《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节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作者：清澜皓月
    文案
    于朵爸妈都不在了，小小年纪跟着接班的兄嫂过活。
    目睹姐姐是如何被牺牲和放弃（兄妹二选一被安排下乡，父母原说好给姐姐接班的工作给了嫂嫂），她从小就给自己谋划招工留城。
    就后来不用下乡了，她也得把日子过好，所以既定计划不变。
    就在她为达成目的积极努力的时候，下乡十年的姐姐靠着知青回城的政策回来了。
    矛盾一下子来了个大爆发……
    架空年代文哈，千万不要去套现实。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内容标签： 励志 市井生活 年代文 创业
    主角视角：于朵顾朝暮
    一句话简介：钱能解决问题，问题是没钱！
    立意：奋斗改变未来
    作品荣誉
    于朵从小目睹二姐被家庭牺牲和放弃，就给自己谋划不用下乡、招工留城。只要能挣工资，她就可以脱离家庭控制，不做哥哥和家庭的资源。就在她为达成目的积极努力的时候，下乡十年的姐姐回北京来了。父母已经不在，三兄妹的矛盾就此大爆发……本文现实向，贴近生活原貌，没有极品、没有无休止的争斗。讲述的是大杂院出生的女主，借助恢复高考、改革开放的东风，一步步草根逆袭的故事。
    第1章
    晨星机械厂是北京的一个万人大厂。
    这样规模的大厂子，宣传工作自然是十分重要的。
    于朵这会儿就戴着露手指的手套在帮着宣传科的黄师傅办迎接元旦的黑板报。
    她目前还不是机械厂的工人。
    但她是机械厂的工人子弟。她爸妈都是机械厂退休的，她哥嫂也在机械厂干。
    于朵从小以品学兼优、能歌善舞、能写会画出名。
    在这一片工人宿舍区，她的知名度都是很高的。
    提到她，老工人、老邻居们都道：“可惜了啊，现在高考都取消了。女孩子再能读书又怎样呢？何况她爸妈都不在了，跟着哥嫂过。”
    所以，元旦的黑板报赶得急，时间紧、任务重。
    宣传科一部分人又是混日子的关系户，再说还有其他的工作呢。
    这会儿抽不出多少能办板报的人手。
    黄师傅招呼一声，于朵出现在这里帮忙也不奇怪。
    实际上，早几年于朵就在跟着黄师傅学办板报了。
    一开始黄师傅并不想教她的。
    正式工的工作可是能让家里人接班的。
    像他这样有一技之长的，比流水线上站满8小时上班的普工可轻松多了。
    以后让家里孩子来接班，继续在宣传科坐办公室。有事的时候忙一点，没事的时候看看报纸、喝喝茶就是一天不好么？
    奈何于朵打小就很殷勤的来给他打下手、干义工，一口一个‘黄师傅’喊得可甜了。
    而且他今年三十多，孩子要接班还得十年以上，这和提携于朵一把其实没什么利益冲突。再说了，能写会画的人宣传科不只需要一个。
    有这个香火情，而且于朵看样子也很会来事儿，将来应该不会混得不好。
    他这时候与人方便，等他退了没准于朵还能照顾他孩子几分。
    也就慢慢收下她这个打杂的小徒弟了。
    前几年黄师傅让于朵给板画上色，她还是踩着板凳上的。
    上色上得认认真真、兢兢业业。
    如今嘛，15岁，164了。站着抬抬手就够了！
    想通之后，黄师傅乐得有人打下手。这些年陆续也就教了她一些看家本事。
    谁都喜欢这样嘴甜、勤快的晚辈啊。
    反正于朵都是干义工，厂子里自然没人干涉。
    至于家里，于朵掰开了、揉碎了和哥嫂讲，“我现在多跟着黄师傅学一点，以后到了年纪就有机会去宣传科当临时工。干几年干得好，有名额了转正也是大有希望的。哪个部门都需要干实事的人，再说我又是机械厂的子弟。”
    一个临时工刚入职，一个月也能拿到15块钱的工资。
    这就能自给自足了啊，对于朵和她哥嫂都是有好处的。
    当时于朵大哥于承一拍大腿，“老三，你想得还真挺远的。成，你就这么干吧。别耽误了家里的活儿就成。”
    嫂子邱新梅也道：“小妹，你去吧。嫂子答应了！”
    如今工作多金贵啊！
    国家能提供的工作岗位非常的有限。
    不然也不至于取消高考，并且连续十来年让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了。
    于承的工作是接的母亲的班，邱新梅的工作是接的公公的班。
    有工作岗位的就可以不下乡了嘛。
    在北京当工人和去大西北当知青，天壤之别！
    走过、路过的工人看到小姑娘一手漂亮的粉笔字心底也是很认可的。
    这样的黑板报看起来赏心悦目啊。
    于朵是从小把自己往如今的人物形象打造的。
    前些年学校里的老师都被打倒了，没有正常的教学秩序。
    好多老师也去蹲了牛棚。
    但她一直坚持自学，也找着机会就去求教。
    她还十年如一日拿着字帖练字。买不起墨水和本子，就在报纸上蘸清水练习。
    如今，一手好字绝对是可以当敲门砖的。
    黄师傅知道于朵的目的。
    这会儿喊她来帮忙，而且这回是让她唱主角，也是要让她展现一下自己的才能。
    小姑娘明年三月就满16周岁了嘛，到国家规定的招工年龄了。
    于朵今年7月的时候初中毕业就没再继续读了。
    不是她不想上高中，她很想上。
    去年（1977年）都恢复高考了，她肯定想上高中、考大学啊。
    大学考上了是公费的，国家还发生活补助呢。
    这可是一条金光大道！
    但高中三年也要花不少钱。
    而且，满了16周岁就可以参加工厂招工，挣钱了。
    今年初中毕业，哥嫂按原定计划让她别读了，她也就乖乖的回来了。
    爸妈前几年陆续不在了，她跟着哥嫂过活。
    而且家里还有一个侄儿、一个侄女。
    侄儿是大的，上小学一年级。侄女上幼儿园小班。
    哪怕是双职工家庭，供三个读书的也不轻松。
    于朵心底奢望过可以读高中，但也知道没希望。
    所以早几年父母都过世的时候，她就在打主意了。
    宣传科的临时工，这就是她给自己规划的、目前能够得上的、最好的岗位了。
    她规划的时候，还需要下乡。
    所以当初她是想的混到个临时工的岗位，就不用下乡受苦了。
    姐姐前几年回来过，看着比同龄的嫂子老三五岁，手上全是茧和口子。
    还说了很多在乡下过日子的苦楚。
    于朵听得不寒而栗。
    不过她运气比较好，现在不用再下乡了。
    但她也得自立才行。
    所以，还是得往这个目标继续努力。
    而且她现在还有了更远的规划：存着工资，争取上高中、考大学！
    之前高考被取消了十一年（1966-1976年），国家现在很重视大学生。
    那些天之骄子还没有毕业，好多的分配去向都已经定了。
    都是去政府或者其他好单位坐办公室的工作。
    只做一个女工，如今已经不能满足于朵了。她想上大学，也成为那样的天之骄女！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节

    于朵手腕写得有些发酸了。她转头看一下侄女儿于娜在做什么。
    小家伙蹲在旁边的花坛看斗虫虫呢。
    幼儿园放学比较早，这会儿哥嫂还没下班，侄儿也还没放学。
    于朵就带着她一起过来了。叮嘱她就在旁边玩，不要跑开。
    侄儿于鹏和侄女都是于朵带大的，比较听她的话。
    于娜听着挺洋气，于朵觉得比她自己的名字好听。
    她爸当初是希望能再得一个儿子，这才会让意外怀孕的母亲生下她的。
    可惜生出来又是个女儿，他就不大高兴了。又多一张
    嘴巴吃饭啊！
    差一点她就要叫于多了。又余又多，完全不受期待的小女儿。
    不过还好，她打小就比较会察言观色，撒娇、卖乖，让自己日子好过。
    她爸妈慢慢也就转变了观念，对她也好起来。
    “娜娜，要不要喝水？”
    于娜点头，“要，我要喝。”
    于朵放下粉笔，拿起穿着‘小棉衣’的军用水壶过去，拧开瓶盖，弯腰喂侄女儿喝水。
    等她喝过，于朵准备自己也喝两口润一下嗓子。
    就在这时候，有路过的女工道：“于朵，你姐从乡下回来了，大包小包的。”
    于朵一愣，二姐回来了？
    自从嫂子接班，听到消息的二姐回来闹了一场，就很少和家里联系了。
    那一次二姐闹得很凶，也哭得很凶。
    她说爸妈说过的，让她下乡不过是权宜之计。政策规定他们家这种多子女的家庭，只能留一个。
    于朵当时才五岁，不在此列。但二姐和大哥必须去一个。
    父母重男轻女嘛，就定了让大哥接妈的班，二姐去下乡。
    但是承诺二姐，去熬几年，等爸到退休年纪就让她以接班的名义回城。
    不给组织上造成负担，还是可以想想办法把人弄回来的。
    爸是五级钳工，工资高。
    妈只是普通工人，所以大哥接妈的班比较划算。
    妈提前内退让出位置，还有一份不多的退休工资可以领取。
    大哥就从学徒工做起。
    爸工资高，家里还需要他做贡献，所以还要多干几年攒些钱。
    所以委屈二姐下乡待几年。
    结果，二姐还在乡下，爸的工作就当聘礼给了嫂子。
    这在当时相当于断了二姐回城的希望。她得到消息后能不回来闹么？
    但闹也没用，嫂子都已经上了一段时间的班了。
    然后，居委会的人也来家里过问。
    知青回家是必须向所在村的村干部请假的，开了介绍信才能去买车票。
    村干部批了多少天的假，到期就得回去。
    居委会不让二姐逾期滞留北京，她只能打包回乡下继续劳动。
    那之后就只有爸妈过世的时候，二姐才回来过。
    这又是六年过去，于朵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不过人回来了自然是好事。
    如今知青可以分期分批、大面积的回城了。
    今年10月云南农场五万知青罢工，给中央写信请愿。
    然后邓公就发话，“让孩子们都回来吧。”
    去年恢复了高考，通过考大学，一批知青回城了。但这是凤毛麟角，大学只招那么多人。
    考不上的占95%，这还不包括没报名参加的。
    另外就是通过招工回城了。
    除了特殊人才，就只有接父母的班这一个渠道。
    但这回不同，政策允许所有未婚的知青直接回城。
    上个月于朵还听到大哥和嫂子说悄悄话，说打听到二姐已经在当地和一个知青结婚了。
    她回不来！
    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于朵对黄师傅道：“师傅，我二姐没有家里大门钥匙。我回去给她开下门再回来。”
    在画背景画的黄师傅看看她写了大半的整幅板报，“还有时间，你明天再来继续写好了。”
    他就不接着写了，保持一个笔迹最美观。
    “好的，谢谢师傅！”
    第2章
    于朵一把抱起侄女，匆匆往厂门口走。
    她家住宿舍区，离厂子很近。出大门走上几分钟就到了。
    不过厂子大，走出去倒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也是因为厂子大，需要办板报的地方多，所以宣传科这几天人手才会有些不足。
    不然哪怕有混日子的关系户，正常做事还是能运转过来的。
    侄女儿穿着小花袄，小短手放到小姑脖子上圈着，“小姑，谁来了？”
    “嗯，你大姑回来了。”
    “大姑是谁？”
    于娜从来没见过大姑。
    她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都不在了。
    于朵二姐于凌自父母过世之后再没回来过，这六年甚至彼此连音信都断绝了。
    于朵自然不会在家多提二姐，那是大哥和嫂子的一块心病。
    她提起来除了得罪人，对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家里的事她是一点也做不了主的。
    他们自己肯定也不会在孩子面前提起。
    别说于娜，就连幼时见过大姑的于鹏都完全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这几年于凌和兄妹之间逢年过节都没有丝毫走动的，书信都没有一封。
    于朵解释道：“大姑是你爸的二妹，我的二姐。也是你的姑姑！”
    于娜点点头。姑姑好，她喜欢姑姑。
    “大姑会给我带糖糖么？”
    于朵道：“乡下买糖不太方便吧。”
    以二姐的性子估计是不会买的。
    “哦。”
    于娜有些失望。
    爸妈近来不给她买糖吃了，说吃多了坏牙。
    小姑自己没钱，也不可能给她买。
    姑侄俩刚走到厂门口，和脚步急匆匆从车间出来的邱新梅撞上了。
    于娜喊道：“妈妈——”
    邱新梅点点头，脸色不是太好。
    于朵心头一个咯噔，这是不欢迎二姐回来么？
    她面上若无其事地道：“嫂子，我带了钥匙。我回去开门就好了。”
    这个时候，嫂子应该是请假离岗吧。这种事多了，小组长也要不高兴的。
    邱新梅看于朵一眼，你知道什么？
    “不用，你要是没忙完，就接着去忙。我回去——”
    邱新梅回去可不是去给于凌开门的。
    她是要阻拦于凌进家门。
    家里一共就三十多个平方，卧室只有两间。
    她和于承住的那屋硬生生隔出了一个五六平米、不带窗户的房间。连门都只敢弄成推拉门的形式。
    正常开关的那种门关门的时候太占地方了。
    如今是七岁的于鹏住着。
    娜娜则在小房间跟着她小姑一起住。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节

    以前老头、老太还在的时候就是这个格局。
    当时是小妹跟着公婆住，小妹住那个五平米的隔间。
    她和于承带着还小的于鹏住小房间。
    如今于凌回来，哪有多的地方给她住啊？
    孩子一日一日的大了！
    回头娜娜都要等着她小姑嫁出去才能有个自己的房间住的。
    而且，如果于凌没结婚那说不得已得收留她。结了婚又离婚的，凭什么回娘家住啊？
    她知会过谁，谁同意她离婚回来住的？
    于凌肯定是离婚了，不然怎么回得来北京城？政策规定没结婚的知青才在这次回城的范围呢。
    这倒也正常，能回北京城，谁想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
    住都还是其次，挤一挤不是真挤不下。
    如今四世同堂的人家挤在那么一个小屋子里的也不少。
    可暂时挤几天倒是行。
    关键是，这一次是政策性的回城。
    过去十年乡下、各生产建设兵团积累了两千多万知青。现在一窝蜂的全部回城，城里哪来的那么多工作给他们？
    于家可没什么关系和门路给于凌找到工作。
    她这么回城还不知道几时才能找到单位接收呢。
    找不到工作，难道在家白吃、白喝、白住啊？没这个道理！
    最好是现在就把她拦在外头，进了家门可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邱新梅对小妹于朵是不讨厌的，甚至还有几分喜欢。
    于朵成天在家跟勤劳的小蜜蜂似的。
    甚至邱新梅第一次做月子，婆婆只出一张嘴巴安排，灶上的活儿都是八岁多的于朵干的。
    做好了醪糟蛋、小米粥这些再给她端进房间。
    然后把小孩子的尿布和她的衣服出去洗干净。
    晾干了再叠好拿进来。
    她第二次坐月子，婆婆更是已经不在了，里里外外都是于朵照应的。
    就连自己娘家爸妈也都说于朵乖。
    如今小姑娘又自己给自己谋划了出路。谁都知道三个月后如无意外，宣传科就会收她做临时工。
    于宣传科在职的人来说，多个临时工不影响他们的利益，还多个人干活儿。
    其他部门还有车间就更是没有利害冲突了。
    公认那个位置相当于为她增加的，于朵去不了也轮不到别人。
    这几年的水
    磨工夫使下来，这都已经是共识了。
    至于领导，领导都爱惜羽毛。没必要跟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过不去。
    人家十来岁就跑厂里当义工了。
    除了给黄师傅打杂办板报，其它能做的也都在做。
    厂里的宣传活动，于朵一直就是编外人员。
    演小品需要小孩的角色，不管男女，那都是默认于朵上。
    她演得好，大家都喜欢看嘛。演小男孩剪头发就可以了。
    连厂长、书记看了节目对老于家小闺女的印象都挺好的。
    演的节目得了奖，宣传科的王科长还会让人发肥皂、茶盅之类纪念品的时候算她一份。
    这会儿家里还有几个印了晨星机械厂宣传科字样的茶盅还在使用。
    各级领导真没必要针对于朵，不给她做这个临时工。
    甚至主持、播音员她这一两年也去救过场。样样都上手就做得很好。
    这些也都是宣传科的活儿。
    别说万人大厂人才多。但像她家于朵这么出众、各方面没什么短板的真的不多见！
    几年下来，上上下下谁都把她当宣传科的预备成员了。
    养出这么出色的小姑子，邻居、工友甚至领导哪个不说她们两口子厉害？
    这把工作问题落实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以后娜娜再大些，于朵应该也到结婚搬出去的时候了。
    以她的资质，将来肯定能嫁得不错。互相继续走动，守望互助挺好的。
    所以于朵的存在，邱新梅是完全不介意甚至是欢迎的。
    但于凌可就不同了！
    她见过的几回，于凌一副全家都对不起她的态度。尤其是对自己如今这个工作，耿耿于怀。
    于凌回家，跟谁都针尖对麦芒。看她这个嫂子的眼神更是跟粹着毒似的。
    当知青也不可能攒下钱，能吃饱就不错了。
    所以，于凌对她们家来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累赘！
    大龄、离婚、没工作、脾气坏……就是亲妈都容不下她啊！何况自己只是个嫂子。
    不过这些话她不好同于朵明说，也有损自己一贯以来树立的好嫂子的形象。
    于朵道：“没事儿，嫂子。我本来也准备再过二十分钟要回家做饭的了。师傅说明天继续去就成。”
    那会儿回去，正好侄儿也到家了。
    两兄妹一起在院子里玩耍，她就做晚饭。
    邱新梅点头，“那你跟我一起回去。朵啊，这些年嫂子待你不薄吧？”
    于朵道：“爸妈过世的时候我才九岁，都是跟着哥嫂长大的。这何止是不薄啊？”
    看起来嫂子是真不欢迎姐姐回家啊。
    嗯，不但嫂子，她哥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事情由嫂子出面而已。
    那这闹开了可不大好看。
    但家里的事于朵从来就没有发言权，都是安排她做什么就只能做什么。
    跟爸妈还能撒撒娇。跟哥嫂可就别想了，甚至干活还得更积极主动才行。
    娜娜看到妈妈也没闹着要妈妈抱。
    平常在家她就都是跟着小姑的，吃喝拉撒睡都是小姑在管。
    话说到这里，三个人便一道回去。
    走出大门的时候，于朵瞥了一眼门卫室墙上的大钟。
    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她大哥显然不会同时请假回家。
    那回头嫂子和二姐之间闹得不愉快，谁在中间转圜？
    她么？她没这个面子啊！
    中国的传统，长幼有序。
    她这个小的、同时也是还没正式参加工作挣钱的，在家就只有听话的份儿。
    兄嫂、姐姐都不会拿她当回事的。
    嫂子方才这话分明是在敲打她。
    二姐那脾气也不是她能劝得住的。
    而且姐妹俩这十年没见几面，她的话在二姐那里同样完全没分量啊。
    于朵抱着侄女，心事重重的跟着嫂子往家走。
    他们家是一个大杂院里的两间，当年爸还在的时候分的。
    整个一进院子还住了另外五家人。
    后头还有个一个连通的、这么大的院子，也是机械厂的宿舍。
    不过因为毕竟是两个院子，平时的往来就没一个院子的多。
    邱新梅想了想，于凌回到大杂院，管院杨大妈是个热心人。
    见于凌没钥匙进不去家门，肯定会让她到自家坐着等的。
    如果小鹏先回家，肯定就会告诉他是他大姑回来了，让他领回家去。
    放学回家，早几分钟、晚几分钟也是有的。
    于是加快了脚步，“我先回去看看。”
    第3章
    于朵抱着侄女，走不了那么快，只好应了一声跟在后头，慢慢就被落下了。
    邱新梅加快脚步，上台阶走进了自家大杂院的大门。
    左右两个大杂院的人也都知道于凌回家了，更知道当年于家姑嫂闹得很不好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节

    看邱新梅这样子，莫不是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于是便有人三三两两的跟了进去。串门嘛，走动很正常的。各自到自己相熟的人家坐一坐，顺便就把热闹看了。
    邱新梅进去大门一看，自家门口没人，放着两个大行李包。包上的‘为人民服务’都有些脱落了。
    于家住的是北向右边的两间，左边的两间就是杨家的。中间还有一条道通往后院。
    杨大妈在窗口看到邱新梅便探头道：“新梅，于凌回来了。”
    于凌撩开杨家厚厚的门帘子走了出来，还不忘回头对杨大妈道：“杨大妈，麻烦您了啊。”
    杨大妈道：“说什么呢，大家三十年的邻居了。就坐一坐还跟我这么客气。”
    她心头也有些犯嘀咕，可别闹起来啊。
    闹起来了别人可以看热闹不管，她这个管院是脱不了责任的。
    邱新梅看到院子里多了不少隔壁两个院的人，这个院在家的老的、小的也纷纷看过来。
    便直接站在中庭道：“二妹，你回娘家做客怎么不发个电报或者写个信提前通知一声？你看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于凌刚对杨大妈客客气气的，但对上邱新梅可就不客气了。
    她板着脸道：“谁说我是回来做客的？你没看报纸么，国家让我们知青都可以回家了。我这是回家，回自个的家。”
    各个屋里的人兴致都来了，这不进屋就开始了啊。
    邱新梅道：“看你这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都结婚了，回娘家自然就是娇客了。”
    幸亏他们打听到了这个！就算不能真的拒之门外，却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于凌当客人。
    院子里的人齐刷刷看向于凌，你都结婚了怎么回城的？
    这不符合政策啊。
    而且，几时结婚的，一点都没听说啊。
    于凌皱眉，“我离婚了，这样就不违反国家的政策了。”
    知青在这个节骨眼离婚的很多。
    跟当地农民结婚的男女知青，知青和知青结婚的，为了回城好多都离了。
    甚至有一些和当地农民结婚的，根本就没有领结婚证，只是在村里摆了酒席的。这种连离婚手续都不用办。
    这是国家政策！哪怕村干部是被‘离婚’农民的本家亲戚，也不敢拦阻。
    不然告到公社去，他们脱不了干系。
    不过，于凌是办了结婚证的。
    她和钟言结婚领了结婚证，没离婚证两个都走不脱！
    邱新梅板着脸道：“离了和没嫁，这可是两码事。”
    院里在站和在坐的纷纷点头，说得有道理啊。
    父母都不在了，你要离婚回来住，这确实得哥嫂点头才行。
    而且，离婚如今真不是多光彩的事啊。
    于凌嗤笑一声道：“邱新梅，我可不是回来求你收留的！爸妈留下的房子、钱，我也有一份。不能说下乡吃苦受累就是我的事儿，继承房子和钱、接班的好事儿就是你们两口子的。更何况你那个工作，当初下乡前爸妈是许了我的。如今爸妈留下的房子和钱，你们还要全部霸占了。没这样的道理！”
    于朵在门口遇上了回家的侄儿，三个人还是从院门口挤进来的。
    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一条巷子的邻居嘛。都懒得到这里头的人家串门遮掩了，就正大光明的站着看。
    一进来，于朵就听到姐姐这话。
    楞了一下她道：“二姐，你回来啦！”
    于朵本来心头
    还隐隐担心二姐又会吃亏，听她这么有战斗力便安心了不少。
    二姐离婚的事，她其实也猜到了。
    于凌转头看过来，定睛看了看于朵，“小妹？”
    她和于朵相差十一岁。
    她下乡的时候于朵才五岁。后来回来了几次，于朵一直在变化。
    如今更是长成个大姑娘了。
    不过，看脸嘴确实是她妹，跟她下乡那阵有六七分像。
    说来她爸妈也真是放心兼狠心，这样花骨朵一样的女儿弄去下乡。
    十八岁的儿子留城里接班。
    还说是之前就定好的事，不会因为政府让青年下乡就更改。
    这家里于凌不恨于朵。
    于朵自己运气好。等她长大了不用下乡了，这不是占了谁的便宜。
    但于承和邱新梅两口子，她恨毒了的。
    于朵点头，“哎，是我。大嫂，小鹏放学了，大哥也快要下班，我做晚饭了吧？”
    邱新梅刚也是被于凌的话整得一时懵了。
    什么，她竟然是回来抢房子和钱的？
    房子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当年公婆分的，主要是公公。
    他们还留没留钱，那肯定有啊。
    公公可是五级钳工，60多块一个月呢。70年代这绝对是高工资了。
    过去的人日子都过得俭省，肯定是有积蓄的。
    但是也不算多，几百块吧，一千都没有。
    当时她挺失望的。
    不过想了想，家里那么多张嘴！
    于承和她一开始只是学徒工，工资低。
    而且她过门就生下儿子，小两口负担就更重了。
    公爹喜欢大孙子，往小鹏身上也贴补了不少。
    二老又都是病故的。虽然厂里报销一定比例，但自己也花了一些。
    也就最后那一次是100%报销的。
    可是，谁说女儿有资格回来分啊？还是离了婚的女儿。
    老头走在老太前头。当时这钱也是老太拿着，没轮到于凌说什么。
    后来老太走，钱就被邱新梅提前攥在手里了。
    于凌那次回来也找来着，没找着。
    同样的道理，请假的期限一到她就被居委会的人督促着回乡下了。
    但这回，于凌可就有点来者不善了。
    邱新梅点头，“嗯，你去做饭吧，把两个孩子也带进去。”
    “哎，好的。”
    于朵还抱着侄女呢，放到地上。
    又推推有点懵的侄儿，“走，回屋写作业，顺便看着你妹！厨房又是火又是水的，别让她过来。”
    “哦。”
    这种时候大哥缩边边不出面，于朵便也决定置身事外。
    这几年吧，哥嫂至少没亏待她。亲爸妈都靠不住，她本来也没指望他们太多。
    但小时候，按她们家这样的做派，肯定是二姐带大她的。
    她这会儿还隐隐约约有些记忆。
    所以，只要她们不打起来，她就不管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但是对于大哥，她是有些意见的。
    这种时候作为一家之主、唯一的成年男丁，面都不露像话么？
    不过，于朵路过邱新梅的时候还是道：“嫂子，二姐，你们要不先进屋再说？或者，等我哥回来了再说？”
    相骂无好话，家丑不可外扬呢！
    这看热闹的人怕是都有二三十号了。等一会儿下班了人，走过路过的更多。
    又大都是一个厂子的同事。
    到时候肯定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站在家门口的邱新梅道：“你进去做饭，看好孩子就是了。”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于凌竟然是回来抢房子和钱的，更不能让她进门了。
    离了婚的，老老实实在外头待着得了。
    没去处就别离婚！
    离婚是什么好事么？回来还要带累这家里没嫁的小姑娘的名声。
    为了回城，说离就离！
    公婆都不在了，这儿就是她和于承的家。
    她就是不欢迎这离了婚的刁钻小姑子回来住。
    于凌道：“行了小妹，你是好意，可人家不领你的情呢。你该干嘛干嘛去！”
    于朵只得进去把两小的安顿在和厨房连在一起的狭窄堂屋，她做饭的时候一扭头就能看到。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节

    家里吃饭就在堂屋，摆了一张饭桌就没什么空地了。平常于鹏就在那上头写作业。
    他搁下书包小声问于朵，“小姑，我们不出去帮妈妈么？”
    于朵道：“我倒是想叫她们有事回家关着门说，省得让外人看笑话。连这句都不听，那我说什么她们能听？我跟你们两个小朋友一样，都是被管着的。”
    如今二姐摆明车马是回来争父母遗产的，大嫂就更不会轻易放她进门了。
    她俩非要在外头掰扯，她这个老幺的话又没人听，只好由得她们。
    “那她欺负妈妈怎么办？”
    于朵道：“那你得问问你爸怎么不回来。”
    于鹏挠挠头，他也觉得小姑跟他和妹妹一样，在家里确实从来都只有听话的份，没有说话的份。
    对啊，爸爸怎么不回来呢？
    于朵瞅瞅外头，“应该打不起来。”
    她走到厨房，用钩子钩开蜂窝煤的盖子，准备开始淘米做饭。
    第4章
    外头又开始了。
    邱新梅道：“于凌，爸妈都死多少年了？你这会儿回来抢房子和钱，你不觉得可笑么？事情早就盖棺定论了。而且，爸妈的积蓄住院都花了，没钱。”
    于凌道：“你进门前，爸妈每月还给我寄十块钱、十斤粮票。你一进门就没有了。你跟我说爸妈没攒下钱？爸妈的钱都让你们一家四口造了？”
    邱新梅道：“老人的是老人的，我可是从来不会管老人自己愿意把钱花在谁身上的。老人愿意给，我们不推辞。但老人不给，也不能强求。趁着天没黑，你赶紧出去找个地方住吧。我们家不欢迎离了婚的人，尤其是为了利益说离就离的。”
    看热闹的众人互相看看，这当嫂子不让离了婚的小姑子进门长住，也不是说不过去啊。
    平时看小邱待于朵还是不错的，这说明小邱为人没什么大问题。
    问题主要还是在于凌身上。
    来看热闹的大多是女的，谁家都有打发出门的大姑子、小姑子。如果这么离了婚招呼不打一个就回来，那确实不受欢迎的。
    于凌被这些目光看着，冷笑一声，“邱新梅你都能为了利益说结就结，凭什么看不起我？”
    “什么说结就结？你不要胡说八道啊！”邱新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于凌把手抱在胸前，“你当初不就是看上了我爸有正式工作，这才和于承生米煮成熟饭。然后携肚子逼我爸提前内退，让你接班的么。我妈都告诉我了。于鹏是你进门八个月生的吧？七活八不活，你儿子倒是命大啊。”
    邱新梅勃然变色道：“我家于鹏是早产！医院有记录的。”
    周遭邻居都一下子就了然了。
    老于的工作准备给女儿接班让于凌回城，这事他们两口子在院子里说过。
    就说怎么忽然就当聘礼聘了邱新梅进门了。
    这手携肚子以令公爹玩得好啊！
    如果不答应，邱家人告到派出所去，那于承搞不好会落一个流氓罪。
    这个罪名处理得严的时候，枪毙都是有可能的。
    那年头打胎不容易。
    就算他们有本事把邱新梅弄去打胎，医院也必须搞清楚孩子父亲是谁才给做手术的。
    按规定必须登记在册，男的也得一道去！
    不然医院不会给做流产手术。
    那之后，公安一样会介入。
    那种时候哪还顾得上在乡下的大女儿？
    难怪邱新梅一过门就很受优待，一直到孩子断奶了老于家的才让她干活。
    而且，因为一举得男，公婆都十分另眼相看。
    邱新梅婚后的日子过得老好了。
    这渐渐的，于凌那个说话不中听的，自然就被老两口抛到脑后了。
    好多人互相对对眼色，她们当年也曾经这么猜测过。但于家老少一口咬死了是早产。
    今儿可是实锤了！
    厨房里的于朵愣住。
    她知道相骂无好话，但没想到还爆出了这样的事。
    这个事，她妈给她姐说过，却没有和她说过。
    那会儿她才几岁呢。
    于朵是当真以为嫂子是早产的。
    她都提醒过了，嫂子还偏要
    把二姐拦在门外说，这可怪不得她。
    邱新梅以前和于凌对峙，有公婆尤其是有一家之主的公公压制着于凌，她一贯是占上风的。
    以至于低估了于凌的战斗力。
    这会儿被人当众揭出旧事，一时十分的下不来台。
    于鹏在里头听懵了，也忘了出去护妈。
    娜娜则是完全没有听懂。
    于朵叹口气，走到厨房门口道：“嫂子，你进来看看今晚做什么菜。”
    有了台阶，邱新梅顺着就下了。
    她瞪于凌一眼，“你少胡说八道。”说着径直往厨房走。
    于凌道：“我可没有胡说八道啊！我妈还说了，承诺我的工作给你了，那就给我一个房间做补偿。哪个房间是我的？”
    说着，提起门口两个包就往堂屋走。
    邱新梅还没进厨房呢，当即转身，“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厚的脸皮啊？都说我家不欢迎你了。小鹏，关门——”
    于鹏应了一声，起身几步，‘砰’地一声把堂屋门关上了。
    邱新梅进了厨房，又把厨房的门关上。
    于凌站在堂屋门口，“邱新梅、于承，我要去告你们抢占我的房子。这里头有一间屋是我的！我这就去——”
    她当真说走就要走，把两个旅行包搁下，“小妹你替我看着包。”
    这个院子的管院吴大妈赶紧拦住于凌。
    这闹到派出所或者法院去了，肯定要追究居委会的责任。
    到时候居委会又会追究她这个管院的责任。
    “于凌，一家人不至于、不至于。小邱，你家于承呢？”
    亲妹子回来，邱新梅都得到消息回来了，就不信他还不知道。
    吴大妈也不找于朵，不为难她。
    再说她也什么都做不了主。
    邱新梅道：“吴大妈，他上班呢。于凌要告就让她去告！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嫁出去离了婚的女儿，离婚后回娘家争房子的。就连我婆婆都走了六年了。有儿子、有孙子，这老人再糊涂，也不可能说要把房子留给女儿的。”
    在场很多人点头。这要说老于家的把儿媳未婚先孕的丑事告诉女儿，她们信。
    婆婆和小姑子一起说儿媳妇的小话，这再正常不过了。
    但要说她把房子留给女儿，她们真的不信。
    而且，这房子老于家的自己都做不了主。她们家都是老于说了算。
    而老于，重男轻女是出了名的。
    有儿有女、儿女还就差个两岁，这种情况会让漂亮女儿下乡的本来就不多见。
    另外，老于可宝贝他的大孙子了！
    就是老于走了，老于家的还在的时候都是于承当家做主。
    于凌这明显是胡诌的。
    被一众大妈盯着，于凌道：“别管我妈说没说过，但遗产继承权男女平等。这是法律规定的！于承、我、于朵我们都有一份。”
    邱新梅道：“这房子六年前就归我和于承了，谁现在跟你掰扯？”
    于凌理直气壮地道：“耽误了六年，这是时代的原因造成的。现在怎么不可以去告啊？”
    吴大妈看看院子门口，“于承该下班了吧？谁出去看一下他走到哪了，让他走快点！”
    门口立即有好事儿的答应一声，探头往路口看去。
    还大声的问已经在往这边走的工人，“谁见到我们院的于承了么？他老婆和他妹子吵起来了，吵得可厉害。”
    那几个走得快的工人道：“于朵跟她嫂子吵起来？不可能吧，于朵那么乖。”
    于朵乖也是远近闻名的，谁不想要这样勤快、省事儿的妹子？
    如果于朵都能被逼到和她嫂子吵架了，还吵得可厉害了。那肯定是她嫂子太过分。
    “不是于朵，是于凌从乡下回城了。邱新梅不让她进门。”
    “这没道理啊！虽然父母不在了，但那房子是父母留下的。知青回城不回家住，让她去哪儿？”
    如今知青陆陆续续大批量回城的消息大家伙也都是知道的。
    何况于家的事，于凌分明是吃亏的那个。
    “听说于凌为了回城离婚了，邱新梅说家里不欢迎离了婚的人。结果于凌就说邱新梅当初是携肚子以令公爹，逼着老于头不得不提前内退，把工作让给她接班。”
    在后头几步路的于承听到这里加快了脚步往家赶。
    等他走到院门口，看热闹的邻居们立即给他让出一条路。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节

    “吴大妈，于承回来了——”
    于承进了院子，几大步跨过中庭。
    他对还在对峙当中的邱新梅道：“新梅，二妹那么远回来，不管她是回来做客的还是离婚了回娘家暂时落脚，你都不该不让她进家门。”
    他这话一出，看热闹的都觉得在理。
    还有人觉得一个家确实不能少了掌舵的男人，不然就一团乱了。
    邱新梅想说于凌要抢房子的事儿，在于承威慑的目光下闭上了嘴。
    在场男的点点头，这小于还是管得住婆姨的。
    有他居中调节，这两姑嫂应该不会再这么针尖对麦芒了。
    于承又转头对于凌道：“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妹夫你离掉了，那外甥呢？”
    看热闹的人齐齐挑眉，都有孩子了，还说离就离啊？
    这心也太狠了！
    那邱新梅说不欢迎她进门，还是说得过去的。
    于凌听到孩子两个字，刚才的气焰也没了。
    她讷讷道：“送给当地没孩子的乡亲了。”
    有孩子，按政策也都别想走得掉。
    钟言就说送给当地想要儿子的老乡吧。男孩子不会遭罪的！
    当时她十分的不舍，那是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的亲骨肉啊。
    孩子还没有满两周岁！
    可是，不回城留在乡下，一切都完了。
    现在回来安顿好，她明天就能去居委会办回迁手续，把户口重新落回家里。
    粮食关系也能转回来，继续吃上供应粮。
    第5章
    于朵眼睛都瞪大了。
    二姐居然连孩子都有了啊！而且还为了回城连亲生孩子都不要了。
    不过，大哥也挺厉害就是了。几句话就让围观者的立场倾斜，也打消了二姐的气焰。
    于承板着脸问于凌，“你就这么舍得？”
    于凌有些怔怔的，她当然舍不得。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钟言说得也有道理，总不能一家人都葬送在乡下。
    这一次不回城，恐怕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
    她苦笑，“我总得先顾好自己吧，有了余力将来也能多照顾他几分。留在乡下，我干农活又不行，养活他都困难。”
    于承道：“你既然回来了。我是你哥，不可能不管你。你就先在家里住着，等另有了去处再搬。也别再提什么这房子有你一份了。你我都知道，爸妈都绝不可能说要把房子留给你的。你要是还认我是你哥，认我这句话，咱们就进屋、吃晚饭。”
    这么多人看着，而且当年的事他确实理亏，真不让于凌进家门恐怕是办不到的。
    哪怕她真的离婚又不要孩子了。
    但听说这么干的知青还不少呢，又不是独她一个这样。
    于凌刚才听于承提到孩子，思路一下子就跟着他走了。
    这会儿都要抬腿了反应过来，“不行！就是我说的那句话，没得说下乡吃苦遭罪就是我的事。继承房子、钱还有工作的就是你们两口子。新时代了，男女平等。当年说好了的，爸爸的工作是给我接班的。是因为你要结婚，把原属于我的工作当聘礼送了出去。这你得补偿我！”
    于凌其实也知道不管是闹房子还是闹父母留下来的钱，一个是时过境迁这么些年了。
    二个如今约定俗成还是什么财产都留给儿子，父母也没格外留遗嘱要留一份给自己。
    这两样多半都闹不到。
    她闹着要分房子、分父母留下来的钱本来就只是一个进家门的手段。
    倒是这个工作，父母是红口白牙当众说过要让她接班的。
    要是什么补偿都没有，她真的是太吃亏了。
    于承看看围观众人，然后目光一闪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邱新梅高声道：“我不会把工作让给你的。”
    工作多重要啊！
    她如今是一级工，正式工人。一个月35块钱外加4块钱的工龄工资呢。
    妇
    女能顶半边天，凭什么顶半边天，不就是因为如今女同志也能挣钱养家么。
    再说了，这个工作可是作为聘礼给她的。
    于凌道：“那就补偿我买一份工作的钱。”
    如今暗中有这么操作的，大家心知肚明。但明着不是说卖，是说的接班。
    就说是亲戚，以接班的名义去人事科办理。私下再给一笔钱进行交易。
    于凌道：“这样我都吃亏了。等闲可不会有人肯把工作卖出来，我拿着钱都没处买去。别说现在大量知青回城都没有安排工作。就平时不是家里急需用钱，谁舍得把可以安身立命的正式工作卖出来？”
    卖工作这事儿，就是个有价无市。
    没人肯卖啊！
    邱新梅肯定不肯去人事科签字把工作让给她，能得些现钱补偿也好。
    于凌说完转头问院子里其他人，“现在一份正式工作卖多少钱？”
    有人抬起手掌比了比，于凌点头表示知道了。
    五百！
    她看着于承，“那就五百吧。”
    邱新梅断然道：“没钱！我们要养两个孩子，还要养小妹。哪还有余钱？”
    于凌道：“得了吧。咱们要不要捋一捋啊？爸一个月六十多，妈一个月三十多。就算医药费花了一部分，去医院一查就知道了。还剩下多少这院里大妈们可以说心头都能有个大概的数。小妹可不是你们养的，是你们拿着父母留下来的钱监护她。而且，就看她现在这样子，怕是家里什么活儿都落她身上了吧。”
    于朵其实也估着父母至少留下了千儿八百块的。
    但哥嫂口口声声她是他们在养着的，她也没掰扯过。
    因为她还小、没成年。和哥嫂闹僵了吃亏的只能是她。
    反正她初中毕业再等大半年就到十六周岁。
    只要能顺利入职机械厂宣传科，她就可以自立了。
    哪怕只是个临时工，到时候搬到集体宿舍去住，她挣的钱总是能自己安排的。
    分房子肯定没有临时工的份，但集体宿舍是可以去住的。
    于承道：“我们这样的家庭，谁家养孩子是当少爷、小姐在养啊？大了都是要干活儿的。”
    于凌道：“我不跟你掰扯这个。小时候咱俩到底是谁干家务活，大院里的人眼睛是雪亮的。咱们现在说的是补偿！”
    邱新梅抱着胳膊道：“不是你先掰扯我们让小妹干活儿么。等我家小鹏、娜娜再大点，一样的。就现在小鹏也在力所能及的帮忙。至于补偿，我就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就来拿吧。”
    于承也道：“确实没钱，别说500，100我现在都拿不出来。”
    半年前小舅子跟人打架斗殴，又是自己住院、又是要赔汤药钱，老丈人写借条跟他借了400。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能让小妹去读高中的。
    吴大妈也是知道这个事儿的，当时事情闹得还挺大。
    所以这两口子说拿不出来钱，兴许不是假的。毕竟，怎么也得留点风险资金。
    她道：“已经是要吃晚饭的点了。于承、于凌，你们一个要补偿、一个说没钱，这么掰扯也出不了结果。而且于承，你二妹不管是不是离婚，她当年确实是为家里、为你做出了牺牲。如今回城你完全不管怕是说不过去。这样，大妈出个主意，你们兄妹一人退一步。”
    于承道：“吴大妈，您说。”
    他要在大杂院继续住，要在机械厂继续上班，肯定不能不顾身边邻居的意见。尤其吴大妈这个管院，她儿子还是二车间的副主任。
    吴大妈道：“那小邱呢？”
    虽然该补偿于凌的是于承，但小邱也得表态才行。
    邱新梅道：“我都听于承的。”
    “好，那我就说了。不让于凌进家门肯定不成，她没别的去处了啊。住旅馆如今谁能长住得起？往外租房子也没什么人家的，如今住房都紧张。所以，于凌还是回家住。至于于承该给她的补偿，干脆折在生活费里。她说得也没错。如今并不是有500，就能买到一个正式工的位置的。这个工作，确实你对于凌是有亏欠的。看她这个样子，在乡下十年真的遭大罪了。”
    在场的人都看了看于凌，十一年前于凌也是这一片的一枝花啊。就和如今的于朵似的，招人眼得很。
    如今瞧着比没下乡的同龄人可憔悴多了。
    于凌的眼眶红了红。是啊，有钱也买不回她十年的青春了。
    众目睽睽下，于承想了好一阵才点头，“行，省得你一辈子拿着这事儿说嘴！我就补偿给你500，但以后你不许再说嘴了。不过我们确实那不出现钱来。于凌你这么大人了，总不能像小妹一样不交生活费。如今北京市最低生活标准是7块钱一个月，算你10块。就再那500里慢慢扣。”
    于朵盘算了一下，如今7块钱可以买到53.8斤大米或者8.24斤猪肉。
    如果有住的地方，光是办一个人的伙食，够吃了。
    当然，吃的说不上好。
    于凌狐疑地道：“你们怎么可能手头一点钱没有，100都拿不出来？”
    邱新梅摊手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还能没有遇到一点事的时候啊？”
    于承也道：“我们上半年遇上事儿，把手头仅有的钱都花出去了。”
    于凌盯着他们看了又看，知道要一下子让他们拿出500来是不太可能了。
    她赶了几天的路，现在又累又饿了。先住进去再说！
    于是点头道：“好，每个月伙食费照数算。从这500里扣除。但你们每个月到时间就发工资了，每个月得另给我20元。”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节

    邱新梅道：“我跟你哥一个月加起来才100来块。家里算上你，六张嘴呢！20，不可能。顶多、顶多10块。”
    这个数目掰扯了一通，最后在吴大妈等人劝说下，各退一步变成15块。
    这样一来，20个月可以结清。
    邱新梅还是有些不甘，于凌进了家门，肯定闹得家宅不宁。尤其是会针对自己。
    她张张嘴，无声地道：“房租——”
    于承摇头，跟于凌收房租，她回头又得闹这房子她有一间屋的，不然就要告到法院去。
    不管打官司或者调解的结果如何，这都是给人看笑话。
    于承道：“行，那就这么办。小妹，饭做好没有？”
    这会儿不赶紧快刀斩乱麻，更是要成了邻居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于朵道：“这就好了，先进屋吧。”
    她说着出来帮于凌拎了一包行李，“二姐，没多的房间，你就和我住吧。”
    第6章
    于承道：“嗯，娜娜过来挨着我和你妈睡。好了，进屋，准备吃饭——”
    娜娜其实不乐意，她喜欢跟着小姑睡。但在家里也习惯了服从父亲，瘪瘪嘴没说话。
    这一家子的事料理清楚了，看热闹的众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散去。
    出了院门纷纷道：“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于朵帮于凌把行李提进屋，“那二姐你收拾着，等下出来吃饭。我要去炒菜了。”
    于凌点点头，“嗯。”
    于朵回了厨房，把菜炒好往外端。
    于承坐过来，蹙眉道：“小妹，你刚怎么也不劝着点？”
    让全院，全胡同的人看了于家的笑话。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回头传扬开去，说他连‘修身’都做不好，他哪还有机会升职做管理岗位？
    邱新梅不是太聪明，但他这个小妹可是十分聪明伶俐的。
    于朵道：“大哥，你问小鹏我劝没劝。”
    于鹏点头道：“爸爸，小姑劝了的。她让妈妈和大姑进屋说，或者等你回来了再说。妈妈不听，不让大姑进门。”
    于承左右看看。
    两个孩子都在饭桌旁。娜娜绕着她小姑腿边转悠，于鹏还起身去帮忙端菜、拿碗筷。
    于凌在屋里放置东西。
    邱新梅则不见人影，他只能起身进屋去哄人。
    于承和邱新梅是初中校友，他对邱新梅还是有感情的。
    而且她虽然不像小妹这么聪明、漂亮，但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他和孩子好。
    凭良心说，她找的拒绝于凌进门的理由其实挺好的。
    为了回城，说离婚就离婚。而且离了婚回娘家，和没结婚从乡下
    回来可是两码事。
    让她自己出去租房子住也不是说不过去。
    至于有外甥的消息他也是刚得到，还没来得及告诉邱新梅。
    不过就算说了也于事无补。
    谁能知道妈为了取得于凌谅解，竟然把他们当年是未婚先孕，只能把那个工作拿出来封邱家嘴的事告诉了于凌。
    然后于凌还当众这么说了出来。抓住了她下乡十年辛苦，许给她的工作又被填了这个坑的把柄。
    这都成闹剧了，平白给人看了好戏。
    500块，相当于把老头子留下的一半的钱都给于凌了。
    于承自然不是不心痛的。他心头巴心巴肝的痛啊！
    事已至此，往好了想吧。就当是买断那个工作，以后她再不能拿这件事说嘴。
    他们怎么也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她吃住吧。
    于承进大房间去。
    邱新梅又羞又气，正一脸通红的趴在枕头上生闷气。
    听到他进门她扭头道：“妈怎么这样啊，什么都往外说。于凌更不是个东西！”
    这以后她还怎么做人？邻里邻居的，还不得用有色眼光看她啊。
    于承拍拍她的肩膀，“于凌还说妈留话要留一间房子给她呢。这谁还不知道是瞎话啊？家里就两间屋，留给她一间以后我们一家四口难道一直住一间啊？”
    以后娜娜大了也要嫁出去，房子肯定是留给男丁的。
    “既然这话是瞎话，那其他的话自然也可以是。咱们就咬死了小鹏是早产的就是了。再说了，咱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没人会一直关注。你瞧着吧，过两天这胡同里再有什么新鲜事，就把这件事盖过去了。走吧，去吃晚饭了。冬天饭菜冷得快，得趁热吃。”
    邱新梅慢慢坐起身，“她要住多久啊？”
    小妹好办，过几个月落实了工作搬不搬出去都行。
    回头等她工作落实了，自己还可以托人帮她介绍个好点的对象。
    可于凌住在家里，真的是碍眼！
    别说什么她也可以帮着做家务、照看孩子。
    这种能把亲生孩子都送人的女人，心狠着呢。谁知道私下会不会虐待自己的儿女？
    真让她在家里住20个月，多膈应人啊。
    而且，每个月还得给她15元。相当于他们工资的一成多都得给她。
    添一张嘴吃饭，还要每月少掉15块钱。这以后日子得紧巴了。
    还好小妹三个月后应该就能做临时工挣工资了。
    于承蹙眉，“这件事确实有些难办。她可能真的很久、很久都找不到工作。”
    2000万知青一下子回城啊，哪有那么多工作安排给他们？
    于家只是北京城的普通人家，可没什么门路、人脉能给安排个工作。临时工都别想！
    邱新梅不高兴的道：“那不等于咱们养着她啊？还有，500块啊！爸妈留下的房子和钱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你可是爸妈唯一的儿子，小鹏是他们唯一的孙子。”
    于承心头也很烦，但也只能劝慰道：“往好了想吧，因为那个工作你没下乡去遭罪。而且这八年500块也早就挣回来了。”
    哪怕开始的半年做学徒工，也是一个月有15块的。
    钱早就翻倍拿回来了。
    说到这个，他其实也有点不满。
    邱新梅手头有钱，总是拿去贴补娘家。
    日积月累的，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就不算老丈人不得不写了借条的400，其余零零碎碎加起来说不定三转一响都够置办出来。
    要不要供小妹读高中？他其实是犹豫过的。
    毕竟，她真的挺聪明。
    但当时小舅子和人打架，自己腿都断了还要赔人汤药费、营养费。
    当时是小舅子没道理、先动的手。如果人家去告了，搞不好要留下案底。
    老丈人把家底都掏空了，最后他们夫妻还不得不承担了大半。
    虽然老丈人写了借条，但这样一来他们手头自然就不那么宽裕了。
    而且那些钱老丈人几时能还上真的不好说。小舅子游手好闲的，又没个工作。
    如今他顺势把邱新梅的钱管起来了，一个月就给她5块钱零用。
    她因为那400块的事舌头也短了三寸。这大半年领了工资就乖乖的交给他。
    当时商量让不让小妹继续读高中，邱新梅就说读完初中，谋求进机械厂宣传科当临时工是小妹谋划了几年的事。
    眼看都要水到渠成了，不如就成全她。
    父母过世六年，他们把幼妹养到读完初中，仁至义尽了。
    当时刚因为小舅子花了一大笔钱，而且他想考证涨工资，还需要私下送师傅礼，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小妹也没什么异议，很顺从的就接受了。
    小妹这里好说，她至少不会恩将仇报，多半以后还能有所回报。
    但于凌今天一副受了刺激不好惹的样子。
    又因为下乡和那个工作岗位的事十分的恨他们夫妻。
    惹毛了搞不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毕竟她现在什么都没了。下乡十年，现在终于回来了。
    但是，没工作、没丈夫，连孩子都送人。
    如果这个家再回不了，她真的可能跟他们闹个鱼死网破。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所以今天他才只能先答应下来，免得事情闹大到不可收拾。
    于承道：“回头你问问。算了，我问问她还想不想嫁人。把她嫁出去就好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节

    于凌今年其实也才26岁，但瞧着好像30出头了。
    而且她离过婚，又没工作。
    这要找怕是只能找个人条件不好的那种，多半也不会是头婚。
    但只要能挣钱就好，能挣钱以后日子不会差。
    如今中央在开会，听说以后要把经济建设放在首位，不再以阶级斗争为纲了。
    可以预见未来能挣钱的人才是最受追捧的。
    当然得给她找个能挣钱的，不然以后过得不好不是还得和他们纠缠。
    好在他们家兄妹三个长得都不错。
    于凌虽然受了些累，但底子还行。好好养几个月、收拾一下应该看得过去。
    晚上四大两小吃饭，于朵就多做了一个菜：三菜一汤。好歹算是二姐离家十年回来的第一顿。
    荤菜算是有两个：一个白菜炒腊肉，另一个放了些炼油后的油渣儿进去，沾了点油气。
    家里有长身体的孩子，伙食开得还是过得去的。三天就能吃回肉！
    毕竟是双职工家庭嘛。
    嫂子每个月给于朵40块钱办伙食、交水电、买日用杂物，每笔开支都记清楚。
    于朵拿上筷子正准备夹菜，于承道：“我说两句。”
    她和两个小的就动作一致的把筷子搁下了。
    邱新梅没有，但也拿在手上没再有动作。
    于凌下意识手也停了下来，父亲还在的时候也是他很严肃的要说话，她们兄妹就得把筷子搁下，洗耳恭听。
    她道：“说呗，主要说给我听的是吧？”
    边说边夹了一块腊肉进嘴，然后才把筷子搁下。
    于承看她两眼才道：“咱们从今天起就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舌头和牙齿都有咬到的时候，何况咱们？所以，先说断，后不乱。今天的事不用我说，给外人看了挺大笑话的。我想你们也都不想以后就把日子过成这样。所以，咱们以后有事有商有量的解决，不要再这样了行不？谁要是故意寻衅滋事，那就是没安心一起过日子的。那为了整个家庭的和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朵和两个孩子很快应声，“知道了。”
    邱新梅也道：“知道了。”
    于凌道：“就是我如果以后再吵吵，要赶我出去嘛。只要你们别过分，我目前也只想吃一口安稳饭，睡一个安稳觉。”
    她如今最要紧是赶紧找到安身立命的工作，也没精力天天在家干架。
    但丑话说前头，要是这两口子待她不好，她肯定还是要闹的。
    第7章
    于承点头，“行，既然都答应了，那以后就好好的过日子。吃饭吧——”
    众人这才动起筷子。
    于凌道：“大哥，我明天出去办事用一下你的自行车。”
    她看到锁在厨房角落、六七成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了。
    于承道
    ：“明天是吧，你问朵朵拿钥匙。我的钥匙是一串的。”
    “好。”
    吃过晚饭，于朵把碗筷收拾到厨房。
    她之前用蜂窝煤的灶台闭着通风口闷着半锅热水。这会儿正好拿来洗碗。
    于凌晃悠进来，“他们一家吃了就下桌，都让你收拾。做饭也是你的事。你是妹子还是保姆啊？”
    于朵没理会她的话。
    这位刚回来的二姐显然没有搭把手的打算，而且她也没办法让自己改变如今人在矮檐下的生存环境。
    多说无益！
    反正再过三个月她就有机会参加工作，住到工厂的集体宿舍去了。
    这么些年于朵都过来了，最后阶段没必要节外生枝。
    今天二姐话里话外常常带上她，是想在这个家里找个同盟吧。
    反正不会是真的为她鸣不平。
    她不打算掺和大哥、大嫂和二姐的事。
    于朵很麻利的收拾好，然后抬了根板凳坐在自家屋檐下的背风处，听旁边杨家在放的《新闻联播》。
    杨大妈倒是叫她进屋去坐着看，可次数多了也不好。每晚都去就更不成了。
    于是杨大妈就每每把声音开大些。
    杨大妈家的是9英寸的黑白电视，在如今也是得有电视票才能买到的稀罕物件。
    要搞到电视机票可不容易。
    而且普通人家一般不舍得几百块买这么一个家电的。
    一个正式工大半年的工资，能做好多事了！
    于朵托腮听着新闻主持人播报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相关消息。
    怎么个对内改革、对外开放法啊？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是说经济建设是以后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么？
    于凌也站在旁边凝神听着。
    这种大事是关乎到所有人的生活的。
    两千万知青回城，她能不心焦找工作么？
    她今天闹这一场，一半是多年积怨，一半也是因为手头没钱又不想回家来吃受气饭。
    榨出些现钱也是为了没找到工作期间，手头能松动些。
    而且她觉得自己也做不到小妹这么圆滑处事。
    她跟那两口子可是有仇的。
    晚上临睡前，于朵拿上手电筒问侄儿、侄女，“谁要跟我一起去上从厕所？”
    这种大杂院各家都是没有自己的厕所的，除非特地改建过。
    要上厕所就是去外头的公厕，每个胡同都有一个。
    两个人都道：“我要去。”
    于朵又问于凌，“二姐要不要去？”
    “公厕还在原来的地儿？”
    “是，只不过重新翻修过而已。”
    于凌点头，“那一道去吧。”
    这是12月了，北京的12月可冷了。
    现在不清除干净内存，回头半夜不得不从被窝里起来，那可是一件相当悲催的事。
    走出去看到路灯亮着，于凌道：“厕所里没灯啊？”
    于朵道：“有。我是担心哪里灯坏了没及时修，拿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省得出来才发现，又劳师动众的回去。”
    公厕离她们大杂院大概50多米。四姑侄过去，于鹏去男厕所，另外三个去女厕所。
    女厕所里头有八个蹲位，一格一格的。各自有遮挡。
    于朵解完手收拾好自己，又帮有点慢的娜娜把裤子穿好。
    小姑娘会自己穿脱，在幼儿园都是自己动手。但肯定动作要慢些。
    于朵带着娜娜出去，于凌道：“不用等我。”
    “嗯。”
    出去后娜娜小声告诉于朵，“我不喜欢大姑。”
    一回来就和妈妈吵架，对她和哥哥理都不理。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夹肉肉，也不让着点小朋友。
    于朵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儿不用管。也没人逼着你一定要喜欢她，但不能缺了礼数。”
    “知道。”
    回去后，于朵舀了冷水又兑了点开水再叫侄儿、侄女洗手。
    这个天气直接洗冷水冻得很，干脆回来洗。
    等睡到床上，于凌忍不住问于朵，“你小小年纪，怎么心头这么有成算啊？”
    于朵的表现，真的是比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早熟多了。
    甚至连多干活的不忿都没有。
    她小时候因为哥哥不用干活，只有自己得帮忙做家务时时不平衡来着。
    可做不到像于朵这么情绪稳定。
    也因此父母常觉得她太计较了。
    在这个家里不计较行么？不计较那就什么都是应该的了。
    不计较父母也不会说出下乡过几年，就让自己接班回城的话了。
    于朵静默了一阵道：“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爸妈都在，还是家里挣钱的主力。”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对一个家庭也是如此，家里挣钱多的就是最说得起话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9节

    嫂子进门后、爸妈没病倒的时候，二老就相当于已经退居二线了。
    提前内退对退休工资影响可不小。
    渐渐的家里的话语权就开始转移给大哥。
    后来他们直接没了，家里就更是大哥说了算。
    于凌一滞，半晌叹口气。想抬手摸摸于朵的头，被她躲过了。
    “别这样，不习惯。”
    于朵在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跟父母、师长策略性的撒娇卖乖。
    对兄嫂她的策略就是勤快做事，好好照顾侄儿、侄女。这样嫂子就不会恶了她。
    所以一家五口从前看起来是和谐无比的。
    对二姐，她一开始心存同情却无能为力。
    甚至可以说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为自己打算，其实也是因为幼时看到二姐被家里一再牺牲。
    得知二姐为了回城离婚，于朵能接受。
    毕竟北京城不是吃沙子的大西北能比的，回城的机会实在太难得。
    北京户口可一直是很金贵的。
    但听说二姐连亲生孩子都能割舍，于朵就不想和她亲近了。
    不过她也没说话来刺于凌。
    譬如说‘与其这会儿同情我，不如想想你儿子’。
    兄嫂再怎么说还是有血缘和亲属关系的，但小外甥却是被送给外人了。
    可能是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不与人交恶了。
    谁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没必要得罪人。
    别看二姐现在混得不好。
    就看她今天那个豁出去的劲儿，没准以后抓住哪个机会就翻身了呢。
    不过，于朵其实也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
    但是，她没有跟人翻脸的底气啊！
    希望能自己挣钱自己花的那天，她不再是这样。
    到时候可以爱恨随心且分明。
    于凌确实被触动心事，想起了被留在大西北的儿子。
    于朵则是今天都很忙，这会儿瞌睡便上来了。
    两人睡一个被窝，但一个好一阵都没睡着，另一个闭上眼很快就沉入了黑甜乡。
    第二天早起，于朵看二姐还睡得很熟便没有叫她，自己起身。
    反正二姐今天也没旁的事，就是去派出所把户口落实了，然后去粮站把自己的粮食关系转回来。
    没这两样是很难在北京城生活的。
    如今正处在新旧时代交替的时候，以前的很多规矩都还在。
    要出远门也还得有介绍信呢。
    户口和粮食关系不转回来就买不到供应粮。市面上如今依然很少有人卖各种物资的。
    偶尔运气好才能遇上进城卖米的。现在还没有放开，大家都小心翼翼的。
    至于黑市，不是逼急了他们这样的工人家庭也不会去光顾。
    万一被逮到，可能影响家里工人的声誉。
    于朵起床依然先去外头的公共厕所清空内存。
    她起得早个一刻钟，也省得和人挤。
    再晚一会儿，大家伙就该排着队上厕所了。毕竟一个胡同这么多人。
    还有些人会提着马桶去倒。
    于朵一向早起避开这种早高峰。
    而且她晚上临睡前也都会去一趟公厕，晚间也就没有用马桶。不用一早去倒马桶。
    她不喜欢房间里有那个味儿。
    哥嫂那个房间的，肯定他们自己去倒啊。
    于家的早饭通常是吃面食。
    时下都是吃挂面，丢下锅煮上就好。
    于朵回来先舀了备了一晚上的热水洗漱，然后换了耳锅掺上新鲜水准备煮面。
    这会儿大哥一家四口也差不多起来了，去上了厕所回来各自洗漱。
    于朵快手快脚的把三大两小的面碗作料放好，然后开始摘几片大白菜淘洗。
    面汤里丢一些蔬菜要爽口得多。
    等他们
    人回来，水也烧开了，就开始往锅里丢面，再把菜叶子丢进去煮上。
    面汤里丢了蔬菜就不盖锅盖。这样煮出来还是绿色的，好看得多。
    她通常一锅就都下好了。
    邱新梅瞅瞅小房间，撇撇嘴道：“你二姐还没起啊？”
    真是个懒东西，下乡十年都没改过来。
    她家两个孩子都到点就自己起来穿衣服了。
    “没，我看她睡得正香也就没喊她。可能回程累着了吧。”
    二姐那么大人了，醒了知道自己弄吃的。于朵就没下她的面。
    吃过以后，哥嫂赶紧放下碗去上班。
    迟到了要扣工资的。
    孩子吃得慢一些，还没有搁碗。
    等他们吃过，于朵牵着侄儿、侄女出去，让他们和这条胡同其他孩子一起去上学。
    都有同龄人，可以一起走。这样各家的大人都要放心些。
    不过如果下雪，她就会撑着伞接送一下。
    “路上小心点，扫了雪路也滑的。”
    第8章
    早起扫雪的工作很辛苦。
    但如今找不到工作的人很多。早就有人去街道把这个临时工的活儿领走了。
    早上五点半就得开工。
    这样就不用家家户户轮着派人打扫，也解决了一个工作岗位。
    就这，还得跟街道有关系的人家才能轮得上呢。
    于朵是不愿意去干这个的。这比办板报可辛苦多了。
    于鹏和于安娜穿着棉袄、棉裤，背着书包准备出发。听了这话道：“知道了，小姑。”
    于朵再回来把碗筷洗了放好，蜂窝煤上照旧用锑锅掺水备着火。
    家里有现成的菜的，大冬天的也不至于天天去买菜。而且这时节也没什么新鲜菜了。
    昨天才吃了肉，今天也不会再卖肉。
    于是便准备出发去厂里继续办板报。
    正要出发就听到管院吴大妈在大院里喊道：“今天肉联厂的摊位有肉骨头啊——”
    在前一进院子喊了，又去后一进院子。两个院子都归她管的嘛。
    剔过肉的骨头不要肉票，相对便宜。
    但买到筒筒骨的话，油水还是挺足的。而且上头多少有些没剔干净的肉。
    于朵赶紧挽上菜篮子就急匆匆的准备去排队了。
    没办法，如今物资供应不足，去晚了搞不好就没有了。
    走到大杂院门口遇上几个同样挽着篮子出发的大妈，大家就一起风风火火的赶过去。
    于朵也算是从小跟着大杂院这几位大妈混大的。
    她们也教了她不少生活的智慧。
    大妈们看着她会为自己打算，也是替她高兴的。
    房子隔着天井和于家相对的周大妈道：“朵啊，你二姐她们这回来，上头有什么安排没有？”
    于朵摇头，“没听说。太多人了，安排不过来吧。吴大妈，最近有没有糊火柴盒的零活啊？”
    她跟着大妈们糊过火柴盒。糊一百个得三毛钱，一天抽空闲时间也能挣几毛的。
    于朵手脚比大妈们快点。
    如果有火柴盒尽着她糊，她一天能挣四五毛呢。
    就可惜没那么多尽着她糊。吴大妈领回来都是直接按人头分的，不然容易起纠纷。
    于朵跟着大妈们做零工之后，才不用买根皮筋都伸手问嫂子要钱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0节

    不过这种机会也得靠居委会分下来，要表现好的大院才能轮上。
    机会不是太多，一年也就几回。
    别的手工零活诸如给纺织厂卖的新疆衣裙串珠子之类的更是少得很。
    人家都是忙不过来才会找外头的人，平常哪怕赶时间也是优先自己厂子的家属。
    但机械厂没什么类似的手工活儿。
    所以虽然于朵什么能挣钱的活儿都做，至今也只有6块多钱的私房钱。
    家里的生活费她是从来没有贪污过的。
    杨大妈中肯地道：“你二姐一个月能有15块进账，不算困难群众。居委会了解清楚情况后估计是不会有临时工的活儿安排给她的。”
    这15块于凌还没拿到，于承说等元旦后发了工资给她。
    “是啊，我们大院也好久没轮到糊火柴盒了。”
    走到半道，几人又听说今天还有大白菜供应。
    周大妈道：“怎么这时节还有大白菜？”
    大家伙今天过冬的大白菜都囤过了。
    “听说是外地运来的，不多。一家最多准买十窝。”
    十窝，也很不错了。
    那这一个篮子就不够了啊。一窝大白菜就能有五六斤的。
    而且骨头和大白菜也不在一个地方供应。
    于朵和杨大妈沟通了一下：她回去把杨大妈的小推车推来，杨大妈去帮于朵占着位置。
    到时候两个人买好了一起用手推车推回来。
    篮子也由杨大妈一起先拿过去，正好可以占着位置。
    其他几个大妈也大多是这样和相熟的人搭伴。
    于朵就和要回去的两个大妈一起转身往回走。另外三个大妈一起往肉联厂的摊位去。
    回到家于朵探头看了一下。二姐起来了，正在刷牙。
    大院里有一个公用的水龙头，这时候肯定冻上了。要用水还得先用热水给它化开，浪费时间得很。
    所以于朵昨晚就挑了两桶水倒在自家水缸里，从里头舀来用。
    半缸水就不容易冻上了。
    这半缸水一家子用一天差不多。
    等下午天气暖和些，她就舀起来做饭的时候先用。然后再去接两桶挑回来倒水缸里。
    水龙头公用的，按人头摊水费。管院大妈回头会算清楚了上门来收费。
    12岁以下的统统算半个人。
    至于电费，各家都有一个单独的电表。
    昨天二姐回来，今天开始她就要算人头了。
    不过既然锑锅里备着热水，水缸里也有冷水，于凌起来后就直接从锑锅里舀了点热水到水杯里，又舀了些冷水兑上。
    看到于朵她从嘴里拿出牙刷道：“你这是送孩子上学回来了？”
    她儿子只能送给老乡，于承和邱新梅的儿女倒是过得好啊。
    她还没出过门，而且大杂院不上班、上学的闲人也都出门了。
    就没人告诉她于朵是去买骨头了。
    “肉联厂的摊位今天供应骨头，另外供销社还有大白菜。我回来拿杨大妈家的小推车，回头好多买一些大白菜回来。”
    老北京过冬前储存大白菜是传统。他们这院里家家户户都有地窖的。
    就将就的从前这个院的地窖，一家分了一块地方。
    嗯，以前这个院不是大杂院。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四合院，还是二进院。
    而且留下的雕栏、柱子看其起来都还不错。
    不过如今这二进院住了十一户人，彻彻底底住成大杂院了。
    因为二姐刚回来，于朵便多交代了两句：“锅里的面水我给你留着呢，你将就那个下面吧。应该还有些热乎气。然后再把锑锅放回去备着火。我买了骨头和大白菜要去厂里办板报。你如果要找我就去厂里。要洗衣服什么的，也舀点热水兑上冷水洗。”
    于凌挑眉，“怎么是你给机械厂办板报啊？”
    “我是帮忙的。不跟你多说了，回头看别人把骨头买完了。”
    于朵又进房间多拿了些钱，然后去杨大妈家拿小推车。
    大院里各家通常不锁门的，她在杨大妈家进进出出也很自在。
    于朵说完拿上要拿的东西就走了。
    她一时半刻的肯定回不来，买东西必然要排队。各个大院应该都得到消息了。
    但二姐今天才回来，上午去落户和转粮食关系是大事。
    也不好让她去排队买菜。
    再说二姐也还没吃早饭呢，还明显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于朵推着小推车过去和杨大妈汇合。
    她知道几位大妈肯定先去排队买肉骨头，这个更多人抢着要买。
    于朵在这里排了半个小时才买到两斤多剔了肉的骨头。也是限购的，不能多买。
    剩下的都不多了，后头估计排不到的人懊恼地散了。
    中途等候的时候好多人都把手揣兜里或者在袖子里笼着，还有人抖着腿取暖。
    于朵也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连头脸、耳朵一起包进去。
    她脚上穿的是棉鞋，偶尔动一动就好。
    买到了骨头又去买大白菜那里排队。
    可喜今天的骨头上起码还能剔下以两多肉来。用买光骨头的价格买到肉，这就赚了。
    她再剔一下把肉攒着，明天买三两凑一凑，就能炒一盘肉丝了。
    等于朵和杨大妈一起推着一车大白菜回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
    快九点半了！
    二姐不在家，应该是出门办事去了。
    于朵把骨头和大白菜都放到厨房，用罩子罩上。急匆匆的就去了厂里，走得一身暖暖和和的。
    十一点半她就得回来做午饭。
    下班的、放学的到点就要回来吃饭。自家做来吃，比在食堂吃要划算些。
    所以今天上午她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办板报，得加快动作。
    离元旦只有五天了，得提前弄好！
    不过好在今早忙活一番，浑身暖和。这样干活效率要高些！
    不然冷飕飕的耽误功夫。
    到了地方，黄师傅已经把工具都拿出来了。他在画旁边一个黑板的背景画。
    于朵打过招呼，拿起粉笔就走到昨天没写完的那一幅前开工。
    黄师傅道：“看你一大早还挺高兴的啊？”
    昨天于家的闹剧，他住在旁边再旁边的院子其实也听说了。
    不过顾及这小丫头的面子，还是不提为好。
    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是别看别人家的笑话为好。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风水轮流转就轮到自己了。
    于朵笑道：“今天买到两斤多骨头，晚上可以炖骨头汤。”
    到时候骨油炖出来，汤面上一圈一圈的油花。再点盐、放点葱花喝起来可美了。
    黄师傅也笑道：“那敢情好。你师母多半也买到了。”
    这一版剩下的不多，于朵写了10分钟就写完了。然后甩甩手又继续下一版。
    每一版些什么，她和黄师傅都商量好了。
    还特地留了一版准备写刚开完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相关消息。
    就在报纸的头版头条摘抄就可以了。
    第9章
    于凌那边吃过早饭去派出所找管户籍的民警办落户。
    她迁出手续是齐备的，也拿着家里的户口簿来的。昨天于承就找出来给了她。
    这段时日回城的知青很多，民警办这个也是熟门熟路。
    看她手续完备，麻利的就给办了。
    然后于凌又拿着购粮证和添上她那一页的户口簿往粮站去。
    购粮证是于朵保管着，也找出来给了于凌。
    她平常买粮食是趁着大哥不用车的时候，骑着他那辆自行车去买。
    于承平时上下班用不着，就锁在家里。
    于朵把车钥匙和购粮证一起交给的于凌。派出所好说，但粮站略有些远。
    而且二姐说她还要去办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1节

    粮站那边也是熟门熟路的就把手续给办好了。
    她看到购粮证和户口簿上的敲的两个公章有些唏嘘。
    还是改了政策才好啊！
    就这两个章，把她困在乡下整整十年。
    为了回城还不得不又离婚、又把亲生儿子送人的。
    刚才在这两个地方也遇到些刚回城的知青，大家看起来也是很多感慨的样子。
    钟言应该也办好回迁手续了吧。
    钟言的家在京郊，但也要比大西北好太多了。
    他们两个其实是约定好的，为了回城假离婚。等回城把户口落好再尽快复婚。
    她也是为此才问大哥借的自行车。她下午想去京郊看看钟言家是什么情况。
    钟言倒是说过，他家里很穷，估计半个房间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昨晚是怎么住的。
    于家这边也不可能让他过来住，住不下。隔都隔不出一间来了。
    而且钟言来住，那就相当于是上门女婿。她也不舍得他受气。
    所以，只能先去看看钟家什么情况再说。
    有自行车要方便许多，钟家估计自行车都没有一辆。
    下一步就是找工作了，难啊！
    可找不到工作就很难说复婚的事，就算是鸟也得有个巣吧。
    于凌先去居委会报了个到，问了下有没有临时工作。
    “没有，如今什么工作都俏得很呢。扫大街、扫厕所都没空位置的。糊火柴盒这样的手工活儿也是要先照顾困难群众。幸福里十六院的于凌是吧，行，我们给你登记上了。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这都来登记了好多人了，一个居委也回来好多知青。
    等于凌回到家，就看到厨房案板上堆着的十窝大白菜。
    本来不想管的，她不想给于承和邱新梅两口子干活。
    但想了想昨晚说‘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爸妈还是家里挣钱主力’的小妹，又走出去问了下杨大妈，“杨大妈，我家的地窖还是原来那块？”
    杨大妈道：“是啊，这大院里住户没什么变化，以前分的是哪一块就还是哪一块。”
    “那我先把白菜晾上，再下去看看要不要腾位置。”
    毕竟这十窝只是个补充，之前小妹应该也囤了两三百斤本地白菜的。
    杨大妈点头，“嗯，我听于朵说啊，那骨头上的肉要剔下来放着明天再做的。你得闲把午饭做了，她就可以多半小时板报。正是挣表现的时候呢！不过最好告她一声。”
    “好的，我知道了。”
    于凌把晾大白菜的事儿做好，下去地窖看了自家的地方。收拾的很整齐，也留了些空位。那就不用挪了。
    于是骑着自行车过去准备告诉于朵，让她可以晚半小时回家。
    她在门口跟门卫大爷打听于朵在哪一方，厂里头着实有点大。
    这种厂子一般入职就是一辈子。门卫大爷是从一线退下来的，看几年大门正好退休。
    所以他也认得于凌。知道这个下乡当知青的于家二闺女从乡下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昨天于家姑嫂当众吵那么厉害，他肯定也听说了。
    再说了，于朵每回进出都要同他打招呼的。她姐姐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于凌一问他就给指了个方向，“只知道今天是要办那边几个黑板。具体你过去看看吧，反正你蹬自行车，也快。”
    厂子里的子弟进出还是不太受限的，也都是有事才进来。
    没事谁进来瞎晃悠呢？
    那种街混子他是不会放进去的。
    于凌便骑着自行车过去了。
    还是挺好找的。她过去的时候于朵正停下手上动作在听路过的谁说话。
    “于朵，高老师说让你这几天忙过了，去她那里一趟。事儿不急！”
    于朵点头，“好的，我知道了。秦瑶，多谢你跑一趟啊！”
    “没事儿。其实我都跟高老师说了，如果要洗洗涮涮找我也是一样。可高老师说不是，是有别的事找你。”
    秦瑶有些羡慕的看着于朵。
    “我这儿正忙，不跟你多唠了啊。”
    等人走远了，旁边的黄师傅嗤笑一声，“这是打量在慢慢落实政策，高老师的好日子要来了啊。前几年她怎么没说去帮老师洗洗涮涮的呢？”
    高老师是机械厂子弟校初中部的音乐老师。
    她爱人前几年蹲牛棚去了，她自己也被红x兵迫害有些不良于行。
    三年前，于朵有一次路过教师宿舍那边，看她自己在晾晒过冬的十来斤的厚被子。
    结果大风刮过，个子娇小、拄着拐杖的高老师被被子扫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还幸亏她住的是平房啊，要住的楼房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于朵就跑过去把她扶起来、扶进屋子。
    那之后每个月她都抽两个半天去替行动不便的高老师洗洗涮涮、打扫卫生。
    高老师家的大件诸如床单、被套、罩子这三年都是于朵帮着清洗、晾晒的。
    也顺便替她做一些好储放的咸菜、泡菜之类的。
    拖地、买蜂窝煤这类体力活也是她帮着干。
    黄师傅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这么喜欢于朵的。
    于朵对他讨好、卖乖有所图。
    但对当时被打成牛鬼蛇神的高老师，那是真没有。
    就为了帮助高老师干活儿的事，她也差点被当红x兵的同学扣上‘同情坏分子’的名声抓去挂上小黑板游行示众。
    那是个女同学，读书的时候就处处看出挑的于朵不顺眼了。
    是周遭的工人、家属都看不过去，仗义出言才免了她一场祸事。甚至当时那女同学
    的父母都出声了。
    后来黄师傅私下问于朵，“你不怕惹上事儿啊？”
    要知道高老师的腿原本好好儿的，就是被这些人打坏的。
    他可听说于承知道这件事后就狠狠教训了于朵，让她不要给家里招灾惹祸。
    不知道于朵怎么说服了他，后来竟然没拦着她继续去帮忙。
    当时于朵笑道：“我也是知道厂子里风气还不错，才敢这么干的。如果真的是风声鹤唳，我也不敢。”
    她见过有造反派上门要找一些典型斗争的时候，车间主任得到门卫电话报信，赶紧给那些被安了罪名的工程师、骨干发工具让他们去通下水道。
    等那些人进来，就说人都被派去干最脏最累的活了。在下水道里，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就是被派下去找的工人心头也有数。转悠一阵就上来了，只说没找到人。
    机械厂占地上千亩，下水道水系既宽广又复杂。而且下头的人还是在走动的，找不到也情有可原。
    那些人自然不肯自己下去找，多脏、多臭啊！
    然后等到他们走了，车间主任再派人下去通知，“人走了，上来吧。”
    于是这群人在下水道躲一个、两个小时，就算是躲过一劫。能躲过一回是一回。
    车间主任这么干，肯定是厂长、副厂长授意的啊。
    反正这种时候机械厂上上下下就一条心，把人糊弄过去。
    得保障生产，大家要吃饭的呀。
    而且除了少部分人，绝大多数人还是不想看到身边的同事被斗的。
    所以于朵觉得她干的这事儿惹不上什么大灾祸。
    就算被那个女同学公报私仇，她也没太害怕。
    她的‘罪名’不算太严重，那些人不敢毒打她。而且他们那一伙人内部也是有分歧的，并不是人人都想给她扣帽子。
    毕竟大都是子弟校的学生。
    她这种情况，被教育的可能性比较大。
    就算是拉她去游行示众，她脸皮厚点也就过去了。
    总不至于有人朝她扔烂菜叶子。
    那之后没事儿，于朵说服了大哥就继续去了。
    这一次老太太知道她元旦办板报比较忙，说好元旦之后再去的。
    现在老太太托人带话，估计是有事儿。只是没太过紧急而已。
    黄师傅道：“没准老太太有好事儿要关照你。我听说她爱人要平反了，她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既然不是太急那我下了班再找时间去。”
    黄师傅笑，你还真当自己是来上班的啊。
    于凌推着自行车过去，先和黄师傅点点头打个招呼。
    然后道：“小妹，我来和你说一声。等一下我做午饭，你自己算好时间回来吃饭就成。”
    于朵睁大眼睛看看二姐，咋想通的啊？不过这种好事她肯定不会拒绝。
    “哎，好的。那骨头现在差不多就可以炖了。把白菜叶子掰下来，中午用骨汤做一个白菜蛋花汤。就用一个蛋吧，还有腊肉蒸热就可以吃。然后泡菜坛子里我泡的白菜杆可以吃了。”
    “行，知道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2节

    第10章
    “还有、还有，下午四点去菜场买一方豆腐回来烧。那会儿有供应。”
    于凌道：“我吃了午饭有事要出去，晚饭你别指望我。”
    于朵看看她推着的自行车，“哦，好吧。”
    那她中午问一下大院里哪个大妈去买豆腐或者别的什么不。买的话帮忙带一方。
    二姐估计是真有事要去奔波，可能跟她找工作有关呢。
    找工作这可是正事，耽误不得。
    想到这里于朵也不免有些担忧。
    一下子回城那么多知青，她努力了几年的工作岗位不会被人占了吧？
    这个事情她淡定不了。
    几年的水磨功夫白费只是一方面。关键是接下来也不会再有这么适合她的工作岗位了。
    宣传科的临时工她还知道怎么着力。
    要另找就真的有几分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可是，如今僧多粥少，她一个普通人也是无能为力啊。
    她连高中生都不是，家里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人脉。
    一直以来都是冲着宣传科的工作在努力，旁的也不会。
    昨天晚上她也听到大哥还有对面的周大哥、隔壁的杨大哥等人坐在大杂院里，议论刚闭幕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来着。
    他们几个工人商量的结果是一动不如一静。
    看看、先看看！
    这两年政策的变化巨大，甚至有些变化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互相都是矛盾的。
    不说远了，皇城根下的他们也都有些无所适从。
    所以，大家商量后就觉得千万不要贸然行动，以身试法。
    谁知道什么时候风向又变了呢？
    就算去年这会儿就恢复高考了，今年七月又考了一次。
    这两批被录取的大学生已经入学了。
    恢复高考这一点估计是不会再有波折，但旁的政策不好说。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什么的，这是一下子就推翻过去十多年的政策啊。
    还有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很多人也不知道思想要怎么去解放？
    所以大家如今找工作能盯着的，还是政府、部队以及工厂、供销社等国营单位的空缺。
    可这些地方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
    于朵也只能勉强自己压下这个担忧，继续办板报。
    这里掉了链子就更没指望了。
    她手上很稳，但内心其实不平静。
    她十分渴求这份能让自己自立的临时工。
    不能自己挣钱自己花，那命运就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的。
    这六七年跟着哥嫂过日子有没有委屈？有啊，而且还不少。
    但那些基本都是小事情，不是原则问题。
    就是那句老话，牙齿和舌头再好也有咬到的时候。
    至于说多做些家务，这就更不是事儿了。
    侄儿、侄女还小，嫂子一天八小时都站在工作线旁做工。
    大哥虽然轻松些，但他大男子主义观念强，回家从来不做家务。
    这些她都能接受。毕竟她长大了是可以离开这个家的。
    但高考都恢复了，还不让她去读高中。
    这就很过分了啊！
    现在高中是两年制，就两年都不让她去读！
    两年的花费能有多大？又不是一次性付清所有学费。
    就算两年后她真的在高考中落榜，总得去试一试。
    她初中成绩很好的。
    哪怕子弟校在全北京的初中里排名只是中等，但她是能考上一个比较不错的高中的。
    去了高中还能再奋起直追啊。
    可大哥、大嫂根本不是和她商量要不要继续读高中。
    就是直接通知她，不让她读了。还美其名曰是成全她这几年的筹谋！
    大嫂是因为她弟弟那里要用一大笔钱，不赔偿到位可能会留下案底。
    亲弟弟自然比小姑子重要。平时再说得花好朵好也是如此。
    姑嫂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她也不指望嫂子。
    至于大哥，不管他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结果就是他不让自己去读高中。
    所以于朵根本都争取都没争取，因为没用！她在家从来就没有话语权。
    哪怕她知道父母肯定留了钱，但她从头到尾又没看到过。
    当时她想的就是再有九个月满了十六周岁，她就能到宣传科当临时工。
    自己有一份工作，按月领工资、福利。
    她就可以做自己的主，存钱去读高中、考大学。
    到时候她搬去住集体宿舍，哥嫂就辖制不了她了。
    这半年支撑她的动力就是这个。
    如果如今临到头，这个安身立命的工作要是出岔子，她真的是接受不了。
    那样，她就得继续待在家里，被哥嫂说是靠他们养着。
    并且因为知青大量回城，城里需要工作的年轻人一年又一年的堆积着无处安置，短期内找不到工作。
    那真的是很黑暗的未来！
    于朵便一直办板报到了12点，中午下班的铃声响起才往家走。
    于承下班路上看到她，有些惊喜地道：“你二姐在家做午饭啊？”
    这就就是愿意好好过日子了吧。
    要是她们姑嫂天天在家干架，他是真吃不消。
    今天还没开工的时候，他在工位上可是听了不少闲话。关于当年那个下乡二线一、还有那个
    工作。
    如今于凌能主动在家做午饭，这就是一个愿意和解的表现啊。
    下午再有人叨叨，他就有话答应了。
    这都是他们家的家事，干外人什么事？
    于朵点头，“对，她十点半的时候骑车进来告诉我的。不过下午她有事要出去，晚饭就还是我回去做。”
    于承点点头，“那走吧，吃了休息一下还要来上下午班的班。你那里怎么样了？”
    于凌基本注定很长时间都找不到工作了，那于朵筹谋多年的临时工岗位可千万出不得岔子。
    “办板报再忙两天就完事了，耽误不了。”
    可具体效果如何，还不得而知。虽然王科长之前对她有所暗示，说如无意外的话……
    但这种事一天人事科没通知，就还是存在变数的。
    就怕有意外！
    尤其当下，正好和知青大回城的时间撞上了。
    万一哪个领导家的亲戚也是这时候回城，也瞄上了宣传科临时工的工作，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于承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
    他今天上午都顾不得想别人的闲言碎语，就是在担心这件事。
    一个妹妹已经找不到工作了，另一个也找不到的话，他们夫妻的压力就太大了。
    眼见已经出了厂子大门，大家四散开去。
    周围也没什么多的人，他小声问于朵，“你那事儿稳当么？”
    于朵摊摊手，“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如果真有哪位厂领导的亲戚需要这个岗位，她就没有竞争力了。
    就不用厂领导，车间和各部门的领导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于承叹口气，他要也是个领导就好了。
    不但于朵的工作稳了，就是于凌都能给安排一个打杂的活儿。
    他上半年刚考过三级钳工，涨了工资。
    但想混到领导岗位，难啊！目前干着的这个小组长，也就每月多五块钱，组织小组员工干活而已。
    朝中有人好做官，朝上无人不好办。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3节

    他一个高中生、三级工，如果上头有人援引很好上进的。但上头没人，论资排辈可就有得等了。
    于凌这一回来，家里经济压力一下子就上去了。
    于凌这会儿正站在灶台前打蛋花。
    就把一个鸡蛋的蛋液搅着倒进煮沸的汤锅里。会形成一朵一朵的蛋花，看起来还是不少的。
    其实煎鸡蛋做蛋汤会好得多。
    但煎鸡蛋要费油，而且两个鸡蛋煎出来估计才只有一个鸡蛋打蛋花这个视觉效果。
    普通人家过日子，肯定得精打细算的。
    邱新梅回来得知饭菜是于凌做的，也是有些愣神。
    这次回来转性了？
    哦，不对，昨天她还大吵大闹，闹着要上法院打官司和他们争房子和爸妈留下来的钱呢。
    也不想想公检法现在都还没恢复正常工作呢。
    于凌把蛋汤端上桌，于承笑道：“辛苦了！”
    于凌板着脸道：“光嘴上客气没用。我做了饭，小妹那里吃过就要忙着去继续赶工。你们两口子负责收拾、洗碗。”
    邱新梅道：“我们俩都上了一上午的班，你在家没事收拾一下怎么了？”
    于承还好些，算是技术工，还能坐一坐。她是一线员工，上五4个小时就一直站着没得歇的。
    “我也忙了一早上啊，又不是吃闲饭的。那要不你们把500块一次性拿给我，我单吃？”
    于凌说着看向于承，“这不是我寻衅滋事吧？”
    于朵在一旁埋头夹菜、扒拉饭，压根不出声。完全没有要主动说她洗了再去厂里的意思。
    她不当这样的和事老。
    于承按了下邱新梅肩膀，“行，你做了饭，我们收拾。小妹那里要忙就去忙。如今那么多知青回城，就怕有人把小妹的位置挤掉了。”
    第11章
    邱新梅变了脸色，那家里又将少一个挣钱的人。
    她急切地道：“小妹这事儿眼看都要水到渠成了，这时候起变数可有些麻烦。咱能不能去送点礼，把事情敲定？”
    于承想了下问于朵，“你看呢？”
    为了把于朵的工作敲定，送些礼他还是舍得的。
    至于说送礼的门路，于朵和宣传科的人不是还混得挺熟络的么。
    钱两年过年，他也带着她携年礼去王科长、黄师傅家里拜过年。
    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就是寻常的年货。但有走动就是好事！
    于朵摇头道：“如果是领导的亲戚要那个临时工的位置，就不是给王科长送礼能敲定的。他一直说的也是如无意外。大哥，更高一级的领导你认得么？”
    到时候如果宣传科已经有足够多的正式工和临时工了，肯定就不可能再招她。
    关键她还有三个月才到招工年龄呢。
    原本年后入职正合适的。
    但就怕年前就有人先把位置给占了。
    于承苦笑，“我一普通工人，上哪认识大领导去？我最大就只认得我们车间主任。但他管生产的，宣传科用人的事也不太说得上话。”
    而且，他和车间主任也不是关系就多好了。人家干嘛替他家出这个头？
    机械厂上万人，厂长、副厂长行政级别是厅级、副厅级。
    就下头的主任那些也都有各自的行政级别。
    真不是普通工人能随便搭上线的。
    一家子又捋了捋，这个大杂院住的也都是普通工人，没谁认得领导。
    领导分的房子和工人分的不在一处。
    邱新梅道：“小妹大几个月就好了。”
    那就正好能错过这一波的回城知青潮。提前入职了，于朵又有能力，就不会轻易被下掉。
    于朵皱眉道：“那就没门路往上头去送礼了。”
    她一直以来走的都是基层、中层路线。确实没机会认识更高级别的领导。
    别说厂长、副厂长，主任、副主任那个级别的领导一般也很少让孩子在子弟校就读的。都送去北京市更好的学校了。
    完全没有门路可以认识。
    于朵道：“我现在也只有先把手头这个事儿做好。无论如何，现在掉不得链子。”
    于凌之前一直沉默着，这会儿开口道：“也别太悲观了。有门路、有本事回城的，前两年都回得差不多了。只有我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才会拖到了政策允许所有未婚知青回城才回来。领导亲戚未必看得上那么个临时工的位置。”
    这倒也是啊！
    一家子的心因为于凌的话都稍微放松了些。
    于朵道：“什么时候命运的主动权才能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她如果得到那个岗位，也是因为真正有门路的人看不上。
    但现在也担心这次回来得人多了，里头有领导的远亲千方百计找上门。
    没有鱼、虾也好嘛。临时工也可以先干着！
    于凌道：“如果你考上大学就可以啊。对了，你怎么没去读高中啊？”
    昨晚在床上她就想问来着。
    结果想到儿子，她的心思被岔开了。
    高考都恢复了，再读两年就能考大学了。干嘛不去试试？
    于承道：“77年10月宣布的恢复高考。当年12月考了一次，今年7月又考了一次。你干嘛不考上大学回城呢？那样直接就去学校报道了，学费全免，还给发生活补助呢。”
    于凌道：“我就读了初中就下乡了，我考得过人家读了高中的么？而且第一次我都要到预产期了，第二次孩子还没断奶。你还是老三届的高中毕业生呢，你怎么不去参加高考啊？你要是有个好的发展，那不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么？全家都能靠上你了。我不去，那是我不想去么？”
    能考上大学，谁还能不想考上大学风风光光的回城了？
    考上大学就是鲤鱼跳龙门。到时候还没毕业就是各个好单位争着、抢着要的。
    还用在这里发愁找不到工作啊？
    她要能考上大学，这个家她都不想回的。
    可一来自己能力有限，没法跳过高中的学业直接考上大学。二来就是时间不合适。
    当时钟言也被拖累了。
    第一次要照顾即将临盆的她。
    第二次考只隔了半年，那半年他们小家庭添丁、她坐月子需要营养。
    什么重担都落到他肩头了。
    所以，未婚知青可以全部回
    城的政策下来后，钟言静默了两个钟头，最后就说高考回城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而且据说如今高考试卷有越来越难的趋势。
    如果再错过了这一次全体回城的机会，他们就真的要滞留农村了。
    他就问她愿不愿意先假离婚，各自回城。回到城里安顿好之后再复婚。
    至于孩子，那是男娃娃，农村没有生育能力的家庭很稀罕的，绝对不会待他不好。
    就先送给同一个生产队没办法生孩子的老乡。
    回城复婚以后，他们还能再生的。
    送出孩子的同时也答应了老乡，不会再打扰他们的生活。
    被二妹这么问，于凌也是脸上一僵。
    “是啊，我不去读大学难道是我不想去么？只有6%的录取率，我十多年没摸过书了。而且，我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又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我不去上班家里就要少掉六成的收入。”
    家里月入就100块左右，少了他那一份肯定是不成的。
    他备考期间没法正常上班，考得上考不上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就是考上了，学校发给个人的生活补助也不足以贴补一家子的生活。
    这个家里最应该去读高中、考大学的就是于朵了。
    她年纪正合适，而且成绩比兄姐都要好不少。
    于朵刚好吃完饭，把筷子搁下，“我吃好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
    听到他们说这个话题，她本就有些烦躁的心就更烦燥了。
    她说完就往厂子里走了，得抓紧时间多干点活。
    没让于朵读高中的事儿，邱新梅有些心虚。
    于凌没问出个所以然，又盯着他们两口子看了看。
    看到她这个表情就觉得有鬼。
    “哼，爸妈留了钱你们都不给于朵继续读书。可真做得出来！别不是被人全拿去顾娘家了吧？”
    她夹了腊肉和蛋到碗里，不客气的吃着。
    她才不会像老三一样夹菜还客气，好的让给于承和两个小的吃。
    那一家四口看着她，邱新梅赶紧给一儿一女夹蛋。
    见于凌海一个劲儿夹肉，她又道：“腊肉不只是这一顿的菜啊！家里又不是什么大户，十块钱一个月的伙食费能吃多好？”
    于凌这才悻悻的收住了筷子。她可不想被涨伙食费，哪怕不用她拿现钱出来，扣的也是她的钱。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4节

    找不到工作，不能稳定的挣钱。这活得就没什么底气！
    于承也很烦。家里要是富裕些，一家子能为了点吃食拌嘴么？
    不过被于凌说中他们把一大笔钱花到了小舅子身上，他和邱新梅也心虚气短，没多纠缠于凌吃菜只顾自己的事。
    于朵提前下桌走了，剩下的人也都是闷闷地吃完的。
    就连娜娜这个还不懂事儿的，也觉得肉肉和蛋蛋都要省着吃，不高兴。
    下午一起办板报的时候于朵也把这事儿同黄师傅说了。
    但黄师傅也是一样没有门路。
    “你说你这也是赶得这么寸，偏被这三个月卡住了。早知道早点去改一下出生年月得了。”
    早点动手，这等小事找派出所的熟人改了没人管的。
    前些年公检法系统都被砸烂了。
    于朵不过是改大三个月，只要有熟人或者送点礼找管户籍的办了，真没人会管的。
    但现在临时去改，一个工作岗位怕是十家、百家求，于朵如果改了年龄入职肯定会被盯上的。
    这就是个没诚信的现成罪名了。
    黄师傅叹口气，“这普通人过日子，太难了！你说你哥嫂也是，让你再多读两年多好啊。也太短视了！”
    于朵静默了一会儿道：“他们也是想着我的工作已经挺稳当了吧。”
    至于现在，万一那个零时工岗位真出了岔子，以目前家里的经济状况，二姐回家来住可能长期找不到工作，还要找哥嫂讨回那个工作价值的500块。
    就更不用想他们会供她去高中搏一把考大学的事了。
    黄师傅叹口气，“干活吧，这个活计肯定得做好才能说其他。”
    下午王科长亲自过来，让黄师傅去厂子进大门后的墙上刷标语。
    “板报先放一放，标语的事比较急。是厂长亲自安排下来的。”
    黄师傅道：“比较急啊，那让于朵去给我打个下手？”
    为了迎接元旦，宣传科的人手都派上用场了。
    这会儿，就连关系户都在打杂。
    宣传科还有一些能干事、不太会说话的，或者家庭背景不那么‘清白’的，之前让弄进牛棚，这还没出得来呢。
    政策有了，也得一批、一批的‘解放’。
    第12章
    王科长皱眉，厂子大门内侧可比这偏僻地方显眼多了。
    这让领导发现他用非本厂员工干活，怕是要担些干系的。
    这和五一劳动节的文艺汇演让于朵上台凑数可不是一回事。
    那表演需要儿童演员，在厂里子弟里挑一个上台很正常。
    这可是宣传科正式的工作。
    但临时也没地方借调人手去。
    这当口，全市宣传口子上的人都忙着呢。马上元旦，又刚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
    可这标语是厂长亲自安排的，得在下班前就刷出来。
    不然岂不是他办事不力？
    他看看于朵，“她行么？”
    黄师傅道：“画好格子描红，她没问题的。其实之前她就刷过，就高高兴兴上班来的上字，就是她独立完成的。”
    他当时内急，就去厕所把简单的字交给打下手的于朵刷了。
    这去厂门口，没准就让哪个领导注意到，入了人家的眼呢。
    王科长想了想，“那行吧，你们俩赶紧跟我走！”
    于朵跟着王科长和黄师傅往大门那边走，也没好多打听有没有关系户盯上宣传科临时工位置的事。
    王科长一定意义上也算是可以左右她命运的人。
    宣传科缺能写会画的年轻人，这可是她瞄了几年的位置。
    她偶尔来干义工帮着补漏，也是为了不让领导上觉得缺了这么个人。
    不然，之前可能就招工了。
    王科长把他们领过去，然后把位置指了，要刷的标语也告诉他们。
    就是刚结束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再加上‘促生产、保质量’，以及‘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向前看’等。
    不复杂！
    于朵觉得这几句话应该非常重要。她准备好好看看报纸，琢磨一下这番话。
    有机会也听听厂领导怎么跟下头宣传的。
    不过，等元旦的宣传工作做完之后吧。
    “写好啊，厂领导天天要从这里过呢。”王科长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嗯，知道了。”
    没写好，就得用白漆涂了重来过，既浪费物料也耽误时间。
    王科长就站在旁边看。这可是厂长亲自下的指示，算是重要又紧急的。
    于朵和黄师傅两个人拉着软尺量好，然后算出每个字和标点占的位置。
    这才开始分格子。
    板报写错了字可以擦掉重来，刷标语可来不得半点马虎。
    黄师傅抬手画红色虚框，然后描红。但多动作了一阵就感觉到肩膀酸痛。
    “师傅，你怎么了？”于朵忙关切地问道。
    王科长也皱眉，这个时候掉不得链子啊。
    这才写完半句标语呢！
    黄师傅道：“老风湿了，最近不是时常雨雪么，胳膊、腿就有点不方便。科长，我坚持一下。”
    但办板报、画画图他还能坚持。
    这刷标语是要下大力气的，而且得站在梯子上。
    坚持不了那么久啊。
    王科长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坚持完的。
    叹口气，在心头盘算什么人可以现在借得来。
    唉，没有！
    除非等人家自家单位的活儿干完了。这还得是关系好的兄弟单位才行。
    至于自己单位倒是还有两个能干得了这活儿的。但他们蹲的牛棚离北京远着呢。
    职工里头兴许有人能干得了，可他没时间发掘啊。
    而且，有这能耐的，还不早亮出来，争取从辛苦的第一线调到宣传科这样的部门坐办公室了？
    这活儿真的有点急！
    黄师傅犹豫了一阵道：“科长，要不就让于朵来？”
    王科长这会儿也只好死马当作活
    马医，点点头，“那先试一个字吧，不行就用白漆赶紧涂掉。老黄不是我说你，你那老风湿关键时刻真是太掉链子了。你没事去扎扎针灸、做做热敷理疗啊。厂子里的劳保不是能给报一半么。”
    “是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我回头就去！这不是这回没想到还要刷标语么。”
    黄师傅又对于朵道：“你小心不要让油漆溅到身上。干脆，你把我这围裙系上吧。”
    边说边从身上解了下来。
    于朵点头接过，“谢谢师傅！”
    她是在棉袄外套了一件列宁式的灯草绒外套。棉袄不方便洗嘛。
    而且来厂里办板报也不好穿得差了。
    这件外套还是她嫂子前不久专门给她置办的，时下很流行的款式。
    当时一咬牙花了25块钱呢。
    于朵估着是因为她兄弟的事没让自己去读高中，嫂子过意不去。就掏钱给她置办了两套好衣裳。
    衣服、裤子、鞋子一整套那种。
    说她长成大姑娘了，要穿得好些。总捡嫂子的旧衣服穿不好。
    所以，这一身算是她比较好的衣服了。
    粉笔弄上去能擦掉，油漆的话就难咯。
    于朵不但带着黄师傅解下来的全身款的围裙，头上还用报纸叠了一个帽子。
    她扶着两脚梯子爬到第三级上站着动手。
    刷标语是先画虚框，然后描红。这也是黄师傅教过于朵的看家本事之一了。
    黄师傅本来还想先帮她把虚框画好，让她描红就好。
    但抬着胳膊干了一阵还是有些吃力。
    王科长道：“算了、算了，你歇着吧。手不稳出了岔子更麻烦。我看她独立刷一个简单的字再说。”
    过了一会儿，王科长看于朵确实干得不错点点头，能顺利完成就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5节

    于朵又干了一阵，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
    王科长扭头一看来人是后勤部的主任，赶紧迎了上去。
    后勤部可是实权部门，发劳保等都归他们管。
    宣传科也是划归后勤部管的。
    “辛主任，您好！”
    辛主任道：“哦，小王啊。这标语是……”
    宣传这块也是他分管的，路过看到肯定要过问一下。
    “厂办刚打的电话，说是林厂长交代的。估计是您当时没在办公室。事儿急，就直接通知我了。这不，得赶着下班前刷出来呢。”
    辛主任点头，“哦，那好好做。”
    紧跟时事，这于宣传工作倒是有必要的。
    但之前几年的政策改来改去，厂长不发话他也不敢贸然让刷标语。
    不然回头又改弦更张了怎么办？
    不过，既然这都让刷标语了，他也得让宣传科组织人解读、宣传。
    这个倒不用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发了社论，借鉴一下就是。
    到时候就在高音喇叭里宣读。
    黄师傅也忙道：“辛主任好！”
    于朵完成了一个字，正好从梯子上下来，要挪动梯子。
    下来后也扭头打了个招呼，“辛主任好！”
    辛主任笑道：“小姑娘不错嘛，小小年纪就能拿着刷子刷标语了。”
    标语都是宋体字，看着都是一样的。关键就是要写得大和整齐。
    于朵刷的标语和黄师傅的大小统一，看着挺不错的。
    这还真是体力活儿！
    要不是她从小干家务力气大，手还真不能有这么稳。
    “都是我师傅指导的。”
    辛主任疑惑地看看黄师傅。
    如今做事还是讲究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
    当然，这就是个形容。
    于朵这辈子嘴上都不会有毛。
    就是说做事一般还是上了年纪的挑大梁，论资排辈。
    厂长让刷的标语，回头下班从这里过就能看到。按说不该让个小年轻来刷才是。
    王科长道：“主任，这不接连几天晚上都不是雨就是雪的，老黄的风湿犯了。于朵是老黄手把手带出来的。以前就刷过标语，刷挺好的。”
    辛主任看看于朵刷的标语点头，“确实不错。小姑娘多大啊？”
    于朵道：“马上16了。”
    辛主任微微变了脸色。马上16了，这就是还没到国家的招工年龄。
    原本于朵长得高，他以为肯定有16了的。
    他看向王科长，“怎么回事？”
    都到这个地步了，王科长只好道：“主任，这不黄师傅坚持不了么。担心耽误厂里的事儿，他就把他徒弟喊来了。我让她试试！”
    辛主任蹙眉，“宣传科就没人了？”
    “有，能刷标语的还有两个。可之前让打倒了，跟着就会落实政策回来。”
    王科长忙解释道。
    这就是说不是缺人他不往上报，还得给那两位把位置留着呢。
    不然回来了怎么安排？
    平日里人也是够用的，就是这两天赶上元旦事多，黄师傅又犯了风湿，刷标语这件事上人手有些紧张。
    辛主任倒是也清楚宣传科其他还有人是负责放电影、文艺汇演的，各司其职。
    还有几个根本就是关系户。
    另外还有两个人即将回归，平时黄师傅也能顶上。
    至少这么久了没出过岔子。
    现在遇上黄师傅也出了状况，变通一下也不是说不过去。
    “那这个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王科长见既然说开了遮掩不了，也只能一个劲儿替于朵说话了。
    也算是趁机过个明路。
    “于朵，咱们厂的子弟。她爸妈是厂里三十年的老工人了，哥嫂如今也都在厂里干。您见过她啊，前几年文艺汇演缺小演员，都是她上的。厂领导还上台跟她握过手。这几年她一直在跟着黄师傅学办板报、打杂，如今更是连标语都能刷了。我是想着提前给科里储备人才，做好梯队配置。这不还有三个月她就到16岁了，就给她个机会来搭把手。到时候给个临时工的位置先接收进来。”
    第13章
    于朵心头一松，王科长太帮忙了！
    辛主任想了想，刚办出来的板报好像字迹是有些不同。但办得确实还不错。
    他点点头，“嗯，想着给厂子里储备人才、梯队配置，也是你把事做在了前头。”
    他没再追究，在场三人都松口气。
    而且，于朵也算是在未来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那里挂上号了。
    后勤主任虽然还不是厂领导，但级别也不低了。
    宣传科进个临时工，本来王科长说了就基本能算的。
    辛主任如今点了头，就更稳妥了。
    辛主任看看于朵，小姑娘蛮漂亮啊！
    系一条那么土的、毛蓝色的围巾，还戴个挺滑稽的报纸都遮掩不了。
    “于朵，这恢复高考了，你怎么没去读高中啊？”
    于朵道：“我爸妈前几年过世了，哥嫂还有儿女要供养。还有个姐姐刚从乡下回来。”
    等辛主任走开，王科长道：“行了，好好干活。如无意外的话……”
    后面他就打住没说了。
    于朵心道：我就怕你说如无意外！
    不过，也不能要求人家王科长拍胸脯保证吧。
    她点点头，“好嘞！”
    于凌下午骑着自行车顶着寒风出了门，一路往京郊的方向去。
    正常是40分钟的车程，约莫10公里距离。
    遇上这样的天气，她骑得慢一些，骑了50分钟才到了钟言说的地方。
    她和钟言是在乡下插队结的婚，还真从来没来过钟言老家这个城乡结合部。
    以前虽然都是北京的，但她基本也就在家附近方圆三里以内打转。
    顶多去去城中心那些名胜古迹转转，这种靠近农村的地方没怎么来过。
    不过，大家都去了大西北，那就是老乡了。互相照顾一些也是有的。
    这也是两人在乡下渐渐走近的一个缘由。
    于凌下了自行车一路问着过去。
    也没好说她是钟言的前妻，就说是和他一起插队的。
    便有人给她指了路，“钟家那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儿子啊，这会儿应该在他家自留地干活吧。别说，下乡插过队干农活还挺像样的。”
    城乡结合部嘛，有人家自己开垦了一些荒地种了一点菜吃。
    于凌推着车一直找过去，就见到穿着旧棉袄的钟言在给庄家施肥。
    她也是在乡下待了十年的人，自然不
    会像刚下乡那阵一样看到农家肥都避之唯恐不及。
    她扶着自行车喊道：“钟言——”
    钟言个子挺高的，听到有人喊扭头看过来，“于凌，你来了——”
    他放下粪勺过来，脸上并不是多开心的表情。
    回城了，但哪哪都没有工作可以给他这样刚回城的知青。
    他昨天把能找的地方都问了个遍，也只有一个‘等通知’的答复。
    他昨天晚上还是在两根长板凳上面搭着门板，然后铺一床垫褥镶在两个侄儿床边一起睡的。
    因为家里过冬的厚被子不够，只能三个人一起挤一挤。
    他下乡的时候哥嫂就结婚了，这十年生了两儿一女。
    两个侄儿自然把他的房间占了。
    侄女儿睡的是堂屋隔出来的一间。也就没地儿能给他再隔一间出来住了。
    天气太冷了打地铺肯定是不行的，只能那么安排。
    说实在的，还不如在农村睡的炕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6节

    他这一回来，父母、哥嫂也都挺愁的。
    虽然家里干活多个人手，但一个大男人要吃、要喝啊。
    他家人还不知道他在乡下结过婚了。
    还在犯愁他马上30岁的人了，终身大事怎么办？
    家里可一点钱拿不出来。
    拿不出彩礼，也没钱给他盖房子，打发他结婚了出去单过。
    钟言走过来，看着于凌推着的自行车道：“你家的情况……还行啊？”
    他家父母还在，他都过这样的日子了。
    她家父母都不在了，哥嫂当家。
    于凌道：“这我哥的车，我问他借的。不然走路起码要走三个小时。不过我争取到让他们补偿我500块钱，算是我嫂子把我那个工作买去的。”
    “500块钱？”钟言眼睛一亮。
    如果有500块钱就好办了啊。500块钱都够在农村起一栋房子了。
    于凌赶紧道：“他们也拿不出现钱来。是让我住家里，每月扣十块钱的伙食钱。另外再每月拿给我十五块钱。”
    钟言皱眉，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你之前不是说你爸妈肯定留了钱么？按说不该拿不出现钱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不是刚回去么，今上午又忙着去回迁户口。还没来得及从我小妹嘴里把那些钱的去向套出来。”
    两人互相交流了一番，对视一眼都是发愁。
    在乡下十年，就这么一个支撑下去的指望：回城！
    结果回来了是这么一副景象。
    工作、工作找不到！住处，都只能在家里紧紧巴巴的挤着。
    搞得他们像是这座大城市的边缘人似的。
    这种情况下自然就没法子说什么复婚的事了。
    两人在乡下自然是没攒下什么钱的，能不饿肚子就不错了。
    于凌道：“唉，如果咱们俩能有一个找到工作都好些。我一个月能从哥嫂那里拿到15块，花5块钱租房子，再留10块钱办生活。大不了吃简单些。再有一份哪怕临时工的工资，这日子也就能过了。”
    跟他们要一个月25块，估计是怎么都不肯的了。
    家里确实除了她都还有五张嘴。
    就这15块，回头他们领了工资她也得赶紧催着让他们给自己。
    于凌在家就半张床。
    钟言晚上镶在俩侄儿床边，白天那门板和板凳还得收起来。
    尤其板凳吃饭还要用的呢。
    也只能等天气暖和些了，再想办法在旁边配一间屋起来。
    这种是不会批的，算是违章建筑。
    但等闲也不会有人来管，逼着你拆了。
    于凌听他这么说了眉头皱得更紧。她是不愿意来住这样家徒四壁的地方的。
    那他们还回城干嘛？在大西北好歹是一家三口团聚呢。
    回城时要‘趁着还年轻，抓紧拼一番事业’的豪言壮语，言犹在耳。
    可他们回来了，面临的却是这样的困境。
    于凌把自行车停好，“我帮你吧。”
    两个人干自然比一个人快不少。
    等浇灌了这一小块地，钟言的母亲也来了。
    她是听村里人说，有个骑二八大杠的、看着长得还不错的、自称跟钟言一起插队的女的来找。
    看来的方向，应该是北京城里边。
    有二八大杠骑的话，应该家里条件还不错。
    两个孙子今早跟他们爷爷抱怨，说三个人一起睡，被窝里太容易进风了。
    老头子心疼孙子，想了一阵就说那今晚就让儿媳妇去和孙女挤小床，
    让老二跟他大哥睡一张床。
    先这样凑合住到开春。再在旁边配一间屋子起来，然后打一张木床。
    这样的条件要想有人家不闺女嫁过来不容易。
    如果能给老二安排工作，就让他跟着姑娘进城好了。
    所以，钟言妈妈兴冲冲的就过来了。
    远远看到于凌不怕脏、不怕累的在帮钟言浇农家肥，她十分的满意。
    下过乡过过苦日子的，应该会照顾人才是。
    嗯，老二之前说要在乡下结婚，让家里多少寄点钱或者粮票去。
    不会就是这个姑娘？
    既然俩人都回来了，那应该是婚没结成吧。
    家里当时也困难，哪有钱和粮票寄过去？
    结果老二还气得信都不给家里写了。
    钟言妈妈笑眯眯道：“姑娘，别忙活了。过来喝口水吧——”
    于凌这算是头回见婆婆。
    虽然钟言也抱怨过家里偏心，但这终究是他亲妈。
    于是赶紧放下粪勺，笑着迎过去。
    犹豫了一下叫道：“伯母——”
    “来，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冲一冲。钟言你也过来，一起冲水洗一下手。”
    其实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
    但这姑娘是城里人，兴许人家讲究呢。
    钟言确实也渴了，便过来一起在他妈用军用水壶倒下来的热水里冲了下手。
    然后和于凌轮流喝了两大口水。
    钟妈妈看着这两人用一个水壶喝水一点忌讳都没有，更是确定了于凌就是差点和钟言结婚的人。
    看这熟稔劲儿，而且一来就帮着干脏活。
    怕是在乡下就睡过了吧。
    于是她保持笑容，套着于凌的话。
    等问出来于凌家只是普通工人，而且父母都不在了，如今哥嫂当家。
    她自己的工作也还没有着落呢。
    钟妈妈的脸色就不那么好了。
    老二已经找不到工作了，可不能让他再招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家来。
    她‘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拖到这会儿才回城的能是什么能耐的家庭？就不该指望的。姑娘，我们家条件不好，老二找不到工作已经是拖累了。也不想再拖累你！你回去吧，别再来找老二了——”
    钟言道：“妈——”
    “我说得可是实在话。你这么回来，虽然找不到工作，但你是我们家的人，就是养着你我们也甘心。可不能再招一个也找不到工作的回来吧？”
    于凌懵了一下，这是玩儿川剧变脸呢？
    钟言道：“妈，我怎么就让你们养，怎么就吃闲饭了？我这不是刚回来就在干活么？”
    第14章
    “可你找不到工作啊！我们这地儿靠着城，家里又不是有正经农田需要种。不过是开出来一点荒地种点东西而已。你爸一个人就照顾了，还有空闲。哪需要你一个大小伙子专门留在家里？你还是得想法子找工作去。姑娘，请吧。我就不留你了。这回城还要些时间呢。”
    都被人当面赶了又赶了，于凌心头自然也有气。
    她道：“钟言，我先回去了。”
    于凌推上自行车往回走，心头十分不是个滋味。
    这什么人啊！
    以后找到工作，他们一定要争取留在城里。
    就逢年过节回来看看，按月给养老钱，把该尽的礼数尽了就是。
    钟言气恼地对他妈道：“妈，她是我老婆！”
    而且是一起在乡下同甘共苦、互相扶持的老婆。
    钟妈妈一愣，“她是你老婆，那你俩咋回的城？”
    “离婚了啊。”
    “离婚了怎么还是你老婆？离婚了那就是前妻了。”
    “不是，我们是商量好的假离婚。她还给我生了个儿子呢。”
    钟妈妈赶紧道：“那我小孙子呢？”
    钟言静默了一下
    ，“为了回城，我们假离婚，把孩子送给当地没有生育能力的老乡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7节

    钟妈妈伸手打他，“你这是让钟家的子孙流落在外啊。看你老子知道了怎么锤你！”
    钟言梗着脖子道：“他要是跟着我回来了，连个睡的地儿都没有。还不如在乡下跟着养父母呢。”
    烦死了！回来后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
    于凌回到家比原计划早，杨大妈正端着一方豆腐送过来。
    “哦，于凌回来了啊。你妹要的豆腐，我给你们捎回来了。”
    于凌虽然心头气恼，但对乐于助人的杨大妈还是挤出笑脸来，“杨大妈，麻烦您了啊！多少钱啊？”
    “于朵给了钱的。她这会儿了都还没回来，估计是厂子里有事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喘匀了气，把饭做上吧。”
    “哎，好的。”
    于凌骑着出去50分钟，骑着回来又是50分钟。
    这会儿鬓角的头发都有些湿了。
    她倒了杯热水喝着，歇歇。
    于朵那里确实是走不开。王科长要求她把标语全部刷完再走。
    刚王科长那么够意思，于朵自然不好拒绝。
    而且，她将来落实工作还得靠王科长帮忙呢。
    大不了，就晚一点吃晚饭嘛。
    家里有饼干和花生糖，回头两个小的知道一人吃一块先垫个底。
    所以，于承和邱新梅下班的时候她都还没有走呢。兢兢业业的在刷最后几个大字。
    见到王科长就站在旁边，于承和邱新梅自然不会说什么。
    这显然是重要工作，而且还非得今天赶完不可的。
    于承还等着间隙的时候，笑着叮嘱了于朵一句，“朵朵，不着急，好好干。我跟你嫂子先回去了。”
    于朵点点头。
    于承和邱新梅加快脚步回去。
    “于承，朵朵这工作看样子应该稳了吧？”
    “反正她挺能干就是了。”
    没有人脉、不靠接班，居然自己能给自己弄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
    这还不能干么？
    于凌也这么能干就好了。
    回到家邱新梅正准备挽袖子做饭，就见到于凌在厨房做小葱拌豆腐！
    于凌看到只他们回来就问道：“于朵呢？”
    “刷标语呢，应该快回来了。”于承高兴地道。
    “那我把菜搁锑锅里闷着吧。”
    “好，我们等一等她！”邱新梅点头。
    又去问俩孩子饿不饿。
    “刚有一点，不过大姑给了饭团子吃。”
    所谓饭团子就是把上了大气的饭捏成团，里头还加了点咸菜、油炸儿、香葱。
    一人一小团，他们吃得还挺香的。
    于凌就是估着这个点都没人回来，恐怕要耽搁晚饭了，先让他们垫垫。
    邱新梅看看于凌。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自己的儿女照顾得这么周到。
    于凌道：“他俩跟我一样姓于的。再说什么事，还记到孩子头上啊？”
    “是是是，是这个理。”
    于朵20分钟后回来的，难得吃了回现成饭。
    除了两个小的，四个大人这会儿都饿了，于是开吃。
    两个小的吃了一点点就下桌，和大人打了招呼出去在院子里玩儿了。
    于承垫了个底，然后道：“小妹，你那工作的事稳了吧？”
    路上他还听说后勤部主任都去看过于朵刷标语了。
    说不定，厂长、副厂长坐车下班的时候没准都看到她了。
    于朵道：“王科长还是那句老话，如无意外！”
    邱新梅蹙眉，“怎么还是这样啊？”
    于承想了想，“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人家肯定不会把话说满了的。但他这么使唤你，还让你加班了，应该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于朵点头，应该是这样。
    不过，“大哥，大嫂，如果明年三月我这个工作没落实好，你们打算怎么安排我？”
    于承道：“这不是已经比较明确了么。”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万一我这几年的谋算成空，总不能事到临头再现打主意。”
    万一被别人把这个位置占了。这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于承好一阵没有说话。
    于朵忽然就觉得好生气。他就没有为自己好好打算过，或者说有打算也不是为自己好的。
    难道工作没落实好，他还打算让自己继续在家做家务照顾他一家四口？或者要进行到下一步，拿自己去给他的前程铺路？
    她直接道：“如果这个工作没落实好，我要去读高中。”
    大不了自己复习重新参加一次中考。
    邱新梅皱眉道：“朵啊，家里哪还有闲钱啊？你一向是最懂事的，别跟着某些人闹腾。”
    刚不是一切都还好好儿的么，怎么气氛忽然就急转直下了？
    于朵有些激动地道：“之前家里借钱给嫂子的弟弟，那是救急。不借400块给他赔汤药费可能要留案底，所以我没有说什么。但大哥你借给丈人家都能一次借出400。二姐回来闹一场，也能许了20个月还清500块。凭什么轮到我，就连两年上高中的钱都拿不出来了？我也不用你们供，我就用父母留下来的钱去读高中而已。”
    她算是知道了，会闹的孩子有糖吃！
    这回她也要闹。
    又不让他们额外去挣，用父母留下的钱供她读高中怎么就不可以了？
    该是她的，她不会再退让。
    于凌眉目一凛，‘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道：“什么，借了400块给你小舅子赔汤药费？口口声声没钱，我说爸妈留下的钱花哪去了呢。原来花了这么大一笔在你小舅子身上啊！不行，爸妈留下来的钱，我和于朵也都有份的。凭什么就你们拿着！爸妈辛辛苦苦、省吃俭用一辈子，存下来的钱是为了老于家的子子孙孙。不是为了给什么外姓人。”
    邱新梅道：“那是借的，又不是给的。再说那钱也不是爸妈留下来的，是我们夫妻攒的。借了那钱，我已经半年没拿过钱回家了。”
    于凌嗓门一下子就大了起来，“爸妈挣得多、花得少，没留下钱。倒是你们挣得少、花得不少，还存了400。你哄鬼呢？还有，你抢了我的工作，挣的钱拿回去顾娘家。还一借就是400这么多！邱家对于家全家上下有活命之恩啊？”
    于朵拉了一下二姐，“大嫂父母养了她，她一个月拿回去5块钱孝敬是应当应份的。你们挣的是你们挣的，我们不望着。就父母留下的钱，我和二姐也要各分一份。”
    如果明年工作没落实好，她就拿那个钱去读高中。
    如果落实好了，她顺利入职。那个钱她也自己攒着。
    钱在哥嫂手里管着，遇到事首先就是牺牲她的利益。
    她这回要自己拿着！
    以前她只有一个人，吵不赢。而且当时确实是救急。如果让大嫂的弟弟落了案底，老邱家一定会记仇的。
    自己还要在大嫂手底下讨生活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可现在不是多了二姐这个天然的同盟军么。
    而且事实已经证明了哥嫂靠不住，她肯定就要争的了。
    于凌道：“好，你一个月孝顺父母5块钱是应该的。逢年过节，过生日多给些也说得过去。咱们就掰扯父母留下的钱，必须平均分成三份！”
    这种大杂院不隔音的。
    于家闹起来，大院里的邻居差不多都听到了。
    大家刚吃过饭，正坐在庭院里消食呢。一个个便都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这老于家咋又开始了？
    大家听了听，还是在闹老于头老两口留下来的钱的事。
    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于朵也加入进来了。
    “于朵昨天不是说不掺和她兄姐的事么？”
    “没掺和啊，她兄姐之间的事昨天不是解决了么。她这是为自己争取呢。要我说，因为小邱弟弟的事，就不让于朵上高中是有些过了。你说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怎么于凌回来一闹，就一个月能挤出25块钱分期赔给她了？于朵上学也是分期付学费啊。”
    对于于承不让于朵读高中这件事，大杂院里的人也是有些微词的。
    于朵多出挑啊！成绩一直都很好、很稳定。
    看到于凌回来一闹，就给自己争取到了500块的补偿，她能没想法么？
    于朵这些年在家那可是任劳任怨啊。
    父母不在了，跟着哥嫂过日子，她敢眼里没活儿么？
    第15章
    于家堂屋里于承终于出声了，“读完初中就去宣传科上班，这不是你自己的谋划么？你为此都忙活几年了。”
    于朵道：“我开始谋划这件事的时候，还没有恢复高考呢。现在我说的也是如果明年这个工作落空的话，我要去读高中。”
    她不闹这一场给自己争取利益，万一工作真的落空，难道给他们一家四口继续当保姆啊？
    而且还要落得一个是他们在养她，她在家吃闲饭的名头。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8节

    那几时是个头？
    二姐的做法她觉得挺好的，而且行之有效。
    要不然二姐这么回家，又找不到工作，日子可不会这么好过。
    有人去把管院吴大妈叫了过来。
    这大院里哪家有纠纷，或者哪几家之间有纠纷，都是找她的。
    她管不了的事再上报给居委员甚至派出所。
    但邻里纠纷、家庭纠纷通常在管院这里就都解决了。
    各个大院选的管院都是自己比较有威望或者儿女事业比较好的。
    吴大妈是兼而有之。
    她自己处事公道，儿子年纪轻轻已经要考五级焊工了。
    吴大妈已经听人说了于家三兄妹纠纷的由来，心头有数了。
    老于家老两口肯定留得有钱，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个年代的老人，还是双职工的，肯定是按月要存一笔钱作为家庭保障的。
    但当年于凌参加了丧礼不能久留，于朵还是个没到十岁的半大孩子。
    那钱就被于承小两口都拿着了。
    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一次性拿出400借给邱家。毕竟自家还要留些备用的不是，出了急事全靠临时去借钱可不成。
    他俩的工资也是这两年考级过关、工龄又上去之后才涨起来的。
    现在，这姐俩闹着要分一份，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就算大头归儿子，女儿也得有一份嫁妆啊。
    尤其于朵读书的钱是该给的。
    哪怕于老头两口子都重男轻女，他们活着也该是这个章程。
    于鹏和娜娜本来在院子外头的空地上跟小伙伴们玩耍，听说家里又吵起来了赶紧跑了回来。
    跟吴大妈差不多是前后脚进的家门。
    吴大妈进去一看，于家四个大人脸色都不大好。
    她再看看桌上，还摆着三菜一汤呢。里头还有个腊肉是荤菜。
    “这怎么饭都没吃完又吵起来了？要不，先把晚饭吃了。趁这个时间，也都冷静一下。”
    于承勉强缓和了表情道：“吴大妈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吴大妈摆手，“不用，我刚吃过。吃多了要积食的。我在院子里站会儿就是了。”
    “那我们就不让您了。新梅，你给吴大妈倒杯水。你们两个，出去玩儿。”
    后头两句是对两个小的说的。
    邱新梅用眼神示意两个小的出去，然后起身给吴大妈倒水。
    吴大妈喝了一口放下，然后出去庭院里向隔壁几家了解更多的情况。
    她是住在后面一进院子的，就听到前头有点吵吵闹闹的。不像前院的人听得这么真切。
    大家也只是把听到的告诉她，别比去通知她的人多说多少。
    杨大妈说过道：“无论如何，于朵读书的钱肯定得给的。她要是能考上大学，我看老于两口子在天有灵知道了，也得乐坏。”
    再是偏心儿子，如果知道家里有孩子能考上大学，肯定是非常高兴的啊。
    老于头如果还活着，知道恢复了高考，一定会供于朵上高中的。
    于朵那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不容易啊！
    对门周大妈等人也纷纷点头，“就是、就是。”
    于朵小小年纪就拎着菜篮子或者带着做针线活的笸箩跟着她们这些大妈混了。
    又懂事又有礼貌，手脚还勤快！
    她们做什么手工活贴补家用，如果是不上学的时候也都把她带着。
    反倒邱新梅总是嚷嚷上班累，回家很少做家务，她们有些看不上。
    还有于承也是这样，他更是什么都不干。
    那家里如果没有于朵，他们也这样啊？
    双职工家庭、家里没人帮衬的，人家回家一样要做饭、洗衣服、收拾家里……
    吴大妈道：“放心，既然于朵有这个意愿，我一定尽力给她争取的。”
    屋里两个小的有些无所适从。怎么好像这一回小姑也跟大姑站一块儿去了？
    于朵对他俩挥挥手，“玩你们的就是了，大人有些争执而已。与你们不相干的！”
    于鹏道：“小姑，你不也是小孩子么？”
    于朵道：“我到底是你们的长辈啊。而且，我这不马上可能要满16岁参加工作了么。从现在起，我应该算大人了。”
    如果有大人可以依靠，会替她争，她也乐得当小孩子啊。
    “哦。”于鹏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看爸妈也是这个意思，便照大人说的照旧领着妹妹出去玩了。
    麻利吃过，于朵习惯性的起身收拾碗筷。总不好让人家吴大妈久等。
    于凌和她一起。她有些对这个小妹再次刮目相看的感觉。
    知道她五六年前就在谋划宣传科的工作是一次，今天又是一次。
    她还以为于朵会一直逆来顺受，忍到离开这个家呢。
    毕竟父母打小就是这么培养她们姐妹的：家里的一切以后都是哥哥和侄儿的，妹妹要为哥哥牺牲、奉献。
    她是出去十年长了见识，有了自己的三观。而且她吃亏吃得太大了，怎么也没法忍受的。
    但小妹可是没出过家门。
    她们去厨房收拾碗筷了，吴大妈进来坐在堂屋道：“于承，小邱，我听说是于朵担心落实不了工作，要求继续去读高中。这个要求是合理的啊！”
    杨大妈等人没进来，但都在庭院里听着。
    以前于朵不争取也就罢了，而且当时于承小舅子确实急需用钱平事。
    于朵那里又有个临时工的工作可以指望。
    但现在于朵提了如果工作落空要去读高中，这个要求当哥哥的就不能不满足。
    就是于朵说的，用的是爸妈留下来的钱。
    于承点头，“行，这个要求我满足她。”
    确实不能用没钱来搪塞了。
    就是于朵说的，能一次借400给岳家，于凌一闹就能承诺分期20个月还500。
    怎么轮到她要读高中就拿不出来钱了？
    于朵和于凌在厨房里收拾，也能听到堂屋的话。
    于凌看看于朵，小声道：“不会这样你就满足了吧？”
    于凌一直是想分爸妈留下来的钱的。去京郊见过钟言的妈之后，这个想法更强烈了。
    凭什么就肥了于承一家？她又不是捡回来养的。
    既然爸妈没明着留遗嘱说什么都留给于承，那她就有一份。
    但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闹，势单力孤啊。
    于朵摇头，“不，这回钱我要自己拿着。不然万一又出什么状况，临到头又给我说没钱。”
    事关重大，她得掌握主动。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于凌道：“早就该如此了。”
    堂屋里头吴大妈也说到老于头两口子留下钱的事了。
    “你们父母留下的钱，两个妹妹总该有一份的。”
    别跟她说没有，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于承道：“吴大妈，我懂您的意思。我也没说不给。回头她们结婚，我们做哥嫂的会代父母给一份嫁妆的。”
    吴大妈看完收拾了过来的两姐妹，“这个方案，你们接受么？来，坐下说。”
    她终归只是来做个初步的调解，当然要问当事人的意见。
    但于承这个态度，她觉得还是可以的。
    于朵道：“我想自己拿着钱。”
    这个是明摆着信不过哥嫂的话了。
    于承没好气道：“老三，你什么意思啊？”
    “怕再出什么事，我又读不成书了。还是我自己拿着钱吧。”于朵在桌旁坐下。
    于承夫妻坐的一方，吴大妈也坐了一方。
    于凌便坐了空着的另外一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嫁妆，到时候给两床新被子也说是嫁妆了。
    当然是拿钱最实惠。
    于承道：“按爸妈的意思，这家里什么都是我的。我肯给你们出一份嫁妆，仁至义尽了。尤其朵朵，爸妈走的时候里才多大？没有我跟你嫂子，你
    能长这么大么？现在翅膀还没长硬呢，就给我来翻脸不认人这套了？”
    于朵道：“爸妈走的时候都没有留下过话。”
    爸爸是得急病走的。妈妈是中风，口齿都不清。
    “就是。凭什么听你一个人说啊？既然是爸妈的钱，那就三兄妹都有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9节

    于凌本来以为今晚上自己是主力，没想到于朵完全没有躲她背后的意思。
    这就让她感觉很舒坦了。
    她昨天回来说老大两口子把老三当保姆，就是想挑起于朵的不满，让她和自己站一边来闹。
    倒是没想到，老大不让她读书还有这样的内情。她应该也是不满很久了吧。
    如果宣传科那个工作水到渠成的就到手了，于朵估计也就算了。
    毕竟按照父母的本意，确实是如于承所说，钱和房子主要留给儿子和孙子。
    但现在工作可能出现变数。而且他们还不给于朵读高中，于朵就要替自己争一争了。
    很好，她也正缺钱呢。
    第16章
    于凌盘算着，有钱了她就可以出去租房子，和钟言复婚。
    如果能分到两百以上，每月再让这两口子还她25。她甚至可以和钟言一起复习，参加明年的高考。
    只要能考上一个就好办了。
    不过，分了父母的钱，哥嫂应该手头就真的很紧了。一个月拿不出来25的。
    除非邱家还了钱。
    关键还是得尽快找到个工作。临时工、杂工什么的都好。
    只要能找到一个就行。
    钟言成绩好些，让他去考大学。她去干活挣钱。
    等他考上了，有了生活补助就能贴补她复习。或者如果工作好，继续工作也行。
    可就是找工作最难啊。
    她就是想去找个饭馆洗碗都不成的。
    如今只有国营饭店，里头洗碗的杂工人家都是端的铁饭碗。
    他们一点人脉都没有，根本去不了。
    她之前去上公共厕所，那个扫厕所的人家都是正式工。固定的35块钱一个月，就是没法随着工龄涨工资而已。
    其实比小妹一开始去当15块钱一个月的临时工还划算呢。
    人家活得也是很自信的！按月领工资嘛。
    比刚回城的2000万知青可强多了。
    她说是一个月可以从于承两口子那里拿到15块，可她又没办法替他们去领工资。
    谁晓得会不会真的按月给她啊！
    这两口子可不太靠得住，也许给一两个月就找借口拖延。
    邱新梅道：“爸妈确实没留什么钱，大都花在医院了。”
    说一点没留是说不过去了，但是多是少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于凌道：“二老住院最后一次报销100%，平时报销50%。医院的存单估计查不到了，人家也不会平白给我们查。但厂子会计那里应该能查到报销单。父母至少存了一千块以上。”
    邱新梅和于承对视一眼，会计那里估计真查得到。
    但只要他们咬死花完了就行。会计那里的存单那么好查的哦？
    于凌是在这一片长大的不假，也有一些子弟校的同学进了厂子上班。
    但她要是有这样的人脉，早混回城了。
    于朵出声道：“不用那么麻烦。拿你们的折子来看，看妈走的那个月以及前后是不是存入了一大笔钱就好。”
    如果有这么一笔存入，多半是是把爸妈留下的钱凑了个整数存的定期。
    妈的折子早就销户找不到了，但这两口子的折子还在的。
    定期存取次数都不会太多，不至于这几年就用到换折子。
    应该直接看存折就可以了。
    邱新梅变了脸色，确实是有这么一笔存入。
    折子也没有到换的时候，要把存折填满还早。
    她在婆婆折子上取到了800多，凑了900整存入的。
    那会儿婆婆还在，她拿着户口簿去代办就行。
    要是人已经走了，程序就要复杂得多。
    于凌道：“对对对，口口声声说爸妈没留得有钱，都用完了。那把折子拿来看看啊。顺便看看余额是多少，够的话就把钱分给我和小妹。还有我那500，也先给一部分。”
    于承道：“爸妈平日早就说过，什么都是留给我。我才是家里的男丁！”
    于凌道：“你现在口说无凭。我之前不也说了妈说要留一个房间给我，那你认么？我们也是父母的女儿，凭什么什么都是你得？伟人说过的，男女平等。怎么，你想拉历史的倒车啊？”
    于承脸胀红，“你们，不要得寸进尺！老二，我已经答应了赔偿你500块。还有老三，你要读高中我也答应了供你。”
    于朵道：“我是要拿父母留下的钱去读高中。如果明年工作落实了，我就拿那钱做嫁妆。”
    总之，她要拿钱。
    于朵一开始出声还有些冲动的成分。太生气了嘛！
    但既然已经撕破脸，就要争取到最大利益。不然平白闹这么一场？
    于凌点头，“对，500是赔偿我丢了的那个工作的。不然邱新梅咱俩明天去厂里人事科，你把那工作还给我。”
    邱新梅道；“你想得怎么这么美呢？那是你们于家给我的聘礼，我还给老于家生了个大孙子呢。”
    比起500块，当然是能细水长流的正式工、铁饭碗更强啊。
    于凌道：“那你再是有功劳，也不能把我们姐妹的钱拿去借给你娘家吧！你们做好人，牺牲的可是我们姐妹的利益。”
    眼见着四个人掰扯得越来越面红耳赤，吴大妈道：“停！我来总结一下。于凌和于朵的诉求就是要分你们爸妈留下来的钱。于承肯答应的是赔偿于凌500块钱，明年于朵的工作落空让她去读高中。现在的分歧就是在钱上头。”
    三兄妹和邱新梅都点头，是这样没错。
    不在钱上头在哪上头？钱才是安身立命的东西呢。要是大家都有钱，或者有门路搞钱，至于这么计较么？
    吴大妈道：“都不愿意退让？”
    她先望了望于朵。这三兄妹里于朵给人的感觉最好说话。而且工作落空能去读高中也不错了。
    于凌和于承也朝于朵看过去。
    于凌生怕于朵退缩，赶紧道：“老三，闹这么一场都撕破脸了。你可别半途而废啊！”
    邱新梅道：“你闭嘴啊，让朵朵自己做选择。哼，你不回来，我们家什么事都没有。”
    于凌道：“我不回来，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用我的工作挣钱，不用赔偿。可以让于朵承担绝大部分家务，你们到家端起饭就吃，吃完了撂下碗就走。这种日子当然好过啊！”
    于承板着脸道：“行了，你俩别拉扯别的。朵朵，我就问你，一定要这样么？”
    于朵道：“我要拿着我那份钱。”
    邱新梅哼了一声，“那你这些年吃的、穿的、用的，不用扣除啊？”
    于凌也哼了一声，“她在家干这么多活，抵了。你请个保姆，不但得管吃、管住、管穿，还得另开一份工钱呢。”
    于承道：“让你俩闭嘴啊，别东拉西扯的。朵朵这些年确实帮家里干活了，但除了之前要急用钱、没让你初中毕业立即去读高中，我们也没亏待过你吧。如今你说明年工作落空要重新去读高中，我也答应你了。”
    于朵看着他，“大哥，如果我坚持要自己那份钱。你是不是准备拖着，拖到我手头一丁点钱都没有，然后就只能妥协了？”
    都撕破脸闹成这样了，如果于承拖着不解决问题，于朵难道自己开火单吃？
    她兜里就六块多钱，勉强够一个月的最低生活标准而已。
    于凌立即道：“小妹别怕，我兜里还有几十块钱呢。大不了咱俩单吃，家务分担。以后小房间就是我和于朵的，厨房、厕所、堂屋公用。”
    这种时候，肯定不能让老三因为没有收入而妥协。
    邱新梅瞪着于凌，“搅屎棍！”
    于朵和于承都有些无语。你骂她搅屎棍，那咱们这一家子是什么？
    吴大妈看出来了，这一回就连于朵都不愿意退让。
    “那这件事真的只能你们协商处理了。一家子兄妹，没必要闹得那么僵吧。要不，你们各自商量一下，退让一点？”
    吴大妈也犯难。
    如果于朵只是要读高中，那怎么
    都得让于承送她去。
    但她和于凌要求分父母留下来的钱，而且都是六年前的事了。
    这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
    于承说父母的意思平日就说了，家里什么都是他的。
    老于头两口子确实重男轻女。
    而且惯例房子、钱这些大头是留给儿子的，给女儿的就是嫁妆。于承现在也愿意给嫁妆。
    但于凌和于朵坚持父母没有留下遗嘱，那就三兄妹都有份。
    这也说得过去。
    新社会了，男女平等嘛。
    可现在法律也不是很完善。公检法的好多人都还在蹲牛棚或者劳动改造，自己都还没‘解放’回来工作呢。
    真要告上法庭，也没人来管。
    多少大案、要案现在可能都没人手管呢。于家兄妹为几百块的事儿闹，肯定更不知道排队到猴年马月了。
    就是居委会都不会想管。本居委那么多知青回城，事儿多着呢。
    安排不了工作，这些人就得整天在街上游荡。这是有治安隐患的。这才是目前重中之重的工作！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0节

    所以，还是只有在大杂院里进行协商处理。
    这闹开了、闹到居委会，居委会肯定也丢回给自己。还要影响大杂院参与优秀大院的评比，自己也要落个办事不力的名声。
    不是优秀大院了，明年哪还揽得到糊火柴盒、钉扣子这些手工活儿。
    这对不上班的人来说，也不无小补了。
    真丢了，大宅院的人除了埋怨于家，也要埋怨自己这个管院的。
    邱新梅道；“吴大妈，不是我们驳您老面子。这还要怎么退让啊？昨天闹了500去还不足，今天又来。而且，你们凭什么查看我们的存折啊？公安要去银行银行查嫌疑人个人账户的情况，也得办手续呢。”
    于凌道：“那谁让你们把爸妈折子上的钱转到自个折子上了呢。都不敢拿出来自证清白呢。行，要拖着是吧。小妹，明儿起咱俩就单吃、单过了。咱们明早一起出去吃，然后我去置办过日子的东西，你照旧去忙活你的板报。吴大妈，劳您跑一趟了！”
    第17章
    其实于凌身上真没多少钱。哪个知青回城的时候能存了多少钱啊？
    她和钟言要是有闲钱，肯定在外头租房子住一起了。
    但这种时候输人不输阵，必须端出不怕事的架势来。
    于朵道：“锅碗瓢盆那些都是爸妈留下来的，我们也可以用。我的一应粮食供应也都归在公中的，回头按日子先称三斤米和相应的面、油出来。撑到下个月1号，又可以拿购粮证去买粮食了。”
    既然走到这一步，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于凌笑道：“那敢情好！明天我做饭，你到点回来吃就是了。”
    嗯，这就可以省下不少花费了。
    邱新梅板着脸道：“明天我们一家四口吃食堂。你们拿东西的时候可注意点，别把我们的分量用了。”
    谁怕谁啊？少了张屠户，难道就要带毛猪？她周日的时候去买粮食、买菜。以后晚上自己做饭。
    于凌道：“放心，我们就两张嘴巴。小妹的供应粮估计这些年都吃不完，贴补公中了。”
    吴大妈看看于承。他没吭声，但看起来气呼呼的。
    眼见这一时半会儿肯定协商不出个什么，都还在气头上正赌着气呢。
    老太太也只好道：“那你们再协商、协商。咱们过两天再说。”
    不等知道一下这么闹是两败俱伤，不等各自的气消了，这也调解不了。
    一众邻居对这个发展也有点吃惊，这还较起真来了？
    吴大妈刚一走开，杨大妈就把于朵拉开了。
    于凌想拦也被其他大妈挡住。
    于承和邱新梅看到了，盯着于凌撇撇嘴。
    吴大妈也觉得让这些人劝劝于朵也好。
    这么久都过来了，干嘛这会儿翻脸？
    不管是明年三月把工作落实，还是明年九月去高中读书，这都是不错的路子。
    别伙着于凌一定要闹分遗产了。
    像昨天一样置身事外，让于承和于凌掰扯不挺好么。
    而且没有于朵参与，于凌独木难支，也闹不大。
    她都闹到手500的赔偿了，也该见好就收。
    干嘛还把小妹妹也拉下水？
    于凌短期内肯定找不到工作，那就要长期在娘家住着。干嘛非跟哥嫂闹得不可开交的？
    先把每月那15块拿着，然后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找工作不好么？
    杨大妈把于朵拉回自己家，“朵朵，那么几年你都忍了。今天怎么就冲动了？你和于凌一块这么闹，能是长久之计么？她能养着你多久？她自个都找不到工作，全靠哥嫂赔那个工作的钱过日子。你不要被她当刀使了啊！”
    还是有工作才能心头踏实，依附于承还是比依附于凌要靠谱些的。
    而且，父母不在了，供养幼妹的责任也主要是在于承身上。尤其他还拿了父母留下的钱。
    于朵这么聪明一孩子，怎么今天犯起糊涂来了？
    把明年工作落空去读高中的事说下来，就该见好就收的。
    听她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于朵也反省了一下。
    然后道：“刚才我问他万一我明年工作没有落实，打算怎么安排我。他不说话，我一下子就好生气。没有控制住情绪！”
    还是这段时间看着知青陆续回城，担心工作落空，一直焦虑闹的。
    杨大妈叹口气，“是啊，你还是个半大孩子。这种情况要求你情绪十分稳定，也是难为你了。如果你真能那样，那就应了那句说诸葛亮的话了。我想想是什么来着。哦，多智近妖！”
    一个孩子能从十来岁就开始谋划未来的工作，这已经很不得了了。
    如果事情可能起变故还能一直不动声色，确实也挺吓人的。
    过了会儿，于朵情绪平复下来。她道：“杨大妈，其实还有个缘故。”
    “什么？”
    于朵压低声音道：“我前些天无意间听到我嫂子跟我哥说，老邱家想要我做儿媳妇。”
    杨大妈勃然变色，“他们想得美！邱家那个小子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行。祸祸了他爸的工资，还要在外头惹是生非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你放心，你哥不会答应的。再说了，这年头早就不兴换亲了。”
    邱家看上于朵很正常。
    邱家老两口肯定觉得于朵长得漂亮、还会照顾人。如果明年的工作落实了，干个几年多半是能转正的。
    这么一个自带工作的漂亮儿媳娶回家伺候他们那个顽劣儿子和他们二老，有什么不好的？
    但他们想得未免太美了！
    于承就是脑子进水了，也不会把这么优秀的妹子嫁给那样的小舅子。
    于朵道：“我嫂子也说知道我哥有长远的打算，肯定看不上她弟弟。当时就回绝了她爸妈，让他们再也不要提了。”
    但她哥很可能打主意把她嫁给什么人，好去攀关系。
    不然怎么说是有长远打算。
    至于她中不中意、幸不幸福，那都是其次了。
    至于不给她去读高中，也是怕她书读多了不受控吧。
    一个前程远大却不受掌控的大学生妹子，和一个只读了初中不得不有所依附的妹子，她大哥选后者。
    毕竟前者翅膀硬了，光未必能沾到。后者却是可能对他有好处的。
    所以于朵才准备工作落实了就离开这个家，住集体宿舍去。
    她今天闹这一场，确实是一时情绪失控了。但闹都闹了就不后悔。
    不管这件事怎么解决，让他们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摆布的人也好。
    杨大妈心疼地道：“朵朵，不怕、不怕啊。如今新社会了，就算长兄如父，他也不能完全做你的主。如果他让你嫁的人不好，你就去找妇联。到时候我们几个大妈陪着你去。”
    周大妈正好进来，也打算劝劝于朵干脆见好就收，等哥嫂消气了去给他们道个歉。
    不然，于凌能养她几日啊？
    而且，于承一家四口需要于朵干活，于凌又不需要。
    跟着于凌，真还不如跟着于承过呢。
    进来听到这句，她点点头道：“对，我们到时候都陪着你去。”
    于朵叹口气，“杨大妈、周大妈，这想自己挣点钱怎么这么难啊？”
    周大妈道：“钱难挣、屎
    难吃！这可是千古名言。”
    第18章
    吴大妈听到杨大妈和周大妈反应的情况，恍然大悟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啊，我就说于朵一向沉得住气的。不过于朵马上16岁了，确实也要到可以相看、处对象的年纪了。”
    于承多半还真打着妹妹婚事的主意。这小子可是比较有野心的。
    技术上不如自家儿子，又想上进，可不得走其他路子么。
    他妹子也是确实挺出挑的。没准努力运作一番，真的可以嫁到哪个领导的家里。
    那于承自然就能沾光了。
    不过，“毕竟是亲妹子，也不可能把于朵塞给什么歪瓜裂枣吧？”
    她明白了，于朵这回不但是要争眼前的父母遗产，更是要争之后找对象的自主权利。
    吴大妈道：“这归根结底啊，还是得于朵自己有工作、能自立才好。”
    反正靠于凌肯定是靠不住的。
    且不说她自己都没有工作。就是有，她肯拿于承赔偿给她的钱或者自己挣的工资养着妹子？
    于朵跟于凌，中间有十年一共就见了几回面而已。
    要说多姐妹情深是不可能的。
    于凌如今肯给于朵出生活费，图的就是有人跟她共进退，把父母留下的钱闹到手。
    周大妈点头，“所以啊，于朵她才想把父母留下的那份钱拿到自己手里。这手头有钱了，心头才能不慌嘛。老于头看她有希望考大学，肯定会供她继续读书的。”
    所谓的自立，不就是能自给自足嘛。
    有了钱，可以解决生活中99%的问题。
    杨大妈道：“但她和于凌一伙，真能把钱闹得下来？她们姐妹又能坚持多久？我看于承不会轻易妥协的。”
    大妈们都不看好于家姐妹的抗争。
    要吃饭的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1节

    于朵还没有工作，也就是说没收入。
    于凌的收入还得靠那两口子按月赔给她。如今闹翻脸了，还会不会按时给可不好说。
    那她们姐妹暂时只能靠于凌带回家的钱过日子。
    于凌现在找不到工作，肯定把那些钱看得很重，自己都不舍得花用的。
    她们这样要跟于承斗，胜算真不大。
    于朵自然也想到了。
    回到房间里她就对于凌道：“二姐，我也不好平白用你的钱。”
    于凌看她没有被那几个大妈说得动摇松口气。
    “等爸妈留的钱闹下来，你再还给我不就好了。”
    于朵心道：那要是闹不下来呢？
    “二姐，咱们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吧。”
    拖一天多一天的花销啊！
    要是最后闹不下来，她还得背债。所以于朵想听听二姐有什么长远打算。
    于凌道：“我其实没想到你今天会闹起来的。你事先也没打声招呼，幸好咱们配合得还不错。”
    于朵苦笑，“我也不是计划好了要闹的。”
    就真的是一时情绪失控了。
    不过，闹都闹了，也不后悔。就是这回一定得闹出个结果来。
    不然，以后的路子就窄了。大哥这个所谓的一家之主真的会把她当家里资源使用。
    于凌道：“只要你不退缩就好。毕竟你是有退路的，到时候去认个错，把责任往我身上一推就行。放心，虽然事前没有计划好。但我刚才也想了一下后续。这几天先这么过。等元旦一过，我就去厂里找于承的领导。”
    公检法这会儿肯定是无暇给她们做主的。
    比起那些大案、要案，他们兄妹的事真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而且公检法的人现在没准自己还陷在坑里没‘解放’呢。
    她去派出所办户籍回迁也发现了，正常上班的公安都不多的。
    也就户籍民警不容易惹上什么事儿，还在正常工作。
    而且，就算公检法正常运转，六年前的事了现在还真未必闹得出个结果来。如今法律条文都还不够完善呢。
    但是，于承这个人好面子。而且一心想在机械厂往上爬。
    有在意的东西，那就好办了。
    她就去找机械厂的领导。
    第一趟先去办公室找。后头可能门卫就不给她进门了，那她就去领导门口蹲守。
    反正机械厂的宿舍楼就在这附近。
    她每天去，带着干粮去。
    领导走哪她跟哪。
    也不捣乱，就门口蹲着。
    如果领导去赴宴，她就蹲在饭店大门附近啃馒头就白水。
    或者守在停车场领导的配车旁。
    “我反正在外头十年，脸皮早就磨厚了！元旦前你就安心去办板报，我在家做饭。元旦后我负责出去蹲于承领导，你在家做饭。”
    反正居委会也不可能给她安排工作。那她就不怕事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于朵听了她的计划失笑。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领导不厌其烦之下，肯定会督促于承赶紧解决家庭纠纷的。
    没准大哥真的不得不妥协。
    谁让他还想升职加薪呢。反倒二姐，如今回来找不到工作，她真的是能豁得出去的。
    她点头，“你直接去领导家吧，别连累人家门卫大叔了。我明天就去打听一下他们车间主任住在哪里。那这期间用了多少生活费，你先记好账。等钱闹下来，我马上还你。”
    这么一规划，感觉路子敞亮多了。
    第二天果然就是于凌做饭，于朵吃上了现成。
    而于承一家四口则到食堂去吃。
    吃食堂肯定不如在家吃划算啊，就算工厂有所贴补。
    不过暂时几天，大家都还行。
    在家遇上了，四个大人互相怒目而视，暂时没谁先怂。
    于朵的板报在元旦正式到来前也就办好了。
    王科长这回也把宣传科元旦发的劳保给了她一份。
    她把发的大米和菜油都拎回来给了于凌。这都用得上的。
    于凌皱眉道：“这给了你职工福利，其实也是没让你真做白工。万一以后不成，人家也不亏欠你啊。”
    于朵点头，“是的啊。”
    她那个工作真说不上十拿九稳的。
    也是如今工作紧俏，家里又什么人脉都没有的过。
    于朵从宣传科借了上周的《人民日报》拿回来看。上头基本都是对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的解读。
    她之前就打算好好研读一下，趁着元旦厂子里放假就把报纸借回来了。
    准备这几天好好看一看。
    她之前翻了翻，了解了一下大概内容。还没有细看。
    这会儿事情忙完了，吃过午饭就拿出来看。
    但想到拿回来的劳保和二姐的话，于朵心头还是不免乱糟糟的，有些看不进去。
    她这几天都和二姐一起开火吃饭，也发现了二姐如今花钱很是谨慎。
    二姐弄了一块油布。就干净的小方巾，用油浸泡过再滴干。
    每次炒菜的时候就用油布擦一擦锅底，就代替了放油。
    也、也太省了吧！
    于朵头一回看到的时候真的惊呆了。
    当时她嫂子就在旁边笑，“朵啊，还没见识过这么抠门的人吧。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这样的菜啊！你非跟着她混能有什么好？买五分钱的东西都要记账让你摊二分五。这个星期都没吃上一口肉吧。”
    也是，没有稳定的进账，还是没有用钱的底气。
    哪怕那天争吵的时候二姐说得再硬气，真轮到花钱的时候细节就把什么都暴露了。
    这样一来，于朵还真有点怕回头钱闹不下来，自己还不上二姐的债务了。
    这会儿也看不进去报纸，于朵想起高老师带话找自己。再看看今天天气不错便道：“二姐，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
    这会儿还早，还不到下午一点。正好去一趟高老师家。
    正常上下班的还没有放假。她是提前被发了大米、菜油回来的。
    于凌点头，“行，你去吧。这大米和菜油我会记好账的。”
    她们姐妹一应开销全部平摊。所以小妹拿回来的东
    西，她肯定会记好帐的。
    还是有单位好啊，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有一份劳保可以领。
    于朵把报纸合上，“这是我借回来的报纸。你要不要看看了解一下政策？兴许对你当前的困境有些用。”
    《人民日报》肯定是有些指向性的。就是方向有点大，具体还需要自行琢磨。
    “行，你放着，我等下看看。”
    于凌应了一声，她现在确实得好好研究一下国家的大政方针。
    国家让他们2000万知青回城，可是又没法提供他们足够的工作岗位。
    她同钟言和一起回京城的知青联系，大家基本都没找到工作，目前都漂着呢。
    如今真的连临时工都俏得很。
    扫大街、扫厕所都不知道多少人抢着干。
    没有一份稳当的收入，心头真的不踏实啊。
    哪怕她能从哥嫂手里拿到500块，那20个月之后呢？
    之后半天于凌就坐在家里看《人民日报》。
    于朵则往高老师家走去。
    高老师住在子弟校的教师宿舍楼那边。
    三年前那次于朵也是从班主任周老师家出来，这才会经过高家看到她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的。
    人都有恻隐之心，何况高老师头发都花白了。
    而且于朵的妈妈如果还在，跟高老师也是差不多岁数。
    高老师其实有儿子的。
    但几年前师丈因为有海外关系被下放农场劳动改造。
    他为了照顾父亲，一起被下放了。
    师丈临走坚持和高老师离了婚，划清界限。
    以高老师的身体跋涉千里去劳动改造，更撑不下去。
    她是那场运动开始之后才调到厂子弟校教书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2节

    听说这也是师丈的安排。他认为机械厂的厂领导比较正直，在这里受到的冲击应该小一些。
    但谁知道高老师不舍得烧毁他在国外留学时写回来的信，给藏了起来。
    想丈夫、孩子的时候会拿出来看看。
    信上有一首英文的十四行诗。
    就是这首诗招灾惹祸了，当时被小将们抄家抄了出来。
    于朵后来听高老师说起这事儿，忍不住在心头盘算了一下。
    那得是三十多年前、解放以前写的信了。
    高老师的丈夫、儿子都不在身边。于朵也是爸爸、妈妈都没有了。
    她们这几年也算是抱团取暖。
    两边离得不远，于朵走过去叩门没人应。
    高老师可能是没在家。她来之前也没打招呼的。
    于朵便取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去了，她有高家的钥匙。
    黄师傅说师丈可能快回来了，高老师也要没事了。
    但于朵刚在教师宿舍楼这边跟周老师打听了一下。说是有这个风声，但是还没兑现。
    如今各地都有这样的风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师丈。
    周老师这样的知识分子，还是比较关心时事的。也比普通人对开会啊、政策啊这些更敏感一些。
    他是这么说的，“开会不是说要对外开放么，那有海外关系应该就没啥了。回来也就是早晚的事。12月16号的联合公报说元旦我们跟漂亮国就正式建交了。”
    1972年，漂亮国总统访华，那是破冰行动。
    但并没有正式建交。
    第19章
    于朵听周老师这么说，也觉得挺有道理的。那高老师一家就算是要熬出头了。
    周老师最后还道：“于朵，你的工作能落实么？”
    “还不知道。不过我大哥已经答应如果工作落空，送我去读高中。”
    不管父母留下的钱这回闹不闹得下来，但这一条是能保障的了。
    周老师点头，“那就好。你不去读高中，真的可惜了！你们这个年纪的人赶上了恢复高考，千万不要错过了。”
    于朵点头，“我知道的，老师。读高中也是我极力争取来的。”
    这会儿进了高家，于朵几个房间看了看，高老师确实不在。
    于是便开始拆床帐、被套、床单这些准备开始洗。
    今天下午出太阳了呢，洗着不会冻手。
    她先拿了大盆子到庭院里把这些泡上。
    水可以溶解50%——60%的污渍，泡个十来分钟再洗比较省事也比较省洗衣粉。
    然后于朵又进去开始打扫卫生。
    高老师一个人在家，也不会弄得多脏。
    只不过她腿脚不便，于朵就让她搁着别动。自己半个月来打扫、收拾一次也就是了。
    反正也不用待客。
    老师这种身份，这些年是大多数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牛鬼蛇神。
    就是老师这个群体之间也不走动的，人人自危。
    打扫书房的时候，于朵看到桌上放着《英汉大辞典》和老花镜，还有《人民日报》。
    有《人民日报》正常。高老师也在学习、研读刚闭幕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政策嘛。
    但这本《英汉大辞典》，是可以公然摆出来的东西么？
    桌上的纸上还写着一些英文单词和汉字。
    有些单词老长一串了！
    以高老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做派，她敢这么公然摆着，还写了这么写英文单词。
    应该就是现在应该不管这茬了吧。
    毕竟虽然很少客人会来，但小将们随时可能破门而入的。
    所以于朵也没有急吼吼的赶紧给收起来。
    于朵不认识英文单词，如今又没开英语课。
    而且，有海外关系之前十多年是原罪，谁也不敢私下学外语的。
    看来，时局是在发生重大变化了啊！
    她一边抹着桌子，一边想着：这就是新闻里说的拨乱反正了么？
    高老师是拄着拐杖出去接电话了。
    回来看到庭院里泡着床单、被套这些，大门也敞开着，就知道是于朵过来了。
    这孩子是干完厂里的活儿就过来了啊，都没等元旦之后再来。
    “于朵——”
    书房外传来拐杖一下一下敲击地面的声音。
    于朵拿着抹布迎了出去，“高老师——”
    高老师走进来，“你这孩子，也没说在家多歇歇就跑来了。来，你坐下，我有件事和你说。”
    于朵扶她在旧沙发上落座，“是师丈他们要回来了么？”
    高老师这面带微笑的样子可真是少见。
    于朵印象中，自从她调到子弟校一直面带轻愁。
    尤其是师丈和师兄去劳动改造、她自己的腿也被打坏之后，就更是一脸愁苦。
    陡然这么眉飞色舞，于朵还不太习惯呢。
    高老师摇头，“他的事还没有确信。但既然那十年最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好的。估计他们爷俩离回来也不远了。我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
    “前几天有一个老朋友来找我了。他是外文出版社的编辑，说是要找一批英语好的人翻译一些文章、书稿。”
    懂英语的人如今可不好找，万里挑一都未必有。
    50年代起华国人去留学基本就是去毛熊国，那学的是俄语。
    学英语的那会儿就是凤毛麟角。
    后来就连俄语也不让学了。
    新生代完全没有途径去学习的。
    也就一年前恢复高考，华国大地上才重又有了英语课。
    但只学了一年，要做翻译还差些火候。
    外文出版社准备出版一些刊物甚至可能是翻译小说。
    目前还在筹备阶段。
    她那个老朋友想来想去，又要懂外语、又要人在北京方便沟通。
    还得要敢吃螃蟹的。
    就把高老师想起来了。
    毕竟过去十年这类人被整得太惨了。
    这会儿虽然解放思想、对外开放的口号已经喊出来了。
    但是很多人还是跟惊弓之鸟似的。
    高老师不是不怕事，她也怕！这条腿就是前车之鉴。
    但是她需要钱，非常需要！
    就平时她的工资也全花在了治腿上。至少买些药让发作的时候好过些。
    不然她一个孤老太太自己用一份工资，其实用不完
    的。
    但因为拖着一条伤残的腿，那就买药都不够钱了。
    痛起来的时候如果已经没钱了，也只好硬忍着。痛苦极了！
    要不是还想等着那爷俩回来一家团圆，她搞不好被斗了，都不想活的。
    如今不会再有人上门找老师的麻烦了，她想挣点钱去治腿。
    这十年不但高老师，就连周老师他们也都被自己的学生斗过。
    所以这时候大家还是战战兢兢的。
    一开始高老师也犹豫，怕又卷进是非里。对方在讲了政策之外，还用治腿诱惑她。
    这个诱惑太大了！
    她的腿还有得治，只是没钱而已。
    “他们说到时候看我提供的翻译稿件的质量再定。如果质量过关，千字暂定3-5元。”
    高老师的英语是师丈教的，跟当年把英语用成了第二母语的师丈比肯定不如。
    但如今矮子里拔高子，她就算不错的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3节

    于朵小心翼翼地道：“真的不会有事么？”
    从二姐下乡开始，那场运动就算波及到她家了。
    时代的一粒沙，对普通人家来说就是一座背负不起的高山。
    另外，她看到前些年很多老师都被整得很惨。被骂成臭九流，牛鬼蛇神。
    尤其高老师这条腿当初生生被打断，也是因为有人举报她家里有英文书信。
    英文书信前些年可是‘大毒瘤’！
    要不是从小爸爸就教于朵无论什么情形下一定要尊师重教，要记得天地君亲师。
    前些年她也是不太敢再接近这些老师的。
    高老师道：“我本来也有点怕，拿不定主意。但毕竟来找我的是外文出版社的编辑，这是国家单位。就和《人民日报》一样，代表着政策风向的。而且当时他就说前段时日我们国家就在跟漂亮国进行正式建交的谈判。这不，这个月中旬确切消息就出来了：从79年元旦开始正式建交。你说都到这步了，英语肯定是用得上的啊。”
    只要跟外国人打交道，英语就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于朵放下了大半担忧，也挺替高老师高兴的，“那可太好了，攒够钱老师你就能去医腿了。”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冒点风险也值得了。
    高老师点头，“我想在他们父子回来前就治好，不想他们看到了心头该多难受。我真是枉费了你师丈替我谋划一场。而且这条腿这么拖着做什么都不方便，变天的时候尤其的不舒服。嗯，我说了这么多，你敢不敢跟我一起挣这个钱啊？”
    这几年受惠于于朵，高老师心头一直想回报她。
    只是之前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但这回，只要真的公布华国和漂亮国建交，她觉得翻译工作就可以大胆开展起来了。
    于朵一愣，“我完全不懂英语，怎么能挣得了这个钱啊？”
    一千字3-5元，真好！
    哪怕定的最低价3元，高老师一天挣十块、八块钱也不成问题吧。
    如果做熟了，还可能更多。她教音乐的，空闲时间多。
    于朵自己坐小半天糊100个火柴盒才挣三毛钱，而且还不是想糊就能糊的。
    这就是知识的价值吧！
    嗯，她真的必须继续读高中才行。
    高老师道：“于朵，如果真的从事翻译工作，我需要一个助手来帮我誊抄中文稿件。这样我可以节约更多的时间来进行翻译。这个人选的要求可不低哦。得是字写得很好，能真正帮到我的人。你来帮我吧，我分你10%的报酬。”
    她这几年确实被那些人整怕了。旁人来她家里她会非常不习惯的。
    甚至听到陌生的脚步声都会害怕。
    那些人那个时候经常就是一拥而入，然后她的苦难就开始了。
    于朵的字写得很好，而且相处起来也有默契。
    有于朵帮衬，她的工作效率肯定能因此提高。
    而且，也能对这孩子有所回报。
    如今，就没人不缺钱的。尤其于朵谋划的那个工作，不是现在可能会有变数么？
    于朵张张嘴巴，那她岂不是一天也能挣个块儿八毛？
    一个月下来这可是不小的数字，都快赶上她嫂子的工资了。
    她二姐和嫂子为了那个工作，这些年简直互相仇视啊。
    而她需要做的只是誊抄中文而已。
    就把老师做的翻译中文稿件，整整齐齐的誊写一遍。她可能是凌乱的写在草稿纸上，还可能有所删削、修改。
    如果老师把时间花在誊抄上，确实会浪费她翻译稿件的时间。
    雇佣一个人做这件事的确是最佳选择。
    而且，只是誊抄一下中文稿件，应该费不了多少时间。
    老师年纪大了，一天顶多拿4-6个小时做翻译工作。
    她做誊抄，一天一到两小时应该就够了。
    她用粉笔字抄文章一个小时都能写上千字，用钢笔会更快。
    不管她明年是到宣传科上班还是重新去读高中，都可以抽出时间来做这个的。
    甚至可以攒到晚上、周末一起誊抄。
    反正她之前半个月来高老师这里一次，每回也要耽搁一两个小时的。
    如果能挣上这个钱，她目前的困扰可以说迎刃而解啊。
    现在只要能挣钱，她有什么不敢干的？何况高老师说得很清楚，这件事是有上头支持的。
    “高老师，真的可以么？”
    于朵有点激动。
    她在宣传科打了几年杂，谋求的不就是一个15元月工资的临时工么。
    想不到会写字都能挣钱啊，而且是计件挣钱。
    嗯，翻译那一步才是必不可少的，抄写换个人来其实也行。
    高老师点头，“老师还能哄骗你不成？而且，华国和漂亮国正式建交，这就是迈出了对外开放的第一步。外语尤其是英语，以后一定会大有用武之地。老师可以教你英语！”
    她当初只是为了和丈夫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并且能够辅助他直接查询英文资料才学的。
    但不管听说读写，学得都还是不错的。
    解放前她还用收音机收听bbc广播电台呢。
    不过，这门技能终归是多年没有用过了。
    所以她才找那个编辑朋友借了一本《英汉大辞典》，再熟悉一下。
    第20章
    这个挺贵的，高老师现在可买不起。而且现在新华书店都没得卖。
    这么看了一周，熟悉的感觉回来了不少。
    她计划农历年前把第一稿的三千字交上去，把千字价格定下来。
    这样农历年后就可以正式动工了。
    这三千字可得多用心，反复斟酌才行。
    最好是能接下整本长篇小说的翻译工作，这样收入比较持久。
    那个编辑朋友说，如今太缺这方面的人才了。
    如果翻译得好，还可以不间断的接到活儿。
    于朵点头，“老师，我当然愿意了。谢谢你——”
    看于朵高兴极了，高老师笑，“你跟我说什么谢谢啊？行，那这事儿就定下来了。你2号起就来我这里。我计划先上午、下午各一个小时，循序渐进。毕竟多年没正经做过事了。以后做顺了可以增加时间。还有，你过来除了誊抄稿件，也跟着我学外语。”
    今年过年是1月27号，在那之前一周交初稿就行。还算是有比较充裕的时间。
    “好的、好的。”于朵点头如捣蒜。
    这就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不影响你在家的事儿吧？”
    于朵道：“不影响的，我能安排得过来。”
    就是之前负责家务，她一天抽出两三个小时来也不算难。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嘛，挤一挤就有了。
    这可是能挣钱、还能学习的好机会啊！
    要是自己把英语学好了，那今后不也有机会端上这个饭碗么。
    只要对外开放的国策不变，精通外语的人应该都是吃香的。
    高老师这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机会！
    之前三年没好处，于朵也愿意抽时间给高
    老师干活儿。
    反正她在家也是要干许多活儿的，哥嫂还都认为是她应该做的。
    但高老师不同，她是真真切切的感激于朵。
    但今天和从前都不一样，于朵今天干活可太有激情了。
    她像个小陀螺一样在高老师家里转动着，恨不得把能干的活儿都干了。以此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这叫什么，东边不亮西边亮啊！
    虽然这样的工作不比正式工作稳定，逢年过节也没有福利。
    但她现在还挑什么啊？轮得到她挑剔么？
    她把到处擦得窗明几净不说，连锅底灰都刷掉了。
    该洗的也全部洗了，以至于庭院里的晾衣杆上都晾满了。再增加就要不堪重负了。
    高老师道：“行了，歇歇吧，赶紧进来喝点水。晚上你就在我这儿吃饭吧。”
    收着晾晒的小件的于朵摇头，“我姐做了，我不回去吃有些浪费。”
    今天下午出太阳，有一些小件的已经没湿气了。
    她这会儿正逐一收进去，腾一些位置出来挂大件的。
    晚一点再把大件的也收进去，一并在室内通风的地方挂着。
    就省得高老师再麻烦一趟往里收东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4节

    高老师笑道：“我现在不一样了。只要稿件过关，就不再是入不敷出的药罐子了。你不用替我省！”
    她以前是真没钱留于朵吃什么，就是她自己也是随便对付的。
    于朵还是道：“真不用了，老师。我没说不回去吃晚饭，回去晚了我姐要担心的。”
    总归这时候老师的翻译稿费还没拿到，依然是穷困潦倒的。
    希望她能顺利过高，定个高价！
    她这算是不是跟着鸡犬升天了啊？
    哈，能有收入，让她当鸡犬也行啊。
    高老师道：“就你那个下乡去了的姐姐么？”
    “对，她托知青回城政策的福，前些天回北京来了。不过，这一批回城的知青找工作都成了老大难。”
    高老师道：“是啊，当初就是因为城里没工作可以提供给他们，才让他们去农村插队的。一次性回来这么多，要安排下去也难啊。”
    于朵道：“是啊，现在真的僧多粥少。我原本以为宣传科临时工的工作已经比较稳当了的，现在也不敢这么讲了。”
    以此行回来太多知青了，都说至少初中学历的。这都是竞争对手来着。
    还好，高老师提供了自己这么一个机会。
    只要有活儿就能有收入，还能多劳多得！
    不过，一切还是建立在倚靠高老师英语水平的基础上。
    如果她是自己有这个本事就好了。
    而且，高老师年事已高，她肯定不能太高强度的干活。
    也干不了几年了。
    所以，她得抓紧机会学英语。
    于朵现在并不知道英语是怎么回事。但精通英语可以赚大钱啊！
    所以，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学的。
    对她来说，翻译一千字三五块钱，那绝对是大钱了。
    这种做乘法的计件活计，她能一天干到干不动为止。
    就怕没那么多活儿给她干。
    有钱多好啊，有钱就可以自立门户、不受约束。
    高老师道：“我就是担心你着急，这才叫你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的。”
    她暂时还不敢太张扬，而且她本来也不是张扬的性子。
    所以托人带话就没说是什么事儿。
    在联合公报发布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拉于朵一起。
    还是担心有风险嘛。
    在不太确定的情况下，她打算自己做。挣了钱她可以以其他方式回报于朵，有风险她就自己承担了。
    但如今已经可以确定建交和对外开放是确凿无疑的了，她才让于朵跟她一起干，同时跟着她学外语。
    于朵道：“嗯，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前几天都情绪失控，跟我哥争起来了。”
    没着落的感觉太惶恐了。
    不能自己挣钱自己花，那就只能依附于大哥了。
    把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她心头真的不踏实。
    高老师道：“以后对外开放、对内改革，应该机会会越来越多吧。至于像你二姐那样的知青，恐怕短期内不好找到传统意义上认为的工作。”
    她现在做的应该也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工作了。
    于朵道：“我还没怎么跟她沟通过这个话题。这几天我都在厂子里忙板报的事。”
    而且，她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也腾不出太多心思关心还有500可以拿的二姐。
    就这次如果闹不下来，虽然她有去向哥嫂认错低头的退路，但其实真的不想走的。
    但二姐还能拿到她之前闹下来的500。
    所以，她太感激高老师了。这个助手的工作简直是及时雨啊！
    高老师想了想道：“其实不管哪个时代，都有人脱颖而出。就之前十年，咱们吓得跟鹌鹑一样。不也有人在黑市赚得不少么。”
    于朵点头，这倒是真的。
    黑市那些倒爷蛮厉害的，不知道哪弄来那么多货。
    买进、卖出赚个差价就把日子过得很滋润了。
    当然，抓到了是要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的，弄不好直接判刑。利润高、风险也大。
    “我姐的目光应该还盯着有单位的正经工作吧。让她去干黑市，她恐怕不敢。”
    于朵想了想又道：“我也不敢。前些年我爸就叮嘱千万不能去黑市买东西，被抓到了要影响家里的正式工人。至于卖，那就更不敢想了。也没那个门路。”
    也是因此，知道有些东西黑市能高价买到，她也没敢去过。
    要是害得家里的正式工人受影响，那罪过可就大了。
    于朵出身工人家庭，工人阶级最光荣，是国家的主人。
    而且工人比起农民是受优待的，有供应粮可以吃。
    一个正式工的铁饭碗，那是能保障终身的。而且可以再传给下一代，子子孙孙接着受保障。
    从高老师家走回幸福里的路上，于朵脚步都轻快了好多。
    高老师看着她的背影笑，这孩子今天真的是把家里能干的活都找出来干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累到！
    知道她激动、感激，她也没有多加阻拦。
    反正以后她常来，就不会有这么活儿了。
    于朵刚回到家，于凌看到她就道：“你干什么去了三个半小时啊？”
    邱新梅刚阴阳怪气的说小妹肯定又干白工去了。
    于凌懒得听，就没有问她。
    正打算出来问问杨大妈知不知道情况呢。
    于朵挠头，“我忘了看时间。二姐，你吃了么？”
    “没有。人家说你都不在，她们先做。灶台这才刚空出来！好在是中午的冷饭，热一热就能吃。”
    一天吃两顿食堂有些浪费，晚饭邱新梅也是回来做的。
    这会儿他们一家四口已经在堂屋里吃上了。
    如今下班回家没现成吃了，她自然是觉得比以前累了许多。
    以前虽然上班八个小时得站着，但回来于朵就做好饭了啊。
    然后于承又不肯帮忙，都是她一个人忙活。
    所以邱新梅这几天都有些不爽。
    姐妹俩就在厨房一起动手热饭菜。
    于凌道：“哎，你上哪做白工去了啊？”
    “哦，给我们音乐老师洗洗涮涮。她腿脚不方便。”
    于凌道：“你还真是心好啊。”
    “就是干点活嘛。”
    而且，今天还有个大大的惊喜。
    不过，于朵没说出来。
    一来是老师还没有最后过稿，虽然她看起来比较有把握。
    二来二姐正为找不到工作的事烦恼呢。就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二姐觉得她在显摆。
    “二姐，你们那么多知青一起回来。有没有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做什么呢？三个臭皮匠不是还顶一个诸葛亮么
    ？”
    于凌道：“我还正想跟你说呢。明天也就是下午两三点吧，我要在家招待几个一起回北京的知青。你明天帮我买点瓜子回来，再多烧点开水。”
    于朵点头，“好的。不过，为什么是那个时间来啊？不挨中饭也不挨晚饭的。”
    于凌道：“就是为了避开饭点啊，我哪有钱请客啊？大家回到家里大多情形不大好，哪会不懂事的上门蹭饭？”
    知青点分了粮食都是各吃各的，哪怕是二两米也有借有还。
    没人能穷大方啊！
    于朵道：“哦哦，这么算得清清楚楚的也有好处。”
    像二姐这样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的，一开始她不怎么适应。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二姐没口口声声说养了她。
    她们这十年本来就接触不多，要说姐妹情深真说不上。
    而且，有了给高老师当助手的工作，她也有底气了。不怕还不上二姐垫的生活费。
    二姐这么会过日子，三个月的生活费应该也就20元左右。
    1月27号过年，高老师说如无意外这之前就能过稿、定价。
    然后过完年正月初五她就打算开始翻译。
    让于朵可以晚三天，初八再去。
    只要高老师那里过稿、定价了，她就能过一个好年。
    堂屋的桌子没空出来，她们姐妹就在厨房吃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5节

    于凌道：“小妹，大哥看了你两回了。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第21章
    于朵端着饭碗道：“我们这几天都按兵不动，但是又没有要妥协的样子。他肯定会有所揣测的。”
    嗯，一周没吃肉了，嘴巴里有点分泌清口水。
    以前三天吃一回肉，她多少还是能吃点的。现在连吃面都是素面。
    但她不是出钱买菜的人，没有发言权。
    她那糊火柴盒攒了几年才攒到的六块多私房钱，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出来。
    那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的。
    对于朵这么个暂时还没有收入的人来说，万一这段时间她生病了，还得靠这钱买药、打针呢。
    事到临头开口问兄姐或者嫂子要钱去看医生，都不如自己能拿出来。
    何况临时找人，万一没找到呢？
    而且她不是还出了油跟米，还有之前从公中称出来的米面油等的份额。
    这七天应该是二姐倒找她钱。
    于凌道：“嗯，他之前肯定以为我们没几天就撑不住投降了。哼，等5号他们发了工资，我就去要那15块。不对，我又没吃他们的饭菜，该是25块。要是敢不给或者拖延，我非得让他们知道一下我的厉害不可。那找领导，又多一件事说道。”
    只出不进的感觉太坏了！
    这七天虽然只花了三四块，而且小妹承诺回头分了钱会摊分一半，但这种感觉真的的一点都不好。
    以往当知青，好歹还每天在干活挣工分呢。
    于凌现在很有些焦虑！
    这几天她除了买菜、做饭，顺手打扫下卫生，几乎无所事事。
    这么下去真不是办法。
    不过，于凌虽然空闲，也没有再去找钟言。
    毕竟那天他母亲的态度很明确了。
    两人只是约着在外头见了一面，但彼此都没有好消息可以告诉对方。
    明天的聚会，钟言也要来的。
    于凌正打算把钟言的事告诉于朵，便听她道：“二姐，其实如果不用你去蹲守罗主任，就能达到目的就最好了。”
    罗主任就是于承的车间主任。四十二三岁的年纪，表情严肃、看着有点凶。
    于朵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住在干部宿舍楼的哪一栋、哪一间。
    嗯，厂里领导干部住的是楼房，六层那种。
    不过车间主任在厂里不算太大的领导，选不到三楼、四楼这种黄金楼层。
    罗主任住的是顶楼，每天需要上下爬楼梯。
    不过他家没老人，暂时也就没所谓了。
    但即便需要爬楼、听说楼顶还晒得慌，那居住条件也令住平房的普通工人艳羡了。
    罗主任家，据于朵打听来的，60平的套二（福利房，没公摊），带书房、厨房、厕所。
    就夫妻俩和两个上中学的孩子住。
    就光是有厕所这一条就让人非常羡慕了。
    排队上厕所、倒便盆简直是住大宅院的人一年到头无法避免的经历。
    于朵偶尔起晚了，那真是恨不得憋着，憋到高峰期之后再去。
    可惜，早晨那阵憋不住。
    有过一次痛苦排队的经历，再是寒冬腊月，她都不辞辛劳的闹铃一响就起了。
    于凌想了想道：“你是说，他想找你打听咱们的计划？”
    这就对上了，怪不得盯着于朵看呢。肯定觉得于朵这里要好攻克一些。
    “嗯。我回头把你的打算说给他听。他怕丢面子，肯定会阻止你去的。但肯定不可能空口白话的就拦住你了。这样不用你大冬天去厂门口、人家家门口、饭馆门口蹲着也好啊。那样太受罪了！”
    又冷，只能啃干粮。而且中途内急也不敢跑开，怕把人蹲丢了。
    而且，还要承受周围人猎奇的目光。到时候不知道流言纷纷，传成什么样。
    毕竟是一个女的跑去蹲一个男的。
    再说了，在大杂院里闹闹得了。何必真闹那么大？
    回头被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
    反正只要大哥能妥协分钱给她们就行。
    于朵估着就是闹下来，大哥也不会跟她们平分的。
    大不了多折算一些嫁妆钱给她们。
    毕竟父母如果在，就不可能平分。但她们多少是有一份的。
    她至少要把两年高中的一应花销全拿到手。
    这会儿太阳已经下山了，又开始冷了起来。
    之前于朵晚上还烤火，弄个小炉子提到自个房间里。只要做好通风，保证不会一氧化碳中毒就行。
    临睡前再烫个脚上床，被窝里睡得很暖和的。
    但二姐没买多的炭，这就烤不了了。
    还有蜂窝煤，二姐也没买。
    她们俩就白天生小炉子做饭，然后用过就熄火。
    晚上就不能尽着性子烧热水烫脚，只能倒温水瓶里的开水兑上冷水洗洗脚。
    于朵没办法，这样干冷着她熬不住。
    就跑去对面周大妈家，找她儿媳妇江莹讨了两个输过液的空盐水瓶。
    晚上灌上热水放被窝里，姐妹俩一人一个。
    江莹是附近医院的护士，找这个空瓶子挺方便。
    当然，江莹之前总值夜班。家里有事找于朵帮忙，于朵也都很乐于助人。
    不然也不是那么好开口，礼尚往来嘛。
    感受过嫂子和二姐用钱上的区别，于朵默默决定将来一定得有份稳定的收入。
    她算是知道了，一份稳定的收入就是人的底气，就是人的腰杆子。
    像二姐这么谨慎用钱，日子多少有些憋屈。
    所以，高老师那里的机会，她一定得抓住了。
    这么看来，他们家以前的日子其实还是可以的。
    从父母那会儿，再到哥嫂当家，日常用钱还是不用这么省的。
    不过，这也说明，二姐下乡真的吃苦了啊。
    北京城里长大的女孩，虽然父母重男轻女，但大的苦头还是没吃过的。
    就和她现在一样。
    她虽然得做家务，但嫂子从来都和和气气的。
    家里东西尽着她用和安排，也不会多叨叨‘省着点啊’之类的。
    可二姐才16岁就要去到千里之外的大西北，每天干农活。
    如果遇上什么不好的人，还要受欺负。
    漂亮小姑娘在外头没人护着，很容易出事的。
    这一点于朵也是深有体会。
    有一段时间，还有人跟踪她晚自习放学呢。
    那一阵都是大哥到学校门口接她，又去找了老师和对方的家长。
    所以，于朵如今也不想二姐因为一次、一次去蹲罗主任，再受那么多罪了。
    说是那
    么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那么去蹲守也是豁出去了啊。
    好像也还没到那份儿上。
    于凌想了想，“你是说咱们就威胁他就好？”
    “对！有时候威胁比真的做了效果还好。你真去了，没准他觉得已经丢脸了，破罐子破摔呢？”
    “他要是觉得我没那个行动力，只是吓唬他怎么办呐？”
    “那再去也不迟啊。不过我觉得你挺厉害的，他不会不怕。大哥他还是想在机械厂长远发展的。”
    于凌点点头，“嗯，如果能够这样就解决最好了。行吧，他要是问你，你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我说得出、办得到。”
    如果能这么省事的解决当然是更好了。
    “我知道了。”
    于凌想了想告诉于朵，“明天你姐夫也要来。”
    “姐夫？你们不是离婚了么？”于朵很是惊讶。
    “假的，我们约定好了回城安顿好就复婚的。但现在你看这个情况，不管是他还是我，短期内都找不到工作。”
    于凌给于朵说了说钟家的居住条件，还有那天钟妈妈的‘变脸’。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6节

    于朵道：“不是说有两个儿子的，一般都偏心小儿子么？”
    “他大哥有工作，父母还要靠着大哥。农村又没有退休工资，都要靠儿子供养的。如果儿子听儿媳的，就难免看儿媳的脸色行事了。”
    于凌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他那个大嫂精得很，洗头发、洗澡的都收起来。钟言在家只能找了他母亲之前捡的皂角煮水来用。”
    于朵挑眉，“那他比你过得还不如呢。”
    好歹二姐在家还有半个房间、半张床。她那位姐夫的日子才是真的不好过。
    于朵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二姐那么豁得出去了。
    那这是负担加倍啊，两个都找不到工作。
    这么看来，把小外甥留在乡下反倒好些。
    她挠挠头，“他以前对你很好么？”
    于凌毫不迟疑的点头，“是的。”
    说着叹口气，“小妹，你说我们俩也不是不肯努力，怎么日子就过成了这样啊？”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于朵的社会经验也不丰富，她能谋算的都是她见过的。
    譬如机械厂的工作。她就是挑了个最适合而且相对轻松的，替自己谋划。
    但社会上很多事情她没见识过，就不好发表意见了。
    于凌道：“等这回的钱闹到手，我就和你姐夫出去租房子住。”
    她在娘家过得其实还可以。于承虽然嘴上不说，但多少对她还是抱愧的。
    但钟言的处境太差了。
    他大哥就缩在大嫂身后，不愿意出头。
    父母也因为年纪大了不能再挣钱，还得伸手问大儿子、大儿媳要钱用，说不起话。
    于朵一边舀水洗碗一边道：“那你们有什么长远的打算么？”
    于凌道：“那两口子赔我的钱，租房子以外应该足够一个人去备考。我想让你姐夫参加明年七月的高考。他成绩要好些。等他考上了，就能领生活补助。到时候宽裕些，我可以再接着备考。”
    于朵蹙眉，辛辛苦苦闹下来的赔偿费，花在别人身上？
    更何况那相当于是下乡受了十年罪的补偿。
    “你干嘛不自己去备考啊？这是你的钱。”
    于凌道：“夫妻一体，不分那么多。不然难道让他一个大男人在家做家务么？”
    “有什么不可以的？”
    于朵其实很看不惯于承在家的大男子主义做法。
    不过，她不挣钱，得伸手跟哥嫂要钱花用。所以一直没吭声罢了。
    毕竟于承又不是多宠她，由得她数落的。
    看二姐没说话，于朵继续道：“你就不怕他考上了，回头上了大学看不上你？千万不要把什么都寄托到别人身上。倒不如你去考。我看你这么看重他，你考上了肯定不会抛弃他的。”
    “那当然！他是我男人，是我儿子的爸爸。”
    “这不就结了！还是你去考吧。姐夫如果是个男子汉，他也不会花你这个钱。就算退一步，也得你俩一起去备考。夫妻俩也得共同进步才行。大不了你们备考期间节约点。我看你很会过日子嘛！不然他是大学生了，你只是个初中毕业的。不般配！”
    于朵觉得她二姐还挺舍得给男人花钱的嘛。
    可能回头租了房子两个人单独过日子，为了男人她就舍得买肉、买蛋来吃了。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有点牙疼了。
    这算什么，重色轻妹？
    第22章
    于朵对爱情七窍通了六窍。
    她有些闹不明白，为什么亲兄妹之间为了利益都要勾心斗角。
    夫妻之间却可以成为一体，那么不计得失。
    不单是指她二姐和假离婚的姐夫。
    还有高老师和师丈。
    单是她二姐，于朵会觉得她脑子有些不清楚。
    自己的钱，干嘛要拿去供男人读书备考？
    她只劝这一次。如果二姐不听，她以后不会再提了。
    但师丈遭难，临去劳改前赶着和高老师离婚，划清界限。
    这分明就是为了保全她。
    如果不是高老师没按他说的把从前的书信都烧了，反而是藏起来睹信思人，结果被小将们翻找出来。
    高老师原本可以避开那种大动荡的。
    机械厂内部相对来说，真的比外头要安稳不少的。
    除了下乡这种一点折扣不能打的事，其他的都尽量敷衍过去了。
    也没有太耽误生产。
    难不成，爱情的等级真的要高于亲情？
    于朵很难想象，如此务实的自己将来也可能陷入这样的爱情里。
    她之前是很坚定的这么认为的。
    因为高老师骨子里是浪漫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些天真的。
    她私下还念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是，她二姐，一回城就火力全开从大哥那里讨到了500赔偿款的二姐。
    给了她很多启发的二姐！
    居然也一门心思的要对一个男人好。
    爱情的杀伤力这么大的？
    等她们收拾好了，于承果然叫了于朵，“朵朵，你过来一下。”
    虽然之前闹得撕破脸了，但毕竟还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也还是血脉相连的兄妹。
    所以，于朵和二姐对了下眼神，还是答应了一声就麻利的过去了。
    她到哥嫂的大房间里搬了个凳子坐下，“大哥、嫂子——”
    这屋里是烧了小炉子的，就用的做饭后快燃尽的那块蜂窝煤夹出来。
    炉子下方用铁条做了个蜂窝煤形状的镂空立方体，这样就只需要放一块就够了。
    这是于承去找铁工厂的熟人帮着做的。
    这样比较节省蜂窝煤嘛。
    然后做饭的灶台那边，再放一块新的进去备着。
    这样到睡前，烫脚的水也就闷烫了。
    其实也多花不了多少钱。
    而且这屋里放着炉子就要暖和不少。
    上头也还能烧一壶水、或者架上铁条架烤红薯什么的。
    一家几口围坐成一圈，也还算暖和。
    这会儿邱新梅是拿着儿女的小衣服在上方烘干。
    下班后趁着出太阳，她让他们兄妹洗了个澡。也算是干干净净迎接1979年的到来。
    这时节不出太阳，怎么晾晒衣服都有些潮。
    贴身衣服滴干了水汽烘一烘比较好。
    于承看于朵两眼，“坐过来些。”
    那三母子就往外退了退，给于朵让出些炉子边的位置来。
    侄儿、侄儿看看于朵，喊了声‘小姑——’。
    他们对于小姑这回不和他们‘一国’，还是有些不理解。
    这几天看小姑跟着大姑，过得还不如跟他们一起的时候呢。
    于朵笑着伸手摸
    摸他们的脑袋。
    以后是不是于承和邱新梅的房子和钱也准备留给于鹏，娜娜什么都没有？
    外头的世道早都变了，于家还是一代代延续着这样的教育。
    于承确实好奇这姐妹俩打算怎么跟他斗下去。
    哼，这种情况下，答应赔给于凌的钱，他肯定就不会给了。
    就看于凌花钱那个抠搜劲儿，就知道她兜里没几个钱了。
    就这样还敢吹牛要给小妹垫着生活费，鼓动小妹和她一起闹。
    于承没吭声，邱新梅看看于朵，“朵啊，这几天跟着你二姐，过得怎么样啊？”
    言下有些微微的嘲讽。
    跟着谁日子好过都不知道么。那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的，能靠谱？
    还人人都说她这小姑子聪明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7节

    于朵大大方方地道：“嫂子，一个屋檐下，这不都看得见的么。”
    不管怎样，能拿到一笔钱她觉得还是值得的。
    二姐的付出可比她多，都准备去蹲罗主任了。
    邱新梅嗔怪道：“你跟着她闹什么啊？我们还能真的不管你么。你大哥也答应了明年工作没落实好，就让你去读高中了。”
    “可是就怕临时又出什么状况。”
    哼，不是她铁了心要闹，读高中的事可说不好。
    如果大哥事先和她讲一声，说如果工作没落实，会送她去读高中。
    她能不感激涕零么？
    怎么可能还会情绪失控，闹了一场？
    于承道：“我看你们挺稳得起，还真是准备联手对付我啊。怎么商量的？”
    于朵伸手烤火，然后把二姐计划仔细说了，把罗主任的房间号也报了。
    于承的脸色越听越难看，哼了一声道：“她倒是不要脸也不要皮的了。”
    能干出天天跑到罗主任门口去蹲守的事儿，可不是脸皮都不要了么。
    别说，这一招于承还真怕。
    于凌不要脸皮了，他还得要。他还要在机械厂长期工作的呢。
    罗主任被蹲烦了，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那她准备几时去啊？”
    “嗯，过了元旦，2号就去。那啥，大哥、嫂子，我先回屋了。”
    于朵可不想留下承受于承两口子的怒气，说清楚了就撤。
    厨房里，于凌正在灌盐水瓶。
    现烧的开水灌进去。灌好了塞被窝里，明早醒来还能是温热的。
    她看看于朵，“说了？”
    “说了。”于朵事先打了招呼，就不怕二姐说她泄露计划了。
    大屋里，邱新梅气得脸都有些变形了。
    “搅家精，当初就不该让她进门的！”
    于凌没回来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有于朵做，至少也能搭把手。
    现在那些活儿都到自己身上了。
    而且于凌一回来，他们先是折了500，这一次搞不好又要折钱。
    不，多半又要折钱。
    都要闹到罗主任家门前了，于承能不当回事么？
    就说她们怎么这几天什么动静都没有呢。
    她一时气得衣服也不想烘了，把还没干的递给那两兄妹，“自己拿着烤。这么大人了，也该学着做些事。你们小姑九岁的时候都能给我伺候月子了。”
    然后手头干了的一件起身扔到床上，坐到床边兀自气呼呼的。
    于承道：“你让小鹏个男孩子做这些做什么？去，拿个罩子来。”
    于鹏把手里的小衣服递给妹妹，然后起身去厨房拿了个竹编的罩子放到炉子上。
    还没干的小衣服就搭在上头烤，可以把手空出来。
    邱新梅之前是图一边烤衣服，顺带把手也烤了。
    但这会儿大家都把手烤得热乎乎的了。这样比较省事！
    于承过去站在床边对邱新梅道：“明天不是去你父母家么，问问他们这半年攒了多少钱了。于凌都要放这样的大招了，肯定不能任由她去啊。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县官不如现管，罗主任就是他的现管。
    邱新梅苦着脸道：“就我爸一个人上班，哪攒得下钱啊？”
    “那400说好了是借的。当时你爸说得那么诚恳，我是信得过他才答应的。他们不攒钱，难道是不打算还啊？一个月攒五块，这也该攒了四十块了。反正欠着债，我是不能安心过日子的。肯定会尽快攒钱还上。”
    他那个小舅子，自己挣不到钱，还想吃好的、用好的。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邱新梅的脸色有些难看，也有些讪讪的。
    这半年多他们没催，父母那边也就提都没提这茬。
    是，多少攒一点还上一部分，也表现一下还钱的诚意啊。
    自从借了这笔钱，她在家里真的舌头都短了三寸。
    而且，要不是这笔钱闹了出来，两个小姑子也不至于闹腾得这么厉害。
    如今都闹到要影响于承工作的程度了。
    而且因为有借钱给她娘家这回事，这大院里的人隐隐也是站在两个小姑子那边的。
    搞得他们很被动。
    “我、我明天回去就问。”
    也是因为他们明天要回去，所以于凌才敢在家里招待知青伙伴们。
    不然家里那么多人，怎么坐得下？
    她把时间安排在下午两点，除了不挨着饭点，也是因为那会儿是一天气温最高的时候，不用烤火。
    这会儿于凌正伸长耳朵听着大屋的动静。
    听着那两口子提到要回去找邱新梅她爸还钱，于凌就笑了。
    “咱们的计划凑效了！他们明天要回去找邱老汉还钱。”
    于朵扯扯嘴角，“邱家，怕是拿不出钱来啊。”
    邱家就一个人工作，三个人花用。
    邱勇又是个虚荣心强的。
    他家有多的结余才怪了。当然，每月花光倒是也不太可能。那样太没有算计了。
    邱老伯上了几十年的班，按说怎么都应该攒得几百块。
    但四月份发生那件事，他拿了一百多出来就没钱了。
    如果不是故意要坑她哥嫂拿钱，那就是真只有这么多。
    但于承那么精，如果不是知道岳家真的没钱了，而事情又关涉到小舅子会不会留案底，肯定不会借的。
    所以，于朵不看好他们明天回邱家去拿钱。
    邱老伯就是攒，肯定也没攒得有多少。顶多几十块！
    还得防着没藏好，被邱勇偷出去用了。
    于凌道：“那我不管，他横不能拿我俩的钱去邱家充大方。他要是明晚不拿钱给我，我2号一定去找罗主任。就上班之前、下班之后去他家门口蹲着。”
    于朵道：“那我闹铃借你用，别睡过头了。”
    她2号开始也要去高老师那里了。
    早上买了菜再去，中午回来做饭。然后下午也去一趟，回来做晚饭。
    给二姐做好后勤工作。
    就是不知道二姐会拿多少生活费给她安排。
    不过，应该明晚大哥怎么都会拿一些钱把她们安抚住。嗯，主要是安抚二姐。
    有了钱，她就自己去买些鸡蛋回来。
    不管是煮来吃、炒来吃，还是做汤，鸡蛋都是好东西啊。
    嗯，她还是别嫌二姐抠搜了。
    她没有其他进账，不是也不敢用那六块多钱么。
    晚上洗了脚上床，开水也不敢倒多了，就只能是洗一洗。
    于朵用脚试试盐水瓶。
    二姐还找了两张旧枕巾包着，这样不会烫到脚。
    “还有两个多小时就是1979年了啊，需要新的一年有崭新的气象。”
    于凌道：“兴许会有吧。虽然回来暂时找不到工作，但邓公总是让我们都回城了。他开会说的那些，兴许是能兑现的。”
    她认认真真的看了妹妹借回来的报纸。
    现在也只有指望十一届三中全会说的那些都是会兑现的。
    至于于朵，她是实实在在的在高老师那里体会了一回东方不亮西方亮。或者可以说有心栽花花未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所以姐妹俩这会儿心头都还是对未来有希望的。
    第23章
    这会儿于承和邱新梅也还在说话。
    “于承，你说的把于凌嫁出去那个打算，什么时候能实施啊？”
    她真是不想看到于凌成天在家里晃来晃去，跟个讨债鬼似的。
    于承道：“现在说这个肯定不成的。”
    他今天找于朵，除了打听她们姐妹俩有什么计划，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但因为于凌的计划杀伤力太强，他就把那一茬事给忘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8节

    这会儿听到邱新梅的话才想了起来。
    午后，罗主任让他带人去后勤部门领全车间的劳保，领下来了再按人头发放。
    这活儿以前轮不到他的。
    罗主任通常是安排自己看重的人去。
    搞得之前常被罗主任使唤的那个组长还多看了自己几眼。
    于承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这么受罗主任看重了？
    都能对外代表他们这个车间了。
    然后去了后勤部门，都没用他们排队和动手。
    辛主任已经吩咐人把他们车间的东西装好了，回头他们推着小车把东西推回去就好。
    而且，辛主任还喊他到办公室坐下喝茶。
    这才知道，原来辛主任两口子看上于朵了。想让她和自家二儿子处对象。
    “我家二小子十八了。今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他妈把他安插在自己厂里的厂办上班。一米八的个子、生得斯文、白净。就是有点贪玩。我看你们家于朵不错，稳稳重重的，也很能干。她这样的跟我家老二正是互补啊。而且我家那口子去初中问了问，她的学习成绩还蛮好的呢。”
    学习成绩好，那就代表智商不低。
    以后生的孩子也会漂亮、聪明。
    那天辛主任看见于朵刷标语，就觉得她长得漂亮，而且有那么高。
    就是家世太普通了一点。
    又找王科长问了问，得知这小姑娘这几年的谋划，还挺欣赏。
    听说在家里里外外一把手，很会过日子。
    这不是正好配他家不太会过日子的二小子么。
    当然，真正促成他们下定决心的于朵照顾高老师的事。
    虽然说前几年这种行为显得有些不会趋利避害。
    但如今华国和漂亮国都要建交了，懂外语、有海外关系的人明显又要开始吃香了。
    那于朵这个行为就算是烧冷灶烧成功了啊。
    而且这也说明这孩子虽然有城府，却不是一味算计的。她骨子里还有很善良的一面。
    前几年谁能想到高老师这样的情况还能翻身啊？
    这种的人相处起来心头还踏实些。
    高老师的男人可不是一般人啊。这当口再去烧他家的灶台已经晚了！
    毕竟如今态势已经比较明确，有海外关系不但不是短板，今后还会成为优势。
    辛主任处在这个位子，交往的人也都是很有见识的。
    他们很敏锐的预判到了这一点。
    所以，如果可以借于朵做桥和高老师的男人搭上关系可是很不错的。
    谁让自家没有年龄合适的闺女，只有个二儿子还没对象。
    这么捋了一下，把他和于朵送作堆挺好的。
    至于说于朵只是初中毕业，这个不是事儿。
    真的处上了，只要她想读书，辛家继续供她读高中、考大学都行。
    如今十八岁就到法定婚龄，结了婚是可以继续读书的，不影响。
    至于她谋求的那个临时工，那就更不是事儿了。
    想去的话，三月份他都能给她安排成正式职工。
    当然，前提是跟他家老二确定了恋爱关系。
    而且，给于朵安排，他这个后勤部主任其实不用担什么不好的名声。
    于朵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得挺足，而且她宣传方面有特长也是厂里很多人都知道的。
    就是王科长说的，为科里梯队式的培养后继的人手嘛。
    于承当时好一阵没说话，然后才道：“辛主任，这事儿对我来说挺突然的。我妹妹年纪还小，我们之前还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他家是女方，要矜持些才行。
    而且，辛主任家条件这么好，他也要打听一下他家老二什么情况。
    干嘛急着找他们家于朵啊？
    他虽然是打过用妹妹攀高枝的主意，但还只停留在想的阶段。
    也还没找到什么门路。
    可现在后勤部主任这样的实权领导主动提出，他还是不敢贸然答应。
    虽然于朵这回跟家里闹，于承很不高兴。但如果辛家小子有什么不妥当，也不能推她入火坑。
    毕竟是亲妹子，他从那么大点看顾到如今的。
    真让她嫁得不好，他也过意不去。
    就算是要联姻，也得品行各方面挑个过得去的。
    当然，如果没什么不妥当，只是贪玩的小毛病而已，他很赞成。
    辛主任的老婆可是肉联厂的副厂长，那种家庭出生的孩子贪玩算什么事儿啊？
    于承担心的就是那么好的家庭条件，主动找于朵，别不是有什么其他不好的地方吧。
    他回头设法去找在肉联厂工作的熟人打听一下。
    辛主任点头，“当然可以。按说我不该这么急。但想想好姑娘难得，万一我这一犹豫，被谁抢先一步就坏了。这才直接就跟你开口了。另外你告诉于朵，就算她不答应，我肯定也不会在工作上坏她的事儿的。不存在这种情况！”
    只不过，没什么关系，他也不会额外帮忙就是了。
    如今那么多知青回城，工作多金贵啊。尤其还是正式工！
    宣传科正式工入职就是30块一个月的，还有各种福利。
    而且做得突出的，同样涨工资也快。
    有他看顾，于朵自身也出色，就算宣传科只有15%的名额工资调级，也少不了她的。
    同事关系肯定也好处。
    而且除了要赶着办板报那些天，黄师傅平日其实挺清闲的。
    喝喝茶、看看报纸也就是一天了。
    所以今天下班回来，于承看到于朵，才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过他现在暂时不打算和于朵说了。
    之前是忘了，但现在想想还没打听过辛家那小子什么情况。
    再说了，他们不是还在斗气么。
    第二天于朵的闹铃调后了半个小时。
    今天不上班、不上学，公共厕所的早高峰将会推迟到来。
    她也趁机多睡半个小时。
    于承一家四口吃过早饭就去岳家一起过元旦了。
    临走于承对于朵道：“我去讨些债回来凑一凑，让你二姐不要急。”
    “哦，好的。”
    “你也不要急！”
    于朵道：“我急了我也豁不出去啊。”
    于承看看她，“但你可以帮你二姐完善计划，甚至还可能给她出其他的鬼点子。”
    于朵摆手，“没有，这个办法是二姐自己想的。”
    她的诉求很简单，就是确保能上高中。
    要讨自己那份钱，也是为了确保能上高中。
    这回口头答应，她是不会依的。
    只要能上高中，她一定拼尽全力去读书。争取一次性的考上大学！
    考上大学，可就是鲤鱼跃龙门了。
    高老师那里虽然说看起来挺有钱途，但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你二姐今天要在家招待一起下乡的知青，别弄得乱糟糟的就行。”
    “好，我会转告她的。”
    于承这才骑上自行车，带着那三母子一起出发。
    二八大杠嘛，前头杠子上绑了一个软的座椅。有点像自行车的车座那种。
    于鹏坐那上头。
    后面娜娜站着，邱新梅坐后面。这样娜娜不会摔。
    然后车龙头上还挂着走老丈人的礼物。
    这就是时下回娘家最时兴的款式了。
    于凌打开窗户，“他几个意思？不愿意和我对话，都找你传话啊？”
    于朵道：“没看到你，正好看到我吧。”
    “哼！”
    后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9节

    的吴大妈走出来，左右看看问于朵，“你哥嫂走了？”
    于朵点头，“回老丈人家了。”
    吴大妈道：“我这慢了一步啊。你们三兄妹这几天都挺消停的，这是协商好了？”
    她本来想着过不了两天可能又要找自己去办公道。
    没想到一个星期都安安静静的。
    就是嘛，清官难断家务事，能过就凑合一起过。
    于朵道：“嗯，协调好了。我哥说会凑钱给我们。”
    这话一出，不但吴大妈，就连后一步出来的杨大妈、周大妈都惊了。
    她们都万没料到会是这个发展。
    以为于凌和于朵都没有收入，最后肯定得妥协的。
    毕竟这几天于凌给于朵吃的什么，大家也都看在眼底的。
    菜市场就在那里呢，一个大院怎么都有人看到她买什么。
    还有去地窖拿东西，也能看到于凌把于朵份例内的白菜、土豆也都拿来吃了。
    什么醋溜白菜、炒土豆丝。这弄出来就是一大盘了。
    怎么最后竟然是于承妥协了？
    于凌站在窗户里，“我说要去找他的车间主任。如果对方不理我，我就在对方家门口或者他去吃饭的饭馆门口等着。我就守在他的自行车旁。”
    车间主任没有配小车，但自行车肯定是有的。
    之前说去停车场蹲小车，那会儿还没确定蹲守的就是罗主任这个现管。
    这个人选是于朵帮着敲定的。
    众大妈恍然，原来是用的这样近乎无赖的招数啊。
    嗯，无赖是对罗主任无赖。打着职工家属反应问题的旗号去对人家围追堵截。
    但罗主任能管着于承，这个招数就很有效了。
    周大妈感慨地道：“于凌啊，你从前可是一个很腼腆的小姑娘啊。”
    腼腆？于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二姐。
    二姐身上有一根头发丝儿跟腼腆沾边么？
    于凌道：“再腼腆的人去下乡十年，也腼腆不起来的。”
    众人点头，是这个理啊。
    于朵也觉得确实如此。这么看来，二姐当年和她如今的脾性其实是不太像的。
    可能，有点憨吧。
    是命运突然改变她才会成了这副模样。之前她哪想过会下乡，而且是她下乡，还一去就是十年。
    于朵道：“二姐，我们去买东西吧。”
    她觉得还是该对二姐好点，二姐的重色轻妹她不计较了。
    于凌对几位大妈道：“各位大妈，下午我有几个一起下乡的知青伙伴来玩。可能会比较吵嚷，也或者会占用庭院里的一块地。”
    杨大妈道：“没事、没事。大院里有谁家请客，少了桌子、板凳甚至碗筷都是各家凑的。你要缺什么，也尽管过来拿。”
    周大妈点头，“对啊，没事的。”
    于朵和姐姐一起出去买瓜子。
    她道：“二姐，其实瓜子也不便宜。而且如果有人远道而来，没吃午饭呢？”
    “我还打算去国营饭店买几个大馒头。钱和粮票我都带上了。”
    于朵道：“不如我们来围炉煮茶吧。馒头片、土豆、红薯都可以烤，再煮一壶粗茶。瓜子也可以少买点。”
    第24章
    于凌大为心动。这样虽然简陋一点，确实也是围炉煮茶了。
    怎么说都比干巴巴的嗑瓜子多一些意境。
    而且，其实不用多花钱。
    不过，“那土豆和红薯都是你的。”
    于朵在冬天来临前，囤了300斤白菜并土豆、红薯若干斤。
    单开火之后就都称了五分之一出来。
    就是于凌说的，她用劳动抵了伙食费。这些自然该有她一份。
    囤的大白菜到最后叶子会坏掉不少，剩下最多的还是菜心。
    不然也不需要囤300斤这么多了。
    每一年，老北京人都是按这个量囤的才够。
    所以前些天于凌把叶子揪下来做醋溜白菜，于朵是很赞同的。总比白放坏了强。
    像土豆、红薯这样圆圆带皮的、没叶子的，才是最能储放的。
    不过当下的天气，这些东西就有钱都没处买去了。
    市面上早没了，各家各户该囤的也都已经囤好。
    于朵跟着大妈们一起行动，自然不过错过了时节。
    于朵道：“没所谓的，要不你照旧记账就是。”
    她倒不是很在意你的、我的。
    一来以前也没跟家里人这么清楚分过你的、我的；
    二来有高老师给的助手工作，她总归还是比二姐有底气些。
    二姐下乡十年怪不容易的，自家人应该对她好些。
    省得她只把满腔感情寄托在那个假离婚的所谓姐夫身上。
    这一点于朵是昨晚想通的。
    应该不是爱情的等级天然就比亲情要高。只是二姐从前被家人伤着了。
    于凌想了想点头，“行，小妹，那我承你的情了。”
    以前在乡下，物资极度匮乏。每个知青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
    现在回了城，多少还是要强一些的。再弄得太简陋了也不好。
    而且小妹说得不错，她约的下午两点虽然不挨着饭点。
    但像钟言家住得远，他又没有自行车。
    如果搭不到便车，靠走的以他的脚程也要走两个小时。
    那多半是没吃午饭，或者是只垫了个底。
    其他人也差不多的情况。
    北京城还是挺大的，走到都要不少时间呢。
    她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准备去买大馒头的。
    按照小妹说的到时候可以烤馒头片，也可以蒸热来吃。
    然后红薯和土豆也是可以填饱肚子的。
    就这么办！
    姐妹俩便准备先去国营饭店买馒头。一个馒头五分钱，外加一两粮票。
    于凌准备买六个大馒头，得花三毛钱并六两粮票。
    这种馒头很大，一两面粉是用足了的。
    如果今天吃不完，她和于朵可以明天热一热当早饭。
    于凌的户口迁回来了，这个月自然也就有粮票了。
    只不过如今各项供应算到人头上，真的是不多。
    譬如肥皂，一个人一个月只有八分之一块的供应。
    供销社是量好了，然后售货员用绷直的毛线切割。
    于朵以前管五个人的日子，比于凌现在管两个人的更好统筹规划些。
    毕竟东西要多些。
    还有油和米，每个人的份额也不多。紧巴巴的，都要掐算着使用。
    所以当一个有个劳保的工人才那么让人羡慕啊。
    今天是元旦，国营饭店的生意比较好，还排上了队。
    于凌对于朵道：“我在这儿排着，你去供销社买瓜子。”
    于朵点头，“好。”
    于凌在寒风中排了好一阵，终于排到了。
    国营饭店的售货员用几张原色的大纸把馒头包好，然后扯了一根细麻绳打结，这样可以直接拎着走。
    要放到篮子里也方便。
    于凌接过来，放到挎着的竹编篮子里。
    等她走到供销社，买瓜子的于朵也排到前边了。
    供销社卖的东西多，比国营饭店还挤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0节

    于凌走过去挨着她。
    后头有人道：“唉，那个谁，不要插队啊。”
    于凌回头，“我不单买东西，就挨着我妹看看。”
    排到了，她的目光在糖果上扫了一眼，问了价格果断放弃。
    售货员一脸不耐烦地道：“买不起还问什么问？”
    这年头的售货员就是这么拽的。
    等瓜子也买好，两人又去买了一方豆腐，就打道回府了。
    今天好歹是过节，于凌拿了一个鸡蛋准备做白菜蛋花汤。
    然后再做一个红烧豆腐，两个人足够吃了。
    而这会儿于承一家四口也到了邱新梅娘家。
    邱老娘看他们带了年节礼很是高兴的迎出来，“你们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
    于承道：“我们四张嘴呢，肯定不能空手啊。”
    这要是真没带礼物，丈母
    娘就不是这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了。
    邱老娘又推辞了两句才接过东西，“怎么没把于朵一起带过来啊？”
    于承腹诽：还没死心呢？
    就他小舅子那样只能拖后腿的，也配打于朵的主意！
    他们家于朵，肯定是要高嫁的。
    嘴上只道：“于凌回来了，她们姐俩可以互相作伴。”
    邱勇本来也迎出来了，看于朵没来有点失望。
    不过有礼物也行。
    他上前从老娘手里接过来，“姐夫、姐姐，里边坐。这外头冷！”
    又问于鹏和娜娜，“想不想舅舅？”
    于鹏笑了笑，不说话。还真不太想！
    他在家听出来了。
    小姑和爸爸闹，起因就是舅舅花了于家400块，还耽误了小姑上高中。
    进去之后，于承陪着邱老爹说话。邱勇带着外甥、外甥女在外头玩耍。
    邱新梅就跟着她老娘进屋。然后小声把于凌回来之后发生的事说了。
    尤其是于凌的各种闹腾。
    最后道：“连朵朵也跟着她学坏了。”
    邱老娘撇嘴，“女儿是要给家里奉献的啊。不然养来做什么？本来就是赔钱货。就她还敢闹腾，我要是你就直接把她撵出去！都出嫁了的女儿，不得到哥嫂同意，凭啥回娘家住？”
    邱新梅一滞，感觉赔钱货三字十分的刺耳。
    邱老娘察觉到失言，“我不是说你，你又不像于凌那个德行。”
    “哪撵得出去？她完全就是一副回来讨债的样子。妈，你们借我们的钱这也八个月了。攒了多少预备还，这一次就先还一部分。于凌都要去找于承的车间主任了，不给她一点安抚着不行。这都要耽误于承的工作了。”
    邱老娘的脸垮了下来，“合着你也是回来讨债的啊？”
    邱新梅道：“不是，这不一样。我们得的东西都是爸妈给的，她硬要分一份而已。这没道理！但欠钱还债是天经地义的啊。”
    邱老娘道：“你不是已经扣了四十块了么，那就是我们还的钱。”
    还要扣几年才能扣完呢。
    邱新梅整个人愣住，过了一会儿才道：“妈，那一个月五块钱是说我有余力的时候给你们的。我出嫁这八年，每月五块。外加逢年过节和你们二老、小勇过生日，这八年给了有600多。我现在没有余力，给不了这个钱了。你怎么能把这就算做你们还我们的钱呢？”
    昨晚于承随口一算，算出她给了娘家600多。
    她也是大吃一惊。
    这是好大一笔钱了！
    她从小到大其实也没花娘家多少钱，她小时候在家过得比于凌、于朵还不如呢。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
    哪户人家不都是主要把钱花在男丁身上？只是她兄弟特别的不争气罢了。
    邱老娘翻个白眼道：“怎么不能这么算啊？本来你该给的，现在不给了。我们是不是少了五块钱的进账？”
    邱新梅被梗得不行，“妈，你就不为我考虑、考虑？你们不还钱，我怎么跟于承交代？我还两个孩子呢，我日子不过了？”
    激动之下，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着实没想到她妈是这么算的。
    “你们是双职工，两个人呢挣钱。不要忘了，那份工作还是我帮你谋划到的。你每个月分我五块钱不应该么？”
    邱老娘比她还理直气壮。
    于承在堂屋听到，脸一下子就变了颜色。
    他把岳父盯着，“爸，这是妈一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二老的意思？”
    如果不是老丈人靠谱，也信誓旦旦说了要还，他才不会借钱。
    这会儿自然是要找老丈人讨债了。
    邱老爹的脸涨得通红，“不、不是我的意思。于承，我攒了50块，这就拿给你。”
    他起身进屋拿自己攒的钱。他可没有借钱不还的想法。
    而且因为儿子惹的祸，都把人家于朵读高中的事耽误了。
    这可事关人家姑娘的前程。
    怎么可能不赶紧把钱还给女儿、女婿？
    他这六个月一直在努力攒钱。
    12月的工资还没领到，这是之前五个月的。
    邱老娘没能拦得住他，只能大声喊道：“老头子，这家里的日子你就不管了？小勇也该说对象了，不用攒彩礼钱么？”
    娶不到于朵，彩礼钱是不可能省下的。
    那自己儿子这条件，彩礼不多给点能行么？
    邱新梅看她爸没这么不靠谱，总算松口气。不还钱她在于家真的不好立足的。
    下回于凌再指着她的鼻子骂她顾娘家，她话都答不起啊。
    就是于承也会非常生气，逼着她回娘家讨债。
    400块可不是小数目了。
    邱老爹道：“钱是小勇花掉的、是我借的。欠债当然该还钱！于承，你拿着。这钱不还，我要没脸见人了。”
    没把儿子教好也就罢了，还要当老赖。
    他真的要没脸见亲朋的。
    邱老娘道：“那得把小梅扣下没给的40也算上，我们还了90了。”
    于承没吭声，邱新梅讪讪的。
    邱老爹道：“你不要胡搅蛮缠了。女儿有余力，给了是她孝顺。没有余力给不了，那也没啥。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大过节的，于承他们还拎了年节礼回来。你赶紧买菜去！”
    邱老娘道：“你还给他们，也用不到咱外孙身上的。于承要拿回去给他两个妹妹。”
    邱老爹看看女儿、女婿。
    邱新梅道：“于凌找我们要500块钱，说那个工作算我们买她的。于朵要去上高中的钱。”
    至于公婆留下的钱，她是坚决不同意分的。
    邱老爹道：“于朵要上高中的钱，这钱该给她。可你那个工作，不是老于家给的聘礼么？”
    邱新梅说不出口，一时面红耳赤的。
    邱老娘道：“就是聘礼没错啊！当年说得清清楚楚的。”
    邱老爹想了想，“那你刚说的什么你替她谋划的，是你上门讨要的？”
    老婆子上门狮子大开口要工作做聘礼，倒也说得过去。
    但为什么亲家就肯给了？
    他一直以为那是老于家讲究，为了儿子考虑。
    现在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邱老娘躲不过他的目光，只好道：“当年他们俩还没结婚就有了小鹏。我就上老于家去说，如果不把工作给我们小梅，我就去派出所告于承qj。”
    大男人占了便宜，难道不该负责任啊？
    第25章
    “你——”邱老爹气结，原来是这么回事。
    现在看来，很明显那个工作亲家原是给大女儿留着的。不然于凌怎么说让给500算是跟她买的？
    自家女儿在于家肯定被小姑子指着鼻子骂过了。
    他想了一阵瞪了于承一眼道：“我们还钱是我们还钱。你们要怎么补偿于凌，那你们自己说了算。这是两码事！”
    于承还是没出声，算90他是不乐意的。
    都给了600多了，还不知足啊？
    真要说起来，那400他还没算利息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1节

    从银行取的死期存款，之前一年的利息本来就亏了不少。
    借了之后也没能存银行了，还是在亏利息啊。
    邱老爹便道：“我还了50，还差350。”
    于朵姐妹俩回到家，准备早早把午饭做来吃了。
    然后高音喇叭里就传来播报新闻的声音：新华社消息，今日我国正式与漂亮国建立外交关系。
    虽然半个月前就发了联合公报，但今天毕竟才是确信。
    于朵、于凌和大院里的众人都忍不住仰头朝大喇叭看了过去。
    于凌道：“这世上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抗美援朝这才过去二十多年吧。
    和漂亮国建交了。
    反倒和之前一个阵营的毛熊国老大哥关系很僵。
    就这会儿东北边境还各自陈兵百万对峙呢。
    从1959年闹翻到如今1979年的元旦了，也不知几时才能不这么对峙。
    当年国家为了防备毛熊国南下，轰轰烈烈的搞大三线建设。
    于爸爸还曾经去大西南支援过的。
    于朵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对高老师给的工作更踏实了。
    她要给高老师当助手，还要好好的学英语。
    这是天赐的良机！
    12点多，大杂院里各家都还在吃午饭。她们姐俩已经开始准备下午招待客人的事了。
    就把做饭的小炉子拎出来摆在庭院里烧着开水。
    等会儿人多，要烧两壶开水放着。
    然后在水池接水，兑了些热水弄到不浸手，用丝瓜瓤洗刷红薯、土豆表皮。
    馒头切了三个，等会儿烤馒头片吃。
    还有三个留着，如果有人要吃蒸的再说。
    杨大妈看她们姐俩忙活，还端了些花生出来，“我这儿有花生，给你们加一样。一会儿可以煮来吃。”
    于朵笑道：“谢谢杨大妈。”
    回头她们吃好的，再给杨家送一碗就是了。
    “不用客气！”
    等杨大妈回去了，于凌道：“你还挺讨大院里这些大妈喜欢的嘛。”
    于朵道：“嘴甜一点、手脚勤快一点就行了。”
    说到这里想起二姐在哥嫂婚后回来，好像很激动、很气愤的把他们连同爸妈都给骂了一顿。
    当时气得爸喊她滚，还说老子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来嚷嚷。
    那也都是气话！
    不过两边当时真的闹得有点僵。
    后来爸妈就不再按月给二姐寄十块钱和十斤粮票。
    这个意思其实很清楚，要二姐低头嘛。
    但二姐也是犟，硬是不肯说一句软话。
    后来嫂子孕中需要补充营养，再然后小鹏出世需要贴补……
    慢慢的对二姐的贴补就真的断了。
    于朵当时才几岁，看到这样的情形就逐渐形成了她的生存策略。
    好女不吃眼前亏！
    孰是孰非，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多想无益！
    于朵就没有再说什么。
    “二姐，以后都会好起来的。跟漂亮国都建交了，感觉现在已经到了大变的开端！我真的觉得你去考大学是一条挺好的出路。上了大学就是人上人预订！对我们普通人家来说，这是一条非常好的出路。”
    77年恢复高考前，最好的出路是当兵和当工人。
    当兵不是普通人家想去就能去的。
    怎么也得军中有点人脉才行，要不然就是自身身体素质非常的过硬。
    在什么大比武里展露了头角。
    当工人也是一样。
    工厂就那么多个，相对庞大的人口真的是供不应求。
    他们家上一代还算不错，双职工家庭。
    但高考，真的是只要有高中学历或者学力都可以去参加的。
    于朵觉得这应该是一条能逆天改命的青云路。关键它公平啊，择优录取！
    当然，这也是一条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路。
    6%左右的录取率，能考上的都是凤毛麟角。
    但二姐现在也找不到工作，而且她还拿到了哥嫂承诺的补偿。
    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复习备考。
    与其等着有合适的工作，真不如去备考。
    于凌想了想，“拿到钱再说吧，我回头和你姐夫商量一下。主要是太难考了，也得做好考不上的心理准备和打算。我不像你，离开学校没多久。”
    如果大学好考，就不会有2000万人拖到知青回城的政策才能回来了。
    知青里能考上的，大多在77年12月和78年7月这两次就考上大学回城了。
    而且，听说考试的难度是在增加的。
    她一个初中生，十年没摸过书本。想在千军万马里抢到一个录取名额谈何容易？
    于朵道：“那要不你干脆和我一起去上高中？”
    她之前去地窖里拿了八个土豆、八个红薯，再有六个馒头，煮花生、瓜子，应该怎么都够了。
    就是全都没吃午饭也够了。
    于是洗好了就放好晾着。
    炉子上的水正好开了，于朵转身灌了两壶开水。
    然后继续掺水烧上，煮花生。
    等花生也煮得差不多了。就暂时没有再加炭，把通风口也堵住了。
    晚一点等人到了，再把老鹰茶放里头煮上。
    土豆、红薯等到时候就放炉子旁边煨着。
    于凌看了看，“瞧着挺像样的了。这样，你在家看着。我去胡同口看看，也不知道他们找不找得到幸福里。”
    “好！”于朵瞅瞅墙上的挂钟，刚过一点半。
    这是急着要去接她那位姐夫吧。她今天倒要好好看看是何方神圣。
    于凌穿得扎扎实实的去到胡同口，那里也是风口。
    她一边探头看着，一边跺脚。手合拢揣在袖子里。
    于朵就坐在炉子边上。
    今天是阴天，没昨天下午那么好的太阳。干坐着确实不如围炉煮茶有热乎气。
    于凌料着钟言会早点来，果然没有想错。
    差不多一点四十，钟言就到了。
    这会儿旁的人都还没有到。
    其实今天不是于凌请客。只是大家目前的住址一对，发现她这里是比较中间的位置。
    大家伙从四面八方赶来比较合适。
    不过钟言不是一个人到的，他是骑着二八大杠载着一个女的来的。
    于凌有些惊疑。
    然后就看到他下了车把车龙头递给那个女的。
    “朱姐，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咱们老邻居，不用这么客气啊。再说了，你出劳力把我载进城，你还在前头挡寒风呢。那就是你老婆？”
    于凌已经朝他们走过来了。
    钟言点头，“是的。于凌，这是我们邻居家的朱姐。她要进城，我就搭了个顺风车。”
    原来是这么回事。
    车是朱姐的，钟言一个大男人搭车肯定是他出劳力骑车啊。
    总不能朱姐卖力的在前头蹬车，他在后头坐着不出力。
    就没这样的道理！
    再说了，在前头骑车还暖和些呢。这么骑进城，还载了个人。
    估计现在浑身都暖暖和和的。
    于凌笑着热情招呼，“朱姐，一起进去坐坐吧。”
    还好听了于朵的，搞得比较像样。还算拿得出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2节

    如果真像在乡下的时候那样随意整点瓜子嗑，还真不好意思招呼人家进去。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呢。不然进城干嘛啊？那行，钟言、小于，我就先走了。”
    朱姐一副爽快模样，挥挥手调转车头，自己蹬上自行车就走了。
    于凌道：“那朱姐你慢走啊，路上小心点。”
    把人送走了，她问钟言，“这个朱姐是做什么的啊？”
    二八大杠还是当下的奢侈品，一般人买不起的。
    180块到200多一辆，是好些人半年的工资了。
    而且，有钱还得有自行车票，还得供销社有货。
    钟言道：“她男人是倒爷，她跟着干。这车原本是她男人的。”
    “那她男人呢？”
    “被抓进去了。”
    说是男人，但听说根本没扯证。甚至连酒席都没摆，那男的在别处还有没有老婆也不好说。
    也就不存在离婚不离婚的说法了。
    但是因为这茬事吧，朱姐家里日子过得挺富裕的。
    就是现在，她在黑市也还挺吃得开。
    当年她就是去黑市认识的她男人，然后跟着干。
    不管怎么说，人家这是一条财路。
    刚在路上朱姐也问他来着，问他要不要跟着干。
    还说她男人进去之后，她一个人就有些力不从心，少了个出力的。
    觉得他这个邻居弟弟从小也算聪明，应
    该也吃得了这碗饭。
    他没有一口答应。
    毕竟这件事是有风险的。
    但是，难免有几分心动了。没有钱真的是寸步难行！
    就是在自己家里待着都难受。
    他大嫂想把他挤兑走，独占老房子。
    想都别想，他也有一份的。
    两个儿子，凭什么都归了他们那一房？
    于朵已经听到胡同小孩给她报信出来了，临出来顺手抓了一小撮刚煮好的花生给小孩。
    她的一小撮，小孩就得两手捧着了。
    “周玲，看着你弟吃花生。别让他卡着了！”
    这么小的孩子，真的可能被花生卡主的。
    周玲点头，“好的，于小姑。”
    她对于弟弟跑去报信混煮花生吃有点无语。
    人间请的客人都还没来呢。
    不过于小姑手散，对大院里的小孩子都大方。他就迈着小短腿去了。
    就说刚才一路慢慢吞吞的，怎么快进家门了一下子就快步走，也不闹着好抱了。
    于家姐妹把炉子搬出来搞这些，大杂院的小朋友都看到了，都在张望呢。
    对门周小铁跑来跟于朵报信，‘于小姑，你姐姐在外头和一个男的说话’，肯定是图一口零嘴啊。
    于凌带着钟言有说有笑地过来，就看到于朵奔出来了。
    好笑地道：“钟言，这是我小妹于朵。于朵，这就是你姐夫！”
    于朵立即道：“姐夫好，快里头坐！”
    又朝他身后看看。
    钟言笑道：“小妹，你好。辛苦你张罗了！他们其他人还没有到。”
    刚走过来的路上于凌已经告诉了他，都是小妹出主意、出食材又帮着张罗起来的围炉煮茶。
    钟言也觉得这么搞，确实是花小钱办好了事。
    知青嘛，就是知识青年，骨子里都还是有倾慕古代士大夫的一面的。
    他还道：“看来你妹比你要聪明些啊。”
    “她比我可聪明多了。”都是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夹缝生存，她妹比她活得好多了。
    第26章
    钟言长得浓眉大眼的，个头也很高。应该将近180了。
    他这么亲近的和于家姐妹一道进来，大妈们还有其他在家过节的人的眼睛就都看了过来。
    然后又听到于朵在喊‘姐夫’。
    接下来于朵出去迎其他客人，她跟二姐长得还是比较像的。
    那些知青应该一看到就能认得。
    于凌和钟言留在堂屋里说话。
    两间卧室都不方便让他进去嘛，坐外头又肯定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就干脆坐堂屋。
    人全来了，堂屋坐着挤，但这会儿就还好。
    于朵走到大门口，左厢房那边路大妈的女儿路璐走了出来，“于朵，你怎么喊那人喊姐夫啊？不是说你二姐为了回城离婚了么。”
    大门旁边的周大妈一家也兴致勃勃看过来。喜欢凑热闹是国人的天性。
    于朵笑道：“路璐姐，人民教师也八卦啊？”
    路璐就是厂子弟校小学的数学老师，教低年级的。
    她是师范校毕业的。
    当年因为有工作，摆脱了下乡的命运。
    路璐笑道：“人民教师也是人啊，快说说怎么回事。别回头几位大妈还热心的要给你姐介绍对象。”
    于朵道：“他们是约定好假离婚的，就是为了回城。准备安顿下来再去复婚。”
    “哦，这样啊。”
    算了，一个办公室的刘老师还想托自己打听一下于凌的想法呢。
    直接告诉他转移目标吧。
    而且，路璐其实也不太看好这件事。
    因为，刘老师压根没见过回城的于凌。
    他只是时常看到于朵往初中部的教师宿舍那边去。
    他记忆中的于凌，还是当初那娇花一般的女同学。
    所以听说于凌回城了，才想打听一下。
    路璐说于凌离婚了，他犹豫了一阵还是托她问问。她和于凌是住一个大杂院的嘛。
    教师宿舍暂时没空着的。
    所以路璐结婚了，一家三口也还在娘家住着。
    就等着有宿舍空出来，好搬过去。
    路璐也是没好跟刘老师说，于凌如今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年纪的样子了。
    路璐原比于凌要大三岁左右。
    看到这样的于凌，刘老师怕是年少时的幻梦会被打碎。
    而且，他一个公办教师，端铁饭碗的。月工资四五十。
    他家里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离过婚、又没找到工作的回城知青的。
    真要到了那一步，反倒是于凌可能会被刘家人羞辱。
    于朵看了看路璐，就往外走了。不管路璐有什么花，都不用再提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姐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前’姐夫。目光一直都落在人身上。
    人很快陆陆续续的就到了。
    于朵就在胡同口避风处笑着给人指路，“就里面那个大院，进去就看到了。”
    等五个知青都到了，她便也一道往自家大杂院走。
    她二姐，姐夫，还有这五个后来的知青给她的感觉都是有些郁郁不得志。
    于朵现在有了高老师那里许的一份工作，她心态已经比较平和了。
    而且今天她也把借回来的报纸好好看了看。
    她觉得国家让这么多知青回城，肯定会想各种办法陆陆续续安置他们的。
    肯定不可能一下就安置好，这么多人呢。肯定得有一个过程。
    不过这话，她这话说给他们听，估计他们也听不进去。
    只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3节

    之前她能保持平和的把板报办完，就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
    那会儿有人跟她说让她耐心点，东边不亮西边亮，她估计也是听不进去的。
    而且只会越听越烦躁。
    所以，进去之后她也尽量少说话，听他们说好了。
    她没吃过二姐那样的苦头，没那么些经历，更没有只剩下尾巴的青春。
    如今也就少说话。
    只剩下尾巴的青春是二姐昨晚回顾十年下乡生涯时忍不住说的。
    她说马上就是1979年，她就虚岁27了。
    听得于朵也有点心酸。
    她再怎样，也才虚岁16，如花的年纪！
    来日还长，路子也比二姐他们要宽。
    旁边最后到的知青陈恳道：“于朵，你们家就你和你姐两个孩子么？”
    如果是这样，那于凌家庭条件可以说很好了。
    他们七个人其实并不是在一处下乡，是分了不相邻的三个村。
    在一个村的知青往往是来自五湖四海，如今已经各回各家、散布各省。
    他们是都在大西北，又都是北京人。
    去开介绍信的时候，公社就安排他们一起回城。
    他们集体买的火车票，位置挨着。
    这样互相可以有个照应。
    路上坐了三四天的火车，就都混熟了。
    不过，各人的家庭情况确实还不太熟悉。
    再加上大家如今可以说是共同的命运，有人居中联络，联系就还算紧密。
    这一次是七个人中的老大哥，也就是第二个来的徐然召集大家坐拢来，集思广益。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了！
    总不能国家给他们安排不了工作，他们自己就空等着。
    大家一起想想，看有没有什么主意。
    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
    于朵道：“不是的，我们还有一个大哥。今天大哥和嫂子、侄儿、侄女去走老丈人了。”
    哦，家里还有个男丁，而且已经结婚成家的话，那于凌的处境也不算好。
    不过，明明有男丁，怎么让姑娘家下乡啊？
    这一家还真是重男轻女！
    于朵和陈恳在门口一露面，徐然就抬手道：“小陈，于朵，快过来吃东西。”
    于朵看到他手里还拿了一叠毛票。
    而陈恳一
    坐下就问道：“多少？”
    徐然比了个‘三’，陈恳便掏出一张五毛的递过去。
    徐然找了他两毛，然后把一块八毛一起递给了于凌。
    “让你们姐妹费心了，操办得非常好。我都想不到三毛钱能办这么好呢。”
    这感觉比茶话会的档次都高，也让大家这个元旦节过得很不错。
    于凌道：“都是我妹的主意。”
    于朵恍然，看来这些知青已经很习惯分摊费用了。
    她问道：“我用不用……”
    三毛钱她还是拿得出来的。
    她还是问一下吧。
    另一个女知青江津道：“小妹妹，你就不用了。不是你大方的拿出东西来，这时节我们拿着钱也买不到土豆、红薯、花生的。而且你家出了不少东西是没跟我们算钱的。这炭啊，水啊、茶叶啊……”
    其让人也纷纷点头，是这样没错。
    这给了钱的，大家吃起东西来就不用客气、礼让了。
    也就省得礼节上的推来让去。
    于朵觉得这样聚会还挺不错的，少了虚礼，大家都自在。
    她提着水壶给大家茶碗里倒茶。
    钟言道：“你这力气还不小呢。”这满满一壶茶，有些分量的。
    于朵道：“我在家也是要干活的人啊。”
    陈恳道：“如今的问题是没活儿给我们干。我昨天蹭了一个电影看，《三毛流浪记》。人家三毛他们一群流浪的小孩，上街给人擦皮鞋、推黄包车，人家还混着长大了呢。我们不能混得连三毛都不如吧！”
    徐然道：“现在没有黄包车了。不过，有三轮车。我家住火车站附近，我想把家里那辆破三轮车修一修。然后到车站拉人、拉行李。一趟按照距离远近、行李轻重收点辛苦费。刚到北京的人，他不认识路，也不知道上哪坐公交车。而且，公交路线就那么几条，有些地方地方到不了。另外，如果带的行李多不好拿，我也可以把人载去公交站点，给他送上车啊。”
    钟言道：“行啊，老大哥。你这是已经找到出路了。那你召集我们，是想分享经验？”
    他觉得徐然想到的是条路子。
    不过他住得离火车站很远，而且没有三轮车。
    徐然道：“我的经验就是因地制宜、因时制宜。你们也各自好好想想。身边有什么亲戚、朋友可以帮得上忙。然后咱们互相能不能搭把手。我那里暂时一个人够了。搬行李，踩三轮车用不上帮手。不过，如果有车可以来一起干，可以和我住一个屋。”
    江津道：“可以做这个么？”
    徐然道：“我去居委会问，对方没说不可以，让我自己看着办。如今吃饭都要成问题了，我肯定得想办法。”
    他住家里倒是可以。但一直在家白吃白喝，日子长了是要看人脸色的。
    而且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自己也过不了那个坎。
    钟言想了想道：“我邻居是黑市的，她想拉我入伙帮忙。说是挣得不会比当工人少。”
    陈恳道：“能不能带我一个？”
    江津道：“人家能带也是带于凌啊。何况，干黑市的应该规矩挺大，不会随意拉人入伙。要规避风险！”
    正拿着火钳帮忙翻烤食物的于朵点头，是这样没错。
    她没去黑市买过东西。
    但黑市的人为了防止被抓，经常换地方。
    她有一回差点误入了。
    她挎着篮子去买下午快罢市的菜。那会儿的菜卖相一般不好了，便宜些嘛。
    路过新形成的黑市。
    其实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街区。
    四面八方都有人守着，既是收门票（卖家五毛钱一个人）的，也负责放风。
    她远远看到，还纳闷怎么有人搁这儿收买路钱呢？
    就听同行的杨大妈道：“黑市怎么搬这边来了？朵朵，我们绕一绕，不沾惹是非。”
    都是家里有工人的，万一被误会她们来买东西，会影响家里工人工作的。
    而且，万一这个黑市被端了，她们凑近了容易被认为是点水（举报）的。
    于朵跟着杨大妈绕开，然后问道：“他们收的什么钱啊？”
    “市场管理费啊，维持黑市也需要人力。不过，只跟卖东西的人收，买东西的不用。”
    钟言道：“暂时还不能带人，可能需要我入伙干多一阵子之后。”
    于凌有些担忧，“黑市万一被逮到了，要判投机倒把罪的。”
    她的意思，如果她能从大哥那里分到父母留下来的钱，再有一份赔偿可以拿。
    就不要去冒险了。
    钟言道：“朱姐说政府抓黑市其实也有时松、有时紧的。譬如私下要过年了，大家都需要置办年货，可能就会放松些。又或者，如今找不到工作的知青那么多，也会放松些。”
    让这些知青去黑市干，总比他们实在没办法可想，坑蒙拐骗，甚至是拦路抢劫吧。
    还是那句话：要吃饭的呀！
    又提供不了工作，还不让老百姓想办法吃饱饭，社会上肯定会有很多不满情绪的。
    国家也要考虑这个影响。
    过年前对黑市放得比较松，不就是怕供销社的东西不够，大家置办不齐年货不满么。
    辛辛苦苦一整年，年都不让人过好了肯定是不行的。
    这些都是来的路上朱姐和他说的。
    第27章
    于朵一直在旁边听着，提壶倒茶、翻烤食物，间或吃喝一些。
    她觉得听这些知青说话，也挺涨见识的。
    众人这么说着，心头也渐渐有了开阔之意。
    说句老话，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们当初大多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到了农村的广阔天地，不是最后也渐渐适应了生活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4节

    这回到了土生土长的地方，还能饿死啊？
    江津捧着烤红薯，一边暖手一边吃着。
    这会儿道：“我家里倒是还好，让我就在家住着，慢慢找不急。还让我再复习半年，去参加高考。”
    于朵心道：你家肯定是你父母当家，而且他们还能挣钱。
    徐然道：“那不错，没有太大的生存压力歇一歇也好。”
    正说着，路璐从家里推出来的女士飞鸽牌自行车扎到什么东西，漏气了。
    飞鸽牌是如今的名牌，两百多一辆呢。
    不过她是小学老师，旱涝保收。正常花销以外再攒一两年的钱，差不多也就够了。
    这会儿车胎被扎得漏气，路璐郁闷极了。
    “一月一号就遇上倒霉的事。”
    陈恳扭头笑了一下，“不要迷信啊。你家有工具没有，我帮你把车胎补上就可以骑了。”
    路璐就是懊恼，今天元旦，人家修自行车的都给自己放假了。
    闻言赶紧道；“有的、有的，就是太麻烦你了。而且手也要搞脏。”
    “没事儿，以前我们知青点的自行车一直是靠我修修补补，才用了那么多年的。”
    路璐赶紧回家把工具拿上。
    其实就是从其他废弃的车胎上剪一块，然后用胶水粘上去。
    不过女的一般都不会。
    她家正好男丁不在，原本想问问大院里有没有谁能帮忙补一下的。
    陈恳自告奋勇自然是好啊。
    陈恳过去，在旧轮胎上剪了个圆圆的‘补丁’，然后用胶水粘上去。
    “等两分钟，干透了再打气。然后确认无误，我帮你把外胎、内胎都复位。”
    怎么确认无误呢？用盆子打一盆水，把重新打了气的内胎直接放进去。
    只要水里不冒小气泡，那就是补好了。
    等弄好，路璐高兴地道：“同志，真的是多谢你了啊！这么冷的天。”
    陈恳摆手，“没事儿，举手之劳。”
    他擦干净手过去缓了缓，然后烤火。
    路璐回家拿了两块鸡蛋糕过来，“不好意思，只剩两块了。”
    陈恳道：“你这个同志真是太客气了。”
    “应该的呀。”
    于朵道：“没事，我给他们分开。”
    这会儿找不到修车的人又赶着出门的话，是比较麻烦。
    路璐送了东西，确实赶紧推着自行车就出门了。
    众人看向陈恳，和他曾经一个村当知青的江津道：“对啊，你可以去开个修自行车的摊子。那辆老破车你修修补补，延了几年寿。等闲的毛病应该都会修的啊。”
    那辆车，除了铃儿不响，哪都响。
    村里人都修不好了，低价卖给知青点的。
    陈恳拿着工具，左捣鼓、右捣鼓。最后勉强能骑着走。
    擦鞋估计在座都不太弯得下腰去，而且如今穿得起皮鞋的人少。
    能骑自行车的人虽然也少，但会修车的也不多啊。
    钟言拍拍陈恳的肩膀，“完全可以。置办修车的工具应该不贵，就是吃的手艺饭。你这也算是有一技之长啊。”
    修车确实比擦鞋好多了。
    下午四点左右，众人就散了。
    于朵把剩的东西给他们分了分，“拿着路上吃。”
    人家给钱了的。
    “行，那我们这就不怕走不到家就饿了。”
    钟言留了留，其他人由于朵送出去的。
    大多是步行去搭公交车。如今公交车一毛钱可以坐老远、老远了。
    于朵送了人回来就听到于凌还是不无担忧的对钟言道：“等我拿到钱就好了。你不用去冒这样的风险的。”
    钟言道：“我难道吃你的软饭不成？等你拿到钱再说，看你是备考还是……拿钱出来咱们做点小生意。”
    他都去黑市了，近水楼台的。也许可以维持秩序和倒买倒卖一起做。
    反正如果被抓了也是要关起来的，干两样更划算。
    于凌看他决心很大，只能叹口气。
    “好吧，我听你的。”
    钟言也要走了，他朝于朵挥挥手，“回见啊，小姨子！”
    于朵笑道：“回见，姐夫！预祝你一切顺利。”
    就是嘛，这样才比较像话。
    “承你吉言！”
    于凌跟着走了出去，两眼依依不舍的看着钟言。
    她其实很想钟言，看得出来他也想她的。
    但这个家里她别说一个单独的房间，连一张单独的床都没有。
    实在是很不方便。
    她坚定了找于承夫妻讨债的决心。
    拿到钱她就出去和钟言租房子，年都不想在家过。
    于朵看着他们的背影挠挠头，开始把东西往里收拾。
    嗯，刚边吃边听他们开会，她今晚可以不用吃晚饭了。
    过了一阵，于凌回来了。
    她拿了五毛钱给于朵，“你出的红薯、土豆的钱。”
    之前见到知青们摊钱很自然，于朵便也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这下她就有七块钱的私房钱了。
    “我们先听那两口子回来怎么说吧。如果还是不肯给钱，那明早我把菜钱给你。你去买菜、做饭，我就直奔罗主任家。”
    “好！”
    于承一家四口没晚多久就回来了。
    他们其实在邱家吃过午饭就走了。
    邱老娘看到于承都没推辞一下就拿走了那50块，而且不肯认他们已经还了40的债。
    今天一直把脸垮着，做的饭菜也不丰盛。
    他们勉强忍到吃完午饭就走了。下午是一家四口去看了电影。
    白天的场次人不多，只需要买两张电影票，四毛钱就够了。
    而且今天是大放送，买一张票是连着看了两部电影。
    于鹏讲给于朵听，“一部叫《五朵金花》，一直在唱歌。还有一部是《大闹天宫》，很好看。小姑你该和我们一起去的。”
    于朵道：“那你们嗑瓜子了么？”
    于鹏和娜娜一起摇头，妈妈不肯买。说以后都要过紧巴日子了。
    “家里有，我给你们拿。还有煮花生。不过，别吃多了，你们就要吃晚饭了。”
    她把主食分给了那几个知青，瓜子、煮花生留下了。
    邱新梅这会儿在厨房做饭，听到邻居在议论于凌的男人长得还挺不错的。
    她听了听过来问于朵，“你姐的前夫今天也来了？”
    于朵点头，“嗯，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去复婚吧。”
    于承道：“怎么回事？”
    “就先办了离婚手续回城。现在回城了，只等找到生计安顿好，就预备去复婚。”
    邱新梅道：“那就要搬出去了是吧？”
    “应该是吧。不然在家住哪啊？”
    于承道：“你们吃过了？”
    于朵道：“没吃正餐，下午……”
    她还没来得及说，于鹏已经帮她说了，“围炉煮茶了，还烤了馒头片、红薯、土豆吃。”
    他都听大杂院的小伙伴说了，说是好有意思啊。
    小伙伴们跟父母提要求，各家父母答应过年的时候也这么办。
    初步商量的结果，到时候大杂院几户人可以一起这么过。一家出一些东西就能凑很多了。
    邱新梅刚也听到这个说法了。她没意见啊，凑个热闹嘛。
    她更感兴趣的还是于凌是不是要搬走了。
    别看于凌回来不多久，但真的把她的生活节奏全打乱了。
    是假离婚，马上要复婚搬走就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5节

    于凌在堂屋里也听到她的话了，看她迫不及待想让自己搬走。
    便站到他们门口道：“我不在家，你们就得一个月赔我25块。你们领工资那天，我会回来的。”
    邱新梅的脸上顿时一阵难看。
    于朵有些好笑，大嫂还真是七情上面啊。
    于承道：“七点你们过来一趟吧。”
    这个话于凌爱听，“好！”
    大哥今早走的时候说了，去岳家讨债凑钱了嘛。
    所以，这是要分钱给她们了？
    她没指望一次性付清，但分期付只要肯给也行。
    反正如果他们5号领了工资不给自己15，哦不，25，她就找罗主任去。
    她都已经去踩好点了，不会找错地方。
    于朵也挺高兴的。
    这次抗争成功，她手头终于能有点钱了。
    要读两年高中，她已经算过了，不能少于300块。
    到时候她预备住校去，上学期间不打算再住家里以劳动抵伙食费了。
    高中的学习很紧张，她要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
    那么住校伙食费一个月就得10元。
    一年除开寒暑假还有9个月。
    这就是180元了。
    然后学费，各种杂费。再节省可能也得300——400块才够。
    就算她能在高老师那里上班贴补，至少也得问大哥拿一半的钱。
    毕竟高老师那里不稳定啊。翻译了这个文稿，下一个还不知道有没有、在几时。
    而且老太太的身体也经不得操劳。
    父母留下的钱可能接近1000，大哥肯定不会分300给她的。
    嗯，这是工作落空的打算。
    所以，那个助手工作很重要。
    如果宣传科的工作落实了，那她就是利用空闲时间复习。
    她打听过，有考高中的补习班。老师正是学校的任课老师。
    那样肯定就要辛苦多了。
    但半工半读经济压力要小得多。
    大不了别人用两年备考，她用四年嘛。
    很好，这两条路子都不错。
    现在就看能从大哥那里拿到多少钱了。
    回到房间，于凌看看于朵，“你说他能给我们多少钱？”
    她其实也没指望过三等分。
    于朵挠头，“分多少可以商量。但我担心的是，他只给我们其中一人。毕竟，他应该真的没法一次性拿出来。”
    于凌脸色顿时变了，“你说他用钱分化、瓦解我们？”
    这招有没有效果？
    很有效果啊！
    于凌一心想有了钱出去和钟言租房子，然后复婚。
    之后再说她是复习备考还是去跟着做生意。
    但她倾向于去跟着做生意。陷进去一个还是两个没区别。
    她没小妹那么爱读书。
    所以，如果于承当前能拿出来的钱有限
    ，她不可能让着小妹的。
    于朵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二姐，你一个月25块还不够么？姐夫不是马上要去黑市上班了么，那就有收入了啊。过年前一段时间是黑市生意最好、也最安全的时期。他明天开始去干25天，收入会比较丰厚的。足够你们租房过日子。”
    她不知道具体，但既然拉他入伙的人说不会比当工人少。
    那么在生意最好的这一个月，拿到七八十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二姐还有每月25块呢。
    他俩过日子怎么都够了吧。
    第28章
    于凌皱眉，钱当然是多多益善啊。钱多一些，她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
    而且钟言去黑市，那还是有风险的。
    她要是有足够的钱，就可以让他少冒风险。
    于凌静默一阵道：“说不定他是只给你分钱呢，分上高中的钱给你。那我这几天一起抗争就白费了。毕竟，这大院里的人都是向着你说话的。”
    于朵扯了下嘴角，“他怕的是你去围追堵截罗主任闹腾。你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亏心了？”
    她知道这是个好办法，但确实做不出来。
    一来她还是想要去机械厂上班的；二来她没经历过那么多，豁不出去。
    她们姐妹这个联盟还很是薄弱啊。她才说了个假设，这就要破了。
    不过，这个假设是十分可能的。
    大哥兴许是有意分裂她们，只拿出能满足一个人需求的钱。
    又或许他目前当真只拿得出那么多。
    毕竟他每月还要赔二姐的钱。二姐尝到一次威胁的甜头，应该哪个月钱没到位就会去找他的领导。
    所以，他只给二姐钱的可能性是相当高的。
    二姐也明知道是这样，还对自己说这种话。
    说实话，还真的是不可爱。
    姐妹俩一起抗争，现在要成功了。
    临门一脚，如果钱不够分，二姐没想过共进退，一起跟大哥去争取更多的数目平分。
    却想着让她退让。
    于凌道：“小妹，你还小，还有大把的时间。而且于承许诺了让你去读高中，你还有一半的机会能得到机械厂的工作。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藏着掖着。如果于承给我的钱不能让我满足，我还是要闹的！”
    于朵有些失望，二姐和大哥一样的。遇到事就想着牺牲她的利益。
    而且，是在他们并不是毫无办法的情况下。
    大哥借出400块给岳家，但她读高中并不是一次性就要他拿钱出来。
    二姐有去找罗主任闹的杀手锏，大哥每个月的钱根本不敢短了她的。
    但就是这样，分父母留下的钱，她也希望自己退出，让她多拿钱。
    好吧，确实是谁都靠不住。
    于朵道：“如果你们两个分父母留下的钱，不给我一份。我也可以去反应情况的。我16了，不用谁帮我保管。大哥怕罗主任给他穿小鞋，同样不想被舆论指指戳戳。”
    她是不会闹，但她可以好好去说。
    二姐的表现令于朵失望。那她肯定也要争自己的一份，不会退让的。
    大哥知道父母的本意是要留给他，给她们的不过是份嫁妆。
    但他哪怕借给了岳家400，当初从父母那里拿到的可是将近一千。
    于朵的预期是分到200块。
    再多应该就万万不可能了！
    于鹏在堂屋里拿东西，听到两个姑姑房间里传出争执声。
    但是隔着一道门听不清。
    他就把耳朵凑到了门缝那里。这回听到了！
    他回到连二间的房间里告诉了父母，“大姑和小姑吵起来了。”
    邱新梅道：“为了什么啊？”
    “小姑说爸爸肯拿出来的钱可能不够多。她还没有往下多说，大姑就急吼吼的表示只要她分的不满意，就会继续闹。”
    于承拍着大腿笑了出来，还以为她们姐妹当真是情深一片呢。
    十年都没怎么见，一下子就关系那么好了。
    原来也只是因为利益一致暂时联合。为了自己拿出来的钱的分配份额这不就闹掰了。
    邱新梅因为在娘家受了亲妈冷遇，哪怕后来于承带她去看电影也没能高兴起来。
    这会儿倒是露出了笑容。
    吵吧、吵吧，一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于凌贪得无厌，拿到了500赔偿的承诺，还要分公婆留下的钱。
    之前还敢闹房子有她一间。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6节

    公婆活着都不可能分给她房子和钱的。
    还有朵朵，一直老老实实的，结果看于凌闹到了500赔偿，她也要起来闹了。
    她以为她二姐是什么好人么？还不是只是利用她。
    于承笑过问儿子，“那你小姑怎么说？”
    以他对小妹的了解，一开始闹可能是一时冲动。但事后她没改了态度，那就应该是都想清楚了。
    会有这样的发展，应该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她不会一点应对都没有，就打着替于凌做嫁衣裳的主意。
    她现在郁闷的应该是于凌的反应。
    竟然都不等听她说完后面的，就急吼吼的跳出来巴不得独占好处。
    于鹏道：“小姑说她做不出来去闹，但她可以去反应情况。”
    于承的笑容淡了下去。
    如果他真的受于凌胁迫，只给于凌钱。
    到时候于凌拿到钱拍拍屁股走人，出去和男人租房复婚。
    于朵这么个未成年的小妹妹出去找厂里的领导、居委为的人反应，自己把她那份‘遗产’克扣了不给。
    其实影响比于凌去闹更坏。
    于凌去围堵罗主任，人家对她的印象不会太好。
    更多是嫌麻烦，然后勒令自己赶紧处理好家事。
    但于朵去反应情况，大家都知道她在家勤劳肯干，差不多把家务全包了。
    而且自己之前还不给品学兼优的她上高中。
    那就不是一点半点的理亏了。
    自己的形象会跌到谷底。
    于承小声道：“都不是省油的灯！”
    爸临走的时候还担心她们会被外人欺负，让自己那种时候一定要给她们撑腰。
    就她们两个这样，都有各自的生存智慧。
    一般人还真欺负不到她们。
    邱新梅道：“行了，吃饭、吃饭。一切都吃过饭再说。”
    于鹏道：“爸、妈，咱家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之前那样啊？”
    以前家里真的很和谐，但大姑回来后连小姑都变了。
    邱新梅道：“不会再像从前了，即便表面上恢复原状。好了，吃饭。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
    一家四口吃过晚饭，她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去洗。
    瞥了一眼小房间，于凌在房间里。
    于朵跟往日一样坐在屋檐下背风的地方听《新闻联播》。
    前几天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说到钱也不亲热了啊。
    钱还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呢！
    邱新梅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想起自己亲娘对自己的态度，心头又是一阵烦躁。
    她以后都不按月给钱了。
    以后家里有事再给，譬如生日、生病什么的。
    不然没有余力没给，她老娘居然算的是她一个月欠娘家五块钱。
    就想这么把400的债务慢慢抵消。
    全不管他们不还钱，自己在于家的处境会何等的尴尬。
    幸好她老爹是靠谱的。
    当然，当初于承逼不得已借钱的时候就说了，他都是看在岳父的面子上。
    邱新梅洗好了碗筷对于朵道：“听完新闻就过来吧。”
    “哦，好的，嫂子。”
    过了会儿，《天气预报》开始了。
    于朵敲敲小房间的门，“过去了。”
    很快，于凌拉开门出来。一言不发的和于朵一起朝哥嫂的房间走。
    姐妹俩刚才算是把之前友好的一面也撕破了，都有些别扭。
    但走到堂屋于凌停了下来，“小妹，等你有了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小家庭就知道了。肯定是自己的男人和小家庭最重要。”
    于朵板着脸道：“我没奢望过你能更看重我。我只是想和你商量怎么尽可能让大哥拿出来更多，然后咱们平分。”
    “那你不早说？”
    “是你急吼吼的就跳出来，没给
    我机会说完。”
    现在也没法子再商量了，都到门口了。
    于承拉开门，脸上有些笑意，显然听到了她们内讧。
    “进来吧。”
    侄儿、侄女在进隔出来的里屋和出去玩耍里选了后者。
    邱新梅叮嘱，“小鹏照看好妹妹。”
    “知道了。”
    于鹏牵着妹妹的手出去，配合着她的小短腿，走得比较慢。
    娜娜看着哥哥，也是一脸的信任、依赖。
    于承、于凌、于朵看了都有些感慨。
    兄弟姊妹小的时候怎么都好，可长大了因为利益就渐渐会疏离了。
    于承轻咳两声，“我之前答应了让朵朵去读高中，也答应了会从父母留下的钱里给你们出嫁妆。但你们现在一个要去找我的领导闹，一个要去找领导和居委会告。行，我把嫁妆钱提前给你们，你们自己拿好。”
    于朵挑眉道：“你分了我钱，还要送我去读高中？”
    邱新梅道：“你想得怎么那么好呢？”
    要是从前的于朵，她是乐意的。
    现在这个，没那么老实和乖巧。
    于朵点头，“这不是大哥的话字面上的意思么。行，那以后别再说什么你们养了我的话了。”
    她这几年在家干的活，一个月十块钱的伙食费还是能抵偿的。
    哥嫂除了去年把钱拿去给邱勇平事，不给她上高中后补偿性的给她置了新衣服。
    其他外面穿的衣服这些年都是捡的嫂子不要的。
    于凌问道：“那父母留下的钱一共是多少，又分我们多少？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存折拿出来看看吧。”
    邱新梅道：“父母留下多少，那是留给儿子、孙子的。你们姐俩也清楚，就是爸妈如今还在，也是只会给你们置办一份嫁妆打发出门而已。你们提前要，本来也不占理。我们存折上有多少钱，父母留了多少钱，又关你们什么事呢？”
    于朵道：“所以，大哥你其实依然还是坚持之前的态度。不肯拿爸妈留下的钱和我们姐妹分。”
    “是啊，你们凭什么分呢？父母的意愿你们都不顾了么？我愿意预支嫁妆，是被你们胁迫了。”
    虽然因为辛主任青睐于朵的缘故，于承有心想和于朵修好，但话还是得说清楚的。
    于朵道：“父母留下的钱约莫有八九百吧，你打算预支我们多少？”
    行，随便是什么名头都成，钱拿到手里才是自己的。
    邱新梅一愣，“你怎么知道？”
    “从妈的话风里估算的。”
    于凌道：“有八九百，就算你多拿些，至少也得分我们一人两百吧。我也没指望能三等分。”
    于承道：“想什么美事儿呢？都说了，现在就不是分钱。是我愿意把父母给你们准备的嫁妆提前给你们。一人一百，你们该知道父母还在，也就是这个数了。同意的话我明天去银行在家庭应急备用金里取150。今天我老丈人还了50，于凌你以后也不要总拿这个说事儿。谁家没有需要救急的情况？”
    邱家至少他老丈人是靠谱的。那遇到急事儿拿不出钱，自己这个半子借还是愿意借的。
    他现在只是后悔，应该主动答应于朵去上高中。
    这样她就不会闹起来了。
    不过，于朵现在确实越来越不受控了。都不用等她读了高中、考上大学，翅膀硬了之后。
    第29章
    于朵和于凌其实也知道，父母如果还在，确实只可能给她们各100。
    不同的是，父母还在会供于朵上高中。
    她将来也会有所回报。
    如今这样，她就得努力去半工半读，挣上高中的钱。
    这个结果于朵可以接受。
    不过她没急着表态，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而且，二姐的表现让她也有点心灰意冷，不想再一个劲儿替两人争取了。
    她原本是想既然争了，怎么都要争取到200的。但现在给100也行吧。
    如果不是大哥太过分，她原本觉得自己三月就能有个工作，都没打算争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7节

    于凌看看于朵，见她没说话，便暂时也没出声。
    于承已经答应从父母留的钱里给一百给她做嫁妆。
    她再去围堵罗主任也是没道理了。
    父母是这样的想法，周围的人其实也基本都是这个想法：大头肯定是大哥的，一个妹妹给一百嫁妆不算亏待了。
    反倒自己再去闹，会有人说自己贪得无厌。
    于凌有点后悔，刚不该急吼吼的跟于朵争钱。都还没到手的钱争什么？
    她道：“我们商量一下答复你。”
    于承点头，“好。”
    于凌和于朵回到房间，于凌道：“小妹，你怎么想的？”
    “我可以接受。”于朵直截了当地道。
    于凌蹙眉，“那你读高中就够了？一百块只够学费、杂费。生活费怎么办，你还要一边读高中、一边在家给他们当保姆么？”
    于朵笑了一下，“其实好女不望爷娘田，我觉得宣传科那个工作稳当的时候压根没想争。”
    她一直就知道父母留下的大概钱数。同时也知道父母的心思是大头给大哥和小鹏。
    于凌看再说不动她了，也只好道：“好吧，那我也接受。我原本还想着争取四等分的。”
    “四等分？”这是什么分法，算嫂子一份？
    “按照老规矩，长孙还有一份的。总要给他们两口子一些好处，他们才可能答应啊。”
    于凌说完看看于朵，想看她有没有心动、再出主意去争一争。
    于朵想了下，那差不多就是200出头一个人。
    跟她原先想的差不多。
    但，就这样吧。
    至少高老师那里的工作机会是不会忽悠她的，她努力去自己挣好了。
    二姐这个方案，大哥显然是不会接受的。
    那要掰扯起来，还不知道闹多久呢。
    而且，二姐为了分100还是200去堵罗主任，或者她去找厂领导和居委会反应，说不过去。
    要多拿100肯定得费很多心，懒得费心思了！
    与其在家里统共那么点钱里努力争取更多份额，不如想想在外头靠自己努力挣。
    高老师的事儿告诉她，能靠本事努力挣钱的时代似乎已经来了。
    她先给高老师当助手誊写，然后努力学好英语，争取将来能靠自己挣千字三五元的翻译稿费吧。
    只要她水平够了，高老师回头推荐一下她，对方应该会给她一个尝试的机会。
    她还可以努力考上大学。到时候毕业分配一个好单位，端铁饭碗。
    算了，就这样吧。
    于凌看于朵是真的不想再争了，自己一个人也确实争不赢。
    只好道：“那过去和他们说就这么办吧，100块让他们明天就给我们。”
    还有她的500赔偿，也要再确认一下。
    别回头说一下子拿出200，她的赔偿暂时给不了了。
    两姐妹过去，于凌道：“大哥，父母留下的钱就照你说的分好了。我们不会再提了。”
    于承点头，“行，那这件事就说定了。”
    说着看向于朵，“朵朵，你的工作如果落空，9月我和你嫂子继续供你读高中。”
    于朵眨眨眼，这么好？
    邱新梅有些不甘，但想想于朵从小在家什么活儿都干。
    除了日常的家务，还伺候了她两个月子，给她照顾两个孩子。
    行吧，高中一年学费、杂费三四十。
    再加上买文具、买资料，供两年100块出头。
    前头九十步都走了，也不差最后这十步。
    要真考上了大学，将来工作单位一定会很好的。
    不说别的，拉扯一下侄儿、侄女也好。
    如果考不上，那也不是当哥嫂的没给她机会。
    高中毕业确实要比初中毕业更好找工作些。她也希望
    于朵将来日子好过点。
    于朵看看他们一家四口道：“如果宣传科的工作照规划的到手，我打算搬去厂子的集体宿舍。我需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不然，就从高中开始住校。住校一个月需要10块的生活费。我知道你们之后一段时间经济压力很大。所以，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她可不敢指望自己不在家干活儿，哥嫂还能倒给她一个月10块做生活费。
    而且明天给了她们200，还得按月给二姐15或者25。
    估计二姐真的很快会复婚。
    黑市这一个月就于朵买东西的经验也是抓得不严的。
    二姐也不会乐意留家里，多扣十元生活费。肯定宁可把那钱自己拿着，给姐夫买肉吃。
    另外，哥嫂还要养两个孩子。
    这样算下来，他们俩也没什么结余了。
    以前那样都不肯让她上高中。
    现在经济压力大了这么多，更不可能了。
    而她，确实不想留在家里做家务了。
    高中的课业比初中紧张多了。她不全力以赴，考上大学的希望很渺茫的。
    更何况学外语那一块，她还不舍得放弃。
    于承变了脸色，“你何必跟哥嫂置气？你自己想办法，办法那么好想的啊？那么好想，你二姐、姐夫就不会只会回娘家来挖钱了。”
    于凌回来，他大大的折财，500又200的。
    心气不顺忍不住就想刺于凌两句。
    而且在他看来，那个男的一个劲儿让于凌回娘家争，也不像是个好的。
    可别说于凌做这一切，背后没他出谋划策啊。
    于凌道：“又说我做什么？而且，说我就说我，说我们家钟言干什么？”
    于承道：“你从家里挖钱，是不是预备去倒贴那个姓钟的男人？算了，不说你了。我也管不着你。但是小妹，你还没成年，我不带着你过，别人会戳我脊梁骨的。”
    于凌横眉道：“什么挖钱，我从家里拿的都是我应得的。”
    于承摆摆手，“休战、休战。该给的补偿、嫁妆也都答应给你了。你也不想过成天吵吵闹闹的日子吧？咱们互相不说了。”
    幸好那500是答应分20个月给她。不然她肯定一股脑儿都交给那个男人了。
    “对，那500你打算怎么给我？”
    她就是过来问这个，倒是没必要为别的枝节再争执。
    于承道：“100嫁妆明天提前给你们俩，我中午骑自行车去银行取钱。至于之前的500还照旧。你在家吃饭就是15一个月，不在家吃就是25元。”
    他顿了顿又道：“咱家就这么几口人，没必要非得开两次火。还是像之前一样都一起吃吧。”
    于朵对此没意见，跟着二姐就没吃过一口肉。
    炒的菜也都缺油，不好吃。
    大家一起吃，好歹三天吃一回肉。她怎么也能吃几块的。
    于朵点点头。
    不过心头还是有些纳闷大哥怎么转性了？主动提出肯供她读高中了。
    真的是怕被戳脊梁骨吧。
    或者是因为600都给二姐了，对比之下给了100再多管自己两年也行？
    不过大哥没答应她住校给生活费的事，想也不可能。
    她先去高老师那里挣钱，挣到钱了才有底气。
    到时候才能断然拒绝再在家里做家务，要住校或者住宿舍去。
    那会儿她就年满16周岁了。能挣钱的话，就完全可以自立了。
    大哥也不能再一味管着她。
    嗯，就是宣传科的工作落实了，高老师那里的助手工作也不能丢。
    钱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她自己能挣钱了，也不至于为了100、200的这么争。
    于承看看于朵，“新梅以后一个月给朵朵50的生活费，四天吃一次肉吧。”
    确实是经济压力大了！
    于凌道：“那还收我10块一个月的伙食费啊？”
    于承道：“那你就一个人单吃吧。5号发了工资，给你25。反正你也是很快要复婚搬出去的。”
    于凌想了想，一个人开火不划算，人多好安排。
    “行吧，那就这样。”
    她确实可能不会在娘家住太久了。只等钟言那里安稳下来。
    不过，这个月底就要过年了，怎么都要把年过完之后再说搬家的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8节

    都商量好了，于朵和于凌起身回屋。
    还没走几步，邱新梅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细算算，这钱怎么够花啊？咱俩一个月100来块，办伙食50，再给于凌15。这就只剩40了，一家子穿的、用的都得从这里来。而且积蓄再取150，也不剩什么了。”
    于凌转头大声道：“我刚去乡下第一年干活不行，年底结算还倒欠生产队的工分呢。我不是也活出来了？你们两个都是端铁饭碗的，还要嫌日子不好过？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是因为前几年抢了我的工作、又有爸妈贴补，太好过了！”
    于承赶紧道：“好了、好了，说了休战的。你们姑嫂一人少说两句。新梅，那500确实是咱们欠于凌的，得给。那200是父母留给她们俩的，也得给。咱们想过得宽松，努力考级、升职加薪吧。我努力考四级工，你努力考二级吧。”
    邱新梅慢慢没声了，但后来想想又道：“这样还要供于朵上高中啊？她还想住校，一个月需要10块的生活费。小鹏和娜娜还要读书呢。小孩子长得快，衣服基本年年都得做。咱家又没有亲戚家的小孩可以淘汰给他们穿。”
    之前她是愿意供于朵读高中的。
    但这么一细算，钱不够啊。于朵还闹着要住校去。
    这确实有难处啊！
    这孩子就不能体谅、体谅家里，不住校么？
    她回头得跟于朵好好说说。
    现在先不谈，没准三月份她就上班去了呢。
    至于于朵说的宣传科的工作落空，她读高中自己想办法挣钱住校。
    邱新梅没当回事。
    到时候她上哪去弄这个钱啊？
    之前她谋划了几年，瞄准了宣传科的临时工岗位。
    她也觉得小丫头蛮机灵的。
    但旁的科室和车间就都没那么好进了。
    尤其上着学，上哪弄钱去？
    那么多大人、高中生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呢。
    于承看看邱新梅，“关于于朵，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他在邱新梅耳边小声告诉了她，辛主任想要于朵做儿媳妇的事。
    第30章
    邱新梅听过两眼有点发直，“后勤部主任家的老二啊？”
    “是，他妈还是肉联厂的领导。他自己也在肉联厂的厂办上班，正式工。而且是高中生，今年刚毕业。180的个儿，长得白净、斯文的。”
    在厂办上班，肯定是重点培养对象。
    没准以后可以一步一步升上去当厂长的。
    虽然肉联厂比起晨兴机械厂就太小了点。
    但是，就算家里只是肉联厂的普通工人，吃肉也不愁了啊。
    肯定要给钱，但都是留的好部位的肉，价格还不贵。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都是正常的！
    邱新梅咋舌，“这条件也太好了点吧？”
    于承点头，“所以我才觉得这里头可能有什么名堂啊。你说要是这辛家儿子有什么不足，我都要想得通点。小妹虽然出挑，但咱们就是普通家庭。而且，她目前只是初中毕业，学历也有点低。不过这个应该不是事儿，她才从初中毕业没多久，继续去读高中、考大学比刚回来的知青总要容易些。你有熟人在肉联厂么？守口如瓶的那种。打听一下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是没有，回头安排他们见一面再说。”
    邱新梅道：“这
    样一来，朵朵宣传科的工作完全不成问题了，将来结婚不久估计就能分房子。这都归后勤部管的啊。她的命可真好！那要么辛家供她读高中。要么她去宣传科当正式工，或者以后厂里还能让她去读职工大学。这就不用我们供了啊！”
    省好大一件事啊！
    于承有些无语的看着她，“朵朵之前说什么了，她那100是父母留下的。从前在家吃的也都是她自己干活换的。咱们不供她读高中的话，咱们跟她之间还有多少情谊？再说了，咱们老于家又不是吃不起饭了，要让别人供我们家的女儿上学。女方家里也得要强，这才能让男方尊重。”
    邱新梅想了想，“所以，勒紧裤腰带也得供她读高中。不过，都有宣传科的正式工作了，干嘛还去读高中？那高中毕业的，也许还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啊。”
    于承道：“朵朵吧，骨子里还是有轴的一面。如果要靠着对象家里给安排工作，她恐怕不会要。她又不是没能力，不想听人说她是靠辛主任。而且，如今高考恢复了。她的观念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她现在想去宣传科当临时工，图的是有工资进账，支持她复习。等她攒够钱，她可能就会辞掉工作回学校读书去了。”
    邱新梅明白过来，“她这么想读大学啊？当那个临时工也是为了最后考大学。行吧，我同意勒紧裤腰带都要供她去读高中，去住校。”
    她的钱啊！
    于凌这里戳脱六百，于朵那里也得戳脱三四百。
    她自己儿女还没用上呢。
    邱新梅又想了一阵，“以后我用什么态度对于朵啊？”
    于承道：“你以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就好了啊。你因此改了态度反倒叫人看不起，你以前待她也不坏。”
    他这个老婆吧，没什么坏心。
    你说她可能因为有小姑子干活，懒一点是有的。
    对自己孩子和小姑子有区别是有的。
    但她又不是圣人，没有故意对于朵不好就行。
    邱新梅点头，“行，我知道了。这样我还习惯些。你让我去讨好她，我也做不来啊。唉，老天保佑朵朵工作、学业、婚事都顺遂。保佑于凌早点复婚搬出去！我去喊两个小的回来，该洗洗睡了。”
    于承点头，然后猛然道：“哎呀，忘了问于凌那个姓钟的是在干什么。”
    邱新梅道：“我这就去问。”
    于朵这会儿在房间里问二姐，“这一周的伙食费摊下来，我该给你多少。”
    因为二姐表现得比较看重，所以她肯定得问一下。
    这要是嫂子，她估计就不问了。
    嫂子那人有大大咧咧的一面，不太在意小节。
    真问了，肯定会瞪自己，“跟我见外是吧？”
    于凌想了想道：“一共才花了三块多钱。而且，最开始几天还是吃的称出来的你的米面油份例。不用算了！再说你昨天不是又拿了米和油回来么。好亏，都充公了。早知道我多用点油！”
    也就昨天中午，她看着计划外的一斤菜油，咬咬牙倒油煎了个鸡蛋。
    那汤味比用油布擦锅底做出来的菜真好吃多了。
    她也是人穷志短啊！
    没有稳定、长期的收入，敢像邱新梅那么花钱么？
    于朵失笑，“二姐，父母的钱已经分过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从外头多挣吧。”
    这个家本来就不算多宽裕，已经拿不到什么了。
    还是想想未来的工作才是正经。
    于凌想了想，“明天拿到100块，我准备拿给你姐夫。他不是跟着去黑市干么，要是看到什么合适的东西，也可以顺手倒买倒卖一下啊。”
    于朵笑，“你不是不想他冒险么？”
    “他都决定要去了，我有什么办法？那既然已经冒了风险，不如揣点本钱，看到合适的也买点回来卖。顺手赚一点！等以后手头闲钱多了，就可以收手或者转行。”
    于朵道：“既然姐夫要去黑市干，那今年的年货我就不去一处一处的排队了。每年过年前为了买年货，真是忙乱得很。”
    这样她也可以多腾点时间去高老师那里。
    不然买两条鱼排一两个小时，买扇排骨又排两个小时。
    当然，黑市的要贵一点。
    方便买的她就去排队买，剩下的再说走黑市渠道的事。
    一点点差价，嫂子也不会追着她说。
    大不了，她在黑市买到了的物资。
    让嫂子把于家的供应本本给她娘家送去，让邱大娘自己去排队买。
    这也是挺大一人情了。
    至于大哥，他在家什么事都不操心。只要年夜饭桌上有那么多菜他问都不会过问一下。
    人家只管大事！
    也不知道这么个小家能有多少大事！
    于凌点头，“行，我和他说。能办的他一定会给办的。”
    利用职务之便给大舅哥家买点紧俏物资，这也是应该的。
    她刚才也想明白了，北京人民忙了一年，肯定想过个好年啊。
    这到过年剩下的25天，估计是真不会抓的。
    有风险也是年后的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邱新梅出来了。
    她肯定不是直接问于凌啦。她和于凌凑一堆说不了几句就要拌嘴。
    于是邱新梅就在堂屋喊道：“朵朵，你出来一下。”
    其实这八年她和于凌打的交道也不多，但每次基本都在吵架。
    于朵是她看着长大的。
    于朵第一次来月经都是她手把手教的该怎么做。
    她和于朵说话自然要熟络许多。
    于朵答应道：“哦，来了。”
    她正准备洗洗睡呢。
    “嫂子，你找我有事啊？”
    邱新梅压低声音道：“我问你，你姐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肯定没有正式工作。
    要是有，于凌早就显摆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9节

    哦不对，她直接不会回来住。顶多就回来把那500和这100要走。
    于朵道：“姐夫准备明天开始去黑市干，他有熟人带。我刚就在和二姐说呢，到时候托他给咱买年货。买到了的话，咱家的鱼啊、肉啊那些供应，让嫂子你把本本拿回去给大娘。让大娘去排队多买点。”
    过年不怕买多，只愁供应不足。
    而且，真吃不还可以和邻居换自家没有的东西。
    邱新梅点头，“这个可以哎。那么多钱让邱勇糟践了，还不如买来他们三个吃了呢。行，就这么办！”
    至于差价的事，她没提。
    知道差价大了于朵肯定就不会买了。
    反正占便宜的又不是别人，是她娘家。
    反正她老娘是宁可去排队买供应份例，绝舍不得出差价买黑市货的。
    而且，于凌男人送来，又不用于朵去买。
    那就不存在被逮到影响她和于承的工作啊。
    再说了，过年这段时间公安不会逮的。
    至于说于凌男人以后被逮到，那他如果没和于凌复婚，找不到他们头上。
    复婚了，那也是分了家的两家人了，也牵涉不到他们。
    邱新梅回去告诉于承，“说是明天开始准备去黑市干。”
    “黑市？”
    于承觉得很不妥，投机倒把罪现在依然存在的。
    邱新梅道：“那现在又没有正经工作提供给这么多知青啊。再说了，怎么都牵涉不到咱们头上的。”
    这一晚各自睡下，第二天早饭就又合在一起吃了。
    于朵发的米和菜油直接充公了，以前都是这么做的。
    邱新梅也给了于朵50块钱办一月的伙食。
    至于年货，那是另外的钱。
    于凌买的碳，邱新梅算了钱给她。这几日她也看出于凌在钱上头比较计较。
    她也没多说，省得又把于凌刺激来翻那个工作的旧账。
    说了休战，那就休战吧。
    之前那么闹腾着，她也觉得心累。
    而且，上一天班回家还得做家务，累坏她了。
    不过，万一于朵住校去了，这些活儿还得落她头上啊。
    唉，到时候再说吧。
    一家子吃过早饭，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于凌和于朵一起去买菜。
    于朵准备买点肉，炒香干肉丝。香干多、肉丝少一点就是了。
    但要沾点油气，她真的快流清口水了。
    今天早上
    吃油炸面，她吃着油炸儿可香了。
    几个大妈也差不多同时出门。
    杨大妈问道：“看你们家，这又和好了？”
    于朵笑，“好了。中午我哥去取钱，给我和二姐一人100。算是提前把父母给的嫁妆给我们自己拿着。”
    大杂院基本没有隐私这个说法。
    周大妈点头，“100块钱办嫁妆，很不错了。”
    原来还能这么反抗父兄并且成功的。
    也是多亏于凌豁得出去啊！
    于承怕的就是这个。
    买了菜回来，于朵就准备去高老师家了。
    “二姐，我有事要出去两个小时，回来差不多十一点。你要是有事就去忙你的。我回来做午饭赶得上。”
    高老师说今天刚开始，干一个小时。
    算上往返加半个小时。
    她再多预留半小时，这样有突发情况也好有个转圜。
    于凌道：“你上哪去啊？”
    于朵道：“我去学英语！”
    于凌一脸震惊，“英语，这是可以学的了么？”
    “华国和漂亮国都建交了。以后肯定需要懂英语的人啊。”
    于凌想了想，好像有道理。
    “那你上哪去啊？”这是能随便学到的么？
    “就昨天你们说我干白工的那里。高老师答应教我英语，我暂时上午去一个小时，下午去一个小时。”
    要是昨天高音喇叭没说建交的事，于朵肯定瞒着。
    第31章
    至于说帮高老师誊抄翻译文稿挣钱的事，钱都还没到手呢。
    这会儿就讲出去不是于朵的性格。
    她谋划宣传科临时工岗位的事，如果不是非得这么摆在明面上，也是不会跟人去讲的。
    如今事情可能不成，真是周遭一片同情或者幸灾乐祸啊。
    于凌点头，“行，你去吧。”
    昨天钟言走的时候告诉了自己，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
    他这样刚加入的，暂时只能充当维持秩序的小喽啰。
    于凌准备中午拿到100块就给他送过去。
    如今快过年了，黑市是从早到晚都存在的。就是要趁过年这个一个月，公安睁只眼闭只眼，老百姓需求量大多挣钱呢。
    如果这是正经工作就好了。
    就守着路口收门票，同时放风，一天给两块钱。
    嗯，平时如果不是从早到晚，就是一块。
    另外，这么一天还包吃两顿。
    但有个投机倒把罪的罪名悬在那里，就难免让人心头悬吊吊的。
    不过，要是没有风险，收入也不会这么高了。
    其实，除了担心这一行的风险，于凌还有些担心钟言和朱姐走太近了。
    两人住得近，一起在黑市做，相当于每天同进同出。
    就一辆二八大杠骑着。
    钟言说于凌想多了。那是给机会的邻居姐姐，是黑市一伙人的大嫂。让她别表露出来，看得罪了人家。
    于朵一路往高老师家去，脚步十分的轻快。
    高老师给她定的工作和学习的时间是九点半到十点半。
    还说准备去办病退了，以后就专心做翻译。
    病退的话，要年满45周岁，还得去医院开身体已经不适合工作的证明。
    这俩条件高老师都符合的。
    不过，病退了得损失退休工资的20%。
    像高老师一个月要少十多块呢。毕竟她工龄挺长的。
    不过，如果翻译工作做得好，多翻译几千字就挣到了。
    关键这样省心，可以少一桩事。
    不然虽然教音乐课时不重，但每个年级都是她教。每天的上课时间还不一样。
    于朵叩门里头道：“是于朵么，进来吧。”
    她有钥匙，就不用等高老师拄着拐杖来给开门了。
    走进书房，高老师已经戴着眼镜在翻看《英汉大辞典》了。
    这会儿是9：14。
    看到于朵她笑道：“先坐下歇歇、喝口水。对了，我内退了。”
    于朵正转身给自己倒开水呢，她在这里有专用的水杯。
    听了这话惊讶道：“这么快？”
    去年的最后一天才说给自己听的，昨天学校放假呢。
    今天这才刚开始。
    高老师道：“昨天校领导来家里慰问我，我就和他们说了。他们说不用我再去跑一趟，回头校长秘书会把手续全办好，拿来给我签个字就作数了。”
    于朵很高兴，这说明老师之前私藏英文书信的事真的不是事儿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0节

    不然，哪有这样的优待啊？
    又是慰问，又是不用亲自去办内退手续的。
    不过，“连去医院开证明手续都可以不亲自去办，这么好的？”
    高老师笑了起来，“嗯，校长秘书会去找之前一直给我看诊的医生开证明。说就不用我再自己跑一趟了。这说明你师丈也没什么事了。他以前，有一定级别的。”
    于朵不太清楚这茬。
    这几年周遭也没人说起师丈，毕竟当时他去改动改造也几年了。
    而且他和高老师是办了离婚手续的。
    就是高老师偶尔提起，也没提过什么级别的事。
    听起来，这级别怕是还不低呢。
    高老师笑道：“我知道你不清楚。不过清不清楚的，几年前敢对我伸出援手，你这丫头也是胆子大。不过，你当年差点被拉去游行，是怎么说服你哥哥的？”
    至于于朵自己，她倒是说过。
    看准了厂长和两个主要的副厂长都是正直的，愿意保护厂里挨整的人。
    于朵挠挠头，“那当时不是周老师第一个站出来，然后其他的老师、家属也都站了出来。甚至袁蓓蓓的爸妈都站出来替我说话么。有惊无险的就过了。我哥说不让我再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讲，人不能显得太趋利避害了。那样的人人家会觉得不值得深交。”
    跟于承就只能这样剖析利害关系。
    当时她帮高老师，虽然惹来了袁蓓蓓小题大做。
    但绝大部分的人暗地里是觉得她品性好的。
    不然哪怕有周老师带头，也不会一个个站了出来保护她。
    于承看她也没出什么事，被保下来了。而且也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就没再干涉。
    高老师道：“嗯，那年头你哥胆小怕事，怕你卷进是非里也是正常的。”
    等于朵歇了歇，高老师把准备好的手写字母表、简单对话教给于朵。
    顺带就把对话里的单词还有音标也教给她。
    “这样比干巴巴的背字典好记一些。贪多嚼不烂，咱们一天学十个单词。但只要记住了，那一年就是3000个以上了。不过，这种记忆类的东西是需要反复记诵才牢固的。我当年，你师丈就是这么教的。”
    这一个上午，高老师教了于朵20分钟，然后继续做翻译的工作。
    就让于朵自己在旁边小声读写。
    于朵本来准备默读的，省得妨碍到老师工作。
    “不行，必须读出声来，不能学哑巴英语。你妨碍不到我的！我正好听听你的发音标不标准。”
    至于誊抄的工作，完全可以过几天把3000字一次性的抄完。
    于朵近乎如饥似渴的学习着。英语可是很实用的工具，远的不用去想。
    近的想想翻译千字三五元，她就动力十足了。
    “老师，有点像拼音。”
    “是，只要掌握了音标的读法，其实也蛮容易的。果然学英语大多重语法，不过你师丈说应该更重运用。语法是其次！”
    于朵有些懵的问道：“语法是什么？”
    高老师想了下，“就譬如汉语中‘的地得’用法。有人为此能出洋洋洒洒十万字的专著，但使用中实在没必要去钻研那十万字。等以后手头宽裕了，你可以买个收音机专门用来听bbc。听得多了，自然会形成语感。”
    “哦。”
    到十点半于朵离开的时候，把高老师手写的
    ‘课本’带上了。
    “老师，年前不是只要把三千字交过去定价就可以了么。您悠着点，别师丈和师兄回来看到你累出个好歹，那肯定要心疼的。”
    于朵发现高老师经常提起的都是师丈，儿子哪怕提到也多半是顺带。
    她觉得和自己身边的那些妈妈们有些不一样。
    她们都是把儿子看得更重些。
    “我着急啊！”
    “我知道您担心他们回来看到您的腿难受。可是，除了腿，身体其他部位也得爱惜啊。您送送我吧，顺道走走。久做不好！”
    高老师想了想，拄着拐杖起身。
    “之前您预计一天不超过两小时。就算急着在师丈回来前治好腿，也别超过三个小时。”
    高老师点点头，“你说得对，确实不能涸泽而渔。”
    元旦校领导来过，她就知道老头子的问题可能快说清楚了。
    她就想着别等年后了，尽早定好价就赶紧展开工作吧。
    当然，那三千字的定价稿肯定得好好弄。
    一千字差一元，时间久了收入差距好大的。
    走到庭院篱笆初，于朵又问道：“您不是有公费医疗么，自己需要负担的部分应该不多吧？”
    “嗯，我自己只需要负担50%。可惜49年10月1号前没能为组织做点贡献，那样如今就不是退休而是离休了。可以享受100%报销的待遇。”
    这说到最后肯定就是玩笑话了。那会儿参加革命的人谁是奔着这个离休待遇去的？
    于朵道：“解放那会儿您才十六七岁吧？”
    以前她没打听过高老师以前的事。毕竟高老师从前一脸愁苦，哪能不识趣的多问？
    高老师点头，“是啊，家里那会儿送我去教会中学，而不是去城里女子中学读书。错过了一个进步的机会。你师丈倒是解放前几年就给地下党当联络员送情报了。后来他家里看他上了特务的黑名单，找关系把他送漂亮国留学去去了。然后他们全家都去了，他50年代中期独自回国参加的建设。”
    “那您跟师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在国外就有书信往来的，应该不是师丈回国后组织上介绍的。
    高老师校了一下，脸色露出一些红晕。
    “我们俩从小就一起玩儿。后来他们家都去了漂亮国，没带我去就是婚约作废了。那会儿他把信寄到日不落，然后那边的朋友再给我寄过来。日不落1950年1月在资本主义国家里率先承认了新华国，并表示想和新华国建交。所以当时民间是能通信的。”
    于朵道：“漂亮国当时和我们不能通信么？”
    “通倒是能通，但当时很多科学家跑回国。所以寄回国的信件会被拆封，回国也会受阻挠。”
    “为什么日不落要率先承认我们？”
    高老师道：“当时49年，101都率军打到罗湖口岸了，准备顺势过去收复香港。然后接到主席亲自打的电话，让他不要过去。老人家要把香港作为新华国面向西方世界的门户。最开始是没想一边倒，靠向毛熊国的。后来抗美援朝战争期间，我们不是被封锁禁运么。香港那边的爱国商人以走私的形式给祖国大陆输送了大量医药、军火等物资。那会儿大家才明白主席的远见卓识，收回来肯定一起被封锁禁运了。那样的话，想搞一只阿司匹林都艰难。香港六七十年代就是因为这个特殊政治地位才迎来了大发展。日不落应该就是因为我们没急着收复香港，才会在新华国建立后不久就做出友好表态。不过后来，他们也被漂亮国裹挟进了十七国联军。”
    后来的事于朵就知道了，因为抗美援朝战争，我们在50年代还是走向了一边倒。
    华国和日不落正式建交都是1972年的事了。
    比和漂亮国建交也只早7年。
    但当时还是特殊时期，往来也不太多。懂英语的人才没借着那次机会翻身。
    但漂亮国不同，它是资本主义世界的老大呢。
    而且，那个特殊时期已经结束了。
    于朵从高老师家离开，往自己家走。
    路上她和袁蓓蓓狭路相逢了。
    袁蓓蓓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怯怯的，不复前几年的嚣张。
    不过，当年她没参与打高老师的事，于朵也不打算和她计较了。
    毕竟袁蓓蓓父母当年也站出来帮过她。
    第32章
    但于朵也没有和袁蓓蓓打招呼，直接就走了过去。
    反倒是袁蓓蓓叫住了她。
    “于朵——“
    于朵扭头看过去，袁蓓蓓给她鞠了一个躬，“对不起！”
    于朵静默了一会儿，“我接受。”
    她没有说没关系，其实当时她也吓到了。
    于朵当年只料到大人不会把她怎么样，漏算了这样嫉妒又得势的女同学。
    如今这样的人日子就不大好过了。
    她回到家做好午饭，一家六口一起吃了。
    然后于凌洗碗、邱新梅收拾桌子兼扫地。于朵跟着于承去银行。
    她准备开个账户，把100块存起来。
    于承取钱需要拿户口簿和存折去。她一道去开户正合适。
    户口簿现成的，监护人也到场。
    不然还差两个半月才满16周岁，于朵自己去想开户的话还有点麻烦。
    于承骑二八大扛，左脚一踩踏板，右脚抬起一扫就上去了。
    于朵小跑几步，跳到后座坐下，手扶着他的腰。
    到了银行，于朵很顺利的办到一本活期、一本死期的存折。
    她存了80元的半年死期，20元的活期。
    存好后她美滋滋的把两本折子一起放弃斜挎包里。
    嗯，这是军用的斜挎包，高老师拿给她的。如今可时髦了！
    出了银行大门，于承笑道：“这么高兴啊？笑得开花开朵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1节

    “头一回名下有财产了啊。你不会懂的！”
    于承照旧载她回去。但是一进大杂院的大门，众人就都看向了于朵。
    于朵有些莫名其妙，“出什么事了么？”
    于鹏道：“小姑，刚才黄师傅的女儿过来找你。她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她说今天上午宣传科进了一个新人，是秦副厂长新夫人娘家的远亲。也是最近回城的知青，初中生，临时工。黄师傅说王科长也没有办法。让你、让你早作打算！”
    虽然已经有些预感，但今天算是另一只鞋也落下来了。
    那毕竟是于朵谋划了几年的，从母亲过世她就开始努力了。
    可如今，被截胡了。
    就差了两个多月！
    于朵脸上的喜色立即就荡然无存了。
    于凌和邱新梅还有院里几个跟于朵关系好的大妈，都是一脸担忧的看过来。
    于承道：“小妹，想开点。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至不济，咱们不是还能去读高中么？”
    有辛主任在，只要小妹跟他儿子确定了关系，别说临时工，宣传科的正式工也不在话下。
    秦副厂长夫人家那个远亲，估计也是很远那种了。
    不然不至于没给谋一个正式工。
    临时工和正式工待遇差别还是很大的。
    而且转正的名额往往也有限。除了年度先进，能转正的也都是有关系的。
    不过，这也是无形中给小妹施加了压力啊。
    他看看邱新梅，后者点头。
    示意自己会尽快去找在肉联厂的小姐妹打听清楚。
    如果可能，赶紧推动小姑子和辛主任儿子见一面再说。
    其他人也纷纷道：“是啊，以后还有机会的。”
    话是这么说，但那毕竟是于朵为之努力了几年的工作岗位。
    这时候乍然听到坏消息，心情还是不可避免的低落了下来。
    她冲众人点点头，“嗯。”然后跟着大哥进屋。
    于承把另外100给了于凌。
    忍不住道：“都办了离婚手续了，还是要多长个心眼。”
    “知道了。”
    邱新梅抬抬手腕，亮出手上的梅花手表，“于承，咱们该去上班了。小鹏，领妹妹去学校！朵啊，有什么事咱们都要往好了想。嫂子托了小范下午买麦乳精回来！到时候给你浓浓的调一大杯。”
    麦乳精如今可是好东西，一般人家不舍得吃的。
    而且去供销社也不一定能买到。
    小范是路大妈儿媳，供销社的售货员。
    她之前问邱新梅借过钱应急，就答应了帮着买些紧俏物资。
    那会儿还不知道家里会有个去黑市干的‘姑爷’，这种人脉就很重要了。
    “谢谢嫂子。”于朵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她真觉得心头堵得慌！
    哥嫂和侄儿、侄女急匆匆的走了。
    于凌拿到了十张大团结，原本急着给钟言送去的。
    看她这样也道：“用不用我留下来陪陪你？”
    于朵道：“没事儿，我调节一下就好。下午还要继续去学英语呢。”
    她学得正上心，不能为此就打乱了进程。
    而且，这机会多难得啊！
    如果高老师真决定年前就开始翻译工作，那她也能跟着在年前就有一份收入的。
    万万耽误不得。
    而且，她这会儿也只想自己待一下。其实不想听那些安慰的话。
    于凌看她还有照常去学英语的心理素质便道：“那、那我就走了啊。”
    “嗯，你走吧。”
    于凌把于承停在庭院里的自行车推上。
    她之前就借了车，所以于承才压根没锁也没推进去。
    这一次过去就不用四五十分钟了。
    半个小时都不要就到了。
    毕竟离过年还有25天，黑市今天还不算太热闹。但陆陆续续也一直有人来去。
    于凌骑到离自家最近的黑市的路口，准备跟人打听情况。
    守在这里那个正剔牙的小平头警惕的看她两眼，“做什么的？”
    于凌道：“您好，我是今天刚来的钟言的老婆。请问他在哪里？”
    小平头诧异的看于凌一眼，“你是小钟老婆？哦，他在那边。你顺着这里过去，转个弯再骑一两分钟就能看到他了。”
    “好的，谢谢您啊！”
    于凌顺着指路找过去，果然看到了钟言。
    他好像也是刚吃过饭，在警惕的看着往来人群，尤其是盯着路口。
    看到于凌他也没动。
    干一行、爱一行，这儿是他的工作岗位。
    刚才来了个人，让他们四个收门票的轮替着去吃了午饭。
    伙食开得很好，除了一个豆芽炒肉丝和辣白菜，还加了个鸡腿。
    于凌走过去，小声道：“我分到了父母留下的100块。给你，要是看到好东西也可以转手赚一点。”
    钟言点头接过，也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裹的鸡腿，“嗯，今天菜有些多。这个你拿去吃！”
    他估着第一天于凌会过来看看。
    而且昨天她说了她哥是去岳家讨债准备凑钱给她们姐妹俩。
    于凌忙道：“你自己吃吧，今天中午我们家也吃了肉。”
    钟言道：“你们又一起吃饭了？”
    “是啊，人多好安排，也省些柴。”
    钟言还是塞给了她，“吃吧，我已经吃好了。”
    “我也刚吃了午饭不久，不饿的。你留着，一会儿下午饿了可以吃。”
    钟言笑，“这个天气，等饿了早就冷了。放心吧，四点钟还要发鸡蛋糕的。你拿回去。现在吃不了就晚上给家里加个菜。”
    于凌想了想。于承对钟言印象好像不大好，正好让他吃人的嘴软。
    “好！哦，对了，小妹说懒得去一处处排队，想托你置办年货。”
    钟言点头，“行，我看着有好的、实惠的，先留起来。到时候找个时间一起给你们送过去或者通知你来拿。”
    搁家里不太保险，他大嫂看到肯定不会理会是替人带的，直接就用了。
    来人了，他得工作了。
    钟言朝于凌挥挥手，示意她回去。
    等收了门票把人放进去，又对没走开几步的于凌道：“最近会越来越忙，你别来了。”
    这种地方，家属来得勤也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知道了。”
    于朵在家自己静静的待了十几分钟，然后起身洗了个脸，振作起精神来。
    日子还是要过的！
    她看看挂钟，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背上挎包、锁上门，再度往高老师那里去。
    杨大妈问道：“朵朵，你去哪啊？”
    “哦，我去高老师家。”
    “你上午不才去了么？而且，31号你也去了。”
    以前不是十天半月才去一次么，怎么最近这么频繁？
    高老师出啥事了？
    于朵道：“不是的，我在跟高老师学英语。这不华国和漂亮国建交了么，以后会英语的人肯定吃香。”
    杨大妈点头，“哦，这样。可是学堂里好像都不教啊。”
    “可能不够老师吧，中学就没有开课。大学是要学的！”
    “哦，大学生才有资格学啊。那你好好学！”
    既然国家开了课的，应该就没什么不好了。
    以前跟老毛子关系好的时候，学生也要学俄语的。
    那会儿懂俄语的好找工作。
    “好的！”于朵挥挥手，继续背着军用挎包往前走。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2节

    等她到了高家，高老师已经又在翻看《英汉大辞典》了。
    还问她，“你中午复习了么？”
    于朵一滞，“没有。”
    取了钱回来是有一段空闲时间的。
    高老师挑眉，盯着于朵看看，“你这状态跟上午比不行啊。出什么事了？”
    于朵就把宣传科进了新人的事儿说了。
    高老师也知道她为这个岗位努力五六年了。
    如今一朝被截胡，是有些难以接受。
    于朵道：“我其实也有心理准备的。一下子回来那么多知青，那个岗位也不可能等我两三个月。”
    可心头还是难受。
    如果不是高老师这里给了她另外一份工作，这会儿对她来说天都塌一半了。
    高老师道：“今天上午去人事科办的报到手续啊。那估计年前领导就定下来了。不过，那么大个机械厂，也许不只差一个人。”
    “还有两位资深的同志，只等说清楚问题也要回来了。办板报这块应该就不怎么缺人了。”
    高老师道：“人生不如意事常□□！好在你主要就是为了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咱们师徒俩把翻译的活儿做好，也能达到同样目的的。好了，一边已经没戏了，剩下另一边总得抓住。”
    于朵点头‘嗯’。
    晚上，于凌把鸡腿蒸上，然后用筷子分。
    闻到香味的于鹏和娜娜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惊喜地道：“大姑，你买鸡腿了么？”
    邱新梅在堂屋听到挑眉，小声同于承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或者是今天拿到一大笔钱心头高兴？”
    行吧，既然是公婆给女儿的嫁妆，她也就不多想了。
    当年她爸也给她买了六床铺盖的。
    于承道：“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啊。”
    于凌已经拈起撕了的鸡腿肉喂了侄儿、侄女和正炒菜的于朵一人一根。
    “不是大姑买的，是你们姑父让给你们加菜的。”
    于朵道：“这是盐焗鸡退吧，还蛮好吃的。不过这么大一个鸡腿，估计至少得一块钱了。”
    小孩子最好收卖了，吃过鸡腿立即道：“大姑父真好！”
    于朵道：“鸡腿骨给我，明天煮白菜汤。”
    于凌笑着递给她，然后把盘子端了出去。
    “大哥、嫂子，来尝尝盐焗鸡腿。”
    第33章
    于承吃了手撕鸡腿道：“嗯，让小钟有空到家里来坐坐。我还没见过这个妹婿呢。”
    虽然不是什么正式工作，但和他最初的预想也算是不谋而合了：一个能挣钱男人把于凌娶走！
    于凌道
    ：“他都让我不要再去了，说会越来越忙。可能过年后能有些空闲吧。”
    于朵好奇地道：“他们包饭还吃鸡腿，伙食开得相当不错嘛。不过二姐你拿回来的是个完整鸡腿。那姐夫岂不是没肉吃？”
    别说两个小孩了，她都有点被这一口吃的收卖了。
    这年头能给人吃肉，多大的功德啊！
    尤其她今天本来有些郁闷的，都被滑嫩、可口的鸡腿肉治愈了不少。
    早知道晚上能有个鸡腿，今天她就不买肉了。
    那这个月就可以多一个吃肉日。
    于承道：“估计晚上还有肉菜吧。小钟就腾给于凌吃了。”
    那还算不错，于凌也不是纯粹倒贴。
    不说一定要吃他什么，但得有个态度。
    于鹏笑眯眯道：“然后大姑就拿回家给我们大家吃了。”
    平常日子吃到一个鸡腿，那真的是跟过年一样幸福啊。
    这肉一吃，大家的心情都好了。
    邱新梅看就连于朵的情绪都还可以便道：“那你们两个有没有谢谢大姑啊？”
    两个小的赶紧道：“谢谢大姑。”
    一家子嘛，没有隔夜仇。
    而且最关键的那个工作，于承和邱新梅也承诺会做出赔偿了。
    还是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有台阶下就都下来了。
    父母的遗像还在堂屋里挂着呢，当着他们一直闹腾，还是有些心虚的。
    所以虽然之前闹过，这会儿饭桌上的气氛还可以。
    “不用谢。他们中午是两荤一素。除了这个鸡腿，还有个豆芽炒肉丝。”
    于朵道：“大冬天哪买的豆芽啊？”
    这个季节可不好发豆芽。
    物依稀为贵！就算有发出来卖的，肯定也贼贵。
    于承道：“人家就是做这个的，物资肯定丰富。”
    做哪一行的，肯定多少能占到哪一行的便宜。
    他一个朋友在电厂上班。厂子内部用电是不要钱也不读表的。
    这样的天气，说是宿舍里一人一颗100瓦的大灯泡，一整晚亮着暖被窝。
    比灌的盐水瓶恒温。
    邱新梅道：“那麦乳精就明晚再兑给你们仨……你们四个喝了。不能一天穷、一天富的。”
    十几块一瓶呢。
    是于凌回来之前她托的人，排了一阵的队才排到。
    那会儿不知道接下来整整支出了700块。
    唉，真是想想都心疼啊！
    她是不好临时去取消，其实有点舍不得花这个钱的。
    要是去取消了，下次还怎么托人给带东西啊？
    去年家里给俩小的做的新衣服，还是人家小范拿回来的瑕疵布呢。
    那种瑕疵布，其实有瑕疵的就一小部分，裁掉就和好的一样了。
    甚至有人干脆不裁，花纹不一就花纹不一好了。
    这种布一般外头的人都拿不到的，好便宜的。
    是小范和卖布那个柜台的人关系好，平时经常互通有无。
    她拿回来给自家孩子做了，余下的匀给了这两兄妹。
    于朵道：“那他们一个月给开多少钱啊？”
    她还蛮好奇这个的。
    尤其昨天听那些知青说了自己打算去做什么糊口之后。
    当时她感觉路子一下子宽了好多，思路都被打开了。
    要不是高老师给的工作和围炉煮茶的见闻，这次工作落空她没这么快接受的。
    于凌高兴地道：“说是过年这个月得从早到晚，两块钱一天。”
    于承一惊，那干满一个月比他这个三级工的工资还高了。
    不过，也就是这个月工资高，而且无风险。
    长期当然还是当工人好啊。
    能有铁饭碗，谁去冒那个风险？成天跟打游击的似的。
    讲出去也不是多光彩的工作。
    而且那被抓到了，是真的要蹲号子的啊。
    想到这里于承又觉得自己刚一高兴，就邀请钟言到家里来有些冲动了。
    他道：“你们在外头，千万不要讲钟言是在黑市做工的。”
    于朵和邱新梅对视一样，“那咱家托姐夫买了东西，大宅院里的人能看到啊。回头问我们是不是有门路，这不好不帮人捎带的呀。”
    她们平时也找人捎带东西的。
    “那，捎带归捎带，不要讲于凌男人在黑市干。”
    说完问于凌，“那你们打算几时复婚？”
    于凌道：“总要等忙过了再说，应该年后吧。我也打算问问看有没有出租的房子。”
    于朵道：“不好找的，如今家家户户基本都不够地方住。人均居住面积只有5平方。”
    其实比起来她们家还算是好的了。
    还有没结婚的兄弟姊妹，中间拉一道帘子就共享一个房间的。
    然后高低床，还有像姐夫那样用长凳子和门板拼接在床边睡的都不少。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3节

    于凌道：“嗯，反正平时帮我留意着吧。我不挑，一个单间就好。”
    一个单间应该8块钱左右一个月。她和钟言现在负担得起了。
    说来她们回城不到一个月，钟言就能有收入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唉，真想孩子！
    可是答应了那家老乡他们不能再去打扰的。
    人家说一岁多的孩子还不记事，还能养得家。要是大了是不肯要的。
    还说回头要搬家，这样邻居也不会知晓。
    那孩子送出去，就算是和她们断绝联系了。
    邱新梅听到于凌要找出租的房子，听得舒心畅意的。这可是太好了！
    于朵点头，“行，我帮你留意着。”
    “对，你天天往教师宿舍那边跑，看看那边有没有出租的。”
    那边的房子都还不错，而且邻居也都是知书识礼的人。
    于承不看好那里，“路璐两口子在学校工作这么多年了，一家三口还在娘家挤着呢。那还是两个老师的家庭呢。”
    这几年学校都没有修新的宿舍楼。
    小范就是路璐的弟媳妇，最近和邱新梅很有共同语言。
    邱新梅看一眼正吃着鸡腿肉的于朵。
    还是朵朵命好啊！
    一个临时工被截胡算什么？回头和辛家儿子定下来，正式工都不在话下。
    关键就是公公是后勤部主任。
    回头年年得先进、长工资，分房子也会比旁人快许多。
    那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这年头自己干得好，也要上头有人帮衬的。
    不然就算她之前忙活这么几年，白忙活了！
    人人都知道她样样都出众，可领导有亲戚要进，还不是就把她挤掉了。
    可惜自己和于承虽然是双职工，却是分不到房了。
    因为，他们有一套继承自公婆的房子。
    要是公婆还在，如今一大家子挤着不够住。他们两个分到房的概率就很大了。
    而且公婆如果还在，还能多两份退休工资呢。
    虽然他们都是内退的，退休工资在原工资基础上打了个八折。
    但二位老人都是节约的人，用不完的啊。
    再和辛家结了亲，以他们俩的工龄铁板钉钉能再分一套。
    这都是不怕人说嘴的。
    她才不会轴得有好处都不要呢。他们又不是不够条件。
    邱新梅吃过晚饭，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了。
    她要去一个小学同学家里。那同学的哥哥就是肉联厂的。
    那家人人品还可以，答应了不外传的事不会往外讲的。
    于朵一边收拾碗一边道：“嫂子大晚上做什么去啊？”
    冬天天黑得好早的，吃过晚饭很少人回出去。
    嫂子回娘家才过了两天啊。
    而且他们前两天是回去讨债的，估计邱大妈当时脸都快掉地上了。
    嫂子也不会这么快又想去。
    于承道：“哦，她一个同学带话，找她有点事。晚一点我骑车去接她。”
    要是辛家小子有些什么原则性的毛病，那这件事最好就这么船过水无痕的过了。
    所以这时候不用告诉于朵。
    不过，最好是没有啊。
    如果真结成亲家，他们家也算是朝中有人的了。对以后升职加薪大有好处。
    他说着看看于
    朵，“你这情绪还比较稳定啊！”
    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前几天不是还跟那什么似的么。
    于朵心道：那天跟你闹一场，就是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刻了。
    至于今天，她下午听高老师特地给她讲了年轻时候和师丈隔着大半个地球，如今也隔山隔海的经历。
    但他们终究是要迎来团聚了。
    嗯，师丈肯定也在盼着团聚。他们父子每年都有几封信来的。
    要不是通信不方便，还能跟多些。
    想想高老师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于朵觉得她自己这点波折也算不上什么了。
    而且，她不是很快就找到一份新工作了么。
    现在也不求什么铁饭碗、稳定收入了。
    只要能有收入、自给自足就是好事！
    有个努力的方向就好！
    “事情都已经这样，尘埃落定了。我还能怎么样？咱家又没有一个副厂长亲戚。”
    于凌笑道：“你想得开就好！”
    嗯，今天见到钟言的状态很好。她也觉得自己应该把心放宽一点。
    钟言这里有了一份进账，她暂时也衣食无忧。
    昨天真不该想着和小妹争‘遗产’份额的。
    谁能知道她今天就‘失业’了呢。
    于朵和于凌一起收拾了，就回房间拿出今天学的英语复习起来。
    她大声读着，不但于凌和于承，就连路家、周家等人家都听到了。
    周大妈从窗户探头出来问于承，“于朵这叽里咕噜的在干嘛？”
    看她之前的样子，不像是受了大刺激想不通啊。
    其实杨家也听到了，不过杨大妈很淡定的告诉了家里人是怎么回事。
    于承仔细听了听道：“听着有点想外语。”
    于凌道：“就是外语，她今天开始跟着高老师学外语了。说是咱们和漂亮国建交了，以后和英语国家的往来一定会更多。学了外语以后吃香！”
    路大妈道：“这于朵可真是个百折不挠的性子啊！”
    于承道：“不能把注都下在一个地方啊。技多不压身，她乐意学、也有人教就让她学好了。”
    最近《新闻联播》也常说外国的事，看着风向是变了。
    反正也不要学费的。
    杨大妈走出来道：“你中午说之不尽还能去读高中？”
    于承点头，“是啊，商量好了的。如果这个工作落空，让她去读高中。”
    想到他们家三兄妹是怎么商量的，几个大妈都不由得露出笑意来。
    笑得于承有些讪讪的。
    杨大妈道：“嗯，于承和小邱供着三个读书的也是辛苦了。”
    别笑了，只要送去了就算是好的。
    辛苦供了还要被嘲笑，这就让人下不来台了。
    周大妈立即接口，“是的、是的。你爸爸、妈妈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第34章
    路大妈道：“是该多读书，尤其孩子不是学习不好。读了书分配的工作比自己找的强多了。”
    机械厂内部还算平静，子弟校的小学生也没闹什么事。
    比较跳一点的就是初中、高中的娃儿。
    她家路璐这些年当小学数学老师过得还可以。
    工资随着工龄稳定增长，还有寒暑假。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教师宿舍不够，青年教师好些都没分到房子。
    不过据说今年可能要动工了。
    于承和大院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唠了一会儿嗑。
    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上有老、下有小。像于承这样还有兄弟、妹子在读书的也有。
    一说，也是个个都觉得负担重、生活不易。
    原本于承应该挺幸福，两个老人都是退休工人。自己有一份工资，还能补贴儿孙。
    结果相继得病去世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4节

    对门周晨道：“唉，于朵这回帮宣传科办的板报，大家都说好。可惜了——”
    路远也道：“咱们下边的人说好有什么用？我听说王科长也极力推荐了于朵，可人家是副厂长老婆的亲戚呢。而且，于朵也还差点岁数是吧？”
    于承点头，“嗯，她公历三月生的。谁知道会一下子回来2000万知青呢。”
    于凌也和路璐聊上了，她也不知道自家妹子在念些什么。
    说是一定要念出声来，学英语不能学哑巴英语。
    她就不进房间了。
    她和路璐是校友嘛。当年也一同上学、放学的，还是路璐领着她。
    路璐听了那些男人的话道：“是这样的啊，我们学校图书馆那些个管理员也多半和校领导沾亲带故的。于凌，你有什么打算啊？”
    于凌想了想道：“我妹劝我去考大学，我没想好。”
    钟言那里稳定了，她这里也暂时有一份稳定收入。按期能拿到，过日子确实够了。
    看钟言今天那样子，工作得还蛮投入的。
    他说比在家无所事事、看人脸色强太多了。所以，也许真的就此跟着朱姐干吧。
    他应该不想去考大学了。
    那自己以后做什么，确实得好好想想。
    路璐是一天在聊天、一边在打毛线，给她男人织围巾。
    她道：“是条好路子啊。”
    “太挤了，我成绩不好又不爱上学。但别的工作现在也找不到。哎，你这毛线在哪买的啊？”
    5号她拿到钱也可以买毛线替钟言织。
    他们上班也是真的辛苦，寒风中将近十个钟头。
    一天两块也不好挣啊。
    织围巾有些浪费毛线，可以织个围脖就套在脖子上挡风。
    “托我弟媳妇帮忙买的，她和百货公司的人也熟。回头织了围巾，剩下的还能织一副手套。”
    于凌和小范不熟。
    她想了想，准备拿到钱自己去百货公司看看能不能买到。
    嗯，她给于朵也织一条好了。就当为之前的事致歉。
    天擦黑了，于承看到于朵出来喝水便道：“我去接你嫂子。你照顾他们兄妹洗脚、上床。”
    于朵端着水杯点点头，“好的。”
    于承便推着自行车出去了。
    他车上有一个矿灯式样的车灯，自己改装的。
    踩动就能发电，打开就亮，还能蓄电。
    不过这会儿还用不上。
    于朵已经把今天学的都复习过了。
    叫了侄儿、侄女回屋，自己抬凳子。
    又拿了大盆子去厨房舀水，然后让他们就在厨房里泡脚。
    这里方便倒水。
    于凌也回来了，“咱嫂子还挺喜欢去串门啊？”
    前些天没发现呢。
    于朵道：“估计有事吧。”
    她把两个盐水瓶灌了开水，又包上枕巾放到大房间的两张床上。
    本来只放了一个到大床上，担心小侄女一个人睡不暖和。
    结果小鹏也闹着要。
    行吧，一人一个。
    反正如今热水够用，晚上烫了脚睡是暖和的。
    这会儿于承也接到人了。
    他们从邱新梅同学家出来，开了自行车的灯照明，边走边小声说着。
    邱新梅道：“听说小辛长得一表人才，穿着也十分讲究。很讨厂里上上下下的女的喜欢。不过，确实贪玩。还伙着一群家世差不多的年轻人玩。老莫餐厅也时不时就会去一次。然后跳舞现在也开始有了，他也爱去。也爱和同事一起打打小牌什么的。”
    于承道：“很讨上上下下的女的欢心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厂里有个年轻男同事，长得好、家世好。人又大方、随和、爱开玩笑。对老中青的女的都比较尊敬。那肯定讨她们喜欢啊。”
    其实她同学的哥哥对小辛好像有些酸溜溜的。
    这也正常。
    人家一出生就在很多人的终点了。
    尤其是讨女孩子喜欢这一点，成为男性公敌也不奇怪。
    于承道：“不是什么花花公子吧？”
    “不是。他妈妈给他交代得很清楚的，兔子不吃窝边草。他跟那些女的都没有实际关系，顶多遇上了说笑几句。这就是人缘好嘛。”
    于承想了想
    ，“只找一个人打听还是不够的。咱们再找找，看还认不认识他其他的同事、同学。至少要问三个人，问过没问题再和小妹说。”
    这听着确实没什么大毛病。
    他起先还想过是不是耳朵不太灵光、眼睛太过近视啊这些。
    反正肯定不是瘸子。
    邱新梅点头，“行！都说还不错的话，可以让朵朵和他见一见，看彼此性情投不投。这也算自由恋爱了。”
    “年后再说吧，还没满16呢。”
    邱新梅道：“辛家和辛明宇这么好的条件，万一咱们这么端着，人家找别人去了呢？”
    “叫辛明宇啊。他才18，本来也不用太急啊。辛主任说是怕咱家朵朵被别人抢走，这才着急和我提的。低头娶媳妇，又不是我们上赶着。”
    邱新梅点头，“也是。这时候都不端着些，以后就更端不起来了。这门亲要是结成了，对咱们在厂子里的处境应该都是有好处的吧？”
    她想换个不用一天站八个小时，轻松一点的活儿啊。
    于承道：“那肯定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于凌听到于朵睡着了都在唉声叹气的。
    知道她不如表面这么平静，却也不知道能怎么安慰她。
    元月5号是机械厂发工资的日子。
    邱新梅把两个人的工资一起领了，每个月都是这样。
    然后她留5块钱零花，其他的交给于承。
    50块伙食费2号就给于朵了，是上个月的结余。
    刚回到家于凌就过来了，“嫂子——”
    邱新梅点出一张十块、一张五块的递过去。
    于凌伸手来接，结果第一次还没拿得走。
    邱新梅下意识的就把钱捏紧了。
    “我说，你这是几个意思啊？”
    邱新梅这才讪讪松开手，“一个意思，舍不得。”
    于凌嗤笑一声，好歹想着在休战期间，没让她‘不舍得那明天去人事科把工作还回来’。
    于凌第二天骑车去百货大楼买毛线。
    她买了二两蓝色的毛线，二两红色的毛线。
    她预备织五条。
    她借自行车于承还是很大方的。给侄儿、侄女也一人织一条。
    这要是织围巾，也就一条稍微富裕些。
    还是围脖好，一点不浪费。
    毛线20多块钱一斤，这就花了十块钱了。
    真是不经花！
    但是要挣十块钱可不容易。
    回去之后于凌就找出竹签子开工了。
    这个快，一个上午，于朵的就织好了。
    等于朵十一点回来做午饭，她就拿了出来，“小妹你试试，给你织了个围脖。”
    于朵楞了下，这比围巾要省事些。
    正好她的围巾有些脏了。嗯，她就一条冬天的围巾。
    “谢谢二姐了！”
    “客气什么，自家人。”
    于鹏他们回来的时候，于凌正在织一条蓝色的小的。
    看到他们，于凌便道：“小鹏，过来试一下。”
    两个小的已经看到于朵戴的围脖了。
    于鹏高兴地过来，“大姑，我也有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5节

    “有啊，哪能把我们小鹏漏掉了？”
    于凌拿着在他脖子上比了比。
    虽然说毛线有弹性的，但还是比一下为好。
    娜娜瞅瞅于凌，“大姑，我有么？”
    “有的啊，你跟你小姑一样是红色的。”
    娜娜立马笑了，“太好了，大姑。幼儿园有个坏小朋友，拉我的围巾。”
    邱新梅正好回来听到了，“那可不行啊，回头勒着脖子了。有没有跟老师说？”
    “有，老师批评他了。”
    “对，有坏小朋友就是要告诉老师。嗯，于凌，辛苦你了啊。”
    于凌道：“没啥，自家人。”
    邱新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她还舍不得把钱给于凌，结果于凌第二天就买了毛线给她儿女织围脖了。
    下午的时候于朵从高家回来，在转角处遇上骑着自行车过来的钟言。
    “小姨子——”他车龙头下面还挂了两条鱼。
    今天钟言上早班，四点就下班了。
    他看到黑市有一家的鱼不错，就买了两条。
    给大舅哥家一条，另一条就带回家吃。
    他不整天在家待着，跟家里的关系都要处得和谐些。
    这再隔三差五带些吃的回去，哥嫂脸上笑容就多起来了。
    只不过，自己和大哥一起睡，让嫂子去和侄女睡依然不是长久之计。
    他得赶紧挣钱挨着盖一间屋子搬过去。
    那100块他已经近水楼台的倒了两次手，赚了二十多块。
    回头多赚一点，正月间生意不好的时候，他就预备买了砖瓦和水泥盖屋子。
    只要他能挣钱，于凌住到他家也不至于受气。
    不过可惜这次来没有提前打招呼，于凌不知道上哪去了，没在家！
    于朵把鱼放到盆子里，接上水。
    然后瞅了瞅那蓝色的大围脖，还没有完工。
    而且，也该二姐亲手交给他才好。
    听说于凌不在家，钟言就直接没进来了。
    “那我走了。你告诉她，明天这个时候我再过来一趟。”
    “哎，好的。”
    “至于你要的年货，晚一点吧。这离过年还有21天呢。晚一点弄新鲜的。”
    “好的。给你添麻烦了啊，姐夫。”
    钟言笑着调转车龙头，“你叫我姐夫呢，跟我客气什么？”
    于朵进去，周大妈问她，“这个点，哪来的鱼啊？”
    “我姐夫在河沟里抓的。”
    “我看那鱼还挺好的。这还是挨着农村好，有地方弄些吃的。”
    “是啊。”
    等于凌回来，得知钟言来过了有些懊恼。
    “他说他明天四点一刻还来的。姐，你喜欢吃红烧还是清蒸？”
    这是姐夫送来的鱼，她当然得优先考虑姐姐喜好。
    “有多大？”于凌看了一眼。
    得有两斤多的样子。
    “一样一半会不会麻烦？”
    “有鱼肉吃哪有麻烦的？行，一半清蒸一半红烧。二姐，你会杀鱼么？我杀鱼不熟练。”
    于凌道：“当然会啊。当过十年知青的人一般都是全能的。”
    于朵就把工具给她拿出去了，还在水里兑了些热水。
    第35章
    于承他们回来看到今晚有鱼吃也很高兴。
    这也是打牙祭了！
    邱新梅道：“2号吃了人家一个鸡腿，这6号又是一条鱼。”
    家里有姑娘还蛮好的。
    于朵道：“姐夫今天下午可能有话跟二姐说，但二姐不在家。他说明天四点多还要来一趟。”
    要是姐夫来的日子有规律，她真的可以把吃肉日错开啊。
    一想到一个月能多吃几天肉，她就感觉日子真好！
    吃人的嘴软，于情于理于承都只能道：“于凌，明晚留他吃晚饭。这鱼不是还有一半没做么，明天做吧。再加点别的荤菜。”
    于朵点头，“行，明晚做水煮鱼吧，我加些豆腐在里面。”
    一斤多鱼，可以配两斤多豆腐了。
    这样煮上就是一锅。
    然后再做个白菜炒腊肉，一个炒土豆丝，一个蒸蛋，再一个咸菜，也就够这么多人吃了。
    临睡前于凌问于朵，“你说他骑的自行车来的，是不是后面还绑了个坐垫？”
    “是啊，好像是比着大小专门做的。还挺好看！怎么了？”
    于凌蹙眉，“是那个朱姐的车。”
    这两人怕是每天形影不离啊。
    朱姐也就比他们打个一两岁而已。按钟言的说法，从小带着他玩儿的。
    好在钟言说朱姐是黑市的大嫂。
    大哥进去了，她顺势接管了黑市的渠道和人手。
    如果她不守着、想另外找，其他小弟也
    不会答应的吧。
    这种算是在外头很混得开的女人，这方面还是不会乱来的。
    这是她能吃得开的根基啊！
    而且投机倒把罪总是能够出来的。
    于朵听二姐说了一阵挠挠头。
    大哥的女人？她没接触过这种人。
    不过二姐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这是姐夫告诉她的吧，那她现在重复是在说服自己？
    反正不可能是只为了说给她这个妹子听。
    截止目前，于朵对钟言这个姐夫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第二天下午钟言果然来了，又带了两条猪尾巴和一网兜红苹果。
    这会儿于承两口子还没有回来。
    钟言和于凌在堂屋里小声说话。
    于朵切了一个红苹果，摆盘端出去给二姐、姐夫。
    然后在厨房和侄儿、侄女分吃一个。回头哥嫂也一个。
    姐夫没来的日子，她和二姐一个。
    一共有十来个，能吃三天。这个可以放两天的。
    如今能日常吃上水果的人家真的少之又少。反正她们家是办不到的。
    于鹏道：“这苹果好好吃！”
    娜娜‘嗯嗯’点头，嘴巴不停。
    于朵也觉得确实不错。
    现在苹果三毛五一斤，这种品相好的应该能卖到四毛。
    哦，不对。她算成供销社的价格了。
    在黑市应该能卖到五毛一斤。
    黑市有人真的是好啊！
    可惜一年只有这一个月比较安全。
    如果姐夫能一直安稳的待在里头，甚至升到高层就好了。
    那估计只要有钱，她可以想吃什么就能吃上什么。
    哇，挣钱的动力更足了！
    她指着猪尾巴告诉两个小的，“回头熏了慢慢吃。切成一截一截的，可好吃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6节

    两个小的点头，他们现在可太喜欢大姑父了。
    钟言是来和于凌说他之后的打算的。
    但于凌听说要去他家加盖一间屋住不太乐意。她倾向于在城里租房子。
    “你不是在城里上班么？”
    钟言道：“我早晚时常和朱姐同路，跟她走得近对我自然是有好处的。”
    和朱姐的亲近让他在‘组织’里比较吃得开。
    他目前还不能泯然众人。
    钟言如今给自己的定义是大哥的小舅子！
    “等我攒的钱多了，可以设法转行。开一个小商铺，到时候我负责进货，你就看店当老板娘。”
    在黑市混熟了，进货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了。当然，得避开公安。
    于凌道：“开在你们村里啊？”
    “到时候就可以进城了。前铺后屋，前头是门面，后头是住的。咱们争取买下来，以后日子就轻松了。”
    那倒是可以！
    不过，“这之前我做什么啊？我想来想去还是不想去参加高考。那么低的录取率，不想浪费时间。我又不像小妹那么好学。如今还自发的学起英文来了。”
    钟言有些吃惊，“哦，小姨子在学英文啊。那她看得还蛮远的，而且还有地方、有机缘可以去学。”
    于凌给他说了于朵照顾高老师的事。
    “那是好心有好报了。照你这么说，小姨子考上大学的几率应该不小吧？”
    于凌点头，“我们家这一辈应该只有她才有希望。她回头9月就要去上高中了。”
    “宣传科那个工作呢？”
    “前几天被副厂长夫人的亲戚截胡了。她要是年纪大几个月，早点进去把位置占着。以她的能力，就算有人要给这个关系让位置，应该也不会是她。可现在都没能入职就没办法了。”
    钟言想了想，“再过个大半年，我们应该能攒一笔钱。如果小姨子9月上学，大舅哥吃力，我们可以资助她。”
    于凌道：“我是出嫁女，对妹妹没有供养义务的。”
    “这不是供养，是投资啊。而且以小姨子的眼光、手段和心性，这应该是不会亏的投资。就算没考上大学，她以后应该也能混得不错的。这种事别让大舅哥专美于前！上了大学的人，视野和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
    于凌看出他溢于言表的欣赏，“你这么欣赏她啊？”
    心头还有点泛酸呢。
    “是，我欣赏她早早就为自己谋划。这一点比你我都强！她应该是小时候以你为鉴了。”
    于凌道：“是的，她自己也说就是看我被牺牲，物伤同类，怕步上我的后尘。”
    她把围脖拿出来，“你试试。”
    钟言戴了一下觉得很不错。想起她的手工活儿确实是做得相当好。
    可惜如今黑市卖得好的基本都是吃食，要不然就是布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手工活儿暂时没市场。
    家家户户的女人都会做点儿，而且大多有时间。
    再说了，辛辛苦苦做手工活，真不如倒买倒卖赚得多。
    钟言说着压低了声音，“我之前用你那100块倒手了两批鸡蛋，就五天的功夫赚了二十多块。你如果不打算考大学，这个月来帮我卖鸡蛋也可以。”
    他是用钱把自称农民的两兄弟带来的鸡蛋以批价买下，然后趁不上班的时候就在黑市里卖。
    自家兄弟没收他每次的进场费。其实也不多，就是个意思。
    这个主要是积少成多的。
    那俩自称是农民的兄弟，应该是倒爷。
    他们去乡下收鸡蛋，然后批发给他。
    这样节省了出货的时间，可以把重点放在进货上头。
    一条线上，大家各自赚一些。
    经过了两次，已经基本混熟了。
    什么年代都有胆大的。那十年都有，何况如今？
    钱壮怂人胆，这么赚两次快钱，胆子怎么都会大起来的。
    于凌点点头，“好！”
    与其在家这么无所事事的，去卖东西也可以。还可以时常见到钟言。
    而且倒卖鸡蛋这么赚的么？
    比那些喂鸡的人赚多了。喂鸡还有一户三只的上限呢。
    于凌想了想又道：“就这个月么？”
    “嗯，这个月黑市最安全。然后你回家过年，正月歇一歇。下一步做什么再说。”
    于凌道：“其他人怎么卖货，我都可以学的。反正你已经陷进去了，跑不了你也就跑不了我。”
    一倒手，五天就赚了20多块啊？
    天啊，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早知道黑市钱来得这么快，她何必在家这么斤斤计较？
    嗯，跟于承两口子还是要计较的。但跟小妹和侄儿、侄女就无需像之前那样了。
    她感慨道：“我妹说得没错！我们这个家就只有这点家底，再努力的去刨，总数也只有这点。更应该往外头去想法子挣。”
    钟言点头，“她说得很对啊。我现在再看到把香皂、肥皂都藏起来的我嫂子，只感觉到可笑。我那天带了一条鱼回家去，她脸上摆出了僵直的笑，冲我。”
    于凌道：“我妹今天要做菜招待你。不过她说她一个人可以。让我不用去帮忙，陪你说说话就好。”
    前两年起，年夜饭也是于朵唱主角的。
    所以，四个需要现做的菜，真算不得什么。
    她这会儿开始备物料了，打发了那两兄妹出去玩。
    她用小炉子的柴灶来烧豆腐鱼，柴加足了自己烧就行。
    蜂窝煤灶炒菜。（这时候的蜂窝煤是纯的，没有加土。火力相当的强劲！）
    这都不需要让人烧火。
    很快，于承和邱新梅也下班了。
    出厂子大门的时候于承脚步不算快，邱新梅看到就走了过来。
    “家里好像没酒了，忘了让小妹买点。不过她应该能想到的。”
    吃了人家的鱼和鸡腿，现在姑爷上门肯定得好好招待一下。
    于承道：“我还是觉得他那活儿不稳妥。”
    邱新梅道：“有稳妥的活儿，那不轮不到么。小钟这样已经算很不错了。于凌还没找到工作呢。走吧，于凌铁了心要复婚的，认定这个男人了。再说咱们都吃了人家
    两回东西了。一会儿你陪他喝两杯。”
    两个小姑子都有相对来说比较好的归属，她就觉得圆满了。
    于承本来对钟言在黑市干就有些忌讳。结果吃饭的时候听到于凌说她从明天起，要去黑市卖鸡蛋了。
    “黑市总归是黑市，你被抓到了怎么办？”
    于凌道：“我暂时只卖这一个月。不，准确说就20天了。这20天不会抓的。”
    今天都1月7号了，1月27号除夕。
    “当真只卖一个月？”于承还是担心于凌被抓。
    “放心吧，万一真被抓了，我也说跟你已经分家了。我都结婚、离婚的人了，连累不到你头上的！”
    “我们在一个户口簿上呢。”
    “这20天真不会抓。北京那么多人口，供销社能提供的货有限，没黑市作为补充老百姓怎么置办齐年货？”
    不管于承答不答应，于凌是准备要去做了。
    于承看向于朵，“你不许去啊！”
    于朵道：“我不去，我学英语忙着呢。”
    明天就要去誊抄那三千字的定稿了。
    高老师这六天真的是反复琢磨，精益求精呢。
    鱼头于朵剖成了两半，一半邱新梅让于凌夹给钟言，另一半她夹给了于朵。
    她比于承表现得要热情许多。
    她巴不得钟言和于凌赶紧复婚，肯定欢迎他来啊。
    于鹏还嘟囔呢，“我也想吃鱼头。”
    “鱼头刺多，你小孩子不能吃。妈妈给你剥鱼肚肉，这里好吃。”
    “那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吃鱼头？”
    邱新梅道：“鱼头吃了聪明。等你长大不怕刺就可以吃！”
    第36章
    吃过晚饭略坐了坐，于凌送钟言离开。
    看到钟言推着的、朱姐的自行车，她心头很有几分堵。
    可她没车给钟言骑。
    “你也不好经常借人家朱姐的车吧。回头等咱们有了钱，就自己买一辆。反正你在黑市，要弄一张自行车票应该不难。我这个月的15块花了10块，以后就都会攒起来了。毕竟回到家里也不能真一毛不拔。咱们尽快把车还给人家，人家自己也要用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7节

    当下如果手头有钱，钟言肯定更愿意拿来做本钱。
    这两次他是真的尝到甜头了。
    100的本钱，再加上近水楼台先得月。就这么倒手两次，五天赚了二十多。
    这个倒卖鸡蛋的生意他是打算一直做的。
    这样一个月就是150左右了。
    嗯，他之前只是见缝插针的卖鸡蛋，黑市这个月有充足的客流量的。
    等于凌明天来了，她有时间一直守着摊子。
    他们应该能赚更多。
    那两兄弟也说了，如果卖得动，他们可以多收一些鸡蛋来批发给他。
    反正他们就是骑着三轮车，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收购。
    那些农民家里家家户户都养了下蛋鸡。
    如果卖得动，他们可以多走几个村子。明天先看看能卖多少再说后头的走量。
    不过，明天起他还是把进场费交了。一天也就五毛钱，省得落人话柄。
    不过于凌说的也在理，老是借朱姐的车确实不好。虽然他每天都当司机载她。
    这会儿他也是要去黑市那边接她一起下班回家。
    好吧，一辆新车180，自行车票也有人拿到黑市来卖。
    算下来就是两百多一辆车。一两个月应该就有钱买了。
    钟言点头，“好，我先想办法弄自行车票。等攒够钱咱就买一辆。不管以后住哪里，自行车肯定用得上的。等回头手头宽裕了，再给你买一辆女士的。”
    于凌点头，“嗯，等咱们有钱了就租房出去住。省得看于承那副生怕咱们连累到他的嘴脸。”
    “好，我走了。这外头冷，你赶紧回去吧。”
    钟言骑上自行车走了，直接往黑市去。
    再见到朱姐，看她脸色不是太好，钟言小心翼翼问道：“朱姐，可以走了么？”
    朱姐看看他，“好，我今天不回娘家。你送我回自己家吧。”
    钟言点头，“好。”
    朱姐把场子里的事交代给得力下属，然后小跑几步上了钟言的后座，手扶着座椅。
    朱姐在后头指路，钟言一路把车骑到了传说中的团结湖小区。
    这一片一开始是专门修来安顿进京工作的各路干部的。
    算是除了60年代的华侨公寓以外，最早的商品房小区。
    这一片大得很，当年专门划出来的。
    不少人调往外地或者有了更好的房子，就会把这里卖出去。
    一百多一个平方。
    朱姐前些年干黑市挣了不少钱，就在这里买了一套50多平方的。
    算下来差不多8000多块。
    “走吧，去姐家里认个门，喝口水再走。”
    钟言点头，锁好车。
    “好！”
    两人一路走上楼去，楼梯间还有灯呢。
    “朱姐，你既然在城里有房子，干嘛还天天往城外跑啊？”
    朱姐道：“我回去看老子娘啊。这不还有你当司机么，我坐在后头又不冷。我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有时候不是个滋味儿。”
    “那倒也是啊，回娘家一起住热闹些。行，我给你当司机。你就踏踏实实在自行车的副驾驶位坐着。”
    听着他逗趣的话，朱姐笑了起来，“自行车的副驾驶位，你不会骑辆自行车就满足了吧？上海牌轿车，两万五一辆。回头我手头方便了就打算买一辆来开。你也可以想得远一点啊！”
    已经到朱姐买的三楼了，她从手包里取出钥匙开门。
    钟言道：“目前给我辆自行车我就真满足了。小轿车，那暂时不敢想。”
    朱姐回头冲他笑道：“可以想一想的。你一周前也没想到过自己这个月能挣200吧？”
    那倒是。一周前，他还在为住处烦恼呢。
    明明是自己家，搞得好像寄人篱下似的。
    他动容地道：“这都要多谢朱姐给的机会。”
    朱姐开了门，进去后拉亮了电灯，“进来吧，随便坐。”
    钟言看到刷得雪白的墙壁。
    “这要不少钱吧？”
    “八千多。喝什么？嗯，我很久没回来了，开水是没有的。有汽水和啤酒。”
    “汽水吧。我能参观一下么？”
    朱姐点头，“随便。其实这里户型不好。一共就两个房间，客厅都没有。吃饭的桌子就摆在大的房间里。我拿来当餐厅兼书房用。小房间是我住的。去过一回华侨公寓熟人家做客，那才是真的房子啊。150——240平的面积，布局又合理。住着之舒服，当年专门修理啊卖给归国华侨的！人嘛，就得这山望着那山高。不然人类如今都还在刀耕火种呢。”
    钟言也觉得她说得在理，不过得先上了这山才能望得到那山高啊。
    不然都没地儿望去。
    他先上了这山再说。
    小房间钟言肯定就没有进去看了。他在大房间、厨房、厕所各处转了转。
    这房子可真好啊！已经是他目前认知里最好的了。
    从大西北回到家后的处境，让他对房子真是有些耿耿于怀。
    八千多，好像真的不是不能想一想啊。
    在乡间盖一间两百多就能办到，就只需要买砖瓦、水泥的钱。
    人工费很少。
    他喊个泥瓦匠，带俩徒弟。一个房间，而且有一面就用现成的墙壁，地基也不用挖。
    两天就盖起来了，窗户都能包安好。
    反正又不用去批屋基。如今查得不严，先盖起来住着再说。
    总不能让哥嫂长期分居。
    搞得好像他这一回来抢了谁的房间似的。
    明明家里四个房间，怎么都该有自己一间。
    他们一房人就占了三间。
    八千多，他和于凌一起挣。一个在黑市上班，一个在黑市摆摊卖鸡蛋。
    一个月要是能挣300，那三年应该也能买得起了。
    行，三年后他们也才虚岁30。
    30岁能在北京城里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他觉得很不错。
    三十而立，他也算是立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真是由衷地感激朱姐。
    多谢这个童年带着他一起玩耍的小姐姐，
    给刚回城前途渺渺的他指了条明路。
    不过，男女有别，他还是不能久留。
    嗯，于凌去黑市卖鸡蛋的事儿他还是说一声好了。
    虽然黑市只要给进场费就可以去的。
    朱姐听了点点头，“来啊，我早想说了。她与其等着国家给安排工作，真不如来咱们市场做点小生意。不过，你的工作我近期是打算调动一下的。你可没法跟她开夫妻店啊。”
    钟言笑道：“革命的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搬。一切服从组织安排！”
    朱姐正色道：“小钟，我知道你这人灵活机变，想带你跟我出去应酬。你知道，我是个女人嘛。但有时候饭桌上又不能不喝酒。甚至有些事还得喝了酒才能谈下来。我也担心万一喝高了或者中了谁的招被人占便宜。你这个小兄弟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那种时候就需要你把我安全护送回来了。”
    钟言郑重其事地道：“朱姐你放心。你就是我亲姐，出去了我一定保护好你。”
    “另外，可能还需要跟着我出差。有一些货源需要去外地找，可能一去就是好几天。这个有没有问题？”
    钟言摇头，“没问题，我也想多出去见识、见识。”
    他想以后开店，正需要认识供货方呢。也想学学朱姐都是怎么做生意的。
    以后他开店的辐射范围避着点朱姐，不跟她抢生意就是了。
    “那朱姐，我就先走了。你那车我骑走了啊。”
    朱姐道：“行啊，那你明早来这里接我，顺道给我买些早点上来。这楼下有人家在包子、馒头和稀饭，我那天瞧着生意还可以。”
    “私人可以开这种早餐店了么？”
    以前这都是归国营饭店的，给钱和粮票购买。
    现在好多东西都是这样的购买方式，包括今晚小姨子用来烧鱼的豆腐。
    一方豆腐（250克），就是5分钟加□□票。
    别说，小姨子手艺真好。
    不但鱼好吃，豆腐也入味得很。他今晚足足吃了三碗饭。
    朱姐道：“偷着开的呗，就在底楼自家院子里卖。收入应该还可以！咱们可以想办法，人家也可以啊。现在好像抓得也没多严了，你们那么多知青回城找不到工作，对做这些小生意的人还是有好处的。还有，就我们出城那一片，我上次带你去吃饭那里。那十年里都在偷偷做私房菜卖。他们家解放前就是开饭馆的。不靠这一技之长混饭吃，难道一家子眼睁睁饿死啊？当然，只卖熟人。我也是当年你姐夫带我去的。”
    钟言道：“也是一条门路啊。我感觉现在好像哪哪都是路子！怎么刚回城的时候找不到工作，就觉得前途无亮了呢？”
    “一通百通嘛。而且刚回来本来就需要先了解一下情况。赶紧走吧，我也要洗洗睡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8节

    “好，明早见！”
    钟言顶着寒风骑车出城。他戴着于凌给他织的围脖和手套，还戴了个口罩。
    不但不会冷，反而还浑身热乎乎的。
    不过，确实是在城里有房子更好啊。
    他以前不知道北京城里还有这样的商品房小区。
    只想着没有正式单位，没地儿给分房。外头别说卖，连出租的都很少。
    所以才一心想着先挨着老宅修一间起来。
    以后有合适的再租。
    但今晚去过团结湖小区，这是给他打开了一扇窗啊。
    完全可以努力挣钱来城里买房。
    前后也就一个星期，如今真是觉得天地都开阔了。
    他骑着自行车，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也许真的可以实现回城后抓住青春的尾巴干一番大事业的愿望。
    朱姐买房子这个方向，和他回家是顺路的。
    出城的时候路过她说的私房菜馆，他还扭头看了看。
    居然这会儿灯笼都还亮着，说明还有生意呢
    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老于家一家六口吃过了早饭，准备出门了。
    于承两眼复杂的看看于凌，“你真要去啊？”
    “是啊，你是不是不想借车给我了？”
    于承还真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道：“算了，这个月不是不抓么。吃了你不少东西，小鹏和娜娜还戴着你织的围脖呢。就这个月啊，之后不借了。”
    “行！”
    到时候离他们攒够钱自己买一辆也不远了。
    实在不行她就坐一段时间公交车吧。
    第37章
    等哥嫂、侄儿侄女都出门了，于朵小声问蹲着身子给自行车打气的于凌。
    “二姐，你之前不是怕这也怕那的么？”
    “怕有什么用？还是能挣钱最实惠。你看到了，钟言一次、二次带东西来。就算是咱哥那么现实的人，也对他笑脸相迎。你说得没错，咱们都得努力去外头刨食。在家里抢占份额不算好汉！再说了，你姐夫陷进去了，不就等于我们两个都陷进去了？”
    于朵笑，“其实是因为在黑市干，真的很赚钱吧？”
    看起来卖一天鸡蛋赚的应该比两块钱多。
    那他们夫妻一天至少四块钱进账了啊。
    要不是有了高老师那里的工作，她都想去黑市找机会了。
    她也有一百块的嘛，而且还有亲姐夫这个人脉！
    不过如今比较起来，还是学好了英语、能干翻译更好些。
    以后对外开放肯定用得上。
    而且比在黑市当倒爷还是要稳定一点的。
    过年这个月公安不会去黑市抓投机倒把的人，但还有十一个月就得跟做贼似的打游击了。
    而且，黑市说白了就是一伙人偷税漏税，薅国家的羊毛。
    他们凭什么收市场管理费啊？
    以后国家各项秩序恢复了肯定会整顿的，会把这一块收归国家相关机构负责管理。
    黑市里头的人就只能运用拓展的人脉做其他去了。
    她是打算考大学的，还是学英语、接翻译的活儿挣外快更适合。
    高老师挣的钱是要交稿费税的，是正当的外快。
    而且，英语学得好了还是比较赚钱的。
    不要看眼下她只能赚誊抄工那份钱。
    关键是高老师教她的英语，没别处可以学去啊。
    她得知道好歹。
    这才是万金都不换的机会。
    于凌也忍不住笑道：“是啊，你说到点子上了。”
    于朵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你就去好好赚钱吧，我得买菜去了。唉，我要是有钱，就把钱给你，让你从……你上班那地儿带肉、带菜回来。”
    黑市里物资丰富啊，天南海北的货都有。
    供销社也是从各地调货，但未必能轮到她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
    可是，她没钱啊！贴补不起供应价和黑市价的差价。
    于朵挎上菜篮子，叫了杨大妈、周大妈一起去菜场买菜了。
    买了菜她还要急着去高家呢。
    之前六天都是学英语，今天才是去挣钱！
    于凌骑着车过去，从别人看着的入□□了五毛钱入场费。
    那人看她空着手，“大姐，买东西不用交钱的。”
    买东西要交钱的话，谁肯来啊？那他们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没弄错，我是来卖东西的。”
    说话间，钟言过来了。他知道于凌过来，走这个入口最近。
    他道：“小黄，没错。她是来买东西的。我让她来帮我看摊子卖鸡蛋。”
    他调岗了的嘛，就不用守入口了。
    如今算是流动岗，主要是跟着朱姐鞍前马后。
    “哦，钟哥你请的人啊？那不用给了。”
    钟言把他递钱过来的手推过去，“不不不，该收的还是得收。你当然没什么啦，但怕有人会说闲话。哦，这是我老婆于凌。以后多关照啊！”
    这个岗位也是流动的，上一次见过于凌的不是这一位。
    小黄诧异的看于凌一眼，很快道：“原来是嫂子啊。行，钟哥你放心！原本交了管理费就是要关照的。又是自己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好，那你忙着。
    ”
    钟言带于凌去他占好的地方，“等一下那两兄弟就来了，我介绍你和他们认识。我接下来出差的机会不少，就由你和他们直接接洽了。”
    出差？
    于凌忙问道：“和朱姐一起么？”
    钟言看她两眼，“那是我姐，跟亲姐没两样的。没人家，咱们俩如今都还在自己家里过得很不如意呢。你不要想多了！我跟她要是有什么，能让你来这里么？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得罪了朱姐，咱们再退回去之前的境地？人家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帮忙还要被泼脏水么？”
    当然不至于退回之前，他现在思路已经打开了。
    至不济，两个开个早餐摊还是可以的。
    但如今已经看到了康庄大道，让他再回去走羊肠小道他是不愿意的。
    于凌便不出声了。
    之前在家无所事事，除了兄嫂的赔偿没有其他进账。
    那日子真的不好过！
    是，自己也在这里呢。肯定不会给别的女人机会的。
    而且，钟言对谁都介绍她是他老婆，显然没有生外心。
    “来，这是32块，一会儿会有人送40斤鸡蛋来。咱们卖完了再知会他们送来。暂时这点钱就够了。挣了钱，咱们才能买自行车、才能租房子。我告诉你，这北京城里有商品房卖。”
    于凌也是离城十年了，团结湖小区就是近年兴起的。
    所以她不知道。
    不过她知道华侨公寓。
    “你说的不是华侨公寓吧？那是卖给归国华侨的，修得老大了。人家是在国外挣了钱拿回来买的，自然买得起。在国内想挣到那么多钱，是不可能的。”
    华侨公寓最小的户型150平，一套要几万块啊！
    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是说那里。我说的是团结湖小区，那边八千多就能买到一套。50多平，两个房间。水龙头直接入户。浴室里还一个水管出冷水、一个水管出热水，直接兑好了洗淋浴。还有抽水马桶，用过拉一下拉绳冲得干干净净的。还有，听说以后楼房可能要像东西长安街的公共区域一样，集体供暖。”
    于凌回家又重新体会到了胡同里排队上公厕的酸爽。
    听他这么一描述也觉得美得很。
    “咱们这么卖鸡蛋，就可以挣到钱买房子么？”她眼带憧憬地道。
    “我算过了，都像这个月的话，咱们两个人三年就能买到。而且，以后路子熟了，咱们除了鸡蛋还能卖别的嘛。总之，日子是会越来越好的。”
    正说着，卖鸡蛋的两兄弟中的老大也来了。
    他也是交五毛钱进来，然后和钟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目前还需要付全款，不压货款。
    因为这俩兄弟也是本钱很少那种。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9节

    就是图省事，这才批价卖给钟言，让他转手赚一道钱。
    钟言把于凌介绍给他认识，依然说的这是我老婆。
    “行，那以后我们就和你老婆接洽。”
    40斤鸡蛋，差不多400个。一个能赚两分的差价。
    钟言都没让于凌点。
    合作过两次了，还要继续长期合作。
    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没必要浪费时间。
    那人和钟言一起抬了两个竹筐下车，里头铺满了谷草。
    又把钟言卖光的两个筐再抬上空车厢，然后就骑着空的三轮车走了。
    于凌道：“徐然说要去火车站骑着三轮车拉人、拉行李。就是这样一辆车吧？”
    “是啊。”
    对比徐然只能卖苦力，钟言觉得他们这样轻松多了。
    朱姐是他们夫妻的贵人。
    有人过来道：“钟哥，朱姐叫你了——”
    钟言对于凌道：“行，那你就在这里卖鸡蛋吧。放心，有小黄他们看着，你安心买鸡蛋，旁的什么都不用管。中午你回去吃了饭再来，摊子直接摆这儿也不用管。”
    旁人肯定不能这样，怕掉东西。
    但自己人的摊子，小黄肯定会照看好。来顶替他去吃饭的人，也会如此。
    这里一直不回离了管理员的。
    钟言说完，急匆匆的就跑开了。肯定不能让朱姐久等啊。
    于凌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郁闷。还以为来守摊子，就能跟他在一处了呢。
    “哎，这鸡蛋怎么卖啊？”旁边有个看起来就很精明的大妈问道。
    于凌只能收敛心神，把价报了。
    “贵了，便宜点！便宜给你买点。”
    于凌也不多说什么，这鸡蛋这么大一个，贵什么啊？
    这种话术她才不会上钩。
    爱买买，不买有人买。
    这黑市的客流量，不亚于供销社的。
    当然，这是自家生意，她肯定不会像供销社端铁饭碗的售货员那样态度不好的。
    她们卖多卖少一个样，她这卖了可是进自家腰包的。
    所以她只是笑着摇头，“少不了。您去别处看看吧！”
    旁边想着这个老太婆把价杀下来再买的人，见她坚决不让价就有的蹲了下来看鸡蛋。
    那个老太婆道：“你别把大的都挑走了。”
    于凌看要涌过来几个人，赶紧两手护着摆出来的框子道：“不要挤，挤坏了鸡蛋要赔的。”
    于朵这会儿也买完菜回家，见缝插针的开始处理菜。
    她担心今天第一天誊抄，效率不高。耽误了回来做午饭。
    赶着处理一下，然后再去高家。
    等到九点十分了，她才关上门出发。
    于朵走得有点快，走到的时候已经浑身都开始发热了。
    还好，才九点二十五，没迟到。还有五分钟呢！
    高老师把初稿递给她。
    学英语今天就歇一天，后面的教材她也还没弄出来。
    这会儿于朵誊抄，她就开始编写后面的教材。
    试验过了，这么学确实有效。
    高老师的初稿有些杂乱，还有涂改的痕迹，有些地方字迹也潦草。
    但于朵誊抄的却是必须整洁、端正。因此比平常写字要慢一些。
    有些地方看不懂高老师是怎么划改的，她就拿过去问一下。
    可不能嫌麻烦，这才是体会她价值的地方。
    于朵抄着、抄着发现这应该是一篇英文报纸上的文章，讲漂亮国生活的。
    她上午抄1500字，花了一个小时一刻钟。
    “老师，我先回家了。下午我再来！”
    “好！”
    高老师拿起她誊抄的手稿来看，对干净的卷面和工整的字迹十分满意。
    回去的路上，于朵忍不住悄悄的盘算了一下价钱。
    如果高老师的翻译文稿定价千字三元，她也跟着挣了九毛了。
    如果是定价千字五元，那就是一块五。
    差距有点大！
    老师的文章，她抄着觉得十分的流畅、优美。
    希望能定个高价。
    回到家十一点一刻了，她赶紧淘米做饭。
    这才赶在十二点饭熟菜好。
    十二点到家的于凌递给于朵用小碗装着的两个破碎鸡蛋，“加个菜！”
    这不知道是那两兄弟路上颠破了壳，还是被挤到了。
    她就拿回来吃了。
    人能挣钱就有了底气。今天上午三个小时，她赚了3块多钱。
    两个鸡蛋也就不在意了。
    于朵乐呵呵的接过去，“好嘞。”
    她小心翼翼把所有蛋壳去了，然后直接炒！
    这也能勉强算是个荤菜了。
    看二姐这副轻松、愉悦的神情，估计今天没找挣啊！
    邱新梅回来看到炒鸡蛋不由道：“昨天不才吃了鱼么？”
    第38章
    于朵道：“这没花钱，是二姐拿回来的。蛋壳破了的那种。”
    于承道：“那敢情好。于凌，多谢了啊！”
    于凌摆摆手，没有说话。今天一上午招呼客人说了不少话，这会儿一点都不想出声。
    娜娜童言无忌地道：“要是每天破两个就好了。”
    邱新梅瞪她一眼，“别瞎说，那大姑不就亏钱了么。”
    于凌伸手摸摸侄女的头，表示不在意。
    于承
    也觉得她今天这么大气，怕是挣了不少。前几天买菜给小妹吃，买得那都是什么啊！
    不过，也就这一个月！
    过了年就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事了。
    那黑市根本就是薅社会主义羊毛的，把该国家收的市场管理费收去了。
    这就是投机倒把，非法行为。
    于凌看出他的想法，嗤笑一声。有本事你别吃啊！
    下午一家六口又次第出门。
    大杂院里几个大妈有些好奇于凌这早出晚归是干什么。
    于承一家四口是上班、上学。于朵大家现在也知道了，去高老师那里学外语。
    那这于凌也没找到工作，成天都在出去做什么？
    还有，她那个每次来都拎东西的男人又是做什么的？
    不是说两人是一起的知青么。为了回城离婚手续都办了，儿子也送人了。
    按说应该也没找到工作才是啊。
    吴大妈走出来见于朵在锁门便问道：“于朵，你二姐在外头做什么啊？”
    不是她多管闲事，她是管院。
    要是在做什么不好的事，她有责任的。
    管得了就管，管不了也该去居委会反应一下。
    于朵道：“嗯，她没跟我交代呢。吴大妈你知道，这个家我只管得了两个小的。不过吴大妈你放心，她肯定不敢干什么坏事的。”
    在她心底为了生存打点擦边球，不算坏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0节

    人总要先保障生活。
    吴大妈想想现在回来那么多知青，有一些成天在街上跟二流子似的晃荡。
    而且之前管得比较严的一些事，现在也在渐渐放开了。
    尤其是对回城找不到工作的知青，有些人偷偷干点小买卖，也没怎么过问了。
    行吧，于凌那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干多坏的事的。
    “你要提醒她，不要跟一些在街上胡混的知青混在一起。”
    于朵点头，“放心吧，吴大妈。上次来咱们大院围炉煮茶的，都是好同志。”
    都是想着自食其力的，当然是好同志。
    吴大妈尽到了提醒的义务，点点头，“又要去学英语了？快去吧，我昨天还跟我孙子说让他跟于家小姑好好学习呢。都有你这个好学的劲头就好了。”
    于朵苦笑，“这不是之前谋划的工作落空了么。得早打主意啊！”
    周大妈道：“于朵说得没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这样的家庭，都没什么家底。经不起一次大病的冲击。”
    吴大妈道：“你这是去医院给儿媳妇送饭，又看到什么人间疾苦了吧？”
    “那可不，医院里得了重病没钱医治只能拉回家去，美其名曰寿终正寝的老人好惨啊！”
    于朵听她们几个大妈就这个话题聊上了，便自行离开。
    要想不落到那份上，只有多多挣钱啊。
    这样以后才能不给儿女添麻烦。不用见识久病床前无孝子！
    于朵下午继续誊抄翻译稿。
    这回70分钟就搞定了，后面又通读了一遍查缺补漏。
    高老师拿过去看了看。
    因为这是要定价的三千字，她也比较仔细。
    她的医药费尤其是手术费，可全着落在这个翻译事业上了。
    看过她确认无误，“嗯，做得不错。”
    说完递出一张写着地址、邮编的纸条还有一些零钱，“你去买个信封、贴张邮票帮我寄出去。接下来咱们师徒等着对方的回复就好。”
    于朵点头，“好的，我这就去邮局。”
    现在去还能赶得上今天寄出。
    她现在也非常看重这份誊抄工的收入。
    “嗯，我十号下午要去一趟医院。咱们的英语课还得停一下午。”
    于朵道：“好的，到时候我还是去借周老师家的三轮车。”
    不是装货的，是偏小的、装人的。
    之前高老师一个月得去两回，就是于朵骑着三轮车载她去的。
    高老师道：“这回我们得走远点。我托人联系了一个故友，人家帮我联系到协和医院的骨科大夫。做手术还是去那里更放心些。”
    “好！我后天下午早点过来。”
    之前两人都是就近去的厂医院。但论起医术，自然是协和医院的医生更好。
    不过，去协和得花不少钱吧？
    高老师道：“一月份不是刚发了工资么。我就看看，诊费应该是够了的。”
    钱不够的话，就先不拿药嘛。
    于朵想起大杂院里，她走时还在感慨‘黄金有价药无价’的几个大妈，心头有些感慨。
    不过，今天还有事呢。
    她把稿子、零钱还有带地址、邮编的纸条一起收进挎包，便向高老师告辞了。
    出去就快步朝为厂里服务的邮局走去。
    晨兴机械厂上万名职工，还有各自的家属。这一片自然是什么机构都有分支的。
    邮局、银行这些统统都有。
    于朵去到邮局，一看还不到四点。还赶得及！
    她赶紧买了信封和邮票，然后把邮编、地址誊抄上去，把信投进了邮筒。
    然后又把地址、邮编抄了一遍在自己的小记事本上。
    这样就省得掉了没出找去。
    办好这件事正打算离开，遇上个熟人。
    “于朵——”对方显然没料到会遇上她，挺惊讶的。
    “黄师母——”是黄师傅的爱人。
    黄师母来领包裹的，于朵等了等她一起走。直接把包裹扛自己肩膀上，送她回家。
    “唉，辛苦你了。”
    “没事儿，有事弟子服其劳。也不算重！”
    黄师母道：“你现在有什么下一步的打算么？”
    “我哥答应让我去读高中了，还把父母留给我的100元也给了我。”
    黄师母脱口道：“你哥怎么舍得？之前不都说没钱了么。”
    “之前钱被借给他小舅子应急了，如今邱老爹一个月还10块。另外我二姐不是回来了么，我俩一起跟他闹。说他不给就要找领导反映情况。他就妥协给我们了。”
    黄师母点头，“嗯，这也是一条好路子。你的脑袋瓜子，还是很有希望考上大学的。”
    “嗯，幸好离开学校还不算久。初中的知识应该都还捡得起来。”
    于朵直接把黄师母送到了家门口，谢绝了进去坐坐的邀请。
    “我得回去做晚饭了。”
    “哦，那我就不留你了。”
    于朵往家走，路上遇到放学的于鹏和娜娜。
    他们都在一个学校里，于鹏负责接送娜娜。
    送进教室他再自己去上课，下课也到教室门口去接。
    幼儿园特地多留了一堂课，就是方便这个点才有时间的家长。
    也幸亏还有于鹏，不然于朵每天又得多一个活儿。
    他俩和大杂院的其他小朋友一起走着。大家都是在厂子的附属学校上学。
    于凌晚一些也回来，不然要错过饭点。
    她骑着二八大杠，然后两个竹筐摞在一起绑在一边。
    鸡蛋没有卖完，差不多还有30多个，约摸三斤多。
    她今天卖掉了360个，赚了七块二。
    照这个速度，这二十天能挣140左右。
    真是想想都吓人！
    这剩下的就准备和明天送来的一起卖了。
    于凌直接把车推进家门。
    她是用谷草把鸡蛋盖着的，但框子得卸下来。鸡蛋也要捡到不易被碰撞的地方。
    不然框子就挂在自行车上，万一于承两口子要用车不方便。
    两个空的框子要放许多，搁柜子上都成。
    但如果有鸡蛋，碰撞一下就容易裂口。
    她正把鸡蛋往外捡，过来找于朵给穿针的杨大妈就从旁边路过，预备回自己家去。
    看到鸡蛋，久经风雨的杨大妈就懂了。知道了她早出晚归干什么去了。
    甚至连于凌男人的职业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也是，总要想办法求存啊！
    杨大妈正好想买鸡蛋。
    她过年想用面粉、蛋液裹了生鸡块下锅炸了坐酥鸡。
    这样想吃的时候放几
    块到汤里，再加上条粉、素菜蛮好的。
    酥半只鸡能吃好几回呢。
    但是吧，鸡蛋供应又不太够。拿三四个蛋做了这个，其他地方就不够了。
    于是小声问道：“于凌啊，你这卖么？”
    于凌道：“卖啊。我卖给外人一块钱一斤。杨大妈你要，九毛五。”
    杨大妈也知道黑市是要贵一点，不然人家倒爷吃什么？
    “不过我只要半斤就够了。”有五个就能补充她的所需了。
    于凌道：“那也行，收你四毛七。”
    “行，我回去拿个东西来装。”
    杨大妈回去拿了个小蒸笼盖子，里头放上米再过来。
    鸡蛋放在米里面，可以多存放些时日。
    而且也正好遮掩一下。
    于凌挑了五个大的，秤尾翘得高高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1节

    杨大妈满意的藏进米里，然后端回去了。
    她刚走出去，就被周大妈看到了。
    “你干啥呢？”
    周大妈直接上手去米里面翻找。
    杨大妈腾出一只手打她的手，“你管那么宽做什么？今年打算自荐当管院啊？行，我投你一票。”
    周大妈已经摸到鸡蛋了。
    脑子里转了几转，想到于凌刚载回来的两个大竹筐反应了过来。
    她把手缩回去，压低声音道：“还有没有？”
    杨大妈点点头，知道她也是不会跑去检举、揭发得人。
    上头都不怎么管了，总得给这些回城知青一条活路啊。
    你不给人活路，总有人是会铤而走险的啊。
    他正经求不到吃穿，就会从不正经的地方去着手。
    所以，于凌倒卖点鸡蛋算得了什么？就是老吴知道了肯定也会装聋作哑的。
    很快，周大妈也端了一小盆米过来。
    于凌也是尽着大的给她挑，单价和杨大妈的一致。
    再一会儿，前院的大妈都来了，一人买了半斤。
    鸡蛋是家家户户都用得上的东西。
    而且于凌卖的这个鸡蛋个头挺大的，也很新鲜。
    稍后，后院的大妈除了吴大妈也都来了。
    大家都端着米往于家走，她也不可能不知道就是了。
    不过比起旁的一些事，倒卖个鸡蛋真不算什么。
    而且一个大院住着，从小看着长大的、老同事的孩子。
    下乡十年回来没有着落，还真能去举报啊？
    装着不知道算了。
    一来二去，竟然把于凌剩的三斤多都买走了。
    于凌道：“也就第一天！”
    大妈们都是估着这个月短缺的量买的。而且也是因为要过年才有比较大的需求量。
    平时还是不舍得吃那么多鸡蛋的。
    看来明天还是要减少量。
    第39章
    下午又撞破了一个鸡蛋，于朵和了面粉和土豆丝做饼。
    就一个鸡蛋，干脆都做给两个小的吃。
    稍后，两人一手捧了个用厚纸包着的圆饼，大口大口吃着。
    娜娜嘟囔道：“小姑，好吃！”
    于鹏道：“小姑，你要是去卖吃的，生意肯定很好。”
    于朵挑眉，“卖吃的？”
    于鹏点头，“我们上学的路上，看到有人挑着担子出来卖早点了。”
    说完看看于朵，“每天早上不是吃面条，就是吃昨晚剩饭做的汤饭、炒饭。想换换口味呢！”
    又竖起四个手指，“四毛钱就够我和娜娜在外头吃个早饭了。”
    于朵道：“于鹏小朋友，来，咱们算笔账。你爸妈一个月给50块钱让小姑管伙食、水电还要买蜂窝煤这些。杂七杂八的咱们算五块钱。那每天还有多少钱买菜，买米面油等等？”
    以前二姐没回来是45块，现在只增加了5块钱。
    可以理解，他们一个月总数没变，现在每月还得赔给二姐15元。
    但要把伙食办好，压力就大了。
    这个月幸亏是姐夫拿了鱼啊、肉啊的过来。
    二姐这里坏了的鸡蛋也在拿给家里吃。
    算是贴补了一部分。
    不然于朵更为难。
    于鹏一年级，其实还没学乘除法。但算账是人耳濡目染下的本能。
    他很快报了出来，“一块五。”
    “摊到咱家六个人的人头上呢。”
    “二毛五。”
    于朵点头，“对啊，你俩一天加起来才五毛钱。吃个早饭四毛，午饭、晚饭喝西北风啊？想换口味，可以。找你妈妈另外要钱！”
    于凌叹口气，“都是穷闹的！要是咱家很富裕……”
    她觉得自己如今都宽容、大方多了。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倒卖鸡蛋挣到钱了。
    于朵道：“听说所谓豪门的兄弟姊妹更是一个个都乌眼鸡似的，恨不得吃了对方。”
    高老师元旦后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套四大名著，让于朵闲暇的时候在书房看看。
    她见缝插针的看了《红楼梦》的开篇十几回。感觉有钱人家更复杂！
    还有，老北京的老人喜欢讲古，很多以前的传奇故事也爱讲给小辈听。
    旁边有个院子，那老大爷听说原本是整个大杂院屋主。
    如今只占了两间屋住着。
    于朵小时候就喜欢过去听他给小朋友们讲故事。
    所以，虽然没见过豪门，但她也听说过一些。
    于凌就不说话了。
    她最后给了蔫头耷脑的于鹏四毛钱，“明天带你妹妹去换个口味吧。”
    于鹏立即欢喜起来，“谢谢大姑，大姑最好了！”
    于朵道：“我不好是吧？我打小伺候你们吃喝拉撒的。”
    于鹏忙道：“好好好，小姑也好。知道小姑你和我们一样，不挣钱、做不了主呢。”
    于朵道：“偶尔一次啊，下不为例。四毛钱都够买一把挂面了。”
    所以，卖早点应该挺赚吧，只要生意好！
    而且二姐也是真的赚钱了。
    她当初办伙食，七天一共花三块多钱。
    如今四毛钱说给就给了。
    嗯，还一天就给了三个鸡蛋吃。加起来又是三毛钱。
    于朵觉得这个月家里可以不用买鸡蛋了，能省则省。
    于凌道：“我听钟言说，京郊还有私房菜馆。那饭菜比国营饭店的都贵，就好在不收饭票。还有偷着在楼房底楼卖包子、馒头、稀饭的人家了。风向好像真的在变了。”
    于朵道：“看来确实在放开管束了。”
    这就是对内改革、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么？
    于凌道：“嗯，我现在有活儿了。不然我也可以卖早点去。”
    比起倒卖鸡蛋，做早点卖可就太辛苦了。
    第二天早上，邱新梅看到于朵只下了四碗面，那两兄妹还不见人便问道：“他们俩呢？”
    于朵把面挑到碗里，“他们说想换换口味，跟二姐讨了四毛钱去外头吃了。”
    邱新梅问道：“没想到她还挺宠孩子的。外头的东西干不干净哦？”
    于朵道：“小鹏说弄得很干净。”
    “那是给他们看到的。看不到的地方，譬如清洗食材，能像家里这么精心么？”
    于朵道：“小孩子就是图新鲜，不给他去肯定不成。”
    邱新梅蹙眉，“是啊，都讨到钱了，不去肯定不甘心。算了，养孩子养得糙一点没事。我们小时候还喝凉水呢。”
    她顿了顿又道：“看来这黑市是真赚钱啊！不过朵朵，要往长远看。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他们已经又找到一个熟人打听过辛明宇了。
    当然，她和于承的人脉，辛明宇一起玩的那帮二世祖是不可能认得了。
    但找到一个他的校友。说的跟之前打听来的也差不多。
    于凌目前是挣到钱了，但肯定跟于朵的将来没得比。
    于朵听得莫名其妙的，嫂子这话好像说得还挺笃定。
    是，她也觉得自己会越来越好。
    等高老师的稿件定了价，她也就能跟着挣钱了。
    就算不像二姐挣快钱，但长远确实应该还不错。
    可嫂子说的可能跟这不是一回事。
    不过，早上大家伙都急匆匆的要赶上班、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2节

    学的时间，就连于凌那里都要去赶早市。
    于朵也就没多理会。
    反正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他们没法直接做主她的婚事。
    他们现在能琢磨的也就是这个了。
    下午的时候，有电话打到教师宿舍区的门卫室找高老师。
    她拄着拐杖过去接。
    于朵继续复习今天学的英语单词。
    过了一会儿，高老师回来了，很高兴的告诉于朵，“过稿了！”
    投稿还有可能被退稿的。不过如今急需翻译人才，懂英语还能做翻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直接退稿的可能性很低，最多就是提出些修改意见。
    于朵惊讶，“这么快？”而且没说要改动呢。
    高老师点头，“他们急等着稿子用，报纸上要开始介绍漂亮国。嗯，这个样稿给的千字五块。”
    “太好了！”
    高老师直接拉开抽屉给了于朵一块五，“喏，拿着！”
    “谢谢老师。”
    相当于她两个半小时挣了一块五。
    她时薪还蛮高的嘛！
    当然，老师更高。不过，翻译这种脑力劳动她一天肯定干不了八个小时的。
    “不用，你应得的。你付出了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呢。嗯，我晚上去食堂打饭，要加一份肉菜。”
    子弟校有食堂，高老师这些年要么对付一口，要么就一直在食堂吃。
    她高兴过后告诉于朵，“出版社说我的稿件质量很高，还夸了你的字写得好。接下来有一本八万字的短篇小说让我翻译。嗯，翻译完就是360块入账。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情了。”
    于朵也乐颠颠的，“我是40！”
    高老师道：“上次这3000字咱们弄了一周。除了必须精益求精，很多年不碰了有些生疏也是一个缘故。接下来应该会快一些，而且会越来越顺。小说涉及到的专业知识也会比较少。八万字，咱们接下来争取快一点。另外，一万字交一次稿，过稿就会付稿费。50元以上就会给汇一次。今天9号，还有17天过年。咱们争取能完成三万字！接下来应该就慢慢顺了。”
    于朵两点了几下头。一天誊抄两千字，一个小时完全可以搞定。
    抄一千字就有五毛钱，真是想想就有动力。
    她一天能挣一块钱了！关键她现在还能学很有钱途的英语。
    这件事给了于朵极大的自信。
    她高兴得都忘了问一下‘你的福气在后头呢’是什么意思。
    于凌也蛮高兴的，今天又是七块进账。
    这辈子她也没这么赚过钱。
    黑市过年这个月的生意真是太好了！
    差不多她把鸡蛋摆出来，就源源不断有人来买。
    她一个人称秤、一个人收钱，忙得不亦乐乎的。
    还剩下几个没卖完的，她直接就拿回来了。
    于朵把没破壳的三个直接捡到放蛋的米缸里。真的可以不买鸡蛋了。
    破了的两个，直接蒸来吃。
    蒸好了，放一点油渣儿和板油，香！
    于承泼于凌冷水，“你也别太高兴了！省得这个月过了，生意没那么好不说，到时候可能还要躲公安。你卖的又是鸡蛋，很容易碎的。”
    这话不中听，但是确实说得在理。
    听小黄说，平时真没这么好、这么安稳的生意。
    平时他们一块钱一天，还未必能上满一个月呢。
    就是开市，买东西的人和卖东西的人还不足此时的三分之一。
    那自己的收入如果降为三分之一，就只有两块四一天了。
    其实两块四也很好了，不比于承一天收入低。
    可经历过一天七块二，要降到一天两块四落差就有点大了。
    而且万一遇上公安抓得严，不开市。那就自己没收入了。
    她看着于承，“我还没高兴两天呢。”
    这个人就是见不到她高兴。
    “就是提醒你别飘嘛，省得以后接受不了。”
    于凌道：“不否认你有这个意思，但你是不是眼红啦？”
    哼，于承一直就觉得他是这个家的中心人物。以前爸妈在的时候就是如此。
    那会儿爸会压着她们姐妹，妈也会给她们洗脑。
    然后于承就心安理得当那个既得利益者。
    如今自己明显比他赚得多，他就不舒坦了。
    于承端着饭碗道：“我是眼红你的高收入。你一天起码赚三五块吧？但是，我想想你们这些倒爷一年也就这个月安稳赚钱，我心头就平衡了。放心，我眼红也没要拉你后腿。我不还借车给你用么。”
    于朵没吭声，安安静静吃饭。
    她现在有收入，情绪十分的稳定。
    而且，二姐有车、有框，回头姐夫给弄的年货她完全不用管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这么和于凌说。
    于凌道：“什么你姐夫给弄，他现在成天东跑、西跑根本见不到人的。回头肯定我抽空在黑市一样样去买。”
    于朵道：“你们没在一处上班啊？”
    “没有，他调岗了。应该算是升职了吧。跟着朱姐在外头跑和应酬，一个月百来块应该是能挣到。”
    于朵道：“这个朱姐很信任他啊。”
    于凌回头看着妹子，“我就是担心，他们又不是亲姐弟。可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万一她恼羞成怒，我们俩就又得跌回之前差不多的处境。”
    于朵解散自己的鱼骨辫，用木梳子梳直，省得蓬蓬的。
    “那你赶紧叫上他去办复婚手续，你们现在不是能挣钱了么。对了，你们要去把小外甥接回来么？”
    于朵对钟言这个姐夫目前唯一的不满就是他连亲儿子都能放弃。
    现在有钱了，总该去接回来了吧。
    第40章
    于凌摇头，“跟人家说好了的，不能去打扰。而且对方也说了会搬家。不过我把我们家的地址留给他们了。毕竟是在北京，很多资源比大西北好。万一有用得上的时候呢。”
    于朵皱眉，那岂不是一辈子都看不到了？好虐啊！
    怪不得二姐对小鹏和娜娜那么喜欢。
    10号下午，于朵一点就去周老师家借了三轮车。
    周老师也知道她要带高老师去医院，不过听说要去协和他吃了一惊。
    “那里，恐怕不那么方便吧。”
    于朵道：“高老师说她联系了故友，对方帮忙安排好了。”
    “哦，那还行。去大医院没个熟人，连地方都不好找的。对了，听说你在跟着高老师学英语啊？”
    “是的，以后肯定用得上。”
    周老师点头，“没错，不过其他的功课也别落下了。回头你不还重新参加一次中考么。全市拉通排名，考得名次靠前是有机会去更好的高中的。”
    “嗯，我知道。老师放心！”
    她准备年后重新复习。
    于朵把车推到高老师的庭院里，又往后车厢铺了垫子好坐得舒服些。
    然后才把从头武装到脚的高老师扶上去坐好。
    高老师只有162，比如今的于朵还矮一些。
    从小干活的于朵如今甚至抱得起她，比前两年方便多了。
    于朵自己也‘武装’得挺好。帽子、围脖、口罩、手套一样不缺。
    从这边过去协和要骑40分钟。
    但这样不用高老师上上下下公交车。
    而且公交车还不能直接从家门口开到医院门口，中途甚至还需要转车。
    于朵吧，如今给高老师做什么那真是殷勤得很。
    她托高老师的福，如今也是千字五毛的人了啊。
    五毛的购买力很强的，能买三斤大米，半斤猪肉、五个鸡蛋、一斤苹果、半斤白糖、四瓶汽水……
    高老师自然也能感受到她的殷勤照顾和喜悦之情。
    这都是人之常情。
    而且，自己什么都不能给这孩子，反而可能连累她的时候，她也没躲开过，一直在
    尽己所能的照顾。
    能对于朵有所回馈，高老师也挺高兴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3节

    于朵把车厢里的高老师安顿好，然后坐到位置上，“出发了——”
    她骑三轮车还是三年前周老师教的，就是为了送高老师去厂医院。
    她自己家里没有三轮车。
    当时她是踩半圈骑大哥的二八大杠。
    但三轮车和自行车的骑法迥异啊。第一次上去的时候，她差点撞到周老师家的篱笆上了。
    如今再骑，人也往上窜了二十厘米那就轻松多了。
    倒不是周老师或者其他老师与家属不肯对高老师伸出援手。
    于朵当初努力送高老师去厂医院的时候，那些老师可能都头戴尖尖帽，正挨斗呢。
    高老师能解脱出来，不再是挨斗的主角，总得有人顶上啊。
    而且，那时候他们都是牛鬼蛇神，要是互相帮助，还可能被安上别的罪名。
    反倒于朵这么个半大孩子不用担心太多。
    于朵已经打听好了路线，这会儿在前头蹬得很起劲儿。
    遇上上一点坡的路，她就直接站起来踩。
    要是平缓路段就坐着骑，高老师还听到她在哼歌：“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雄鹰展翅飞，哪怕风雨骤……”
    这几天于朵渐渐放下了宣传科被截胡的那个工作，投入了新的一段努力里。
    而且，比之前还好的是，她还能实实在在的拿到钱。
    还能展望一下自己学好了英语，挣更多、更多的钱。
    如果她能自己接翻译的活儿，挣到千字3元，那可是要美死了。
    八万字的小说高老师准备翻译40天。给她的话，她20天应该就能干完。
    毕竟年轻人精力好嘛。
    不过，高老师千字五块，虽然慢一点但挣的钱差别不大。
    所以，也不能重量不重质才是。
    高老师说她跟着师丈学了三年英语。三年以后自己也才19岁不到嘛。
    她一定会非常、非常努力学好英语的。
    这是于朵第一次来协和医院，她父母当年也只是在家附近的医院医治的。
    但这儿的医术肯定是不用说的好。
    高老师的朋友就是这里头的一个年近半百的医生。他走过来对着高老师点点头，“这是……”
    他其实也刚说清楚问题回来没多久。前些年一直是作为反动学术权威在蹲牛棚。
    不然肯定早就让老朋友过来做个全面的检查了。
    高老师道：“这我小徒弟，这几年她一直在尽力照顾我。于朵，这是马医生。”
    于朵赶紧道：“马医生好！”
    马医生点点头，“小姑娘不错啊！我借了一个轮椅。正好，让她推着你吧。”
    于朵进去之后，把三轮车停放到车棚、锁好。
    然后就遵照马医生的指示一路推着高老师。
    今天马医生休班，一路领着她们，然后陪着就诊。
    这可就方便多了啊。
    进去见骨科大夫的时候，就马医生推着高老师进去。于朵坐在外头的椅子上等着。
    医院里是真的热闹。
    全国人民都知道协和医院好嘛。尤其301如今没有对普通民众开放。
    等了好一阵，他们才出来。
    于朵看高老师的眉头微微皱着，估计要做手术花费不小。
    马医生道：“抓紧医治。如果钱不够，我那里最近要补发过去几年的工资。你可以先拿去用着。等老常回来他肯定也是这样的待遇，再还我就是了。”
    高老师道：“你家还有一大家子呢，嫂子身体也不算好。我还行，有需要不会跟你客气的。”
    “行，有事说话啊。不要见外！”
    等和马医生道别，于朵问坐在三轮车厢里的高老师，“老师，做手术要多少钱啊？”
    高老师道：“光是手术费要1500，然后还要买药、住院之类的。都加起来，怕是得准备2000才够。就算能报销50%，也得自己先垫付。回头出院了再把票据拿去报销。”
    于朵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2000！
    她昨天还在为挣到了1.5元欢欣鼓舞呢。昨晚睡着都做好梦了。
    2000，400个一千字。40万字！
    就算她不要那份誊抄费了，高老师也得再翻译40万字才够。
    “老师，去告那些人索赔吧。如今世道看起来是越来越清明了。”
    高老师苦笑，“那两个最凶的，后来两派武斗打死了一个，另外一个也伤残了。过得比我如今还不如呢！我好歹还有份退休工资，还能报销50%。那一家子都被拖累得不行。那是放到油锅里都榨不出油水来了。算了，先回去吧。实在不行就等你师丈回来，补发了过去十来年的工资再说。咱们还是按原计划翻译咱们的稿子，多少先挣点。”
    她举了举手里的药包，“这日常内服外用的药也很贵的呢。我本来还准备买个牡丹牌的收音机，这样咱们都能听听bbc。结果这药就直接就给我把一个收音机干掉了。”
    一个牡丹牌的收音机要30元，药是真贵啊！
    于朵知道老师接下翻译工作的初衷是想在师丈回来前把腿治好。
    回去的一路，她也就没那么雀跃了。
    本来以为高老师很快就能住院治疗的。千字五元在于朵看来就是很高的收入了。
    唉，如果她有这个水平就好了。
    她一天翻它5000字，不到三个月就挣到了。
    但高老师本来身体就不是太好，又时常腿疼。
    于朵点头，“嗯，能先缓解疼痛也好。”
    师丈几时才回得来啊？
    蹲牛棚的人的情况，比知青回城可复杂多了。
    可能更是要三五年才能彻底解决。
    如今很多老革命都还没有平反呢。
    路上时候，辛主任的老婆何副厂长在小轿车里看到了于朵和高老师。
    距离老头子和于家长兄提起已经过去十天了。
    那边还没有给正式答复。
    不过看这情况，于朵和高老师的关系倒是真挺亲近的。
    她决定让老头子侧面再问问。
    于老师主要拿的是西药，这就不用于朵留下熬药了。
    于是把高老师送回去，又推着三轮车去还了，于朵便回家。
    今天一点出发，现在四点多了。
    她得赶紧回去做晚饭。
    回去于鹏和娜娜已经放学回家了。于鹏在堂屋的餐桌上做作业。
    他脖子上挂着门钥匙的。
    于朵忙问道：“你妹呢？”
    “后院玩儿呢。”
    后院有个小姑娘和娜娜差不多的年纪。
    于朵走到前后院连接的地方探头看了一眼，两小只在做游戏。
    于是便安心的到厨房做饭。
    何副厂长回到家，把自己在路上遇到于朵用三轮车载着高老师出行的事讲了。
    辛部长道：“她大哥那天说她还小，家里暂时还没想过这茬事。后来又说要回去想想，还没有给我正式回复。不过，我打听了一下，听说她今年要回去读高中了。”
    何副厂长道：“确实还没满16周岁，不着急也是有的。去读高中也好，多读些书总是好事。这事儿啊，咱们家再主动些也可以。”
    她前几年去机械厂看过五一的节目。
    当时于朵演一个支援大三线建设的、工程师的女儿，演得活灵活现的。
    和演母亲的女干部配合得十分默契。
    她看了后对于朵的印象就挺好。
    后来也听过她在厂子的广播电台帮忙代班广播。
    确实是很出众的一个女孩子。
    桌上的辛明宇喝了一口汤道：“她哥嫂这些天在外头打听我呢，都传到我耳朵里了。别太上赶着啊！”
    他莫名其妙被安排要跟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小丫头片子相亲。
    爸妈还说得花好、朵好的。
    瞧这说得，还要再主动
    些。跟他多稀罕那小丫头似的。
    他妹妹辛晴道：“就是，再是低头娶媳妇儿，也不能把腰都弯下去了。”
    她二哥明明就可以配得上更好的姑娘。
    而且她听父母夸于朵，也是满心的不乐意。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4节

    辛部长道：“哦，在托人打听你啊。那很正常啊，不打听才不好。那就等一等，等他们家给我答复。”
    会去打听就还是有些上心了嘛。
    一家人吃过晚饭，辛晴帮着奶奶收拾碗筷到厨房，然后坐了坐回屋做功课。
    她比于朵矮一级，今年也是初中毕业班。
    不过她不是在机械厂的子弟校读的，是在外头一所很知名的初中。
    辛明宇则是被父母喊到了房间里。
    他大哥辛明华之前考上军校，这是第四年在部队实习呢。
    看他有些不乐意的样子，做父母的就把为什么要安排他和于朵相亲讲了。
    第41章
    “你们见一面，看投不投缘。你真不乐意，爸爸、妈妈不会勉强你的。”
    何副厂长微笑着说道。
    不过，她觉得等小宇看到了于朵，不会拒绝的。
    当年他还跑上台，给小于朵献过花呢。一脸羞涩的样子。
    这小子估计自己不记得了。
    于朵小时候就特别漂亮，如今更是长开了。一点都没有长残，反而更加的好看。
    过了两日，高老师服过药后告诉于朵，“不愧是协和的骨科主任。这药比厂医院开的疗效好多了，我感觉身子轻松些了。”
    “是么，那就继续在那个医生那里看吧。”
    高老师加快了翻译的速度，她想争取四天一万字。
    不过，教于朵英语的事并没有搁下。
    于朵回家做晚饭。
    于凌推着自行车回来，直接推进厨房的角落。然后从框子的谷草里拿出个大猪蹄来。
    这是给路大妈从黑市带的，于凌能赚10%也就是三毛钱跑腿费。
    路大妈则省得跑一趟，关键是还不用冒工人家属去黑市的风险。
    说是过年公安都不抓，但万一秋后算账呢？
    于朵笑道：“二姐，你都快成于采购了啊。”
    于凌道：“反正能赚钱就行。”
    她用报纸包上，给路大妈送了过去。
    送了回来她坐在烧火的位置。
    于朵看她皱眉便道：“你现在不是比刚回来的时候安稳多了么。”
    “到过年还有半个月了。虽然于承说话不好听，但他说得其实也在理。再半个月，黑市就不能这么安稳了。我们不但要冒更大的风险，而且挣的钱也会锐减。”
    这一次能说可以过个好年。
    但年后也只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些。做倒爷还是不稳当！
    而且，于凌也不是真的不怕被以投机倒把罪抓起来的。
    于朵道：“你们那个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你和姐夫就是在黑市干，也得多想想退路。”
    “你姐夫说，以后我们自己开个小杂货店。他说如果要彻底取缔黑市，除非是大家不去黑市也能买到很丰富的产品。事实证明只靠供销社、百货商场显然不行。多半会准许发展私人的店子。赚的钱进自己腰包，大家的积极性就有了。看黑市年前红火的程度就知道这一行很有潜力，国家应该也不会一味的就是要取缔，会用合法的形式可以替换。十一届三中全会不是说要搞活经济么。他现在就是趁机多认识供货方。”
    钟言这些天跟着朱姐在外头跑，见识也涨了不少。
    这话是他听一个朱姐都要上赶着敬酒的小领导说的。
    于朵想了想，“我觉得姐夫说得很有道理呢。真的，今年黑市好像放得特别开的样子。往年多少还是会管一管的。”
    她从二姐那里问到些数据算了算，朱姐怕是收市场管理费，一天都要赚三四十。
    那这个月就是一千了。
    就算按二姐估的平时只有三分之一，也有400来块的。
    而且听说她自己也在囤积居奇，倒买倒卖。
    那赚得就更多了。
    于朵顿了顿，“去办复婚手续的事你和姐夫说了么？”
    “他忙得前脚打后脚的。说这个月最重要，哪有时间啊？等过完年再说。”
    于凌也是在市场里匆匆见过钟言两回。
    他现在整个人的打扮都换了。
    上次来换了一件长款羽绒服，看着人特别的挺拔。
    脚上穿的也是短靴。
    那之前于凌都不知道羽绒服这种东西。
    据他说60年代国家组织去爬珠穆朗玛峰的人，穿的就是羽绒服。
    他这算是公款发的劳保，省得出去穿得土气丢了朱姐的人。
    前几天回来还说要去学开车。以后等朱姐买了小轿车，给她开车。
    于凌现在越来越担心了。
    不过这些她给还没开窍的小妹子也说不着。
    吃完晚饭于承道：“朵朵，有件事和你讲，来我跟你嫂子房间一下。”
    “我洗了碗就过来。”
    于朵也纳闷大哥什么事找她。
    她洗碗的时候，于凌进来倒开水。
    “那两口子不是又要出幺蛾子吧？”
    于朵道：“我们身上有什么可图的？我就那100的资产。他们可能觉得一直以来出幺蛾子的都是咱俩。”
    于凌上下打量她，于朵跟她下乡的时候很像。但比她那会儿还漂亮。
    她那会儿刚下乡都惹来了人觊觎。
    “图让你去攀高枝，给他铺路啊。”
    于朵把碗清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我还没到16周岁呢。”
    于凌道：“18岁就到法定婚龄了，你现在也不算小。”
    “我还读书呢。”
    “考上大学的知青有结了婚的，甚至还有大着肚子在大学校园里走动的呢。”
    于朵摇头，“我不想这么早处对象。如果远没到达通过努力就能到达的高度，就急着处对象，是对自己也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任。这是高老师告诉我的。她说最好的爱情是互相成就、势均力敌。简单来说，门当户对还是有道理的。”
    她不是有点好奇么，就问了问心底认为很懂爱情的高老师。
    于凌道：“你说得好像也不无道理。不过，你想到达什么样的高度啊？”
    于朵道：“我目前只能看到大学生。具体以后要走什么路，还没想清楚。二姐，恢复高考真的是我们普通人的一个机会。”
    没恢复高考，她就只能看到宣传科的临时工，然后努力转正。
    这样就可以端一辈子铁饭碗，退休了还能把工作传给一个孩子。
    但恢复了高考，她觉得上限就高了很多。
    像高老师、师丈那样术业有专攻挺好的。
    她如今学英语、准备再次参加中考，都是为了这个未来在努力。
    她现在就一个初中生，找一个初中生算般配。
    找一个高中生都有些高攀了。
    可如果她两年后考上了大学，她还能看得上初中生和高中生么？
    不容易了吧。
    要找对象，她还是等两年吧。等考上大学之后，她能见识更广阔的天地，也能遇到更多有才华的人。
    这也是高老师给她的建议。
    于朵深以为然！
    于凌道：“是对你这种成绩好的人的机会。”
    于朵把碗筷放好，手擦干，然后往哥嫂房间走去。
    她一进去，邱新梅就招手，“朵朵，坐过来些，一起烤火。”
    “好！”
    两个小的这会儿跟大杂院其他小孩一起在玩‘老狼、老狼几点了’，就在庭院里。
    邱新梅用火钳给炉子加炭，“今天吃晚饭看你比较沉默，是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陪高老师去协和医院了。问了一下她做手术的花费，说是大概需要2000元。我又想到周大妈去医院送饭回来说，好些人得了重病，家里医不起只能拉回去。心头有些堵！”
    于承震惊道：“要那么多啊？”
    他不吃不喝得三年！
    而且这2000都够买他们住的这个连二间外加堂屋了。
    一共就18个平方嘛。
    有些人家甚至三世
    同堂就挤在这么小的地方住。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5节

    “是啊。高老师说可能要等到师丈回来之后，补发了前几年的工资再说。”
    邱新梅道：“真是生不起大病啊。咱们还可以享受半公费都这样，其他人就更惨了。不过朵啊，人这辈子还是有几次逆天改运、过上好日子的机会的。这头一个嘛，当然是投胎。投胎好的人，一出生就在别人的起点了。所谓的一命二运的一命了。”
    后面是三风水四积阴德她就没说了。
    这两样过去十年都是不准说的。
    这个说法于朵倒是也赞同的，确实有一些人他生来就不用努力了。
    虽然说新华国没有阶级了，但还是有阶层的。
    她如果有个厂领导做亲戚，就不会多年谋划一朝落空，被人截了胡。
    不过，“嫂子，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邱新梅笑，“这个命嘛，其实我们都还可以。至少我们没生在战乱年代，饿肚子的时候咱们都是工人家庭也没饿着。但跟那些厂领导的孩子比，确实还是有差距。”
    于朵看看于承，“大哥你想当厂领导，以后让小鹏和朵朵做领导子女？”
    于承倒也不装，“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兵。我是老三届的高中生，也是技术工种。如果有人扶持，以后混到一定级别也不是不可能啊。”
    于朵道：“有人扶持，不是吧，你这会儿就急着让我去给你铺路啊？”
    她大嫂神神叨叨的给她绕弯子。这么一反推，是想说婚姻也是能改运的吧。
    于承道；“什么铺路，大家都有好处。你能高嫁享福，我也能沾点光。放心，我和你嫂子已经再三打听过了，小伙子没什么恶习。人家长得一表人才，高中学历，正式工，家庭也很好。咱们这样的家庭能找到这样人家，很不错了。”
    于朵道：“你也太急了点吧！”
    “不是我急，是辛部长比较急。他觉得你是好姑娘，怕以后你越来越好，一家有女百家求。”
    于朵想了一下，她倒是确实见过辛部长。
    当时候他看着她的眼光很欣赏。
    她还以为他是欣赏她的工作能力，合着是看上她当儿媳妇啊？
    于承道：“这二者又不冲突。看好你的工作能力，觉得你以后值得托一把。同时也适合当他们家的儿媳妇。”
    于朵乐得笑了出来，“那以后我去当厂领导好了啊，何必要借助你呢？这又不是古代，女人只能在后宅、后宫窝着。外头的事、前朝的事只能让父兄出面。你看我考上大学，毕业以后再回机械厂发展如何？你看辛部长的爱人不就是肉联厂的副厂长么。如今女人可以当厂长的。”
    于承被她说得一愣，好像真的是这样。
    过了会儿他道：“一个篱笆三个装，一个好汉三个帮。你总要有帮手吧！”
    他妹去读了大学回来，确实比他的起点要高。
    那辛部长肯定选择帮她啊！
    于朵道：“现在是新华国了，不讲以前那套。你看主席也没用韶山冲的哪个亲戚啊！我不急着找对象，等我考上了大学再找。”
    邱新梅道：“朵朵，我们肯定也不是只为了自己。嫂子不唱高调，我确实指望你跟辛家老二处上了，我能换一个不用一天站八小时的工作。但是，我们真的好好打听了。你考上大学，也未必能找到辛明宇这么好条件的对象了。他爸爸是机械厂这个万人大厂的后勤部长，这是实权岗位。以后你升职加薪，关键是分房子，他都说得上话的。而且在外头工作的女领导，也不会是那等多挑剔的婆婆。她的格局、她的主要精力就不会放在给儿媳立规矩上。”
    第42章
    于承道：“你去见一面，不中意再说。人家已经是高中生了，你可以可以鼓动他跟你一起考大学、一起进步啊。他亲大哥就是大学生，军大的。亲哥俩，智商差距应该不会很大。你现在是不指望宣传科的工作了，但我和你嫂子还在机械厂啊。见都不见一面就断然拒绝，有点得罪人！”
    于朵道：“见了再拒绝就不得罪人了？你就说我还小，还要去读书。现在没这方面的想法。”
    “说你还小，人家诚心的话也可以等一两年啊。”于承道。
    邱新梅拍拍于朵肩膀，“朵啊，嫂子刚跟你说的是肺腑之言。买猪看圈，婆家人是怎么样的也很重要。嫂子知道你想靠自己干得好，但干得好同嫁得好又不冲突。你看何副厂长不就是？见一面，实在没有眼缘再说。你听着也觉得辛明宇条件还可以吧。真的，读了大学也见得就能找到比他好的。好歹大家都是机械厂的子弟，还是比较知道根底的。你不能见都没见过，就一口回绝了啊。”
    这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在于朵边上叨叨。
    于朵托腮想了半天道：“可条件这样好的人家，图咱家、图我什么啊？别天上掉馅饼，其实是天上掉陷阱啊。”
    于承道：“我之前也是纳闷啊。所以一开始我还想过他是不是听力有问题，或者长短腿啊之类的。但打听了一下真没有。去见见再说，万一真是个好的也别错过了！反正不管图什么，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如果是一些可以接受、互利互惠的，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是啊，朵朵。这小辛比我们之前想着给你介绍的还好呢。”
    于朵道：“你们想给我介绍谁啊？”
    千万别说是你那个奇葩的弟弟邱勇。
    邱新梅道：“还没有具体的对象，这不你还不算大么。我们就觉得像你这样优秀、会处事的女孩子，是应该可以高嫁的。”
    于朵决定去一趟，不然他们会一直说的。
    又或者万一，真的是天降良缘呢！
    “可是我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邱新梅道：“周末吧，周末你不做晚饭，嫂子陪你一起去见见。只是见一面又不吃亏，又不是见了就要把关系确定下来。”
    于朵拗不过他俩，最后点点头，“好吧，只是见一见。”
    她洗漱了回到自己房间。
    于凌已经上床坐着了，“哎，那两口子找你什么事啊？”
    “大哥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机械厂后勤部长的二儿子。他明说他是有私心的，希望上头有人提携。他以后能当上厂领导。”
    于凌撇撇嘴，然后道：“还算是真小人！然后呢，你就答应了？”
    “我就说如今不需要靠父兄出面了。我自己就可以努力考大学，以后回厂从技术员干起。最后在所谓的提携下出任厂领导。”
    于凌一愣，然后拍着被子下的大腿直笑。
    最后把眼泪水都笑出来了，“小妹，你这话说得太好了！太有水平了！于承早就需要有人这么直白的打击一下。不然他还以为他是老于家的太阳呢！爸妈不在了，咱们都别惯着他！”
    她笑得实在是大声。
    以至于大房间里被于朵说得有些懵的于承，一时气得脸都胀红了。
    邱新梅也有点想笑，尤其是想起了邱勇。
    她爸倒是不会压着她，但她妈是真的从小给她洗脑。
    说弟弟是邱家的根，做姐姐的必须要一辈子爱护、照顾他。
    等整理好情绪她对于承道：“你又不是邱勇那样自己不学无术，只能靠人帮扶的。你需要的就是一个机会嘛。不管是和辛家结亲，还是以后咱家于朵上位了，对你肯定都是有好处。这都是机会啊！”
    于承道：“你觉得她真能上位啊？”
    “虽然她是说着玩的，但我细想想没准真的有这个可能呢。回头她高考报考相关专业，真的毕业了就回来当技术员。到时候其实分房子、升职加薪那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嗯，看现在社会上的形势，大学生真的吃香啊。咱厂子里不是也在高薪
    聘请工程师么。都是66年之前就考上大学的天之骄子。”
    于承点头，是，年后来了两个工程师。
    都是一来就在干部宿舍那边分了楼房，工资级别定得也高。
    “那以后不成了靠她拉拔我了？”
    邱新梅道：“没什么不可以啊。小妹看起来是你们三兄妹里唯一可能考上大学的了。嗯，希望以后小鹏和娜娜能跟着小姑多学学。这从小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应该也能像个三分吧。”
    不过，她家小鹏和娜娜以后都是有正式工作可以继承的。
    这一点倒是比于朵要强一些。于朵的工作机会全得靠自己去谋划、去搏。
    今天是1月12号。
    第二天于承去回了辛部长的话，最后就定在1月14号的晚上六点半。
    辛家在附近一家西餐厅定了位置。
    邱新梅中午吃饭知道消息后咋舌，“那是以前外国人开的，如今是国营的。邱家还真是重视这件事啊，这消费可不低。”
    那样高档的地方她还从来没去过呢。
    于凌今天带了梨子回来。
    饭后她一边啃着一边道：“去西餐厅，你俩有合适的衣服么？要在门口脱大衣的，别只是面上的衣服好。”
    于承道：“你很懂啊？”
    “前两天钟言才去吃了西餐，他告诉我的。”
    邱新梅道：“我一会儿骑着车去那门口经过一下，看里头的人都穿的是什么。不过，我不懂吃西餐的礼仪啊。”
    于朵道：“我可以去请教高老师。就参考一下别人的打扮，尽着我们最好的衣服穿，不失礼就行。怎么会约在这样的地方？”
    虽然是重视，但是也有些破费了。
    于承道：“辛部长手头有现成的餐券，不用另外花钱。又知道你能跟高老师学相关餐桌礼仪。小辛就提议去那里！你不是学外语么，提前去洋盘一把啊。”
    于朵道：“还挺会过日子。”
    不是听说经常在外头玩么，连老莫餐厅都去过多次了。
    原来也会在意有没有免费餐券用啊。
    “那可不！”于承道。
    邱新梅说干就干，当真推上自行车就出去了一趟。
    路过那个西餐厅的时候她下车推着走。
    看到果然如于凌所说在门口要脱大衣，然后有人帮你接着、拿去挂起来。
    然后从落地窗她也看到了里头的人穿什么。
    “也有人就穿的列宁式的厚外套去，脱了里头是毛衣。我估着里头有暖气。”
    于凌道：“毛衣，应该不是家织毛衣吧？”
    家织毛衣宽宽松松的，不怎么上档次。
    当然，真的很温暖。
    不得不说，这俩虽然有私心，但给小妹找的这个相亲对象还可以了。
    邱新梅摇头，“嗯，是商场卖的那种，比较好看。不过我织的毛衣也还行，不怎么土。”
    于朵道：“那就这么着吧。我就穿那身黑色高领比较修身的毛衣，然后棉袄、列宁式的外套。”
    这件事她也和高老师说了。
    高老师说如果是这样的条件，去见见倒也无妨。
    这个人并不是到目前这一步就定型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6节

    他是还可以成长，还有上升空间的。
    至于说年纪，16岁相看起来也可以。法律规定，18岁都可以领结婚证了。
    师丈去留学的时候，他们就是一个16岁，一个18岁。
    然后过了七八年他再学成归国，大家也都还年轻。
    所以，如果合眼缘，相处几年也行。
    如果半道走散了，那也是没缘分。但确实学习、奔事业和处对象不是对立的。
    她之前那么说，是以为于朵身边圈子里的人不是太优质。
    不想她将来因为道德、责任感被束缚。
    高老师那会儿是寻思等她家老常回来了，她可以在他同事的孩子里给介绍一个。
    所以一直劝于朵一定要考大学。
    于朵下午还准备去高老师那里。
    今天14号嘛，老师已经翻译完了一万字。她还有一千多没抄完呢。
    前面的老师都已经核查过，没有问题。
    这一千多字抄完，下午她又能去邮寄了。
    再回来，也就是四点多。
    嫂子是五点半才下班。约的时间是六点半的嘛，来得及。
    反正离得也不远！
    高老师看着于朵认真的誊抄着，心无旁骛的样子。
    这是没当回事，就准备去应付一下差事。
    行吧，真的是还没有开窍呢！
    这最后一千多字核对无误，高老师道：“好，去邮寄吧！”
    这一万字寄出去，只要过稿，那上次的15块也会一起汇过来。
    她现在真的是缺钱，需要多多挣钱。
    一天2500字，刚开始有点勉强。但适应了强度就还好。
    多挣一些，也带着这孩子多挣点。
    她们的时间掐得很紧。11号开始，26号结束。一共准备完成四万字。
    不过，出版社二十七就放假了。
    所以只来及寄出去三万字的稿子。
    过年期间她没什么安排，也可以在家继续翻译。
    等出版社初六上班，也许可以一次性寄出两万字。
    于朵说她过年期间也没什么亲戚要走。初三就可以过来誊抄书稿。
    她们师徒都是缺钱的人啊！
    她要挣手术费，于朵想尽可能靠她自己挣出高中的花销。
    省得还得跟她哥嫂去低头。
    经济上不独立，就很难有真正的自由。
    四天一万字的节奏，于朵是轻轻松松的。虽然她还要抽那么多时间学英语。
    但这同样是四天挣五块钱的节奏啊。
    良性循环之下，她学英语的效率也更高了。
    那投入程度真的是让高老师都惊讶。
    学语言嘛，还是需要一点天赋的。于朵的语言天赋就很不错。
    她说她未来还不知道要做什么，那就专心学习吧。
    打好基础，将来这些知识总是有能用到的一天的。
    不管将来做什么，基础都是最重要的。
    “老师，那我去邮寄了。没准明天稿费就寄出来了。”
    上次于朵得了1.5元，这次可以拿到5元。
    好幸福的感觉！她能挣钱了——
    于朵邮寄了东西，这才回家。
    今晚由于凌负责做饭，做好她和那三爷子一起吃。
    于朵回到家，看二姐已经回来了。坐在自行车旁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
    这是提前了一点回来。早市要下午四点才散，她回来一般都四点半以后了。
    “二姐，你怎么了？”
    于凌道：“你姐夫跟着朱姐去外地出差了，走前都没告诉我一声。还是我去问，小黄他们才告诉我的。”
    于朵道：“也许是临时出发的吧。你们不住在一起，咱家又没有电话。”
    第43章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于朵直觉朱姐对她姐夫极可能有企图。
    甚至包括姐夫临时出差来不及告诉二姐，都是朱姐搞鬼。
    可能姐夫托了人转告，但那人没讲。毕竟他托的肯定是黑市的工作人员。
    那人听谁的可想而知。
    但现在姐夫都已经去外地了，没有办法联系。只能等人回来再说。
    出差回来后怎么都该休息两天吧，复婚的话先领证也行啊。
    于凌听了她说的，点头道：“对，你说得没错。休息两天，怎么都有一个工作日的。只领证也不复杂！好了，不说我的事了。你准备、准备。”
    一周只休周日一天，休息两天怎么都不会错过工作日的。
    “没什么要准备的啊！”于朵一脸坦荡地道。
    于凌看看她的
    样子，“好吧，你天生丽质又是豆蔻年华，不用准备。”
    十六岁，花骨朵一样。确实是没什么必要准备。
    就是小妹这个心态，哪像是马上要去相亲的人啊？
    于朵搓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对于生平第一次去吃西餐，其实还是有点兴奋的。”
    这不是正在学英语嘛，难免好奇啊。
    尤其不用人家花太多钱，她心头就没有负累了。
    不然回头事情不成，她去吃人家这一顿难免亏心。
    她跟高老师打听西餐礼仪，高老师教导她的时候也讲了自己去吃西餐的一些经历。
    尤其是她说跟着师丈接待外宾的经历，让于朵十分的好奇。
    于凌看着妹妹的样子失笑，这完全还没有长醒嘛。
    也不是辛家怎么这么急？
    感觉这里头确实是有缘故的。
    五点半的时候，邱新梅也下班回来了。
    她们是女方，现在还没有尘埃落定是不打算张扬的。
    所以，她也是到点才下班的。
    “嗯，小妹，我换身衣服咱们就走吧。”
    她外头穿的是厂里发的毛蓝色的工服，头上也还戴着工帽。用别针别在头上的，不好随意取下来。
    要对着穿衣镜取，不然头发可能会弄得乱糟糟的。
    至于晚上要穿的衣服、裤子和鞋子，已经提前拿出来放好了。
    娜娜在堂屋里小声和哥哥道：“哥哥，我也想、吃西餐。”
    她压根不知道西餐是什么，但看大人这么重视也知道是好吃的啊。
    不过家里大人说不能去外头说，她只能憋着。
    而且，不能闹着要跟。
    不然爸爸要生气的。
    而且妈妈说，不是妈妈去吃好吃的只带小姑，不带他们。
    是有人吃小姑吃西餐，妈妈陪着小姑去。
    第一次，得妈妈这个大人陪着一起去。
    于鹏停下手里的笔道：“等着吧，等以后小姑带我们去。”
    他听父母说这么吃一顿，怕是至少要花十块钱。
    靠父母带他们去，基本是不可能了。
    他们家如今每个月压根不能有结余。
    倒是小姑如果真的和爸妈说的那个小辛成了，倒是有可能再带他们去开开眼。
    他看到过同学的小姨处对象。第一次两个人出去不好意思，就把他带上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7节

    没准以后小姑出去约会，也会带着他或者妹妹。
    大不了他让妹妹先去嘛。
    娜娜点点头，“嗯。”
    她还是很信服哥哥说的话的。
    等邱新梅收拾好出来，于承也正好到家。
    邱新梅是下班铃声一响，立即就往外走了。他正好有活儿在手，还耽搁了几分钟。
    邱新梅道：“那我们去了，你们看好俩孩子。”
    于承点头，“行，去吧。”
    厨房里做饭的于凌也答应了一声。
    离得不远，两姑嫂直接走着过去。这么走上十来分钟，浑身暖暖和和的。
    大杂院的众人看她们穿着最好的衣裳，也有些猜出来这是去做什么了。
    只是小邱看着还有点紧张，特地捯饬过的样子。
    于朵倒是放松地很。
    看着倒像于朵陪着小邱去做什么的样子。
    几个大妈还有其他刚下班的人也没急着打听。
    这种事如果成了，过段时日确定了关系肯定会说的。
    要是没成，现在就打听也没必要。
    不过看于朵的样子，人选应该没有多离谱。
    周大妈小声道：“我就说于承不可能给于朵介绍多不靠谱的人嘛。”
    那是亲妹，又不是捡来养的。
    杨大妈笑了一下，“我看于朵那样子就没太当回事。我之前看她没做饭，是于凌在忙活。就随口了问了句‘要出去啊？’她就跟我说今天小邱要带她去吃好吃的。”
    于朵本来打算进厨房帮忙的，于凌说别进来沾惹厨房的油烟味。
    杨大妈当时就觉出了几分，觉得小邱多半是带于朵去相亲。
    不然吃好的，小邱自己孩子不带，单带于朵去？
    而且于凌还提前回家做晚饭呢。
    这一家子不闹腾的时候瞧着还是挺团结的。
    不过如今谁家不是这么吵吵闹闹的过啊？争吵也是为了钱、或者为了居住空间。
    不吵吵的时候就看着还行。
    反正一家子如果真的一点不团结，那肯定是要被外人欺负的。
    平时吵吵闹闹，遇上事儿肯定得一致对外。
    路大妈道：“于朵确实还有些小啊。之前不还说要去读高中么，这于承在急什么啊？”
    周大妈道：“可能是遇上了好的，不想错过吧。先相看在那里，日常接触着，彼此有个默契。”
    “那对方又急什么啊？”路大妈还是觉得有些不寻常。
    杨大妈道：“可能是看上于朵各方面都比较出挑吧。先定下来，省得过两年真考上大学，盯上的人就多了。”
    这倒是说得过去。
    路大妈道：“那个小伙子肯定家庭背景不错。”
    不然于承不会那么好说话的。
    以前也不是没人打过于朵的主意呢。
    就去年这会儿，他不是还每天去接放晚自习的于朵么。
    听说有个男同学跟踪小姑娘。
    那家条件就不怎么样，于承可是一点没客气的。
    周大妈点头，“真是个好的，也行啊。16岁，说小也不太小了。”
    路大妈摇头，“还是该认真读书，高中很重要。考上大学了，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
    她是一门心思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所以才会当初咬着牙都供路远和路璐姐弟俩读了中师。
    两个都有正式的教师工作，而且68年之前是自愿下乡。
    68年之后他们家两个早上班去了，家里相当于没有在那个年龄段的孩子了。
    正好逃过了下乡的命运。
    于朵成绩好，她一直觉得她就那么不读书了可惜。
    如今要读准备去读高中，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才是。想考上大学多难啊！
    杨大妈道：“估计她就是去应付差事的。”
    路大妈点头，那倒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哥嫂一而再、再而三要她去的话，她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的。
    哥嫂跟爸妈还是不一样的。
    就不知道对方是哪个领导的儿子了。
    她们也不认得厂里大小领导的孩子，也无从谈起。
    回头肯定会有风声漏出来的。
    何副厂长已经先一步带着儿子到了地方。她抬手看看表，“时间快到了，小宇你去门口迎一下。”
    她戴的是一只瑞士女表。花了几百块不说，还托了人才买到的。
    这年头别说瑞士女表，能像邱新梅那样戴一只80元、上海产的梅花表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那是她当上先进工作者，被奖励了一只手表票，然后又咬牙花了两个半月工资才买到的。
    当时去商场排队，提前去排了好久才买到。
    辛明宇点点头站起来。
    父母的安排他不是打从心底乐意，这不拿他当联姻工具么。
    但是，既然来了他自然不会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消极态度。
    没办法啊！他虽然在上班了，但一个月只有四十多。
    钱嘛，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他穿上羽绒服在门口站了两分钟，就见到疑似是目标人物的于朵姑嫂了。
    辛明宇往前走了两步，微笑道：“我是辛明宇，请问是于家嫂子和于朵么？”
    邱新梅走的前头。她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跟于承差不多高（180），好像个白面书生一样。
    这外表，小妹也没有说还要挑剔的道理了。
    而且，也很有礼貌。
    她点头，“是啊，是我们。小辛，辛苦你了啊。于朵，来，认识一下！”
    邱新梅说着把于朵拉了出来。
    于
    朵走在她身后，半张脸都被挡着了。
    辛明宇的目光移到她脸上，看得楞了楞。
    然后迟疑地道：“你、你是不是那个爸爸去了攀枝花的小张梅啊？”
    他父母只和他说于朵很漂亮，可没说她就是当年在台上表演的小演员啊。
    邱新梅愣住，这说的是什么啊？
    于朵也是一愣，那都是73年劳动节的节目了。
    也是她第一次登台救场，还表演的是比较重要的角色。
    原定的那个女孩子临场紧张了，死活不敢上台。
    记得好像是王科长的外甥女吧。
    于朵当时其实年纪比那个女孩子小些，但她长得比同龄人高。
    那个角色戏份还挺重。
    那会儿台下厂长、三个副厂长都到了，关键还有政府的领导来厂里慰问，一起看节目。
    人家是要到几个大厂子慰问的，刚坐下。
    正好轮上看下一个故事类的节目。看过就要去别的厂了。
    节目内容就一对母女在家思念去参加大三线建设的工程师爸爸。
    她们对于工程师长期不在家，从埋怨、不理解到后来提高了认识，顾全大局。
    表演很有层次，算是宣传科当年排练的重点节目。
    结果王科长的外甥女关键时刻掉链子。相当于其他表演者的努力也白费了。
    关键是刚才已经提前报了下一个节目的幕。
    只等台上的歌曲大串唱结束，就要上台了。
    王科长左右一扫，看到于朵在旁边，想到她之前也跑来看过几回陪练。
    死马当活马医，问她敢不敢上台，还说台词不是太多。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8节

    记不住砍几句或者上了台自由发挥都行！
    但真的不能放空窗。
    于朵就上了。
    她本来就是去上厕所的路上，听人说王科长外甥女好像有些怯场，不敢上了。
    上完厕所特地跑到后台附近来晃悠的。
    至于台词，确实不是太多，但也不少就是了。
    王科长让演‘妈妈’的女干部必要的时候提点台词。
    于朵拿着台词本紧急记了一下，上了台实在忘了的几句她给人改词，把场子圆过去了。
    而且表现得十分的自然、大方。
    反正除了知道原台词的人，都不晓得有这回事。
    当时演出十分的成功，于朵拿回家一个暖水瓶。上头还写着晨兴机械厂1973年劳动节纪念。
    也开启了于朵在宣传科的打杂之路！
    第44章
    这会儿听辛明宇说到自己那次救场，于朵微笑点头，“对，我演过张梅。你当时来看我表演了？”
    辛部长的小儿子，劳动节学校又放假。他来厂里看节目也很正常。
    辛明宇道：“我当时还上台给你鲜花了呢。当时原本不是安排的我。我觉得你表演得很好，就主动上去的。你不记得了？”
    那会儿不太懂，现在回想起来就是觉得台上那个小姑娘特别的有灵气。
    原本样子已经有些模糊了。
    但刚才看到长大了的于朵，死去的记忆一下子就复苏了。
    当时于朵其实也紧张，尤其是两度忘词的时候。
    她背心都汗湿了呢。
    幸好一起合作的那个女干部提点了两个词。她编圆了！
    就记得后来好像是有个和自己高矮差不多的男孩来鲜花，但当时没有多留意。
    那个女干部前几年就调到政府部门工作了。是一个大人上来给她献的花。
    给自己献花的是个同龄人，于朵一直以为是宣传科安排好的。
    这会儿她也忍不住惊喜地道：“哎呀，原来是你啊！”
    辛明宇点头，“可不是就是我么。第二年再去，没看到你。”
    当时他还问爸爸了。爸爸说好像是个工人的孩子，但具体不清楚。
    后来日子久了，他也就搁下了。
    “第二年的节目没有小孩子啊。不过我在台下看。”
    机械厂的大礼堂可以同时容纳2000人，他们没遇上也正常。。
    邱新梅看之前一直不太热情的于朵，一下子活泼起来。不由笑道：“原来你俩还有过这样的缘分啊。”
    辛明宇点头，“是啊，我爸妈也没告诉我。”
    就光是说等他看到于朵就会乐意的。
    “于嫂子、于朵，咱们进去吧！”
    “好！”
    进去后，何副厂长还起身和邱新梅打了个招呼。
    然后一叠声的招呼她们坐。
    她瞥了一眼比之前热情许多的儿子，心头有些好笑。
    就知道这臭小子会这样！
    当年看了节目，看到准备了两束花，他就跑去抱上一束跟着前头一个人上台了。
    把人家另一个人晾在了一旁。
    就之前吧，臭小子的表现顶多叫不失礼。但这会儿可就完全不同了。
    还去帮人家姑嫂俩拉凳子呢，殷勤得很、绅士得很。
    虽然这里是西餐厅。但如今归国营，中国男人是没有这套做派的。
    刚进来的时候，对自己这个亲妈也没这么服务过。
    餐券上的餐点是现成的、成套的，不用单点了。
    服务员就问了一下牛排要几分熟。
    辛明宇道：“我们母子吃七分熟的，于朵你们呢？”
    邱新梅不太懂，说了今天她照着于朵做就好。
    之前于朵学了西餐礼仪回来教她。
    说了半天她就记住了左手叉、右手刀；牛排是切一块吃一块，不是切完了再吃；喝汤不端起来，用勺子。
    于是等着于朵出声。
    于朵道：“我们也要两份七分熟的。”
    辛明宇对服务员道：“谢谢，四份七分熟的。”
    因为有那么一份幼时的缘分，而且何副厂长刻意交好，所以大家交流起来气氛就还挺好的。
    何副厂长也说了，“今天呢，让两个年轻人认识一下。就当多结交一个朋友、一个伙伴。共同学习进步！其他的以后再说，顺其自然。”
    这话让于朵放松了不少。
    她压根就没想这时候处对象的。
    接下来等高老师那里翻译的工作步上正轨，她就打算重新拿起书本备战中考。
    她上一次，其实复习的没有太投入。因为知道接下来没有高中念了嘛。
    这一次她想搏一把。
    正如周老师提醒的，全市拉通排名，自然是名次越高越好了。
    之后进了高中，就要为两年后也就是1981年的高考而努力。
    那是一点也松懈不得的。
    她是希望能一次性考上，而且是考上本科而非大专。
    这需要投入很多精力去学习。
    她本来倒是准备这次的相看进行非暴力不合作的。
    但面对一个喜欢看自己表演、上台给自己献过花的人，她也冷不下面孔。
    而且，不管是辛明宇还是何副厂长，还有之前见过的辛部长，相处时都没有给她带来压力。
    这一家人好像都还不错。
    嫂子说买猪看圈，要看他家里人是怎么样的。
    最关键就是看他妈妈是怎样的。
    因为这世上就没有婆婆妈拆不散的小夫妻。
    刚开始吃西餐的时候大家没说太多话，就礼貌性的交流了一下，彼此不熟。
    而且，一般也是吃个六七分饱了才开始边吃边说的。
    于朵握着刀叉吃得十分开心，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是因为别的，牛排全是肉啊！
    而且好嫩哦！好好吃——
    她的姿势还算标准，高老师找了小匕首和勺子、肉块让她练习的。
    如今就连她也没有保留西式餐具，不敢！
    就这么凑活教的。
    但效果还可以。
    好的食物对人的心情是有正面影响的。
    于朵的好心情透过眼睛和肢体语言展现了出来。
    对面那对母子也觉得很开怀。
    吃饭的时候对面坐的是这么一个秀色可餐、面带笑意的小姑娘自然是极好的呀。
    等吃过，何副厂长道：“于朵，你们晚一点没什么事的话，不如大家一起走走？”
    于朵点
    头，“好啊。”
    刚吃了人家的，是不好一抹嘴巴就走人啊。
    之前吃饭是四个人的座，讲话多少有些不方便。
    这回就是于朵和辛明宇走前面，不过两人中间起码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如今是这样的，才第一次相看走太近就是没分寸了。
    然后何副厂长和邱新梅远远的跟在后头。
    只要何副厂长愿意，是可以让和她聊天的人如沐春风的。
    所以，后头两人的交流十分的友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9节

    而且看着前头两人也边走边说，沟通无碍的样子，她们也挺高兴的。
    于朵和辛明宇走了一截，开口道：“辛……同志，你是不是被你爸爸、妈妈安排来的啊？”
    因为他初见她时那份惊喜太明显，实在不像是他有那个意思，然后拜托父母安排的。
    辛明宇点头，“是，我爸妈说我贪玩，想找个人和我一起……学习进步。我爸那天看到你刷标语，对你印象极好。我妈去打听了一下，也说你不错。但我真没想到，原来就是你啊！”
    于朵也觉得怪有缘的。不过，“我6月要参加中考，我想上高中、考大学的。可能接下来几年都会比较的忙碌。”
    上高中不用说的忙，上了大学一样。
    如今的大学生都是如饥似渴的学习知识，争取早日投入四化建设。
    她也是这么想的。
    在实现自我价值的同时，为国家做贡献。
    这就是年轻一代的最高信仰。
    辛明宇道：“多读书挺好的！不过今年，哦，是去年了，去年我离分数线有点远。我就想着干脆先工作吧，在工作中学习。工作了如果还想考大学，还可以考。就算不考了，也可以争取在工作上进步。”
    其实没有还想考，读书多辛苦啊。不过现在，他下意识投于朵所好的说着。
    如今他在厂办的工作挺轻松的，朝八晚五。
    就住在家里，早晚搭母亲的顺风车上下班。
    爸妈让他想想将来想有什么样的发展，好给他铺路。
    至于什么钱啊、房子啊那些都不是问题。让他不需要为这些发愁。
    他还没想好呢，所以就先上着班再说了。
    于朵道：“人贪玩是天性。没谁不想玩的！”
    她要是爸爸是万人大厂后勤部长，妈妈是肉联厂副厂长，估计她也玩得很开心。
    这俩大人加起来一个月得有三四百吧？工龄长、职务高。各项福利都很好！
    辛明宇看她对玩不反感心头松口气，他确实喜欢玩。
    什么新鲜事物都想尝试一下。
    他道：“我一开始吧，其实是想来应付一下就好的。”
    于朵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辛明宇看看她，“不过现在我不反感父母的安排了。我们，可不可以再做进一步的接触啊？放心，你要学习，我不会打扰你的。”
    于朵有点为难，真的不会打扰么？不过辛明宇和他的家人，她的确是不讨厌。
    辛明宇道：“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啊。”
    于朵想了想，“嗯，那就先做朋友吧。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何副厂长抬手叫来了在后头慢慢跟着的、自己的配车。
    然后让辛明宇和司机一起送这两姑嫂回去。
    他们散步的时候是往回家的反方向走的，现在再走回去需要30分钟左右了。
    于朵摆手，“何阿姨，不用了。”
    何副厂长道：“放心，油钱是我们自家掏的。快上去了，送了你们也好回来再接我。”
    话说到这份儿上，于朵只好道：“那好吧，谢谢。”
    辛明宇给于朵姑嫂开了后座的车门，安顿她们坐好，然后自己去坐了副驾驶位。
    邱新梅和于朵都是头一次坐小轿车，感觉比公交车坐着是要舒服些。
    等车子快开到幸福里的胡同口的时候，于朵道：“就送到这里吧，这里好掉头。”
    她一点不想顶着胡同里熟人的面从小轿车上下去。
    那今晚开始她就要成为整条胡同的焦点人物，吊在别人的舌头上。
    辛明宇叫司机停了车，然后下车帮她们开车门，“你们看着点脚下。”
    于朵后下的，“这个车门应该从里头也可以打开吧？”
    “对。”辛明宇给她示范了一下从里头应该怎么开。
    于朵道：“好，谢谢你和司机大叔。也谢谢今晚的款待！”
    “不用客气。”
    “再见！”
    辛明宇看她挥手了，也只好放弃步行再送一截的打算。
    也挥手道：“再见！”
    等他回到车上，司机笑道：“小宇，看来你很满意这小姑娘啊。”
    “嗯。”认出相亲对象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而且看到她依然和小时候一样那么灵，他真的是相当的惊喜！
    估计爸妈不说，就是想看他这样吧。
    于朵姑嫂回到大杂院，在屋檐下聊天的人都看了过来。
    一个个打趣的看着于朵。
    杨大妈笑道：“于朵，跟着你嫂子吃好吃的回来啦？”
    于朵点点头，然后叫了一圈人，加快脚步进屋了。
    结果一进堂屋就遇上于凌从房间里出来，“什么感觉啊？”
    她没相过亲，她和钟言是日久生情的。
    于朵道：“最大的感觉是牛排真好吃啊！”
    于鹏也冒了出来，“是吃牛排骨么？”
    怎么相亲一起啃排骨啊，那吃相可好不了？
    邱新梅揉揉他的头，“不是啊，牛排是纯肉的。我从来没有这样吃过肉，这是梁山吃法啊！”
    而且她今天还坐了小轿车。
    何副厂长那样的大人物，今天一直对她和颜悦色，还迁就她的话题。
    第45章
    于承看邱新梅笑得开花开朵的，忍不住好笑地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吃了好的。嘴都要咧开了！以后等我有了钱，也带你吃去。”
    于鹏和娜娜立即道：“还有我们。哦，还有小姑和大姑。”
    于承手一挥道：“去去去，都去！”
    于凌笑，“画饼充饥啊？好了，别把话题扯开了。小妹，那你对辛明宇什么感觉？”
    于朵想了想，“他一看就是糖水里泡大的。不过，不讨厌吧。他说先从朋友做起。”
    于凌撇嘴，哪个男的会对看上了的姑娘当真只做朋友啊？
    也就你这个没经过事的小姑娘信。
    算了，人家要温水煮青蛙，她还是别说破了。
    年轻人嘛，是要多接触、接触才知道合不合适的。
    不过看起来，于朵还是没有开窍。辛家小子要想从朋友更进一步，不容易！
    于承道：“嗯，可以先做朋友。不过朵朵，如果他对你有什么亲密举动，一定不能被糊弄了啊。要保持合适距离！”
    这要是小妹让人占了便宜，他可没脸再去上坟。
    邱新梅也点头，“对对对，这一点一定要谨记。”
    一边说一边剜了于承一眼。
    幸好当年是他主动，不然后来她妈来闹，如今他妹也闹，他怕是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处心积虑了。
    哼，现在轮到他自己小妹，他就知道要提醒这个了。
    于承轻咳两声，不说话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于凌难得和这两口子想法一致。
    于朵点头，一脸严肃地道：“嗯，我知道的。”
    等到了床上，于朵问于凌，“二姐，是不是嘴巴碰了嘴巴，就会怀孕啊？”
    于凌差点被口水呛到。
    算了，老三再聪明，没人教过她这些啊。
    而且，学校里也不教的。她念书的这十来年，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完全被破坏了。
    语文、数学课可能都不一定能保证正常上，别说生理卫生课了。
    其他地方也没有正常的渠道才知道。
    以前邱新梅肯定也
    不可能给还没长大的她讲得太细了，就让她不要和男生亲近而已。
    她能知道嘴巴碰嘴巴，已经是很不错了呢。
    “嗯，如果不是要结婚了，就不要跟人碰嘴巴。因为男的，他不会碰碰嘴巴就满足的。”
    于朵想了想，“也就是说，不是碰碰嘴巴就会怀孕对吧？我就觉得万一不小心碰一起了咋整，应该不是这么简单。”
    不过以前没有合适的人、也没有合适的时机询问罢了。
    于凌忍着笑道：“好了，睡吧。”
    过了一会儿她没忍住又问道：“小妹，我看大嫂今晚挺激动的。你怎么好像没有啊？”
    于朵懂她的意思，是说她们今晚去见识了一下富贵人家的生活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0节

    “我吃到牛排也很激动啊。只不过没她后续这么长久。我吃的时候激动，然后吃了六七分饱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西餐厅里没有外国人？”
    于凌道：“本来国内就没有多少外国人吧。然后呢，你想这个问题，就不想其他的了？”
    于朵道：“其实我看到服务员拿着的菜单上的价格了。我算了一下，今晚大概人均消费12元。”
    等她能挣到千字三元的时候，偶尔去吃一段也是吃得起的。
    她给自己三年的时间！
    想一想不是很遥远，通过努力可以达成的事。
    “二姐，我觉得我以后也吃得起。”
    于凌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怪不得回到家都淡定下来了。
    不过，12元，自己两天也能挣到。回头可以和钟言去搓一顿。
    于朵翻了个身，“今天我们是坐何副厂长的配车回来的。”
    于凌忙问道：“她的配车什么牌子的？”
    “不晓得哦，我又不会认车牌。但听说之前机械厂是买了一批东欧车，比漂亮国、樱花国的便宜。”
    于凌道：“你姐夫跟我说现在国产的上海牌轿车，两万五一辆。”
    那就不是一般的贵了！
    不过，于朵没打算买车，她也不觉得靠工资买得起。
    如今有车坐的人，大多还是到一定级别（处级）公家配的。
    副处级听说可以因公务用车。
    听说辛部长应该够级别。
    但他是管后勤的嘛。目前厂子里车不够，他就发扬了一下风格。
    左右他家何副厂长在肉联厂配了一辆。
    所以，于朵也是想的将来她如果能像何副厂长一样，公家也给配一辆就好了。
    “二姐，姐夫还跟你说车价啊？”这是跟着朱姐出去长见识了吧。
    于凌道：“是啊。还有一次他好像多喝了一点，应该是替朱姐挡酒了。我找到他，他好像很难受。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外头受了气。他说那些人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地方比他强的？”
    于朵心道：那怕是真受气了！
    他跟着朱姐出去，没准被当成朱姐的司机小弟了。
    而且可能有些人打朱姐注意，对他这个挡酒、碍事儿的很看不顺眼。
    会刻意的打压他！
    可是周大妈说得对，‘钱难挣、屎难吃’这是千古名言。
    如果姐夫不想挣那个钱，姐姐也不想挣倒卖鸡蛋的钱的话，他们倒是可以远离朱姐。
    如今已经陆陆续续有卖早餐的、替人送蜂窝煤的、修自行车的、在车站用三轮车载客的人出现了。
    但听姐夫的意思，他很不服气那些人！
    “二姐，我还是那句话，你尽快去把复婚手续办了吧。”
    不过，办了也还可以再离的啊。
    于凌道：“我记住了，他回来第一时间我就叫他去办。之前回城，完全还没有安顿下来。你不知道，人找不到工作，一下子连靠劳动求衣食都办不到的时候，心头是慌的。哪还有心思去做其他？而且，那鸟还有个巣呢！我们要什么、没什么。”
    也是之前她没有危机感，觉得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但现在朱姐一点一点渗透进他们的生活，于凌真的不安起来。
    朱姐一个在城里有房子的女人，干啥天天都要回娘家啊？
    她说是因为一个人住空虚、寂寞。
    所以不辞辛劳的和钟言通勤，就坐自行车的后座。
    这又不是亲姐弟，接触多了真怕发生什么。
    于凌现在暂时也没有办法，只能正常的去倒卖鸡蛋。
    她这次挣的一百多就准备拿出来和钟言的工资凑一凑，买一辆自行车。
    她也不嫌弃他老家是城乡结合部了，也不怕去吃他妈妈的冷眼了。
    复婚后他们就赶紧盖一间屋，然后她搬过去住。
    这样哪怕朱姐还是每天都要回去，也是她自己一辆车，自己和钟言一辆车。
    这回轮到于朵道：“好了，睡吧。”
    辛明宇那边坐着车在之前的地方找了找，他妈妈在附近一家咖啡厅里坐着等候呢。
    等上了车，何副厂长问道：“聊得如何？”
    辛明宇道：“她好像暂时没打算处对象，就一门心思想读书。”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辛明宇笑了下，“我听爸妈的。”
    何副厂长白小儿子一眼，“可是，我不觉得如今的你，于朵能看入眼呢。那孩子可是看得很远的人。”
    虽然让小宇和于朵交往，是为了搭上常司长那条线。
    但她也不至于委屈自己儿子。
    她是认认真真去打听过于朵的。
    那孩子几年前就在谋划在机械厂宣传科招工留城的事了。
    如今她既然决心要读高中，应该已经想到上大学之后的事了吧。
    何副厂长很欣赏这种为自己谋划将来的态度。
    也有些心疼于朵不得不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比起来，自家这个都18岁了，还是一味贪玩好耍。连自己要做什么都还没想清楚。
    比起老大，真是被娇惯坏了。
    何副厂长想想家里娇惯孙子那位老太太，也有点无奈。
    老大小的时候她和老辛都还没有如今的职务，不是忙得不可开交。
    还能亲力亲为的带孩子。
    但到老二、老三的时候，就有些顾不过来。
    但级别又还不够配勤务员，就只好从老家接了婆婆来。
    另外，因为不是老大，她和老辛自己管教得也没当初管老大那么严格。
    这俩小的，就有些被惯坏了。
    辛明宇不肯信，“妈，我起点这么高。我只是暂时还没想到自己到底想做什么而已。几年的时间，她进步，我也不会原地踏步的。”
    何副厂长露出笑意，“那就好！我之前不是说了么，图的就是你们共同学习进步。”
    也许，有个于朵做比较，这小子能上进起来。
    母子俩回到家，辛晴便迎上来给妈妈和二哥拿拖鞋，“二哥，看上了么？”
    他们一家几口也住在机械厂这边的。
    不过何副厂长在肉联厂还有一套房。厂领导就那么几个，有专供的面积数。
    不算和下头的基层员工抢房子。
    辛明宇伸手轻推了下妹妹的脑袋道：“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
    “于朵只比我大一岁呢。”
    一旁看报纸的辛部长把报纸放了下来，“我怎么感觉她比你成熟多了。”
    真的，那天看于朵刷标语，他还以为她跟老二一般大呢。
    何副厂长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一直在照顾侄儿、侄女，又管着家里的伙食等事。咱们家这个，平时酱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今天给我们拿拖鞋，我都有些受宠若惊呢。”
    辛晴道：“我知道，您又要觉得那个于朵哪都好了。我看您这样，不是找儿媳妇。倒像是要找干女儿！”
    辛老太太也从房间走出来，“小宇，你吃西餐吃饱了么？米饭都没有，怕是没吃饱吧。奶奶煲了鸡汤，油都已经撇过了。给你来一碗？”
    她愿意亲力亲为照顾小孙子。这是老人疼爱孩子。
    至于儿媳妇，自己有手有脚的，要吃不会自己舀啊？
    辛明宇道：“奶奶，我自己来。这确实得喝一碗奶奶煲的汤才够啊。”
    他先在厨房的盥洗池洗了个手，然后拿出两个小碗来。
    何副厂长
    道：“小宇，舀你自己的就好，妈妈不吃。我晚上吃多了不消化，新陈代谢慢下来了。”
    后头一句是对辛老太太讲的，省得又嘀咕自己嫌弃她熬的鸡汤。
    辛老太太没说什么，爱吃不吃！
    不过今晚的相看她也挺上心的，“怎么样，小宇看上了么？”
    何副厂长点头，“嗯。”
    “是自己看上的，不是顺着你们的意思吧？”
    其实听说了之后，辛老太太也挺满意于朵的。会照顾人啊！
    她还能活几年？
    这儿媳妇太要强了，放在家里的精力少。
    找到个能照顾人的孙媳妇，自己才能安心的。
    何副厂长道：“妈，你问他自己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1节

    第46章
    等辛明宇端着小半碗鸡汤和几块活肉出来，辛老太太就问道：“小宇，看上了么？”
    虽然于朵会照顾人，但也得自己小孙子看得上才行。
    现在又不兴多娶几个，一个照顾生活，一个愉悦身心了。
    辛明宇脸红了红点点头，“嗯。”
    辛晴看着他，你变卦的也太快了吧！合着于朵还是一副狐狸精的长相不成？
    “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奶奶看看？”
    这回她可要好好的给把把关。
    大孙子的对象是部队领导的女儿就算了，但这小门小户的想进他们辛家一定得好好挑挑。
    辛明宇道：“奶奶，人家只答应和我从朋友做起，八字还没一撇呢。”
    辛老太太道：“我们这样的家庭，你又这么出色。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奶奶，我们年纪都不大。她现在也一心扑在学业上，想读高中、考大学，还没有处对象的心思。”
    辛明宇低头开始喝汤。
    辛老太太皱眉道：“女娃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干嘛？”
    书读多了，就不好管了。跟她这个儿媳妇一样！
    这话何副厂长就不爱听了，她看了辛部长一眼。
    辛部长也觉得这话不妥，“妈，主席说了男女平等。您这话在外头可不要再说了。不然人家要说我们家的思想封建，影响我们工作的。还有，小晴不也是女娃娃么？她要能像老大一样考上大学，我们肯定供她。她要是再厉害点，能出国去留学，我们全家咬着牙都要送她去。”
    辛老太太道：“那我们家情况不一样。我们家条件好、有闲钱啊。要不跟她说说，去读个中师、中专什么的。一样分配正式工作。有个工作得了，还想当科学家不成？”
    何厂长道：“妈，人家又不花我们家的钱上学，也不吃我们家的大米。我们凭什么干涉啊？”
    呼，真是没法沟通！
    前几年儿女都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她想把老太太送回乡下养老。他们每个月多给些养老钱。
    结果人家不走，还说用得着的时候就把人喊来。
    现在年纪大了，快要做不动了就要把人赶回乡下去。
    老辛是个孝子，听不得这话。而且老太太确实前几年在他们忙事业的时候帮了大忙。
    这个事就只能从此按下不提了。
    老大以后肯定是要争取留在部队发展了。
    等以后老二结婚了，就让他搬出去住。这样可以少受老太太一些影响。
    暂时分不到房子，就让小两口去住她肉联厂那套。
    她真是受够这个婆婆了！
    辛明宇伸左手搂住老太太，“奶奶，我知道您疼我。可现在不兴女的就成天围绕男人转了。谁要是敢这么对小晴，您答应么？”
    辛晴点头，“嗯，我是要读高中、考大学的。”
    奶奶的思想好落后！幸好不是针对她。
    不过如果家里不是有了两个哥哥才有的她，估计她在奶奶手底下日子也没这么好过。
    “都说我们家条件不一样了。她家有这个条件么？她哥嫂还能自己儿女不供，勒紧裤腰带供她啊？就是肯，那也是因为咱们家。对，你们不用直接跟于朵说，和她哥嫂说就是了。”
    何厂长一阵无语，又不是于朵上赶着要追小宇。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么？
    他们家也就比普通人家好些，在同一个系统里其实是不太排得上号的。
    处级，在这北京多如牛毛！
    但是无谓和没法沟通的人多说。她起身道：“我先去洗漱，明天的事还挺多。”
    辛明宇把鸡汤喝了、鸡翅膀和鸡腿肉啃了，辛老太太就起身把碗拿到厨房去洗。
    “奶奶，我自己来。”
    “没事儿，你妈没看到。”
    星期一于朵再去高家，高老师也问起她昨天相亲的事。
    于朵道：“没有什么感觉呢。”
    “见第一回 面，你觉得该有什么感觉？”高老师一脸好笑地道。
    于朵道：“就您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
    她还蛮向往这种爱情的。
    高老师笑出声来，“我这都是事后回望的感受了。真要一见钟情，那肯定是惑于美色。不过也正常，人其实都是视觉动物。看内在，那是后面的事了。算了，顺其自然吧。别急着确定关系！”
    “没有，我只是同意先从朋友做起。”
    她都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肯定不会就确定关系。而且，她还有俩月才满16，她才不着急呢。
    再过十年结婚都不晚！
    高老师又笑了笑。
    于朵感觉她这个笑容和昨天二姐、哥嫂的差不多。这个从朋友做起有猫腻吧？
    她道：“不过，其实不是第一次见面。”
    她把两人幼时那段缘分说了。
    高老师道：“哟，这要是成了，还是个佳话呢。不过啊，我们于朵本来就招人喜欢。小辛的反应也是正常的。而且说明这么五六年，他的审美一直没变，而且一直不错。”
    她抬手摸了摸于朵的头。
    于朵看看高老师，最后还是没提她觉得辛家往‘下’找上她有些古怪。
    高老师，一定意义上有些天真！
    师徒俩继续她们的教学、翻译、誊抄工作。
    下午高老师同样接到电话，被告知过稿了。65元稿费财务人员会随后汇出。
    还说如果能一直是这个水准，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
    甚至千字稿费有所提升也不是不可能。
    她对于朵道：“看来真的是急等着用稿。而且都不等集结成册，是要在报纸上连载么？”
    于朵道：“管它呢，给钱就行啊。老师，我跟你讲，昨晚的牛排好好吃哦。等我有钱了，我也要过有钱人的日子，想吃肉就吃肉！”
    她好喜欢那样大口吃肉的感觉，从来没一次吃过那么大一块肉。
    “世界各地，哦，都不用世界各地，就全国各地也不少美食。你要是喜欢吃，大可以以后到处走、到处吃。如果你做翻译这活儿的话，可以的。”
    于朵笑得眉眼弯弯的点头，“嗯。不过老师，外国人确实好有钱啊，可以肉管够！”
    他们一家每个月的肉票加起来也是有限的。
    所以买肉吃必须得精打细算。遇上不要肉票的骨肉那些，她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高老师道：“那你可说错了。肉在国外不贵，蔬果在国外才贵呢。他们的畜牧业是机械化养殖，用不了多少人工的。倒是种蔬果不能程序化，非得人工种植不可。所以在国外，穷人才整天吃肉，吃不上蔬果。国外好多胖子，就是饮食不均衡造成的！哦，对了，外国人就有点像我们的畜牧民族。那时候他们要的岁贡都有茶叶，因为喝茶可以解肉食的腻。”
    蔬果没法长期保存，茶叶是可以的。
    于朵摸摸下巴道：“吃肉能吃到腻味是什么感觉啊？老师，跟您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很没有见识。”
    “闻道有先后而已。你跟着多誊抄些稿件，也能多了解国外的生活。这都对外开放了，你这一代人如果愿意、如果努力，肯定能走得更远。”
    就她所知，邓
    公马上就要去漂亮国访问。
    国门是真的打开了！
    这个事还没有公布，她能知道是因为有相关人员打电话，问她方不方便参加翻译团队。
    她只能遗憾的告诉对方，她的腿前几年让小将们打断了，如今不良于行。
    而且，对方还暗示她，老常回来应该是真的有望了。
    如今缺他那样的专业人才。
    这一次还是和之前一样，高老师提前就把5块钱给了于朵。
    这样回头65元的汇款单到了，就不用再分给她。
    于朵拿着5块钱，有点激动。
    这就挣了6块5了？
    她以前所有积蓄也差不多这点。
    高老师道：“你应得的。而且，我还准备过几年把你推荐给人家接翻译的活儿呢。”
    “老师，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跟您好好学的。将来不会给您丢脸！”
    学校里教的知识什么时候能转化成钱她不知道，但学英语做翻译这可是现成的路子啊。
    她要是不好好学，那她就是大傻瓜！
    于朵之前有7块多钱，然后得了1块5，现在又是5块。
    她抽空拿了两张5块的去银行存活期。
    银行账户有110了，自己手头还有4块多可以应急。
    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富裕。
    她对靠自己去读高中、住校，有信心了。
    于朵存好钱，把户口簿放回原位，然后上锁。
    于鹏领着娜娜放学回来，听到小姑一边捣蒜一边在哼小调，乐呵呵的站到她跟前。
    “小姑，你处了对象这么高兴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2节

    那他跟着出去约会，岂不是很快了？
    而且，小姑对象肯定要给家里送好吃的吧。说起来，大姑父有一阵没来了。
    于朵看看一脸促狭笑意的于鹏，“小姑没处对象，见一面到处对象距离很遥远的。我唱歌也跟这事儿没关系。”
    “那你是为啥？”
    “我英语学得好，所以开心啊。赶紧做你的作业去。”
    于鹏过去堂屋的桌子上做作业。
    娜娜站在于朵身后，两只小手放她肩膀上，“小姑，大姑今天，坏不坏蛋？”
    于朵很习惯她的说话方式。知道她惦记吃蛋，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
    “多半，还是要破一两个的。”
    姑侄俩便相视而笑，等着于凌把破了的蛋拿回来给他们吃掉。
    之前她不是没卖完的三个也拿回来了么，让于朵拿去添在菜里。
    于朵便喜滋滋的捡到米缸里攒着，准备以后吃。
    结果过了几天，于凌看凑够了十个，她又拿走卖掉了。
    现在还是只有指望她的蛋破一两个了，那就必须当天吃掉。
    等于凌推着自行车回来，娜娜便迈着小短腿去迎接。
    然后一路跟在她腿边转悠，结果一直没看到她拿破了的鸡蛋出来。
    忍不住问道：“大姑，坏蛋呢？”
    于凌一愣，然后看于朵也看着自己，便反应了过来，“今天鸡蛋没有破损。”
    于朵和娜娜一起发出遗憾的声音。
    “你俩望我点好吧。”
    其实破损了的便宜点也卖得出去的。有些人愿意拿个碗来端，吃一个蛋的钱都能吃两个这样破损的了。
    于凌之所以拿回来，是因为她用了于承的自行车。
    那天剩三个她给于朵，结果于朵当天没做来吃。后来攒得多了，她肯定就拿去卖掉啊。
    十个蛋差不多能卖一块钱了。
    她要攒钱买自行车的。届时她搬去钟家，和钟言上下班一辆车。
    于凌寻思自己要不要去看看钟言父母。
    虽然老人势利，但她作为儿媳妇就这么不闻不问的好像也不好。
    再说她不是很快要复婚搬过去一起住了么。
    第47章
    不过，如今卖蛋真的是早出晚归，也没什么空闲。
    还是等忙过年前这一段吧。
    于凌已经卖了一周鸡蛋了，赚了50块。
    嘿嘿，这都快相当于于承一个月的工资了。
    就刨开周末，她一个人也能顶三个于承。就可惜只有这一个月啊！
    她也预备去办个存折，把钱存进去。
    毕竟倒买鸡蛋确实不需要多少成本。尤其对方每天都给现送来。
    “小妹，家里户口簿谁收着？”
    于朵道：“在大哥、嫂子的写字台抽屉里。你要做什么？”
    “我也想学你办张存折。”她就不办死期了。都存活期，回头要买车。
    而且如果在黑市看到什么好的东西，她也可以先买过来再设法倒买赚个差价。
    有那么一个已经有一定人气的黑市在，每天交5毛钱进去也挺划算。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这个抽屉放的就是户口簿、各种票据。
    为了方便于朵拿取，邱新梅给了她一把钥匙。
    又过了两天，于承告诉于朵，“周末有空么？小辛想约你一起去什刹海滑冰。”
    周末倒是有空的，高老师前两天说以后周末就休息一天，不上课也不誊抄。
    还是要劳逸结合才合适，而且也该给小姑娘留出些自己的时间来。
    于朵就需要每天在学英语之外，多誊抄四五百字。
    从2500到3000左右，好像也没增加什么工作量。
    她如今待在高老师家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上午、下去各两个小时。
    但是，周末就用在玩上头，是不是有点浪费光阴了啊？
    她是准备在家好好复习一下前头六天学过的英语的。
    还要把自己的铺盖、床单那些洗一洗。
    听了她的话于承楞了楞，“不是，你都不会玩儿啊？”
    于朵看着他，“我有时间去玩么？你读书的时候有时间去玩，那是因为家务活都是妈和二姐承担了吧。”
    于承看着这个小他十多岁的妹子，想想她平时在家确实是连轴转的。
    现在连玩都不会，还觉得是浪费光阴。
    难得起了些愧疚之心。
    “人不是机器，就是机器也还需要检修一下呢。周末去玩玩吧，不然干嘛学校也好、工厂也好，都要休周末呢？”
    于朵想了想，“那午后吧。”
    她有话想问辛明宇，就趁这次说个清楚好了。
    于承点头，“行，那我跟人说午后。”
    于朵挠挠头，“这些话不会是辛部长和你说的吧？”
    这感觉怪怪的啊！
    于承道：“那咱家又没电话，这附近都没有可以接电话的地方。他倒是想来找你，但又怕你觉得他跑上门来，是要造成什么既定的事实，让人觉得他已经是你对象了。”
    这些话是辛部长忍着笑转告的，说他家小二想得有点多。
    在意才会想这么多呢！
    于承道：“我记得你好像会滑冰吧。”
    他好像看到她和大杂院还有这条胡同的孩子一起，穿着冰鞋在附近结冻的池塘上滑过。
    冰鞋还是用的他从前的那双，长了一点就绑严实一些，前头用布团堵上。
    不过，现在应该不会长了。
    于朵点头，“会啊，不过什刹海我没去过。”
    “没事，小辛会照顾你的。那儿是年轻人很喜欢聚集游玩的地方。既然是做朋友，周末一起去玩玩也正常啊。”
    星期六是1月20号，于朵又在高老师那里领到了5块钱。
    她预备和那四块多一起，明天下午带上。
    既然是朋友，出去玩就没有让一方花钱的道理。
    高老师也说年轻有无限可能，学会玩耍也挺重要。
    让她放轻松些，她现在已经有赖以安身立命的工作了。
    于朵的同学要么跟她一样没上学、在家干活。这一类没时间玩。
    要么就上高一去了，这一类大多疏远了。
    所以这几个月，她是真没什么同龄人一起玩。
    而且，于朵以前接触的都是家庭条件差不多的人。大家会的都是不花钱的玩法。
    于鹏听父母说小姑明天要去约会，忙过来找于朵，“小姑，你不用我陪你去么？”
    于朵一愣，“不用啊。”
    “可是我同学都需要陪他小姨去约会的。”
    于朵道：“我不是约会，就是认识的朋友一起玩玩
    而已。”
    于鹏有些失望，“真的不需要人陪啊？”
    于朵摇头，“不需要呢。不过，过年我可以带你和娜娜也去那边玩。”
    她如今兜里也是有点钱的人了。
    带侄儿、侄女出去，万一他们嘴馋，她也不是只能带他们默默走开了。
    娜娜的头从门边冒出来，“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啊！”
    娜娜走过来，伸出小拇指道：“拉钩——”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兄妹俩满意的回去了。
    于鹏对父母道：“小姑说，她不是去约会，只是朋友一起玩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3节

    于承点头，“你小子别老偷听我跟你妈说话。”
    于鹏道：“房间就这么大，又不是我故意要听的。”
    周日上午，于朵复习英语、洗床单、被套。
    于朵叫了嫂子和她一起拧床单，两人各执一边，一起用力拧着。
    床单里的水被拧出来不少，全哗哗落到地上。
    今天除了于凌去黑市，其他人都在家。
    于承道：“还是正式工作好吧。你看你二姐，周末都没得歇。”
    于朵笑了笑道：“大哥，如果另外给你加班费，你周末去不去加班？”
    于承道：“那，还是要去的。”
    他如今经济压力很大，如果有加班费挣，肯定会去的。
    “对啊，她歇一天就少一天的钱呢。”所以于朵觉得专门出去玩有些浪费时间。
    邱新梅是在家预备织毛衣。
    她用拆了的旧毛线织。之前拆来就洗过了，这会儿要先重新缠好。
    于鹏这会儿就两手排开，上头缠满了毛线，做着活动的毛线桩。
    毛线还没有绕完，线头可能没放稳，掉地上滚了出去。
    娜娜追着就跑过去了，然后抓着剩下的毛线头用小手慢慢缠着回来。
    等走到哥哥跟前，她看看剩下还没缠完的毛线，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抓着毛线头绕着于鹏跑起了圈圈。
    “妈，你看娜娜啊，她把我绑起来了。”
    于鹏两手排着毛线，伸不出手抓住她。
    更不可能伸腿绊她，回头摔了虽然穿得多不痛，但半天都哄不好。
    邱新梅回头一看，“娜娜，妈妈原本正想夸你呢。”
    于朵接过她手里握着的部分，往旁边拉的绳子上一抛，然后拉好。
    邱新梅则过去拿过女儿手上的线头，一圈一圈从儿子身上重新缠回线头上。
    然后坐下继续缠毛线。
    吃过午饭，于朵稍微歇了歇，看挂钟上快到一点了便背上挎包走出去。
    她提着滑冰鞋在那边下车的地方等着，很快辛明宇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他冬天一般不骑车，有顺风车可以坐嘛。
    但上次开车送于朵回来，她好像挺忌讳坐他家小轿车。
    约的是一点钟，这会儿骑车不冷。
    而且时常看到处对象的人这么骑车带着，他也体会一下。
    看到于朵他停了下来，“等很久了么？”
    于朵摇头，“没有，也刚出来。”
    如果不是二姐把自行车骑去黑市了，她倒是挺想骑车的。
    如今就只好坐后面了。
    辛明宇停车，把她的滑冰鞋也绑在车龙头上，和自己的一边一双。
    “走咯——”
    上去后，于朵的手扶着车椅侧坐。
    辛明宇面上带笑，后面载的是让自己心动的小姑娘，这感觉确实是好。
    到了地方，两人把该存的东西存了，然后换上冰鞋去滑冰。
    这里好多年轻人的！
    辛明宇看于朵滑得还可以，便在她旁边滑着，“你以前来过么？”
    “没有，我都是和小伙伴在家附近的河沟上滑的。”
    不过以前都是见缝插针，做家务的空闲去一阵。
    从来没像如今特地抽半天的时间出来。
    说实在话，就真还挺好玩儿的！
    辛明宇滑冰的技术很好，带着于朵在人群里游刃有余的穿梭。
    中间休息，他道：“那边有卖热藕粉的，我们去坐下歇会儿。”
    那藕粉是用铜的龙嘴壶装的，倒出来还热滚滚的。特别适合这个天气吃。
    辛明宇直接过去买了两碗端过来。
    这里摆了小方桌，两人坐了过去慢慢吃。
    刚吃了两口，有个瞧着二十出头的青年走过来，拍拍辛明宇的肩膀，“辛小二，对象啊？”
    辛明宇道：“不是，朋友。”
    “朋友？行，我信了。这回这个不错哦！”
    辛明宇沉下脸道：“吴恒，你不要乱说！”
    吴恒笑了两声又看了看于朵才走开了。
    辛明宇有些急切地对于朵道：“这个人和我有过节，他瞎说的。没有什么这回、上回，这个、那个的。”
    于朵点头道：“看出来了。”这要是没过节才怪了。
    辛明宇看她没受挑拨，这才松口气。
    吴恒上次带出来的那个女的，不知怎么把自己给看上了。他觉得很丢面子，这会儿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等藕粉吃得差不多了，于朵道：“辛……明宇，我有个事想问你。”
    之前她喊辛同志，他让喊名字就好！
    辛明宇点头，“你问啊。”如果问吴恒的事，他肯定和盘托出。
    于朵认真地道：“我们现在算朋友了，我希望你能诚实回答我。”
    辛明宇道：“说得这么严肃，到底什么事啊？”
    “就是你们家到底是看上我身上的什么东西了？我想来想去，以你父母的社会地位，你自己也是高中生，有正式工作。没道理往普通工人家庭找对象啊。”
    于朵懒得绕弯子，有疑惑就直接问了。
    是，她漂亮、能干，但漂亮、能干的这四九城多了。
    辛家真没必要上赶着。尤其这个时候要急着相看、定下来。
    连等她满16岁都等不及。
    辛明宇犹豫了好一阵，很有些纠结。
    最终选择了坦诚相告：“我父母是看上高老师那位可能很快会回来的、前夫的社会地位和关系网了。但我不是的！”
    他当初是抱着为家里做点贡献的想法去相亲的。
    但看到于朵，改注意了！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不过她着实是很敏锐。
    于朵很惊讶，“我压根没见过他。”
    她甚至连师丈的全名都不清楚。就听高老师一口一个‘老常’的。
    辛家都需要攀他的关系。看来高老师嘴里的一定级别不低啊！
    师丈不是都去劳动改造十来年了么，他当年的级别就高于处级了？
    辛明宇道：“高老师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你这几年不求回报的照顾她，她心底肯定是拿你当半个女儿看待的。”
    关键小晴跟人家儿子差的年纪也太大，快十岁了。
    第48章
    于朵点头，这种做法倒也无可厚非，为了政治资源嘛。
    辛家到了如今还想跟上一层楼，或者托举一下下一代，联姻也是切实可行的做法。
    隔壁隔着个大院的关大爷给她讲的故事里，以前的达官贵人都是这样干的。
    她就说怎么会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砸到自己头上。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也不管几年后她如何。
    如今在世人看来，她和辛明宇相看，肯定是她高攀了辛家、高攀了辛明宇。
    不过，对高老师她没有不求回报啊。
    她很稀罕高老师给予的关爱。
    在她自己妈妈那里，永远是大哥最重要。
    为此连二姐都可以牺牲。她不过是运气好，生得晚了些。
    可高老师那几年丈夫和儿子都不在身边，是真真切切的最关爱她。
    怪不得辛家会急着要相看。
    听说师丈就快回来了嘛。
    这个事当然是在他回来前敲定最好。
    联姻肯定是要图点什么的，但她拿不出自己原本没有的东西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4节

    “我觉得你们家下注下错了。我身上没什么值得用联姻投资的价值。”
    于朵说完继续埋头趁热吃藕粉。
    辛明宇心头有点没底，“于朵？”
    于朵抬头，“我暂时没想处对象，这一条不针对你。”
    高老师说让她经历些寻常女孩子的欢喜，别成天就盘算柴米油盐。
    也别只想着挣钱、挣钱。
    但辛明宇看起来是准备在完成父母交代的同时，认真要跟她处对象。
    那她还真不能耽搁人家的时间。
    要不然，这倒能是个不错的玩伴。
    辛明宇瞅瞅她，“你不跟我一块儿玩的话，咱们都要被长辈烦的。”
    于朵道：“你的意思咱们偶尔糊弄他们一下？”
    辛明宇点头，“是啊，可以商量着来。”
    “但这样可能会耽误你去联姻其他有资源的女孩子啊。”
    辛明宇道：“我以后都不想联姻了。别紧张，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是我觉得我还是喜欢活得肆意一点，有发自内心的喜乐。”
    他又没有多大的野心，联姻还不是争取资源给大哥铺路。
    他承认他对家庭有义务，但真的不想再去和旁人联姻了。
    于朵过了一会儿道：“即便高老师将我当半个女儿看待，但师丈最多爱屋及乌，帮扶我一把。他不可能为我牺牲政治利益。”
    “那是我爸妈和我大哥的事了。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其实真不想被安排。你就当帮我顶一阵？你也不想被你哥嫂烦吧。”
    不然也不会自己没那意愿，还只能来应付一下了。
    于朵想了想，“我9月就上高中了。”
    “上你的啊，你抽空陪我应付一下就好。其实我也没想这么早就处对象。有你做掩护的话，我爸妈就不会安排我去和别人相看了。你也可以不被你哥嫂唠叨。放心吧，我不过是对你有点好感。你没那个意思，我还当真上赶着纠缠你啊？对她们就说咱们在做朋友嘛。说起来，真的让我和你一起活得这么努力，短期内我还能装一装。时间长了真的不行，违己交病啊！”
    辛明宇顿了顿又道：“我看你这样子，平常很少出来玩吧。你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啊，到时候来找辛二哥带你玩。”
    于朵想了想，“行吧。”
    这么说开了，两人都自在了不少。
    等吃过又一起去逛了逛附近，两人各自拎着自己的滑冰鞋。
    辛明宇还索性搭在了肩后。他笑道：“得，既然不是那回事儿，我也不用献殷勤了哈。”
    不然还都得他拎着。
    于朵道：“自然些好、自然些好。”
    辛明宇指点着给于朵介绍，“这一片以前叫荷花市场，清末的时候就形成商业中心了。可惜新华国成立后，逐渐被取缔了。”
    于朵道：“如今不是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么。这么年代久远、有群众基础的地方，没准什么时候就恢复了。这六片水系真漂亮啊！”
    辛明宇道：“你这不是废话么，这儿可是以前说的龙脉所在呢。而且六片水系还包括中海和南海。”
    两人又玩儿了一阵，于朵问道：“几点了？”
    “快四点了。要回去了么？”
    于朵点头，“走吧。对了，你妈妈戴的是什么表啊？”
    既然不是真处对象，这话就好问出口多了。
    “哦，那是瑞士表，好像花了好几百将近一千。怎么，你喜欢啊？”
    于朵道：“那天看到觉得比我嫂子的国产表好看。但这个差价暂时喜欢不起。”
    两人便往回走，去取存的自行车。
    于朵道：“辛明宇，那天吃了你家的西餐。回头我有钱了，请你去吃私房菜啊。”
    她们姑嫂吃了人家25元左右，回头她也按这个标准回请好了。
    一顿不够，可以两顿嘛。
    辛明宇点头，“可以啊！我其实也是比较好吃的。而且我大中华，好吃的肯定比国外多啊。也更适合咱们的胃。”
    “不瞒你说，我其实很喜欢大口吃肉。”
    “华国美食里也有的。你这就没什么见识了啊！”不用哄着，辛明宇说话也随意许多。
    于朵道：“我家能解决温饱，已经超过华国70%以上的家庭了。哪能跟你们干部家庭比？”
    “那倒也是。对了，你这个回头，要回多久啊？不会等到你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吧？我跟你讲，其实刚参加工作，工资也不高的。”
    于朵摇头，“不用那么久，争取在八零年代来临之前。反正到时候提前约你。”
    辛明宇道：“好，我等着。你还怕我家给你哥嫂好处，让你欠着啊？都吃了一顿饭都要还回来。放心，我爸那个人最讲原则了，没我妈会变通。”
    于朵确实有这层隐隐的担忧。
    万一因为她和辛明宇为了各自省事，经常凑一起玩，辛部长就给她回不起的好处就麻烦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辛明宇载着于朵。
    等到了之前碰头的地方，看左右无人他小声问于朵，“那你看我们保持个什么频率联系比较好？”
    “我一周只休息周日一天，平时都要去高老师那里学英语。你以后打这个电话吧，这两个时间段打能找到我。”
    于朵把高老师那边门外室的电话报给了他。
    辛明宇道：“懂了，就是不要通过我家老头子，然后再传话给你哥嘛。”
    “是啊，搞得好尴尬啊。”
    “行，知道了。”
    目送辛明宇骑车离开，于朵拎着滑冰鞋往大杂院走。
    “于大朵——”
    于朵磨牙，扭头道：“关大爷，说了我耳朵没多大。你不要再叫我于大朵了！”
    不过还是走了过去，看着蹲在胡同入口处这个大杂院门口的干瘦老头。
    “有事啊？”
    关大爷蹲在几级台阶上的位置，正好跟站着的于朵平视。
    “听说你前些天去相看对象了，就刚才那个小白脸啊？”
    于朵点头，“是的。”
    关大爷道：“这么早处对象，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这丫头精得很，不像是会这么早就急着给自己未来定型的。
    如今成了，真正得好处的也只是她哥嫂而已。
    “总得应付一下啊，不然耳朵不得清净的。你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没应付过？”
    关大爷点头，“应付过，那时候头上还有人管的嘛。但你是姑娘家，让人说你跟人处过了不好。”
    “什么处过了，就见了两回。哦不，三回。”
    关大爷伸出手指边比划边道：“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搁以前都能干好多事了。从前大多盲婚哑嫁，揭了盖头才头回见面呢。”
    “新华国成立马上满30周年，时代不同了。要按您这么说的，我们上学，男女同校、同班那得多大的缘分啊？没事我走了啊！”
    关大爷道：“有事、有事。”
    “有事说事儿啊！”
    于朵和关大爷之间多少有些没大没小的。
    其实一开始她也不这样。还挺尊敬这个肚子里有很多故事的老人家的。
    但他经常为老不尊，次数多了就这样了。
    关大爷道：“我听说那边市中心有展览，有人说里头有个鼻烟壶像是我们家的老物件。我当年败家的时候当了不少东西出去，想去看看！但你知道我心脏有点毛病，怕一激动就原地嗝屁了。你这几天能不能抽点时间陪我去一趟？你放心，我啥人都没有，万一出事没人会来找你闹的。”
    于朵道：“你看了也拿不回来啊。”何必触景生情？
    而且自己当来换钱用了，其实比充公还划算些呢。
    “就看看，了个愿。这家道中落在我手上，下去了总得有个交代啊。”
    于朵瞅瞅这个大杂院，这里不是机械厂的宿舍区了。
    据关大爷说，50年代初他家这个院子被充公后，这里边的住户是国家安排住进来的。
    不过他太
    能败家，所以充公的时候就是空宅子了。
    好一些的木料做的家具都没剩。
    这些住户按月去房管局交房租给国家。不多，一个房间按面积就三五块。
    很多年都没有涨过价了。
    一共好像是两进院二十四间房。嗯，关大爷自己住的两间不用交。
    “展览的时间是……”
    “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六点。”
    这会儿来不及了！
    “你不早点说！早点说我今早就陪你去了。这样，我明天下午三点前回来，咱们在这儿碰头。”
    关大爷道：“哎呀，于大朵，你可真是个好姑娘！你看我身后也没人了，我立个遗嘱把那两间屋给你吧。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你呢！你到时候只需要给我料理个后事就行。”
    这小姑娘精归精，但对老人、小孩一向没得说。
    “那等你写了，我是不是该盼着你干脆原地嗝屁算了？放心，别看你现在这样，我觉得你还能坚持很多年。没准真能等到你儿子回来！”
    关大爷年轻时结过婚的，人家那会儿也算是大户人家。
    只不过解放前几年他吃喝嫖赌的，据说是八大胡同的常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5节

    49年他老婆跟着男人跑到对面去，把他才两岁的儿子也带走了。
    亏得人人都知道他是被戴了绿帽子，当初又是很识时务把这个宅子的房契主动上交的。
    这才没被算成有家属在对岸，挨整。
    关大爷感慨地道：“就剩两间屋了，产权还不在我手上。他回来我也留不了什么给他了。”
    于朵笑了，“喏喏喏，刚还说那两间屋要给我继承呢。产权都没有！”
    关大爷道：“没蒙你啊！产权不在我手上，但居住权是有的。这院子里有人走了，不也是儿孙在接着住么。我留给你，你以后至少是可以住的。”
    第49章
    于朵道：“那我还真得认你当大爷才行啊。不然非亲非故的，说不过去啊。”
    关大爷瞪眼道：“我这把年纪，你认我当大爷，你也不吃亏啊！你以为谁认我当大爷，我都肯接受的么？这房子如今家家户户谁有产权？包括你们家分的宿舍。产权都在国家手里呢！从50年代到如今，讲的就是一个没有私产。”
    “不认，我可不想听人戳我脊梁骨说我图你那两间屋。将来我肯定买得起房的。不过你老人家也着实太邋遢了些！你要是收拾得好些，前段时间我姐要租房子，我都能介绍她来。不但能给你创点收，还能有人收拾下屋子。”
    如今她姐不想租房子了，就准备复婚后搬到钟家去住。
    不过于朵留意了这么久，真没什么出租房子的。
    关大爷这些年，于朵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过日子的。
    一直紧巴巴的，但是好像也没挨过饿。
    至于他的屋子，于朵以前给他收拾过，但没几天又成了狗窝。
    她就懒得再管了！
    “别！我跟你姐又没交情，不想家里有不熟的人进出。”
    于朵和关大爷说好，便往家走了。
    她拎着滑冰鞋进去，邱新梅正在帮她翻床单、被套。
    一面晒过了，另一面换一下。
    “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要吃了晚饭才回来呢。”
    于朵道：“哪能那么让人破费呢。”
    于承点头，“确实，不能留给人这种印象。”
    于朵从他面前过，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进屋。
    于承便起身跟他进去了，“什么事？”
    “我问清楚了。辛家是冲着高老师的……前夫去的。高老师说过他有一定级别，应该比辛部长和何副厂长都高些才是。”
    于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那你咋想的？”
    于朵道：“大哥，这事存在好多变数啊！第一，那只是高老师的前夫；第二，如果他以后的发展不如辛家预期怎么办？第三，他顶多看在高老师面上爱屋及乌，关照一下我本人。不可能惠及辛家，更不可能输送什么利益。到时候人家付出了时间和精力，或者还有其他，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报。大哥你赔么？”
    于承呼出一口气，“我哪赔得起啊？”
    那个圈层的事，哪有他掺和的余地？
    不过，老三这冷灶烧得好啊！可惜，那人应该和机械厂没什么直接关系。
    有好处也辐射不到他。
    “那这事儿就这么黄了？”
    于朵道：“辛明宇说他不想再被安排联姻，劝我和他一起做戏糊弄长辈。我们决定，继续做朋友！”
    于承道：“那这糊弄着没事儿？”
    “他们不是还要图高老师前夫那里的关系么。如果以后起了变数，可能是辛家先止损。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对了，辛明宇说他爸是很有原则的一个人。”
    于承扯扯嘴角，那是一个父亲在自己儿子面前打造的光辉形象吧。
    那么讲原则，西餐厅的餐券是哪来的？
    当然，处在辛部长的位置，吃吃喝喝那都不叫事儿了。
    于承想了一阵，这件事他已经管不了了。
    “你别捅娄子啊！”
    “不会，我做事有分寸的。”
    这倒是，于承点点头。
    于朵又道：“我明天下午有点事要晚回来。”
    “高老师那里有事是吧，那你尽管忙去。我们下班了再做晚饭，迟一定吃没什么。”
    上周日是为了于朵相看的事，而且邱新梅也要去，于凌愿意早点回来做饭。
    明天别想她会肯！
    于朵道：“不是高老师的事，是旁边关大爷。他家旧物件被展出想去看看，托我陪他走一趟。”
    于承蹙眉，“关老头往来的人可能不那么清白的。”
    “嗯？”
    于承凑到她耳边，“听说他给土夫子鉴定古董呢。”
    于朵也是恍然大悟，“我说这么多年，他靠什么吃饭呢！没事，至少他不会坑我。他也只是做鉴定，也没去挖坟掘墓。不然那么一个孤老头子，又做不了别的什么，饿死啊？”
    “算了、算了，你去吧。”
    关老头那个圈子的人，他招惹不起。那不是守规矩的主。
    他妹倒是从小跑过去听人家讲故事，混得甭提多熟了。
    辛明宇骑车回到家，见只有他妈在就问了一下，“爸和奶奶、小晴呢？”
    “你爸和你妹开着我的车，陪你奶出去逛了。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何副厂长把手头的文件放下，然后给自己续了一杯水走到客厅里来。
    辛明宇摊在沙发上，“妈，于朵不好追啊！”
    何副厂长道：“好姑娘都不好追，她们不是小恩小惠能收买的，也不会只看你的家庭条件。像于朵，她明显就有慕强心理！”
    虽然直接对话不多，但不难看出这点。
    她就是觉得于朵能带动懒懒散散、喜欢享受生活的小儿子上进起来。
    所以才对她格外的上心。已经超过初衷的上心了。
    尤其那天相看回来，小宇的表现和她预计得差不多之后。
    她太中意那小姑娘了！那才是她想要的女儿！
    辛明宇道：“她喜欢大哥那样的。”
    他家老大就是目标明确，而且为了达成目标什么都可以去做。
    训练不怕苦不怕累，察觉到领导千金对自己有好感，立即展开猛烈追求。
    探亲假回来，自己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
    他居然说‘不重要’！
    何副厂长道：“不见得，你大哥目的性太强了。这一点我真觉得你俩应该中和一下。小宇啊，爸爸、妈妈
    通过几十年的努力，平台已经给你们三兄妹搭建好了。我们的托举是一方面，可更重要还是你们的努力。爸爸、妈妈没有把资源集中在哪一个孩子身上。但是，如果你一直这么懒懒散散的，我们也不得不有所倾向了。那你和你哥的下一代，起点的差距大概就出来了。”
    她顿了顿，“追到于朵，对家里有帮助。于你自己也是找到一个中意的对象。不过，这一切还是得靠你自愿。不然，她那么聪明的人一定能看出来的。”
    辛明宇道：“她看出来了！今天特地问我，我们家到底是看中她身上什么特质，让我诚实做答。”
    何副厂长道：“看出来了也不奇怪，肯定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我们家会上赶着。只说她好，能促你上进肯定是不够的。没事，这种事本来就是阳谋。她怎么说？”
    “她说她身上没有我们家想要的投资价值。”
    “没有反感？”何副厂长道。
    辛明宇摇头，“没有，她好像挺懂这些。小小年纪，生活的圈子也就那样。也不知道从哪知道的。”
    何副厂长也有些纳闷，“过去十年除了样板戏什么都看不到，也不可能是看书学的乖啊。天生就懂也夸张了一点。她哥嫂也不像能教导她这些的，高老师更不像。”
    辛明宇道：“我的确对她有好感。但要跟她一起进步，这大大的违反了我的本性。”
    何副厂长道：“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你啊，就是躺在我和你爸创造的平台上，愿意自己惯着自己。随便你了，18岁都成年了。牛不喝水我也不能强按头。到底要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以后你娶回来的人，也是跟你过日子。一个正式工我们还是能帮着解决的，衣食基本无忧。我那套房直接给你也没问题，100个平方呢。”
    “妈，您这说得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了啊。”
    何副厂长笑了一下，“这才哪到哪啊？你儿子起点低一点，还可以去找大伯拉扯嘛。就不知道大伯母乐意不乐意。而且，你又不是先天有什么不足。同样的条件，是自己不够努力造成的差距。如果你大嫂不乐意帮扶侄儿，天天跟你大哥吹枕头风，你觉得年深日久的你大哥会不会有想法？一定程度上，你的孩子如果走这条路，是要分走人家孩子一部分资源的。要是不舍得孩子，让他跟你一样按于现状也行。反正父母勤快儿女幸福，父母懒惰儿女倒霉！”
    说前面的，靠父母，辛明宇还能勉强保持笑容。
    但说到后面靠大哥，甚至自己儿子可能还要看大伯母乐不乐意扶持，他的笑容就挤都挤不出来了。
    要是真的因为他偷懒，搞得以后子子孙孙都比大哥那一脉过得差，这没法安心躲这个懒啊。
    何副厂长道：“说一千、道一万，人家姑娘知道后是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复的？”
    辛明宇道：“她说她没有投资价值。还说她现在其实没打算处对象，这件事不针对我。是不想再被她哥嫂烦。就跟我当初一样，就是应付差事，尽量不失礼就好。但她比我还彻底，她直接就不打算有丝毫努力。我还打算为家里出一份力呢。”
    何副厂长笑了一声，“那就是没看上你嘛。她要是看上你了，立马会改了态度。这姑娘对于自己要什么，是很明确的。而且也愿意为之努力。”
    “妈，人家没看上你儿子，你高兴什么啊？”
    “如果你要不是我儿子，我其实也看不上你啊。有这么好的平台，爸爸、妈妈现在都还能给你搭把手。你还给我混天度日的！你看看人家于朵，人家读高中都要设法争取。还有，谋划了几年的工作，也完全可以胜任，但就是被截胡了。但人家气馁了么？人家马上振作学英语去了。我告诉你，就她那份心性，真的大有希望考上大学。那你就更加一点戏都没有了！不想活得累，那谁想啊？整个华国现在都还是得弓着背挣的时候呢！漂亮国、西欧、樱花国这些发达国家的日子好过。但你一个外国人如果没有过人之处，人家要你么？”
    何副厂长懒得再多说了，响鼓不用重锤！
    如果小儿子还要继续这么大树底下好乘凉下去，那也由得他。
    做为母亲，她尽够责任了。
    辛明宇把手背放在额头上，“我想想，容我想想！”
    要改变过去十多年的生活方式，不容易下定决心啊。
    何副厂长道：“你还没说你跟人家姑娘是怎么说的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6节

    辛明宇道：“我说，我其实一开始也是打算应付的，看到是她才起了认真的心。但她无心，我也不会上赶着。不过以后也不想再被安排联姻。所以，希望她能和我继续做朋友，一起应付双方长辈。”
    何副厂长笑出声来，“还是舍不得吧。就那种长的就真的是在自己喜欢的那个点上，而且人品、能力各方面都挺好。遇上了要再放手确实不太可能。要想追到，这可真的是要废些劲儿了。”
    第50章
    星期一早上去高家，于朵就把辛家的目的告诉了高老师。
    高老师的脸色有些难看，“还真是会打主意。我是看她们家条件还过得去，才让你去看看的。哼，等以后你师丈真的东山再起了，我再给你介绍好的。”
    她觉得这种行为玷污了爱情！
    之前听于朵说起幼时的缘分，她还真觉得挺不错的呢。
    “老师，我不急的。还有啊，我跟辛家小儿子说好互相帮忙打掩护，省得长辈再干涉。这事儿您就装着不知道吧。”
    高老师点头，“难怪你师丈和师兄总说我脑子简单了。我还以为他们是看到了你的好，还觉得他们挺有眼光。”
    “等师丈和师兄回来就一切都好了。”
    到时候有人护着老师，她就不会再受罪了。
    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爱情至上的老师，也是得有强大的人护着才行。
    高老师看看自己的腿，她真的很不想把这条残疾的伤腿留到他们回来之后。
    今天21号，她第三万字差不多能弄完。
    明天于朵誊抄好去邮寄，后天差不多就能拿到钱了。
    但年前到手一共也就148元5毛。
    要凑够2000还早呢！
    这个，于朵也没办法。她全部家当才100多一点。
    “老师，能不能跟你那个编辑朋友打个招呼，预支一部分稿酬？”
    高老师道：“其实那就相当于开口跟人借，把我的难处转嫁给人家了。出版社是不可能预□□么多钱的。像我这样病退的人，连一个好身体都不能保证。万一钱还没还完人就没了怎么办？”
    于朵叹气，“那跟学校预支1000成么，就能报销的那部分？”
    “没先例啊，而且学校如今正为建宿舍楼的钱发愁呢。现在整个国家都穷！”
    下午陪着关大爷坐公交车去看展览，临行于朵催促他吃了速效救心丸。
    在车上，于朵和关大爷说起高老师手术缺钱的事。
    忍不住感慨道：“真是伤不起、病不起啊！”
    关大爷道：“那可不！我这些年花的药钱也是不少。要不是之前去废品站捡了一回漏，最近的日子也艰难。”
    于朵道：“捡漏，捡什么漏？”
    关大爷小声道：“我认出有人卖的废品里有一个瓷碗，是元青花。就连那堆真破烂一起拿下了，转手赚了300。就是过不了心
    头那道坎，不然卖给外国人怕是能赚到500。搞不好遇上那人傻钱多的，1000都没问题。人家国家有钱，钱又比我们的人民币值钱。唉，破四旧那些年打烂好多好东西啊，可惜了！”
    300？于朵眼睛亮了亮，凑过去道：“关大爷，一会儿回来得早，咱们去收废品那里看看。”
    关大爷道：“你以为我后来没去啊，我老去。但这种事就是撞大运！不过于朵，其实收废品挺赚钱的，就是脏！”
    于朵听得一愣一愣的，“收废品很赚钱？”
    “对啊，把那些废旧电器、电线收集起来，里头多半能拆出值钱的铜丝。又或者就是直接收到古董。再有，就那些纸壳子、玻璃之类的收回来弄干净了、分门别类的卖，也挺有赚头。不过这活儿，跟你不太搭。”
    于朵道：“照你这么说，完全可以主动出击，去收废品。”
    而不是在废品站等着捡漏。
    收废品这事儿，不在被取缔的范畴，合法的！
    关大爷道：“我没那精力！”
    于朵道：“现在找不到工作的人挺多的啊。”
    回城知青，原本就在城里待业的年轻人，或者一些想勤工俭学的学生。
    关大爷道：“你想雇人去收废品？”
    于朵想了想，“您老愿意给我当顾问么？”
    “顾问，你这个名儿安得可真好听。不过我跟你说，我这双眼睛打小练出来的。”关大爷反手指着自己两只眼睛道。
    于朵越想越觉得可行，“您愿意陪我折腾就好。”
    这怕是没有给土夫子做鉴定来钱快。
    关大爷道：“都说了，我还指着你以后给我办身后事呢。不说风风光光，我不能走得窝窝囊囊吧。”
    那条胡同里，他看着长大的有两代人，前后几十个孩子。
    看来看去就觉得于朵最靠得住。
    这丫头精明、强干。而且重情义，对老幼好。
    于朵道：“你才五十多，着什么急啊！行吧，我答应了。不过你起码等到我到你这个年纪啊。”
    关大爷道：“你让我再活40年啊？我这辈子没干什么好事的，活不到那么久。”
    “好人才不长命呢，像你这样的能留千年。”
    “那我也不至于是个祸害啊。”
    公交车到站了，两人下车走着去。还要走一段才能到！
    关大爷行动其实无碍的，他就是担心自己太激动之下出状况。
    不过看到展览玻柜里那精致的、的确从自己手流出的鼻烟壶。他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激动。
    三十多年不见了啊！
    于朵道：“当时多少钱卖掉的？”
    关大爷比了个‘一’，“一百个大洋！那会儿肯定不能卖金圆券，谁卖谁傻！”
    于朵有些担心他出状况，“我们要不要再去看看其它的？”
    “你去吧，我在旁边坐会儿。”
    这个展厅不大，一眼差不多可以望到头。古董本来也贵精不贵多！
    “行，我去看看。你不要走开了，一会儿我找不到你。”
    关大爷挥挥手。
    于朵一边参观，一边想着收废品的计划。
    她明天和关大爷一起去居委会问问开个废品站需要什么资质、手续。
    得先租一块大一些的地方。
    人手好找，如今好多找不到工作的人都弯得下腰了。要吃饭的呀！
    因为车子置办需要本钱，前期主要还是等着那些拾荒者送上门来。
    一斤比别家多出个两三分钱，他们会口口相传的。
    真正的目的是靠关大爷这双眼捡漏赚快钱，但收废品的正常利润他们也要赚。
    于朵转了一圈回来，差不多十来分钟。
    挨着闭目养神的关大爷坐下，他睁开眼，“看完了？”
    于朵点头，“看完了，古人真是鬼斧神工。”
    “那当然！”
    往外走的时候，于朵把她的初步计划说了说。
    关大爷道：“办什么手续啊？现在政策、流程那些都还没成定制呢。甚至很多机关单位人手都不够。先把草台班子搭建起来，成气候了相关部门自然会来找咱们补办手续的。”
    “嗯，那咱们至少需要一个会计、一个出纳。早期这俩还得兼职一下收货，草台班子嘛。这样也省点人力成本。嗯，大秤、小秤咱们得买两个。另外，还需要三个负责分拣和清理的。但最关键的一环是送货，把清理好的可以废物利用的物品再卖出去。”
    长期在一个万人大厂周边混着，草台班子的人事架构捋一捋就出来了。
    至于送货，清理出来的塑料、玻璃、牛皮纸、铁等，可以分送首钢、邯郸玻璃厂、唐山炼钢厂。
    这些厂子收的。
    于朵之前去废品站想买点高一的书。
    去得多了，听了几耳朵。
    就是可惜恢复高考之后，高中的书就变金贵了，一本都没找到。
    不像从前，她时不时还能在废品站看到。
    再加上关大爷的社会经验，两人很快把这个脉络理清了。
    关键就在于送货的人和车辆，可别这一步被人给他们黑吃掉了。
    得是人品过硬还辖制得住的。
    关大爷道：“那得知根知底的才行，至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种。咱那一片有谁能愿意送废品呢？”
    那一片住的大多是机械厂的工人和家属。
    一般不至于被逼到这份儿上。
    不过也不好说，那家里兄弟姊妹多了、房子少了的人也缺钱得很。
    尤其是跟钟言一样回家来还需要在俩侄儿床边用长凳、木板镶一张床的那种。
    于朵想了想，“咱们先招聘吧，不过还有五天就过年了。”
    “那年后再说？”
    “先张罗吧，年前找到个工作才能稍微安心点过年嘛。而且还需要找房子，反正会计、出纳、送货的尽量用附近认得的人。嗯，至少得卖一辆三轮车啊。”
    关大爷道：“另外三个做分拣、清理，就是干脏活的，估计就得找外地人。房子我去找。对了，要不咱们包吃包住吧。这样好招人一点。租的地方盖两三间屋就能住人，再砌俩灶台。就工资开少一点。你姐不是在黑市卖鸡蛋么，让她每天给咱们采购菜。听说是10%的采购费。”
    于朵点头，“嗯，可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7节

    关大爷道：“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本钱啊，你能拿一百是吧？”
    于家姐妹各分了一百嫁妆的事胡同里早传开了。
    于朵道：“一百二。”
    “哪又弄了二十啊？”
    于朵笑了起来，“以前糊火柴盒攒了六七块。高老师给出版社翻译英文稿件，千字五元。我给她当誊抄的助手，千字五毛。”
    关大爷道：“还是有学问才好啊。一旦社会回归正轨，就又有了用武之地。你把字练那么好想去机械厂办板报，这也算东边不亮西边亮了。行，我也出一百二，咱俩二一添作五。”
    “好！”
    于朵知道关大爷肯定能拿出更多的钱来。不想多占股份，才出和她一样多的钱。
    他就图活着的时候有个稳定收入，死了有人管。
    行吧，以后后事给他办好些。
    “等我嗝屁了就都是你的了。”
    “还有四十年呢。”
    两个人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馆子吃晚饭，喊了两菜一汤。
    都是要一起合伙做生意的老板了，不能太寒碜了。
    这样就块儿八毛的，吃得起。
    关大爷道：“我来二两小酒。放心，喝不醉。”
    于朵知道他面上不显，但心情肯定还是有些激荡。
    感觉他对自己的酒量应该是有数的。反正这么多年没听说他撒过酒疯。
    喝上小酒之后，关大爷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从他小时候如何当小少爷，然后父母去得早、老婆管不住他。一直说到如何在管家引诱下变得五毒俱全。
    于朵道：“内因起决定作用。”
    关大爷静默一阵，然后道：“你说得对！”
    吃过于朵把账结了，然后半扶半拉的把关大爷弄去坐车。
    估计还是酒入愁肠，所以多少有些晕乎了。
    车上他靠到于朵肩头，喊了一路爹娘。
    好在今天他特地去澡堂子洗了澡，穿得体体面面的出的门。
    于朵扶着他下车，“再喊我答应了啊！”
    关大爷晕乎乎的抬起头，醒了醒神道：“你敢！”
    于朵把他送回家，“别半夜被呕吐物堵住了啊。咱们马上要开始做大生意了！”
    “滚滚滚，这才哪到哪啊。”
    第51章
    于朵回到家，于承他们也刚吃过晚饭不久。
    她说了会回来得晚些，不用留饭。
    于承道：“你跟那关老头一块儿还挺待得住啊？”
    于朵道：“你小时候没去听他讲过故事啊？”
    去过啊，胡同里谁没去过？还吃过他的糖呢。但最后除了于朵，谁跟这老头真走得近啊？
    之前关老头病了，那个大院的管院大妈还跑来喊上于朵一起给送去的医院。
    幸好关老头自己有钱。
    邱新梅道：“小妹，小鹏说你过年要带他们去玩啊？”
    “啊，就到处走走看看嘛。把你们的车留给我就行。”到时候前面横杠上一个，后座上一个。
    邱新梅道：“去了外头就要花钱的。”
    于朵拍拍兜，“我挣钱了。”
    于承挑眉，“你上哪挣到钱了？”
    于朵把帮高老师誊抄稿件的事说了。不过说的千字三块、三毛。
    于承道：“哎呦这个不错啊。”
    稿件能上报，准时收到稿费。这就是上头认可的。
    “高老师一天能翻译多少字啊？”
    “两千。这个是脑力劳动，比较难。”
    于承点头，“那确实、那确实。那一天她得五块四，你得六毛啊！真是不错。”
    比于凌卖鸡蛋好！
    这活儿说起来清贵，而且没有偷税漏税，不会犯法。
    太好了啊，两个妹子都有收入了。一下子觉得身上担子轻了好多。
    于凌道：“这就是你说的自己想办法读高中吧？”
    于朵点头，“是的。”
    嗯，这么清贵的工作，哪怕不是正式工作她大哥都接受良好。
    要是知道她要和关大爷合开废品站，估计就要跳起来了。
    这个就先不说了。
    关大爷说回头都他出面，让她少露面。还说她以后是要考大学，嫁到体面人家的。
    邱新梅道：“那等你学好了英语，是不是也可以去做翻译？”
    “应该可以吧，老师说到时候介绍我接单。不过，那至少是几年后的事了。而且，肯定没老师这么高的价。”
    邱新梅点头，“一千字至少一两块钱啊。嗯，要好好学啊！这个，好不好学啊？”
    她看看自己俩孩子。
    于朵摇头，“就没容易挣的钱。不过以后小鹏和娜娜如果愿意学，我又得空的时候，就可以教他们。”
    “好！”邱新梅笑了起来。到她这个年纪也不图别的了，就图儿女以后有出息。
    于凌比较沉默，钟言出差还没回来。
    离过年只有四天了啊！
    民政局过了明天都要放假了。
    而且就是赶着明天办了复婚手续，也来不及加盖一间屋了。
    人家师傅也要过年的啊。
    她今年得在娘家过年了。
    这都不是重点，家里如今还算和谐。就大家都有收入，矛盾自然就少了。
    年夜饭她们三姑嫂一起动手就是。
    但她去不了钟家，钟家和朱家过年期间走动肯定多啊。
    第二天大概十一点一刻，钟言领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黑市找到了于凌。
    这小姑娘是他外婆家的表妹。
    于凌看到他，惊喜地道：“你回来了啊？”
    她上下打量，钟言今天穿得特别的气派。好像去办了什么大事似的。
    钟言点头，“于凌，我有事和你说，你跟我来吧。这我表妹，让她看着摊子就好。”
    “好的。表妹，麻烦你了啊！”
    两人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往城郊的私房菜馆去。
    于凌道：“其实不用吃那么好的啊，咱们要花钱的地方还多。”
    钟言有些躲避她的目光，“别靠拢了，回头龙头搅在一起容易摔。”
    “哦。”
    到了地方，钟言点了两菜一汤。然后有些踯躅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于凌打量着私房菜馆的环境。这个农家小院还不错。
    “钟言，以后我们有钱也修一个这样的农家小院吧。”
    钟言道：“先吃饭，吃了再说。”
    “好！我跟你讲，我嫂子和我妹一起去吃了西餐，回来后时常念叨。这回我也可以回去念叨给她听听。”
    钟言勉强一笑，“你嫂子念叨还是你妹念叨？”
    “肯定我嫂子啊，我妹才不会一直说呢。”
    一个多星期没见到钟言了，于凌有些激动。
    一时没注意到他对她家人的称呼从‘咱嫂子’、‘小妹’，变成了‘你嫂子’、‘你妹’。
    两菜一汤两个人没吃完，于凌小声问道：“这能不能打包的啊？”
    钟言道：“不用了，我让人收拾下去。”
    于凌道：“有些可惜了啊。”好在她把肉都挑出来吃了。
    不能再拖了！钟言开口道：“于凌，我今天和朱丹登记结婚了。”
    于凌把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一时表情都失去控制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8节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和朱丹结婚了。”
    于凌的脸一点、一点的白了下去，“你怎么能这样呢？说好了是假离婚的啊！你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结婚？”
    钟言道：“你冷静一点。离婚证上有公章的，那就是有法律效应了。是我对不住你，等以后我自己有钱了，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他也不想的！
    可是，他需要朱丹的帮助。她有人脉、有本钱，有门路。
    而他现在，要什么没什么。即便知道了可以怎么去赚钱，也做不成事。
    卖鸡蛋那点根本不叫钱。
    而且平时黑市也没这么好的生意，一个月赚七八十顶天了。
    七八十还不够那些人一顿饭钱呢。
    他哪不如那些人啊？
    这一次出差，他们就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当时朱丹抱上来的时候他也有些懵，“你、你不是大嫂么？”
    “是啊，我是大嫂。可我选了谁，谁才是大哥！”
    他没有扛住，人财两得的前景太美好了。成功的捷径就摆在脚下，他忍不住踏上去了。
    于凌哭了起来，“你骗我！你说回城安顿下来，我们就去复婚。为了和你一起回城，我连儿子都不要了啊。”
    “那也是我儿子，我也舍不得啊！”
    钟言看于凌哭得涕泪横流，非常伤心，上前两步想安抚她。
    却被身后一道力量扯了一下。
    走进来的朱丹跨前一步，“于凌，你听到了。钟言现在是我丈夫了，我们有结婚证的。希望你以后自觉和他保持距离。要不然，你就是可耻的第三者！”
    钟言拉了她一下，让她不要再刺激于凌。
    于凌道：“你才是第三者！”
    “你们离了婚我才和钟言在一起的。是不是第三者，是要以法律为凭据的。总之，你以后再靠近钟言，就是第三者。我会举起法律武器捍卫我的婚姻。”
    就在这个时候，于承用在大院里借来的一辆车载着于朵，也赶到了私房菜馆门口。
    钟言让小黄去通知的他们兄妹来接于凌。
    两人一听说钟言和朱姐今天结婚登记的手续都办了，饭都顾不上吃，赶紧就跟着小黄来了。
    于承进来，顾不得停车，把车龙头递给于朵。
    然后就冲过来，对着钟言的脸挥出了拳头。
    钟言没有避让，受了这一拳。被打得后退了一步，嘴角破皮出血。
    朱丹扶住他，“再动手我不客气了啊！”
    小黄、平头几个人挡在了前头。
    还有两个人制住了于承，让他动弹不得。
    于朵赶紧停好车，过去扶
    着摇摇欲坠的二姐。
    她愤然道：“钟言，你要吃软饭、攀高枝，这是你的自由。干嘛哄骗我二姐在家傻傻的等着你？”
    人家结婚证都领了，没办法了！
    而且，既然钟言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就是他和二姐复婚了也是会离的。
    于凌哭得颤抖，“我不该信你说的，连儿子都抛下了。你这个骗子！”
    是，他连亲儿子都舍得下，哪会舍不下她啊？
    于朵道：“二姐，我们走吧。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她扶着于凌转身往外走。
    于承也挣脱了按着他的两个人，跟着出去。
    对方人多势众，显然没没法再打到钟言了。
    回去的路上，于朵单独骑一辆车，于凌由于承载着。
    于承道：“你抱紧我，别滑下去了。”
    亲妹子被人错待，他自然也是心疼的。
    于凌带着泣音应了一声。
    他们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
    这会儿都是下午上班、上学时间了。
    杨大妈从隔壁走出来，“于承，小邱上班去了，说会替你请迟到假的。俩孩子也上学去了。饭菜在锅里！”
    于承点点头，“知道了，杨大妈。”
    于凌哭了一路，眼睛都哭肿了。她径直进了房间。
    之前小黄来，于家兄妹在周家借了辆自行车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然后这会儿才带着哭得不行的于凌回来。
    杨大妈等人也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肯定就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啊！
    于承匆匆把备着火蒸着的饭菜扒拉了几口，然后就上班去了。
    “小妹，你在家照看一下她。”
    于朵点头，“好！”
    她刚劝了二姐一阵无果，没那么快想开的。
    等于承走了，于凌听到于朵肚子叫了两声。
    她从枕头上直起身来，“你先去吃饭吧。放心，我不会干傻事的。”
    “好！”
    于朵也是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饭吃了。然后用脸盆打了热水，让二姐洗了个脸。
    于凌洗了脸道：“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去通知高老师一声就回来。”
    她不去总得知会一声。
    于朵托杨大妈看着二姐一会儿，她去和高老师说一声。
    “去吧，我看着她。”
    于朵骑上自行车五分钟就到了高家。
    她迟到了，高老师确实已经在窗口张望了一阵。这会儿看到她便道：“怎么了？”
    “老师，我二姐的前夫今天跟别人领了结婚证。”
    “不是说要跟你二姐复婚的么？”
    “之前是说好的。但有个女老板追他，他变卦了。我有点担心二姐，我就过来和你说一声。我明天会把今天的活儿补上的。”
    高老师叹气，“哎呦，这种男人！好，你赶紧回去吧。”
    于朵点点头，转身调转车头又往家赶。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
    昨晚二姐还在说如果钟言今天不回来，就只能推迟到正月初五上班后再去办手续了。
    于朵回到家，杨大妈、周大妈都在她房间里安慰于凌。
    “于凌啊，你是经过事的。一个男人而已，天塌不下来。”
    周大妈道：“于凌，你钱上头没吃亏吧？”
    可别钱也让人给骗了啊。
    于凌摇摇头，倒卖鸡蛋的生意她出了100块的本钱。
    这十三天赚了有90块。
    另外还有30是花在鸡蛋上头，然后上午卖了10来块。相当于她收回了170元！
    周大妈点头，那还好点。
    杨大妈道：“这种人靠不住，早点发现他的真面目也好。”
    第52章
    看到于朵回来了，两个大妈便各自回家了。这种事也只有靠自己想得通。
    杨大妈对于朵道：“这两天看着她些。”
    于朵觉得二姐应该不会做傻事。她也在床边坐下。
    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陪伴。
    于凌静默了一阵，然后道:“我想去看孩子。”
    于朵道：“那家人不是说等你们走了就要搬家么？要不，打个电话去村上问问，确定了人还在再去。”
    大西北往返一趟七八天就没了。而且二姐这些天卖鸡蛋挣的钱都得填进去。
    关键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年都要在火车上过。
    那边又不是有亲人，去了还得现找地方安顿。
    “村上没电话！我们走的时候都还没通电，大家晚上还是点的煤油灯。”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9节

    于朵听得楞了楞。
    于凌笑了一下，“没想到吧？北京真的比很多偏远地方要先进十年。不过，你说得没错。我可以打到在镇政府工作的村里人那里问问。”
    于朵道：“那我们得去远一点的地方才有公用电话打。走吧，我载你去。”
    于凌点头，“嗯。”
    于朵载着于凌出去打公用电话。她知道在哪里，大概要骑七八分钟。
    于凌翻出一个本子对照着拨通，她就等在一边。
    “什么，已经搬走了？搬到哪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二姐失望地挂了电话。
    于朵道：“村民也不知道搬哪去了么？”
    于凌道：“村上只知道他们搬到女方娘家去了，在贵州十万大山那一片。具体不清楚！他们家就剩两口子了。”
    村里分的田都不要了！
    图的就是没人知道孩子不是亲生的。一岁多的孩子，什么都记不住的。
    于凌眼眶又是一红，两行泪无声落下。她这回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于朵推着自行车，陪她慢慢走回去。
    “二姐，你还有娘家，还有你自己。日子总是要过的！而且，这么被人抢了你的人，你甘心么？”
    那个孩子，除非是那家遇上了什么难处上京求助，否则这辈子就见不到了。
    唉——
    于凌扶着车椅子，“我不甘心又怎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于朵看二姐消沉极了，干脆激将。
    “十年？”
    “对啊，朱丹不过是做生意早几年嘛。她做生意，你也能做生意啊。再说了，在咱们那个家，短期或者说你赔偿款没领完前，日子还是好过的。但之后呢？”
    二姐遇上这样的事，短期内哥嫂肯定是满怀同情，只恨自己不能给妹妹出气。
    但日子长了，那些摩擦又不会消失。
    于凌苦笑，“是啊，我还得吃饭呀！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之前十三天，她倒卖鸡蛋挺赚钱的。
    但是，这条路子现在也断了。
    于朵道：“那你不去朱丹那个黑市卖不就是了。这北京城不只一个黑市呢。”
    “可是，不熟悉就会麻烦许多。而且办年货的这个月马上过去了。之后黑市的人气也会骤降，一天卖不了那么多斤的。”
    于朵道：“一斤赚两毛是吧，只要卖出去了就有得赚啊。暂时你就干这个吧。”
    她想了想，“不去黑市也行。”
    于凌这会儿脑子有些钝，“那去哪里卖？”
    她已经慢慢醒过神来。她又不是有父母托底的人，得自己挣吃的啊。
    之前的生意没了，就少了进项。
    哪怕她手头还有170，于承两口子还欠她475，还是得考虑长远。
    之前一天挣七块的日子很好，没有进项真的是太可怕了。
    于朵道：“你去医院卖，就对门江莹姐当护士那家医院。那里来看病人的经常有人买鸡蛋。要是有人抓到你带着鸡蛋在附近转悠，你就说是去看病人的。”
    于凌眼睛慢慢聚神了，这倒真是个办法。
    于朵看她振作了些，也放松下来。
    “不过二姐，之前的售货方你得赶紧联系好。趁着黑市还
    有三四天才散，赶紧去跟人家沟通。不然黑市要是换地方了你上哪找人去？”
    有生存压力的啊，不能一味沉浸在被背叛的悲伤里。
    于凌道：“那我明天早上按照他们平常送货时间，提前20分钟去黑市附近的必经之路等着。”
    “嗯，那儿毕竟是朱丹的地盘，她可能误会你要去找钟言。你联系好这件事就回来，以后交易的地方也换一个。”
    于凌看看于朵，“陪着我，不耽误你的事儿吧？”小妹好像这段时间也挺忙的。
    “能补上。”
    “那就好。”
    回去之后，于朵去哥嫂柜子里把麦乳精找出来。
    浓浓的给二姐兑了一杯，让她捧着喝。
    等于承回来，瞧着于凌状态还行。
    他小声问于朵，“你怎么劝她的？”
    “我就告诉她，男人丢了、生意不能丢。明早我陪她去黑市附近联系那两个提供鸡蛋的倒爷。以后就在旁边的xx医院卖。”
    于承道：“你还鼓动她干这个啊？”
    “不然她成天在家，你愿意养着也行啊。”
    于承看看于凌，找不到工作、短期也不会另找男人。
    如果整天无所事事在家，确实对谁都不是好事儿。
    “被抓到了怎么办？”
    “现在都不怎么抓了。又提供不了足够的工作岗位，还不准偷着在医院门口卖点鸡蛋挣生活费啊？”
    病人养身体，鸡蛋是最实惠的。看病人，提鸡蛋去也最实惠。
    但鸡蛋日常是需要供应的，一般人家都不够吃。
    有倒爷偷着在医院门口卖鸡蛋，一斤才赚两毛，销路应该还可以的。
    于朵亲眼看到过有农民把吃不完的鸡蛋偷着拿到医院附近来卖。
    农民自家的鸡蛋能有多少？二姐这里还有现成的上线批量供应呢。
    只需要找好买家就行。
    铁打的医院、流水的病人，这是一个可以长期卖鸡蛋的地方。
    于承想了想也觉得这确实是一条不错的路子。不然怎么办，黑市那边去不了了啊。
    他不吭声了，没表示反对。
    不过他多瞅了于朵几眼，这个小妹不简单啊！
    宣传科的工作被截胡了，人家很快找到一个还算清贵的翻译助手来做。
    一天挣六毛钱，一个月十八，真的够供她自己住校了。
    给她二姐找的这个卖鸡蛋的地方，其实挺合适的。
    这脑袋瓜子，没准她以后读了大学，真的可以回来当厂领导啊。
    那就直接领导自己了。
    邱新梅这会儿对于凌也挺好的。再有矛盾，家里人被外人欺负了，肯定一致对外。
    她听说了她们姐妹的安排道：“那就辛苦朵朵陪你二姐去一趟了。”
    他们请假是要扣工资的。
    于承今天去晚了，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
    于朵道：“嗯，我的时间要好安排些。高老师只要求我准时交稿，我明天陪二姐去一趟再回来。”
    吃过晚饭，于朵去了隔壁的隔壁大院，找关大爷。
    关大爷也隐约听说了于凌的事。
    于朵过去的时候他正端着饭碗在吃饭呢。他在大院里一户人口齐全的人家搭伙。
    人家做好了给他送过来。
    特地找的人口齐全的人家，这样对方家里不至于有老寡妇或者小寡妇，得避嫌啊！
    关大爷吃完把碗搁下，等会儿那家的儿媳妇会过来收去洗。
    那家做他这个生意，多少赚点生活费。
    他则比较省事。
    关大爷又漱口、喝茶。虽然家道中落很多年了，这套流程还是保留了下来。
    于朵道：“你这么讲究，怎么屋子弄成那样？”
    “漱口、喝茶又不费事。但收拾屋子以前都是丫鬟做的。你二姐没事了？”
    于朵道：“我也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劝。只能劝她想想以后的生活，努力挣钱。”
    “她以后跟我们一起干么？”
    跟在黑市工作的男人都掰了，可能就不会去了。
    于朵摇头，“十合伙，九扯筋！咱俩是因为没啥利益冲突，不至于闹得太厉害。”
    关大爷图的不一样，他图的是有人办后事。而且一定意义上来说，于朵也相当于他的继承人了。
    所以他俩不会闹什么矛盾。
    但把于凌加进来就不一样了。
    关大爷听了于凌说的点点头，不枉给你讲了那么多人情世故。
    “那她做什么？”
    “她不是倒卖鸡蛋么？我让她上附近xx医院门口卖去。”
    关大爷道：“那个抢她男人的女的，也是黑市的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0节

    “黑市大嫂，很吃得开的那种。谁是大哥，她说了算。”
    关大爷点头，懂了。
    他道：“我今天在附近跑了跑，找到一个离这里十分钟路程的废弃小院，可以租下来收拾、收拾做废品站。大概一百多平的小四合院，大概是以前大院子套的一个小院子。如今中间的隔断被封了。不过，租金要30块一个月不肯少。房管局还是看我是附近几十年的老住户了，才同意一个月一付的。”
    他们至少还需要一辆三轮车，尽量买二手的。
    然后两个秤，也尽量买二手的。
    “那就租下来吧。秤和车子呢？”
    “小秤好说，二手的我已经问到一个。但大的，一般人家没有，这个得想办法弄工业票去买。”
    于朵道：“我明天顺道去黑市问问看。不行就暂时用小秤，拎起来称嘛。”
    台秤肯定要方便一点，但如今不是没钱、没工业票么。
    “旧三轮车目前暂时没有。新的贵，还是得票。”关大爷端着茶盅道。
    于朵道：“前期用租的呢？”
    “那倒是应该没问题。我们大杂院都有两辆呢，甚至他们俩车主能顺道把运货的事兼了。”
    这样就不怕人跑了。
    于朵点头，“行，那放出风声，再招一个会计、一个出纳，包吃住20块、18块一个月。做饭的也招一个，包吃住15块一个月。周休一天，但未必是周日。”
    “前期没生意的时候总不能白养着。咱俩都不富裕呢！”
    “让他们去别的废品站打听人家出价多少，我们一斤多出两分钱。另外，去垃圾场宣传啊。还有日常的收货，肯干这些的才收。”
    现在真的不缺人手，缺的是工作。
    关大爷点头，“行，正月初五也就是2月1号正式去签租赁合同，也开始招聘。”
    是现成的小院子，卧室、厨房那些都是有的。
    这就很方便了，自带被褥入住！
    那会儿外地来拾荒的人肯定也差不多重新抵达北京了。
    再招三个分拣、清理的。
    送货那俩暂时算兼职，算连人带车租一次多少钱。当然，也得看送货距离长短。
    送货往首钢和邯郸玻璃厂，肯定就不是一样的价格。
    240块差不多够前期运转了。
    就看能不能尽早捡漏成功。
    不过如今确实不少败家子把家里老物件拿出来卖。
    第53章
    关大爷想到这里感觉自己被自己背刺了一下。
    当年卖鼻烟壶的他，比这些人还能败家呢。
    人家卖古董，可能是不懂得其中的价值。只想着换些钱回家解决一家的温饱。
    他是实实在在知道自家好东西的价值，然后卖了、当了吃喝嫖赌去了。
    另外，还有可能出手古董的一批人是当年打着‘破四旧’旗号，黑吃了不少好东西却不太识货的小将们。
    他们不太识货，知道是好东西，拿回家藏着。
    如今有地方可以出手，估计得到风声会来的。
    于朵道：“关大爷，我觉得这要搞个废品站的草台班子也没多难啊！甚至都不需要太大的本钱。附近怎么没什么人搞呢？”
    关大爷道：“第一，好些人不知道废品站的利润其实不低，嫌干这行脏呗。知道的话肯定就不嫌了；第二，就咱们图的不也是有人来卖古董，捡点漏挣快钱么？第三，投机倒把罪可没有取消啊！”
    正规的废品站是国家的，里头的是正式员工。
    不过，零散的倒是也在开始出现
    了。但离这里还有一定距离。
    至于说投机倒把罪，他不怕事。他就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光棍，吃牢饭真没什么可怕。
    所以在听到于朵想靠收古董捡漏挣快钱，就搭了把手。
    而且一切都是他自己出面，没让于朵露脸。
    但别人怕啊！
    尤其这一片的人大多是工人和家属，生活过得还是比其他群体的人要好的。
    一般不想被抓进去，还要连累家里工人的工作。
    开除不至于，但至少升职加薪这种机会是要被连累的。
    于朵问到了这个进展，安心地回去了。
    “关大爷，我这两天抽空把钱取给你。”
    “嗯，不急。”
    还有三天过年，今天房管局也是最后一天上班。所以等初五2月1号去租房是合适的。
    至于招聘，关大爷说他明天就去那个小院子门口贴启事。
    他是旧社会的少爷嘛，学旧学出身的。毛笔字写得自然比于朵还好。
    实际上，他也是于朵的书法老师之一。
    所以，写启事的活儿他也自己就包揽了。
    于朵回自家院子，在外头和几个小伙伴说话的于鹏看到她就走过来。
    他小声道：“小姑，大……姓钟的之前来，我看着他人还不错啊。”
    “看人好坏不是平常时候能看出来的。钟言这个人吧，如果不遇上大的诱惑，没准就和你大姑一起努力把小日子过下去了。但遇上了，他的取舍就很说明问题。”
    于鹏叹口气，“大姑被放弃，就因为咱们家无权无势也没钱么？”
    于朵点点头，“嗯。”
    其实她宣传科的工作被截胡也是同样的道理吧。于朵说起这些有点郁闷。
    小小年纪的于鹏也有些郁闷，家里人被欺负了呢。
    可是，要怎么才能变得有钱有势呢？
    他不知道。
    爸爸、妈妈给他说的是将来他可以继承他们其中之一的工作。
    就只要到了16岁，就可以去机械厂接班了。
    比两个姑姑的未来有保障。
    第二天早上于朵看于凌的情绪恢复了不少。
    “二姐，用我陪你么？”
    于凌道：“不用！放心吧，我毕竟是经历过下乡那样大事的人。你就安心去忙你的！赶紧把昨天欠下的工作补上。”
    她是很气，很伤心。
    毕竟和钟言是那十年一起相互扶持走过来的。
    但只要想想他都已经和朱丹领证睡到一起了，也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了。
    她就不想再继续难过了。
    她也要好好努力，靠自己过上好日子。
    争取以后打他们的脸！
    于朵点点头，“那行，你自己小心点。”
    瞧着好像确实没事了。至少没有沉浸在悲伤里，无所事事。
    九点半，于凌骑着车抵达了黑市外面。
    守着入口的小黄一愣，这是还不死心么？
    其实他有些同情于凌，但也不敢违逆朱姐的意思。
    他走过去，“于姐，你来找钟哥也没用的。回去吧！”
    于凌开门见山地道：“我来找之前卖鸡蛋给我的那两兄弟。我想批发了鸡蛋上别处卖去。再说我站的这儿也不是你们的范围，更何况，北京城可没有让人圈地的规矩。”
    真正不守规矩的可不是她。公安队黑市的容忍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
    小黄回去自己的工作岗位。想了想还是知会了朱姐一声。
    朱丹是在自家楼下接到的电话，她昨天和钟言回团结湖这边住的。
    以后他们两口子就住这里了。
    至于之前天天坐着钟言骑的自行车回娘家，那本来就是为了多些时间相处。
    如今何必冒着寒风跑？
    等过两天，他们再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回乡下过年。
    钟家住不下，那就住她娘家。
    钟家的人好说，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很好拿捏。
    之前她送钟言父母一人一件皮夹克，他们就都站到她这边了。
    什么前儿媳妇、素未蒙面的小孙子，都搁在了脑后。
    过年，二老一人给十块钱，钟言的侄儿侄女一人给五块。
    这个年，他们肯定把自己和钟言都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1节

    “嗯，既然她没跟你们打听钟言在哪，只是要接着卖鸡蛋。那这事儿我们管不着。”
    朱丹并不想给钟言留下一个不给人留余地的印象。
    那样他更是会一直对于凌抱愧的。
    “好的，我知道了。”
    朱丹穿着冬天的厚睡衣去洗漱，钟言正好买了早餐上楼来。
    她便把于凌去黑市外找那两兄弟准备进货的事说了。
    然后似笑非笑地道：“她还恢复得挺快嘛。”
    钟言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好事儿啊！我们毕竟不是十六七的小年轻了，是知道生活中什么最重要的。”
    于凌跟那对兄弟约定好了，以后三天给她送一次，暂时一次400个鸡蛋。
    她先试一下医院这边的走货量再说。
    就送到幸福里附近的胡同口。
    如果需要调整，再通知。
    今天他们没有备她这一份，所以她直接骑着自行车就回去了。
    等她骑到靠近幸福里的地方，看到关大爷穿得扎扎实实的，用米汤在一个小院的门上刷了，然后贴上一张大红色的纸。
    一看是招聘启事，附近晃荡的人都凑了过去。
    这里头还有好几个是回城没找到工作的知青。
    她便也下车去看。
    关大爷看到她便道：“于二丫，你不是买鸡蛋去了么？”
    这么说一说还是无碍的，又不是说她去黑市批发鸡蛋。
    于凌道：“今天没买到。”
    她知道关大爷跟自家妹子的关系挺好的，而且关大爷嘴可紧了。
    于朵说给他听了也不奇怪。
    于凌看看那张红纸，招会计和出纳，包吃住20、18元一个月。
    还要招一个做饭的大妈，也是可以包吃住，15一个月。
    不用包吃住的话，就一个月添15块。
    这个待遇还可以。
    如果不是她卖了十几天鸡蛋，一天能挣7块，都会大为心动。
    关键离家还近。
    于朵觉得小妹给她指的、去医院门口卖鸡蛋这条路子挺好的。
    不说一天挣7块，但肯定比在这儿上班强些。
    不过，这会计、出纳除了管钱、管账，还得管收废品啊。
    于凌瞠目，钱果然不是那么好挣的！
    等等，于关废品站！跟自家这个于有没有什么关系啊？
    眼见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按捺下疑问。
    关大爷出声提醒，“看清楚工作内容啊！可不单是管钱、管账就可以了。”
    果然，看到要收废品很多人就想打退堂鼓了。
    之前嘛，虽然看到抬头写了是废品站，但招的是会计、出纳就还行啊。
    毕竟给的工钱不低呢。
    真的不低了，如今厂矿招个临时工一开始只有十几块一个月的。
    这儿虽然只是私人的废品站，但出手还算大方。
    原来是要干两份工啊！
    而且，收废品，一下子就和脏乱联系在一起了。
    关大爷一点都不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现在该着急的是没有工作和收入，无法好好安身立命的人。
    他就把手揣袖筒里闲闲看着。
    这些人乐不乐意是一面，他们还要挑人呢！
    启事上说了，有意者在关大爷处报名。拿排号，2月1号统一面试。
    关大爷看于凌推着自行车没走，一直看着这边。便走过去，“想问什么？”
    于凌道：“关大爷，你们那个于关……”
    “哦，就
    是你妹啊，我和她一人一半。本来想叫关于的，懒得跟人解释是关于什么。”
    于凌瞪大眼，“我妹怎么想着跟您老合开废品站啊？”
    “是她想开，我主要是帮她。她想搞点快钱，给高老师凑那2000的手术费。”
    高老师在于朵最需要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翻译助手的工作。
    还教她英语，让她将来也有机会挣翻译的稿酬。
    于朵也想帮她早日治好腿。
    同时达成高老师的想法，不让师丈、师兄回来看到她的残腿伤心。
    于凌纳闷地道：“搞快钱？”
    关大爷小声道：“古董捡漏。”
    他识货、而且有门路出货。但如今捡漏古董这个行业确实还没有热起来。
    ‘破四旧’还没过去多久呢。
    不过于凌一听也就明白了几分。
    “您老真是疼爱她啊！”
    “这样我也有个稳定的收入。而且，她答应以后给我料理后事了啊。”
    于凌点头，了然了。
    在老年人看来，这确实是一等一的大事！
    得托付给信赖的年轻人。
    她看看旁边的小院子，“这儿是你们租下来的？”
    “是啊，不过2月1号才办手续。”
    “那，我能不能在这里接收别人给我送来的鸡蛋？”
    关大爷点头，“当然可以啊。你没卖完的，放这儿都可以。二丫，你恢复得还蛮快的嘛。”
    于凌道：“要吃饭的呀！而且，确实黑市过两天就要散了。不赶紧去联系好，这条线就平白断了。那你们这儿，要不要人帮着打扫一下？我有时间。”
    “租到手再说。而且那天有人入职，不能白养着他们啊。不过你要来帮忙，那肯定是欢迎的。”
    关大爷其实已经拿到钥匙了，不过还是等2月1号让入职的人来干吧。
    于凌点头，“行，那我到时候来。”
    回头这里包吃，关大爷也准备到这儿来吃一日三餐。
    他已经清点过了，一共六个房间、一个厨房。腾三个房间出来当仓库。
    另外三个房间住人足够了。
    他们想住得干净点，也得把废品分类和清理做好。
    至于于凌的鸡蛋，让她搁厨房好了。和做饭的人打声招呼别随便动就好。
    不占什么地方！
    第54章
    今天是1月24号，誊抄的是这本小说的第四万字。
    高老师道：“于朵，不用着急。现在抄完了也没法去邮寄，出版社已经放假了。你这几天匀着把昨天没做的补上就行。”
    于朵点头，“嗯，老师，那您也悠着点。这几天也歇一歇。”
    “放心！如今对我来说，身体不但是革命的本钱，更是挣钱的基础。我肯定会爱护好身体的。”
    等于朵回到家，就看到二姐已经开始在准备午饭。
    人心都是肉长的嘛。
    自己出事，大哥和小妹耽搁工作、丢掉全勤奖都去接自己。
    她没事肯定就在家搭把手做饭，而不是心安理得等着吃现成了。
    “二姐，联系好了？”
    于凌点头，“嗯，联系好了。以后就送到你们于关废品站，这样我也能有个地方暂时放一下。回头你们废品站要买鸡蛋，我不赚钱。”
    于朵道：“你知道了？”
    “是啊，我回来路过那里，正好看到关大爷在刷米汤、贴告示。一开始看到是招聘启事，好多人围上去看。结果一看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还要收废品就很多人犹豫了。但是看到不少人心一横，还是去找关大爷登记，便也忙忙的跑去了。”
    于朵笑笑，“草台班子嘛，是要一起抵手胼足奋斗的。而且，现在是缺工作又不是缺人手。那你做饭的话，我去下银行。”
    她得去把钱取出来交给关大爷。
    只是收废品，240差不多够用。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2节

    但如果遇上真来卖古董的就有点悬了。除非是零零散散卖的。
    于凌道：“嗯，你就等着大哥知道了这件事叨叨你吧。”
    做翻译助手，顺带学英语什么的，大哥肯定是举双手支持。
    这活儿说起来都好听。
    但开废品站什么的，一听就不登大雅之堂。
    于朵笑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说他的，我做我的就是了。”
    于承暂时还不知道，他和邱新梅今天也是最后一天上班了。
    下午下班回来也领回不少劳保。
    米面油都有！厨房里碗柜里一下子就丰盛了起来。
    还有年货，于凌之前陆陆续续的都已经置办齐了。每天卖了鸡蛋用框子载一些回来。
    给大杂院和胡同里的邻居也带了不少东西，还是按10%收代购费。
    别说，就光是帮人买年货，于凌都赚了二十多块呢。
    加上这个钱，还有之前买了毛线剩的五块，于凌都有200身家了。
    幸亏把买年货的事包给了二姐。于朵这段时间是真没空去各处排队。
    邱新梅把于家这个月的年节供应的票据全给了娘家。
    邱老娘不辞辛劳的到处排队，全买到了。可以有个前所未有的丰盛年景。
    也因此，她对邱新梅又有了笑容。
    邱老娘是不敢去黑市的。家里如今全靠老头子一个人上班呢。
    她听邱新梅说于朵和机械厂后勤部长的小儿子相看了，也不敢再打什么节省彩礼的主意。
    那老头子的工作更是不能有一丁点的波折。
    为此，她都没再在女儿面前提于凌这么去黑市要影响他们夫妻工作的事了。
    于凌不去黑市买东西，于家的票据怎么可能给老邱家？
    另外，于朵喊了人送来了五十块蜂窝煤。这样过年期间需要出去买的东西就很少了。
    这蜂窝煤，以前除非是快用完的时候遇上于承休班，不然于朵都得自己推着自行车、挂着框去买。
    还挺重的！
    如今有这一片的知青拉着板板车送上门。
    就拉着在街上走，然后哪家有需要就叫住他们。
    十块蜂窝煤比自己去拉只贵一毛钱，搬到家里给你码放得整整齐齐的。
    他们一车拉上两百块蜂窝煤，卖完了再去拉。
    一天也能挣两三块、三四块钱，两个人分。
    问就是帮邻居捎带的。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不说破而已。反正这样大家都方便，他们也能有个生计。
    不过，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确实这些举动没有被盯得那么严了。
    黑市只有过年一个月放得比较松。
    但送蜂窝煤上门、修自行车或者在车站帮着旅客拉行李、拉人这些真的是在放开了。
    25号十点，于凌领着送鸡蛋的刘家老大到废品站这边认门。
    他是送了黑市那边钟言的摊子再过来的。
    于凌道：“刘师傅，以后三六九号你就送到这里就好。”
    确实多个地方存放一下鸡蛋挺好的，这样于承应该也会少些担惊受怕。
    抓贼还要抓赃呢！
    只要不是在于家抓到私藏这么多鸡蛋，他就可以不认账。
    有单位的人，最怕家里人有什么不守规矩的地方了。
    公安和单位打个招呼，好整治得很。
    而且，放在外面也不至于那么显眼。大杂院进进出出几十号人呢。
    再一个，于家的厨房本身也不是多宽，放上两个框就很占地方了。
    倒是小妹这里有一百多平方，挺宽敞的。
    不过，这个院子也有个毛病：年久失修。
    肯定是需要好好加固一下的。
    “成啊，你说了是这里，那我们就这个时间送过来。”
    反正是额外增加的一天100多个鸡蛋。
    三天跑一趟，多赚十来块钱有什么不好的？
    其实这儿的钥匙关大爷已经拿到了，他给了于凌一把。
    于凌今早把厨房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用来放鸡蛋筐。
    晚上她预备放到地窖里去，锁上。
    麻烦了一点，但省得有人翻墙进来把鸡蛋给她偷走了。
    于凌用挎着的竹编篮子装上25个鸡蛋，里头放上谷草垫着。上头再用一块毛蓝色的布盖着。
    然后把小院子锁上，就步行去xx医院大门口推销了。
    这比交5毛钱在黑市占个摊位卖鸡蛋麻烦许多。
    但是，这个路子走出来是她自己的。
    之前倒是省事儿，但钟言直接就喊一个人把她顶替了。而且，
    朱丹也不乐意她再去黑市。
    于凌走到医院。
    看到像是来看望病人的，或者是出来给病人买营养品的。她就上前去兜售。
    先不揭开盖着的布，顶多谈价格的时候掀开一个角给人看看她卖的鸡蛋新鲜、个大。
    然后双方说定，走到一边僻静处交易。
    嗯，这回她就没按斤卖了。带秤不方便，而且太显眼。
    是按一毛一个卖的，三个起卖！
    一个上午，于凌中途回去了补充了两次货。
    等到12点的时候，75个鸡蛋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她回去吃午饭，有些高兴的告诉于朵，“上午赚了差不多一块四。”
    “那还可以啊。一个月不歇的话，赚个七八十不成问题。”
    关键就是医院的客流是常来常新的。
    看二姐的心思转移了不少到卖鸡蛋上，没再为了钟言而哭，于朵自然挺高兴的。
    “是的啊，而且这个是长期的。”
    这样一来，她心头就踏实多了。
    今天又有两个破损，于朵做了炒鸡蛋。
    可以说自从于凌开始倒卖鸡蛋，家里就不缺鸡蛋吃了。
    而于凌也因此用于承的自行车用得心安理得的。
    暂时，她自己就不打算去买自行车了。
    她现在基本步行就可以，如有必要就借于承的。
    吃过午饭，于朵和于凌一起过去废品站那边。
    于承只以为于朵去看于凌放鸡蛋的地方。听说是关大爷租下来开废品站的小院子，允许于凌把鸡蛋储放在那里。
    到了地方，于朵瞅了瞅即将租下来的六个房间，这门窗上的红漆都快掉没了。
    门还好，窗户有些变形。
    屋里自然是家徒四壁，除了那天关大爷出了两毛钱雇人抬过来的一张桌子、一根凳子，什么都没有。
    他那天要登记名字和放号的嘛，总得有个地方坐着写一写字。
    正好，关大爷吃过午饭也溜达过来看看。
    见到于朵他道：“第一批就可以收二手家具。谁家多的、旧的家具都可以拿来，酌情出价。凑一凑，没准就能拎包入住了。”
    于朵忍不住笑，太省事了啊。
    “关大爷，做饭的大妈就不包住了吧，给她涨5块钱工钱。”
    这样的居住条件，窗都关不太严实，还是别男女混住一院了。
    大杂院虽然是男女老少混居，但每家都是能关门闭户的。
    关大爷点头，“行，其实我们大杂院的管院刘大妈，已经介绍了她娘家嫂子来做饭。我说先试用一下。到时候人住她那里。”
    他有一回心口痛倒下了，刘大妈喊了大杂院一个主劳用三轮车载他去医院。
    这也是一个人情，有机会要还人家。
    如果她嫂子还行，就准备用了。
    嗯，也是那次，刘大妈把于朵也叫去了。
    给关大爷做饭那户人家说只是收钱给他做饭，没什么私人关系。
    刘大妈把于朵叫去充当的家属。万一有什么事，也算个见证。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3节

    都晓得她和关大爷是真的亲近。
    于朵仰头看着屋顶道：“这房子得加固一下啊。不然说不好什么时候哪就掉点什么下来了。”
    关大爷点头，“是啊。不过这不是没钱么。等1号房子租下来，人也雇了，就让那俩去加固。不是说知青什么都会做点么。”
    能省则省！
    于凌失笑，这话倒是真的。她都会捡瓦！
    当时知青点屋顶上漏雨嘛，男同志都是干重体力活去了。
    回来了也应该累得跟狗一样。
    她和一起的女知青就借了乡亲家里的梯子爬上去。
    然后村里走路都得拄拐杖的老泥瓦匠在下头指点。
    那之后她就自己也能干这活儿了。
    回头要是这活儿没人会，让关大爷买点瓦，再借个梯子她上去弄。
    关大爷道：“女娃娃还是先不要干这些，回头实在没人再找你。”
    另外，他还带来一个消息，两杆秤都买到二手货了。
    那秤杆上刻了星的，一面称一到十斤的，一面称十斤到五十斤的。
    两辆三轮车和送货员也都有了。
    现在基本是只缺会计和出纳。
    于凌心道：要不是需要守在这里收废品，没招到人之前她其实都可以顶一顶会计一职。
    不过再一想，那天那么热闹，估计看得上这个工作的人不少呢。
    应该是不会缺人的。
    毕竟包吃住之外，一个月还有20块钱，周休一天。
    三个人都没有手表那种奢侈的东西，于朵估着时间差不多就调转脚跟往高老师家去了。
    关大爷道：“这师徒俩还真是赶着挣钱啊。工厂、出版社都放假了，她们还要再赶一万字出来。”
    于凌道：“还是像大爷您这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最好。”
    “那是！”
    于凌也另去点了20个鸡蛋，连同上午剩的8个一起，又往医院去了。
    第55章
    到26号下午，于凌就没得鸡蛋卖了。她和刘家兄弟约的下次的送货时间是正月初三上午。
    这几天人家哥俩准备歇歇，她也歇歇！
    虽然医院不歇，但再缺钱也不赶着这几天。她也不可能自己去刘家兄弟家里载鸡蛋啊。
    这一下午闲下来了，她就回去和邱新梅一起准备明天年夜饭的菜。
    譬如腊肉那些，今天就得把皮子烧一烧，然后用刀刮干净。
    不然咬不动的。
    腌制的肉类于朵都挂在灶门上方。之前特意熏过，就捡了甘蔗渣这些慢慢熏的。
    这挂着也能再熏一熏。
    这会儿于凌解腊肉下来，顺手把两根熏过的猪尾巴也一起带了下来。
    这猪尾巴是于朵特地留着过年吃的。
    于鹏之前仰头望过几次，她都没做。
    后来于鹏就不张望了，于朵忙起来也忘了这是钟言送来的。
    平时这些腌制货外还包着报纸呢。
    这会儿于凌看到就有些百感交集了。这猪尾巴还没吃，钟言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
    今年与他一起过年的就是别的女人了。
    还有他们的儿子，现在是贵州不知道哪座大山深处。
    这辈子还能有再见的一天么？
    邱新梅也想起猪尾巴这茬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能保持沉默。
    最后还是于凌道：“这个烧了、刮了，然后洗干净，可好吃了！”
    邱新梅道：“可惜家里没人喝酒，这个下酒最好了。”
    于凌道：“嫂子，留一条初二给你爸送去啊。我记得你家老爷子喜欢吃这个。”
    正月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邱新梅肯定是会回去的。
    反正于凌、于朵都是单身，也都住在家里。
    不存在那天会回来，还需要邱新梅留家里招待的情况。
    她道：“不用了，一共才两条。”
    猪尾巴特别不好买，一头猪统共才一根尾巴。就连猪腰子都有两个呢。
    “没事啊，回头一起烧了。留一条不切，你记着初二带回去！”
    于凌对邱老爹的印象还可以，至少人家每月按时还钱呢。
    邱老爹每月不还那十块，于承两口子更是拿不出每月十五块赔她。
    而且，于承之前丢了全勤奖，邱新梅也没叨叨什么。
    从这里于凌也感受到了这个嫂子确实还是有不错的一面的。
    “那、那就谢谢了！”邱新梅看于凌是真心的，便接受了。
    年夜饭的菜确实不少。
    尤其今年他们家相当于是有四个人在挣钱了。而且黑市基本有钱就能买到想买的东西。
    六个人，足足准备了九个菜。
    年年有余嘛，年夜饭是要剩一点的。
    于是邱新梅和于凌就一起筹备起年夜饭来。
    于承和于鹏也在旁边打点小杂。活儿有点多，于朵还不在嘛。
    娜娜则被用吃的安顿在屋檐下坐着，让她不要一个人乱跑。
    于鹏小声和于承道：“爸
    爸，我妈跟大姑关系也好起来了。”
    于承轻笑一声，“这不明天要年三十了，谁家也不会这个节骨眼上还吵。不过她俩啊，回头该吵的时候也不会对彼此客气的。”
    于朵四点多才回来的。
    那本短篇小说的第四万字翻译和誊抄已经完成了。
    等回头邮局、出版社都上班就可以直接邮寄。动作快一点，还能连同第五万字一起。
    高老师把第四个五块钱也给了于朵，让她可以过个肥年。
    她知道于朵把大头都存起来准备用作高中的学费、生活费。
    倒是还不知道她连死期的80块都一并取出来，筹备废品站了。
    捡漏不是还没捡到么，而且要捡够一千多的漏也不容易。
    所以于朵没跟高老师讲。
    不过，这五块钱到手，她确实兜里又富裕起来。
    之前只留了几块钱看家，现在又快凑够十块了。
    她还答应了春节带侄儿、侄女出去玩的嘛。钱多一点，不至于太窘迫。
    今年春节的庙会应该会很热闹的。
    国家在拨乱反正、在复苏，眼瞅着日子能好起来，老百姓也就有心思好好过年了。
    她跟着高老师挣了21块5了。如今心头总算是踏实一些，不再惶惶然。
    道别的时候于朵抱了下高老师，跟她道‘过年好’。
    高老师如今不啻于是她的衣食父母。
    家里于朵厨艺最好，所以晚上还是她做菜。
    她割了一点为明日买的瘦肉来炒青笋木耳肉片，算是明天年夜饭的预演。
    先倒一点点菜油烧辣，肥肉切下来炼油，然后再炒瘦肉和配菜。
    然后再一个鸡蛋汤，也是做的炒蛋。还是炒过的鸡蛋比蛋花好吃些。
    家里四个人挣钱，还是吃得起炒鸡蛋的。
    虽然伙食费没增加，但心理感受是不一样的。
    烧汤的时候于朵道：“对了，二姐，你做的那块油布哪去了？”
    邱新梅和于承都笑了起来，忒节约了。
    于凌道：“你们都不要笑。我们知青点最穷的时候那么一张油布都没有，是用南瓜叶擦过锅底炒的菜。”
    那上头，多少也有点油气。
    邱新梅和于承就不敢笑了。怕于凌忆苦思甜，又翻起旧账。
    于朵道：“二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于凌道：“分开吃的最后一顿，你不是说汤里油水还挺足么。就是把那油布煮给你吃了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4节

    煮过捞起来，她还留着呢。
    于朵瞪大眼！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那白纱布是新的、旁的什么都没做过。而且浸油之前我还特地高温蒸煮消毒了。”
    邱新梅憋着笑意道：“如果没做过别的，其实确实还可以。你蒸粉蒸肉下头不是也垫了干净的白纱布么。”
    于朵翻了个白眼，算了，吃都吃了那么久了。
    “好了，开饭——”
    第二天也是于朵掌勺，其他人帮手。
    于鹏和娜娜可喜欢她焖的黄豆猪脚了。别的都不用放，就放了酱油。
    两兄妹啃得开开心心的。
    于朵道：“我最近还听说了一道菜：可乐鸡翅。以后有机会做给你们吃！”
    北京城有可乐卖，华侨商店里。得凭侨汇供应证去买东西。
    普通市民是买不到的。
    嗯，可能像辛家那样的人家能弄到券。
    今天下午，辛明宇把电话打到高老师那边的门卫室，预祝了于朵和家人新年快乐。
    于朵自然是投桃报李的也祝福他和家人。
    于鹏道：“大姑，黑市有可乐卖么？”
    于承瞪儿子一样，好好儿的提什么黑市？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于凌想了一下道：“是不是跟中药汤汁一样的那种饮料？我在黑市听说过，但是没有亲眼看到。听说还没进市场，就被什么人预订了。朱丹就让人直接给送去。听说老贵了，一瓶能买几瓶汽水。”
    她自然是听钟言说的。现在提到和他有关的事，心口还是有些钝痛。
    于朵点头，“就是那种，我也是在书上看到过。嗯，有弄的渠道就好，那早早晚晚在黑市也能买到。买到了咱们就做啊！”
    于鹏刚被瞪了，这会儿肯定就乖乖应‘好’了。
    最后一道菜是红烧鲤鱼，于朵做好端着过来，年夜饭就正式开启。
    今晚高音喇叭里一直在放欢快的歌曲。
    另外还播报了一则新闻：邓公正月初一也就是明天（1月28号），正式开始对漂亮国为期九天的访问。
    桌上大家还吃着呢，于承道：“看来学英语真的是要派大用场了！”
    1月1号华国和漂亮国建交，1月28号邓公正月初一都不休息，直接去漂亮国访问。
    于朵道：“这么紧锣密鼓啊，大正月都要出国访问。”
    怎么感觉此行不那么简单呢？
    此刻辛家人也在家里边吃团年饭边看《新闻联播》。不过辛家老大辛明政不在。
    之前辛部长打电话过去，问他正月间能不能请到探亲假回来。
    毕竟只是军校生去部队实习，也许有这个可能呢。
    辛明政说已经宣布了不能。
    所以这会儿看到新闻，辛部长和何副厂长对视一眼。
    总感觉邓公此行不只是单纯的国事访问，怕是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不过，在没有对外公布之前，电视机前的观众自然是不知道的。
    打听自然也是不敢去打听的。
    但有儿子在部队的父母，心头难免难担忧是军事层面的目的。
    正月初一，于承、邱新梅按惯例给于朵和两个小的发压岁钱，一人一块。
    于朵道：“我还有啊，我今年挣钱了呢。”
    邱新梅道：“你以前不也糊火柴盒挣钱么，一样的。又不是从大学毕业正式参加工作了。”
    于凌也发了，一人五毛。
    她一个人挣钱，不和双职工一档。
    这下于朵就凑够十元了！
    吃过早饭，于家六口人从头武装到脚，坐车去给父母上坟。
    于承觉得，父母在天有灵看到他们一起来，应该还是欣慰的。
    正月初二，于承和邱新梅带着俩孩子回岳家。
    于凌和于朵在家作伴。
    于朵索性把关大爷请来一起吃涮羊肉。
    之前在黑市买了两斤羊肉，今天可以下三分之一来吃。
    再加些如今能弄到的配菜，就很丰盛了。
    高老师是被她娘家哥哥接回去过年了。
    嗯，往年要避嫌，不互相连累。
    但十一届三中全会开了一个月了，大家的胆子渐渐就大了起来。
    关大爷也不是空手来的，他带了一只北京烤鸭。
    一半是切分好的，还有配的黄瓜条、酱、饼皮。
    还有一半完整的塑封着。
    于朵道：“这就是抽真空包装啊？”
    只听说过。
    关大爷点头，“是啊，目前全北京也就全聚德等几处地方能办到。这样想吃的时候再开就好。虽然比不上咱们想吃的口感，也还可以的。”
    正月初三，于凌、于朵带侄儿、侄女去逛庙会，吃小吃。
    所有花费，两姐妹平摊。
    庙会有点挤，娜娜被于朵抱着，手里抓着小吃，笑得开花开朵的。
    于凌则牵着于鹏。
    这可是老于家的根。万一被挤丢了，她爸今晚一准入梦来骂她。
    “于朵——”
    辛明宇和妹妹辛晴也来逛庙会了，看到于朵他分外高兴，拉着妹妹就挤了过来。
    辛晴听到‘于朵’二字，立即看了过来。
    很快视线锁定在于朵身上。
    确实漂亮！但漂亮难道能当饭吃啊？
    辛明宇给她们介绍了一下，“这是我朋友于朵，这是我妹妹辛晴。”
    于朵对辛晴道了声‘你好’。
    辛晴虽然觉得二哥有些惑于美色，但礼貌上肯定不欠缺的。
    辛部长和何副厂长很重视对她的教育。
    也点点头，“于朵，你好！”
    于朵也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姐姐于凌，这是侄儿于鹏，侄女于娜！”
    娜娜挥挥手，“hi——”
    第56章
    那不是说让两个小的得空可以跟着于朵学学英语么。
    小丫头就记住了最简单的hi是打招呼的。
    辛明宇道：“小姑娘，你还挺洋气啊！”
    他又冲于凌笑道：“于姐好——”。
    辛晴也只好跟着喊了‘于姐好——’。
    于凌忙道：“你们好。”
    感觉一眼能看出是干部子弟啊，白面书生一样。
    肯定没吃过什么苦头！
    这种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自找苦吃或者要去忆苦思甜，那多半一辈子都是不用吃苦的。
    这更她们家老三完全不是一路人的感觉啊。
    辛明宇道：“既然遇上了，就一道走吧。娜娜小朋友，来，叔叔抱你好不好？让你小姑歇一歇。”
    他笑着拍拍手，朝娜娜伸过去。
    “好啊。”娜娜听说让小姑歇一歇，就朝他张开的怀抱扑过去了。
    哟，小丫头还挺有分量。
    要不是他从小被老大带着锻炼，可能还真抱不了多久。
    那于朵之前能一路抱着逛，还没见多吃力的样子。这力气够大的啊！
    这一路，有辛明宇抱着孩子，于朵才得以安心的和辛晴一起逛看街上的民俗表演。
    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这么开怀的玩闹过了。
    前些年真没这么放得开。
    人越来越多了，娜娜被他抱着都有些被挤到。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5节

    辛明宇干脆两只手把娜娜举到了肩膀上坐着。边举还边道：“娜娜，坐不坐飞机？”
    这样就不容易被人撞到了。
    娜娜身子身高，惊讶的‘啊’了一声，已经被举起来落座了。
    她惊喜地道：“哇，我看得好远啊！”
    于鹏被挤在人群里却是一脸的郁闷。人越来越多，周围的人完全把他的视野给挡住了。
    他已经七岁多，大姑肯定抱不起他的。
    辛明宇左右看看，指着前方道：“那边有个茶楼，要不我们上去坐在靠窗的位置看？”
    于朵朝那边看看，“还能有位置么？”
    人越来越多，确实挤得难受。
    但那上头的位置肯定早就被预订了吧。
    别说靠窗的位置，就是里头的位置估计都没了。
    辛明宇道：“我一个兄弟在那间茶楼当小领导。我们去他的办公室，也是临窗的。”
    这会儿肯定没位子了。
    几个人互相看看，一致同意去楼上看热闹。这么挤还带着孩子确实不妥。
    今晚的热闹超预估了！前几年过年真没这么热闹！
    于朵玩笑地对于凌道：“多半是你们回来了那么多人的缘故。”
    “我们本来就是从北京城出去的！”
    于是几个人跟着开路的辛明宇努力挤了过去。
    那茶楼的工作人员果然认得他，当真开了楼上一间小办公室让他们进去坐。
    还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嗯，这也是国营的茶楼。如今就没有私产的说法。
    一应产业，不是国营的、就是集体的。
    于凌小声在于朵耳边道：“你这个朋友，有点能量啊！”
    她牵着于鹏，心头其实也有点打鼓。能上来歇歇脚可是太好了。
    娜娜本来还有些想骑坐在叔叔肩头再逛的。等吃到点心也就没什么不乐意了。
    于鹏倒是挺高兴的，这下什么都看到了。
    就可惜往左、往右都看不到太远。但总比又挤又看不到好吧。
    辛明宇看看他，“顶上还有一层。咱们吃点东西，然后上去。晚一点有烟花！”
    于朵她们出来逛了半天，虽然两个小的时不时吃点什么，但于朵和于凌并没有吃。
    有点贵，不舍得！大家的钱来得都不容易。
    但没想到人越来越多，到后来出都不好出去了。
    幸好遇上辛明宇，还能找到一个地方歇歇脚。
    所以看到精致的小点心，两人也忍不住食欲大动。
    于朵选择大大方方道了谢，然后开吃。心头把自己欠辛明宇的饭又增加了一顿，得尽快兑现了。
    于凌等人便照做。
    辛晴在于朵低头的时候看看自家二哥。她算是知道今晚干嘛带她出来逛耍了。
    合着是为了来跟人家巧遇的，她就是个工具人。
    枉费她还想着二哥的安排真是贴心。
    怪不得之前一直左顾右盼。看那样子也不像是约好了的。
    等吃过点心，又喝了点水。辛明宇领着她们上楼顶去。
    这上头不光看下面的热闹场景看得更远，而且看天上的繁星也很方便。
    八点整，开始放烟花了！
    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半空炸开。
    娜娜开始还惊呼两声，后来也顾不上了，就专心的仰头看。
    于凌好笑地伸手扶着她的后颈。
    辛明宇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海鸥相机，“来，都看着我这里，茄子——”
    以背后炸开的烟花为背景，他给于家四人照了一张合照。
    辛晴过去，“二哥，我帮你们拍！”
    娜娜招手，“辛叔叔，快过来——”
    辛明宇便过来，一把抱起娜娜，和他们四人也拍了一张。
    于朵道：“我给你们兄妹也拍一张吧。”
    她过去让辛晴教一下她怎么摆弄。
    辛晴便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了她。
    于朵半蹲，也是觑着烟花炸开，端着相机给他们兄妹拍了张合影。
    两边分开的时候，下头依然还很挤。
    辛明宇带着她们从后门绕到后面一条巷子，他家的车就停在这里。
    他之前就计划好的从这里出来。
    这一片算是比较繁华的地段，他日常混得挺熟的。带妹妹出来之前，就都计划好了。
    走出来后，连于鹏都呼出一口气。
    好玩归好玩，可是真的好挤啊！
    辛明宇道：“上车，我送你们回家。”
    他满18周岁后就去考了驾照。
    如今考驾照简单，在考官面前开一圈就行。
    他跟着家里司机早就学会、开熟了。
    辛晴坐副驾，后座于朵抱着娜娜，然后是于凌和小鹏。
    辛明宇还是停在之前于朵和邱新梅下车的地方，很注意分寸。
    等下车的时候，娜娜已经睡着了。
    于朵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用带出来的小包被把她裹着。
    辛明宇拉开车门，看她一手抱着，一手护着娜娜的头。看来之前不是错觉，她力气真挺大的。
    而且，想得很周到啊。原来她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是小包被。
    于朵站好，等于鹏和于凌下了车道：“多谢你们兄妹今晚的款待，我门先回家了。”
    “不用这么客气！”辛明宇回到驾驶位，辛晴下来帮他看着倒车。
    “倒、倒、倒，停——”
    于朵回头看了看，原来掉头还需要如此啊。
    于凌问牵着的于鹏，“感觉这个叔叔如何？”
    于鹏沉默了一下道：“我持保留意见。”
    之前那个姓钟的，枉费他还喜欢过一场。结果不是个好东西！
    所以，不能急着下结论。
    于凌好笑地道：“说得这么深沉，我看之前点心你也没少吃。”
    初四，于朵一早就又去高家了。
    高老师还没有回来，她把屋里打扫了一下。
    然后把翻译出来的两千多字誊抄了。
    看来老师是打算工作过年，中途被侄儿接走的。
    都抄完了，于朵又把英语复习了一下。
    看挂钟已经十点，难道今天还不忙回来？之前是约好今天重新开工的。
    也好，老师这几年过年都是孤孤单单过的。能有亲人陪伴挺好的。
    至于旁的，她一个外人就别去想那么多了。
    反正等师丈回来，肯定能把高老师照顾好。
    嗯，高老师的亲人们既然想重修旧好，那手术费多少应该能帮着凑点吧。
    她急着弄钱，除了促成高老师想在师丈回来前就治好腿的愿望。
    也因为老师的伤腿拖得越久越不好啊。
    于朵从书柜里抽了《红楼梦》出来继续看，又顺手调了十一点半的闹铃。
    省得自己看入迷，把时间给忘了。
    这会儿机械厂还没有开始上班，她可以不用急着回去做饭。
    不过既然高老师没有回来，下午她就不过来了，直接去废品站。
    明天就要开始招聘了。怎么说拿了一半股份，还是得上心点才行。
    中午于朵回家的时候，高老师都还没有回来。
    她把门窗关好就自己走了。
    《红楼梦》真是好看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6节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书借回去。
    老师未必愿意把书借给更多的人。她拿回去，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如果二姐或者谁看到了，说要借去看一下。
    她拿都拿回去了，也不好一口回绝。还是每天过来的时候抽空看看。
    周末如果不用工作和学英语，其实她也更愿意来老师这里看书。
    吃过午饭于朵去找关大爷，看到他原本就堆得很逼仄的房间里又添了一些旧家具。
    哦，应该是收购的，准备搬过去废品站用。
    关大爷看到她便道：“送货员过年呢，不好让人家这两天帮着搬。”
    于朵道：“关大爷你去借辆三轮车，我去喊我二姐过来帮忙。”
    她把于凌叫上，两人把这些空家具往三轮车车厢里搬，叠放好用绳子绑起来。
    然后再带上扫帚、抹布等。
    于凌在后面推着，于朵在前面骑，一路往废品站去。
    路过自家所在的大杂院门口，于承出来了。
    他惊讶的看看两个妹妹，然后道：“小妹，你也太乐于助人了吧！”
    他这个小妹子，真的是把尊老爱幼践行了的。
    当然，他不反对也不会拦着。这是品行好，为这事儿周遭的人对于家的印象还可以的。
    但今天才正月初四，就这么积极去给人干白工了？
    甚至，连于凌这个刺头都被带动了。
    而且，人家关老头自己都没过去。她俩倒是起劲儿得很啊。
    于朵道：“没有啊，那废品站是我自己的生意。”
    于承慢慢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虽然关大爷给取名‘于关废品站’。但这个名字就那天在启事上出现了一下。
    晚一些慕名而去登记的都未必看到了最后的落款。
    所以这附近的人提到的时候都是‘关老头的废品站’。
    间大杂院有人出来了，于承只好跟着她们一起过去。
    看到于凌拿钥匙出来开门，他道：“还有你的份儿啊？”
    要说于朵和关老头合伙做生意，好像还有点可能。
    带上于凌，人家关老头肯么？
    于凌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把蛋放在这里而已。这钥匙是方便我进出的。”
    于承看着于朵震惊地道：“朵朵，你不觉得开废品站拉低了你自己的层次啊？”
    于朵失笑，“我就一初中生。我攒高中学费呢。”
    “你不是已经在高老师那里找到一份翻译助手的活儿了么？”
    “谁还嫌钱多啊？”
    于承一脸的无语，“你说你要是来开废品站，哪怕你没亲自出面收废品，人家也会讲你是收废品的啊！这还不是拉低层次啊？”
    第57章
    到时候辛家会怎么想啊？两家本来就门不当、户不对的了。
    至于于朵说辛明宇是跟她联手演戏糊弄人。
    听儿子回来说了昨晚他们一起逛庙会的场景，于承信辛明宇只是做戏才怪。
    他把这层意思一说，于朵道：“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啊？”
    于承道：“你不是答应小辛要配合他演戏么？”
    “我只答应和他做朋友，并不会刻意去哄骗他家长辈。我没义务要扮成他们家喜欢的样子。”
    她直接就和大哥说了是怎么回事，并不打算参与这个哄骗的行为。
    辛明宇要在家糊弄住他家长辈，借一借她的名头她不介意。
    但肯定不会主动去参与。
    于承道：“不行，我不同意你开废品站。”
    “大哥，下个月我就满16周岁了。你要是觉得我开废品站会丢了你的面子，我可以提前半年搬出来。”
    这不是有现成的屋子了么。
    床架子也有，就在三轮车的车厢里。
    一会儿拼起来，抹干净，再铺上垫褥、床单、蚊帐等就行。
    于承瞠目，“你还要搬到废品站来住？我不同意。你年满18周岁前我都是你的监护人。”
    于朵道：“16周岁到18周岁的未成年人，如果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是被视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的。你就是监护我，也只剩最后一个月了。”
    于承愕然道：“还有这个规定？”
    于朵点头，“我认真研究过法律条文的。”
    于凌也道：“我16周岁的时候已经下乡了。得了吧，大哥，我们家本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依我看啊，挣钱才是硬道理！”
    于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也就是说下个月起，他就管不了于朵了。
    这是法定的！
    关键是她确实能靠自己的劳动收入养活自己。
    高老师那里一个月18元，足够过日子了。北京城最低生活标准只需要7元一个月呢。
    再说，她不还要开废品站么。
    这是真的翅膀长硬了啊！
    至于于凌，其实于承面对于凌一直有些心虚气短。哪怕他嘴硬没说过。
    所以基本于凌说什么，他都是尽量不刺激她的态度。
    而且，她这回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道：“可就算如此，这开废品站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啊。一提到就会联想到脏兮兮的、不卫生。提到你，就是‘那个收废品的’。姑娘家，名声最重要！你又不是没有别的好出路。这要影响你将来找对象的。就算不是小辛，咱们也不能往下找吧！”
    于凌道：“我下乡后，有一段时间还天天挑粪呢。那会儿，你怎么没觉得这会影响我名声啊？不过那会儿我倒是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你愿意跟我换，你下乡、我接班！或者，你没抢走我的工作，给你自己遮羞。那我还能过几年就回城接班，进机械厂。我差点以为我自己要在乡下干一辈子农活了。”
    于朵看大哥左说，二姐能左怼；右说又能右怼。一时也有些好笑！
    所以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啊！
    “大哥，你这觉悟不行啊。劳动最光荣！我们收废品的，也是凭劳力吃饭。你没看那扫公厕的，都成香饽饽了么。如今最惨的是找不到工作，没处劳动的。你看，你来都来了，要不帮着搬下东西。要不，你就回去吧。别在这儿叨叨！”
    于朵和于凌不理于承了，一起开始把家具往里搬。
    于凌问于朵，“我觉得只要能赚钱，不伤天害理的事都能做也就罢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认识啊？”
    于朵道：“钱是人的底气啊！”
    之前因为2000万知青回城，生怕谋划几年的工作落空时那份惶惶然，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当然，能一点不忌讳被人说成是‘收废品的’，关大爷捡了300块漏的事也是很大一个缘故。
    300块啊，还只是一次捡漏。
    她判断，那十年靠着抄别人家、黑吃掉‘四旧’的人，如今在卖古董已经无人追究的当下，估计是要偷偷出
    货了。
    不出难道留着收藏啊？
    他们又不敢明着卖。
    那些东西背后都有被迫害的人，搞不好还有血案。
    东西面市，也许会有人来报仇雪恨的。
    关大爷在这里坐镇，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这里是可以收古董的。
    毕竟他旧社会大少爷的身份，知道的人可是不少。
    不然道上的人怎么会来找他做鉴定？
    连她哥都知道的事，背地里知道的人估计挺多的。
    也亏得关大爷会做人，这才没人去检举、揭发他吧。
    古董在这里出货，至少能给出一个过得去的价格。
    而且，关大爷也不会向人吐露东西来处。他懂道上的规矩！
    他有销货渠道，转手就卖出去了。都不会在市面上出现！
    嗯，至于东西太贵重，手头钱不够的情况，可能就直接帮着联系买家，赚个中介费了。
    人无横财不服，马无夜草不肥！
    于朵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不然怎么尽快搞到2000块？
    她的三观，在幼年被父母忽视的情况下，其实也挺受关大爷影响的，没那么循规蹈矩。
    当然，如果不是想尽快给高老师凑够手术费，她也不会走这一步。
    她自己需要的钱，目前的完全能够挣到的。
    关大爷后一步也过来了。
    他道：“把门面弄干净点就是了。其他的活儿都留给明天入职的人搞。你们把活儿都干完了，他们干什么？一开始就得让他们知道，这钱不好挣！省得以后活儿多了抱怨。”
    关大爷的意思，会计和出纳最好是招男的，男的可以搬搬抬抬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7节

    收废品，肯定少不了体力活儿。
    于朵点头，“嗯，我们就抬进房间搁着。打扫、拼接、铺床都让他们自己来。”
    她连铺笼罩被都没准备买，自带。
    就拿天桥下头睡的那些人，人家都有自带的床上用品。
    一共才240，这还没开业陆陆续续已经花了几十出去了。
    房租30，还幸亏她和关大爷都是这一片的人，房管局才答应不用押金，一月一交租。
    然后旧家具、两杆秤……
    关键明天招了工，就要开始开工钱了。
    五个工人，两个临时的送货员，加起来一个月就得发一百出去。
    还要包吃！
    其实压力挺大的。
    好在要是收到了古董，一单生意起码吃一月。
    于凌道：“这庭院得扫一扫，杂草也要处理一下。最好喷点药，斩草除根。不然隔一段时间就要弄一次。”
    庭院里都有半人高的杂草了。
    关大爷拿了两把镰刀过来。之前这姐俩不知道他还准备了这个，拿漏了！
    他让给他做饭那家的儿媳妇，回娘家借的。
    给几毛钱，人家就很乐意了。
    于承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思想激烈斗争。
    他可以直接不管于朵了，管她以后会不会因此受影响呢。反正监护关系要到期了嘛。
    但是，难道还真能不要这个小妹子了？
    他现在明显是拿于朵一点办法都没有。监护权马上到期，而且也不能再用钱辖制她了。
    相反，她倒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能认识。
    甚至宣传科的工作落空，于朵立马又给自己整了个翻译助手，还学上了很有前程的英语。
    高老师那个前夫看起来真不是一般人！
    一人得道，可是能鸡犬升天的。
    如今于朵甚至又要开废品站了。很吃得开！
    哦，还有辛家，辛家可是上赶着想让她当儿媳妇。她还不太当回事。
    嗯，她还要回学校上学。于朵考大学真的是有期望能考上的。
    这路子走得叫一个宽！
    宣传科新进的那个女知青，这回过年换新板报，听说把黄师傅气得够呛。
    要不是看在她是秦厂长老婆的亲戚，都要指着她鼻子骂‘笨蛋’了。
    厂里的人看了她办的几幅板报，也一边倒的评价‘比人家于朵差太多了’。
    所以如今，不是于朵离不开自己这个哥哥。
    而是自己不能跟她疏远了。
    最后于承叹口气，认命的进来帮着割草。
    关大爷递给他一副劳保手套，“戴着这个，别把手割破了。”
    他是干不了什么活儿的，一辈子都是少爷身子，如今还心脏不好。
    就在三轮车厢里找了根凳子抬进去坐下。
    那姐妹俩见于承进来帮忙锄草，便到旁边有水井的地方取水，开始到处抹抹擦擦。
    井水有15度，这个天气就相当暖和了。
    过了一会儿，邱新梅带着两个孩子也过来了。他们听说这三兄妹骑着三轮车往这边来了。
    明天要上班了嘛，就没出去走亲戚、逛街。
    她也以为这三兄妹是在帮关大爷的忙了。
    虽然纳闷于承这个在家当大爷的，怎么也参与进去。
    进来还是客客气气和关大爷打招呼，“关大爷，您这儿看来是要弄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关大爷道：“没办法，附近没找到其他空置的屋子。只有这里年久失修，暂时没人住。”
    于承道：“关大爷，这儿以前是做什么的？”
    “好像有几年是文化馆吧，后来被打砸了，就荒废成了这样。然后这段时间回城的知青，好像没人租得起，就继续空着。我去租，房管局还挺高兴。”
    于朵道：“那没说便宜点呢？比你们那个大杂院单位面积要贵不少呢。”
    关大爷道：“这可是单租一个院子，单门独户的。这个小院建筑面积108平，但这庭院还有50平呢。还有这倒座房虽然破破烂烂，但回头可以原址修个接待室出来。”
    于鹏过去帮着把他爸割下来的很长的那种草，装进袋子里。
    邱新梅蹲着小小声问于承，“这关大爷的废品站，干嘛我们全家都来帮忙了？”
    于承道：“于朵还有一半呢。”
    “什么？”邱新梅惊呼出声。
    于朵在抹大门，听到这声扭头道：“是啊，嫂子，就用的爸妈留给我的那100块。”
    听说于朵有一半，邱新梅看还有扫帚放在旁边，就去拿过来帮着打扫起来。
    于朵从小给家里干了那么多活，还伺候她月子。
    既然是于朵有一半，她也搭把手。
    人家关大爷家里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些活儿也指望不上关家人。
    娜娜兴致勃勃地问道：“我做什么？”
    于鹏道：“把草捡进垃圾袋里。”他看到旁边还有一把镰刀，拿着蹲下了。
    于朵赶紧道：“你别干这个，你来抹门。这井水是暖和的。”
    她过来跟他交换。
    “哦。”于鹏答应着用镰刀换了于朵手里的抹布。
    第58章
    于朵便蹲下和于承各据一边。先把那些又长又粗的草割断，然后再去对付矮的、小的。
    娜娜就迈着短腿，把他俩割下来的草都捡起来放进垃圾袋。
    关大爷笑，“这么瞧着你们一家人挺团结啊。”
    于承道：“牙齿和舌头那么好，也有咬到的时候。如今谁家都是这么吵吵闹闹的过，都是穷闹得！说起来，还要多谢您老人家送的烤鸭呢。很好吃！”
    关大爷摆手，“不用客气，我也吃了你们家的涮羊肉。”
    于承一边继续干活，一边想着新闻里说要搞活经济之后，真的没怎么管这些自己偷偷摸摸做点小生意的了。
    包括于凌卖鸡蛋也是一样。
    新闻里还说要摸着石头过河，那应该不会动辄就安个‘投机倒把’的罪名把人关起来了。
    他如今担心的也不是这个，而是开这个废品站对于朵高嫁的妨碍。
    他小声和关大爷说了这茬。
    关大爷点头，“放心，你有这个担心也是正常的，都由我出面。于朵主要就是今天来打扫，以后偶尔来看看。她还是跟着高老师学英语就好。其实开这个废品站也是为了帮高老师筹手术费。”
    于承宽下些心，那就好。
    收拾了一阵，这院子勉强能看了。
    毕竟要招工了，也得弄得稍微像样点。不能还这么杂草丛生的。
    至于更多的，得人手和钱到位了之后再慢慢弄。
    邱新梅把该扫的垃圾都归拢来，看看于朵欲言又止。
    关大爷
    主动问道：“小邱，你想说什么？具体的诸如招工之类的事都是我在管。于朵平日不出面的。”
    人老成精，邱新梅干活干到一半若有所思起来，他自然是看在了眼底。
    邱新梅只好道：“关大爷，您看我弟弟能不能来干点什么啊？”
    邱勇整天无所事事的瞎晃悠。
    要是把他弄来干活，一则家里多个进项，二则也省得他在外头闯祸。
    放在眼皮子底下，自己多少能盯着他些。
    虽然只是个废品站，但如今有个能按时开工资的工作就好。
    那么多年轻人都找不到工作呢。如今的就业形势不比前头十来年好到哪儿去。
    关大爷道：“你弟什么学历啊？”
    邱新梅讪讪地，“初中没毕业。”
    “那会计和出纳就不成了啊。这两个位置已经有二十多个人来登记了。里头有八个高中生，十几个初中生。我的意思是就在八个高中生里找两个男娃子。做饭你弟弟肯定也不合适。另外就只有三个分拣废品的位置了。但我觉得他不至于来做这个，得要能吃苦的。而且我也倾向于用熟练工。这样吧，如果我们要扩大规模，你可以和你弟说说，让他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
    邱新梅道：“你们不要称秤的人么？”
    扩大规模，就她看来前期能正常运转就不错了。
    做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的？
    “前期会计和出纳就顶了。草台班子，哪用得了那么多人？得节流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8节

    他又不是没听于大朵说过她嫂子这个没出息的兄弟。
    去年这丫头好气愤的！
    就因为邱家小子打群架，害她读不成高中了。
    他脑子进水了才会把邱家小子收进来。
    于承起身喝了一口于凌带过来的开水。她带了茶盅和温水瓶的。
    干活嘛，肯定要带这些的。
    以前他们知青干农活，都是要带的。
    如果是抢收，可能还得带干粮。
    中午就直接坐田埂上啃干粮，节省往返的时间。
    于承喝了水对邱新梅道：“你把俩孩子带回去，顺道做饭吧。关大爷，一会儿一起吃晚饭。”
    他其实也不乐意小舅子过来这边上班。
    回头有什么事儿，都得他出面解决。
    那是个不受教的，屡教不改！
    他让邱新梅回去，是因为她七情容易上面，这有点得罪人。
    关大爷摆手，“不了，有人给我送饭的。前头是人家小媳妇儿回娘家去了。”
    那天除了上于家吃涮羊肉，他还去下了回馆子。
    他刚拒了接收邱新梅的兄弟，过会儿过去吃晚饭人家心底乐意才怪了。
    不过，总好过让于朵亲口回绝她。
    嗯，于朵那么精，被问到肯定也是一股脑儿往他身上推的。
    邱新梅确实心头不大舒坦，便要带着儿女回去了。
    结果两个小的都不走，要留下帮小姑干活儿。
    他们觉得还蛮好玩的。
    “行，那我先回去做晚饭了。”
    这一下午于家人就在这里劳动了半天，直到天色将暗才回家吃晚饭。
    至于关大爷，他看了一会儿就回家了。他又干不了活儿！
    而且前期的事务都是他张罗，后头也是他出面。
    这会儿于朵带着兄姐、侄儿、侄女干体力活，他也能心安理得不动手。
    他还顺道把于娜带了回去。看着她自己走进大院，大院里还有其他人，这才离开。
    这会儿小姑娘站在门口看着。
    见到于承三兄妹和于鹏出现在门口，她高兴的喊道：“妈妈，爸爸和大姑、小姑、哥哥回来了。”
    杨大妈她们也纳闷，怎么连于承都去干了半天活啊？
    他在家都很少干活的人。
    “于承，你今儿真勤快啊。大正月的去给关大爷帮忙。”
    于承道：“我帮什么关大爷啊，我们家于朵有一半呢。”
    钱都出了，而且于朵也不肯退出。
    那就只能把归属说清楚，省得将来人家还以为他们家占关大爷便宜呢。
    周大妈震惊地道：“啊，于朵你有一半啊？”
    于朵点头，“是啊，就我爸妈留下的那一百块嘛。如今废纸壳几分钱一斤，其他的也差不多。我和关大爷凑了凑，就把那里小院租下来准备开业了。几位大妈要是有要卖的纸壳子、瓶子、破铜烂铁，就都卖给我们啊。”
    众人都有些愣愣的，确实收废品不是很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于朵不是要上高中、考大学，还和辛部长的小儿子都相看了么。
    听说辛家那公子都开小轿车送过她两回了。
    这是金光大道都铺到脚边了啊。
    怎么会想着去开废品站？而且，于承居然会答应？
    于承道：“人家翅膀硬了。说是年满16周岁，靠自己挣生活费的，法定就不需要监护人了。”
    众人恍然，原来如此。
    是听说于朵给高老师干活儿是有钱拿的。
    江莹和路璐、小范这些年轻人今天也都在家，年假还没有放完的嘛。
    她们听说于朵和关大爷合开了一个废品站都有些一愣、一愣的。
    于朵道：“关大爷出面，我不用管什么事。”
    路璐点头，“哦哦，懂了，你主要是入股。”
    这还差不多！
    不然天天和废品打交道，哪怕还请了工人，那感觉也弄得有点脏。
    不过，做生意风险也大啊。一个不好，嫁妆都要亏光。
    于承点头，没错，就只是入股而已。
    这些消息，大杂院的邻居们很快会帮他们散布出去的。
    今天于家人干了活，都饿了。闻到饭菜香，一个个都加快了脚步。
    洗了手脸就赶紧上桌了。
    还是正月间，家家户户的好菜都还没有吃完。
    于家桌上也是三荤两素。
    大家比昨天都多吃了起码半碗。
    邱新梅道：“幸亏我多加了一筒米。”
    过了会儿她又问于朵，“朵啊，你不是也有一半么。用人上头完全说不上话？”
    于朵一脸为难地道：“嫂子，我其实完全不懂的。这回主要是关大爷带我吃红。我还去指手画脚的，不好！”
    介绍其他踏实肯干的人还能考虑一下，但邱勇就算了吧！
    邱新梅叹口气，“那看来他只有等着接我爸的班了。”
    那还有几年要等，她爸得60岁才能退休。
    不敢提前退啊，要损失20%的退休工资。另外，之后几年的工龄工资也直接就涨不了了。
    邱勇入职只能从基层做起。而且就他，估计这辈子也别想升职。
    就只能混个工龄工资。
    这么一对比，她弟弟和于承的小妹妹，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她道：“哪有做生意能包赚不赔的啊？可别把你的嫁妆都给败光了。”
    于朵道：“我相信关大爷的眼光。”
    前期如果240不够运转，她和关大爷还能再往里投的。
    她在高老师那里，一个月如果都开工能赚到将近40块。
    第二天早上于朵先去了废品站，就只招两个人，很快的。
    她昨天本来想当面和高老师说一声，今天会晚些去。
    但高老师没在家，她就留了张纸条在书桌上。
    到八点半，真的来了二十几个人，而且过半是附近知青。
    和她一起过来的于凌道：“知青的日子不好过啊。”
    她过来看热闹，顺便等鸡蛋。
    刘家兄弟跟她约的时间是十点，那会儿这里应该已经散了。
    剩下的只会是废品站录用的人。
    至于其他人，于承两口子这样的工人都已经上班去了。
    于鹏和娜娜还不忙开学，也在这边看热闹。
    还有大妈们也在。
    这废品站小姑有份的呢。他们跟待在自家一样自在。
    二十几个登记了的人都来了。
    关大爷道：“那天我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我先把招人的要求说一下。第一，能胜任本职的财务工作；第二，吃苦耐劳，能胜任诸如收废品之类的兼职工作。我倾向于在高中生里招两个男的。我没有性别歧视，如果女的证明能自己和男的一样搬搬扛扛也是可以的。就这两条，还愿意留下来接受测试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可以走了。”
    于朵站在旁边看着，这是从前大户人家选下人的新版流程么？
    一听这个要求，直接就走掉了四个女的。
    她们本来也是做了心理建设才愿意来废品站上班的。
    如果只是在管钱、管帐之外称一下秤，她们克服心理障碍后还能胜任。
    但还需要搬搬扛扛，还是搬扛那些脏兮兮的废品，那真是没办法。
    体力达不够，而且心头真的有障碍。
    搬搬扛扛这一条是关大爷看比例超过十比一之后，另行添加的。
    于凌在于朵旁边道：“还是得读大学啊。之前机械厂进工程师，那待遇别提了！简直是捧着钱去求人家。”
    关大爷还在继续挑人，“嗯，总得有个测试。我听说知青都吃苦耐劳，什么都会做。那今天的第一个测试就是上房捡瓦。”
    他昨天已经让于凌看过，所有的屋顶都捡一下，大概需要多少瓦。
    于凌就到旁边借梯子爬上去看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9节

    当时于承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这个妹妹还会捡瓦啊？
    结果于凌当真算得很清楚，然后给关大爷报了数。
    至于这些瓦，是关大爷让那两个自带三轮车的送货员昨天下午买回来的。
    第59章
    最后的结果，关大爷留下了一男一女。
    对，还有个女的！
    她身形壮硕，真的可以当一个男的用。
    还是高中生，第二关查找账本的错漏也完成得不错。
    最关键她一个人撂倒了两个男的竞争者。
    当即就被定下当出纳。
    这样的人身上揣着钱，还真不怕有人敢抢。
    至于脏累，她也是完全不带怕的。扛着黑乎乎的、百多斤的麻袋健步如飞。
    关大爷显然被吓了一跳，他之前完全没有打算招女的。
    但之前的挑人标准已经说出去了。
    如果不要人家，那就是拉历史的倒车，不让妇女顶半边天。
    他道：“行，姑娘，介绍一下你自己的情况吧。”
    “吴珍，22岁。家里嫌我吃得多。”
    关大爷道：“只要你舍得卖力气干活，饭管饱。不过你是女的，可能不方便包住。可以给你涨五块钱工资。”
    吴珍点头，“包吃就好，我家就附近的。回家住很方便。谢谢……老板。”
    至于男的那个会计贺山，身形也很健硕。读书的时候数学成绩挺不错。
    他和于承曾是同学。但没有现成的工作可以接班，68年就不得不下乡了。
    比于凌早些回来，但同样没找到工作。
    他是真的坚持了十年没有结婚，等到了回城的机会。
    当然，也没有在乡下处对象，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
    这种人意志力真的是很惊人！
    他也参加了高考，但是差一点。两回都差一点。
    如今考题难度提升，也死心了。
    回城来就好，毕竟父母年事已高，身边需要有人照顾。
    但是一直找不到工作，还得花用父母的养老钱。他之前一直郁郁寡欢。
    所以一看有个私人的废品站招人，也赶紧的来报名以及挣表现了。
    现在轮不到他们嫌弃工作不理想啊。
    其他落选的人失望离开，那三个分拣、清理废品的位置，不但是他们接受不了。
    关大爷也明说了要熟练工。干活要的就是效率，不是让人来带薪学习的。
    于朵从头到尾旁观，感觉关大爷估计以前家里下人可能真的不少。
    还都被管得服服帖帖的那种。
    她跟着他学做废品生意，应该能学会不少管人的技巧。
    接下来，关大爷又把做饭的王大妈叫过来跟大家认识了一下。
    正是他们那一院管院大妈的嫂子。
    平常就住在管院大妈家那个违建的房间。
    因为她还有一段试用期，所以没急着让她搬过来。
    不然，她和吴珍一起住一屋倒是能杜绝流言的。
    一共六间屋，贺山单独一间。另外三个分拣员一间。
    还有四间，先拿一间出来作仓库。
    各种废品要分门别类的放，也肯定要攒到一车再让送货员送去。
    头一次送，贺山或者吴珍还得跟去看个究竟。
    不然，单价什么的谁知道有没有谎报？
    今早关大爷去把房子正式租了下来，泥瓦匠就在开始弄灶台了。
    不过今天新灶台还做不了饭。得等干透，从明天开始。
    等弄完灶台，外头破破烂烂的倒座房也会重修加固一下，用来做接待室。
    至于两个送货员，他们今天上班去了。
    遇到要送货的时候，他们会请假，然后请人代工。
    如今外头那么多找不到工作的，要找人代工很容易。
    主要就是要损失全勤奖，但也就三块钱。
    关大爷昨天让他们去买瓦都给了五毛钱一趟呢。
    回头送首钢之类的地方还会是一块、一块五这样的报酬。
    回头多送两趟就赚回来了。给他们说的每个月保底是六块钱！
    至于新到岗的会计和出纳，上午的时光一个负责把房顶上的瓦全部捡完，一个负责到附近垃圾场拉人。
    不是还缺三个负责分拣和清理的么。
    然后中午两个送货员也来，大家一起吃顿饭。
    灶台没完全弄好，但王大妈这会儿已经捡了砖块在搭简易灶台了。
    这砖块就是准备用在倒座房的加固上的，目前堆在院子的一角。
    关大爷在邻居们手上买了菜和肉，正月间嘛多少都囤了些。
    他安排下去，大家就四散行动了。
    其他来看热闹的邻居问道：“关大爷，今天收废品么？”
    “下午两点之后收。”附近的人零散的废品拿来他们也收。
    不过主要还是靠逐渐回到北京的拾荒者自己送来。
    今天吴珍捡瓦，贺山这会儿就回去垃圾场。
    除了要找三个愿意来长期干的拾荒者，也要告诉附近几个垃圾场的拾荒者，这里新开了一家废品站。
    他骑着于承的自行车去的，是于朵借过来的。
    “好嘞！”
    等人全走开了，关大爷问于凌，“那个给你送蛋的，能给我们采购菜么？从黑市买或者直接从乡下买都可以。哦，对了，回头你的鸡蛋给我们拿40个。”
    原本是想让于凌顺道给当采购的，反正她要赚10%的跑腿费。
    但她现在都不去黑市了，只在医院的附近卖鸡蛋。
    于凌点头，“好，我给问一下吧。但是，希望估计不大。他倒卖鸡蛋，一个同样是赚两分。只要这一块做好了，其实不差钱的。”
    刘家兄弟一天出的鸡蛋，怕是早上千了。
    一个月各挣300块不成问题。
    听说他们也做成气候了，每天都有养鸡户主动把鸡蛋送过去。
    比之前各个村子去收省事多了。
    关大爷摇头，“算了，不用问了。王大妈，有个另外的外快你赚不赚？”
    王大妈听说一天单给三毛钱左右，而且不耽误工作。
    只是去附近黑市买一下菜，点头道：“我做。”
    回去不告诉小姑子就是了，省得她不好装着不知道。
    于朵一盘算，一天三块钱的菜钱，他俩凑的那240，怕是支撑起来有点困难。
    好在高老师那里四天一结算。
    说话间，刘老大送鸡蛋来了。
    关大爷给指了个房间，于凌便带他进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以后每次给我多送100个鸡蛋。”
    三天多一百个，这样
    就不至于像这回一样卖断货了。
    “好，没问题！”
    刘老大多看了于凌两眼。
    黑市的钟言和朱丹元宵节要摆喜酒了。他有点不明白怎么钟言那么快就换了老婆。
    不过，都是他的客户，他自然不会多嘴。
    这次送来的鸡蛋是400个，于凌点出40个交给了王大妈。
    王大妈点了三块二给她，这是成本价了。
    然后于凌装了30个到竹篮子里，剩下330个放到厨房。
    她挽着篮子去医院门口兜售鸡蛋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0节

    于朵则去高家。
    中午她也要参加聚餐。至于于家的午餐，她把饭蒸上就好。
    除了一个素菜需要现炒，其他的蒸热就可以吃。一起放到甑子里蒸就是了。
    素菜，邱新梅下班再弄也来得及。
    或者如果于凌今天上午卖鸡蛋顺利，她回去弄也行。
    然后于朵就往高家去了。
    她抵达的时候已经10点半，只还能再干一个小时的活。
    倒是英语课可以明天再说。
    歇了这么多天，高老师应该还没有备课。
    于朵自己开了门进去，感觉屋里跟昨天一样静悄悄的。
    不会吧，还没有回来么？
    她把几个房间都找了找，确实没人。
    而且不像是回来过了，再出去的样子。是压根就没有回来过。
    怎么会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可是，她不知道高老师的娘家具体在北京哪里。
    高老师这三年都没提过，也没有任何的往来。只说为了不互相影响，就不往来了。
    其实于朵怀疑过是不是师丈和高老师倒霉了，他们就和高老师划清了界限。
    但这显然不该打听，所以她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现在要怎么办？
    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高老师从前的朋友，她也只见过协和那位马医生。
    上医院去找人家，有点冒失。
    也许高老师就是和家里人几年都没团聚过，过年想多待几天呢。
    而且，她甚至不知道马医生是哪个科室的。全名也不晓得。
    协和起码有上千医生，而且每天忙得跟赶集一样。
    她去打听，也没人会理睬的吧。
    如果明天高老师还是没回来，她就去问问周老师知不知道她娘家在哪吧。
    好歹他们一起共事过。
    这会儿学校都还没开学，办公室没人，她也不知道学校的领导住哪。
    于朵想了想，拿起一旁的《英汉大辞典》，不知道上头会不会有线索。
    据说这是高老师那位编辑朋友的辞典。
    没有，干干净净的，名字都没写，更没有电话号码之类的。
    昨天告诉她，高老师是被侄儿接走过年的邻居知不知道什么？
    于朵过去敲门问了，对方摊手，“不知道啊，我也只是因为当时在庭院里所以才看到。还听到那个年轻人喊她姑姑。嗯，是开小轿车来接的人。”
    于朵没问记住车牌号没有，没说多半就没记。
    而且，就算记住了，她也没法去车管所查车主是谁。
    她回到高老师家，拿起《英汉大辞典》开始记a字开头的单词。
    这一记就记到了将近十一点半。
    于朵起身关上门窗离开。
    路过门卫室的时候听到门卫喊她，“于朵，来接个电话！”
    “找我的么？是不是高老师？”她边说边急急往里走。
    “不是，是找高老师的。是什么编辑哦，年前那段时间经常打来。我说高老师不在，你正好经过，他就说喊你接一下。”
    于朵拿起话筒，“喂，您好，我是于朵。”
    “于朵啊，我是章编辑。你老师没在家啊？”
    “没有，被她侄儿接回家过年，至今没回来。她本来跟我约好初四就要开始工作的。”
    “你们手上不是还有现成的一万字么，你赶紧给我邮寄过来。”
    于朵点头，“哦，好的。我下午就寄出来。对了，章编辑，您知道高老师家里的联系方式么？”
    章编辑道：“哎呀，这么多年了，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搬家没有。”
    “她老不回来，下一万字……”
    “嗯，我一会儿下班了过去她家原来的地方看看吧。”
    中午去邮局和下午去邮局，信件都是当天下午寄出。
    这会儿已经有点迟了，于朵便没有再返回去拿稿子。
    她回到家，麻利的蒸上米饭和熟菜。
    等到有大人回到家，这才起身往废品站那边去聚餐。
    一进去才发现，贺山居然已经把三个拾荒者都找到了。
    他们是干惯了的，都不用培训。
    而且，在这里包吃包住，风吹不着、日晒不着的专门做分拣，比去垃圾场踏实多了。
    看到于朵，贺山给那三人介绍，“这是小老板。”
    第60章
    行吧，‘小老板’这个称呼于朵还是接受的。
    她现在好多东西都不懂，全靠关大爷支应着呢。
    这三个拾荒者都是男的，齐齐对于朵喊道：“小老板——”
    于朵点头，“你们好！”
    他们都是才跟着贺山从垃圾场那边过来的。好在这个冬天，而且才开工没多久。
    身上倒是没什么味儿。
    吴珍已经把屋顶上的瓦都捡了一遍了。她因为长得高壮、吃得多，在家就是被当主劳用的。
    于朵这儿进屋去看，没有透过瓦缝透下来的光亮了。
    之前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
    她问贺山，“老板呢？”
    “背着手出去溜达去了，说到点会回来吃饭。”
    于朵点点头，“大家伙洗洗手，帮着王大妈摆一摆饭桌。准备吃饭了——”
    既然关大爷说了到饭点会回来，肯定马上就回来了。
    她估着老家伙是出去晃悠一圈，顺道通过特殊的渠道散布消息：这儿收古董呢。
    还有道上的一些人，也要知会一声。
    这些人都是不方便请来观礼看废品站开张的。
    如今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私人开废品站，所以他们也不敢搞大了。
    但折腾了几天，也没相关部门的人找上门来。
    至少是个民不举、官不究吧。
    饭桌和条凳就是买的二手的，都不是一个色的。
    昨天她用三轮车载过来，于鹏认真擦过两遍。
    这会儿被摆在正房的堂屋里，以后这儿就是吃饭的地方了。
    左右的耳房暂时空着，回头可以当办公室。
    废品不往这边摆，目前是都摆在了西厢的两间。没女的住嘛！
    饭桌上的碗筷倒是买的新的，不过为了节约也是买的粗瓷的。
    但菜很好，有鱼、有肉。
    于朵去厨房看了一下，林林总总得有八菜一汤。
    荤菜都是装两盘。要摆十个盘子，一个汤盆。也是满满当当一桌了。
    关大爷说大家以后干的都是体力活，以后要保证每天都有肉。
    一天平均三块钱的伙食费，是能保证吃肉的。
    而且不会只有一点肉沫。
    这些人，一看都是能吃的。
    不过，他们那240估计真撑不过头一个月啊！
    伙食费就差不多要90块了，工资还要一百多。
    然后之前杂七杂八的买东西花了大几十。
    房租30。
    两个泥瓦匠师傅的工钱也还没有结。厨房弄了，但倒座房还没修复好呢。
    这两师傅自然是一起吃饭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1节

    说是3块钱的菜钱，但平均到人头上也就两三毛。
    不过是因为人多，所以能买鱼、买肉。
    人多就是比较好安排。
    不过这个后继不足的情况，还得赶紧挣到钱才行啊。
    现在于朵不觉得开这么个废品站容易了。
    240其实根本不够的。
    第一个月得预备400才有底气。
    但她和关大爷赶时间，240就赶鸭子上架了。
    只能这个月努力去拉生意了。
    难怪关大爷今天才开张，就急吼吼的出去放消息了。
    说话间，关大爷背着手进来了。还有那两个兼职的送货员也来了。
    嗯，今天中午把方桌四周搬起来就是一个圆桌。坐12个人不成问题。
    至于平常开伙，于朵和关大爷不在这里吃，两个送货员和两个泥瓦匠师傅也不在。
    平常就六个人吃饭。
    今天是开张，肯定比平常要丰盛许多。
    于朵也只能暂时把不知道高老师发生了什么事的担忧按捺下，投入到废品站的开张宴上。
    菜都热气腾腾地就上了桌，大家在庭院中间的洗手池洗过手就坐下了。
    王大妈放了盆子在那里，里头兑了热水。
    这里上午让送蜂窝煤的知青送了100块过来先用着。
    同样是靠墙的地方放着薄木板挡着，省得把墙弄黑了。
    然后整整齐齐的摞在厨房角落。
    其中一个送蜂窝煤的知青和贺山还认得，好像是同学。
    送蜂窝煤是两人合伙。一个在前头拉板板车，一个在后头戴着厚头套推车。
    搬运的时候，一起干。
    一个月各挣四五十。除了脏点、累点没别的。
    贺山一个月20，包吃住。没他们一天到晚拉着蜂窝煤走街串巷那么辛苦。
    但脏的程度估计差不多。
    等众人落座，吴珍忍不住道：“老板、小老板，这比我家过年吃得还丰盛了。”
    关大爷道：“要开个好头啊。嗯，下午要上班，酒就不喝了。大家以茶代酒，走一个——”
    等喝过茶，于朵也招呼道：“吃菜，吃菜，趁热啊！晚上还有晚上的菜，都多吃点！”
    这会儿于家也在开饭了。
    于凌卖完带去的30个鸡蛋，一看十一点多了，便直接回了家。
    不然饭点还过去补充鸡蛋，就有蹭饭的嫌疑了。
    不过她之前到厨房放鸡蛋，看到废品站今天备的菜比于家过年还丰盛。
    关大爷估计花钱也是挺大气一人，从前大手大脚惯了嘛。
    有钱的时候就舍得花，没钱了再想办法呗。
    至于小妹，她花钱其实也挺大方的。有钱的时候，愿意尽着手头的花。
    之前逛夜市她就看出来了。小妹给于鹏和娜娜花钱挺舍得的。
    这么看来，小妹的性子其实有点像关大爷啊。
    不过想想，像父母一样一辈子节省，最后留下八百多。
    六百多归了于承，另外留两百给她们姐妹。
    真还不如像关大爷这样花得大气些，带着身边人一起享福。
    嗯，这也是于凌能挣钱之后才有的想法。
    卖鸡蛋以来，她在用钱上观点转变也有点大。
    今天去卖鸡蛋，还有个护士也偷着来买了10个。
    还说‘都等你几天了’！
    合着她们私下都知道自己去那儿是卖鸡蛋的。
    30个鸡蛋，她挣了6毛钱。
    有稳定进账，人确实要大方些。
    邱新梅今天给于鹏和娜娜都打了招呼，让他们中午回家吃饭，别跑到废品站去混饭吃。
    娜娜这会儿还有点不高兴呢，那么多好吃的。
    邱新梅刮了一下她撅着的嘴巴，“那又不是你小姑一个人的。就算关大爷不在意，我们也得自觉。”
    关大爷没答应邱勇去废品站上班，她当然不会多高兴。
    但这些父亲打小就教给她的人情世故，自然是要遵守的。
    于鹏道：“关大爷说过，以后他的东西都留给小姑。”
    “那是以后的事了。咱们不能现在人还在，就当人家的是你小姑的了。那样做会被戳脊梁骨说吃相难看的。”于承道。
    他也是最近才想明白，关老头这些年用糖果、水果把附近小孩吸引到他的庭院里听他讲故事。
    是在给自己找料理后事的人和继承人呢。
    最后就相中了于朵。
    邱新梅道：“辛家还不知道小妹和关大爷合开了一个废品站么？”
    于承道：“我不清楚，辛部长没找过我。才半天，没听说也是有可能的。”
    他现在对和辛家联姻的事完全无能为力了。
    还牵涉到高老师那个估计是副厅级起步的前夫，根本不是他能力范畴内的事了。
    顺其自然吧！
    吃过午饭，于鹏在家搜罗用不上的玻璃瓶。
    完好的讲个数，不完好的称重量。废品站都是要收的。
    之前的他拿到国家的大废品站卖掉了。
    以后就卖给小姑。
    娜娜也跑过去帮忙。
    于凌看得好笑，“两点钟才开始收呢，你们都上学去了。放在那里，回头大姑给你们拿过去卖。保证不贪污你们的钱！”
    今天中午，那边吃饭肯定会吃得比较慢。开张嘛，总有些场面话要讲。
    她想得也没错，于朵都是一点四十了才慢悠悠的往高家去。
    肚子吃得有些微撑，不敢走快了。
    高老师还是没回来！
    她先把之前一万字现成的翻译稿拿上去了邮局。
    如今她经常来邮局，四天来寄一回稿件。
    然后隔两天又来替高老师领一次汇款单，然后拿到银行存进高老师账户。
    这钱高老师花不到，除非是又要去协和医院了。
    她有退休工资可以领用嘛。
    去协和医院大概是半个月一次，照样是于朵载着往返。
    不过不用马医生再作陪，都知道骨科怎么走了。
    有他打过招呼，于朵每次去门卫室借用轮椅倒是挺方便的。
    虽然高老师没回来，于朵还是回高家去了。
    她去背《英汉大辞典》，看《红楼梦》。
    关大爷让她没事少往废品站去，他都安排好了的。
    废品站这会儿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生意，吴珍在一个人收着。
    该过秤的过秤，该点数的点数。
    贺山和那三个分拣员，这会儿依然是分赴附近的垃圾场。
    告诉拾荒者这里开了一家废品站，一斤贵两分钱。
    不然刚开张，生意从哪来？
    这些拾荒者都是临近天黑收工，然后把废品拿到废品站卖。
    王大妈洗了碗、收拾了饭桌回大杂院她小姑子家休息去了。
    晚上五点再过来做饭都来得及。没事她也不想在废品站里待着。
    要不是缺钱，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她也不想在废品站做饭啊。
    如今这样，包吃，一个月工资20元。另外还能挣一天三毛去黑市买菜的钱。
    这三毛钱其实不是工钱，去黑市买东西也要冒风险的嘛。
    都过了年了，黑市就不那么安稳了。
    关大爷则去茶馆听评书去了，他中午安排的让贺山先负责日常的管理。
    说了，能上能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2节

    负责做管理的，一个月另加5块钱。
    想让关大爷守在这里，那是不可能的。这个旧式少爷这辈子就没上过班。
    解放前吃过饭，都是提着鸟笼就出门了。
    前头二三十年也大多数时候厮混在茶馆等地。
    至于本钱可能用不了多久，他还没于朵上心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这辈子不也过出来了。
    而且，茶馆是消息传布最广的地方了。
    有些找他鉴定货物或者让他帮忙寻觅买主、卖家的人，也日常在茶馆活动。
    这就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果然，他这一过去，就有人问道：“老关，听说你开了个废品站收废品啊？”
    关大爷给自己叫了一壶茶，点头道：“是，烂玻璃、破铜烂铁、纸壳子这些都收。要是有旧东西，也收！不过旧东西，就要让我过过眼才行了。”
    旧东西，在场的一听就都懂了，古董嘛！
    那肯定他是要掌眼之后才开价的。
    当即就明白，收废品就是
    明面上的。
    关大爷也没多说，没干过的真不知道收废品其实日常利润可以的。
    也有人打趣道：“听说你找了个传人啊？”
    关大爷点头，“嗯，不然我这无儿无女的，死了没人管。或者就是居委会管，也不会多上心啊。不想活一辈子草草了事！”
    第61章
    不过，既然担了传人的名头，回头有了真东西，他得让于朵也来开开眼，学着点才是。
    省得以后给他丢脸。
    于凌下午最后一趟过去补充鸡蛋的时候，就见到废品站的生意好起来了。
    陆陆续续开始有拾荒者拎着自己的破旧尼龙袋过来。
    贺山和三个分拣员也回来了。
    他和吴珍两杆秤，都在称着废品。哪种废品谁负责收，分了工的。
    那些拾荒者也把自己的东西分门别类拿出来。
    一看，真的比国家的废品站一斤多两分钱，都挺高兴的。
    不过，也只能是吸引了附近垃圾场的拾荒者过来。
    太远了，有人懒得走太远过来，多赚这两分钱。
    三个分拣员也把各自负责的品类，拿到水池那里先做初步处理。
    该晾的就晾起来。
    譬如纸壳子，垃圾场找到的通常都脏兮兮的。刷一刷，就得晾干才行。
    这一百多平，目前倒是够用的。
    嗯，这些拾荒者身上，就多少有些脏污了。好在是新年第一个工作日，味道不明显。
    贺山和吴珍都是高中生，算账肯定没问题。
    每样多重，然后乘以单价，汇总再付钱。
    这回头还要对一对账实的，确保无误。
    有个拾荒者卖了东西问贺山，“这附近哪有公厕啊？”
    住平房的，基本都是去公厕。
    贺山就给指了一下，“那边，出门右拐。”
    于凌瞅了一下，贺山其实可能也有些不适应。他之前也没跟垃圾场打过交道。
    但为了生存嘛，还是必须要克服的。毕竟老板给开的是包吃住，25一月。
    比那些找不到工作的回城知青可强太多了。
    他一个月能给爹妈拿回家20块了。他们可不像那些有退休工资的老工人。
    至今都还在做一些辛苦的手工活呢。
    二老原本指望供他读书出来，找个好工作，一家人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谁晓得他高中毕业没多久，就被弄去下乡了。
    如今时隔十年，也算是有了个工作，实现了初衷。
    那个拾荒者把自己的口袋在这里放下，然后急匆匆的就奔公厕去了。
    于凌捡自己鸡蛋的时候，看到王大妈也过来准备做晚饭了。
    王大妈有些嫌弃满院子的拾荒者。
    她对于凌道：“这儿也没个后门。不然咱们可以从后门出入了。”
    于凌随口道：“是啊。”
    她倒是没太大所谓。刚下乡那阵让她去挑粪，她不适应也只能尽快适应。
    只是一些垃圾，还好啦。
    只要不是大夏天那样味儿大就成。
    她在医院的院墙外把鸡蛋卖完了正准备回去，有人从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
    于凌吓了一跳，以为是抓倒卖鸡蛋。
    一回头才看到是周家儿媳江莹。看她穿着便服，应该是下班了。
    江莹道：“哎呦，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我是想说，给我家送20个鸡蛋。”
    她比了‘二’。
    于凌道：“现在么？”
    江莹点头，“是啊。你卖的鸡蛋个头不小，也蛮新鲜的。”
    “行，我这就去拿，回头送到你家去。哎，你们是不是都知道我在这里卖鸡蛋啊？”
    今天算上江莹都来了三个护士买鸡蛋了。
    江莹点点头，“不过现在好像都没人管，我们医院的保安也就不管这个了。行，那我先回去了啊。”
    忙了一天，她想赶紧回去歇歇了。
    不过家里没鸡蛋了，但儿子闹着要吃。供应的份额不够。
    如今能方便买到，就满足一下小家伙一天早上吃一个煮鸡蛋的愿望吧。
    一天一毛钱，一个月三块。
    家里几个人上班。只供着他一个人吃，倒也不是吃不起。
    主要就是以前不好买。
    份额内就那么些，吃了还想吃就只能偷偷摸摸去黑市买。
    但万一被逮到了，要影响家里几个人升职加薪的。
    所以看到于凌在这里，她就过来说一声。
    倒是没想到把她吓着了。
    看来这钱挣得也不是多轻松啊。
    来了一单生意，于凌便又回去废品站拿鸡蛋。
    如今这里晚上要住人，倒是不用把没卖完的都藏到地窖里去了。
    她去点了20个，照样用竹篮子装上、蓝色的布盖着就拎着准备回家吃晚饭了。
    王大妈这里站在门口张望。
    因为还有拾荒者还在排队交废品，外头那五个人显然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了班。
    她只能等他们忙过了再炒菜。
    不过，当厨师的肯定不可能饿着。
    于凌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的嘴巴在动，于凌只当没看到。
    她把周家的鸡蛋送了，然后回自家去。
    于承两口子都下班回来了。
    于朵在炒菜，于鹏在帮着端菜。
    于朵下午其实还等了等章编辑电话的。
    后来想到他也是要下班了才能去高老师家看情况。
    便只好先回来了。
    于凌对她道：“你们废品站的生意不错！”
    于朵笑笑，“我没去看，关大爷让我没事别过去。”
    于承道：“对，你别过去。只是参股，等着分红就好了。年轻小姑娘，别成天跟那些捡垃圾的打交道。”
    今天上班，都有人问他和邱新梅了。
    他们一律和人讲于朵只是投了点钱，不参与经营。
    辛部长没找于承，不过他看到门卫把厂里的废纸壳子拉了一车过去卖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3节

    还乐呵呵的同人讲，果然是已经要贵两分钱。这一车多卖了将近一块钱呢。
    这个钱，当然是属于厂子的。颗粒归公！
    不过也有很多人听说于朵去开废品站了，都说可惜。
    她的板报明明办得那么好。
    就有人对于承和邱新梅也有些微词，怎么能让那么漂亮的妹子去开废品站呢？
    他们只能一个个的和熟人去解释。
    这会儿心头多少有些堵得慌。
    于凌今天倒是挺高兴的，她今天一共卖了180个鸡蛋呢。三块六到手！
    今天送来的400个，估计第三天早上就没了。
    她得托王大妈去看看能遇上刘家老大不。遇上了让他提前一天送鸡蛋来。
    辛部长其实已经知道了于朵开废品站的事。
    废纸壳子多卖了一块钱，后勤部的出纳也很高兴地讲给其他人听了。
    他当时听说那是于朵开的，整个人都有些懵。
    小姑娘干嘛做这个事儿啊？
    她应该不怎么缺钱吧。
    他没急着找于承来问。没做决定前，他自然不会反应太大、太快。
    不过后来也听说了，于朵就是入股，不参与经营。
    可是，还有这样好的事啊？她应该拿不出多少钱。
    他回家去一说，何副厂长等人也十分的震惊。
    这年头，勤工俭学的自然有，但没听说过一个漂亮小姑娘开废品站的。
    何副厂长问辛明宇，“她是缺钱么？”
    辛明宇摇摇头，看着不像啊！
    辛晴道：“那天晚上看她给侄儿、侄女买吃的、玩的，不像是多缺钱的啊。”
    能那么花钱，至少过日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辛老太太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
    这回头被人提起她家小孙子处个对象是收废品的怎么办？
    而且以讹传讹的，没准就传成捡垃圾的了。
    何副厂长道：“老辛，你不是说她办板报、写标语都做得很好么。你们宣传科不应该错过这样的人才啊。如果她真的需要一份工作，你那里安排不了，我明天找厂里人事部的问问。就是她家离机械厂要近一些。”
    她记得于朵好像是下个月就要满16周岁，可以参加工厂招工了。
    辛部长道：“她不是要去读高中么，那这会儿差不多该开始进行中考前的复习了吧。
    我没看出她对宣传科的工作还有想法。我明天找机会问问她呢。我这里安排得了！”
    辛老太太道：“对对对，你们给她安排一下。正好别去读那么多书了。真是的，需要工作就出声嘛。去收废品，这好听么？”
    书读多了，心容易野。
    少读些为好！
    收废品，跟捡垃圾基本可以划等号，这不丢人现眼么。
    辛部长捏捏额角，“妈，革命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你说话注意一点！”
    辛明宇想起于朵说过不想有什么事通过他爸，然后传给她哥，再传给她。
    于是道：“爸，不用了。我明天直接在电话里问问她。”
    辛部长点头，“行，你打过去问一下。”
    于朵第二天又去高家，还是继续之前的安排：背《英汉大辞典》a开头的单词，看《红楼梦》。
    九点多，辛明宇从肉联厂厂办打电话过来。
    门卫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于朵，接电话——”
    于朵一听有电话找她，以为是章编辑打过来的。
    脚步飞快的就跑过去了。
    出去还遇上了周老师和师母拎着菜回来。当老师的嘛，最幸福就是带薪的寒暑假了。
    周老师看于朵这么急切不由打趣，“小心点，别摔个五体投地的。”
    于朵对他们笑笑，然后继续朝门卫室去。
    周师母停下脚步，“老周，我这几天好像都没看到高老师呢。”
    以往也经常待在家里，但一天总是要出来活动几次的。
    周老师想了想，“好像是的呢。”
    难不成出什么事了，所以于朵才跑这么快？
    于朵进去接起电话，“喂？”
    “于朵，我是辛明宇。”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么？”
    辛明宇道：“听说你和人合开了一个废品站。嗯，我想问一下，你之前不是中意机械厂宣传科的工作么，现在想法改变了么？如果你还需要这个工作，我爸说他可以给你安排。你是真的有能力把工作做好的，这不违背他的原则。”
    于朵道：“替我谢谢辛部长的好意啊。不过，我之前想进宣传科是为了自立，现在不需要了。”
    她和于承说研究过监护权相关不是说笑的。
    她真的研究过。
    当时打的主意就是等到下个月满了16岁，然后得到宣传科的工作。
    之后就可以搬到厂子里住，不用受大哥约束和摆布了。
    辛明宇道：“这样啊。那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开废品站么？”
    于朵道：“为了赚钱啊。”
    “这个，能赚钱么？”
    “能的啊。这个应该比世人认知的要赚钱得多。”
    他们也不是真的说干就干的。
    关大爷出钱请人去首钢、邯郸玻璃厂等地了解过分拣、清理好的破铜烂铁、玻璃等的收购价的。
    他们敢一斤贵两分钱，就是知道利润还不少。
    两人合计的，就哪怕捡不到古董的漏，正常过日子绝对没问题。
    不然也不敢凑了240就急吼吼开干了。
    然后一开张就赶紧到处宣传他们这里比国家的废品站一斤贵两分钱。
    就是为了让拾荒者送货过来，生意能正常运转起来。
    第62章
    晚一点于朵打算去盘点一下。
    关大爷那种懒得连自己的窝都不收拾的人，肯定指望不了他去盘点。
    但如果他们两个都不管，这给贺山的考验也太大了吧。
    他完全可以动手脚的。
    还有，清理后的破铜烂铁这些，折损率的大致范围她也需要确认清楚。
    关大爷让她没事别过去，但盘点是正事啊。
    所以，宣传科的工作，她真的是没有时间去做了。
    废品站那边，她就打算主要负责盘点这一件事。
    日盘、周盘、月盘！
    也许忙起来日盘无法保证，但周盘和月盘是必须要有的。
    还有就是给高老师誊抄稿件并接着跟她学英文。
    以及，再次备战中考。
    这个倒是好办，她有去年的所有教材、资料。当初她就全收到箱子里，没有卖废书报。
    今年的资料可以回头再去新华书店看一看。
    有进账，买资料也可以不用那么抠抠搜搜了。
    晚一点，于朵打算回家做午饭的时候，章编辑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于朵，两个事。第一，你寄过来的稿子我收到了，可以直接使用不修改。我还是下午向财务请款，给你们汇款过去；第二，我昨天去了你老师从前的家。他们家搬了，我打听着去了新的地方。她说会尽快回去。”
    “哦，好的。章编辑，麻烦您了！”
    有了准信儿就好！不然这心头还真是悬吊吊的。
    辛明宇和何副厂长中午一起在肉联厂的食堂吃饭。
    “妈，她说是为了赚钱。还说这一行比我们想象得要赚钱。这也算是搞活经济吧！”
    何副厂长道：“比我们想象的赚钱？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确实算是响应三中全会精神号召了。”
    辛明宇道：“可是上午我了解了一下，投机倒把罪还没有取消呢。”
    “他们一个废品站小打小闹的。国营的废品站反正又不需要绩效，干好干孬一个样。少收一点废品还少干点活呢。没有利益冲突方！那这个事其实也做得，反正她只是分红，不参与经营嘛。就是参与经营也没事。我是肉联厂的副厂长，那我还能上第一线杀猪去啊？只是经营管理，事情大同小异。”
    何副厂长顿了顿又道：“她胆子比我想得还大，这个时候就敢吃螃蟹。这会儿虽然说了要以经济为中心，但前几年又不是没有过朝令夕改。不是被逼急了的，譬如什么地富反坏右的后代，当初没资格读书、被整得没有别的出路了，一般不会这个时候就有动作。都是一动不如一静呢！嗐，她这样的人才进什么宣传科办板报啊？纯属浪费。来我们厂办啊，再去把职工大学读了，我提拔她当副厂长秘书。将来有机会接班的那种！”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4节

    说着看看眼前唇红齿白的小儿子，“我越看越觉得你配不上人家，真的！”
    “妈，扎心了啊！我是你亲生的么？”
    “不是亲妈我还懒得扎你呢！唉，也不知道你大哥现在什么情况，也不敢胡乱多打听！”
    于朵下午去高家还是一样的安排。
    这几天都没看到高老师，都有人跟她打听了。
    “你老师怎么还不见人啊？”
    于朵笑笑，“高老师很多年没有和家人团聚了，这过年就多聚聚。她电话里说很快回来了。”
    她今天是去接了两次电话，众人觉得应该有一个是高老师打的。
    对这个解释也就接受了。
    差不多三点半，于朵起身离开高家，直奔废品站。
    据二姐所说，五点之后就是拾荒者来送货的高峰期了。
    她要在那之前完成盘点。
    嗯，每次都尽量安排这个时间段。有空就天天去，没空就隔三差五的去。
    反正不能让贺山觉得他头上是没有人监督的。
    有这种认知，才不会轻易伸手。
    于朵去了，开门见山的就和贺山说自己要盘点。
    贺山道：“应该的。”
    然后拿出昨天晚饭后自己汇总的数据，还有今天的流水账本陪着她一一察看。
    帐、货还有吴珍那里收着的钱，能对上数。
    现在货不多嘛，四点一刻不到就点完了。
    在堆纸壳子的地方，贺山告诉于朵，“纸壳子凑够一车了，可以安排送货。”
    于朵道：“这样，回头吃了晚饭忙过了，你到幸福里xx号院来找我。我带你去关大爷他们那个大院，找送货员。你们协商一下，明天一起去送一趟货。那之后，你有所了解了，就可以不用每次都跟车了。”
    知道单价，这边称了重量。回头交回来的钱能对上就行。
    当然，也不能就这么一劳永逸。
    不然回头过俩月单价涨了，送货员回来不
    说，还是按之前的价格交账怎么办？
    所以，中间还是要抽时间再跟一跟车。
    于朵解释道：“不是说不信任谁。但是，监管一定要做好。虽然我们规模不大，但规矩得一开始就立好。这是为了咱们废品站好，也是为了经手的人好。”
    贺山点头，“我懂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于朵又去厨房看了看，今天有一个荤菜，三菜一汤。还可以！
    王大妈小声对于朵道：“那三个捡垃圾的自己带来的床单、被褥，好脏啊！他们以前是不是睡天桥下面的啊？”
    于朵道：“只要他们自己穿戴干净了。暂时眼不见、心不烦吧。”
    回头账上多点钱了，就去买四套新的回来当劳保发。
    这会儿她也不可能去把人家三个人的铺盖卷扔了。
    要让他们洗干净一点，那可能都是洗不干净的老垢了。
    王大妈在厨房，爱干净是好事。
    不过听得出来，她其实也不太看得上那三个人呢。
    王大妈还在嘟囔，“不过比起来送货的那些人，他们三个还算是好的了。那些人是直接从垃圾场过来的。”
    于朵道：“王大妈，我们也不能要求人家回家洗个澡再来吧？如今是废品站需要他们来送货。你如果做不到和颜悦色，也不要把脸垮着。我们这里是废品站，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的。你如果适应不了工作环境，可以选择换一个工作单位。”
    这一刻，王大妈感觉看起来挺好说话的于朵，一点也不好说话。
    于朵从厨房的窗户看出去，这会儿三个分拣员也都在忙碌着。
    昨天收那么多废品，还没有全部弄出来。
    贺山想凑齐了一大车纸壳子好送货，这样也好回笼资金。
    所以之前是集中刷纸壳，屋顶都晒满了。现在才在清理其他东西。
    嗯，实在是本钱不多。
    一大车纸壳子，堆放得高一点、绑牢了，装两百斤没问题。
    那也能回收二十块钱以上了。
    就在这时候，于凌回来拿最后一趟的鸡蛋。这边走过去也蛮近的。
    她们家所在的大院、医院还有废品站这里，正好是一个三角形。
    于凌在这里看到于朵还有些惊讶，你不是不参与经营么？
    于朵道：“我过来做日盘点的。”
    于凌点头，是有这个必要啊。
    村上的库房，生产队长也时常要盘点的。
    心头没个数可不行！
    她拿上鸡蛋又出去了。今天没有周家那个大单，估计只能卖150个鸡蛋。
    虽然跟朱丹、钟言差距肯定还大得很，但她总是在奋起追赶。
    今早王大妈依着时间去，已经和刘老大说了明天上午送蛋来。
    如果于凌到时候不在，她就帮着收蛋，付钱。
    这是小老板的姐姐嘛，也属于皇亲国戚的嘞。
    于朵出去，和颜悦色的对那三个分拣员道：“你们是熟练工，工作上应该是没多少难处。那生活上呢？有难处可以和我讲。能现在解决的我就现在给你们解决。不能马上解决的，也会争取尽快。”
    这三个人有贺山和吴珍盯着，而且也挺珍惜这个机会，倒是没有磨洋工。一天到晚都在干活。
    不过，这里一个月的水费估计不少。
    三个人里最年长的方全安道：“小老板，我们现在日子已经很好过了。”
    于朵点头，“那行，忙吧。”
    贺山看到这一幕，心领神会，对他们的态度得好一点。
    还有那些来交废品的拾荒者也是一样。
    至于吴珍，她没想那么多。她不是爱想事的人。
    这里真的是饭菜管饱。添饭也不会有人轻咳，肉也可以想夹就夹。
    她觉得就冲这，她也一定好好给二位老板干活。
    五位同事，她全都一视同仁的对待。
    对拾荒者，两个老板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
    晚上于朵吃过晚饭收拾了，在屋檐下坐着听完了《新闻联播》。
    今天2月2号，正月初六。邓公还在漂亮国没有回来呢。
    新闻里说他已经走访了华盛顿、亚特兰大，即将前往休斯敦、西雅图。期间考察了漂亮国的工业，与卡总统会谈数次，在参、众两院召开座谈会……
    于朵托腮想着，特地去考察人家的工业发展啊。
    看来华国工业应该也很快会迎来一次腾飞。
    这次邓公也是带了不少企业家过去的，机械厂的厂长就跟着去了。
    目前是副厂长在家管理日常的生产事务。
    这些企业家肯定会签回来一系列合作条约的。
    工人阶级还是老大哥啊！
    门口传来贺山的声音，“请问，于朵是住这个大院么？”
    于朵起身道：“老贺，我马上出来——”
    于承道：“这个点了还有事啊？”他还不知道于朵去盘点的事。
    于朵道：“他找关大爷和送货员，我带他过去认个门就回来。”
    于朵就出去领着贺山往那个大院走。
    “老贺，如果有人到咱们废品站说是要卖旧东西，或者找关大爷，你就让人过来这边叫他。”
    贺山点头道：“好的！不过小老板，要是临时有事在大杂院找不到，该上哪找他去啊？”
    那位看起来就不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
    旧东西，原来他们废品站还收古董啊！
    行，他知道了。
    他就觉得这一老一少的组合，水可能有些深。
    正好，老板越厉害，他们跟着混的人上限才越高。
    “xx茶楼，他基本上就泡在那里喝茶、听戏，跟人侃大山。”
    “好的，我知道了。”
    贺山和其中一个送货员协商好，明天下午对方请假，两人一起跑一趟。
    送货员骑三轮车过去。贺山去的时候坐公交，回来搭三轮车。
    小本经营，能省则省。
    这件事贺山和送货员沟通就行了。
    关大爷招手让于朵过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5节

    于朵便走到屋檐下，关大爷的屋她等闲是不会进去的。
    太乱了！搞不好一进去就被绊到。
    “刚贺山说你下午过去盘点了？”
    于朵看看他，“不盘点，怎么确保下头的管理人员没有动手脚啊？你不会从来没想过这事吧？”
    第63章
    关大爷挠头，那真没想过！
    于朵笑了起来，“那解放前你家的家当没准还有下人帮你卖，只不过钱没上交而已。”
    关大爷矢口否认，“没有这回事，我老婆会管的。”
    他还以为可以让于朵不要出面呢。可让他去做繁琐的盘点，那真是的一件很痛苦的事啊！
    于朵道：“没事的，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吧。”
    “你以后处对象要受影响的。”
    “我应该不会找那么肤浅的人。”
    关大爷看了于朵半晌，点点头。
    2月3号，于朵再过去高家。这天下午，高老师终于被小轿车送回来了。
    于朵在屋里听到动静，忙搁下书迎了出去。
    她还是不认得轿车的标志，但这个车标和何副厂长的配车是一样的。
    上海牌轿车。
    她听二姐说过，两万五一辆。
    那两千块的手术费对他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司机下车，把后面的车门打开。先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比于朵大两三岁的女孩子。
    跟高老师长得还有点像。
    然后，她从车里扶出了高老师。司机则去后面开后备箱的门，取出两个行李箱。
    “姑姑，大学开学还早。我留下来陪你住一个星期吧？行李我都带了。”
    高老师淡淡地道：“不用了，我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你们回去吧——”
    那女孩子看于朵一眼，“那她呢？”
    “她是我的助手，是协助我工作的。于朵，
    过来给我拿行李箱。”
    “哦。”于朵答应着过去，从司机手里接过那个旧一些的。
    “那好吧，姑姑。那我就回去了。我爸妈都说欢迎您常回家看看。”
    司机把另一个行李箱放了回去，然后载着人离开。
    于朵把箱子拎进去，高老师自己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于朵已经烧了开水，便给倒了一杯出来，没问什么。
    高老师实在不像是和亲人欢聚回来的样子，心情好像不是太好。
    她抬手看看于朵，“是你让老章去找我的？”
    于朵点头，“我不知道您怎么会推迟了几天都没回来。章编辑打电话要稿子，我给邮寄过去了，又说您还没回来。”
    高老师道：“幸好你让他来了一趟。不然我可能就被扣在家里休养，对我使水磨工夫、亲情攻势。你这几天都干嘛了？”
    哦，父母已经不在，那儿应该不算是她的家了。
    她那几天，根本没机会碰到电话。
    于朵汇报了一下自己背《英汉大辞典》和看《红楼梦》的事。
    高老师点头，“没荒废就好。那行，你今天继续做这两件事。我得赶紧着手翻译了，晚了下一期要开天窗。”
    老章就是以这个理由让她家里人不得不放她回来的。
    不然，他会每天找上门去。
    因为她说换了环境，没法投入工作。在家里是翻译不出来的。
    老章毕竟是外文出版社的编辑，不是一般人物。他们出版社的能量也是不小的。
    真是亏得于朵机灵！
    于朵道：“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给您把手术费出了。那师丈回来怎么都会感念他们几分的。”
    高老师道：“我就没告诉他们，我的腿拖了几年还有得治。”
    之后高老师就继续做翻译，于朵看《红楼梦》。
    翻译要用到《英汉大辞典》嘛。
    于朵看着、看着，想起一茬事，“老师，学校食堂寒假期间没开门。您吃饭怎么办呢？”
    “我随便对付一口得了。”
    于朵道：“我给您送饭过来。”
    “不用。你在家日子也不好过，别为这点事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从家里，我和人合开了一个废品站，那里包吃。我现在过去说一声，让多做一点饭菜。另一个合伙人那里，我打声招呼就是了。”
    关大爷才不在意这些细节呢。
    高老师挑眉，“你开了个什么？”
    “废品站。老师，这一行利润很高的。”
    就譬如明天要去卖的废纸壳子，毛利润率高达45%。
    那就是十来块钱。
    至于花销，以后倒手卖的废品多了，花销占比会越来越小。
    回头一个月了再来扣除总的花销好了。
    就一天多的功夫，而且还不只弄了废纸壳子这一样。
    后天，应该还可以送一车玻璃去邯郸玻璃厂。
    这个路程就要远一些了，贺山和另一个送货员一早就得出发。
    经过这几天也看出来了，吴珍是不太喜欢出门和人打交道的性子。
    但交代给她的事，肯定是执行力百分百的完成。
    就基本是她负责看家。
    于朵已经透露给贺山了，他们事前是对这些废品价格都是做过调查的，不然也不敢贸然开店。
    高老师听得一愣一愣的，“毛利率45%，这么说做这个真的很赚钱啊！”
    “只要量起来了，一切都好说。而且，关大爷之前淘到一个元青花的碗，一转手就赚了300块。”
    高老师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单纯，天真，但她脑子是很好用的。
    她脱口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替我筹手术费吧？”
    于朵道：“一开始听说那个碗的事，是产生了这个想法并付诸实施。但如今我也找到一个增加进项的渠道啊。我这就叫好人有好报。那老师，我现在过去一趟。您老是吃饼干什么的不好。”
    不知道之前那个老师侄女会不会做饭的？
    不然，她过来陪着住一个星期，岂不是要高老师拄着拐杖做饭给她吃？
    又或者，人家有钱，可以让饭馆外送吧。
    于朵拿上高老师的饭盒、瓷盅过去。
    王大妈满口答应，“好的、好的，小老板你放心。饭菜做好，我就给你老师装起来。”
    “尽量不要让菜挨到一起了，也不要有油泡着。”
    “好！”
    于朵交代了就回家准备做饭。
    等于凌卖了鸡蛋回来，她就把剩下的活儿交托给她。
    “二姐，学校食堂没开门。这几天我从废品站那边给高老师送饭。我先过去了！”
    于朵过去，王大妈已经分装好了。
    于朵还带了张‘小被被’过来，这是于鹏以前睡觉绑肚子上的。
    如今他七八岁用不上了。
    至于娜娜，她有自己的一张，没‘继承’她哥的。
    这用来绑在饭盒上，走快一点到了都还保着温呢。
    当然，饭盒外还得包一层油纸隔油。
    至于汤，这个比较好热。就倒进锅里烧开就行。
    王大妈一看，“哟，这个用来包饭盒挺好的。”
    “我侄儿以前睡觉绑肚子上的，物尽其用。”
    这会儿外头确实还没有忙完，所有的菜都放在热水上在。
    王妈道：“比昨天来的人还多，我按昨天的时间预估的。”
    于朵道：“那可能是我们的价格在拾荒者里传播开了。又或者昨天有人不信，看到别人拿到了这才愿意来试试。嗯，没事，你明天晚一点做午饭和晚饭吧。”
    她得和高老师说一声，明天开饭时间会推迟半个小时。
    果然，于朵走到的时候，饭菜都还是热乎乎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6节

    她把汤盅里的汤热开，再端过来。
    高老师正吃得不亦乐乎的。
    看到她道：“你们这个厨师的手艺比学校大食堂的好得地皮。就是你跑来跑去的麻烦，不然我都想交钱在你们那里搭伙了。”
    于朵道：“那没事，我以后都给您送就是了。又不太远！这样您也省得拄着拐杖去食堂了，有时候还得排队。高老师，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别推辞！”
    高老师失笑，“你现在可是半个老板了啊。嗯，你这么做还真挺超前的。”
    于朵道：“也有点误打误撞的成分。不过，我们那里生意在好起来了，明天起午饭和晚饭都要推迟半小时。”
    “没问题！我有时候忙起来，经常饿了才想起去吃。那会儿食堂也不剩什么了。”
    于朵道：“那还是我天天给您送吧。不然您万一胃不好病倒了，翻译工作就要延误。我的誊抄工资也要受影响。这几天我好担心不能继续挣这个钱了。”
    高老师好笑得道：“好好好，听你的。不过我真的是搭伙，你别说不说钱之类的。”
    这么三菜一汤的单锅小炒吃着，确实比食堂的大锅饭好吃多了。
    “那您吃着，我回家了。”
    于朵回到家，正好赶上家里的晚饭。
    于承道：“你直接就从家里打过去不就好了，何必还跑去废品站？”
    “那边一天三块钱的伙食费，顿顿都有肉。”
    于承道：“三块钱的伙食费，然后工资也要三块多，房租一天还一块。你们的成本也太高了吧！你俩凑的钱还不够一个月花的。”
    于凌也抬头看过来，这成本确实高！
    要不然，200来块的启动资金，其实她也有的。
    “今天下午已经出了两百多斤的纸壳子了，明天还要出一车玻璃。而且今天送货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于鹏道：“小姑，一车废纸壳子能赚多少啊？”
    于朵道：“商业机密。”
    于承和邱新梅陡然笑了起来。
    于凌没有，她如今可是一天挣三块多的人。
    知道倒手卖东西的利润。只要能走得起量，真的很赚啊！
    于朵知道二姐卖鸡蛋的毛利率在25%。
    八分批到手，转手一毛卖。
    这其实也挺可观就是了。
    不过，二姐这么小打小闹的卖，一个月也就是百来块。
    但废品站看这个趋势，以后搞不好一天出几车货，一个月入账上千。到时候就很看得了。
    除非，二姐能
    够走上规模化经营的道路。
    不过，二姐的25%只是毛利率，她自己还有一份工资没开呢。
    废品厂的45%也是毛利率，但有机会通过规模化的经营，把成本占比降低，提升净利率。
    所以，多雇佣几个人是比自己单干划算的。
    于承听于朵说利润是商业机密，笑了一下道：“跟有多少钱似的。不过……你们雇了那么些个人，不会有人说你们是在搞剥削吧？”
    于凌这个还好，她自己偷着倒卖鸡蛋而已。如今已经不怎么逮这样的个人行为了。
    邱新梅还告诉他，她纺织厂的一个朋友在家偷着用蝴蝶牌缝纫机接私活，给人做衣服。收入应该还可以！
    这些行为前些年抓得很紧，都会被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但现在真的是在放开了。
    可于朵那里可是已经雇了八个人。
    他是真的有点担心。
    于朵道：“我们不是在给回城知青以及城市待业青年、城市流浪者提供工作岗位么？提供不了足够的工作岗位，应该是国家如今最大的问题。我们给解决这个问题，又响应了以经济为中心的号召，怎么都不该是罪人吧。”
    没有工人的剩余价值，那开厂的人喝西北风啊？
    如果不让人赚钱，还怎么搞活经济？
    第64章
    邱新梅道：“反正别让人去把你们告了就行。如今很多事，不大好定性的。”
    于朵蹙眉，确实是有这样的危险。
    国营的废品站懒得理会他们。但如果以后有钱了，真的可能遇上红眼病这么上纲上线的。
    但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也就赚不到钱了。
    是，初衷是帮高老师凑钱。
    但如今，她自己盘算其中的利润，真的是很有钱途啊！
    不过，于朵细细一想，担心起关大爷来。
    怪不得投入又不大，却没什么人敢做这样的生意。
    这是铤而走险啊！
    她只看到现在不怎么抓二姐这样的倒爷。
    却没想到他们雇佣了这么多人，确实有大哥担心的被人以‘剥削’之名送进去。
    废品站成立的时候，哦不，就现在她也还没年满16周岁呢。
    出了事肯定追究责任就到关大爷那里为止。
    问就是他一个五十多的老光棍了，又不用考大学、不用再找工作、不会再结婚生小孩，有案底也无所谓。
    她年纪不够，想承担该承担的责任都办不到。
    但是，如今可能不只是会追究投机倒把罪。剥削这个罪名好大的！
    可是，难道现在关闭废品站么？
    还是好舍不得啊！
    这里头的利润真的很可观。更不要说还有很可能存在的古董捡漏。
    而且，刚招了八个人呢！现在跟人家说废品站不开了，让人家卷铺盖走人？
    她事前怎么就没有想周全呢？
    要是想到了这一点，就干脆不开了。就跟着关大爷偷偷摸摸搞古董捡漏的事儿。
    那个虽然事情也很严重，但涉及不到所谓的剥削啊！
    华国革命不就是为了推翻三座大山吗？
    现在又有人搞剥削，一定会被打倒的吧。
    她还是太年轻了，没有充足的社会经验。
    于朵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于凌道：“你这是害怕了？”
    于朵‘嗯’了一声。
    确实得怕啊，十一届三中全会这才开完不到俩月呢。是不是真的从此就一切都好了，这谁说得清楚？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界限又在哪里呢？
    于凌道：“我也觉得你们这解决了六个人的就业，另外两个人也能增加收入。这确实不是坏事啊！不是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么？你们这不就是在实践，在检验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的搞活经济么。”
    于朵抱着被子道：“我还是太急了，不该这么急的。事缓则圆！关键是这件事如果真的出事，承担后果的不是我啊。我能敢作敢当都办不到。”
    于凌道：“那是关大爷？他对你真的是太好了啊，这都是把你当自家闺女护着了。”
    于朵坐了起来，“我现在去跟他商量关废品站，他肯定说除死无大事。可要是上纲上线说我们在搞剥削，会不会真的拉去枪毙啊？三座大山第三座是官僚资本主义，蒋宋孔陈四大家族那种。但普通的资产阶级，好像49年只要把企业上交国家就没事了。”
    于凌一听都上纲上线到三座大山了，赶紧也坐了起来道：“哎呦，这个我也说不好。你去问问高老师吧，我觉得她应该比我们懂哦。不然再请教一下辛部长和何副厂长？他们应该也比我们有见识。”
    “我、我明天先问问高老师吧。”
    于朵7号过去，把这层担忧告诉了高老师。
    高老师看她眼底青黑，显然昨晚没怎么睡好。
    “于朵啊，你想给老师凑手术费，老师很领情。有什么后果，老师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不过开废品站会不会被上纲上线到剥削，只要是邓公还在位，我觉得你大可以放心！邓公60年代就说过一句话，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那现在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推而广之就是只要能挣钱就行。你又不是搞黄赌毒！”
    不过黑猫白猫这话是在内部会议上说的，所以目前还没有在外头流传开来。
    （历史上是85年邓公被《时代》专访后彻底传开的）
    她也是听老常说起的。
    于朵重复道：“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对，这是四川的谚语。邓公是四川人嘛！你不是好好学习过三中全会精神吗，不用这么瞻前顾后的。原本你如果还没动，只是心底打主意，那缓一缓等别人的事有了结论再动作也行。可你都已经有动作了，就不要换来换去的了。摸着石头过河，没有一棒子把人打死的道理。那以后谁还敢吃螃蟹啊？不过，下回要注意了，想得更周全点。”
    于朵迟疑地道：“那邓公，不会轻易再被打倒了吧？”
    毕竟这位可是三起三落过的啊。
    高老师道：“邓公复出，众望所归啊！我觉着他这一次去漂亮国，怕是又要有大动作了。”
    “我也这么觉得。至少工业化应该会迈出坚实的一步。”
    高老师点头，“那你们开废品站，其实也能出把力的。没有真正的废品，通过分拣、清理，完全是可以变废为宝的。像是废品站卖的纸壳、玻璃、破铜烂铁，其实都可以再作为工业品原料的。”
    于朵想了想自己之前看过的、《人民日报》上关于三中全会精神的解读，又想想会后社会上的一系列变化。
    她点点头，终于放下心来。
    没错，只要邓公不第四次被打倒，搞活经济的事儿就不用太畏首畏尾。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7节

    大不了就上交国家，死不了人就行。
    干都干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尤其是都看到其中的巨大利润了。
    高老师压低声音，“废品站应该没事，而且应该是恰逢其会。你们要做的古董捡漏，这才是打擦边球的事。估计也就这几年可以做一做，捞到第一桶金就赶紧撤！”
    说着她拍拍于朵的肩膀，“好了，你先进去躺一躺，然后出来誊抄。咱们必须在三天之内把第五万字搞定，不然真来不及交稿子了。”
    老章这是很够意思。和她兄嫂对峙了一场，才把她捞出来。
    肯定不能让他在单位不好做。
    于朵点点头，到客房脱了外衣躺下，又拉开了被子盖在肚子上。
    有了黑猫白猫论，她的心放下了大半。
    又因为昨晚一直辗转反侧，失眠严重。她很快就睡沉了。
    一个半小时
    后，高老师进来把她喊起来。
    “醒醒，起来干活了。”
    这三天每天得完成3333个字，松懈不得。
    于朵翻身起床，誊抄了1500字。然后一看时间12点15了，赶紧搁笔。
    “老师，我去打饭了。”
    她来前就知道这三天肯定忙得很。已经同二姐和嫂子说好，这几天她就不回家做饭了。
    让她们配合着做饭。
    她很快要开始备战中考，应该没时间在家里做饭了。
    之后她都会很忙，恐怕就都在废品站吃。
    高老师说如果是自己复习不去读复读班，就到她这里来看书。这边清净！
    要不然，不管是大杂院还是废品站那都挺嘈杂的。
    二姐前天，也就是2月5号，又在嫂子那里拿到了15块赔偿。
    既然她暂时不打算搬出去，吃饭的问题就得她和嫂子商量着解决了。
    这也是家里早晚要面临的问题。
    于朵过去废品站，王大妈还在帮她装两个饭盒的菜。
    而外头这会儿不忙。他们的高峰期在下午天黑前那段。白日就是分拣、处理废品，再收些零散的。
    废品比较多，没人来送废品的时候，贺山和吴珍都自觉去帮那三个分拣员。
    于朵让吴珍去买了一大包口罩，一人发了两个。
    这会儿都戴着在干活呢。
    于朵就过问了一下送货去邯郸玻璃厂的事。
    这一笔毛利应该也有十来块。
    至于盘点，刚出过货的玻璃和纸壳子她今天都没看，就抽看了一下废铜烂铁。
    这个称重就可以了。吴珍动手，她一目了然。
    不过，废品站目前最值钱的应该就是废铜了。
    当然是废铜，那要是谁去把电线里包的铜弄来了，他们肯定不敢收的。
    王大妈把饭菜包好给她拎出来，于朵就准备走了。
    刚走了两步，就有个小孩背着书包进来。手里还提了个尼龙口袋，能看出里头是捡的破铜烂铁。
    他的眼睛在废品站几人身上一溜，吴珍招呼道：“小朋友，称重在这边。”
    小孩看了看，觉得贺山的样子有点像领导。便走过去小声对他道：“我家有旧东西。”
    贺山道：“拿来了么？”
    小孩反手拍拍书包。
    于朵在旁边桌子上搁下饭盒，“你跟我来。”带他进正房去。
    小孩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姐姐才是说了算的人啊。
    进屋关上门，于朵看着小孩拿出一个古旧的盘子，盘底正中一个篆书的寿字。
    篆书也是关大爷教她认的，他一肚子的旧学问。
    就差教于朵茴香豆的茴有哪四种写法了。
    于朵又看了看花纹，瞅着确实有些像旧东西。
    而且，现在买卖古董完全没成气候，应该还没有人造假哦。
    不过既然是盘子，不该是单独烧制的一个。
    “其他的呢，在么？”
    小孩点头，“在的，还有四个。福禄寿喜财！”
    于朵肯定不会问来历，那就是绝自家的路子。
    她道：“我马上找我们的鉴定师过来。是大人叫你来的？”
    嗯，挺谨慎的。不但让小孩出面，还带了破铜烂铁做掩护。
    “是的。”
    “那你等几分钟。”
    她出去对贺山道：“老贺，赶紧去把老板喊过来。吴珍，把他带来的破铜烂铁称一称，按价格算钱给他。小朋友，你要不要回家叫一下你家大人？如果能把剩下的也带来就更好了。”
    小孩书包里除了盘子，其他的就是大米。这是用来防震的！
    显然人家想得很周到，不用她格外提醒了。
    小朋友道：“我爸说先看这一个。”
    “也行。那你先坐一会儿。嗯，你吃饭了没有啊？”
    “我吃过了。”
    为了配合下午的高峰期，废品站的午饭推迟到12点半开饭。这个点确实别人家多半吃过了。
    就是关大爷这会儿估计不是正在吃，就是吃过了。
    于朵这会儿只恨自己没自行车。
    不然一来一往，她就不至于错过这一单生意的鉴定了。
    这可是废品站的第一单大生意啊。
    之前三轮车出货一车废纸壳子、一车玻璃，毛利20元左右。
    但其实还不够这三天二十多块的运营成本呢。
    当然，库房里还有货没凑够一车，还没出。
    但生意起步期如果没有横财，就没什么净利润了。他们就只能赚个吆喝！
    第65章
    关大爷很快就过来，他确实吃过午饭了。
    于朵看他到了，便道：“那我去给高老师送饭。”
    再不送去，高老师肯定就要饿了。
    关大爷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候，小孩的父亲也出现了。他们进去正房的耳房里看货，谈价。
    于朵拎着两个饭盒，一个大的瓷盅回高家。
    高老师还在忙碌着，见到于朵问道：“怎么去这么久啊？”
    她真有点饿了。
    “正要走，来了一个卖旧东西的。当时关大爷不在，我就等了几分钟。”
    高老师停下笔道：“这才几天，还真有人来啊？”
    她把饭盒从纸袋里拿出，解开上头包着的小包被。
    于朵则把汤拿去厨房热上。
    师徒俩吃饭的时候，高老师看于朵有些心不在焉的。
    “你吃过赶紧去看看情况吧。毕竟是第一单大生意呢！”
    过了一会儿，高老师又道：“对了，需要钱的话你就拿我的存折去取。都取走也没关系，我下午要去领这月的退休工资。毕竟是给我凑钱，我不能一点都不出。我左右也还没有翻译完今天的分量，你晚一点过来抄完就行。”
    她的存折上有一百多，下午还能再到一张汇款单。
    估计凑凑能有两百。
    于朵点头，“好的。不过，对方五个盘子一套的，只拿了一个来。可能来来回回鉴定、讲价也要些时间。我们也得找到下家了才收购，不然怕砸手里。”
    实在是启动资本有限，要是这五个盘子砸手里，那资金链分分钟断裂。
    这些要紧的事其实本来不该在废品站不隔音的办公室说，至少应该去茶楼包个单间。
    点些茶水、点心。
    国营茶楼的师傅也大多是解放前就在里头干的老师傅了。至少也是那时候的学徒。
    手艺虽然有走样，但不多。
    消费也就不低。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8节

    所以如今，才是在废品站的简陋办公室里谈。
    用关大爷的话说‘反倒掩人耳目’。其实就是给没钱遮羞呢！
    于朵给关大爷说的是等以后有钱了，在茶楼给他整一个长期固定包间，把格调抬起来！
    当时关大爷‘呸’了一声，“我的格调用它抬？是这么个包间，勉强才能配得上我的格调。”
    不过他也说了，等以后有钱了，自己搞一个隔音的办公室比去茶楼更稳妥。
    茶楼毕竟人多嘴杂。
    不过不容易哦！
    修复来做接待室的倒座房，关大爷说要和整个小院的风格一致。这里花钱就比随便买些砖来修贵不少。
    之前屋顶上的瓦，他们没法去买原装的、有年代的砖。
    不过那个是在屋顶上，而且只是查缺补漏，不算太显眼。
    但倒座房那里也算是门脸了，真不能随便买点青砖、红砖添上就算数。
    估着成本里剩下的三五十块要花出去一半。
    幸亏今天又能出一车废纸壳子了。
    目前暂时是保持在一天进账十来块这个样子，勉强抵消营运成本。
    想赚钱，暂时还是要指望古董。
    如今废品站里，就关大爷、于朵还有贺山知道收售古董这茬事。
    贺山看着是个很警醒的，也珍稀这份工作。
    鉴于关大爷不惯坐班，而于朵事情还多。总得有个人来管杂事儿，包括收古董的杂事儿。
    他们观察了几日了。
    贺山是个心头特别有数的人。他知道做的事越多，得到的报酬肯定也越多。
    因此，对收古董的事也十分的上心。
    等吃完饭、喝完汤，于朵把饭盒和瓷盅拿去厨房涮了。
    高老师催着于朵回去看个究竟。也省得她下午总惦记着！
    “我要不是腿脚不好，我也跟着你回去看热闹了。”
    于朵点头，“嗯，老师，那我先回去看看。”
    高老师道：“刚吃过午饭，不要走快了，慢点走。走快了肚子痛！我的存折和户口簿，你都拿去备用。就不用临时需要再找我拿了，左右我暂时用不着。”
    于朵背着她的军用斜挎包回到废品站。
    可惜，她还是因为奔波和吃饭错过了。那对父子已经离开。
    不过关大爷倒是还在这边坐着，还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泥瓦匠在弄快完工的倒座房接待室。
    于朵拿眼睛看着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他便背着手朝正房走去。
    如今倒座房是接待室，维修中。
    西厢房是库房，东厢房是宿舍。
    正房这边算是办公室、餐厅。旁边空地还起了一大间厨房（应该是之前私自搭建的）。
    这会儿王大妈已经收拾好了厨房，回去休息了。
    她一个月18块，外加5块算住宿补助。另外9块是冒着风险去黑市买菜。
    一个月32块，她自己相当的满意。
    都不用成天守在这里。
    就买个菜，做两顿饭，然后收拾干净就行。
    真要说拿到手的钱，目前来说她反倒是最高的。
    不过，其他人是可以随着废品站做大跟着水涨船高的。
    她这个岗位应该顶多就是涨工龄工资，那也是随着物价涨一涨。
    进了简陋的办公室，于朵赶紧道：“怎么样，东西是真的么？”
    关大爷瞅瞅她，然后点头，“是真的，就是西太后那会儿的东西。”
    这丫头真得补补课了啊。不然就是个名不副实的传人！
    不过她这个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只能以后再说。
    “那他们要多少钱啊？”
    西太后那会儿的东西，那就不是太古老、太稀缺。
    估计不如元青花值钱。
    关大爷道：“如果只有一个盘子，七八十块也就到手了。如今咱们没什么竞争对手。但人家是一整套，而且如他们所说没破损的话，至少要600块。”
    他们的古董生意，一种是针对这些知道自己卖的是古董的。还有一种就是把古董当普通旧东西卖的。
    后者才算是捡漏，前者只是赚个差价。
    而且，还得有下家才行。
    毕竟他们的初衷不是为了收藏。
    于朵问道：“那下家能尽快找到么？”
    关大爷道：“一边讨价还价，一边找下家。”
    废品站账上的钱没多少了。要是没进账，真的是连这个月都撑不过。
    不过，他虽然还有一点钱，但也拿不出600来的。毕竟他的收入不稳定，不能这么孤注一掷。
    于朵道：“能不能先给个定金拿下？高老师折子上能凑200。她把折子和户口簿都给我了。”
    这样一来于朵就能拿着自己的户口簿一起，去银行把钱都取出来。
    高老师的存折这段时间都是她在经手存钱，就是这么办的。
    隔几天就去一趟，银行工作人员估计都认得她了。
    关大爷道：“我也还能拿200出来。可是我跟对方这么提了，他不肯把五个盘子都给我们。那如果是零散的，哪怕是四个，也值不起400块。他要是把最后那个摔破个口子，这四个我们也买亏了。但少于100一个，对方也不会肯先拿给我们。他也担心有意外，凑不成一套了。”
    所以最好还是600一次性的付。
    而且动作也得快，这样买家才不至于顺藤摸瓜，直接找到卖家了。
    于朵挠挠头，“要不，我跟我姐或者我哥去借？就是得赶紧还上。”
    一两百块钱，对她兄姐来说都是大宗财产。
    关大爷道：“嗯，我先去找下家。把价格谈妥了，你再说去借钱的事。”
    于朵点头，“好的。”
    关大爷想了想道：“其实东西最好是放一放。放到大多数人都知道它值钱之后，到时候才可能溢价。现在急着出手，有些不划算。算了，高老师那腿应该是越早治疗越好。”
    可不就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么。
    就是因为要得急啊！
    不然高老师那里有千字五元的翻译稿费，多等一段时间也就是了。
    毕竟如今一个月的功夫，她就弄到200块了。
    关大爷道：“那行，我去茶楼了。”
    于朵点头，“关大爷，你小心点啊。高老师说咱们开废品站应该没事，但倒卖古董是打擦边球。”
    她说到大哥提醒的‘剥削’，就看到关大爷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于朵心头一松，不是打算连这种罪名都扛了就好。
    那她真的是要无以为报了。
    看来和她一样，也是事情没想这么深远。
    关大爷本来都站起来了的。这会儿觉得腿有些发软，又坐下了。。
    他喃喃道：“我肯定是事前没想到啊。于大朵，你不要以为我多厉害啊！我从前就是一个纨绔。只是投机倒把罪，吃几年牢饭没事。但被定为剥削者，这真的可能是要命的事啊。”
    他以前就是被定成这个成分，剥削者、寄生虫。
    这二三十年日子都不太好过。
    如今再一听这个影响，能不跟惊弓之鸟一样么？
    投机倒把罪跟这比起来不算什么。
    于朵道：“你不是准备自己扛了就好。”
    关大爷苦笑，“你看我像手举炸药包炸碉堡、用身体去堵机枪眼的那种人么？你就是我生的，我都做不到这份儿上。”
    于朵笑了起来，“那回头如果能正儿八经办手续了，写我名下好了。”
    “你不怕啊？”
    “都能正儿八经办手续了，还怕什么？”
    她又把黑猫白猫论转告了关大爷听。
    关大爷听了想了半天道：“你这个老师很有些见识啊！嗯，她如今缺钱治腿，这个忙咱们一定要帮上。你虽然聪明，但毕竟好多事没接触过。所以眼界暂时比不得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人。而我呢，市井打滚多年，有我的路子和人脉。但这种关系到政策层面的东西，也是我接触不到的。这就得靠你老师了！再说你不是还说她男人级别不低么。”
    于朵道：“我当初就想感情上多个长辈疼爱而已。”
    “那不妨碍如今你也能对她有所求。她应该挺乐意的！嗯，其实我也挺信得过邓大人的。”
    关大爷坐那会儿想了半天才道：“那咱们就继续干吧。这会儿出去说不干了，我怀疑贺山能直接对我报以老拳。其他几个不但不会拉，可能还来补几下。”
    给了人家可以养家糊口、奉养老人的期望，然后又收回。
    这就把人得罪狠了啊！
    于朵点头，“嗯，那咱们就继续。”
    关大爷点头，“继续！希望邓大人能一直领导我们！”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9节

    于朵下午在高家加了个班，晚饭也是从废品站打回去和高老师一起吃的。
    差不多七点多她才回到家。
    看到于承和于凌，她把借钱的事先透了个风声。省得临时需要了，还得说服他们。
    当然，关大爷之前捡漏赚了上百（没敢说300，说多了是人都容易起贪念）的事她也说了。不然这俩不可能借钱。
    第66章
    没想到大哥艳羡之后，竟然一口答应了。
    搞得于朵都有些震惊，然后道：“我跟辛家可没什么关系啊！”
    于承道：“知道。主要这个
    关大爷吧，人家跟你都没血缘关系，万一遇上事都肯一肩扛了。我要是连这一百块都不肯借，这说得过去么？”
    这事儿，于朵没说。但他又不是智商有问题，连这都想不到。
    要不是这个缘故，他昨天想到自家小妹也许会和‘剥削’挂钩，哪那么稳得起？
    早跳出来拦阻了。
    于凌也点点头，“那大哥借了一百的话，另外一百我也愿意借。再多我就吃力了。”
    她目前一共就225的身家。赔偿金还有450没兑现呢。
    而且，这回舍得借，也是因为如今到医院兜售鸡蛋的路子是小妹提点的。
    这个主意帮她大忙了。
    不然，虽然是亲妹，但要乍然拿出半副身家于凌还是舍不得。
    于朵心头一松，竟然这么容易就借到了。
    不过她还是道：“不过你们想多了。我和关大爷虽然有交情，也不是杀头的罪他也肯自己去承担的。他之前也没大哥你想得深远。只想着投机倒把罪吃牢饭他不怕。不过……”
    又是一番黑猫白猫轮的输出，“这话还是我师丈告诉高老师的。”
    于承和于凌对视一眼，于承静默了好半天。
    于朵都怀疑他是不是要反悔了，他才开口道：“你说得没错，解放的时候中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是没什么大事的。只要把产业上交，四马分肥就行。得，就算我当一回思想解放的先锋吧！”
    反正他只是借钱给自家妹子，有什么事牵扯不到他身上。
    我党不兴连坐。
    不过，“小妹，你借我们的前去到手赚大钱……而且，我原本是存的死期，中途取出来只能按活期算利息。”
    这话一说，于凌的眼睛也亮了亮。她其实也想说，但之前她有事，小妹很够意思。这会儿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不过吧，自己的钱让她们拿去做本钱收购古董倒卖，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呢。
    如果能有所表示就好了。
    于朵也很上道地道：“这样，借100块还105。”
    看两人不开口，她又添了五块，“110，不能再多了。顶多用十天半个月，高利贷都没这么高的利息。”
    一开始只给5块，本来就是为了让10块更又吸引力。
    直接说110，答应下来也还是会有些心欠欠的。
    “好！”
    “嗯，那就说定了。”
    关大爷得知于朵那里如无意外，届时能拿出400来点点头。
    “我还在找下家，同时也晾着卖家一些。这种事不能上赶着。”
    于朵点头，表示明白。这具体操作就得关大爷去忙活了。
    “那这一转手能赚多少呢？”
    关大爷道：“估着是200左右吧。这种知道这是古董的，就只能赚个差价。幸亏咱们还能把600凑出来，不然就只能赚5%——10%的中介费了。”
    与此同时，辛家针对于朵这个废品站也是出现了分歧。
    何副厂长是大力赞同的，她也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搞活经济的实践。
    辛部长摇头，“你说得没错！但摸着石头过河就是有可能犯错的。这丫头还是冒进了！”
    “等到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她还有先发优势吗？”
    “一个废品站而已，先发优势有那么重要么。还是该求稳才是！”
    两个人为这事已经私下争执了两天。
    何副厂长道：“这不光是一个先发优势，这是敢为天下先！可惜我们身在其位，肩负责任。反倒不敢像她这么洒脱。”
    辛部长道：“你是改革的激进派，我却也不是保守派。我只是觉得应该更求稳一些。”
    他着实没想到不到两个月前看到的那个小姑娘，胆子竟然这么大！
    这似乎就不太适合小宇和辛家了啊！
    可别以后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辛明宇这会儿在客厅给于朵打电话。父母的争执他多少听到了一些。
    于朵道：“还在你们家引发了一场大讨论啊？其实是高老师说的一番话让我下定的决心。”
    辛明宇把她的话转告父母。
    辛部长道：“黑猫、白猫……还是邓公说的？”
    这常司长不是还没回来么。
    何副厂长道：“人家以前说的不行啊？这种都没传出来的话，他也知道。看来他比我们之前想得还要关系深厚。小宇，你跟于朵……”
    “她要帮高老师誊抄稿件、要学英语，废品站的事也在过问。忙都忙不过来，接电话都是见缝插针了。”
    这种情况他压根不可能再约她出去玩。
    这个周末他原本想约于朵去看电影，结果她直接就说要赶工誊抄稿件。
    那是高老师的事，肯定耽搁不得。
    辛部长想了想道：“你们反正也就是认识了一下，先从朋友做起。如今她忙，那你就不要多打扰。不过，于朵这么急着挣钱，高老师也这么急着挣钱。他们是不是有金钱上的迫切需求啊？”
    这么看来，常司长那里确实是一条可能通天的路啊。就此割舍也确实可惜。
    那就先认真做朋友吧。
    辛明宇点头，“听说高老师的腿还有得治，但是手续费和其他费用高达2000。”
    看父亲眼睛亮了亮他道：“高老师都不愿意向当医生的老朋友借钱，甚至没有向她富裕的兄嫂借钱。”
    更不可能接受向他们家借钱。
    何副厂长道：“这就说得过去了。她开废品站是为了给高老师攒手术费。”
    那天小宇回来说，于朵讲收废品很赚钱。
    她也就托人细细打听了一下。
    不打听不知道，利润率是真的有点高。都快赚对半了！
    第二天辛明宇下班后骑着自行车到废品站附近来了。
    他把车停在了胡同口，看着络绎不绝的拾荒者往那个小院去。
    他还听到附近有住户因此不大高兴，“这些天每天都来咱们胡同报到。”
    然后家里有人道：“吃人的嘴短啊。不然废品站的人干嘛拿着蒸的年糕之类的出来睦邻友好？”
    这是于朵看到连王大妈都嫌弃自家三个分拣员之后，交代她去黑市采购了原材料做的。
    隔三差五送些吃的，算是缓和一下邻里关系。
    辛明宇自然也不太想和那些人为伍。
    一直等到这些人差不多都离开了，于朵才拎着饭盒、瓷盅过来。
    高峰期过了才会开饭的嘛。
    她也和高老师在忙着赶工呢。
    看到辛明宇，她走过来，笑吟吟问道：“朋友，找我么？”
    这家伙会找到这里来，她其实还有些惊讶。
    她以为他下班后不是回家，也只会去溜冰场还有刚兴起的歌舞厅之类的地方。
    辛明宇道：“主要是对废品站的经营模式有点好奇，就在这儿看了看。这个位置，不至于让来来往往的人和邻里都盯着我看。也不用……离那些人近了。”
    他也不讳言自己的那份嫌弃。
    其实就是于朵自己，肯定也是更喜欢干净、敞亮的环境的。
    所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又不是王大妈，日日得和那些人接触，挂着脸会影响生意。
    再说了，他也不是她的下属，轮不到她来说教。
    辛明宇骑在自行车上，一只脚踩地上。他180的个子，腿自然是很长的。
    于朵道：“看到了，有什么感觉？”
    辛明宇道：“就感觉在自己生活的地方之外，还有另外一片天地。”
    他妈说如果不是他会投胎，投到于朵那样的普通工人家庭，就算运气好避开了下乡，找工作也艰难。
    如果投到这些承受生活重压的拾荒者家庭，那就更不好过了。
    他在这儿看了半天，看到这些身上沾了不少脏污的人，想到他们刚在垃圾场忙活了半天寻找废品。
    自然也不是没有感触的。
    “原来，还有人这样的穷！我确实投胎技术比较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90节

    这半个多月，辛明宇上班开始认真起来，也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
    他确实不想因为不上进，错过于朵这样的好姑娘。
    于朵听了他的话道：“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我
    要进去打饭了，回见。”
    辛明宇点头，“回见。”
    他真的就是来看废品站经营模式的，想多了解于朵一些。
    父母也说让他去看看普通人是怎么生活的挺好。
    他家，父母都是工厂领导。哪怕他出生在1961年，小时候也没缺过奶粉吃。
    如今他们家就靠父母的工资，不用三年就能成万元户。
    辛明宇调转了车头，又回过头道：“朋友，你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么？”
    于朵摇头，“没有。”
    她真没想好两年后考大学要报考什么专业。不过，这不妨碍她如今活得这么努力。
    辛明宇道：“我也没想好，正在想呢。”
    他毕业这半年吧，在厂办混着。在家里吃住都不用花钱，每个月的工作都花光了。
    花哪去了他现在都想不起来。
    就现在骑的这辆自行车，都是上高中时候家里给买的。
    他妈就让他想想，300多块钱是不是能做很多事了。
    他就和小伙伴一起吃喝玩乐就花光了。
    又问他，以后有了老婆、孩子打算还是这么自己个儿月月花光么？
    那是不是要让他们帮他养老婆、孩子。
    还说让他以后一个月交20块生活费。
    刚他骑在车上，听着路过的拾荒者说这里一斤贵两分钱，多走几里路，一天就能多卖一毛了……
    他听着，多少还是有一些汗颜的。
    于朵道：“那慢慢想，不着急。磨刀不误砍柴工！”
    辛明宇道：“你最近看了什么书么？”
    于朵道：“《红楼梦》。”
    “我在看《金粉世家》。我妈说让我看看，省得变得跟金家那几兄弟一样。嗯，这本书是张恨水30年代写的，据说就是受到了《红楼梦》启发，金家兄弟跟贾家的兄弟、叔侄是差不多的。写得虽然不及《红楼梦》，但也相当的不错。”
    于朵点头，“那回头我也找来看看。”
    她以前没看过小说。前头十多年这些都是毒草来的，不准看。
    高老师也是最近才偷偷摸摸，把她藏在柱子里的这些大部头的小说找出来的。
    她还很得意的告诉于朵，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很多老儒生就是把儒家经典藏在墙壁里。
    于朵便问她怎么当初师丈的信没藏一起。
    高老师就讪讪说不出话来了。
    那当然是原本藏了，后来忍不住又去拿出来看。
    还没来得及放回去，就被小将们上门来搜到了。
    第67章
    《金粉世家》，于朵在高老师的书柜里倒是也看过的。
    等打了饭回去说起，高老师道：“是的，民国时很多文人学着《红楼梦》写小说。哦，还有一本比《金粉世家》更有名的。”
    她搁下筷子起身，在书柜找到《京华烟云》。
    “这是林语堂30年代用英语写了，然后再翻译回中文的。他因此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
    于朵觉得《红楼梦》写得非常好，“曹雪芹怎么没得到这个奖？”
    “诺贝尔奖只发给活人的。”
    “哦。”
    高老师道：“这些你闲了都可以看看。哦，不对，你还有几个月要中考了。嗯，就看《红楼梦》这一本开开眼界就好。看完就认真复习吧。其余的，等暑假再看不迟。对了，《红楼梦》你也看了半个多月了，有什么感受？”
    说着又把书收起来了，还给书柜上了一把锁。
    于朵喝了一口今晚的冬瓜排骨汤道：“我觉得十二金钗都是很聪慧、能干的女子。但因为她们没有工作的权利，就只能受困于后宅。如果女子可以工作，那黛玉可以自己打理林家产业。她家不说别的，光从贾敏往上几代当家主母的嫁妆就非常可观了；还有宝钗，她也可以继承家业做一个女皇商；探春，可以走出家门做一番事业……要是这样，还有书上那些男人包括贾宝玉什么事啊？”
    贾宝玉这个贾家的凤凰蛋，她是真觉得不咋地！
    不就是躺在祖先的功劳簿上混日子么？
    林妹妹都给他指出府里入不敷出了，他还说‘凭什么也短不了咱们的’。
    一家子的男人，文不成、武不就，还欺男霸女。靠贾元春一个女人去后宫搏杀。
    高老师一脸的‘于我心有戚戚焉’地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如果当时允许女人考科举、做生意，还有那些男人什么事？于朵，我跟你讲，要成长为十二金钗那样的女子，你需要补的课多了！你看，今天下午咱们已经把第五万字邮寄过去了。明天开始就可以恢复正常的工作进度。”
    试了一下，三天一万字还是有些吃力。就还是按之前的节奏，四天一万字吧。
    中途她们俩还能出去溜达几圈。
    于朵眨眨眼，她就普通工人家庭出身，还在为生计奋斗。高老师这是预备把她往大家闺秀去培养啊？
    高老师道：“你中考复习的事要提上日程了。就来我这里复习，咱们争取今年中考全市排名往上猛冲一下。”
    老常在中考前应该就能彻底说清楚问题回来。
    只要于朵中考排名名列全市前200名，到时候自己就能想办法把她塞进北京最好的几所高中去。
    有这个基础，再拼两年，考上一流大学不在话下。
    这么一想的话，去年停了一年没上高中，倒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面对高老师的滂湃热情，于朵只好点头，“嗯。”
    两人便商量好，之后于朵还是像如今这样每天去废品站给高老师端饭。
    她自己也一起吃。
    这样她就不用回家做午饭、晚饭了，可以节约不少时间学习。
    有问题，也可以在高老师这里及时询问。
    别看高老师只是个音乐老师，但其实她是解放后第一批大学生。
    门门功课都不赖的，含金量极高。
    师丈安排她教音乐，就是因为只教唱革命歌曲，最不容易惹上是非。
    当然，后来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
    高老师吧，自己没有女儿。
    如今除了攒钱尽快做手术，让自己不再不良于行，就是要把于朵培养成才。
    其他的，都等老常回来了再说。
    第二天中午于朵再去打饭，路上就悠闲了许多。
    今天只有2500字的誊抄任务，和日常的英语学习。
    不用再赶工期了！
    她们师徒至此在样稿以外已经交了五万字的稿子。
    于朵进账25元，高老师进账225元。
    再有三万字，这本短篇小说就完成了。
    章编辑说在报上连载结束，还能集结成书出版。到时候还能有另外一份稿费。
    这个就不是算千字，而是要看版税和销量了。
    所以，只要下一本能马上接到任务，翻译这个工作就算走上了正轨。
    于朵可以开始中考的复习了。
    她走到废品站附近，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她扭头一看，然后笑着招呼，“徐然大哥——”
    是元旦的时候到家里来过的、和姐姐同一批回北京的知青。
    她记得这个人是他们一批人里的老大哥。
    “徐然大哥，你来找我二姐么？”
    徐然是刚下公交车，正准备往幸福里走就看到了于朵。
    他看了两眼于朵拎着的饭盒、瓷盅，“是的，我听到一个消息：钟言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日子已经临近了，就这个月12号！
    喜宴就摆在他家的地坝，据说请了大厨上门去做。
    钟言请了一些回京后混得还算不错的知青去喝喜酒。一起当过知青，这也算得上是人脉了。
    哪怕不在一个村，打过交道也行啊。
    徐然也是其中之一。
    他现在有一个五人的三轮车队，在火车站帮顾客拉人、拉行李。
    另外四人跟他一样是知青，也住在火车站附近的。
    是徐然出
    面拉人、租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91节

    千军万马奔北京嘛，来首都奔前程的人极多。
    他们收费合理，生意自然差不了。
    徐然自己干是一份收入。另外四辆车也是他组织的，又是一份收入。
    于朵点头，“是的，新娘就就是他元旦时说的那个拉他进黑市帮忙的邻家姐姐。”
    现在再说起元旦那天的事，都有些久远了。
    大家的变化都太大，尤其是钟言。
    其实，才过去不到40天呢。
    于朵道：“徐然大哥，你请进去坐吧。我姐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
    她这会儿脸都沉下来了。
    亲姐被人这么欺负，很气愤！但是又无能为力，这就更气了。
    她们家对上能搞出一个黑市的朱丹，简直是鸡蛋碰石头。
    去砸人婚礼场子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后患无穷！
    而且，朱丹起步很早，她和钟言应该能顺应时势洗干净后脚跟上岸才是。
    那之后过得也是富贵人的生活。
    甚至很快他们就可能生儿育女。可她的小外甥现在还不知道在贵州十万大山的哪个旮旯呢！
    徐然看看眼前的陈旧小院，上头也没挂什么牌子。
    他疑惑地道：“这里是……”
    “我和一个忘年交合开的废品站。”
    这个点二姐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取鸡蛋往医院门口去兜售。
    据她说，这两天有竞争了！还有别的人到那里来卖鸡蛋。
    不过好在，医院里的购买量还挺大。
    当时于朵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建议她雇人批量经营。
    显然，二姐对那个剥削者罪名十分畏怯，不敢像她和关大爷这么搞。
    徐然惊讶不已，“你和人合开的？”
    你才多大点？他们在于朵这个年纪的时候，热血沸腾或者懵懵懂懂的下乡去。
    不过上回好像就听于凌说她这个小妹，以她为鉴，很会为自己打算。
    他倒是没那么畏怯组织、经营被扣上剥削者罪名。
    这不就相当于合作社么？顶多他作为组织者多拿了一份辛苦费。
    生产队长和村民拿的也不一样嘛。
    于朵点头，“是啊。”
    她招呼徐然到办公室坐。给他倒了开水，然后把饭盒搁在厨房就又过来。回头王大妈知道给她装好。
    “徐然大哥，你吃饭了么？没吃的话，我们这里马上要开饭了，就留下一吃起吧。”
    “吃了的，我吃了才坐车过来的。”
    知道新娘子是谁之后，徐然觉得可以不用问是怎么回事了。
    钟言电话里可能觉得有些不好启齿，没有细说。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钟言和于凌摆酒呢。
    还纳闷着俩人元旦都还没工作。这才一个月多点，就有钱摆酒了？
    原本想着他们就算复婚，肯定也只是去民政局办个手续。
    结果钟言说新娘子不是于凌，他和于凌已经彻底分手了。
    然后那边好像有事叫他，钟言就匆匆道别挂断了电话。
    徐然搁下公用电话的话筒，想了想，决定来看看于凌。
    回城那一路，于凌的目光可是一直追随着钟言的。这会儿估计受的打击不小。
    说到这一茬，于朵点头，“是的，我姐哭惨了。你说他们大后天就要摆酒了？”
    “是啊。”
    “动作还真挺快的。”
    赶着年前民政局上班的最后一天领了结婚证，正月十六就摆酒。
    元宵节大多数人家都有安排。他们就定在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
    据王大妈说，那个黑市这两天都没开。公安抓得比较紧了。
    她是幸亏之前买了一些能屯的譬如冬瓜、土豆、包菜等。
    还有肉，如今的天气拿回来，就跟放在天然冰箱里一样。
    最近北京市的黑市关的关、换地方的换地方，给她买菜带来极大的不便。
    看来钟言和那个朱丹是趁这个生意的空档摆喜酒啊。
    徐然有些不安地道：“我听到消息就过来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来得有些冒昧。会不会戳到你姐的伤心事啊？”
    “她已经知道那两人领证的事，当天钟言领完证就到黑市通知了我姐。当时我姐还在黑市卖鸡蛋，准备他们俩的未来添砖加瓦呢。之后朱丹肯定就不让她再去了。我姐就联系了之前送货的人，如今在这附近的医院兜售。”
    徐然点头，“这倒也是个门路。”
    能有个营生就好。不然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说话间，于凌过来了。
    这边也正好要开饭。
    于凌便道：“徐然，你和我一起往医院走走吧。”
    她还不晓得徐然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于凌捡好鸡蛋，挽着篮子和徐然一起往医院走去。
    于朵看看他们的背影，也拎上饭盒和瓷盅回去和高老师一起吃午饭。
    徐然是这么劝于凌的，“钟言那个人，其实以前我就想说了。但顾忌到你跟他的关系，你又什么都听他的。他能抛弃亲生儿子、能抛弃你这个原配。除非朱丹能一辈子在钱、权、势上压他一头。否则，他岂会甘心屈居人下，一辈子哄着、捧着一个女人？你看着吧，他们两个人之间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场争斗。”
    于凌道：“可是一山难容二虎，形容是是两只公老虎。一公一母的话，还是很可能和谐共处的。钟言如果真的展现出来的能力过人，没准朱丹就愿意退回家里生孩子，相夫教子。”
    第68章
    于朵过去和高老师说起这茬事，“好气哦！拿那两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高老师道：“可惜你师丈还没回来，不然我还能去找找专门管黑市的人针对一下他们。”
    想了想又道：“不成啊！如果被他们知道跟你有关，真的可能跑去举报你剥削工人剩余价值的。这罪名可比开设黑市、投机倒把严重多了。虽然我觉得有邓公，有他的黑猫白猫论，最后闹大了应该无事。但到有定论也要经历一个过程的。”
    于朵摇头道：“不能轻易动用官方力量，公报私仇。这种事，最好就是江湖恩怨江湖了！只恨我们现在还太弱小。”
    下午她特地早些回去，回了一趟家。
    于承和邱新梅听说钟言大后天要在家里摆酒，也是气愤但没有办法。
    关键就是于凌当初和钟言真的是签字离婚了的。那是盖了公章有法律效应的。
    可如果一开始当那是真的离婚，他后来还一次、二次的上门来做什么？
    而如今，钟言和朱丹是有结婚证的。
    于凌再介入真的就成第三者了。
    于凌这会儿已经把徐然送走了。经过徐然下午的开导，她这会儿倒是好些了。
    她想通了，以钟言的心性对朱丹也是利用居多。
    于凌道：“他们爱摆酒摆去！我过好我自己的日子。”
    邱新梅看她两眼，如今这附近都知道你离婚了，儿子丢在了乡下。
    这以后真的不好找下家的。
    就是她当初不喊破，钟言后来上门也就谁都知道于凌结过婚的事了。
    所以，这事儿应该不怪她才是。
    邱新梅道：“于凌啊，那个小徐还特地上门来看你、开解你，他对你是不是……”
    “没有的事，他就是当惯老大哥了。对一起的小伙伴，都比较关心。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吧。就当我不知道！”
    倒也怪不得徐然来告诉她。
    因为钟言把北京城在西北那一片当过知青、如今过得不错的人都请了。
    兴许很多没受邀请的也会去。去看看有没有谁能拉自己一把啊！
    所以，消息肯定要不了多久，同样会传到她耳朵里。
    于
    朵沉着脸道：“那些所谓视名利、权势如浮云的人，肯定是自身不缺名也不缺利，或者从来没被人欺负过的。”
    她此刻有强烈的想要成功，想要做人上人的念头！
    如果他们家是辛家那样的家庭，钟言敢这么欺负二姐么？
    于承跟她的想法差不多。
    如果他在机械厂有一定级别，谁敢欺负他妹子？
    今天是他妹子被人欺负了。
    也许来日就是他的闺女被人欺负。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92节

    他不想一直这么无能为力。
    于承看一眼于朵，真想出气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要小妹给辛小二打个电话，他肯定能叫上一批二世祖、小跟班，大家骑着自行车过去钟家所在的城乡结合部，大闹一场。
    而钟家还没有办法还手。
    但是，辛家要的，不是于家本身能给得起的东西。
    这就是不门当户对了。
    嗯，如果两家门当户对，钟言又怎么可能舍弃于凌？
    于承道：“于凌，咱们都好好的。以后也不要内斗了，都团结一点。将来都要更上一层楼，不能再让人瞧不起。”
    于凌勉强点点头，然后回自己房间去了。
    那十年同甘共苦，好不容易一起熬到回城了。结果回城一个多月，钟言就和别的女人领结婚证了。
    她之前是努力不去想这件事，如今随着那两人要摆酒，强压下去的苦楚又翻涌上心头。
    于朵看看时间，“我得去废品站提饭菜了。”
    邱新梅道：“朵啊，你以后都不在家吃中饭、晚饭了？”
    她当然是喜欢于朵在家吃饭的。于朵做事比于凌可要好不少。
    于朵之前是依附他们夫妻，而于凌是他们夫妻的债主。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如今，就连她这个没跟于凌打多少交道的嫂子也觉得她实在是惨。
    而这份惨跟自己接了公爹的班又有直接联系。
    她面对于凌，肯定没有面对于朵自在啊。
    于朵道：“周末还是要在家吃的。之后我很快就要进入中考前的复习了，就在高老师家复习。她能辅导我！”
    去读补习班，时间不好自由安排。
    还是自己复习吧！
    左右她八个月前才参加过中考，也经历过老师带着系统的复习。
    邱新梅想了想冷哼一声，“钟言还有脸大肆请客。他就不怕人家都知道他是个无情、无信、唯利是图的小人啊？”
    于承板着脸道：“现在社会上渐渐开始有了‘笑贫不笑娼’的苗头了。而且，他一口咬定他当初就是和于凌真离婚，我们去掰扯也平白再多招人笑话一场。”
    以前大家要穷一起穷，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如今，在开始出现贫富分化的苗头了。
    他是真的感觉到了压力。
    如今家里除了他，全是妇孺！
    他得做到术业有专攻，好好的考级才是。把自己的专业级别升上去，升职加薪是水到渠成的事。
    哪怕慢一点，也不能太离谱。还是只有自己手里能拿到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
    别去想那些捷径了。
    别人的捷径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是得拿东西去换的。
    等于朵走到废品站的的时候，关大爷过来了。
    “于大朵，买家我找好了，准备明天下午就把那五个盘子买下来。你明天中午把400块钱拿过来，晚上过来这边我教你认认那些盘子。“
    于朵道：“我也需要认啊？”
    “道上都说我收了个传人，你横不能名不副实吧。”
    于朵点头，“行。两边的价格讲成多少？”
    “买价600，卖价800。另外，下午又有人拿了个明朝的笔洗来。价格目前还没有谈拢。所以，咱们明天把盘子出手，那钱暂时还还不了你兄姐。”
    于朵道：“没事，我说的是借十天半月。再就多用些天也没什么事。”
    今天是九号，他们已经出了三车废纸壳子，两车玻璃，一车废铁。
    收支基本持平。
    赚的就是那五个盘子的差价。
    哦，还有西厢库房里屯着的还没凑够一车的废纸皮、玻璃、废铁以及地窖里的铜。
    关大爷说铜最贵，而且量不多。先屯着，囤到涨价了卖！
    既然开始有古董生意了，他们只要转手快，现金流就不是问题。那囤一点铜还是囤得起的。
    于朵觉得蛮好的，这才开张九天，收支就已经接近平衡了。
    没准第一个月还能有点净利润呢。
    毕竟，他们的生意真的是在走上坡路。
    靠的就是那两分钱的差价在拾荒者中口口相传的传开了。
    至于说生意以外的事，暂时还没人去举报他们什么。
    他们没跟人结怨、也没赚钱到让人眼红，完全清白的人家还不至于跑去举报。
    而自己身上也不清白的人，肯定也怕他们玉石俱焚。
    所以，暂时还很消停。
    于朵拎着饭盒去高家。高老师最近食欲不错，气色也见好。
    关键改去协和看医生、拿药之后，虽然贵一些，疗效真的好了不少。
    她也不用一直忍痛了。
    于朵盘算着，翻译那块，一个月出满工，她们师徒能挣三四百。
    如果废品站这里算上古董也能有这个数。那么到劳动节就差不多凑够2000元了。
    关大爷说了，暂时先尽着高老师的手术费来。他的钱不用分，除了必要的本钱都可以让于朵先拿走。
    感觉日子还是很有奔头的！
    第二天10号，一切按计划进行。
    等拿到盘子，关大爷给于朵细细讲了怎么辨认，顺道给她科普一些古董方面的常识。
    “西太后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此，同光时期文化艺术曾有过悄然的‘中兴’。”
    于朵瞪大眼，“我还以为那几十年光丧权辱国了呢。”
    关大爷白她一眼，继续科普道：“长久不景气的制瓷业因此也在那个时期复苏了。景德镇御窑厂为西太后烧制的御用瓷器，在同光时期的官窑瓷器中不仅制作精美，而且数量占相当大的比例。”
    于朵指指桌上的五个盘子，“这是御用的么？”
    “当然不是！要是的话，我能卖那么便宜？当时官窑烧制御用瓷器兴盛，民间的私窑便也跟着红火了一把。所以如今流传下来的同光时期的老物件相对来说不少。”
    于朵点头，“哦。你说过的，古董是物依稀为贵。所以这五个盘子卖不上大价钱？”
    “一个是这个缘故，还有一个缘故是如今就舍得钱收藏古董的人也少。好多遗老遗少的家族经过之前十年，都还没恢复元气呢。好了，跟你说瓷器本身。这五个盘子是光绪年间的。那时期的瓷器以仿效前朝的器形而闻名，如青花瓷仿康熙、乾隆青花瓷，粉彩仿雍正、乾隆官窑。但在陶瓷工艺制作上已经逐渐有所发展，手工绘制水平上形成了自己独到的艺术特色，华丽生动的纹饰更趋于完美庄重……”
    关大爷接下来又一一讲了辨认的要点。
    于朵很认真地拿着笔记了下来。这要是什么时候她也能捡漏了，那可就太好了！
    “你倒也不用死记硬背。等这一行红火起来，造假的肯定就出来了。华国民间最不缺的就是造假的大师，乃至大宗师。他们造出来的假家伙肯定基本是符合这些条条框框的，几可乱真。”
    于朵挑眉，“那还怎么辨认呢？”
    关大爷反手指指自己的双眼，“跟着感觉走。所以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买定离手，货出无悔！一切全凭眼力！”
    于朵道：“《红楼梦》里讲‘假作真时真亦假’。”
    关大爷挑眉，“哟，你还看上《红楼梦》了？文化修养见长啊。”
    旧体裁的小说他年少时自然是都看过的，甚至还有些游戏之作。
    “高老师拿给我看的。”
    关大爷道：“嗯，有个有见识的女性长辈指点自然是好事。不过你可别学她太过感情用事。好了，你回去吧。”
    于朵道：“你不走啊？”
    他
    们这会儿是在废品站的办公室里，回家正好可以一路走回去。
    关大爷道：“我得等买家上门呢。要不然这五个盘子在哪过夜，我心头都没法安宁。”
    这要是让人偷了，600块啊！他们现在赔得起？
    而且，已经联系了买家。货丢了交不出来，也是要坏江湖名声的一件事。
    “赶紧走了，趁着天还没黑。”
    这一条胡同都是认识的人，他还敢让于朵自己回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要是别处，肯定得让贺山送她。
    第69章
    不过现在，贺山还是最好留下扎下场子。不然就怕他只得一个老头，对方不讲江湖道义。什么事都不得不防一手。反正不能光靠别人用道德约束自己。
    至于那三个拾荒者，虽然没让他们参与进来，但人就在东厢房，也能算是人手。
    所以，这里是最合适的交易地点。
    于朵便自己走回家去了。
    第二天中午她问贺山。
    贺山道：“顺利交易了。老板如今就在等着昨天下午那个笔洗的主人上门。不过他说不能就在这里等着，让人看出他很在意。他还是去茶楼厮混，消磨时光去了。人来了，再去叫他就是。”
    于朵点点头，没说什么。
    200块差价到手了！这里头要拿20块给大哥和二姐做利息。说好了这个利息钱是在于朵的分成里面扣。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93节

    这400块，算是她的贡献。要对半分钱，肯定也得有所贡献才行。
    另外，参与此事的贺山至少得给人10块钱的好处费兼封口费。想必关大爷昨晚已经给了。
    这种事见者尚且有份，何况贺山还算是出了力的。
    甚至住这里的那三人，应该也会分润一份。可能加起来10块吧。这件事，瞒不过他们的耳目的。
    不过这是收益还是可以！
    “废品那块你还是盯好了。嗯，要是收到的废品里有什么疑似旧东西的物件，搁着等老板来了请他看看。不用特地去请他过来，反正他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的。”
    “知道。”
    2月10号，正月十四。于朵照样在高老师家誊抄翻译稿，学英语。
    明天是元宵节，而且正好是星期天。
    这是高老师和于朵约定好的每周放假的日子。
    一个星期忙碌了六天，也得歇一歇，才能再继续以充沛的精力投入工作。
    上次过年高老师近似于失踪了几天。因为事涉她的家人，所以这些天于朵从来没有问过。
    但不会元宵节再来一次吧？
    当时高老师甚至连打个电话回来知会自己一声都办不到。
    那些人也不用多麻烦，就好吃好喝的养着高老师在家里。不给她出门，不给她拿到电话就行。
    这一定程度上其实是禁锢了高老师的人身自由。但高老师难道还能为此闹到派出所去告他们啊？
    又不是什么非得要断亲的大事。还是那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个事吧，于朵还是不好问出口。
    可不说，搞不好周一再过来，又见不着人了。
    高老师看出她的想法，哂笑一声，“我还能同样的错误犯两次啊。他们之前是打电话说要来接我，我断然拒绝了。他们也不好和我闹得太僵，适得其反。所以，明天我哥嫂一家要来我这里过节。”
    这个做法，她就没法再拒绝了。
    开始他们说就在家里过，高老师说她日常不开火的。
    最后她哥拍板，过来看看她，然后到国营饭店去吃。
    还说一切都不用她操心，他们会提前过来订好位置，然后开车到家里来接她。
    高老师看看于朵，这世上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
    哪怕是至亲，那时候都是避着她的。
    老常也知道她娘家人趋利避害。
    所以在去农场劳改前为她谋划，也是把她塞来了机械厂，没有让她回娘家去住。
    哪怕那时候他已经坚持和她办了离婚手续。
    没准他还有些担心娘家人逼着她改嫁吧。
    老常和小常走了，一开始她还没出事的时候，两边还是有走动的。确实是上门来劝过她趁着年轻改嫁同一个圈子的人。
    但后来她私藏的写有英文十四行诗的信件被小将们翻出来，他们就再没登过她的门。
    她自然知趣，也没有再回过娘家。
    至于如今，那个多年不见的侄女在她心底的地位，真没法和于朵相比。
    哼，如果老常回来，也办个提前退休在家休养，他们估计又会换一副嘴脸。
    周日于朵就休息，她和关大爷中午和废品站的工人一起过节。
    晚上她把关大爷请回于家，一起过元宵、赏月。
    大家都避开了明天钟言和朱丹摆酒的事。
    于凌也努力放下这件事，省得一人向隅，举座不欢。
    周日一早，于朵瞅瞅于凌。
    于凌摆手，“去忙你的吧，我没事。”
    从知道那两人领结婚证开始，她的心口就一直钝痛。尤其是又得知儿子失踪之后。
    但毕竟半个多月了，也淡化了不少。
    这一天原本也是要送鸡蛋来的。
    但刘老大说他有事，愣是元宵节下午就把500个鸡蛋提前送到废品站来了。
    不过，即便鸡蛋提前送来了，于凌12号这天也没出摊。
    她心头堵得慌，什么事都不想做。
    于朵来到高家，打开钥匙就赶紧去书房看看老师在不在。
    高老师正起身要倒水，看到她就把水杯递给了她，“我一个大活人，还能在自己家让人绑走了？”
    于朵接过来去倒水，“主要万一真出了同样事，闹都没法闹。还是只能去麻烦人家章编辑。”
    为此，她上回还特地把章编辑办公室的电话记下来了，以备不时之需。
    主要她作为一个学生，真没立场去找高老师的娘家人要人。
    章编辑那也是正好要找高老师催稿，公务在身。
    高老师道：“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她顿了顿又道：“于朵，如果以后你进入了这个圈子，可能免不了要跟他们打交道。如果谁敢欺负你，不用给我面子。”
    于朵端着水杯过来，“我进这个圈子？”
    高老师道：“你难道中考名列前茅，还继续读机械厂的子弟校高中部啊？我到时候托托人，把你送到比较好的高中去。说不好你跟我小侄子还会成为同学。”
    “放心老师，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有你这句话，他们如果做得过分了，我肯定不客气。”
    高老师点头，“随着你师丈这十年里的起伏，我真是看透好多人。对了，今天你二姐没事吧？”
    “好像还好。除了刚知道的那天，她没有什么失态的表现。”
    其实于凌心头还是很堵。但再堵，日子还是要过的。
    13号她就恢复了倒卖鸡蛋的生意。
    堵一天就歇一天的话，金钱上有损失的只有她自己。
    钟言和朱丹还是在和和美美、富富裕裕的过日子。
    2月16号，关大爷把220块拿给于朵让她还给了于凌和于承。
    两次倒手古董，他们净赚300块。
    加上关大爷的200，高老师的200。
    如今他们手上用来倒腾古董的钱有700块了。
    不是什么大家什，暂时够了。
    再大的，他们也不太敢倒腾，显眼！
    于承挺高兴的，100块用一周，给了10块。
    “小妹，以后有需要就说话。”
    于凌虽然因为钟言、朱丹的事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但看到真金白银的，心情还是上扬了一些。
    她也点了点头。
    私下里他们也难免议论两句，觉着关大爷和于朵这一票估计赚了上百。
    但这个事儿羡慕不来。关大爷
    以前也考察过他们两兄妹，谁让他们没过关呢。
    如今纯是关大爷带着于朵赚钱，又不是于朵靠着祖传的生意赚钱，没他们眼馋的份儿。
    第二天是星期六，所有华国人都在高音喇叭里听到了一则铿锵有力的新闻：新闻社北京二月十七日电，新华社奉华国政府之命，于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发布声明如下……
    南疆战役，打响了！
    从1953年7月27日抗美援朝战争停战至今，华国25年半没有打过仗了（边境的小摩擦不算）！
    所以这一次，自然是举国震惊。
    于朵和高老师听过对视一眼，原来邓公去漂亮国还有这样一层用意。
    越国后面还有毛熊国撑腰。
    华国自然不能腹背受敌，得确保漂亮国的立场。
    临近中午的时候，辛明宇给于朵打电话过来。
    “本来约好明天一起去北海公园玩的，我得爽约了！”
    于朵自然知道是什么缘故，“你哥哥，在南方当兵么？”
    “是的，他在广州军区。”
    出战部队里大四实习的军校生，这一次也都去了。
    本来最后一年他们就是被当成真正的兵在操练，如今实战也是一样。
    于朵道：“我们一定会赢。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辛明宇大概也正是感慨很多的时候，忍不住握着话筒道：“他临行前，给我打了个电话。”
    大哥说，虽然他有这样、那样关于个人功名的考量。但既然是当兵的，生逢其时，就得做好为国流血牺牲的准备。
    如果他牺牲了，自己就是家里唯一的儿子。
    要担负起责任来！
    上有老、下有小，就都交付给自己这个做兄弟的了。
    大哥在电话里很庆幸，家里还有他这么一个小儿子。
    于朵握着话筒道：“你大哥，是好样的！”
    就算之前有往上爬的私心，为此不惜追求领导的女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94节

    但这种时候敢扛枪上战场，就是好样的。
    而且，辛家大哥的谋算，在于朵看来完全是正当的。
    他又不是像钟言那样，是辜负了哪个女人去追求领导女儿。
    最后，辛明宇带着泣音道：“我觉得，他一下子就升华了！我以前都认为他城府太深，就像个一心往上爬的机器，不看重感情！”
    如今才知道，他过去十八年能大树底下好乘凉，在家同小伙伴们吃喝玩乐，都是因为头上有个大哥！
    于朵挂了电话回到高老师家，叹口气坐下。
    高老师得知辛明宇大哥打仗去了，也叹口气，“打仗，肯定是要死人的。如果不是到了不得不打的地步，国家肯定不会打。更何况现在正是要撸起袖子搞经济，大干一场的时候。”
    之后几天，于朵在街上遇到了推着自行车的辛明宇。
    他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了。
    之前飞扬甚至有些跳脱的眉眼，全都沉静下来了。
    他告诉于朵，“我打算请人补习，重新参加高考。今年七月大概是来不及了，不行还有明年。争取不落到跟你一届。”
    他以前读书都是得过且过，从来没怎么用过功。
    没动力啊！
    别的学生孜孜以求的那些东西，他都有现成的。
    头上还有个大哥顶着，他乐得自在。
    但如今，不行了！
    于朵点头，“挺好的。你有条件，就那么不读了其实怪可惜。那你打算学什么？”
    辛明宇道：“我当算去学医。这是我有些兴趣，而且对社会也有用的。”
    学医需要很多年才能毕业、执业。但他家又不需要他早早出来养家。
    而且读大学也是有补助的。
    就是难考！
    第70章
    之后，辛明宇就辞职专心备考。
    他是直接进了高中的补习班。也不是机械厂子弟校，是辛部长和何副厂长托了关系送去高升学率的名校。
    以他的成绩原本是不够格进的。
    那之后，辛明宇就开始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复习生活。
    家里给他请了刚考上大学的尖子生补课。
    算上学校的时间，一天学习时间从6小时到7小时、8小时……
    没办法，他目前是班上最后一名，差生啊！
    而且，虽然他和于朵说今年不行，还有明年。但如果可能还是希望能一鼓作气考上去的。
    晚间，何副厂长给儿子送了水果进去，看到他还在挑灯夜战也不敢打扰。
    轻手轻脚的就退了出来。
    她小声对辛部长道：“以前吧，就一心盼着他能上进。可如今看他这样，我又有些心疼。”
    这段时间，两人的精力除了本职工作，就放到关注战事和小儿子身上了。
    寄予厚望的大儿子上战场了，当父母的在家能不焦心么？
    如今小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终于行动起来了。
    之前和于朵相看，他是有些触动。但是还不到这样立杆见影的地步。
    当时辛明宇就在想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有一条现成的路摆在面前。
    他在厂办嘛，可以直接去读职工大学混个文凭。
    然后就作为肉联厂梯队培养的重点人才开始参与对厂子的管理。
    熬十年八年的资历，进入核心管理团队。
    将来要当厂长，不是太难的事。
    但好像他不是很感兴趣。
    就是那时候想起来小时候想当医生的志向。
    而且，大哥打仗去了，军医听说也是有些缺的。
    他就立下了考医科大学的志向。
    下一个周日2月25号，何副厂长看不得小儿子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
    帮他约了于朵一起到公园走走，放松一下。
    辛明宇道：“妈，我现在怎么能出去玩呢？”
    “小宇，不是说大哥在前方打仗，你就一点放松都不能有了。解放军在前头浴血奋战，不就是为了老百姓能安居乐业么。你看，除了广西和云南，咱们其他省市、自治区也都是在正常的生活、工作以及学习。去吧，去散散步。正好于朵也在准备中考了。她也成天忙得很，你俩周日凑一起，互相说说各自备考的事。”
    辛明宇有些不好意思，“她学习成绩本来就好，哪怕自己复习也不成问题。我……”
    他是名校差生啊！
    辛明宇头回后悔期以前读书混天度日去了。
    “差生怎么了，差生进步的空间才大。去吧，你成天在家用功，我真是不习惯了。”
    如今，他们每晚肯定都守着《新闻联播》关心前线战事。
    前线自然是有伤亡的。
    但他们家辛明政，暂时没有消息。
    如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真有确切消息传来，那才不是好事呢。
    周日的时候，辛明宇和于朵各自骑了一辆自行车上北海公园去。
    两人在门口把车停下，然后进去慢慢逛耍。
    辛明宇说起自己当最后一名的心酸，于朵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厚道一点行不行啊？”
    于朵道：“你这么想啊，你哪怕进步一名那也是进步了。”
    辛明宇道：“我等着三月期中考试，争取脱离倒数第一。”
    “嗯，加油！”
    辛明宇问起她们翻译稿子的事，“第一本八万字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于朵点头，“前几天就全部交稿了。已经在进行最后的校稿，之后就会集结成册出版。”
    首印是3000本，一本高老师得一毛二，8%的版权费。
    这里又一次性拿到360的稿费。
    嗯，这笔稿费就不和于朵分了。
    集结成册这事儿，之前章编
    辑没有讲，所以对高老师来说还真是意外之喜。
    据说是要稿件质量相当高的才能入选。
    怕一开始讲了，给人太大期望，后面失望。
    他知道就算不讲，高老师的稿件质量也会一直保持高水准的。
    如今，果然入选了。
    这个月高老师还拿到四万字的稿费，180元。
    再加上这笔稿费，还有给于朵他们拿去收古董的200元，一下子就有了700多块。
    而且，如果书籍受欢迎再版、三版都还能继续拿到版税。
    看来，不用等到劳动节了。
    她自己日常的退休工资也有六七十，日常花销和买药差不多够了。
    高老师是每月交20元在废品站搭伙。
    至于早饭，她把配额的饭票和5元钱拿给于朵。让她每天在学校食堂或者国营饭店给自己买了送来。
    另外，她配额的油票、肉票等也都给了废品站用。
    这样王大妈去黑市买的份额可以少一些。
    如今黑市抓得紧，她也只能跟着到处打游击。
    遇上不要票的菜和肉骨头那些，也是跑得飞快的就去买回来。
    而于朵他们的废品站，除了那五个同光时期的盘子和明朝后期的一个笔洗，最近又倒手了一本清初的古书。
    这三笔，一共是净赚了400元。
    至于废品收购那块，第一个月的利润大概有40块左右。
    还有3天，2月就结束了。还是能估算出来的。
    贺山那里把库房里堆的货也都估算进去。
    这已经是相当不错了，第一个月就能有利润。
    两边加起来，这都凑了1200块了。
    要不是边境上还在打仗，而且辛明宇大哥还在前线，于朵这会儿可快乐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95节

    辛明宇道：“那后续呢？”
    “高老师说我们歇几天。不过章编辑那里已经在和老师接洽下一本20万字的中篇了。”
    辛明宇道：“还是得有学问才好啊。”
    于朵点头，“关大爷也是这么说的。嗯，你跟我说说你都是怎么复习的吧？”
    辛明宇道：“我妈去京大找了个大一的、小镇考来的尖子生给我当家教。她说这样人家全科都能教，特别的实惠。我现在除了上课，就跟着他分段式上课。目前暂时是帮我跟上进度。平时一天两个小时，一个小时两块钱。周日上五个小时。”
    于朵道：“那你一个月用在家教上就是百来块了。”
    “是啊。主要我打主意的时候，只剩一学期的复习时间了。”
    目前距离高考还有四个月多十天的样子。
    “我也是打算把时间分段式的进行。短板一些的多下些功夫，优势科目就可以轻松些。嗯，我明天就开始进入复习状态。一起努力吧！努力当我师兄吧，朋友！”
    辛明宇磨牙，“你还别看不起人！”
    不当她师兄，难道还能当她师弟啊？
    于朵中午回废品站吃饭，今天关大爷要验收接待室。
    弄了二十多天，看起来很像样了。
    也总算，有三笔古董生意，不至于给不了泥瓦匠师傅工钱。
    验收了，关大爷让贺山中午陪两个泥瓦匠师傅喝了几杯，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
    其实里头的房子也该收拾一下的，但暂时不是没钱么。
    那七八百块还要收古董，而且估计三四月份高老师那边就可以预备安排手术了。
    所以暂时确实拿不出钱来。
    关大爷心情挺好的，“于大朵，要不回头咱把那40块分了？”
    “分什么分啊？留着收废品。哪有第一个月就分钱的？”
    关大爷看看收拾好了准备回去的王大妈，“幸好比你的32块多啊！”
    王大妈失笑，心道：你们40块不还得两个人分么？
    就连三个分拣员都忍不住好笑。他们都是包吃住到手15块呢！
    反正单位在赚钱，这就是好事！
    确实第一个月就赚钱，给人很大的信心了。
    于朵心道：我们一人就拿了120出来。第一个月就能分20，非常好了！
    关大爷道：“吴珍，准备一下。3月1号给大家伙发工资。”
    吴珍笑着点头，“好嘞！”
    于朵和关大爷一起并肩往家走。
    “关大爷，我觉得咱北京城好像完全没受战火影响呢。除了像辛小二他们家有人上了战场那种。”
    关大爷摇头，“这只是你以为。北京军区的军车拉了好多兵出去的。小部分去南方支援，大部分是去了北方防备老毛子。”
    他说着比了个‘三’，“我在茶楼里听说，老毛子一天给越国人这个数的军事援助。要不然他们凭什么和我们打？”
    于朵道：“这是多少？”
    “三百万刀啊！”
    于朵倒吸口冷气，估计我们的军费开支也差不多。
    打仗真打的是钱啊！这确实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打的。
    关大爷道：“你以为‘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是说着玩的啊？哼，如今咱们豁出广西、云南和他们打。其他地方的经济建设、改革开放都没有受影响。但他们是全境都卷入了战火。”
    于朵道：“我听高老师说，邓公在漂亮国和他们的总统讲，小朋友不听话，该打屁股了。”
    她还以为战斗规模不大呢！
    关大爷道：“在他老人家嘴里当然是要举重若轻的啊。”
    于朵2月26号一早借了于承的车，把自己的复习资料大部分运到高老师家去。
    周老师看到了，回家又给她送了一部分过来。
    这是这一届的毕业班的资料。他之前就帮于朵定了一份。
    于朵赶紧把资料的费用给了他，又连声道谢。
    周老师家里生计也困难。师母没有工作，还有俩孩子在读书。
    她如今也不缺钱了。之前誊抄八万字，赚了40元。
    “这只是我们学校的。如果可能，找高老师多帮你弄些好学校的。嗯，不消说她也会托人帮你弄的。”
    其实去年高老师就问过这茬，结果于朵说她暂时不读高中了。
    当时高老师急坏了。
    但当时她也没办法。她的工资只够吃饭、买药。
    也没有翻译这块的外快可以挣。
    当时关大爷也还没捡到那个元青花的大漏，他就几十百来块看家呢。
    生老病死都得着落在那几十百来块上头。
    到后来听了于朵之后的规划，这三人才算稍微释怀。
    还好，如今的发展比当初规划的还要好。
    3月1号，废品站头回发工资。
    王大妈拿到32块，贺山拿到25块。吴珍23块，三个分拣员各15块。
    至于两个兼职的送货员，他们是去一趟就给一趟的钱。
    这个月也各挣了十多块，毕竟人家自带车辆呢。
    于朵对废品站的几人道：“这个月没什么利润。等以后利润涨上去了，你们参与了废品站运营的五位，还会考虑给你们另发一份奖金。”
    挣得还不如做饭的大妈多，多少还是有些膈应人的。
    有小老板这个许诺就好多了。
    第71章
    于朵计划这个周日请辛明宇吃饭。
    于凌纳闷不已，“干啥你请他吃饭啊？”
    “上次我和嫂子去吃了人家25块钱。这次我回请啊！而且，上回去逛庙会，也多亏人家开车送我们四个回来。不然那么挤带着俩小的，还真的是不好办。”
    “不是，你们相看，他家出钱不是应该的么？再说了，他们家还是收的别人送的餐券，又没另外花钱。”
    于朵道：“我又没跟他处对象，哪好心安理得吃人家那么贵一顿啊？人家花没花钱，如果不是请我们吃了，自家人可以去吃的啊。不过，难道去国营饭店吃？他也不稀罕吧。”
    辛明宇
    这种人，估计北京四九城好吃的馆子都吃过了。
    于凌想了想，“上次那个地方还可以。”
    于朵正想问上次哪个地方，想起来了。
    上次钟言请二姐吃了饭，告诉她，自己今天已经和朱丹领了结婚证那里。
    “哦，那里啊。”
    于凌瞅瞅于朵，“你俩真没处对象啊？没处对象你俩周日还一起去逛北海公园啊？”
    “我们就是做朋友，男女之间不能有纯洁的友谊啊？”
    当时吧，辛家大哥刚去前线几天，何副厂长给她打电话。
    又说辛明宇受刺激了，最近几天在家死命读书。
    于朵就去了。
    “纯洁的友谊？”于凌重复道。
    “是啊，就好像徐然大哥特地来看你、安慰你一样。”
    于朵把电话打到了辛家，是辛部长接到的。
    “哦，于朵啊，你稍等一下。”辛部长笑着去叩小儿子房间的门，把辛明宇喊出来接电话。
    这俩孩子如今相处得倒真是朋友，不分性别的那种。
    行吧，于朵是个上进的好孩子。跟她一起玩，总好过又出去跟那些不求上进的一起玩。
    而且，这也算是和常司长那边接上点线。
    辛明宇出来接电话。
    “你请我吃饭？”
    “对啊，之前说过的嘛。”
    辛明宇想起来了，“哦，好啊。”
    周一到周六都在闷头看书，如今他能自己看懂的部分越来越多了。
    周日是需要出去放松一下。
    于朵周六晚上回到家，预备去检查一下自行车，看需不需要打点气。
    结果一进大院就看到于承蹲在屋檐下。脸板着，嘴都抿成直线了。
    这是跟谁吵架了？
    不奇怪，大杂院里一起住着，偶尔起了口角实属正常。
    于朵招手把于鹏喊过来，“什么情况？”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96节

    于鹏道：“我妈和大姑又干了嘴仗。”
    哦，那就更正常了。
    这俩人原本就有矛盾的。
    在一个屋檐下，而且是这么窄小的房子，有摩擦很正常。
    看大哥的样子，估计是去劝架，被两头怼了吧。
    于朵绕着他走。
    于鹏跟着她去厨房，看她给自行车打气。
    “小姑，你说你这么多年都没跟我妈妈吵过架。大姑回来还不到三个月，都跟我妈妈吵过几架了。”
    于朵捏过车胎，拿出气枪来半蹲着打气。
    “那是因为我什么都听你妈妈的啊。你小孩子不用管，一家人吵过就过了。”
    于鹏点头，“小姑，我明天跟着你去行么？”
    他都听说了，是小姑请客。那就不存在一家子跑去吃人家啊。
    娜娜的头从灶台那边冒出来，“小姑，不要忘了我。”
    于朵对于鹏道：“还不快把她弄出来。回头又弄得跟挖煤的一样，你给她洗啊？”
    上回也是家里有事，小丫头一个人跑去玩蜂窝煤去了。
    于鹏懒得过去，“数到三，再不过来，明天小姑就不带你去！一、二——”
    娜娜赶紧的跑过来，“过来了，过来了。小姑，我乖的——”
    于朵加好气回到房间。于凌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看向于朵。
    于朵只好道：“吵赢了么？”
    她不问什么情况，肯定是鸡毛蒜皮的事呗。懒得听！
    于凌道：“没有分出胜负。”
    “那她有没有拿你的伤心事戳你心窝？”
    那倒……没有。
    没有提她被钟言甩了的事，也没再提她把孩子留在乡下的事。
    于朵道：“那不就结了。住在一起哪有不闹矛盾的？尤其是你们本来就有过节。”
    于凌静默了一会儿，“你说于承要是有你这么会劝，我俩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就会拿大道理来压人！
    那谁想不团结，窝里斗啊？
    “他都被你俩怼郁闷了，还要咋地？”
    估计大哥是真郁闷了。
    以前爸妈在的时候，他就是这个家的中心啊。
    结果现在二姐要怼他，连嫂子都开始怼他了。
    不过，一味的说大道理，是很容易让人烦。
    大家都是自己挣钱自己花的，又不是靠你养着。凭什么惯着你啊？
    于是到临睡前，于凌和邱新梅在厨房舀热水遇上，于凌便道：“你先吧。”
    邱新梅楞了一下，“没事，反正你舀了就我舀。”
    这就又没什么大事了。
    不过邱新梅回到房间还是皱眉。
    看样子于凌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找对象嫁出去了。
    可于鹏一天天的大了，日渐要懂事了。这连二间夫妻晚上办事都不方便的。
    要是于凌在娘家就这么长长久久住下去，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于朵倒是还好，说了读高中就去住校。而且她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学费、生活费都不用家里再操心。
    但于凌的个人问题，如今是真不好解决啊。
    她小声问于承，“那个叫徐然的，真的没那种意思啊？”
    于承道：“你别让我去问于凌啊，她又不会给我半点面子。我不去啊，回头说我撵她，又给我怼得一脑袋的包。”
    “那让朵朵去问？算了，她跟还没长醒似的，自己都一窍不通。”
    第二天是周日，大人、小孩都最喜欢的日子。
    只有于凌这样做一天、挣一天的人，还是得一早就出去兜售鸡蛋。
    她有时候也戏谑地说自己跟小鸡似的，刨一点、吃一点。
    于承道：“这个家目前就属你富裕了。”
    今天3月4号，明天就是3月5号发工资的日子。
    他们又得赔于凌25元了。
    然后于凌自己卖鸡蛋，一个月还有百来块。
    这在整个大宅院都是高收入了。
    后院的刘老头，7级钳工，人家还没这个月入呢。
    于凌道：“那咱们去人事科换啊。我去当正式工，你去卖鸡蛋。换了，剩下的400多也就不用赔给我了。”
    于承就只能换个话题，“我说，你存那么多钱做什么？”
    吃住都不花钱，相当于是净入了。
    也没见于凌给自己买几件好看些的衣服，还是穿的从乡下带回来的那些。
    于凌道：“我想攒点钱。看今后做什么生意好，拿来做本钱。”
    这个话题于朵也挺感兴趣的。
    嗯，废品站是上正轨了，但至今还没办手续呢。没有营业执照，不算合法经营，心头还是有些悬吊吊的。
    做什么生意，才能踏踏实实赚钱呢？
    于凌道：“我也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先把钱攒着，省得到时候找到门路了却拿不出本钱来。”
    她现在有300的身家了。
    渐渐的，心头也就不那么慌了。
    于凌其实也知道住在娘家不是长久之计。
    侄儿、侄女一天天的在长大。
    她和邱新梅的冲突其实真的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这不于朵不在家吃饭、做饭了么。
    她和邱新梅就谁先回来谁做。但两人之间难免有谁做多了、谁做少了的龃龉。
    昨天她就说了，一个月十块让她在家吃饭是他们提出来的。
    她可不是用劳动换伙食。
    邱新梅就道，那你住家里顺手做点家务怎么了？
    嗯，虽然于朵和辛明宇没处对象，邱新梅的工作岗位还是调动了。
    她现在不用一天八小时的站在生产线上。
    心头对辛部长就挺感激的，也希望于朵和辛明宇能成。
    不过好像辛家也不太急，于朵更是没开窍。这事儿就暂时这么搁置，任由他俩按自己的节奏做起朋友来了。
    但工作岗位换了轻松些的，每天还是得铃响了才能下班。
    于凌那里呢，她要是看着当天医院的客流量大，她肯定就想多卖点鸡蛋。
    就时常的晚归。
    这不，没于朵在家任劳任怨的准点做饭，她们姑嫂之间摩擦自然就多起来了。
    话赶话的
    ，就发生了口角。
    然后再来个不帮忙干活，还要讲大道理的于承，两人都是心火还没下去，就都转头怼他了。
    于凌心头有买房子的想法。
    但目前就团结湖小区有商品房卖。其他房子一年到头都看不到有人要卖的。
    团结湖小区一套房最小的50多平，8000多一套。
    她一个人没必要买那么大的，也买不起。
    比较理想就是，十多平的一个小平房。2000块以内能拿下那种。
    而且，她也不想搬去团结湖小区，和钟言、朱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不过，前期还是租比较好。
    前期做生意需要本钱嘛。
    她得追赶那俩人，争取过得比他们还好才行。
    于朵想了想对于凌道：“二姐，回头咱们骑着车到北京角角落落到处转一转。老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
    像那沿街拉着蜂窝煤卖的，十里八村收了鸡蛋批发给倒爷的，这都是群众的智慧。
    于凌道：“你还要找门路啊？”
    “瞧瞧无妨啊。”
    将近十点的样子，于朵用自行车载着侄儿、侄女一道出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97节

    娜娜坐前头横杠，于鹏坐后面。
    于鹏那小短腿，要跳上后面稍微有些吃力。
    就只好让他上‘死车’。
    就是他先坐上去了，然后于朵再上。
    结果于朵上的时候忘了他在后头坐着，直接一个扫堂腿就横扫过去了。
    还好，于鹏有经验。
    他赶紧手抓紧，屁股前挪，身子一个后仰，避开了小姑的腿再坐直。
    他爸妈偶尔也有把他忘了的情况。
    可能大人都是这样的。
    看得胡同里的人一阵笑。
    这还真不是特殊情况。好多大人、小孩都干过同样的事。
    于朵听到笑声才想起侄儿还在后头。不过她腿没扫到什么，那应该就没事。
    在人来人往的胡同里，转头去看才容易出状况呢。
    “小鹏，你没事吧？”
    “没事儿。”
    于朵和辛明宇约了在离这里远些的地方碰头。
    离得老远，娜娜就道：“辛小二来了——”
    也不知几时起，在于承、邱新梅、于凌嘴里，辛明宇就成了辛小二。
    于朵道：“别瞎喊，叫辛叔叔！”
    两边碰头之后，于鹏就换到了辛明宇的后座上去，一人载一个。
    这是三月初了，哪怕是北国大地，也开始抽新芽了。
    辛明宇道：“这天天在书房里看书，出来走走，尤其是往郊外走。看看星星点点出现的绿色也舒服啊。”
    第72章
    于朵道：“那是啊。案牍劳形，是得出来走动、走动才好的。”
    她也觉得这样的踏青活动挺好的。
    辛明宇道：“你是三月哪天生的啊？”
    “三月二十八号，还早。”
    路上看到有人在河边放风筝了。
    看俩孩子仰头看着，辛明宇停下车，掏了五毛钱问人家买了两个家里自制的风筝和线。
    他和于朵各自把自行车停好。
    就坐在草坪上看着两个小的跑动着放起了风筝。
    反正时间还早，让他们在这里玩玩也无妨。
    辛明宇带着些喜色地道：“我听说前线战事推进得还算顺利，也许我哥他们很快就能回来了。”
    如果没有其他大国直接参战，就不至于像抗美援朝一样打两三年。
    那大哥的安全系数也就大大提升了。
    他真的之前做了几晚上噩梦。
    幸好，把精力投入学习后好了许多。
    那之后，前线捷报渐渐传来，他的心才算踏实下来。
    不过，也不打算再回到从前混吃等死的日子了。
    于朵点头，“嗯，希望他们早日凯旋。”
    少打一天仗，就可以少死不少人，也可以少花几百万。
    那可是几百万啊！如今1刀能兑换1.5元人民币呢。
    去年华国人均gdp才385元呢！
    于朵原本对自己三月份的收入挺满意的。誊抄书稿挣了20元，废品站那里正常生意赚了20元。
    至于古董那块，关大爷说也分她一半。当初买那五个盘子，她也凑了400的。
    那就能分到200了。
    结果一天军费开支几百万，直接把她吓到了。
    干坐着无聊，辛明宇站起来捡了薄片状的石头和于朵一起打起水漂来。
    他水平居然相当不错！石头在水里连跳了十二下才落下去。
    于朵道：“没想到这么接地气的游戏，你也精通啊。”
    “原来在你眼底我不接地气啊？”
    “我们这种草根才接地气呢。”
    像你这样，想上班就能去肉联厂这种好单位的厂办。
    想考大学了，还能请到京大高材生当家教的，接是哪门子的地气啊？
    于朵问戴着手表的辛明宇，“几点了？”
    辛明宇抬手一看，“嗯，可以走了。”
    于朵便道：“小鹏、娜娜，吃饭去了。”
    那两兄妹跟附近的小朋友一起玩得还挺开心，风筝都差点搅到一起去了。
    但还是去吃好吃的更重要。风筝可以回来再放嘛。
    于是和小朋友们道个别，拿着自己的风筝回来了。
    再度出发，辛明宇问于朵，“我记得你之前说想买手表来着？”
    “不急，这个不是必需品。怎么，你有买手表的门路？”
    她预备先买个收音机，方便听bbc。
    辛明宇点头，“有哥们从广州那边回来，带了一些手表。如果你要，我可以拿到实惠些的价格。”
    于朵摇摇头。
    她手头就三四十块，买一个杂牌子收音机够了。
    买手表，也得杂牌子的才行。
    她更感兴趣的是去广州拿手表的门路。
    这算是，走私吧。
    不过，她自己收废品也没□□的呢。
    而且，如今压根就没有相关的证件。
    工商局、税务局的人估计也还有很多在蹲牛棚、或者在五七干校，劳改农场之类的地方。
    吃饭的私房菜馆是之前托送鸡蛋的刘老大来帮忙联系的。
    他来吃过两回了。
    对方一听是开废品站的，很爽快的就答应让订了一桌。
    都是搞违规操作的，大哥不说二哥。
    如今怕的就是有人去上头检举、揭发。
    虽然好像没怎么管了，但有人检举、揭发就不好说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这些偷着做小生意的，还没个定性的结论。
    如今有熟人介绍，又都是做生意的。那就好说了！
    而且私房菜馆的人还真的跟住附近的拾荒者打听了一下，知道有这么一家于关废品站。
    也确实有个十几岁的小老板，女的。
    当时刘老大帮忙联系好了告诉于朵，正好关大爷也在。
    当即背着手道：“听听、听听，你也是有江湖地位的人了！要不要想个花名啊？”
    于朵当时白了他一眼。有江湖绰号的也就水浒传里的孙二娘、扈三娘那些人吧。
    到了地方，报上名字，便有人领着她们两大两小往里走。
    还是农家小院里的一间，环境特别好。
    辛明宇看得喜欢，这环境可不比京城里那些胡同深处的私房菜馆差。
    透着一股清新、自然。
    “这地方你怎么找到的啊？”
    “听黑市的人说的。”
    她点了三菜一汤，听说量不是太大。
    等菜上来，于朵拿出围兜兜给娜娜围上。她是自带的碗和小筷子，就装好了放于朵挎包里。
    这会儿拿出来就可以用了。
    于鹏就不用管了，自己乐呵呵拿起筷子就等着大人喊‘开动’。
    嗯，他如今把于朵当大人了。
    爸爸说小姑16岁了，又能自己挣钱，那就是大人。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98节

    他说的时候在磨牙，显然有些不甘心管不到小姑了。
    能挣钱真好，可以提前两年长大，不受爸爸、妈妈管束了。
    于朵照顾着娜娜
    ，然后道：“开动吧。”
    辛明宇夹了一筷子蒸菌子，“嗯，鲜！”
    然后又尝了一口青椒炒肉丝，也非常的地道。
    他跟着父母，确实吃过很多宴请。但这个农家小院的菜色真的是相当不错的。
    “哎呀，好吃呢！”
    于朵请客，看客人吃得满意自然也是欢喜的。
    她也尝了尝，然后筷子都动得快起来了。
    她帮娜娜夹了菌子到面前的小碟里，让她自己夹来吃。
    “听说这家解放前就是开馆子的，那十年都一直偷偷的在做生意。”
    “那至少是几十年的老店了。”
    吃了个六七分饱，于朵看于鹏和娜娜也吃得差不多了，便问起他朋友去广州拿货的事。
    “他是去南方有事，然后发现那边的货很多。就顺便带了一些回来。”
    于朵道：“有很多种类的货么？”
    华国工业不发达，所以物资很缺乏。
    但如果有东西、又是生活必需品，其实老百姓也是能挤出钱来买的。
    辛明宇点头，“听说还有些是从香港那边过来的水货。嗯，就是没交税的那种。电视机、洗衣机、冰箱这样的大件都有，各式衣服也有。他是看手表好携带，就尽着手头的钱带了二十只。”
    看于朵很感兴趣的样子，他提醒道：“他是跟着他爸回来的。他爸是部队团级干部，随身带了枪的。普通人要去南方拿货，一路想平安的回来。听说不容易！”
    “怎么回事？”
    辛明宇道：“我听说铁路沿线，有明抢的、还有暗盗的。还有，火车上人贩子也不少。”
    于朵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听说是这么一回事，便打消了念头。
    她知道这里头有差价，物以稀为贵嘛。
    但这么危险还是算了。
    她还没到需得去搏命的地步。
    翻译、废品、古董，她的收入来源还是不少的。
    而且，高老师的手术费不出意外，这一两个月也就凑齐了。
    之前说2000，是把疗养费、营养费，等着报销那段时间的花费都算上了。
    单单做手术，1500元左右就差不多了。
    现在有别的收入，就不用一定得凑够2000再去。
    那快的话，这个月底都可以。
    章编辑和高老师接洽第二本，想让她翻一本二十万字的中篇。
    但高老师最后还是选择了八万字的短篇。
    她也是估着一个月多些把八万字搞定，就可以去做手术了。
    这样可以提前一个月的时间。
    买单的时候花了八块多，这真的是一分钱一分货啊！好吃但也贵。
    于朵掏出一张大团结结的帐。她事前打听过的，对这个消费心头有数。
    这就是术业有专攻！
    食材成本估计顶多两元。房子是自家的，不用租金。
    这么高的利润率都是大师傅的手艺带来的。
    据说这里旺场的时候一座难求呢。她幸亏是早早托刘老大来帮忙定的位置。
    很好，这代表了她回请的诚意。
    出去的时候于朵和辛明宇走后头，她听到走前方的于鹏冷哼了一声。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钟言和朱丹从另一个小包间出来。
    于朵心道：这俩不会把这里当食堂吃吧。
    这儿确实离团结湖小区不算远，离钟言父母和朱丹父母家也挺近便。
    钟言也看到他们了。
    朱丹瞅了两眼，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眼前这对年轻男女都长得很好，而且气质绝佳。
    钟言上哪认识的这么出众的人物？
    钟言招呼道：“于朵，好久不见！”
    听到这声‘于朵’，朱丹立即就想起来了。
    于凌的妹妹嘛！
    于朵挣钱后倒是给自己置办了几身衣服，尤其今天来吃饭是特地捯饬过的。
    形象、气质都有了些变化，所以朱丹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于家人在她印象里还是有些穷酸的。
    于朵道：“钟老板，听说你牙口不大好，咬不了太硬的。今儿这饭合胃口吧？”
    朱丹横眉冷对道：“小丫头片子别这么牙尖嘴利啊！小心我拔掉你满口的牙。”
    于朵道：“朗朗乾坤，你当你就是王法了？”
    辛明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很少见到于朵这么尖锐。
    但立即道：“就是，上一个敢在我面前这么狂的人，这会儿都吃不要钱的饭去了。”
    钟言对朱丹道：“走吧。”
    说完当先走了出去。
    于朵他们出去就见到那两人开着上海牌轿车扬长而去，留下些喷出来的尾气。
    辛明宇道：“这车是他们自己挣的？”
    如果是人家自己挣的，他把他妈的车开来扎场子都不够。
    于朵道：“是的，那女的是开黑市的，男的是我二姐的前夫。十来天前还往我家送鱼、送猪尾巴，让我二姐等着他工作稳定了复婚。结果出趟差不声不响的就和这个女老板领了结婚证。”
    辛明宇这下知道于朵为什么嘲讽那男的吃软饭了。
    还有于鹏又为什么看到那人就冷哼出声。
    “那为什么离婚啊？”
    “结了婚的知青，不让回城的。就商量好了假离婚、真办手续。回城一时半会儿又没能找到工作安顿，就往后推了。这一推就给了人可乘之机。”
    下午和晚上，辛明宇还有五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所以吃过午饭他们就打道回府了。
    于朵好在只是中考，没那么大的压力。
    星期日她还是休全天的。
    于是两人分开后，她便载着两个小的回家。
    这回记得于鹏在后头坐着了，没再给他来一记扫堂腿。
    这小子中午好像吃了不少，估计没早上那么敏捷了。
    第73章
    于鹏回到家一个劲儿和邱新梅说今天的饭菜好好吃哦，舌头差点都吞下去了。
    娜娜在一旁附和的点头。她笑眯眯道：“吃得好饱！”
    邱新梅道：“傻丫头，你说吃得很好就行了！朵啊，花了多少钱？”
    于朵嘿嘿一笑，“花了八块多！”
    “啊——”
    八块多，这一顿都吃掉北京市一个月最低生活标准了。
    邱新梅一向知道于朵如果手头有钱，是很舍得给侄儿、侄女花的。
    但今天带他们去吃的这一顿也太昂贵了吧。
    于朵道：“素菜都点的是蒸野菌，汤也是乌鸡汤。关键主厨的手艺就值钱啊！不是熟人介绍，人家还不给进呢。”
    邱新梅道：“你可真舍得！你千字三毛，这也得抄小三万字了吧。”
    十天的工作，就换了一顿饭吃。
    真是吃得她心尖尖都疼了。
    于朵道：“人家上次请我们吃西餐，我俩就吃了25呢。”
    邱新梅道：“那西餐咱们自己不会做，中餐是自己在家就可以做的啊。”
    于鹏道：“人家大师傅做的可好吃了，和自己家做的不是一回事。妈，我们今天遇到那个姓钟的了。他和一个女的也在那里吃饭，还是开着小轿车走的。”
    这话一出，立即转移了邱新梅的注意力。
    她哼了一声道：“小人得志！”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99节

    又是吃那贵贵的饭菜，又开小轿车，老天怎么不降一道雷劈了那对狗男女！
    一扭头看到于承若有所思的，她打发了于朵她们三姑侄出去才道：“怎么，在想如果有这么一个女老板来倒追你，你把不把持得住？”
    于承道：“如果你跟我离婚了，又没有两个小的。搞不好真的把持不住呢！”
    楼房住着，小轿车开着，钱大把、大把的进账，这真的不好把持呢。
    关键那个女老板又不是又老、又肥、
    又丑。
    那天他看到了，长得高挑又标致。
    听说只比钟言大两三岁。
    邱新梅道：“好你个于承，你今儿算是说真话了。合着这些年老老实实的，都是因为外头的诱惑不够啊！”
    “都说了有两个前提的嘛。这就是明摆着不可能的啊！”
    “哼，还是只有女人傻，讲情义。你们男人都是现实的！这要是谁能帮你一路从组长当上车间主任，甚至再一路往上，你怕是就不需要前提了。”
    于承笑道：“没事少假设，我哪有那么好的命啊？好了好了，都是说笑的。别闹了，回头于凌回来听到了。”
    邱新梅看看窗外，“还早呢，她才吃了午饭出去不久。不到快吃晚饭的时候不会回来的。唉，她也是运气不好。遇上这样的人处心积虑要跟她抢男人！”
    第二天星期一是3月5号。
    下午，于鹏和娜娜都被学校组织去看电影《雷锋》。
    3月5号是雷锋逝世的日子嘛，一转眼都17年了。
    于鹏跟中午回家来的于朵嘀咕，“又要写作文。”
    学校组织看电影他很高兴，可每次看了电影就要写作文。
    于朵道：“我十来年前就写过同样题目的了。可惜找不到了，不然可以借你抄抄。”
    这部电影是雷锋逝世周年的时候首映的。她小时候自然也被学校组织去看过。
    娜娜倒是很高兴，幼儿园又不用写作文。
    她在问妈妈讨要五分钱，预备一会儿去买瓜子吃。
    邱新梅道：“让你们去看《雷锋》是去受教育，嗑什么瓜子啊？不能够。”
    娜娜又瞥瞥小姑和大姑。
    于凌道：“看这种电影确实不能嗑瓜子。”
    于朵附议的点头。
    娜娜这才作罢。
    邱新梅把晾着的白开水给他们兄妹灌进水壶里。，杜绝了他们还想讨钱去买汽水的企图。
    还说道：“人家雷锋打了篮球都回宿舍喝白开水，不买汽水喝。你们要向雷锋同志学习。”
    于鹏道：“他为什么汽水都不舍得喝啊？”
    “汽水要五分钱，白开水不要钱啊。雷锋的钱都是节约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的。”
    于朵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去废品站拎饭盒。
    她前两天干脆去又买了一套新餐具。
    这样就可以回家来待会儿，然后再过去拎装好的饭盒。
    另一套同时拎过去，晚上用。
    于凌觉得她这日子挺不错的，一下子就从繁琐的家务里解脱出来了。
    不像自己，吃住都在家里，那肯定得帮着干些活儿啊。
    毕竟房子是留给于承的。她离了婚回来住，算是欠他们两口子一份人情。
    她正好也跟着一起过去，这个点医院的病人家属吃过午饭也会出来走动一下。
    有些人顺便就会买些鸡蛋。
    于朵路上和她说了有人从广州带货回来卖的事。
    于凌眼睛亮了亮道：“之前邱新梅也跟我说了。她纺织厂那个朋友，原本自己一台蝴蝶牌缝纫机私下给人做衣服，生意还不错的。但最近也不行了。去调查了一下，说是有人在西单那边练摊卖衣服，不要布票。算下来，比自己扯布来做新衣服划算多了。而且款式也时兴，可供选择的余地还大。生生把她的生意给抢了。”
    邱新梅是真心实意盼着于凌多挣钱，然后出去租房子。
    这样回头于朵也搬去学校住校了，她就可以让已经渐渐懂人事的于鹏搬到小房间去单住。
    娜娜也四岁了，也可以锻炼着住大房间里隔出的小间。
    回头于朵放寒暑假回来，再让儿子和妹妹换。
    所以，她听到朋友说的事，觉得这是条不错的路子，就告诉了于凌。
    于凌心头正在考虑，又听妹妹说起这茬，就更心动了。
    于朵道：“但你一个人是绝对不能去的。我听说火车上有人贩子、还有明抢暗盗的。甚至有住在铁路沿线的人偷偷爬上火车。在运货的车厢把一麻袋、一麻袋的货往火车下面扔。二姐，如果你要去，至少得有三四个可以信赖的人结伴同行。”
    钟言和朱丹的事，她都受了刺激，有了强烈的出人头地的念头。
    二姐作为当事人，受的刺激只会比她更大，念头也只会比她更强烈。
    甚至，连大哥这回都受刺激了。
    估计也是知道了捷径没那么好走的缘故。
    他在复习，预备去考职工大学。这就比高考简单多了。
    但这个文凭，自己厂子里是承认的。
    虽然现在还是以工龄为重，但有学历的好处也在开始展现了。
    尤其过年前后引进的那几个工程师，工资高、分的房子直接是楼房，还是按主任级别分的面积。
    厂里的人能没有想法？
    于凌想了想，“嗯，之前回北京的知青没找到合适工作的不少。可以去联络一下他们，看有没有志同道合的人。小妹，这个周末咱们去西单附近看看吧。”
    “好啊！”
    这个生意于朵是不打算去做的，她没有时间去广州进货。
    而且高老师做手术应该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了。
    到时候需要人贴身照顾，肯定舍她其谁？
    而且她还要誊抄文稿、学英语、备战中考。
    这都没法东奔西跑的。
    但她觉得如果能保障人身和货物的安全，这活儿二姐可以去啊。
    她笑道：“二姐，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真让我去，我还有些怯呢。”
    她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这附近转悠。
    只跟着爸爸去过一趟天津。到处看了看，吃了大麻花和狗不理包子就回来了。
    不像二姐，千里迢迢往返西北和北京都有几回了。
    甚至有两回还是独自坐火车行动的。
    于凌摸摸下巴，“前些年火车上还是挺安全的。如今怎么有些乱套了？”
    于朵看看她，小心翼翼地道：“我听到一种说法：和2000万知青回城，但是绝大多数又找不到工作有关。”
    那找不到工作，如果家里也困难，要求吃就可能走上歪门邪道了。
    所以，于朵觉得他们开废品站也是在帮着国家解决困难。
    不至于上纲上线到抓人去枪毙。
    现在那十年活跃的人，一个个都缩起脖子在做人呢。
    也就少了很多检举、揭发的事。
    现在还干那种事，是要被人鄙视的。
    于凌静默了一阵，“应该真的有关系。不能安居、不能乐业，难免有人铤而走险。”
    于朵挠挠头，“感觉我们的就业人口真的有点过剩了。要消化掉这2000万人口以及年复一年冒出来的就业大军，国家可能真的需要更多的产业来吸收他们。”
    国营和集体的厂矿、政府单位、学校、部队能吸纳的就业人口都是有上限的。
    如今的难题和60年代中期一样，同样是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可以提供给年轻人。
    当年的解决办法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如今又要怎么解决呢？
    总不能才回来了2000万，又要再弄多少万去农村吧。
    于凌冷着脸道：“谁要再让我去下乡，我肯定不会去的。”
    她能靠倒卖鸡蛋养活自己，那就谁都强迫不了她。
    反正爸妈不在了，也不用担心会影响他们的工作。
    至于于承和邱新梅，她回头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出去，另立门户。
    如果可能，买下个小房子落户。
    大家分成两个户口簿，那就更加不会连累到。
    于凌正色看看于朵，“小妹，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将来分配一个好单位。到时候分了房子才是真的在北京城站稳脚跟。别像姐一样，如今一把年纪了还没着没落的。”
    于朵道：“二姐，怎么都不可能让你们回了城的再去农村的。那样还让你们回来做什么呢？国家一定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目前你在北京城有住的地方，还能有一份不菲的收入。至于高考，已经恢复并举行了两次。我想也不会再取消了。”
    于凌点点头。嗯，她的日子应该还是安稳的。
    两人在废品站分开，于朵拎上装好的饭盒去高家
    。
    到了书房看到高老师在总理的遗像前两手合十的拜拜。
    高老师看到她道：“于朵来，你也过来拜拜。今天是总理的生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00节

    “哦，就来。”
    于朵知道总理逝世于1976年1月8日，那天农历是腊八节。
    但她还真不知道总理的生日是3月5号。赶紧洗了手过来，恭恭敬敬的拜了拜。
    “老师，吃饭吧。”
    吃的时候于朵忍不住问高老师，“老师，您是不是当面见过总理啊？”
    她最近才知道师丈以前就在外交部工作的。
    高老师点头，“见过啊，总理真的是当得起任何的溢美之词。”
    于朵道：“前些年国庆的时候，我爸带着我，远远儿的在广场上看到过主席和总理。”
    “那你也挺幸运的。”
    第74章
    于朵和高老师边吃边商量，准备等于朵28号过完生日就去医院做手术了。
    高老师道：“我已经托老马在帮忙联系病房。咱们争取能要到一个干部病房。虽然要多花些钱，但这样可以清净些。我可以更好的休养，你也可以继续复习。复习的事儿既然抓起来了，就千万不要半途再停下。做什么都不要打乱节奏为好！”
    于朵其实知道每个周日高老师的侄女或者是其他亲属是会过来联络感情的。
    但看高老师完全没有把她们安排在内，便知道她只是人上门来了，不好拒之门外而已。
    她点头，“好的。”
    不过，高老师蹙眉道：“到时候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我还是得通知我哥来。”
    她本心其实不是很想和哥嫂一家再多打交道。
    等老常回来了，逢年过节的礼节性的走动一下就好。
    但他们一家五口，每个星期轮换着过来。
    她高敏又不是傻的，那一家子图什么难道看不出来。
    她说家里没开火不好安排，人家就说去国营饭店吃。说不想出门，人家就打了饭菜端过来。
    高老师坚持给于朵周日放假，也有这个缘故。
    省得他们在自己这里做了无用功，把气撒在于朵头上。
    至于做手术的时候，她把老章请去吧。
    高老师这第二本书是按照一天三千字在翻译。
    算下来到那会儿应该时间正合适。
    至于说钱，因为上一本的质量高，这一本提价到千字6元了。这已经是当下的相对高价。
    （1983年，钱钟书的翻译稿费是千字9元。本文这里要早四年，千字6元应该算高价了）
    这一本的八万字完成，高老师能进账432元。
    这和之前的700多加起来，高老师自己既有1200元了。
    就算这一本不能集结成册，或者钱得晚些才能给，也不妨碍预约三月底、四月初的手术。
    于朵到时候再在废品站抽500左右，前期就够了。
    关大爷说没问题，大不了古董的生意缓一点。
    本来初衷就是为了替高老师凑手术费嘛。
    在关大爷看来，能搭上这种路子蛮好的。这样以后万一有事，才好求上门去。
    当然，用不到这层关系最好。这就是个保障。
    这种人家，不是虎落平阳、不是于朵前头不计回报的付出，哪轮得到他来卖好？
    更何况，这500里本来就有200是人家高老师自己的。
    最近老爷子也没去茶楼厮混了，在办公室忙着修复着拾荒者送来的瓷器碎片。
    这些是需要专业技能的。
    修修补补，到时候也能卖出个还过得去的价格。
    他目前在补的是一个清朝的青花瓷碗。但是不完整，缺了两片大的，几片小的。
    粘好了说是能卖到10块左右。
    如果碎片完整，价格能倍。
    如果是完好的，再翻倍。
    不过这种碎瓷片入手价非常便宜，就是当废品收回来的。
    要不是差价这么大，关大爷也没那个耐心仔细修复了。
    他还问于朵，“这一手你要不要学啊？”
    于朵挠头，“我不学，会失传么？”
    她没想到以后读考古系啊。这是真的术业有专攻的事，不是能做兼职的。
    她就是比较喜欢靠古董去赚钱。
    现在缺钱嘛！
    关大爷摇头，“那倒不至于，我这又不是什么独门手艺。”
    这会儿吃得差不多了，高老师看看于朵，“等我这个手术做了啊，你也就敢买东西了。”
    她俩其实都想买收音机，但现在几十块也是不敢随意花的。
    因此，师徒俩虽然收入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都还过得抠抠搜搜的。
    于朵笑笑，她三月誊抄文稿也能入账48。加上之前手头还有三十多，其实蛮富裕了。
    不过高老师的手术没有做完，确实是不敢随意花用。
    谁知道到时候哪里会不会又差点钱呢。
    于朵和高老师说起火车上治安有点乱的事情。
    高老师挑眉，“不是有乘警么？我还是解放前才见识过上火车来抢劫的了。”
    “可能人手不足吧。而且，除了抢，还有骗呢！所以，我其实也有点担心二姐。但知道了这样的机会，不告诉她好像也不好。就让她去联系靠谱的同伴了。”
    而且，她不说，二姐从嫂子那里也知道了。
    如今她们大杂院里吧，对这种‘投机倒把’的其实也不是很看得起。
    他们大杂院里住的都是正统的工人阶级。
    地位高、收入待遇算是比较好的一个群体，没什么人在做小生意。
    只不过因为于凌在干这个，于朵又参股了废品站，有什么也不会在于家面前说而已。
    于朵吧，因为只是参股，而且她既然要去读高中，将来应该能有个不错的前程。
    所以背地里说她的人要少些，勉强算她勤工俭学吧。
    但说于凌的声音就不大好听了。什么倒爷、二道贩子之类的。
    钟言后来再没来过，也没少了人嘀咕。
    “谁家好人干二道贩子啊！”
    那些嘴巴比较零碎的邻居，倒也不是坏人，但听到这些还是让于家人不大舒服。
    至于嫂子为什么会顶着别人侧目关注这块，其实也很好猜。
    于朵知道她还是希望自己一家四口能住得宽松些的。
    这个也正常，谁不想啊？
    之前嫂子对钟言可热情了，不就是图他和二姐尽早复婚。然后二姐就好搬出去住么。
    如今也是指望二姐经济条件好了，租房子搬出去。
    30个平方，一家六口，其实住得真有些憋屈。
    3月11号，又是一个星期日。
    于朵和于凌借了于承的自行车去西单那边看别人是怎么练摊的。
    于凌是要看看能不能借鉴一二。
    于朵则是对社会上的各种现象好奇，也给二姐做个伴。
    练摊这事儿在西单不稀奇，三四十年代的时候这一片就相当于是商业中心了。
    不过后来打击投机倒把，萧条了。跟什刹海那边的荷花市场差不多是一回事。
    如今，西单商业中心的地位，隐隐有点死灰重燃的迹象。
    但目前确实只是星星之火，星星点点的几家，还没怎么成气候。
    这些练摊的，大多是用三轮车的后车厢来摆商品。
    这样万一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来了，立即上车骑着就走。
    跑得快一点，货一件都不会丢。
    不过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前些年牛皮哄哄的投机倒把办公室很有几分名存实亡的感觉了。
    基本没怎么见他们再出来活动。
    这边练摊的，有卖衣服、裤子的，还有卖收音机、磁带的。
    他们还不敢大肆吆喝，等着人走近才会开始兜售。
    卖收音机的基本是自己组装的那种，这种就不要收音机票。
    于朵拿一个起来打开听了听，有些杂音！
    她把收音机放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01节

    一是没看上，商场里的收音机虽然要票，但人家音质好啊。
    有人买的时候，她在旁边站着听了听。
    二自然是现在不敢胡乱花钱。
    不过，下个月应该就会好起来了。
    “小姑娘，这个便宜啊。凑合、凑合都能听的。”
    于朵摇摇头。
    这些练摊的人也都有些偷偷摸摸的感觉。看到感觉像是投机倒把办公室那种干部打扮的人，警觉得很。
    还有，遇上同学之类的熟人，尤其是在国营企业干的熟人，都有些低人一等的感觉。
    头低下，目光躲躲闪闪的。
    如今出来练摊的人，确实都是日子过不下去的。
    这在老一辈嘴里，叫不务正业。
    于朵当初如果能顺利进入机械厂，可能都不会想到开废品站了。
    开这个肯定要影响她转正、升迁的。
    她当初是准备在机械厂干几年攒够钱再去读高中的。
    确实，进国营万人大厂，在传统观念里才叫正途。
    要不然就是到政府部门工作，参军……这都是好前途。
    练摊真的是末等！
    走动间，于凌小声告诉于朵，“我听从温州插队回来的知青说，温州那边练摊的已经比较成气候了。”
    于朵道：“看来沿海城市是要发展得快些。那，有证么？”
    她很关心这个事！
    废品站一日没证，一日都不敢大声吆喝。总感觉底气不足！
    他们就只能在拾荒者这个群体里宣传、宣传。
    被周边住户嫌弃，也没底气说‘我们这是正经生意’。都没有交税的嘛，不受国家保护的。
    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给取缔了。
    于凌摇头，“没有，现在全国小商贩都是无证经营。”
    反正就是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现在不出来抓了，但是也没给个正经说法。
    黑不提、白不提，没名没分的，让人看不起！
    因为于凌准备南下买衣服，姐妹俩就重点看了下卖衣服的摊子。
    于朵这几个月还置办了几身新衣服，于凌是真的没舍得花钱。
    她除了元旦后买了毛线给钟言、于朵还有于鹏、娜娜织围脖的时候，给自己也顺便织了一条，其他什么都没有添置。
    作为于家最‘富裕’的人，这一点也被于承调侃过。
    当时于鹏还小声道：“爸爸不要说大姑。大姑不抠，她拿钱给我和妹妹出去吃早点。”
    于朵私下告诉过他，当年的事是他爸妈对不起大姑。
    他通过观察也觉得事情是这样的。不然爸妈面对大姑，能经常吵着、吵着就没底气了么。
    当时就被觉得为人父权威遭到挑战的于承臭骂了一顿。
    就是老子再不对，也容不得你当儿子的来说。
    于朵安慰他，要学会迂回表达意见。
    这会儿于凌拿起衣服看看，问问价又舍不得的放下了。
    “大姐，这个价不贵啦！不要你布票，你自己扯布去做也做不到这么好看的。”
    于凌还是摆摆手。
    她的样子一看就是不舍得花钱的那种，这个站在三轮车上的小伙子也就不超她兜售了。
    不过，也没像供销社的员工一样斥责人‘不卖问来问去的做什么’。
    于朵瞅了瞅三轮车上的十几条裤子。
    这裤脚好大啊！
    “这什么裤子啊？”
    “喇叭裤啊，小妹妹。可洋盘了！”
    “这穿着都不好干活了吧？”
    “你不干活，出去玩的时候穿啊。你看你长这么高，穿着肯定好看。来一条不？”
    于朵摆摆手，“我没穿过这种裤子。等有很多人穿了再说。”
    她不想特立独行，被人关注。
    “要敢为天下先啊！”
    “以后再来照顾你生意。”
    她们接连看了几家，于凌问于朵，“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跟商场比，价格不算多贵。关键不要布票！而且你看我们来了快半小时了，也没见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出来抓。”
    第75章
    于凌点点头道：“所以只要能顺顺利利把货弄回来，应该就有得赚。”
    至于赚多少，现在不知道进价不好算具体的。
    但既然有这么些人，虽然觉得丢脸还在卖，那应该利润就还挺大。
    在西单看过后，于凌打电话去找了徐然，和他说了说具体的情况。
    他是知青的老大哥嘛，人脉比她宽，人缘也比她好。
    最后徐然就打算再组织一次聚会。
    不过，是聚会就需要一个大一些的地方。
    他那里不大方便。
    说起来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还是于家最合适。
    但于家也不大，坐不下那么多人。而且于凌兄嫂、侄儿、侄女还在家呢。
    上次也是因为元旦，大杂院的人好多都出门过节了。而且那天天气又还挺好，所以他们在庭院里围炉煮茶。
    至于现在，这种投机倒把的聚会，估计大杂院的人并不乐见的。
    “于凌，你妹妹那里能不能借我们用一下？然后吃饭，大家可以凑钱和饭票去国营饭店。”
    那附近应该也有偷着开的小馆子。
    但收费一般偏贵，不比国营饭店便宜呢。
    有饭票，宁可去国营饭店吃。
    不过国营饭店很忙，都是要翻台的。有时候甚至会翻几次台。
    哪有空桌子给他们坐着开会？
    至于收费便宜的，那是路边站着吃的小吃摊，没地方坐下来开会的。
    于朵那里就成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于凌道：“我可以和她说一说，应该问题不大。但是，你确定其他人不介意是在废品站？他们上午也会进行分拣、清理。”
    反正附近住户挺嫌弃，说是味儿、味儿的。
    不排除有人是事儿精，故意这么说。
    说得厉害了，于朵就会让王大妈做些吃食出去送，暂时堵一堵那些人的嘴。
    于朵说起这件事也有点烦。如果废品站是有证的、交了税的，她才不会这么懦弱！
    可是没证，要是真的闹僵了，人家就可以去举报她。
    不管是以投机倒把，还是以剥削工人剩余价值的名义。
    还是那句话，投机倒把罪还没有取消。剥削这个俩字更是让人闻之色变。
    民不举、官不究而已。举报了就不好说了。
    其实能有多大味儿啊，这还没到夏天。
    家家户户都是普通人家，早上不都要去公厕排队倒马桶的么。
    但是没证，舌头就难免短了三寸。
    徐然道：“都是当过知青的，哪个在乡下没挑过粪？不会的。如果回了北京就变得这样、那样的，那也不是同路人。这一次肯定也不可能一道去。”
    “那，大概有多少人啊？”
    “按你说的买衣服的话，肯定需要女的去。女的眼光好，更会挑衣服。但为了安全起见，也得有男的同行。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我那辆三轮车给别人骑了。”
    他现在主要是负责经营、管理。走开一周左右，托了可靠的人帮忙看着就是。
    于凌惊讶的道：“你也要去进货啊？”
    火车票往返得四十多，这是硬座或者无座的票价。
    卧铺要翻倍，而且不是普通人能买到的。
    然后车上四天的干粮也得费心、花钱准备。
    到了广州食宿又是一笔开销，估计不便宜。穷家富路呢！
    这样算下来，货进少了可能都没什么利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02节

    要说徐然平白无故跑一趟广州，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能是他也想去看看这条路子如何，然后进一批货回来出手赚点差价。
    当然，也不能一味的多进货。
    一来是头回去肯定得全款，如今谁手头的钱能有多的？
    二来也得考虑一路上车、下车，搬搬扛扛。
    第三，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譬如有人抢东西。拿多了自己护不住。
    如果需要撒丫子就跑，总得能扛得动。
    而且货多了，晚上在火车上都不一定看得过来。
    徐然静默了一下道：“是啊，路子肯定越多越好嘛。不过到时候我可能没时间守着摊子出货，得麻烦你帮我出一下。放心，卖
    出去一件给你一件的提成。”
    于凌点头，“这行，我到时候顺手就卖了。不过为了卖得顺利些，你进什么货我要把关啊。”
    徐然道：“求之不得。”
    她晚上回家和于朵一说，于朵道：“你们多少人？”
    “估计能聚起来十来个。不是去一个插队地方的知青也可以，熟人介绍来的也收。不过，这一趟确实有风险。而且，也不是想去就能凑到本钱的。我估计，这一回最多就十来个人。”
    于朵点头，“十来个人可以，让吴珍到时候在庭院里腾一块地方给你们就成。不过其他的，都需要你们自备。我那里，凳子都没有多的。”
    于凌高兴地道：“有地方就很好了，何况还是独门独户的院子。放心，不会影响你们的正常事务。”
    于承听了也点点头，有十来个人一道，路上安全系数大大的提升。
    而且别说，干过知青的，手上真的有力气。而且作为一个群体，他们也团结。
    一般人打不过他们！
    那火车上又不是没别人，抢应该也不会抢他们。
    他道：“你的钱，都要拿去进货么？”
    于凌他们是打算10号上午碰头，商量好了就去买火车票。
    近期买到哪天就哪天出发。
    至于她倒卖鸡蛋的生意，请了周大妈娘家侄女齐欢帮着代班。
    讲好了的，每卖出去三个鸡蛋，报酬是两分钱。
    周大妈问了下儿媳妇，得知于凌一天能卖出150——200个。
    顿时觉得这活儿可以。一天能赚一块以上了。
    不过，为了不影响周家儿子、儿媳的工作，齐欢不会顶着周家亲戚的名头。
    她不会出现在大杂院。
    到时候直接去废品站那边拿鸡蛋，然后去医院门口兜售。
    就站在于凌日常活动的区域。
    那边已经有三个倒卖鸡蛋的了，各自还划了片区的。
    回头于凌会领她过去，省得她被另外两人驱赶。
    毕竟这个生意最早的于凌开创，她在那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而且于凌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很凶悍就是了。
    于凌已经捋了一下，到三月中旬她差不多有三百的身家。
    她计划带其中的280块去南方。
    这钱只能带现钱去，路上还得格外小心才是。
    如果等她到了地方，家里再给她汇过去。
    就要在旅馆里等着汇票，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问着路去邮局取，怕中间耽误事。
    在那里多待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食宿费。
    而且，大家集体行动，谁等你啊？
    其实于凌想过问于朵借点钱周转一下。就像之前于朵借她的钱买古董一样，给一份高利息。
    但于朵说废品站还没分过钱，而且高老师三月底、四月初要做手术。
    如果医院那边预约到了还可能提前，所以没钱借出来。
    这会儿于承看于凌点头确实要把钱都拿去进货，便道：“要不要我借100块钱给你？就和小妹之前一样就行。”
    他不敢入股，有风险的嘛。而且于凌也未必会答应他入股。
    但借点钱赚点利息还是可以的。
    于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你还要赔偿我425元。既然有闲钱出借，把欠我的钱提前还了吧。”
    她把手摊开到于承面前。
    于承很想拿块板砖拍一下自己脑门。
    “那、那是家庭备用金了。总要留一点在手里吧，不然家里有谁头疼脑热的怎么办？”
    “你都能拿出来吃利息了！上次你借给小妹，我没好说这话。万一你是把最后的钱拿出来了呢。但既然这次还能借我，先把那425赔我。”
    这个钱赔了，她的本钱一下子就多起来了。
    于朵的肩膀抖了抖，大哥也有这么一叶障目的时候啊。
    他是不是最近复习，然后又看二姐月入过百，羡慕嫉妒恨之余脑子都不够用了。
    发现自己不是于家的中心人物了，不能一言九鼎。
    然后又看着两个妹子虽然顶着投机倒把的坏名声，但确实钱越挣越多。
    估计他真的是内心有些拧巴了。
    于承讪讪道：“不是于凌，你不能孤注一掷吧。”
    “嗯，所以我也不要425了，你还我125。”
    邱新梅在旁边都无语了。
    最近于承确实是晚上睡觉都在背资料，真的是好久没见他这么用功过了。
    不过，125的话还可以。上次借钱给小妹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茬的。
    希望于凌多多赚钱，尽早富裕起来。早点租个房子搬出去！
    她看看于承，“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明天就去取100吧。我这里有25。”
    于凌便凑够了400元，预备南下。
    于朵看到她在穿在里头的那件毛衣内侧缝暗袋。
    “你这好拿么？看样子还打算封死的。”
    “就是为了不好拿啊，好拿不让扒手给我拿走了。回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我再找个公厕或者试衣间拿出来。”
    于朵道：“听说广州比北京温度高多了。”
    “是啊，所以我缝在里头这件毛衣上。外头的到时候可能要脱下来。”
    “哦。”
    于凌道：“你要买什么不？我在广州看到实惠的可以带回来。”
    于朵道：“我暂时不敢花钱。”
    她想买收音机、想买《英汉大辞典》、想买手表、想买自行车……
    她想买的多了。
    就那喇叭裤，她都想来一条尝试一下。
    于凌点头，“嗯，高老师相当于你的衣食父母了。人家给了你一份工作，是得好好回报人家。”
    旁边大房间里，邱新梅看着于承，“这下好了，真要没钱了。”
    于凌回来这几个月，因为要赔钱给她，他们也就勉强支应着过日子。没动存款就是最后的倔强了。
    但之前提前取200给俩小姑子当嫁妆，去年又借了400出去。再提前还125，这是真的快要见底了。
    说来她俩挣的工资，其实一直没什么结余。
    一开始是工资低，后来慢慢涨起来，但毕竟是有两个孩子要养。
    花出去的大钱，其实都是公婆留下的。
    如今连邱老爹每个月还的10元也都贴进来过日子了。
    于承一脸懊恼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下子就不够用了。”
    他顿了顿，“我肯定是最近让厂办那些人刺激的。”
    厂办的厂长秘书秦秘书不是跟着卢厂长去漂亮国了么。
    回来有一天喝高了，和同事说起在漂亮国刷盘子、扫大街都比他这个前途似锦的厂长秘书挣得多。
    这话一下子就在机械厂传开了。
    对之前从来没真正了解过漂亮国的人的刺激可想而知。
    什么，刷盘子、扫大街的都比他们这些国营大厂工人挣得多？
    第76章
    尤其说这话的还是厂长秘书哦，以后有可能升上去做副厂长、厂长的人。
    他也是有一定行政级别的，月工资都三位数了。劳保福利也是拿的最高的那档。
    这原本是全厂让人最羡慕的人了，堪称年富力强、年轻有为。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03节

    结果出国一趟带回来这样一个消息。
    厂长秘书是于承目前能仰望到的最高的位置。
    他带回来的这个消息，于承这些工人真的是被刺激大发了。
    不过，那毕竟是漂亮国，等闲去不了的。
    或者说这辈子就不可能去得成。
    刺激一下也就过去了。
    可想想于凌每天都能挣三四块，还又找到了一条路子。于承心头是真的有些煎熬。
    邱新梅道：“秦秘书出国回来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一些。据说漂亮国的人年均收入是我们的五六十倍。”
    于承点头，“是的，据他说我们华国去年人均收入是将近400人民币，而漂亮国是将近20000人民币。这足有50倍的差距
    啊！”
    这个差距是什么概念？
    这是说一个华国人从20来岁参加工作，一直干到60来岁退休，都挣不到漂亮国人一年的收入。
    也难怪秦秘书都被刺激成那样了。
    他还说漂亮国遍地高楼大厦，别人出门都是开小轿车的。
    而且，还不是我们这么便宜的国产车、东欧车。都是欧洲、漂亮国、樱花国生产的高档轿车。
    听说车间主任以上的，都被这些消息砸懵了。
    于承、邱新梅两口子的年收入都是超过了400人民币的。
    加起来一年一千二三了。应该是华国不算穷的那一批人。
    说实在的，漂亮国太过遥远。
    秦秘书醉后的话传出来，他们下头这些工人虽然受刺激，但也就那样。
    倒是身边的于凌和于朵，对于承的刺激还要大一些。
    她们俩上个月收入应该都过百了。
    于凌是靠倒卖鸡蛋，一个月收入100-120，跟他们两口子加起来持平。
    于朵主要是古董那块。关大爷买卖古董，一单的利润肯定就过百了。
    还有，废品站的生意真的是蒸蒸日上。
    一天如今都不只出一车货了，兼职都没法做了。
    那两个送货员忙不过来没办法。只能一个找了自己亲兄弟，一个找了大侄子来顶班。
    这还是多亏他们自带三轮车，不然哪有占着那个位置的道理？
    如今这俩就安心上自己的班.然后算是把三轮车彻底租给亲戚，让他们去废品站干活了。
    所以这个月，废品站那块于朵还能再收入几十块。
    而且，于朵还有誊抄翻译稿的收入。关键她以后把英语学好了，还能自己接翻译的活儿。
    她还要考大学！
    细想这些，于承有些心理崩溃了。
    他这里才刚开始准备为了家里妇孺努力，重新拿起书本去考职工大学。
    结果俩妹子，收入很快都甩他一大截了。
    这种失衡对他的冲击是很大的。尤其从小他都是被当做家里的顶梁柱培养。
    他这些天都在被这样的心理纠结着。
    一方面想着国营大厂的工人说到哪儿去，都是很光彩的。
    待遇好、福利高！以后工作还能传给儿女。
    子子孙孙一辈子有饭吃！
    一旦他考上职工大学，一边上班一边读出来，将来的发展会很不错的。
    厂子里越来越重视有学历的人才了嘛。
    他如果能实操技术和学历都很好，升职加薪自然不在话下。
    等他做到车间主任，乃至更高的部长、副厂长……
    谁还敢欺负他家的人？
    另一方面又想着于朵和于凌如今收入就是他的两倍了。
    于凌光是能挣钱也就罢了。她干的倒买倒卖，很多人是看不起的。
    她自己也没觉得多光彩。
    不然不会吵架的时候，时时把要跟他或者邱新梅换，让他们还一个正式工作给她挂在嘴边。
    不过，她又要去广州进货回来卖。
    十来个人一起去，平安把货带回来的几率很高的。
    一转手怕是就赚的盆满钵满。
    他听说，那些练摊的人其实很赚的。
    就邱新梅那个在家用缝纫机接私活的朋友，如今生意被练摊卖衣服的抢走部分，一个月还能月入小200呢。
    但她说还是比不上那些练摊的，人家的衣服是一车一车的卖啊。
    那今后在钱上头，他和于凌会不会差距越来越大？
    还有于朵，她考上大学的几率很高。
    而且，她还那么能赚钱。
    这就让于承面对她们，一点心里优势都没有了。
    从小，家里资源就都往他身上堆积。
    他现在也想为家里妇孺撑起一片天。
    结果，他还过得不如两个妹妹，尤其是小的那个？
    于承就每天被心理的矛盾拉扯，又不敢影响工作、又想跟风赚些利息。
    一下子就干出顾头不顾腚的事来，被于凌抓到了把柄。
    邱新梅看了他一会儿道：“算了，我也没立场说你。家里如今这么紧巴，主要还是因为邱勇那个没出息的。这125反正是欠于凌的，早晚得还。明天把钱给了，就只差她300了。这下压力也小了很多。”
    她爸也要还他们300多，这就持平了。
    至于于承纠结的地方，邱新梅拍拍他的肩膀，“她们过得好，自然是好事。难道还望着她们过得不好啊？你就先撑着咱们这个小家庭吧。总之，你努力的方向是没有错的。”
    能把于承刺激上进也是不错的。
    辛家其实是看上了高老师前夫那层关系，以及钟言敢这么欺负于凌，再有于朵和于凌能挣钱……
    这一切加起来，把之前最多把目标定在车间主任的于承刺激到了。
    原本想着他们两口子都有正式工作，儿女以后都稳了。
    于承的上进心其实并不强烈的。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邱新梅说起秦秘书回国说的那些话。
    于朵和于凌都有些震惊，两个国家差距这么大的么？
    之前也知道漂亮国肯定比我们有钱，但真没想到我们比人家差这么多。
    人家干一年，顶她们刚50年！
    于凌盘算了一下，“那朱丹岂不是收入水平跟漂亮国的人差不多了。”
    她和于朵私下盘算的，朱丹的年收入大概就在两万左右。
    关键除了黑市，她自己也在干倒买倒卖的事。当然，本钱多，手笔也比较大。
    于凌觉得她和钟言、朱丹的距离也会越来越大。
    不然她也下不了决心出头组织人去广州进货回来，赚差价。
    她想了想道：“这个秦秘书回来说这些，会不会挨批啊？”
    不说机械厂的人都受了刺激么。
    以前大家也穷，但身边的人也富不到哪儿去啊。
    于朵低头喝了一口水，“前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但既然国门打开了、对外开放，那这些差距早晚是能知道的。不过秦秘书估计亲眼看到，真的是震撼到了。不然不至于酒后吐真言！”
    于承点头，“是，国门打开，肯定会经历一系列的冲击波。”
    邱新梅道：“我反正没太大野心，只要一家子消消停停的就好。”
    于凌摇头，“没遇上事，双职工家庭是可以消消停停过安乐日子。要是遇上了，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家能遇上什么事啊？”邱新梅笑道。反正肯定不会有人处心积虑来跟她抢于承。
    于凌看她两眼，“要是再过个十几年，于鹏对象他妈找上门来，让你把工作给未来儿媳妇继承。不然就要去派出所让于鹏背上流氓罪。这个工作你让不让？你让了，娜娜以后怎么办？”
    看到邱新梅的脸色由红转白，于凌心头感到一股畅快。
    于承皱眉道：“不是说好了我们赔你500，你以后就不提这茬事了么？”
    于凌道：“我这回可是好心提醒。你们不能说没那种可能吧？”
    邱新梅看看外头吃好了，背上书包，预备牵着妹妹去上学的于鹏。
    确实不是不可能啊！
    那、那怎么办？
    3月14号上午九点，徐然带着一群人进了于朵的废品站。
    于朵和贺山、吴珍打了个招呼。就提供一块地方，旁的都不用管。照常做他们的事就好。
    于凌在这里接待了她们。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04节

    她在于家、周家、杨家和关大爷那里凑了十多个凳子。
    借了送货员的三轮车载过去。
    在废品站这边就麻烦王大妈烧了两瓶开水，又借了十来个碗喝水。
    另外，王大妈不是之前做了不少点心去敦亲睦邻么。
    其中有几样是和蛋有关的。
    于凌出了一块钱工钱，也麻烦王大妈做出来。等一下可以分给众人吃。
    这回她就当东道主了，也不用大家再摊钱。
    鸡蛋是她的，买点面粉就好。花不了几个钱！
    至于王大妈，有额外的一块钱也乐得给他们做点心。
    反正不做饭的时候，她有空闲时间。
    众人一
    坐下，上次来过的陈恳就问道：“于凌，这个地方是于朵的啊？”
    “她占一半股份，还有一半是她一个忘年交的。老爷子比较宠她，所以基本她说了就能算。”
    陈恳开了个修自行车的摊子。但如今有自行车的人不是太多，需要修车的人就更少了。
    也就只能勉强糊口而已。
    （华国成为自行车大国是80年代中期以后的事了，那会儿才家家户户都买得起。）
    这回听说有机会，他便来看看。
    自行车摊那边临时关一下没事。
    陈恳道：“你这小妹妹确实如你所说，挺有谋算的。”
    于凌笑笑。
    其实这废品站于朵也有烦心事，就这附近有个女的贪得无厌。总想讹点心吃，三不五时就闹点儿意见。
    于朵正想法子对付呢。
    说曹操，曹操到。于朵从门口走了进来。
    于凌道：“你不是到高家去了么？”
    “我去和高老师说了一声就过来了，来听听你们说的。”
    这群知青打算怎么求财，她也挺感兴趣。
    听新闻、看报纸，都不如这么直接和人接触，了解更真实的一面。
    高老师说如何解决这2000万回城知青的就业问题，是如今国家的一个大事。
    于朵发现自己对这些事务还挺感兴趣。
    于凌道：“那行，那你坐着听听。”
    她先和众人说了西单练摊卖东西的情况，也提到了火车上不大太平的一面。
    “我是想去的，我怕城里容不下我们，又让我们去下乡插队。”
    于凌这话一出，一众回城知青都变了脸色。
    如今大家都知道了，城里确实没有能容纳他们的单位。
    但他们也考不上大学，出路有限。
    陈恳断然道：“我再也不想回乡下去了。”
    看其他人的表情，应该也是同一个意思。
    第77章
    上次于朵没见过的一个人男的开口道：“先别说咱们想不想再去农村插队，农村其实也不想要我们。我插队的时候在安徽小岗村。我听说那里有18户农民，就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秘密聚集达成一致，还写了协议、盖了红手印。他们要搞大包干！”
    于凌惊呼，“大包干？”
    那人点头，“对，大包干。具体来说就是包产到户，当晚生产队的土地、耕牛、农具等就按人头分到了各家各户。人家都包产到户了，怎么可能还肯接收我们这些干活不行、城里下去的知青去分人家一份粮食？别人信里告诉了我他们协定的内容：我们分田到户，每户户主签字盖章。如以后能干，每户保证完成每户的全年上交和公粮，不再向国家伸手要钱要粮。如不成，我们干部坐牢杀头也甘心，大家社员也保证把我们的小孩养活到十八岁。”
    徐然瞪大眼，这是旗帜鲜明要和‘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制度对着干啊。
    他问道：“耿晨，什么事刺激了他们啊？”
    这么大的事，要说没个契机真的不可能。
    叫耿晨的、这个从安徽小岗村回来的知青道：“安徽去年发生了百年罕见的特大旱灾。凤阳县小岗村，是出了名的“三靠村”——吃粮靠返销，生产靠贷款，生活靠救济。‘泥巴房，泥巴床，泥巴锅里没有粮’。就一句话，再不改革活不下去了！18名村干部就带头铤而走险。”
    说到小岗村，于朵一开始觉得很陌生。但听到凤阳县她就反应过来了。
    ‘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的那个地方。
    就前几年，还有凤阳那边逃荒的人跑到北京城来，在大杂院门口要一口吃的。
    当时她妈说人家要不是活不下去了，不会走这一步的。
    让她把家里做的馒头拿给了那几个凤阳人。
    然后杨大妈、周大妈、路大妈、吴大妈等人也纷纷把家里剩的一些吃食给了人。
    总不好看着人饿晕过去。
    但让于朵更加震动的不是这个地名，而是那18名干部按红手印的协议。
    尤其是最后那句：如不成，我们干部坐牢杀头也甘心，大家社员也保证把我们的小孩养活到十八岁。
    这是全村上下齐心了啊！
    干部不怕因此杀头，社员也给他们做了保证，万一出事会把他们的孩子供养成人。
    带这种头，不开玩笑，真的有可能被枪毙的。
    上纲上线的说，这是挖社会主义的根啊！
    她下午转述给关大爷听的时候，都还有些激动。
    关大爷也听得一愣一愣的，“这18个干部，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他和于朵前些天也一直在纠结，生怕被人扣上‘剥削工人剩余价值’的罪名，然后被拉去枪毙。
    比起来，投机倒把罪简直不叫个事儿。
    但他俩主要还是为了挣钱。
    人家这18个干部，主要是为了带领全村脱贫。
    于朵道：“而且，他们是1978年11月24号晚上这么干的。这比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还早大半个月呢。1697亩土地，一夜之间就包产到各家各户。我真想看看今年秋天，他们的产量能有什么变化。”
    关大爷眉目间也有些震动。
    要说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这些人麻着胆子第一个这么干也就罢了。
    居然还在那之前！
    他胸中陡生一股豪气，“能有这样的先驱者，咱们还怕个毛线哦！对了，胡同口那家，想出法子整治没有？”
    哼，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不过这话就不能和于大朵这么个小姑娘说了。
    他们不缺那些点心钱。第一次算敦亲睦邻，但后面一次又一次的被人讹，这心头不舒服啊。
    而且，那些人的野心会被越喂越大的。
    现在一些吃的就能打发了，以后没准就要让他们掏钱了。
    于朵道：“她们这会儿就一次次说我们招了拾荒者过来，味儿大，不好闻。等夏天的时候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我们肯定因为怕她们去检举、揭发，就一味的妥协、退让。这里头闹得最厉害的就是葛老三家，我找了人在查他家的黑料。”
    这世上谁经得起用放大镜去看啊？
    关大爷道：“好，查了放在那里。下次葛老三的女人再敢带头挑事儿，就给她揭破一半。”
    于朵点头，“好！”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也得标本兼治。我决定今天宣布一项新规定。”
    关大爷看看她，什么规定？
    于朵走到收废品称秤的小黑板那里，拿起粉笔刷刷写上：即日起，干净不需清理的纸皮等，每斤再加一分钱。
    这样，那些人拿过来的时候，就会初步处理一下，不会那么脏兮兮的了。
    她观察了一下，甚至有人故意糊一些脏东西上去，想要增加点分量。
    人的道德素质，不能太高看了。
    倒是人家机械厂送过来的废纸皮，就是厂里直接拆了材料的。干干净净的，完全不用加工。
    这种就应该再涨点价，给他们省了不少事儿。
    那三个分拣员看到这个通知有些担忧。
    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没有太多用武之地了？
    于朵看看他们，“到时候如果用不上三个人，就提一个人起来专门负责称秤。吴珍就只在一个人称秤忙不过来的时候，做辅助。贺山则彻底脱离称秤、收废品。就管做账和管理。”
    这么一说，这五个人心头便都踏实了。
    于朵和关大爷商量，“等高老师手术报销之后，肯定就会把钱还给我们。到时候去买一个台秤。”
    如今重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只靠人提着秤称，会越来越吃力的。
    还是台秤好，搁地上，废品放上去直接读数就行。
    关大爷点头，“好！去黑市搞张票就是了。等有钱了，其实要做的事还多。咱们这儿，都快成危房了。有钱了，好好收拾一下。”
    于朵点头，应该的。
    于凌3
    月15号晚上的火车南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05节

    他们这一趟一起去八个人，四男四女。
    于凌煮了六个鸡蛋，买了六张大饼。然后背了一个军用水壶就准备出发了。
    四百块钱，她直接封死在了毛衣内侧的口袋里。
    身上就零碎的四十来块。
    于朵和于鹏坐公交车送她去车站。
    于凌道：“去的时候好办，空着手呢。回来记得骑辆三轮车来接我。”
    于朵小声道：“我收废品的车哦。顶多来之前拿水龙头冲一冲。”
    “没事，我肯定用干净的口袋装衣服回来，又不是直接接触。”
    徐然已经先到一步，他家就住火车站附近嘛。
    于朵看到他走过来便道：“也许到时候我不得空，你干脆就照顾一下徐然大哥的生意好了。”
    于凌道：“我怕他不收钱。”
    徐然耳朵挺好，挺远听到几个字，又看到她们姐妹是看着自己说的，走过来便问道：“什么钱？”
    于朵道：“我说到时候我也许没空骑三轮车过来接。让二姐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她说怕你不收钱。”
    于凌点头，“对，你不收钱，那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的。”
    徐然道：“要不干脆你们的东西回头都照顾我生意。我五辆三轮车，送你们回家不成问题。钱嘛，我该收的就收。”
    他说这话的时候，陈恳、耿晨等人也都到了。
    听了这话纷纷点头，“好啊！大家这是做生意，该给的钱自然得给。”
    于凌道：“那就这么说定了。那小妹，你到时候不用骑三轮车来接我。”
    于朵、于鹏还有其他一些人的亲友纷纷把他们送进了站。
    这八个人，身上估计揣了有两三千南下。
    不到平安回来，家里人其实也不能放心的。
    不过好在，他们是八个人一起去，彼此能有个照顾。
    这一来一回，在广州还要耽搁几天。怕是回来都是半个月后了。
    反正到时候接到电话就知道了。
    于朵牵上主动跟着来送行的于鹏，“走，回家。”
    不能错过了晚班车。
    于鹏道：“小姑，大姑这样好辛苦的吧。”
    “是啊，有安稳日子过，谁会想这么奔波呢？”
    于鹏靠在于朵身上，小声道：“我以后不会抢娜娜工作的。”
    于朵惊讶的道：“咦，你听到了？”
    “嗯，听到我妈和我爸在房间里小声这么说。他们以为我和娜娜一样睡着了。”
    于朵心道：那怪不得你爸妈希望把你挪到小房间住了。
    孩子一天天大了，是得有自己的房间才好。
    等高老师这里不用钱了，她的收入估计也慢慢稳了。
    但其实倒手古董的钱，如果分一半给她，她会有些亏心。
    干脆就存在那里，留着以后给关大爷用吧。他那副身体也不大好，又不像高老师还能报销一半。
    而且这一块，暂时不会分钱，收古董肯定会越来越缺钱的。
    誊抄文稿那里能挣多少，关键是要看高老师能翻译出多少。
    以后不需要凑钱做手术了，没准老师就没什么动力了。
    而她学英语，如今才堪堪入门。要想自己接活儿也还早。
    她目前能指望上的，主要还是废品站的日常收益。
    但废品站跟小岗村的包产到户一样，干的事还没有法律依据的。
    十一届三中全会说的也只是大方向，具体事项不会说那么细。
    所以于朵衷心期盼小岗村今天能迎来一个大丰收，回头获得政策支持、法理依据。
    到时候一通百通，也许他们的私人废品站也能正大光明的存在了。
    所以要说于朵如今心头就踏实了，那也不可能。
    她目前能踏实的，就是上高中的花费。
    旁的还是不确定。
    她想买的那么些东西，也还是镜中花、水中月。
    第二天，1979年3月16日，又是一个消息传来。
    从3月5日前线解放军攻下谅山开始的撤军已经宣告结束。解放军已经全面提出越国国境。
    攻下了谅山，重炮可以直接推进，河内就守不住了。
    同一天，邓公下令：撤军！
    于朵听高音喇叭听得一愣一愣的，战事这么快就结束了？
    一个月都没有呢！
    因为2月只有28天，整场战事也就是28天。
    这、这也太快了吧！
    高老师笑，“邓公之前就说了，是打小朋友屁股嘛。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好歹就得了。我们还要搞改革开放呢！”
    于朵挠挠头，也是啊。
    她回到家，于承转告她一个消息：辛部长带着辛明宇奔广西去了。
    于朵一凛，辛家大儿子……
    何副厂长和辛部长如何承受得起？还有辛明宇跟他的奶奶、妹妹又如何承受得起。
    第78章
    于承看于朵脸色都变了忙道：“不是，受伤了。”
    于朵心头稍微一松，“那肯定伤得挺重吧？”
    于承道：“据说是伤到眼睛了。”
    “那有点严重啊！”
    眼睛伤到了，绝对不是小事的。
    于承摊手，“辛部长急匆匆的开了买机票的介绍信就走了，目前厂里也只知道这么多。”
    他和大院里周成几个同龄人蹲在屋檐下抽烟，也是说起这场战事。
    解放军在前线英勇杀敌，浴血奋战。后方的人自然也不是没有触动的。
    那上了战场的有些是同龄人，多半是四个口袋的军官。
    还有好些是刚参军不久，比他们小十来岁的呢。
    新闻也报了我军的伤亡数据：牺牲6954人，伤14800多人。
    才一个月，就这么大的伤亡。
    于朵呼出一口气。所以，达到了战略目的，我们就撤了。
    本来也只是教训一下对方，让他们不敢侵犯我们的边境，对我们的军民下毒手。
    于凌一行人这会儿还在火车上。北京到广州，差不多三天四夜呢。
    她们是硬座，一个双人座，两个三人座。
    昨晚上的车，已经坐了一夜。
    坐一夜自然是不舒服极了。
    还好早起轮着去洗漱台那里收拾了一下，看起来没那么邋遢。
    但人多，过道里都是人，甚至座位下方也是人。最夸张的时候，行李架上都有人躺着。
    去一次盥洗台或者厕所，甚至去打一次水，都要艰难跋涉。
    这还幸亏徐然就住在火车站附近，帮着大家都买到了有座位的票。
    要不然，这一趟更煎熬。
    洗漱了吃过饭，大家的精神才恢复了一些。
    三天四夜啊，这种旅程都不轻松。不是年轻人，搞不好下了火车就得病一场。
    车厢里有人带了收音机，大家也听到了我军撤军的消息。
    这就结束了？
    于凌小声对旁边的徐然道：“跟人家解放军比，我们这一代知青就不敢说自己牺牲多大了啊。”
    “那可不，我们牺牲的只是十年青春。人家牺牲的可是宝贵的生命。”
    于凌道：“希望之后一切都好起来。”
    对面的陈恳瞅瞅于凌。
    上次一起坐长途火车还是去年底回城的时候。
    那时候于凌和钟言挨着坐在一起，很是亲密。如今，物是人非啊！
    其实临行前，钟言还把电话打到他家附近的公用电话，问他这次出行的情况来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06节

    他如实说了。
    钟言又托他有机会照顾一下于凌。如果于凌日后遇上什么麻烦也请私底下告诉他一声。
    回头让陈恳以他自己的名义去帮助于凌。
    陈恳以前和钟言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但这回他也有些不高兴，“于凌和你已经没关系了，你管好你如今的老婆就是。”
    不过这会儿，他倒是看出几分来。徐然好像对于凌有那个意思。
    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于凌怕是短期内都不想处对象、结婚了。
    听说她儿子也找不
    到了，也是有点惨。
    不过，当年他们把儿子送给人家没有生育能力的老乡。
    要是自己过得好些了就想去接回来，也是背信弃义啊。
    那人家带着孩子从大西北迁到大西南，就为了躲着他们也实属正常。
    人家想要的是儿子，又不是帮他们看管一阵。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
    钟言不管怎样，如今有房有车了。
    徐然也有了自己的三轮车队，每天不停的在车站和客人目的地之间奔波。
    这就是在源源不断的挣钱了。
    他就说徐然都有这么好的路子了，干啥这次还跟着一道去广州进货。
    合着是为了照顾于凌。
    顺道自己也拿些货赚差价。反正他这几个月生意做下来，也有些本钱了。
    至于于凌，她倒卖鸡蛋其实收入真不低，月入都过百了。
    但还这么有上进心，一心想多挣钱。
    这是想靠自己活得更好吧。她对标的估计是钟言如今的老婆。
    还有江津，人家家里觉得对不住她。让她就在家复习。
    能考上本科考本科，能考上专科考专科。实在不行，能考个中专、中师也很好。
    这些都是要分配工作，以后端铁饭碗的。
    倒是自己，家里帮衬不了，除了一个勉强糊口的修自行车的摊子，什么都还没有。
    希望这一趟能有好的收获。
    辛家父子坐飞机，自然比他们要早到一步。
    在飞机上辛部长就对小儿子道：“小宇，我待不了几天就得回北京。”
    “放心吧，爸。还有我呢，我留下照顾大哥。”
    他在进行高考前的复习，但复习可以放一放。有什么能比照顾打仗受伤的亲哥重要？
    如果他更靠谱一点，父亲甚至都可以不用请假一道过来。
    可他枉自是十八、九岁的人了，以前还把自己当个半大孩子惯着。
    大哥在他这个年纪都考上军大，明确了一生要走的路了。
    父子俩下午飞到南宁机场，然后坐上军区派来接的中巴车。
    这车上不只他们一户伤兵家属，还有其他的几户。
    目前还不知道大哥的眼睛到底还能不能复明，辛明宇心底十分的沉重。
    不过车上的众人互相一交流，都是一个意思：人活着回来就很好！
    毕竟，还有那么多好儿郎，只能烈士陵园见了。
    辛明宇发现一向保养得很好的父亲，鬓角陡然出现了白发。
    母亲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奶奶在家里更是一口一个‘我的大孙子’，伤心极了。
    生怕大哥就此瞎了，之前处的领导姑娘不要他了。
    还有前程，本来大哥参战归来，也立下了军功。在军中应该会有很远大的前程。
    但如果真的失明，那就不得不放弃做一个职业军人的打算了。
    而且下半生他都得生活在黑暗中。
    父母都已经年近半百了。
    如果大哥真的失明，虽然部队会有补助，但今后家里还是得靠自己了。
    那真的是上有老、下有小。
    还有大哥，自己也必须把他照顾好。不能让他后半生日子不好过。
    不管怎么样，先留在医院好好照顾大哥吧。
    辛明宇怀着复杂的心情，和父亲去到军医院。
    这里住着的都是紧急从前线送回来的重伤员。轻伤的还暂时留在前方的野战医院里。
    因为伤员太多，已经打破了之前最多六人一间的规矩。
    不但屋里能加床就加床，甚至过道上都是病床。
    这一路走过去，缺胳膊少腿的伤兵辛明宇见了不少。
    他的心一直揪着，心头一阵、一阵的钝痛。
    这些伤兵，好多都是他的同龄人。
    在他躺在父母创造的良好条件上吃喝玩乐的时候，他们已经参军了。
    在他跟着高材生复习功课的时候，他们在前线浴血杀敌。
    总算走到大哥的病房了，他们在门口的名牌上确认了一下，正要走进去就听到大哥辛明政的声音。
    “出发的时候我对你讲，如果我活着回来就娶你。如果我牺牲了，你到烈士陵园看我一眼就成。以后就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如今这样，成了不上也不下的。”
    声音有些虚弱，但活着就好。
    一个听起来很好听的女声道：“现在你说这些干嘛？好好养伤才是第一要务。”
    辛部长和小儿子对视一样，眼中都有些欣慰。
    那姑娘来了，就证明她其实不嫌弃小政大哥吧。
    里头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这眼睛，医生都说不知能不能恢复，又能恢复几分。你能赶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如果我真的瞎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辛明政，你给我闭嘴啊。我是那种人么？”
    辛部长脸上露出笑容，然后轻咳两声，叩门。
    一个梳着鱼骨辫、穿着军装的俏丽姑娘来开了病房门。
    辛明政是排级军官，没住在走道上，捞了个四人间住着。
    他住的正是靠门的这一张床。
    因为病房门虚掩着，所以两个人对话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那姑娘本来想问找哪一床的，看到辛部长和辛明宇的脸，反应过来，“是叔叔和二弟吧？”
    辛部长道：“是啊，我就是辛明政的爸爸。这是他弟弟，辛明宇。”
    辛明宇赶紧道：“姐姐好——”
    不管将来如何，这姑娘如今肯来就是好的。
    那姑娘应了一声，“快，快进来。”
    辛明政也听到他们的声音了，他坐在床上伸手在前方摸索，“爸，小宇——”
    辛部长几步上前，抓住了大儿子的手。
    “爸爸在这儿、爸爸在这儿。”看着眼睛上蒙着纱布的大儿子，他潸然泪下。
    辛明宇也上前抓住大哥另一只手，“大哥——”
    这屋里四张病床，全是伤兵。
    这种特殊时期，军医院肯定是只有伤兵不对外的。
    每张病床旁，都各有家属。
    那姑娘拿起温水瓶，“叔叔你们坐，我去打点开水。”
    辛明宇擦掉眼泪跟着站起来，“姐姐，我同你一起去。”
    顺便看一下开水房在哪里，以后这肯定就是他的活儿了。
    辛明政道：“哦，爸，小宇，这是我战友林晓慧。”
    林晓慧一听他把自己介绍成战友便道：“叔叔，不知道他信中提过我没有。我不只是他战友，还是他对象。”
    辛部长忙道：“提过、提过的。”
    军区招待所这边给这些伤兵家属安排了免费的住处。
    但很多人都没法一直在这里守着，只能托付给护士。
    辛家父子到的第二天，林晓慧接到来自广州军区总部她家里的电话。
    她妈妈打来的，“晓慧，辛同志的家属到了么？”
    “到了，他爸爸和弟弟到了。”
    “那你回来吧。”
    “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07节

    “你的假期只有三天。孩子，咱们不能无组织无纪律啊。”
    “我请探亲假。”探亲假比较长。
    “你家就在广州军区，你这不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欺骗组织么？快回来吧，我们是军人，军人要遵守军人的纪律。”
    林晓慧道：“要不是你打了招呼，这种情况领导上怎么可能只给我三天假？”
    “那三天假是担心辛同志家属还没有到。现在他家属到了，你正好回来啊。你在部队还有工作呢。假期到了还不归队，你要当逃兵啊？”
    “我才不是逃兵呢。”
    “不要任性，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辛同志没有家属照顾也就罢了，你申请延长假期没问题。但现在不是这个情况啊。”
    辛明宇去倒垃圾，在办公室门外听到林晓慧接电话。
    他回来就告诉了他哥。
    “她家里是不想承认你们的关系吧。你们打恋爱报告了么？”
    这家人一点都不厚道。他哥可是上前线打仗才弄成这样的。
    第79章
    辛明政道：“做母亲的不希望女儿找个瞎子也是正常的。恋爱报告还没有打。”
    他军校还没毕业呢，如今依然在大四的实习期。
    所以，还没有向部队领导打这个报告。
    而且原本他和林晓慧也才刚确定关系不久。
    辛明政至今也没满22周岁，林晓慧更小。
    林家那样的家境，怎么可能找一个瞎眼的女婿？
    等林晓慧再回病房，辛明政就道：“晓慧，你的假期要到了。先回去吧——”
    辛部长眼中露出些急色。错过了这姑娘，那大儿子以后恐怕只有降格以求了。
    但想了想也觉得没必要做得不要看。
    人家里真不认，死乞白赖也没用。
    林晓慧最后还是只能赶在三天假期期满前回去了。
    辛部长晚她一天，也得走了。
    他的工作也忙，不可能全推给别人。尤其家里这不是还有一个人手可以守在这儿么。
    这已经比很多人家都要强了。
    “小政，爸爸要走了，你安心休养。小宇，照顾好你哥！”
    两个儿子齐声应了。
    等他走了，辛明宇道：“哥，我看晓慧姐还是舍不得你的。”
    “她还年轻，不知道嫁给一个瞎子真正的难处。”
    “哼，他们家真是现实！”
    辛明政道：“谁家不现实啊？都是为了自家利益和孩子的幸福。我当初追她，也是看上了她家里的条件。”
    辛明宇想起家里当初安排自己和于朵相看，也是看上了高老师对她视如己出。
    难怪她那么敏锐，一早知道这里头肯定有缘故。
    辛明政‘看’着他，“你怎么了？对了，爸说你辞职准备考大学？”
    辛明宇点头，“是的，收到你的信下定的决心。而且之前，家里给我安排了一次相看。”
    辛明政听他说完来龙去脉，笑道：“哦，原来是之前不求上进，人家没看上你啊。”
    辛明宇道：“哥，你如今怎么还笑得出来？”
    “想想那些倒在身边的战友，我如今已经很好了。小宇你知道么，2月17号和18号这两天的伤亡数据高达4000。之前那些年部队里久经战火考验的老领导，有些含冤死去，有些下放劳改。以至于部队的建设有些跟不上。我们上战场的都是新兵，二十多年没打过仗了啊。也没有老兵带！训练和实战真的是两回事。幸好，两天实战下来就成了老兵，伤亡率大幅降低。”
    想起那两天的经历，辛明政也是感慨很深。
    所以实战练兵也是必须的啊。
    希望这一次老天爷能给他个回部队的机会。像他这样参过战的老兵，部队还是很需要的。
    就看眼睛争不争气，能不能复原了。
    不过前两天伤亡那么高，和去了南疆战场的并不全是一流精锐也有关。
    精锐压在了北方边境，得防着老毛子南下啊！
    我们轰轰烈烈的大三线建设，还有十几年如一日的百万大军陈兵北疆，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跟老毛子比，越国算得了什么？
    哪怕二十几年没有实战，适应了战场他们也很快就打下了谅山。
    中央这么快结束战事，其实也是担心老毛子参战。
    辛明宇听得有些懵。看这军医院的情形就知道，真实的战争是很可怕的。
    幸好、幸好大哥活着回来了。
    就算真看不见了，他也是全须全尾的啊。
    “大哥，你放心。这辈子我一定管你到底！”
    辛明政点头‘嗯’了一声，“嗯，大哥要是真不成了，下半生就靠你了。不过，这会儿还是先企盼大哥恢复视力吧。”
    “当然、当然。”
    辛明政道：“小二，我身上有些黏。你去打水来给我擦一下。”
    “好！”
    辛明宇立即端着军绿色的盆子去开水房接热水，然后再兑凉些端过来。
    先帮大哥把上衣都脱了，他拧了毛巾半跪在病床上给大哥仔细擦。
    然后下半身也要擦一擦。
    辛明政道：“你换毛巾没有？更深色那条。”
    辛明宇惊讶地道：“不都说你们当兵的一条毛巾从头擦到胯么？”
    “没条件的时候当然可以从权。有条件还是要讲究一下的。瞧瞧，还说管我到底呢！”
    辛明宇赶紧道：“换，这就换。”
    这是3月19号了，广州火车站于凌一行人下了火车。
    他们八个都没有来过南方，没人在这边插队。
    大家这会儿拿在手上的都是从身上脱下来的衣服。
    陈恳道：“这连季节都不一样了啊！”
    他们在北京穿的还是冬末春初的衣裳。到这边，这大白天的都能就穿一件长袖的运动衣了。
    于凌外套和外面那件毛衣脱了。里头的那件薄毛衣可脱可不脱，那当然就不脱了啊。
    她的全副身家都缝在这件薄毛衣内侧的。
    她左右看看，“感觉我们土得掉渣啊！”
    徐然笑道：“没事，刚来南方的人都土得掉渣。咱们先找个旅馆住下再说吧。不过，可以走远一些，火车站附近以我的经验，通常都不是很太平。”
    他手上拿着一张新买的广州地图。预备往打听来的商业中心的方向走。
    也不能太靠近了，靠近商业中心的旅馆贵。
    就离火车站稍微远一些就好。
    另外七个人就跟着他出站，一路问着走。
    结果他们还没出去，那些开小旅馆的就来拉客了。
    “同志，我家的旅馆价廉物美。住我那里吧——”
    几人互相看看，这是私人旅馆么？着实不像国营旅馆做事的风格。
    广州都有私人旅馆啦？
    不过，估计也是没证的。他们决定还是去找国营的住。
    最好就是找两个双人间。
    八个人从这些私人旅馆老板的围堵中突围出来，跟着徐然继续往前走。
    出去之后，找到公交站台坐到目的地附近。
    于凌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看到街上零零星星的有一些外国人，感觉比北京还多的样子。
    比起别处，广州高楼大厦不少。
    不过，他们都是皇城根儿来的。一个个还是走得抬头挺胸的。
    房子又不是越新越好、越高越好。
    徐然道：“当年大串联我都没来过广州。”
    陈恳道：“大串联基本都是奔北京去吧，好多人去广场上等候被主席接见。来南方的真的少！”
    他们在商业中心附近找到一个比较合心意的招待所，楼下就是小饭馆。
    两个双人间，四个人住。挤一挤呗，每间房一晚上五块钱呢。
    不然又得多花十块钱开房。
    众人都有点肉疼。十块钱都能买将近二十斤肉了。
    但这里已经是看过的许多家里性价比比较高的了。而且离商业中心又近。
    徐然统一支付了，之前一人交了十块给他。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08节

    就管在广州这段时间的吃住。
    八个人，一共八十元。
    这住宿费一天就要花掉十元。徐然觉得出门在外，钱真是不经花。
    得尽快把进货的事解决了。
    本来还想花了那么多路费，来都来了在广州逛耍一下的。
    现在看来，还是等以后有钱了吧。
    大家带出来的钱，大多都是找亲朋凑的。
    可以说是目前能凑到的全部身家了。
    他拿着两把钥匙过来，女孩子那个房间的钥匙递给了于凌。
    “大家先进房间休息一下，然后六点咱们楼下集合一起吃饭。”
    肯定一起吃更划算啊！
    一起吃可以吃好多个菜了，而且是荤素搭配的。
    “好！”
    坐了三四天火车，而且是硬座。所有人都疲了！
    于凌她们四个找到房间号进去。
    这床稍微有点窄，大概只有一米二左右。
    于凌和于朵在家睡的是四尺的床，比这略宽一些。
    她道：“
    我们干脆把两张床并一起，一边两个睡通铺吧。”
    “行啊。”
    当知青的时候就是横着睡一排，的确比较节省空间。
    四个人齐心协力把床抬到一起。
    这个房间比较好的一点就是自带厕所和淋浴。
    大家轮替着两个、两个的去洗头、洗澡。
    在火车上腌了几天，真的快有味道了。
    嗯，虽然不是每个人以前都认得，但有熟人介绍就还好。
    那肯定介绍人品过硬的啊。
    所以，基本的信任度还是有的。
    不过，于凌洗澡的时候还是把薄毛衣穿进去脱的。
    这么做的还不只她一个，大家彼此看看也就知道了各自的钱都是随身带的。
    于凌想着来了可能薄毛衣要打敞穿在外头，特地挑了一件还算过得去的、比较新的。
    不过到了广州还是觉得有些土。
    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赶紧把货进回去最重要。
    到了时间，四个人下楼去吃饭。
    徐然他们已经先下去了，菜也点好了。男的洗澡比较快！
    之前三四天都是吃的干粮。这一顿终于吃到热饭菜，大家自然是食欲大开。
    于凌买的大饼是相当大的那种。一顿吃不了一张。
    在火车上，她就早上吃煮好的鸡蛋+半张饼，中午、晚上吃一张半大饼。
    吃到后面都想吐清口水了。
    其他人准备的吃的也差不多。
    陈恳直接带了二十个馒头。开饭的时候夹一点榨菜进去，就着打的开水吃。
    火车上自然是提供饭菜的，但餐车跟敲诈似的。
    就不说餐车，来卖的盒饭也贵啊。
    三块钱一份，比较好就是带一个饭盒。
    但每顿三块还是太贵了！
    中途于凌咬咬牙买了一份盒饭算是改善伙食，多了就不舍得了。
    这还是之前卖鸡蛋赚了点钱她才舍得吃的。
    之前跟于朵吃了一个星期，也只花了这么多伙食费呢。
    吃过她把饭盒洗干净，放进了背来的包里。
    以后可以继续用嘛。
    她从大西北背回去的包已经坏了，在乡下用太多年了。
    如今背的这个，是邱新梅借给她的。
    到广州的第一顿，于凌直接吃了三碗饭才放下筷子。
    其他人也差不多，大哥不说二哥。
    而且，吃光盘才不浪费嘛。
    徐然结了帐给大家报了一下，“饭菜一共是六块钱。我估了一下，如果控制在早饭三块，中午饭六块、晚饭六块，大家能吃得比较好。这样一天的总消费就是二十五。一个人三块出头。咱们争取三四天内把事情搞定。”
    耿晨道：“三块出头能过成这样，安排得相当不错了。穷家富路，是这样的。”
    众人纷纷附和。
    徐然道：“晚上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一道去逛夜市。十点之前回来。”
    于凌道：“也是什么都卖么？”
    徐然道：“我打听了一下，也是主要是吃食，衣服这些也有。咱们可以去看看再说。”
    他们一共才三千来块钱，肯定是不可能去厂家直接进货的。这点量，人家都不稀罕搭理你。
    所以，他们也只能从二道贩子手里进货。
    那就需要货比三家了。
    第80章
    夜市的衣服不是太多，于凌看了看就没多大兴趣了。
    她对吃的倒是有兴趣。广州可是美食荟萃之地，光是看都觉得食指大动。
    但是一来晚上吃了三碗饭，二来那是要花钱的啊。
    来这一趟，路费花了四十，食宿已经预交了十块。这就是五十了！
    半个月的收入已经花出去了，赚钱的事还没有一点眉目。
    哪敢再随意花钱？
    其他人也差不多，他们又不是来旅游的。
    而且他们平时的收入要么没有，要么也不如于凌，更是不敢放肆消费。
    再加上真的是坐火车坐累了，于是逛了逛便打道回府，回旅馆去了。
    睡觉的时候，于凌把薄毛衣脱下来垫在枕头下。要想不惊动她抽走，那是绝无可能。
    四个人两两交错、一头一尾的睡下。
    这样能躺平，勉强还能翻身。
    幸亏是一群人一起来。其实在火车上他们也看到了一些事，但是没敢见义勇为。
    实在是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伙的，专门给人设套。
    毕竟都当了多年知青，不像小年轻那么单纯跟热血了。
    出门在外，本来就要格外小心。不小心点，丢了钱就自认倒霉吧。
    他们各自身上都揣着近乎全部身家，有些还负债，都谨慎得很。不会涉足旁的事。
    还有就是，人多了，吃住上头还是能省一些的。
    要是自己来，一个床位就是两块五。单吃也要贵许多。
    如果这趟真的能赚到钱，他们这个小团队应该能存在不短的时间。
    下午的时候大家排着队在旅馆的公用电话那里，各自给家里报了个平安。
    于家是于承估着时间，骑车到家附近的公用电话那里等着。
    接个电话一毛钱。
    现在的人打电话，都跟拍电报似的，把要说的说完就挂了。
    最长也不会超过三分钟。
    那说的都是钱啊！
    就是有人说的超过这个时间，接电话这边的老板也会敲敲桌子提醒。
    就给了一毛钱，把人家的电话机占着太久也不好。
    家里有人千里迢迢去了外地，肯定还是要挂心的。
    这也就是于凌，早就这么去过远方。而且又是一群知青一起。
    要是于朵说她要去广州，于承肯定不敢放人的。
    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可不敢就这么放她出远门。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09节

    最近这治安，真还不如前些年呢。
    前些年没人敢随意闹事儿的。而且，也没人敢拐带知青。
    知青下乡是国家的大事，有相关机构统一安排的。
    到了地方也有大队派人去接。
    于承接了电话回家去，就知会了家里人一声。
    于朵这几天自己一个人睡，床上可以随便翻身，自在极了。
    听大哥说起二姐她们四个人住一间屋，就两张小床。只能拼在一起睡大通铺。
    不由笑道：“如果有胖子的话，可有点挤哦！”
    邱新梅笑道：“比坐在火车硬座上睡舒服多了。”
    她是坐过火车去外地的，回她外婆家。路上遭罪得很。
    所以于凌敢这么千里迢迢的去进货，她也挺佩服就是了。
    于朵问于承，“大哥，你好像也去过外地啊？”
    于承点头，“嗯，当学徒工的时候跟着师傅去过四川，支援大三线建设。”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于朵道：“合着这个家里除了俩小的，就我没出过远门啊。”
    邱新梅笑道：“没准以后你走得最远，直接出国留学去了。”
    留学如今是公费的，能被选上的都是凤毛麟角。
    去年，也就是1978年6月23日，邓公做出扩大派遣留学生的重要指示：“我赞成留学生的数量增大，主要搞自然科学。要成千成万地派，不是只派十个八个……”
    此后，教育部迅速选拔了第一批赴美留学人员。从水木、京大、中科院等选出50人。
    为了赶在两国建交前夕到达。改革开放后第一批留学生于12月26日乘法航途经巴黎转乘美航，历25小时抵达华盛顿。
    于朵道：“大嫂，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邱新梅点头，“那不是说不想当将军的不是好士兵么。你可以把志向立高一点嘛。要不然，咱们老北京人，你难道还考到外地去读大学？那就只有出国走得最远了嘛。”
    于朵想了想，公派留学倾向于自然科学。也就是物理学、化学、地球科学、天文学，还有生物学。
    这几门学科她好像兴趣也不是很大。
    她对于怎么解决当下生活中的难题，诸
    如怎么给2000万知青提供饭碗更感兴趣。
    去年选派留学生的事闹得挺大的，当时于承还和周成他们一起聊过呢。
    说家里能有人被选上，那可真是光宗耀祖的事。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但当时也聊到其他相当问题。
    譬如说经济落后，外汇奇缺。据说当时50个人出国一共只有50美元，在领队兜里揣着。
    于承倒是没指望过于朵能被公派留学。
    于朵的理科成绩虽然过得去，但并不太出挑。她更喜欢历史和政治经济学。
    这两样在于承看来都是没什么用的学科。
    不过，关大爷如今靠着古董悄咪咪的赚大钱。于承改变看法了，懂历史尤其是考古方面的学问是有用的。
    他倒是觉得于朵学这些挺有用的。
    不过于朵如今又不听他摆布了，而且她正在学的英语也挺能挣钱的。
    这会儿听了嫂子的话，于朵道：“我不会去学自然科学，公派留学应该轮不到我。”
    于承道：“嗯，你学英语就挺好的。赚钱呢！我听说大学里有专门的外语系。不但教英语，还要教其他外语。”
    那不于朵一门心思要考大学么。
    他业余备考职工大学，也接触了一些书读得多的人。听到人家议论大学的学科，也就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于承觉得这个西语系挺适合于朵的。她从现在开始学，有基础啊！
    于朵眨眨眼，“外语系？”
    师丈在外交部工作，目前得到的消息是大概劳动节后就能回来。
    如今很缺他这样的人才。就算只是官复原职，那也是司长（正厅级）。
    她如果读外语系，成绩好的话，将来想进外交部工作也许能比较顺利。
    如今改革开放，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也是政治生活中的重点。
    六七年后，师丈肯定还没有退休嘛。
    没准还更上一层楼了。
    于承道：“是啊，这不改革开放么。我觉着懂外语的肯定受重用。如今街上的外国人都多起来了。不说其他，就单是接翻译的活儿也很好啊。你不说高老师给出版社翻译，除了千字三元，翻译完一本还能出书另有一份稿费么。”
    不然那老太太之前也一直穷困潦倒，药都不太吃得起，这一下子都快凑够钱做手术了。
    他真觉得这条路子挺好。
    一千多的手术费啊，这才开始搞几个月的翻译啊！
    就算是废品站给凑了几百，老太太自己肯定也挣了上千的。
    外语尤其是英语好的人以后肯定能赚大钱。
    英语是世界通用语啊（厂办秦秘书说的）！
    秦秘书最近都在请了家教学英语了。他从前上大学学的是俄语，如今不吃香了。
    所以，还是他小妹子的路子走对了，一点没有走绕路。
    于朵道：“大学考什么专业我还不能确定。还早呢，我连高中都还没读。而且，大学包括专科才6%的录取率。”
    邱新梅本来是说着玩的，但看于朵这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也就不好继续说笑了。
    于承道：“高老师不是在辅导你么？你说她是建国后第一批大学生，她前夫更是归国留学生。”
    “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啊。”
    于承道：“那还有关大爷呢。考不上大学你跟着他学也不错。他这样的，现在也吃香。啧，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两个好师傅。也就黄师傅不怎么中用了。”
    跟着黄师傅打了几年杂，完了连个宣传科的临时工都没捞着。
    幸好小丫头自己知道广撒网。
    于朵道：“大哥你也太现实了吧！对你来说，人就分有用的和没用的。”
    “这世道本来就是这样。”于承振振有词地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朵懒得和他说了。
    第二天是3月20号，于凌一行八人早早起来吃早饭。
    广州的早茶是很有名的，他们也去尝了尝。
    就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看到早茶店爆满的好生意和那一笼笼精致的点心，几人的脚有些走不动路。
    昨晚去夜市，大家因为吃饱了都忍住了嘴。但此刻就有些忍不住了。
    经过集体表决，大家一致决定：奢侈一顿还是奢侈得起的。
    嗯，那三块钱肯定就打不住了。
    从今明后三天的午饭和晚饭预算里各挪了两块钱出来。
    十五块钱，叫了八笼物美价廉的餐点大家尝了尝，又喊了一砂锅粤式粥。
    耿晨忍不住道：“确实好吃啊！等咱有了钱……”
    于凌笑道：“下次、下次进货就来放开了吃。”
    虽然现在还没挣到钱，但享用美食还是很让人开怀的。
    然后，一行人杀去了商业区，准备从衣服看起。
    其他人听于凌介绍了西单练摊的情况，自己也跑去看了看。
    似乎卖衣服的是最多的，这说明衣服的需求量最大。
    还有，这会儿广州已经开始卖春夏的衣服了。秋冬的库存放着就占库房位置了。
    这里有杀价的空间。
    大家商量了一下，准备把家里的钱凑一起进商家库存的秋冬衣服回北京去卖。
    量大，又是一个杀价的空间。肯定要想办法利益最大化的。
    北京这会儿正好穿秋冬之交的衣服啊。
    南方没有隆冬，冬装也不会太厚。但这个天气运回北京穿正好。
    八个人在商业区，用两天的时间逛了几十家卖衣服的店子。
    最后挑中一家性价比最高的。
    八个人一共凑了3000元，把商家库存的秋冬装清空了。
    商家乐得可以把库房腾空，好进当季的货啊。
    最后还主动叫了三轮车给他们送到旅馆去的。
    第三天，除了徐然和耿晨去火车站排队买票。
    其他人都聚在女孩子这边，分货。就按照众人出的钱的比例分。
    徐然、陈恳的货都准备托于凌一起卖。他们还各有各的事呢。
    他们三人一共是凑了1100块，徐然也是准备了400。
    陈恳除了自己的百多块只跟父母亲朋借到了200，他这次就拿了300来进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10节

    所以他们三个的货，于凌和陈恳就理到了三个大麻袋里。
    陈恳算是帮于凌分担了一部分货。
    第81章
    到时候上了火车，晚上他们三个就轮着值班，一人值一晚上。
    值班的人不敢闭眼睡觉的。
    不然让人把货拿走了，上哪儿哭去？
    另外三女两男，组成了另一个小团队。这样大家到时候各看各的货。
    有两个人值夜班，还能互相聊聊天，不至于困得睡着了。
    徐然他们首选是23号晚上的票，这样可以少在旅馆住一晚上。
    但没有买到，23号才去买23号当晚的票，很难买齐八张一起的。
    他们还是准备一起回去，互相有个照应。
    来的时候都在火车上看到那么多事了。回去带着货呢，更得小心。
    于是就买了24号下午的票。
    于凌盘算了一下，得28号上午才到得了北京。
    还行，能赶上小妹16周岁的生日。
    到时候关大爷、高老师还有黄师傅等人都会到于家来晚饭。
    本来是18周岁成年，但于朵这不是已经在自己挣钱自己花了么。
    法律意义上，她16周岁就算成年人了。
    于承的监护人职责也就可以卸下。
    既然是成年礼，自然是要好好的操办一下。
    到时候街坊四邻都会来的。
    等24号上了火车，八个人就分坐了两拨。
    于凌和徐然、陈恳坐一个三人的座位。
    三个人的眼睛至少要保证有一双盯在头顶的三袋货上头。
    上火车的时候扛着麻袋够呛。
    人太多太挤了！
    陈恳扛了一麻袋货先上，硬挤上去的。
    然后于凌被徐然从车窗那里举起来送进去的。
    人多起来了，已经很难挤上去了。
    至于徐然和剩下的两麻袋货。
    他拆开从车窗送进去，里头分成了几个小包。于凌在里头用大麻袋重新装。
    她装好了，陈恳再设法送到行李架上。
    最后第三袋都没能找到头顶上行李架的空位置。从广州回京的人，大多是大包小包带着货的。
    就只能是硬塞进了三人脚下座椅的位置。
    因为空间不太够，又从里头拆了一部分货塞进另两个麻袋里。
    然后徐然再从车窗爬进来，陈恳在里头拉他。
    这会儿，过道上已经完全没有空位了，要走进来比从车窗爬进来还困难。
    弄好这一切，车子都开动了。
    三个人都累出了一身汗。
    但汗也只有汗着了，没法去盥洗台擦擦。
    一路上尽量少喝水，上厕所跟打仗似的。
    就这样，半道还遇上了有人想从车窗挤上来抢东西。
    带了货的这帮人一个个也悍勇得很，帮着乘警把车窗、车门硬抵住。
    这也带动了其他没带货的人一起行动。
    于凌帮着抵住车窗的时候，身上的薄毛衣都被扯破了。
    好在脚下位置的麻袋里就有带的货。徐然半蹲下帮她找了件小棉衣出来换上了。
    也没法去厕所换了，她直接在位置上就脱掉毛衣换上了。
    毛衣真扯得有点破了。她犹豫了一下，不要了。
    这一次进货，他们都发现了，广州批发到手的衣服和北京的差价很大。
    北京商场里卖10块的，广州的批发价往往在3—5块之间。
    只要这次能把货顺利带回去，他们的身家至少翻倍。
    知道了这其中的巨大利润，等卖完了，他们一定还会再来的。
    这件不算新又领口扯破个大口子的毛衣，她就不要了。
    如果不能顺利回去……不，不可能的！
    她决不允许出现这种可能。
    之前那个想抢她麻袋的家伙，毛衣领口都给她扯烂了。
    是被她硬生生咬得松了手，从车窗摔下去的。
    谁要敢抢或者偷她的货，她敢杀人！
    没见旁边那个一起睡了几晚的女知青吴琼，瞧着斯斯文文的。
    刚拿着不知道哪找来的拖把，都把一个劫匪从车窗叉出去了么。
    这些货，如今就是他们的命！
    于凌嘟囔道：“以后再也不过这穷日子了。”
    陈恳点头道：“对，再不过穷日子了。下次再去广州，我要把好吃的都吃遍！”
    徐然看看几个女知青，忍不住捂着脸笑。
    之前真没看出来她们能这么悍。尤其是于凌，一直看着都还比较文雅的。
    他这一笑，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这一节车厢的人刚才团结起来，和乘警把劫匪全打了下去。这会儿气氛着实是好。
    徐然看着于凌，眼瞳里满是笑意。
    于凌察觉出点什么，心慌的转开了头。
    徐然安排的，第一晚值夜是他自己，第二晚是陈恳，第三晚是于凌。
    不过于凌道：“我第一晚吧。我妹正好是抵达那天过生日。我先把夜值了，后面两天安心睡。这样也能精精神神的回家去。”
    虽然在火车上三四天也精神不到哪儿去。
    但总比头一晚熬了通宵，第二天回家去的样子好。
    以前抢收的时候，也轮流值过夜。不过那种时候通常都是钟言去替的于凌。
    她下乡那些年，自从跟钟言好上，还是受了他不少照顾的。
    徐然原本是想着让她最后一晚值，到时候回家自然洗个澡就睡个舒坦。
    反正提出帮她值夜，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听了这话道：“那行，你第一晚，我第二晚，陈恳你最后。回头代我们向你妹说一句生日快乐。嗯，让她再带回去的货里挑一件，就当我送的生日礼物。”
    陈恳道：“我也是一样。之前两次聚会都多亏了小于朵费心、出地方张罗。”
    反正只要能带得回去，一件衣服不算什么。
    于凌也知道这个道理，“行，那我就替我妹多谢两位大哥了。”
    徐然接下来的时间就比较沉默。
    他也知道这会儿跟于凌说什么，她也是不会接受的。
    那就只有温水煮青蛙了。
    到28号上午下火车的时候，一行人脚踏实地后终于松口气。
    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这一路真是跟打仗似的。
    大家在分好货后就大概分了分各自去练摊的区域，省得互相抢生意。
    于凌就选择去西单，吴琼准备去荷花市场附近。
    这俩地儿都是解放前的商业中心。如今虽然因为之前打击投机倒把被取缔了，但渐渐的人气又在起来了。
    其他人也各自选了自己家附近。
    徐然道：“走啊，出站再说。我已经通知了那五辆三轮车来接。”
    于凌直接占了一辆，三麻袋货呢。
    然后大家各回各家，都累得不行了。
    回去的一路，于凌坐在后边车厢里。吹着风，靠着麻袋就睡着了。
    等到了大杂院门口，骑三轮车的小伙子才把她叫醒，“于凌姐，到了——”
    徐哥特地交代了要好好照顾于凌姐，帮着把货下了再离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11节

    吴大妈从外头回来，看到有这么一辆三轮车停在自家大杂院门口。
    远远儿看到是于凌在下货，便调转脚跟从旁边的侧门进了第二进院。
    不然这么公然的投机倒把，她看到了管是不管？
    虽然投机倒把办公室都不管了，但万一回头又要管呢？
    跟她一块儿的周大妈身上没责任倒是不怕。她走过去，“于凌啊，你怎么跟逃难的似的？”
    于凌正和汽车的小伙子把货下下来，“周大妈您来得正好，帮我看一下车跟货。我这可不跟逃难的似的么，路上遇到抢东西的了。”
    他俩把货一麻袋、一麻袋的往里搬。
    周大妈就站胡同里帮忙看着。
    好歹她娘家侄女还在于凌手底下挣钱呢。这半个月都挣了20来块了。
    路过的人忍不住问，她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在这里站一站。”
    如今于凌在倒卖鸡蛋的事，街坊四邻其实是心知肚明的。
    这会儿又看到弄回来三麻袋东西，就有人停下来问。
    于凌道：“这是我们一伙知青的，搁我这儿。我哪有钱进这么多货啊？回头我就在西单练摊，大妈您来买我给你算便宜点啊。”
    卖了两个多月鸡蛋，她胆子也大起来了。
    投机倒把而已嘛，不是什么大事。比起来，受穷才是大事。
    路过的邻居也觉得于凌或者说整个于家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进货。
    而且之前知青聚会确实一次、两次都是在于家的地方。
    这么说倒也有可信度。
    “行啊，回头来照顾你生意。”
    等走远了才道：“如今这当二道贩子的，也敢正大光明的了。”
    “她妹不是还开了废品站么。也不知道老于家的家教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儿、两个女儿都干这个。我看啊，老于两口子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还不是于承没用，管不住妹子。”
    于凌把货都搬进了她和于朵的房间，锁起来。
    因为家里没人，又托了隔壁杨大妈一声。
    于朵的生日宴是晚上才办，这会儿还早呢。
    废品站那边王大妈才刚叫了个送货员一起去买了菜回来。
    三轮车冲洗干净，买了满满当当一车的菜。然后用一大张布盖着载了回来。
    今天就是王大妈主厨，回头在大杂院摆坝坝宴。
    杨大妈点头，“行，我帮你看着。”
    于凌是预备去大澡堂子洗个澡，然
    后回来睡一大觉。下午起来帮着王大妈一起张罗。
    回城之后，这家里于朵是待她最够意思的。
    不过于朵跟她说不用放在心上。说她隐约记得小时候吃喝拉撒睡都是二姐照顾的。
    那倒是真的。
    他们家是双职工家庭嘛，妈妈也得工作满八小时的。
    白日给了钱托人看着于朵，放学之后肯定是她照顾的。
    于凌既然去了广州卖衣服的商业区，自然还是顺便给自己、给家里人买了些衣服的。
    不过这会儿都不在家，她就只把给自己买的、从里到外的拿上。
    然后拿上洗澡票，去了澡堂子。
    唉，澡堂子里搓澡的女技师好厉害。
    她筋骨完全松了一遍。
    要不是家里有那么多货，她都想直接留这里睡一觉了。
    现在只好挣扎着爬起来，付了相关费用。然后撑着回家再睡。
    她直接吃了些干粮，换上新买的棉质睡衣再睡的。
    于朵不回来做午饭了，于承一家四口就只好又吃上了食堂。
    吃过他们回来，邱新梅看小房间从里头锁着便知道于凌回来了。
    她对儿女道：“轻着些，大姑回来了，在补眠。”
    两小的点头，果然放轻了手上动作。
    邱新梅出去问杨大妈。
    杨大妈道：“对啊，于凌回来了。别提了，刚回来的时候跟逃难的一样。不过去澡堂子洗了个澡回来就焕然一新了。嗯，十点多到的吧。她说吃了剩的干粮睡一大觉，下午起来和王大妈一起张罗。”
    邱新梅点头，“嗯，杨大妈，晚上你们一家早点过来哦。”
    “成啊，不就摆在院子里么。腿一迈就过来了，到时候我也来搭把手。这朵朵差不多是跟在我们这群大妈身后长大的啊。”
    第82章
    王大妈那边买了一大车菜，自然也落在了有心人眼底。
    废品站附近住的人家都看到了。
    这其中最有心的就是胡同口住的葛老三那一家了。
    葛老三的老婆胡桂芬，最是爱占小便宜的一个人。
    她直接叫住坐在三轮车上的王大妈问道：“买的是菜吧。买这么多，废品站要请客么？”
    是不是准备请他们这些街坊邻居吃一顿好的？
    本来嘛，这胡同里原本清清静静的。废品站招那么多叫花子上门来。
    这看着真的是有碍观瞻啊！
    也没见挣几个钱，倒是成天人来人往的。以分为单位的生意，做那么起劲。
    不过那个叫于朵的小姑娘还算懂事，开业第一天就让王大妈做了点心挨家挨户的送。
    这吃人的嘴软，大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但是啊，这些叫花子成天的来，送吃的却是许久才请一次。
    有时候还需要三催四请的。
    不过如果能请大家伙吃一顿好的，倒是也不错。
    王大妈一阵无语。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一次一次，明里暗里的暗示小老板请客。如今还直接开口问了。
    她道：“今天我们小老板满16周岁，确实是请客。到时候摆在她家的大杂院里，我主厨。”
    这种客就不好只张着一张嘴巴去吃了吧，多少是要送些礼物或者礼金的。
    而且隔着十分钟的路程呢，都不在一个胡同了。
    就不信你有那个脸过去白吃白喝。
    其实于朵和大杂院的大妈们都说了，不收礼。
    只不过是那天嫂子说起来，觉得该操办一下。
    她想了想倒是也有必要昭告一下，她成人了。别以后有什么事，大家伙还把她当个孩子。
    这便有了今天的这一出。
    王大妈和送货员踩着三轮车进了小院子。
    胡桂芬道：“哼，把这一条胡同都搞脏、搞臭了，日常就送点小点心。小气——”
    吴珍也听到了，她撇嘴小声道：“白吃别人家的不知道是不是要香一点？”
    现在那些拾荒者为了一斤再多卖一分钱，往往自己回家把纸皮这类弄干净了才送来。
    给他们省了不少功夫。
    人手分配上也确实把贺山专门空出来做管理了。
    这一天出一车货以上，是需要专门有人管事才行。
    而且，他们隔一段时间就出去打扫一下胡同，就担心有哪个拾荒者掉了东西在路上。
    哪有像他们说的那样把整条胡同弄脏、弄臭了？
    这要吃的别看出面的只有胡桂芬，但其实想占便宜的远不只她一家。
    反正胡桂芬敲了吃的，别家也没真心拒绝过。不吃白不吃呢！
    小老板说要不是废品站没有证，她早把人怼回去了。
    才不会三番四次的让王大妈继续做了点心去送。
    这些人不就拿捏着他们没有证，底气没那么足么。
    其实废品站的工作人员也都很不喜欢这样的邻居。但是没办法，怕这些人跟他们使坏啊。
    到时候万一官方真给老板安个投机倒把罪或者剥削罪，这废品站就只能关门了。
    他们八个工人也就断了生计了。
    老板去坐牢，小老板就算因为年纪小逃过了，那心头能好过啊？
    贺山道：“先干活吧。今天争取早点收工，都去小老板家搭把手。这个事，暂时别让小老板知道了。”
    吴珍和王大妈点头，那三个分拣员还有两个送货员也点头。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12节

    小老板过生日呢，就别给她添堵了。
    3月就要过去了，贺山基本已经能估出三月废品站的净利润了。
    确实不高，但在2月40块的基础上还是长足进步了的。
    3月的净利润估计能有160块的样子。
    不过主要是因为这个月扣除了修复接待室的人工费和材料费百来块。
    没敢大弄，只弄到勉强够用。没多的钱啊！
    啥剥削不剥削的啊，外头找不到工作的知青不知道多羡慕自己能有这么一份包吃住、收入还算稳当的工作。
    至于古董那块的利润，他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这个月又做成了几单。
    他得了30的外快，那三个弟兄也各有20块。
    不管这是好处费还是封口费，或者兼而有之，他们都挺满足的。
    包吃住还能有这么一份收入，现如今真的挺好的。
    至于么没住这里的王大妈和吴珍，就不知道古董的事了。
    但和周围的人比，她们也挺知足的。
    于凌本来想着下午两点钟起来的，她上了闹钟。
    不过中午邱新梅给她关掉了。
    也不少她一个人。
    邱新梅是把之前加班的半天挪到了今天下午调休。
    这样虽然拿不到那半天的加班费了，但不至于扣三块钱的全勤奖。
    所以，于凌放放心心的一觉睡到了四点半，娜娜和于鹏放学回来。
    邱新梅和王大妈一起在厨房张罗着，连杨大妈、周大妈她们说来帮忙都婉拒了。
    就大杂院、废品站的众人和于朵的几位师傅。
    加起来也就六桌。
    她和王大妈从下午一点开始备菜，弄到这会儿什么都就绪了。
    看到儿女放学回来，邱新梅道：“娜娜去喊你大姑起来了。”
    “哦。”
    娜娜拿了小房间的钥匙垫着脚开门进去，喊了两声‘大姑’于凌没动静。
    又伸手推了两把，于凌这才醒了过来。
    睡得太深，她睁眼的时候还有些懵。看到娜娜便道：“放学了？”
    娜娜点头，“嗯。大姑，我妈妈说时间差不多了，客人要来了。”
    于凌看看娜娜，瞪大眼道：“你是下午放学了？”
    她还以为才十二点多呢。
    “是啊。”娜娜点头，然后伸手摸摸于凌身上的全棉套装睡衣，“大姑，你这穿的什么衣服睡觉啊？”
    睡觉不是都穿秋衣么，贴身的。
    大姑身上这套松松的，不过有点好看呢。
    “这个是睡衣。对了，我给你买衣服了。嗯，今天忙，明天找给你。”
    娜娜看看那三个大麻袋，“嗯，好吧。”
    今天是小姑生日，今天过后小姑就是大人了。
    今晚家里会为小姑操办一场生日宴。
    这件事妈妈有说过。
    所以这会儿家里挺忙的。
    于凌当着小侄女儿换了衣服。
    娜娜看她全身上下都是新的，看得眼睛亮亮的。忍不住又朝那三个麻袋看去。
    于凌摸摸她的头，“好了，不等明天了。今晚就拿给你。”
    “嗯。”娜娜用力点头。
    她也许久没穿过新衣服了，有时候还是穿的哥
    哥的旧衣服。
    裤子也穿哥哥穿过的，妈妈用针线把前面的洞洞缝上。
    于凌出去洗了把脸，便找邱新梅讨活儿去了。
    她横不能跟娜娜一样等着吃现成啊。
    于鹏都在剥葱捣蒜呢，就连于承也在和周成等人一起从各家往庭院里搬桌椅板凳。
    那么多人，于家肯定没有足够的桌椅板凳和碗筷。
    这会儿，于朵也骑着周老师的三轮车载着高老师过来。
    周老师和周师母就走在旁边。
    高老师手术的时间已经定了，就三天后3月31号的第一场。
    30号的下午她哥哥就会去医院签那些必要的文件。
    高老师那晚也要住到医院去，于朵和她一起。
    马医生给弄到了一间干部病房，里头有两张床。
    住院费额外加五块钱一天，不在报销范围内！
    嗯，协和的干部病房，肯定不是你舍得加钱就能住进去的。
    马医生很费了些功夫。
    不过高老师说真不喜欢住六人间，嘈杂得很。
    现在有条件了，她肯定想安静的休养。
    大概是要住院4-7天，看恢复的情况而定。
    周老师两口子听说高老师这腿还有得治，也挺替她高兴的。
    周师母道：“我还记得你刚来子弟校的时候，那可真是风姿绰约啊。我们一群人都在背后议论来着。太好了，你终于可以丢掉拐杖好好站着了。”
    高老师坐在三轮车厢里哈哈大笑。
    她年轻的时候确实还挺讲究的。
    老常有时候跟着领导出国访问，五大洲、四大洋的稀罕东西也会给她带回来。
    那些友好国家也常有纪念品相赠。
    但那十年所有人穿的衣服都只剩下了蓝白灰，唯一例外就是军装。
    她那些‘奇装异服’其实早就已经收拾起来了，然后才来的机械厂子弟校。
    不过，骨子里确实还是爱美的。也喜欢在服饰上做些无伤大雅的小改动。
    到后来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这才没有心思弄那些了。
    高老师看眼于朵，回头有钱了，倒是可以把这丫头打扮起来。
    正是好年华啊，就该穿得漂漂亮亮的。
    至于她自个儿子，男孩子只要穿的得体就行了。
    不过，十年不见，那小子从十四岁长大到二十四岁了。
    都从半大小子变成了一个青年。
    寄过照片来，瞧着跟他爸年轻时候一样端正。
    于朵在前头配合周老师和周师母的脚步慢悠悠的骑着。
    今天为了完成工作，她中午没回家。二姐应该是已经回来了吧。
    不晓得她这个新生意会怎样？
    今天下午她已经把第二本书最后一万字的稿子寄出去了。
    不出意外，老师进医院前汇款单就来了。
    她个人都有80块在手了。
    废品站还没到分红的时候，账上压根就没什么钱。
    至于收售古董那块，二月底有七百块，现在差不多一千出头。
    其中有两百是高老师的。这钱还了，回头她还得再抽走六百。
    那留给关大爷运作的也就剩两三百了。
    好在，出院之后就可以开始去学校后勤部跑报销的手续了。
    到时候就可以把600块钱拿回来。
    这期间就算遇上了什么可以捡漏的古董，也可以先付个订金。
    关大爷这会儿还是在办公室里补瓷碗，最后一下弄好他端详了一番。
    嗯，不错！
    过两天就可以交货了。
    可惜于大朵没时间学，也不太感兴趣。
    补这个的利润其实还可以的。
    他出去一看，已经在收摊子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13节

    今天提前通知了，五点就下班。
    相熟的拾荒者们便都提前了一两个小时过来。
    或者直接就没来，预备明天一起送过来。
    “嗯，走吧，走着过去差不多也要开饭了。”
    另一边黄师傅也下班了，和到厂门口接他的黄师母一起过去。
    黄师母道：“你都没帮上于朵的忙，我这怪不好意思的。”
    “得失之间，福兮祸兮。走吧，于朵不是那号人。”
    黄师母道：“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啊。之后在邮局遇上，她还扛着邮包送我回家呢。”
    说话间一辆小轿车在两人身旁停下。
    车门打开，里头开车的是何副厂长。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比于朵小些的小姑娘。
    小姑娘腿上，放着一个10寸的生日蛋糕。
    单放后座，怕刹车的时候摔到椅子下面去。那奶油可就不成型了。
    “黄师傅，是去参加于朵的生日宴么？”
    黄师傅认得她是辛部长的妻子，忙弯腰道：“是啊。”
    第83章
    之前黄师傅也听人说了几句，说辛部长的小儿子和于朵相看。
    那这应该是辛家人看上了于朵。他还纳闷呢，就因为辛部长那天看到于朵刷标语？
    但后来也没见于朵和辛家小儿子走得太亲近。
    反正以黄师傅对于朵的了解，应该不会看上辛家小儿子这样好逸恶劳的主。
    甚至去相看，怕也是让她大哥、大嫂弄去的。
    生日蛋糕，他在画报上看到过，知道是什么东西。
    怎么，和他们的目的地相同？
    于朵可没说她请了辛家的人啊。
    何副厂长道：“上车吧，我也去于家的院子。”
    其实已经不远了，走过去也很方便。
    但既然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老婆这么说了，黄师傅也只好拉开车门坐上了后座。
    他先让自己老婆坐进去，然后自己再上车。
    一路指点着，让何副厂长把车子顺利停在了于家大院外的空地上。
    里头大宅院、废品站的众人还有周老师、周师母、高老师都已经到了。
    大杂院里的路璐、江莹等人也在帮着于凌、邱新梅把菜往各桌端。
    大杂院里几家一起住了三十来年了，关系一直都不错。
    遇上婚丧嫁娶这类的大事都是集体出动。
    这回于朵办成年生日宴，大家伙也都来帮忙。
    见到一身呢子职业套装的何副厂长大家有些惊讶。她旁边穿着呢斗篷的小姑娘跟这个大杂院也有点格格不入的。
    辛晴本来不想来的。大哥都出事了，她哪还有心思去给于朵过生日啊？
    就连二哥都没对她提这种要求呢。二哥只是给于朵打了电话祝她生日快乐。
    何副厂长当时叹口气。大儿子的眼睛能否复明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他真的就此折翼，那辛家向上的趋势搞不好就要戛然而止。
    压力就必须给到二儿子和小女儿身上了。
    和于朵比起来，辛晴真是憨得可以。
    这才掰开了、揉碎了的和辛晴讲了，一开始为什么要让她二哥去和于朵相看。
    辛晴这才明白了于朵对于辛家的意义，拎着生日蛋糕和妈妈一起过来了。
    众人互相看看，大杂院很少来这么‘高档’人呢。
    倒是黄师傅不少人认得，于朵跟着他打了几年杂的嘛。
    有人和他打招呼。
    关大爷反应过来是什么人，扭头喊道：“于朵——”
    巧了，认得何副厂长的于朵和邱新梅都不在这外头。
    于承倒是迎了出去，但一时不确定这是哪位。
    黄师傅给他介绍，“于承，这是辛部长的爱人。”
    “哦哦哦，
    何副厂长，您快请进——”
    何副厂长道：“听说今天是于朵生日，我就带女儿一起上门来祝她生日快乐。”
    于朵听到关大爷喊，也赶紧出来了。
    “何副厂长、辛晴，快里边坐！我也是担心辛大哥受伤了，你们没有心情。不然一定会登门相邀的。”来者是客，于朵很是热情。
    何副厂长道：“他能活着回来我就阿弥陀佛了！比起很多母亲，我已经算幸运的。”
    辛晴把蛋糕两手递给她，“于朵，生日快乐啊！”
    于朵也两手接过，“谢谢、谢谢，太客气了！黄师傅、黄师母，你们也里边请啊！”
    黄师傅点点头，“好！”
    于朵拎着蛋糕，把辛家母女引到高老师旁边落座。
    搁下生日蛋糕又指指关大爷旁边的，“黄师傅，这是我关师傅。他也是我的书法老师，你们可以交流一下。”
    “好，你不用管我们。我和你关师傅聊聊。”
    关大爷道：“老弟，你习字习的哪家的啊？”
    “小时候捡了本字帖自己练的。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体，后来才晓得是柳体。”
    于朵又对杨大妈道：“杨大妈，帮我招呼一下黄师母。”
    “好嘞。”
    安顿好黄师傅和黄师母，于朵给高老师介绍何副厂长和辛晴。
    这母女俩自然是冲着高老师来的。
    这是于朵的生日宴，高老师便也笑吟吟的和何副厂长聊上了。
    她也不是天真到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好歹人家以前也跟着出席过外交部的正式宴会的。
    那会儿老常还不是老常，三十多岁，风华正茂。
    这个年纪就到了正厅级，甚至眼瞅着还有机会再升半级，还是相当受看重的。
    于朵也没再进去厨房，坐下陪辛晴说话。
    她对众人道：“辛晴的大哥就是这次南疆战役的战斗英雄。”
    众人看向辛晴的目光立即就不同了。那是看‘英雄妹妹’的目光，对她众星捧月起来。
    辛晴一下子成了《英雄儿女》里王芳那一角。
    大杂院里的年轻人也有热血，对这样的英雄没有抵抗力。
    于承道：“对啊，辛晴，你大哥身体养好了吧？”
    辛晴道：“二哥打电话回来讲，大哥的外伤都养好了。就是眼睛还没有拆纱布，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恢复。”
    之前医生检查过，说是在恢复了。不会失明，最多是弱视。
    但以辛明政的情况，自然是眼睛复原归队是最好的。
    不然，哪怕部队把他安排到北京的好单位，也会意难平。
    高老师因为辛家老大的缘故，对何副厂长也格外的和颜悦色。
    她也是当母亲的，知道这种心痛。
    “往好了想！人活着，眼睛不会失明，这已经极好了。”
    何副厂长点头，“是，我也没什么好不知足的。前一段时间家里气氛不大好，就想借着于朵生日的机会，出来热闹一下。”
    高老师道：“我也没想到住大杂院是这样的。一家有事，家家户户都出人来帮忙。”
    “比起来我们住楼房反倒少了许多人情味。回到家，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杨大妈笑道：“我们不知道多羡慕你们住楼房的呢。不过，大杂院是人情味比较浓。我们这一院子的人最短的都住了十多年了。于朵啊，就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娜娜和大杂院里其他小朋友围站在桌边，看着传说中的生日蛋糕。
    于朵道：“来，我数数有多少人，等一下才知道切多少块。都站好啊——”
    小朋友们赶紧排成行，生怕被数漏了。
    辛晴看着这一幕，这要是不说，还真看不出于朵竟然是这样的环境长大的。
    12岁以下的都算上，如今家家户户大多不只一个孩子。
    数下来，光是小朋友就得切八块了。还得留一些让其他想吃的人尝一尝。
    于朵便准备一会儿切十六块。
    幸好这个蛋糕还挺大的。
    其实大杂院里的人对生日蛋糕都挺好奇的。大杂院里就没人吃过！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14节

    因为小朋友都盯着，于朵就决定饭前、此刻就切蛋糕。
    高老师道：“小朋友们，要等于朵姐姐许了愿，你们给她唱了生日歌才可以切蛋糕哦。”
    她兴致勃勃的教他们唱了中英文双语的《生日歌》。
    小朋友为了吃蛋糕都学得挺快的，拍着手唱得挺投入。
    邱新梅小声对于承道：“这就是英文啊，我觉得还挺简单啊。”
    “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能不简单么？平时听于朵读，我没听你说简单呢。”
    邱新梅想了想，也是哦。
    小妹读的要比这复杂不少。
    于朵先分给了八个小朋友。
    还有四块，给了她的四个师傅（高、关、黄、周）。
    还有四块让平时照顾她的四个大妈（杨、周、路、吴）也都尝尝。
    杨大妈道：“你自己还没吃到呢。”
    高老师拿着勺子道：“没事、没事，我和她合吃一块。我吃过的了。”
    说着把还没动过的生日蛋糕勺了一勺喂给于朵。
    然后她自己再毫无忌讳的接着吃剩下的。
    何副厂长看得一惊：这是真的当自己亲闺女了啊！
    其他人家也大多老的、小的和家里人分着尝了尝。
    头一回吃到，稀奇嘛。
    辛晴腹诽：一个生日蛋糕而已，至于么？
    何副厂长用余光警告地瞥了女儿一眼。
    回去的路上还道：“一个生日蛋糕要几十块，是住大杂院的人一个月的工资了。他们不舍得买来吃很正常。而且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他们都是勤劳朴实的人。即使是你靠自己能随意买得起来吃的时候，也没资格看不起他们。”
    辛晴道：“说是革命的分工不同，其实还不是有高低贵贱。”
    何副厂长一脸严肃地道：“私底下你可以说有高低，但贵贱这个词是不能讲的。小晴，你讲话不能这样。是，如今的华国还是有阶层的，所以我们要努力让辛家向上发展。但你不能轻视普通人！我们向上爬是为了实现人生抱负，不受人欺负，但不是为了俯视别人。”
    她是真喜欢于朵啊！
    明知道自家是拿她当桥，还能热情、真诚的相待。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小宇如果能追到她，那绝对是辛家的福气。
    对比起来，自己这个闺女真的是被她奶奶养蠢了。
    高老师则是和周师母一起坐在三轮车的后车厢被周老师载回去的。
    后面挤一挤，能坐下她们两个瘦子。
    何副厂长自然提出了顺路载她。
    高老师摆手，“不用，不用，有顺风车坐。”
    何副厂长就没有一再的说了，凡事适可而止。
    送走了住外面的客人，大宅院的人帮着于家收拾残局。
    周大妈小声同于凌道：“那生日蛋糕看着好看，其实下头就是鸡蛋糕对吧？”
    于凌道：“我没尝到啊。”
    于朵道：“就是鸡蛋糕，上面的是奶油。用鲜牛奶打的，也可以用蛋清来做。周大妈你要是不嫌累得慌，明天打四个鸡蛋只要蛋清，然后不停的打十五分钟就做出来了。”
    路大妈道：“真的假的？”
    于朵道：“高老师告诉我的，应该不是假的。你们几位大妈没事可以轮着打蛋清。一人打四分钟就够了。”
    周成笑得不行，“这可真是了吃饱了饭没事做。老几位，不是真的准备试试吧？”
    杨大妈道：“那这要是能做来卖就太好了啊，我看卖得好贵的。不过朵朵你这么一说，生日蛋糕一下子就没那么高大上了。”
    于凌笑，“要不你们明天没事儿试试呗。四个鸡蛋我出了！蛋清用来打奶油，蛋黄加上面粉蒸。到时候奶油糊在蛋糕上就行了。”
    路璐虽然是教数学的，但美术老师她也能兼任。
    当下道：“上头还要画花样呢。到时候留一部分奶油，用口袋装好，下头剪个洞。我来拿着画图，你们要什么图我给你们画什么图。”
    人多力量大，说说笑笑的，杯盘碗碟就收拾到了于家的厨房。
    于凌说她下午没干什么活儿，她负责洗碗。
    洗好、分好再把各家的碗还回去。
    其他人继续抹桌子，各家自行把自家的桌椅板凳抬回家。
    第84章
    江莹摆摆手冲于凌道：“不用送，你收好了招呼一声，我们自己过来抱回去就是了。哎，于朵，辛家人挺看重你的啊！”
    于朵笑笑不说话。今天这个生日大家都为她出力，她过得还是很开心的。
    至于辛家，大家都不容易。
    她就做个牵线搭桥的事而已，旁的管不了。
    江莹的小叔子周成道：“嫂子，你不是真没看出来吧？那母女俩摆明是冲着人家高老师来的啊。”
    就说这样的人怎么跑到他们大杂院来了，之前还要让儿子和于朵相看。
    不过，这母女俩倒也不讨厌就是了。
    尤其他们家的大儿子还上了战场的。
    江莹问于朵，“高老师到底什么身份啊？”
    她看出来了，怎么没看出来？医院是最能看出阶层的地方。
    国家的医疗条件不足嘛，享受医疗服务就有个等级差别。
    嗯，不只医疗，其实很多方面都有等级差别。
    譬如工资、譬如分房子……
    路璐也一脸的好奇，“对啊，一个学校当了这么久的老师。我真不知道高老师还有隐藏身份呢。”
    其实一个在初中部，一个在小学部。不过确实也是经常看到的。
    于朵道：“高老师目前就是个退休老师，不过她前夫听说很厉害。反正人很快就要回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嗯，高老师不太喜欢听人说这些的。”
    高老师只跟她讲过师丈以前如何厉害，没提过她自己。
    不过，能让外文出版社的副总编辑直接找上门来，她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于朵本来没想讲，但今天何副厂长亲自登门给她过生日的表现，已经说明高老师不一般了。
    她藏着掖着也没用。
    反正师丈很快就要回来了。不然高老师也不会急吼吼的要去做手术。
    回来听人说起自己老婆的腿曾经被打残过，和亲眼看到高老师拖着一条残腿的视觉冲击比，显然前者的程度要轻不少。
    嗯，还有高老师娘家，感觉那十年都没遭难呢。如今还有小轿车开。
    应该也是很会趋利避害的人家了。
    路璐点头，“明白、明白，我不会在学校里多嘴的。”
    29号和30号这两天于朵就比较轻松了，高老师给她放了两天假。
    连英语都不必去学了。
    说是要张弛有度。之前两个多月，真的是太忙了。
    正好，这两天高老师就调整一下状态，准备迎接手术。
    不过还是和于朵说不要什么都不管的放松。
    那本《英汉大辞典》让她暂时拿回来先用着。翻译那块暂停了嘛。
    于朵准备到时候拿到医院病房去。在医院那几天也别完全停下。
    于凌把碗筷洗了、清了，今天肯定是不能让小寿星干活的。
    那邱新梅干了前头的，她来收尾也是应当应分。
    等都清过，于凌站到门口准备喊人。不过路璐、江莹等人都还在庭院里唠嗑呢。
    不等她喊，自己就过来把自家碗筷抱回家了。
    几个大妈这会儿还兴致勃勃的，商量明天按于朵说的试试做生日蛋糕。
    家里孩子喜欢吃啊，买不起可以做给他们吃啊。
    再晚一些，各回各家。
    于家关上大门，众人聚在小房间看那三个麻袋。
    邱新梅道：“听说这是你们一伙知青的货？”
    于凌点头，“是啊，我一共就带去400，买三麻袋回来也太夸张了吧？”
    那倒也是。
    于凌辨认了一下，找到自己给家里人带的衣服装在哪个口袋里。
    她拆开分递给众人。
    于承和邱新梅一人一身这两天穿的夹袄和厚裤子。
    两个小的一人两套，于朵也两套。
    这年头有新衣服穿是一件让人很欢喜的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15节

    两个小的接过去没口子的道谢：“谢谢大姑，大姑这一路辛苦了！”
    邱新梅道：“于凌，多谢你了啊。”
    一开始她真的是不乐意于凌回这个家，跟刺猬似的。
    不过后来发现于凌嘴硬但心还是软的，尤其对她的两个孩子很好。
    于朵也高高兴兴的道：“谢谢二姐。”
    于凌道：“不用客气，一家人嘛。出一趟远门，肯定要带些礼物回来的啊。你们看一下尺码合不合适，不合适可以拿过来换。哦，对了，于朵，今天你生日，徐然和陈恳也说一人送你一身。等会儿你自己挑！”
    于承一家四口就回房间去试衣服了。
    于朵道：“二姐，我明后天没事。你练摊如果需要帮手，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抱着辞典背单词可以晚上抽两个小时做。
    倒是去练摊，虽然很多人看不起，但于朵觉得这也是解决目前广大适龄人口找不到工作的一个好办法。
    “好啊。不过那三轮车，你帮我想想附近谁还有。”
    废品站的两辆肯定是不可能借她的了，每天都要出至少一趟货呢。
    她去练摊可是长期的事，没准得从早摆到晚呢。
    于朵想了想，“嗯，吴大妈家有一辆，但她不可能借给你。隔壁吧，隔壁大院楚雄哥有一辆。不过，借得久了肯定也不成的。”
    如今车子也是家庭重要资产来着。
    于凌道：“我跟他租吧，四天一块钱。”
    她这段时间肯定以练摊为主，倒卖鸡蛋的生意还是交给齐欢帮忙。
    明天下午让齐欢来大杂院把之前的工钱结算一下。
    之前从刘老大那里收鸡蛋是王大妈负责的，也是王大妈管钱。
    于凌给了她一块钱工钱。
    齐欢卖了鸡蛋的钱也是上交给王大妈，还没拿到过工钱呢。
    王大妈下午已经把钱交给于凌了。
    于朵点头，“行，明早我去帮你租。”
    有钱就好办了。
    光是凭着邻里关系借用，一次、两次还好开口。
    次数多了，就不大好意思了。
    两姐妹洗漱了，于凌又递给于朵一套纯棉睡衣，“这个穿着睡还挺舒服。”
    于朵换上，感觉是还挺亲肤的。嗯，她可以带去医院穿。
    在床上，于凌给于朵讲了路上遇到从车窗钻上来要抢东西的人。
    如今火车的速度不快，50公里每小时左右。
    就算是火车奔驰中，要爬上来真的不难。
    当时的情形，于凌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于朵倒吸口凉气，“这么乱啊？”
    于凌道：“要不是有徐然、陈恳、耿晨几个男的带头，乘警也很得力，我再一想这可是我全副身家。我也不敢那么大胆的就奋起反抗。反正有人带头，我们那节车厢的人都很勇敢。事后乘警都说如果所有乘客都像我们一样，他们就省事儿了。幸亏你告诉我路上很不太平，我们是八个人一起行动的。”
    “嗯，是辛小二告诉我的。你回头谢他好了！”
    今天何副厂长都不惜借着她过生日的机会，直接过来接触高老师了。
    看来辛家大哥的情形不大妙啊。
    所以，辛家才得全力推出辛小二这个备胎。
    唉，希望辛家大哥能平安无事吧。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但于朵也好、世人也好，对保家卫国的解放军都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于朵就去隔壁大杂院把三轮车租回来了。
    既然给钱，对方肯定很乐意的了。
    那个大杂院还有人跟她打听于凌进货的价格。
    于朵摊手，“亲姐妹、明算账。我也不知道哦！”
    她废品站赚多少钱，也没告诉过二姐的啊。
    吃过早饭，于凌在前头蹬车，于朵就和一麻袋的货一起待在车厢里。
    家里依然是锁上，托杨大妈和周大妈看着。于凌为此还送了二位大妈各人一件夹袄。
    一开始她们还推辞，“我们本来就在家的，顺便而已。再说你不是还赞助我们四个鸡蛋么。”
    她们今天就准备四个大妈一起动手，试试看做不做得出生日蛋糕来。
    于凌道：“二位大妈，我
    过意不去啊。那不但是我的，也是我其他小伙伴的全副身家了。劳你们费心了！”
    到了地方，西单客流量多的地方都被人占了。
    好在如今就来练摊的人不多，还是有空地儿的。
    姐妹俩下车，把后车厢带着的几块木板拼起来摆上，这就是一个摊子了。
    然后还有几块板子竖起来。上头凿了孔，弄了一排挂钩。也能挂上几套衣服展示。
    嗯，这木板和挂钩都是这十来天于承在家手工做的。
    现在弄出来就非常方便了。
    做这些事儿，确实还是男的比较方便。
    另外，两姐妹穿的也是要卖的其中两套衣服。
    于凌和于朵，要个子有个子，要脸蛋也有脸蛋。这么自己穿着卖，效果不会差。
    旁边那几家纷纷看过来。
    不过，也没敢擅自有什么驱赶的动作。
    这年头，能太太平平把货从广州带回来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虽然来卖东西的就这两个美女，但背后应该还有人的。
    于凌拿出两个腰包。一个自己系在腰上，一个让于朵系上。
    里头还有有些准备的零钱。
    她对这一次的练摊自然是万分重视的。
    等一切准备妥当，于朵还没进入状态呢，于凌已经拿着一件衣服吆喝起来了。
    “广州最新款的初春装啊，价廉物美。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啦！”
    “夹袄12块一件、12块一件啦！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在广州的商业区，她就听到人家这么吆喝的。
    确实很引人注意。
    于朵便也拿起一条蓝色喇叭裤学着吆喝道：“8块一条，最新款的喇叭裤啦！”
    昨天那两个大哥送生日礼物，她也给自己挑了一条喇叭裤。这会儿正穿着呢，真还挺时髦的！
    她相当于一下子多了四套衣服。哦，还有一套睡衣。
    这会儿自然也挺卖力气的。
    于家姐妹往这儿一戳，本来就很吸引人注意。
    再加上一吆喝，当真吸引了不少人。
    如今好多人都知道这里有最新款的广州的衣服卖，还不要布票。价格也不比商场里贵多少，款式、颜色还有得挑。
    立即，小车摊左右立即围拢过来几个人。
    “便宜一点啦——”
    “大妹子，没得少啊！”
    “给我拿一条喇叭裤！”
    于朵递裤子、收钱，一气呵成。
    “我要一件套头的夹衣！就你身上这种。”
    还有人担心不合身，“能不能试啊？”
    于凌道：“你可以给了钱拿去试，试了不合适来换。”
    ……
    两姐妹呼啦啦就卖出去三四件。
    于朵眼神忽然一利，伸手摁住了差点被人浑水摸鱼顺走的一件夹袄。
    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对方把手缩了回去，她也没喊破。只是告诉了于凌一声，两人更加的当心。
    这一波早高峰过去，趁着人少了下来，两人对了一下钱和货。
    还好，没掉东西！
    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她们这个摊的生意比这一片的摊子都卖得要好些。
    第85章
    又过了一阵，徐然和陈恳前后脚的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16节

    今天第一天，肯定是要来看看的。
    看到生意挺好，两人自然也很高兴。货是带回来了，没卖出去就不算成功。
    陈恳笑得牙齿都露出来，尤其是听到于凌吆喝的报价之后。
    这是一件平均要赚六成啊！
    这一趟，稳了！
    除非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突然冲出来，给他们全没收。
    两人也帮着吆喝、递货。
    于凌道：“没事、没事，你们俩有事可以去忙你们的。我们忙得过来！”
    确实也不是很忙，但比其他摊子的生意要好些。
    于朵也趁着生意的间隙向两人道谢。
    徐然笑道：“谢什么啊，你看这次又麻烦你帮我们卖货。”
    于凌道：“你们给我算工钱，我也给她算工钱的。”
    于朵嘴边笑容更大，还有工钱啊！
    过了一阵，眼见她们姐妹确实没问题，陈恳便先坐公交车回去了。
    他那里已经囤了一些车要修。这几天他兄弟帮他看车摊，简单的毛病能帮着修理，大问题还是留着等他回来的。
    所以今天就好几辆自行车推过来找他了。
    徐然多留了一阵，“于朵你没事啊？”
    “今明两天没事，不过后天开始就没空了。”
    徐然点头，“行，那我后天来搭把手。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于朵挥手，“好，徐大哥再见！”
    “再见！”
    姐妹俩带了热水壶和茶盅，胖大海也泡上了。
    生意清淡的时候就轮流喝水。
    于朵左右瞅瞅，“二姐，我要去找地方上厕所。”
    嗯，如今北京城到处都是公共厕所，这倒是好找。
    于凌点头，“行，去吧。顺便看看路上哪有吃饭的地方。一会儿换着去，或者你去吃，帮我打一份回来。”
    她在火车上买的那个饭盒今天也带来了。
    至于于朵，她有两套呢。今天也把放在废品站的那套拿过来了。
    高老师说这两天于朵不在，她自己想办法，不用操心。
    “好的。”
    到下午四五点，两姐妹才打主意回家。
    今天生意一直断断续续都有，还有人买了又拿去试，试了又拿来换。最后卖出二十来件上衣，十几条裤子。
    按照这个速度，三麻袋的货也就是十来天的事儿。
    回去的路上，于凌一边骑着三轮车一边盘算着，进货往返十二天，卖货十来天。
    那一个月能跑一趟。
    不过，好累啊！
    她今天其实也还很累，身体都酸痛着。
    但是，1100块钱的货堆在那里。不赶紧卖掉，她心头不踏实。
    估计徐然和陈恳也踏实不了。
    所以今天就急吼吼的来练摊了，效果很好。
    回去之后，于朵做晚饭，于凌在家里盘点货跟钱。
    今天卖出去的货成本价一百出头，这会儿她手头有两百多块。
    她定价也是根据之前在西单听到的售价来定的。
    如果全部出清，1100块货大概能卖到2750块。
    然后他们三个一路的花销差不多是200块。
    天啊，她这趟能净赚600左右。
    我地个乖乖！
    这样下一次去，本钱也能多起来。
    如果能请两个靠谱的人一道走，就给人包食宿，再付一份工钱。
    还能多拿些货呢。
    嗯，她可以在附近知根知底，又找不到工作的回城知青里挑选人。
    这、这要是干上一年不出事，她都能在团结湖小区买一套房了啊！
    一时，于凌数钱的手都有些抖。
    “二姐，你这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于朵把饭蒸上，正准备出去关心几个大妈今天在路家做蛋糕的事。
    她不太想说话，今天说得太多。
    但看到二姐这样，还是忍不住讲了一句。
    这不消说，利润很大啊！
    于凌道：“我展望未来，激动得！”
    于朵笑了一下，看这情形她觉得400的本钱至少翻一倍不成问题。
    那这一行，除非了风险比较大，其实利润真的很多啊！
    怪不得练摊的人越来越多了。
    当然，路上出一次事就是大事，损失肯定惨重。
    唉，他们开废品站倒是没有火车沿途的危险，但没个证，头上一直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呢。
    她去路家看看，路大妈肯定会巴拉巴拉全说给她听了。
    今早走的时候，几个大妈还问她，用蛋清打出来的奶油能不能直接吃来着。
    那肯定不能啊，那蛋清是生的嘛。
    得等蛋糕蒸出来，均匀涂在表面，然后再烤。
    选择在路家做，就是因为路家有能替代烤箱的烤炉。
    华国也有古老的东方式的点心嘛，也要用到烘烤的。
    路家条件算是大杂院里比较好的。不然路璐姐也读不到中师。
    果然，她一去路大妈就端出一小块蛋糕给她。
    “来，朵朵，尝尝。于鹏和娜娜中午都吃了，这块是给你留的。那一块等会儿给你姐带回去。”
    于凌
    出了四个鸡蛋的嘛，肯定要给老于家分几块啊。
    于朵便坐下来吃。
    不过这蛋糕白白的，没有上色。看着比昨天何副厂长买来的就要差一些。
    嗯，里头的蛋糕也没买的发得好，口感也要差些。
    不过，勉强算平替版了。而且，这还是大妈们摸索着第一次做出来的。
    至于这上头的图案，她只看到黑乎乎的一小团像是芝麻糊。
    路大妈介绍道：“你路璐姐说我们不会染色，弄不出彩色的奶油来。她就用芝麻糊画的熊猫。你那块上头有小半只熊掌。”
    于朵失笑，这倒是一个办法。不然用白色奶油在白色奶油上怎么画？
    她想了想，“下回可以买些水果，直接切片插上头就好了。”
    反正就是要彩色嘛，水果多买几样，不就是彩色的了？
    路璐从屋里走出来，“朵朵，要不说你就是聪明呢。这个办法很好！下次试的时候买些水果切片插上头。我想想，我今天下班好像看到有人从南方拉了一车的水果回来卖。一样买一个就足够了。”
    于朵挑眉，有眼光啊！听说南方因为天气热，水果样数很多。
    而且因为南方盛产水果，所以很便宜。
    直接用大货车从南方拉回来卖，同样是只要保证得了沿途的平安，利润肯定高。
    路大妈道：“得了吧，你俩。今天也就是尝试一下，还能经常做啊？别看跟买生日蛋糕比，自己做来比较划算。但其实每一样原料也都不便宜。而且，怪累人的！”
    她们几个大妈，为了把蛋清打出奶油来，胳膊差点弄肿了。
    最后忙活了半天，五家人，一家也没分到多少。
    不想弄了！
    孩子要吃，让孩子妈弄。
    于朵心道：那单吃水果也挺好啊。
    她吃过把那一块蛋糕给二姐带回去。
    然后干脆在本子上写字，举起来拿给已经把钱和货收拾好的于凌看：二姐，听说附近有人从南方拉了一大货车水果来卖！
    明晃晃的敲竹杠！
    于凌失笑，赚了钱给家里人分润好处自然是应该的。
    她先把准备好的五块钱拿给于朵，“工钱。”声音也略微有些沙哑。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17节

    然后又拿了三块出来，打发于朵想吃什么水果就去买。
    正好于鹏和娜娜回来了，三姑侄高高兴兴的就拿着经费出门了。
    就按照路璐姐指点的方向找过去。
    于凌则到厨房继续做饭。
    于朵把饭蒸上了，菜摘好了，肉也切了。
    今天不是家里的吃肉日。是回来的路上，于凌掏两块钱和肉票买的。
    都不用问路了，顺着那些拎着甘蔗、菠萝、梨、杨桃、柠檬的人的反方向走就对了。
    这个时节，北京可真没有这么多水果吃。
    这还是路上好带的，估计不好带的人家都没选择运回来。
    毕竟运回来，日夜兼程也要几天的嘛。
    那这一货车的运，肯定也蛮赚钱的。
    衣服还可以买了自己扯布做，照着从南方回来的款式做。
    但水果没办法啊！
    没见这些买水果的人都一脸满足啊。
    如今大家是穷。如果不是知道二姐今天肯定赚了不少，于朵也不会去敲竹竿让她请吃水果。
    但也有有钱人啊。家里挣钱的人多、花钱的人少那种，还是舍得花钱买一口吃的的。
    于朵想吃杨桃，她告诉侄儿侄女，“切出来就是五角星。”
    北方是没有杨桃的，除非是种在温室里。
    她也是前几天在高老师那里吃过，是她娘家人送来的。
    两个小的就没吃过杨桃，听说切出来是五角星的形状还挺兴奋的。
    “小姑，那我们买杨桃吃。”
    “好。”
    于朵话音未落，已经认出了正在货车上往下一筐一筐下货的那个黄毛。
    那不就是到家来通知她和大哥去私房菜馆接二姐的人么。
    他是，朱丹的手下！
    这个生意是朱丹的。
    最近黑市被抓得比较凶。原来她转而去南方进水果回来卖了。
    毕竟黑市收那个管理费是挖了国家的墙角。组织黑市跟个人倒买倒卖不是一个性质。
    所以过完年，黑市好多都沉寂了。
    至少生意也萧条了很多。
    朱丹有人手，她完全可以租一辆大货车去南方。
    路上怕出事，把黑市的人手都拉去，人手一根钢筋。
    路上踏实得很！
    这一车能运五吨呢，一万斤。这利润可就可观了！
    这靠钱赚钱，是要容易许多啊。
    看于朵停了下来，娜娜拉拉她的手，“小姑——”
    俩小的不认得黄毛。
    “哦，走，买水果。”
    还是得买回去。不然特地申请了经费，结果一点没买就有点奇怪。
    上次要不是于鹏说漏嘴，她原本没打算说出吃饭遇到钟言和朱丹的事的。
    这一次自然也不会说。
    不然二姐正因为这一单能赚几百兴奋呢，转头就听说朱丹和钟言一单赚几千。
    那就是给她添堵了。
    不过，朱丹的黑市已经开了几年，这个先发优势确实是有些大啊。
    吃过水果、吃过晚饭，于朵往隔壁的隔壁大院去找关大爷。
    那几个碎瓷碗补完、出货了。关大爷又清闲下来了。
    于朵坐在他屋里板凳上，和他说了钟言和朱丹赚大钱、快钱的事。
    关大爷道：“有本钱、有人手，还敢想敢干。他们现在活得风生水起的太正常了。如果他们真的倒了大霉，那咱们还有你二姐，估计也属于滑不脱的那一类。不过不用急，人一辈子的际遇很难说的。三穷三富都不到老！”
    于朵点头，“是啊，我们也全都在河边走呢。”
    “你不告诉你二姐就对了，她就先跟自己从前比嘛。”
    于朵笑了起来，二姐今晚门都不出。因为她的心飞扬真的是太明显了。
    大哥吃饭的时候看得出来为此有些纠结。
    于朵还好，她手头的钱目前足够用。就连高老师的手术费都凑够了。
    第86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于凌的兴奋劲儿都还没有打住。
    比起这个回报，一路的辛苦、危险都不算什么了。
    一年一套房啊！
    而且是楼房，50多平米，浴室里打开就有热水冲淋雨那种。
    于朵看着她有点好笑，不过想想一趟能赚四五百的话，确实是会乐得没边啊。
    这都相当于嫂子一年的收入了。
    二姐曾经最耿耿于怀的就是那个被大哥、大嫂抢走的工作。
    如今能这样，确实是难免心花怒放。
    而且，本钱多了还可以规模化经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可真是大有钱途。
    于朵略微有些混乱了。
    关大爷补碎瓷器的手艺，只要有生意，一天能挣七八块。这是精细活儿，他得慢慢弄。
    经手倒卖古董，第一个月赚了两三百，第二个月三四百。
    高老师有英语方面的特长，靠着做翻译一个月能挣几百。
    具体几百得看翻译的书最后能不能集结成册出版。
    只是翻译稿费，一个月按八万字算，千字六元的话，就是四百多。
    不过，听章编辑说第一本书卖得还可以。
    如今改革开放，也增加了英文小说和杂志方面的需求量。
    而且恢复高年两年了，大学里也多了不少学英语的人。
    十年文化荒漠，他们对外国小说是有需求的。
    说不定可以再版，再拿一次版税稿费。
    这二位她觉得都是术业有专攻的人，挣高收入很合理。
    只要不是人为的不让人发挥所长，就是那句老话：荒年饿不死手艺人！
    但倒卖东西，现在看来真的是钱途大好。
    就是因为现在做不到货通天下，所以朱丹、二姐这些敢为天下先的人利用地域差异，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以前也有做这些的行当，譬如马帮、譬如行商。也都是很赚钱的！
    那是因为从前交通都不方便。
    但现在有了长途客车、火车、甚至还有了飞机，四个现代化其中之一就是交通现代化。
    交通一定会越来越发达，四通八达。
    那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真的可以货通天下的那一天，他们就赚不到这个差价了？
    不过，到那一天，他们肯定早都赚够钱，转入其他行业去了。
    但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这些见闻，于朵是觉得新兴的行业真是越来越多了。
    这些行业能不能容纳得下越来越多的劳动力人口呢？
    第二天姐妹俩还是一样的出摊，生意同样很好。
    就有旁边摊位的人开始阴阳怪气了。
    昨天陈恳和徐然来了，毕竟是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
    今天就只有这两姐妹，有些人心态不平衡，又经过一天的酝酿，嘴巴就忍不住了。
    “难怪人家生意好，人家长得好嘛！”
    “就是、就是，还记不记得鲁迅有篇文章，里头有个豆腐西施，每天有人排着队去吃她的豆腐啊。”
    说话的两个人的摊位离于家姐妹的车摊最近，卖的品类相当，受到的影响也最大。
    这当然是觑了个生意清淡的时候说的，不然让客人当面听到，对大家都有影响。
    于凌火了，“所以，你们现在生意不好是在怪自己长得丑？那你们这是在丑人多作怪咯？”
    对方没有指名道姓，她却是不会客气。
    对方的手抬起来指着她道：“你、你再说一遍试试！”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18节

    于凌道：“试试就试试！”
    一边说一边撸袖子，不但准备干嘴仗，还准备万一对方再说不好听的话直接干一架。
    反正对方两个人，她们姐妹也是两个人。
    她当了十年知青，为了抢水也去打过架。
    她妹子看着文弱，实则打架也不赖。
    干脆给个下马威，一劳永逸。
    于朵拉了二姐一把，“二姐，一会儿客人来了看到不好。我说对面两位大姐，这一片的生意我看正在越来越好。现在我们生意好，你们也不是就没生意了。但一会儿咱们干仗，那客人看到了还会来么？这不成砸我们大家伙的场子了？”
    其他练摊的人一听是这个道理啊。
    这四个人要是在这里干仗，客人都不来了，那大家的生意就都被祸祸了啊。
    于是纷纷两头劝，毕竟人家两姐妹确实也没有用什么不好的手段。
    人家长得好、身材高挑，穿着那些衣服好看。客人看到了愿意去买，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这一仗就没干得起来。
    于朵道：“对啊，我们大家如今都是一个锅里舀饭吃的人。现在是要想办法让这个锅变大、锅里的饭变多。然后再各凭本事往自己碗里扒拉。”
    就连大杂院那八个小孩都知道想多吃点蛋糕，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蛋糕做大。
    因为，没人能吃独食啊！
    一旁卖录音机和磁带的一个摊主笑着对于朵道：“小妹子，你这么能说会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学生呢！”
    于朵道：“我下学期才上高一。”
    “啊，看着不像啊！那你都不上学么？”
    “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中途辍学一年。”
    于凌一听这话有点不像好话，毕竟大学生谁来干这个啊？
    哦，用大杂院附近三姑六婆的话说‘谁家好人去干二道贩子啊’？
    但又不能确认。
    便开口道：“我小妹成绩很好的，考上大学生的几率很大。你这话也不算说错了。”
    她也不能说死了，毕竟6%的录取比例真的不高。
    但如果对方在开嘲讽，也算是答了回去。
    反正对方看样子是没机会再考大学了，那就连几率都没有。
    于朵笑笑，招呼起客人来。来了新客人，大家都热情吆喝到自己的摊位上看看。
    那个卖磁带的听了于凌的话，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今天于朵要早退。
    她要去协和医院，下午四点就要背上收拾好的包坐公交车出发了。
    包里有换洗的内衣还有睡衣，以及中考复习资料、《英汉大辞典》。
    早上出门，她就把包放在了三轮车后车厢里。
    一会儿直接从这里过去，就不回家了。
    至于高老师，她下午两点就被哥哥高明载往协和医院。
    “你说你怎么之前也不说一声要做手术的事？”
    就提前了三天给他打电话通知。
    他要是早知道，肯定就不会让她自己凑手术费了。
    高老师没提于朵那里还替她凑了三四百的事。
    高明以为就是翻译的稿费。
    到了医院，医生给病人和家属讲术前注意事项，自然是往危险了说。
    病向险中医，医院得事前规避责任啊。哪怕是再小的手术，也是这个流程。
    家属签了字，回头就不能胡搅蛮缠了。
    当然，这是针对知书识礼的那一类家属。
    不过高明听着挺凶险的，就有些犹豫。
    他看向高老师，“要不，这手术等常志远他们父子回来再做？”
    签了字就要负责任的。万一手术失败……常志远和常宁回来，怕是会怨怪他。
    高老师有些着恼地道：“来前不是说得好好儿的么？你又说有什么事尽管汇找你，签个字叽叽歪歪的。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想等他们父子回来。这就是体现你价值的时候了。”
    “我一看这上头说得这么凶险，我心头不踏实啊。”
    医生道：“要不，家属和病人再商量一下？”
    人家医生还有事呢，肯定不可能听他们争执。
    他们兄妹便被请到了外头走廊。
    高老师气得很，“你到底签不签？我告诉你，常志远回来了也没法给我签字。只能等着常宁！幸好我还有个儿子。不然真要等着签字救命，能找谁啊？”
    高明道：“那就……”
    “就什么就？我都跟你说了，就是不想他们父子回来看到我这个样子。算了，你走吧、走吧。常志远和我都知道你靠不住。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把我安排到机械厂去教书了。这就是个流程，每一个手术都必须签的。就为了让人家执刀医生能够安心！”
    高明又想了一阵，“拿来吧，我签。”
    他翻开放到腿上，在需要签名的地方一一签上姓名。
    等交给了医生，护士便领他们去订好的病房。
    “让你嫂子或者侄女来照顾你吧？”
    再请个女护工，也就不累人了，就是来看着。
    高老师道：“不用了，于朵一会儿就到了。”
    “你看你，家里又不是没人，干嘛麻烦人家外人呢？”
    “于朵不是外人。我是拿她当自己闺女看待的。”
    高明道：“行行行，我以后也拿她拿外甥女看待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那等会儿她来了，你封个红包做见面礼吧。”
    于朵背了个大背包，也是高老师从前给她的。
    然后手里抱着《英汉大辞典》下了公交，走进了协和。
    今天早退了一个小时，二姐还是给了她5块。说她卖东西实在是卖力。
    于是，于朵的私人财产达到了90块。
    除了提前拿到嫁妆的时候，她从来没比此刻更有钱过。
    却没想到，她今天还有个大财运。
    她一路走到骨科，在护士站问到高老师的病房找了去。
    高老师就让她喊那个中年人高伯伯，然后对方就笑着掏了个红包要递给她。
    于朵看看高老师，后者道：
    “给你，你就拿着。”
    于朵两手接过来，“谢谢高伯伯。”
    “不用、不用，该伯伯谢谢你啊。这几年多亏你常去看望、照顾你老师。”
    “哦，都是应该的。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高明情真意切的说了一句，“是那个特殊年代，就不容易。”
    尤其是听说这小姑娘还差点被拉去游街，他这个感受就更深了。
    他那会儿都不敢呢。
    “那行，你们先歇着，我明天一早再过来。”
    于朵把人送到病房门口才回来。
    高老师兴致勃勃地道：“快拆开看看，他包了多少给你？”
    于朵便拆开了，一共是六张10块，一张5块，一张1块！
    这么多？她以为六块、八块差不多了。
    “老师，这也太多了吧？”
    高老师道：“多什么啊？他是纺织厂的副厂长，这点钱不算什么。我父亲解放前就是那个厂的高级工程师。不过，依然是属于工人阶级的行列。他也算是子承父业。”
    所以，一旦离婚，她也是工人阶级家庭的女儿。
    比跟着老常强不少。
    职业是教师这个没得选，她一开始就是教师。
    那会儿老常都要遭殃了，也没法给她换一个行当。
    所以，只能继续当臭老九。
    她不耐烦被哥哥一家时常来打扰，但也不想真的就把关系走绝了。
    干脆给他们指点明路。想讨好她，不如对于朵好点。
    这样于朵还能得些实惠呢！
    于朵笑道：“老师，原来你父亲解放前就是高级工程师啊。”
    第87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19节

    高老师笑，“是啊。不然我怎么可能解放前就一路读到高中，然后解放了考大学？”
    那倒是！听说1949年的时候全国有四亿多人，其中文盲也是四亿多。
    那时候读了小学就能当先生了。
    民国时期能读书的，还是女的，真的是凤毛麟角。
    其中大多都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
    老师也就是年纪小了些，如果赶上和林徽因、张爱玲、丁玲一代，没准也是那个时代的文化名人。
    这干部病房里有两张床，有衣柜，有带盥洗台、淋浴的洗手间，还有一组沙发和茶几。
    甚至，病床正对的方向还摆了一台电视机。
    茶几上摆着果盘，刚才那位高伯伯的司机拎了些水果来。
    其中就有于朵很喜欢吃、平时又不舍得买的杨桃。
    朱丹和钟言的大货车，并不是日日在幸福里附近卖水果。
    他们是一天换一个地方。
    当然是收入还过得去、估摸着舍得吃水果的人家聚居的地方。
    嗯，外头还有一个阳台。
    阳台上摆着盆栽，看出去的楼下中庭也有很多绿植。
    病房全部加起来比整个于家还要大。
    这可以说是于朵住过最好的地方了。
    她把自己的包和书放进衣柜，饶有兴致的里里外外看了看。
    高老师坐在病床上看书，由得她里里外外的逛。
    于朵因为生活环境的缘故，阅读面和见识都不广。她好奇是正常的。
    不过，她这一面不会在外人面前随意露出来。
    等她看够了，高老师一边翻书一边道：“你想看电视只管打开就是，影响不到我。”
    于朵过去瞅了瞅，和杨大妈家的电视机差不多，她摸索着打开了。
    不想坐到另一张床上，便搬了张单人沙发过来。
    高老师早就知道她力气大了。
    不然当年她才十三岁，也把倒地起不来的自己扶抱不动。
    于朵坐下看电视，好像是放的译制片，里头是外国人。
    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部片子她看过。
    南斯拉夫的《□□保卫萨拉热窝》。
    电影是从中间开始的，一群青年学生为了民族解放、国家独立被坏人杀害，还不准家人收尸。
    那个修表匠老父亲是地下党，已经做好了稍后以行动通知□□转移，牺牲自己的准备。
    在他行动之前，看到了自己女儿和一群年轻人堆在广场上的尸体。
    那种眼神，即便是看第二遍，依然给于朵很大的震撼。
    高老师听到她呼吸没那么平缓，抬起头看了看电视便知道了缘故。
    她开口道：“南斯拉夫人民现在过得很好，富强、自由。他们的牺牲总算是有价值的。”
    相似的场景，30多年前她也曾经在当时的北平目睹过。
    于朵点点头，然后问道：“比我们富裕啊？”
    大家不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么？
    “比我们富裕多了！电视、冰箱在南斯拉夫是平常百姓家的必备品。汽车的拥有量达到了40%。”
    于朵瞠目，这不是一般的富裕了啊。
    在华国得是辛家那样的家庭才能有这样的条件吧。
    “他们为什么这么富啊？”
    高老师道：“南斯拉夫地处欧洲，建国后没有被封锁禁运、也没有一边倒。有点东西方通吃的意味吧，还赶上了马歇尔计划。然后对内改革、对外开放，发展经济。我们如今要搞的改革开放，就有些借鉴南斯拉夫的做法。”
    她顿了顿又道：“前三十年我们没有这个条件的。因为漂亮国为主导的资本主义国家，一直不承认我们，不和我们建交。如果不是抗美援朝取得了胜利，我们当时搞不好就被他们灭了。而且南斯拉夫也有一定的底子。他们国库里的黄金可没被全部搬到海峡对岸去。建国三十年才改革开放，是因为此时时机才成熟了，前头三十年都在打基础。我们是一直愿意开放的，55年万隆会议总理就对外表达了这个意愿。72年漂亮国总统想来，我们就张开双臂欢迎了。改革开放不是邓公上台才想到的，主席、总理那会儿就定调了。只是前头一直条件不成熟！”
    于朵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么，改革开放这么搞下去，我们也能像南斯拉夫的人一样富裕咯？”
    高老师笑笑，“就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
    于朵心头踏实了许多。已经有社会主义国家有了改革开放成功的先例了嘛。
    “老师，这个病房好好哦。”
    “一天五块钱呢，不能报销的。”
    于朵心道：好贵！
    看完了这半部电影，厨房那边就给干部病房的病人送病号餐好了。
    这都是按照各自的病情，有医嘱的。
    嗯，当然是要额外加钱的。
    病床上是可以放下来的餐桌。
    护士直接放下，然后把三菜一汤的病号餐放在上头。
    高老师拿起筷子，“你也赶紧吃饭去吧。”
    她另外拿钱给于朵。
    于朵道：“老师，我有钱。而且你哥哥还给了我66呢。”
    她一下子变成身上有150块的小富翁了。
    高老师道：“那是他给你的见面礼，你收着就是。你来医院照顾我，我肯定得包你伙食啊。快去问下护士，对外的食堂在哪。就按照我这个标准点菜，听说有套餐的。”
    “哦，那好吧。”于朵接过钱，出去打听了地方找去。
    确实有套餐，一个分了格子的餐盘，既装饭也装菜。
    然后拿个小碗去打汤，装汤的大铝桶上头写着名字和基本药用效果。
    当然，不便宜！和二姐在火车上吃的盒饭相当了。
    不过，还蛮好吃的！
    吃着好吃的咕噜肉，于朵生出一种这么住院也挺舒服的感觉。
    不过，该痛的还是要痛。
    但好歹，不用去挤六人间，处处方便啊。
    头回过这样好日子的她，心中萌发了也想有钱有势的想法。
    这样的日子，和她从前过的日子根本是天壤之别。
    不过，之前高老师过的日子和她也差不多。每月的钱还不够买药，而且还要忍受病痛的折磨。
    好在，否极泰来了！
    以后，应该就不会再有那样的日子。
    吃一堑长一智嘛！
    所以，她专心挣钱、努力考大学提升社会地位，应该就可以尽力向这样的日子靠
    近了。
    于朵吃过，在医院的绿化带溜达了一圈。
    回到病房就把书本拿出来看。
    病床上可以放下来的餐桌，当书桌用也蛮好的。
    晚间病房里可谓是万籁俱寂，于朵睡得十分的好。
    不过，她心头还是惦记着的。不然让她来做什么的？
    高老师夜半开了台灯要下床，她就醒了过来。
    “老师，要起夜么？我来扶你。”
    于朵穿着二姐给的睡衣，十分的方便。
    高老师对这里确实不如对自己家熟悉，看于朵已经起来了便道：“你披上外套。”
    “哦。”
    于朵把高老师扶去洗手间。
    这里用的是马桶，而且护士下午刚换过上头的马桶垫。换一个病人就换一次这个。
    所以，洗手间对腿脚不方便的高老师是极为友好的。
    等把高老师送回病床，于朵自己也去清空了一下内存。
    然后回到床上继续睡。
    高老师听她躺下不久，呼吸就平稳了也有些羡慕。
    还是小孩子好啊，什么心事都没有。
    对于朵来说，她能继续读书、能挣钱，这就是把生活中的大难题解决了。
    之前虽然担心过被扣上‘剥削’的帽子，但这一个多月也没事。
    而且，通过二姐那个知青的圈子，她也得知如今几乎全国各地都有人在铤而走险。
    她心头也就踏实了不少。
    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拉去，排队枪毙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20节

    本来他们也是在遵循十一届三中全会的精神，搞活经济呢。
    还提供了那么多工作岗位。
    而且，小岗村那十八位先驱都没事，她和关大爷的情节轻多了。
    再说了，南斯拉夫不是已经有改革开放成功的先例了么。
    嗯，回头她托高老师指点一下，找些南斯拉夫相关事迹的书来看。
    于朵决定出院后去办一张北京图书馆的借书证。
    听说那里已经在渐渐恢复正常运营了。
    那只要有书名，应该都能找到。
    她又不是要看多艰深的书。
    第二天早上于朵去食堂吃了早饭。然后八点左右章编辑、高伯伯和他的妻子，还有马医生都过来了。
    大家一起把高老师送进了手术室，然后等候在外面。
    这不是多大的手术，而且失败的几率也低。
    所以大家都还比较放松。
    马医生差不多把人送进手术室就走了，让于朵如果有什么事打电话找他。
    他还在上班呢。
    院方安排给他带的新人不少，同时还在协和医学院带研究生。这会儿回去正好带着实习医生一起去查房。
    章编辑扭头问于朵，“你老师有没有说过手术恢复之后，还做不做翻译工作的？”
    毕竟等她手术恢复之后，老常差不多就回来了啊。
    到时候两口子去把复婚的手续办了，怕不是就要在家相夫教子。
    那他手上可就少一个能高质量翻译的人手。
    刚才章编辑来的时候，就告诉了高老师和于朵，第二本通过审核也可以集结成册了。
    当然，稿费肯定不是马上就付。
    要等付印后请款。
    但这个钱到手，高老师差不多就可以把废品站的钱还了。
    还真说不好她会不会继续工作。
    于朵其实也有点关心这个事儿。
    毕竟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从三千字样稿到十六万字翻译稿，她通过誊抄足足赚了90块了。
    不过，如果高老师不想翻译了，她肯定不能勉强。
    唉，可惜她自己的英语才入门，离能够独力翻译还早。
    尤其是听和说的能力还弱。
    等老师的报销款下来，肯定会第一时间还钱给废品站。
    到时候她就去买收音机。
    嗯，也不知道是报销先下来，还是第二本书的稿费先汇过来。
    不过，就是不搞翻译，高老师的退休工资维持基本开销应该也够用了吧。
    虽然扣了20%，但毕竟她工龄有25年了。
    而且，师丈如果被委以重任，生活上也是需要人照顾的。
    另外，师丈的收入肯定不低啊。他还会有相应的各种职级待遇。
    至于师兄，不知道他回来之后是参加工作还是怎样。
    毕竟他才24岁，家里衣食无忧，如果想继续考大学也不是不行。
    他这样的家庭，应该是要大学学历才够用的吧。
    同一个圈子大多是大学生的话，他只是初中肄业，就太低了。
    嗯，比她还低呢。
    那多半是要考大学的。
    所以于朵也觉得高老师可能不会再做翻译了。
    “老师没有提过呢。”
    也不知道是要继续还是不再继续的意思。
    第88章
    章编辑道：“罢了，回头等她好些，我再跟她沟通一下。不过我是觉得还是不要浪费了自己的才学才是。毕竟，妇女也是可以顶半边天的嘛。难道以后就围着男人、儿子转，过两年在帮着带孙子？你说是不是？”
    于朵笑着点头，“您说得对。”
    还想通过影响她，进而影响老师啊。
    章编辑和于朵接触不多，但也感觉得到这小丫头骨子里是极有主见，不好摆弄的。
    他笑笑不再说什么。
    高明和他老婆朱萸坐在他们二人对面。
    昨晚高明回去就对朱萸和儿子高耀、女儿高冉冉说了，以后要对于朵好一点。
    因为高敏是拿她当自己闺女看待的。
    朱萸觉得心头有点堵。她一把年纪了，又是有社会地位的人。
    居然沦落到要讨好这么一个出身平平的小丫头。
    真要是亲外甥女，冲着她爹，这口气她也就忍了。
    但现在真的是不好咽下这口气啊。
    不过，小姑子那个性子很不好搞。如果自己对于朵不好，她可能真的会跟娘家翻脸的。
    没见人家担心自己两口子和于朵在外头等着，会对她不友善。还特地把章编辑这个外人也叫来了么。
    想到这里她挤出一些笑容来，“于朵啊，听说你在进行中考前的复习。用不用高伯母帮你联系补习班啊？”
    恢复高考之后，很多人一次没考上、二次没考上，这第三次还想去搏一把的。
    毕竟考上大学，如今就是鲤鱼跃龙门。
    还没毕业，估计去向就定好了。
    对很多普通出身的孩子来说，不啻于是成功过跃升了阶层。
    所以，好的高中的补习班如今也俏得很，不是想进就可以进的。
    于朵道：“谢谢高伯母关心，补习班的话时间不那么自由。我准备就在高老师家里复习，有不懂的随时可以请教她。”
    朱萸点点头，那倒是，小姑子自身的学习就很厉害。
    门门功课都很好，没有短板的那种。
    这丫头还真是找准了接近她的时机，如今小姑子否极泰来，肯定会对这丫头掏心掏肺的。
    但她却吝于帮扶一把亲侄儿、亲侄女。
    高耀去年大学毕业已经参加工作了，就在北京市政府秘书处当市长秘书。
    秘书处的人都可以说是市长的秘书，归处长和市政府秘书长管辖。
    但真正能接近市长的，还是他的专职秘书。
    专职秘书也同样隶属秘书处，资历深的还能挂副处长职衔。
    他们夫妻就希望能推儿子一把，让他有机会做专职秘书。
    想挂副处职衔是不容易了，但能靠近领导自然是好的。
    可惜小姑子完全不接话茬，不肯帮忙。直白问到了，就说她一个退休老师没办法。
    没人帮扶，那孩子还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出头呢。
    至于女儿高冉冉，去年应届考上北京交通大学。家里是打算毕业后让她进铁道部的。
    那也是数得着的好单位，要进去不容易。
    如果将来孩子姑父能搭把手，这条路子也会顺利很多。
    正想到这里，一阵脚步声响起。
    是司机去交通大学去把上了一二节课的高冉冉接来了。
    这会儿高老师进手术室也一个半小时了，手术灯还没有熄灭。
    主刀医生之前说的是
    大概要做两个小时左右。
    高冉冉是昨晚在学校接到父亲的电话，让她以后看到于朵要客气一点、友好一点的。
    啧，又不是她亲表妹！
    不过过来跟父母打过招呼，叫了声‘章叔叔’，她还是道：“于朵你好，你以后可以叫我冉冉姐。”
    于朵友好地道：“你好——”
    上次见面还对她不太客气呢，这回一见面就让她喊‘冉冉姐’。
    她暂时不太喊得出来。
    于朵觉得，从辛家人开始，她以后可能要遇上很多因为高老师而接近她的人了。
    这算不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这段时间跟着高老师的见闻，还真是新的考验。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21节

    就不说别的，她以前哪里想像得到干部病房是怎样的啊？
    她记得以前载着高老师去厂医院检查、拿药都要排半天队的。
    她爸妈生病走之前，也是这样。
    都是嘈杂的六人间住着。半夜会听到同房的病人呻吟之类的。
    就是不呻吟，也会有人磨牙、打呼。
    从前在医院过夜，哪有昨晚睡得好啊？
    专门的一张床，病房里没有别的病人。
    吃得也好，还有电视随时想看就看。完全推翻了以前来医院的固有观念。
    她差点以为自己在住高档宾馆。
    于朵给母亲守夜的时候，甚至遇到过一次同房的病人半夜被推出去急救，然后就没能回得来。
    护士例行公事的来换了床上用品，第二天一早就换了别的病人住进来。
    这一幕当时对同病房的其他人，刺激还是有点大的。
    还有周大妈以前讲过的，住不起院的人不得不放弃治疗……
    世界的参差！
    又过了十几分钟，手术灯熄灭了。
    主刀医生出来，对高明道：“手术很成功！”
    高明松口气，和人握手，“感谢、感谢！”
    随后，高老师被推了出来，送回病房。
    她还没有清醒，麻醉还没完全过去。
    章编辑听说手术成功也十分的为老友高兴。这代表再过一阵子，她就能丢开拐杖独立行走了。
    回头老常回来，虽然能知道发生过什么，但看到他老婆能行动自如也是要好上许多的。
    他也提出了告辞。
    高明道：“我和你一道走，厂里也还有事。就让她们母女和于朵在这里守着好了。”
    “好！于朵，那有事你就给章叔叔打电话。”
    “好！”
    于朵起身送到了病房门口又回来。
    看高家母女把两张沙发坐了，她便给她们倒了两杯水，“高伯母，那你们自便。”
    然后坐到了昨天睡的床上。
    朱萸点头，“嗯，不用招呼我们。”
    高冉冉低头撇嘴，养女都算不上。倒好像你才是亲的，我们是外人一样。
    于朵也没再说什么，拿出自己的书接着昨天复习的内容看了起来。
    高老师是临近中午醒过来的。
    听说手术十分成功，剩下就是休养、复健，她露出笑容来。
    不过朱萸问起，她说没什么感觉。应该是还处在麻醉的余韵中。
    高老师看看墙上的钟。
    于朵醒悟道：“高伯母、冉冉姐，医院有食堂提供。”
    说着告诉了她们怎么走，又拿出昨天买的票据给了她们。
    朱萸点头，“行，那你先守着。我们去了给你打回来，还是换你去吃？”
    “你们吃了回来换我吧。”
    等她们回来，于朵再去吃的饭。
    等她吃了回来，似乎是高老师和她们沟通好了。
    那母女俩就离开了，没提和于朵换班的事。
    高老师道：“我可指望不上她们，自己家里还什么事都请保姆呢。说是给我请个护工，我说不用。打发她们走了！”
    于朵心道：那怪不得脸色不是太好看。
    不过，这俩人不在，她也觉得自在些。
    于朵就这么在病房照顾了高老师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高老师想看一本书，打发她回去取。
    顺道把一些东西提前拿回去，省得出院的时候东西太多。
    这样她们就可以自行出院，不用等高家的小轿车来接。
    于朵把东西收拾了，坐公交车往高老师家里去。
    到了高家，她把要带去医院的东西拿上，又给家里的盆栽浇水。
    高老师在医院还惦记着这些盆栽呢。
    正在浇水的时候，有人叩响了高家的门。
    于朵把浇花的水壶放好，到前面去开门。
    这花园是在房子后面。
    高老师住的底楼，是她腿出问题之后校领导安排的。
    所以才自带一个小花园。
    于朵打开门，外头站一个穿夹克外套的青年，脚边放着个挺大的编织袋。
    倒像是从哪里风尘仆仆归家的人。
    不过，不是师兄！
    于朵虽然没见过常宁本人，却见过他的照片。
    “请问找谁？”
    那青年生得剑眉星目的，比于朵高一截。估计得有185左右。
    他道：“请问是高敏老师家么？”
    于朵点头，“是的。”
    “那你是于朵咯？”
    “对，我是于朵。你是……”
    “我叫顾朝暮。是受常宁之托，来给高老师和你送一些东北的土特产。”
    于朵忙让开身子道：“请进、请进！高老师没在家，这会儿就我在。”
    而且，因为马上就准备去医院，她连开水都没烧呢。
    还好，屋里有崂山矿泉水。于朵去拿了一瓶出来。
    这个矿泉水厂1900年就成立了，是开创了华国矿泉水先河的。
    最开始是德国人在山东青岛开设的矿泉水厂。后来又卖给漂亮国，如今是收回来了。
    屋里有一箱崂山矿泉水的瓶装水，应该是之前高伯伯送来的。
    “顾大哥，请喝水！”
    “谢谢。”
    顾朝暮提着编织袋进来，在客厅简朴的沙发上坐下。
    然后从里头把包装得很好的黑木耳、松子、晒干的野生蘑菇、榛蘑、大米等拿出来。
    “这都是我们农场出产的。往年情况不好，常宁也没敢往家送。嗯，我家里之前和常叔叔、常宁是在一个农场农改。现在是先说清楚问题，先一步回北京来。”
    于朵道：“原来如此，那恭喜你啊！”
    “谢谢。”顾朝暮又拿出两个小巧的收音机，“这是常宁买的。说是高老师一个，你一个。”
    高老师既然和常宁在通信，信中肯定是提到了于朵的。
    所以常宁给顾朝暮说的都是，“收音机，一个给我妈，一个给我妹于朵。”
    于朵拿起收音机看了看，上头没什么标签。
    顾朝暮道：“这俩是我做的，我在自学物理学的知识。如今管得不严了，就买了零部件做来出售。一开始买零部件的钱不够，找常宁借了一点。你可以试一下效果。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现场调试。”
    于朵便打开来试。
    一听那个音质，她露出惊喜的神情来。
    收音效果很好啊！不比她去百货公司看的高档货差。
    嗯，准确说不是她看。是有人看，她在旁边蹭着听了听。
    “顾大哥，你这水平不赖啊！卖得很不错吧？”
    顾朝暮笑笑，对她这份惊喜习以为常的样子。
    “还可以，我卖给外人50块钱一个。卖给常宁，40。”
    于朵心头一动，但看顾朝暮一身体面打扮就把话咽了回去。
    废品站收到一些旧的收音机，还有其他的小电器。
    但是，找不到会修的人。
    顾朝暮既然能自己买了零部件组装，应该也能修。
    但他家和师丈分到一个劳改农场，估摸着也不是等闲人物。
    第89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22节

    所以，虽然他曾经买零部件组装了收音机卖，应该也不会挣这个钱。
    她还是找别人修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顾朝暮问道：“高老师不忙回来么？”
    于朵刚就在犹豫这个事儿。
    按说不该讲高老师去做手术去了。那人家知道了出于礼数还能不提一嘴去看望的事啊？
    但是吧，高老师和爱人
    、儿子分开了十来年。
    虽然偶有书信往来，但有和他们相熟的人，肯定想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
    而且，师兄既然托这个人上门来送东西，关系应该是挺不错的。
    所以，于朵还是说了。
    顾朝暮立即道：“你现在要去医院是吧，我和你一起过去。”
    “好！”
    于朵拿上收音机以及其高老师要的书和其他东西和他一起出去。
    出去才发现顾朝暮骑了一辆船儿摩托来的。
    果然不是一般人家！
    嗯，真正的一般人家，那十年倒是不至于挨整了。
    顾朝暮道：“这个放东西比较方便，跟人借的。来，你坐这个斗里。”
    大院里有人骑，他正好要过来送东西。就直接借来骑了。
    于朵坐了进去，她还真是头回坐这个交通工具。
    到了协和医院门口，顾朝暮道：“你先到住院部大厅等我，我去停一下摩托。”
    于朵点点头，“好！”
    她在住院部大厅的凳子上坐了几分钟。
    顾朝暮拎着一个果篮，拿了一束鲜花进来。
    如今医院门口不但有卖鸡蛋的，卖果篮和鲜花的也都有了。
    他走到站起来的于朵跟前，“走吧。”
    于朵便领着他上楼，到了高老师的病房。
    到了之后，她叩门进去。
    高老师在看电视。
    躺着也累人，她让护士把床头部分搅起来躺靠着，看会儿新闻。
    听到有人进门的动静，她扭头看过来。
    看到于朵便道：“怎么才回来？”按说不至于耽搁这么久的。
    于朵往门旁让了让，露出顾朝暮的身影来。
    “老师，这位是顾朝暮大哥。是师兄托他给你送东西的。都是东北农场的干货，我放在柜里了。”
    她把收音机和书以及其他一些东西拿到茶几上放好。
    高老师楞了一下，惊喜地道：“哦，小顾啊。常宁信里常提到你，赶紧坐！”
    顾朝暮把手里的果篮和鲜花都递给走过来的于朵，“常伯母您好！我和常宁是哥们，我们家先回来了。他就托我捎带东西，来看看您。”
    高老师看到鲜花和果篮道：“哎呀，让你破费了呢。”
    这几天周老师等同事也陆续来看望了她。
    不过穷教书的，倒是没钱买果篮、鲜花之类的。
    这小伙子家刚回来，他手头就这么宽裕啊？
    “我和常宁好得穿一条裤子。他的妈妈也相当于是我的妈妈。而且我还跟着常伯伯学外语呢，您也算是我师母。我来看您是应当应分的。于朵她肯定也是想着，您想第一时间听到他们父子的消息。就带我一起过来了！”
    高老师笑了下，“是啊，你快跟我说说。”
    于朵洗了些水果端出来，坐下来跟着一起听。
    顾朝暮便说了说他们在农场劳作的事。当然，都是尽量挑着好的说的。
    高老师听说了那爷俩一天要干多少活，也是心疼不已。
    不过还是道：“也好，省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小顾，你比我家常宁要小一些吧？”
    顾朝暮点头，“嗯，我比他小四岁，也要晚去一年。干活的时候他挺照顾我的。”
    高老师笑了起来，“都是从小就劳改的娃啊！嗯，你的名字是不是取自乐府《古相思曲》：只缘感君一回顾，从此思君朝与暮？”
    其实于朵听到这个名字也是这种感觉。
    但她这个年纪问人家，有点不大合适。但高老师作为长辈问问就没所谓了。
    顾朝暮点点头，“是啊，我妈比较文青。常宁当时笑得不行。常伯伯就露他的底，说他差一点就被取做常相思或者常相守了。”
    于朵笑出声来，这个名字也太那啥了吧！
    真取了，师兄还不到被同学笑死啊？
    高老师道：“那是当年的戏言，哪能真给孩子取这个名啊？不过你的名字蛮好的，又讲究了平仄朗朗上口，而且……”
    顾朝暮道：“而且，男女通用。当年他们取的时候还不知道我的性别呢。还说如果是两个，一个叫顾朝，一个叫顾暮。”
    他其实觉得这个名字太文青了。但是，爹妈取的，还能不要咋的？
    高老师道：“你刚说常宁打算参加今年的高考。那你自己呢？”
    顾朝暮道：“我其实已经入了xx中学的理科补习班，准备参加三个月后的高考。常宁，他今年应该会考。反正常伯伯今年肯定能回得来的。”
    于朵听到这里忍不住道：“你们，为什么前两年不考呢？”
    前两年的试题难度明显要低些啊。
    顾朝暮道：“我俩如果想留京或者提前回京，其实有机会的。就没急着前两年考。他还好，上了初中去的。我就上了小学，这九年都是靠自学。然后身边的长辈这个教一点，那个教一点。干脆就都利用这两年，好好的复习了一下。”
    于朵道：“那你们选好专业了么？”
    顾朝暮点头，“我打算报考物理系，常宁准备考西语系。”
    说到物理系，于朵这才想起把收音机拿过来。
    “老师，这是师兄给我们买的收音机，一人一个。就是顾大哥自己买了零件装的，效果很好！比得上德生收音机。”
    德生可是名牌，进口货。如今最好的收音机了！
    高老师之前就看到于朵拿了两个收音机进来，还没顾得上问呢。
    毕竟她最关心的就是那两爷子的情况。
    收音机的事过后再问也不迟。
    这会儿听说是顾朝暮自己做的，常宁跟他买的。便打开来听了听，效果确实非常好。
    “看来你的实操能力不错，估计理论功底也扎实。”
    别说，去那个农场劳动改造的，估计真的有学界大拿。
    这回她知道为什么顾朝暮刚回京，手头就比较宽裕了。
    这小子跟于朵一样，很会赚钱啊！
    顾朝暮又待了一阵，这才告辞离开。
    并且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让有事给他打电话。
    譬如说出院，到时候他就可以再骑上船儿摩托来接。就当是替常宁跑一趟了。
    他进理科补习班只是为了系统的跟着复习一下，并不太受时间限制的。
    等理顺了，他也会自己复习。
    高老师笑着点头，“好，既然是常宁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如果有需要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于朵送他出去，送到病房门口顾朝暮道：“我刚不是客气话，常伯母出院记得给我打电话。”
    于朵点点头，“嗯。”
    和于朵一样同样在病房里还在坚持复习的还有辛明宇。
    开始那两天他还没有心情，第三天开始亲哥就催着他抓紧时间复习了。
    “大哥，我今年也许就放弃了。”
    他临走的时候，已经让母亲把那个京大的高材生的后续课程退了。
    这个事是他们家违约，肯定要付人家违约金。
    不过对方听说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死活没有收。
    “放弃什么啊，知不知道什么叫一鼓作气？你懒散了十八年，好容易起心准备奋斗了。别泄了这股劲儿！你说以后要保证让我过好日子的，考不上大学你拿什么保证？”
    于是，辛明宇就只好让家里给他把复习资料打包邮寄了过来。
    白天、晚上的看。
    没了人引导，自己看稍微有些吃力。
    毕竟他当了十八年得过且过、成绩中游的学生。
    现在到了名校，还直接成了差生。
    不过他妈在电话里告诉他，说他三月底的月考其实进步了七名。
    那个补习班想进步七名可不容易。
    这也证明他之前的加班加点是有成效的。
    他妈也觉得他今年不能就直接放弃了，至少要去试一试。
    没考上就明年再考，考上了不满意的学校可以直接退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23节

    辛明宇想想他哥，再想想上进的于朵，便又
    拿起了书本开始学习。
    林晓慧回去之后，还在隔三差五的打电话过来。
    辛明政除了眼睛，其他外伤都好了。每次来了电话，辛明宇就扶着他去办公室接。
    这是军医院嘛，这样的情况院方还是通融的。
    于是如今每隔三天，林晓慧就会在约定的时间打过来。
    她家里倒也没有禁止她在家里打电话。
    毕竟辛明政确实是为国奉献，这才会有失明的危险的。
    尤其如今医生也说了，不会失明，最多弱视。
    而林晓慧又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
    再说了，她父亲是军区领导，母亲也在军区任职。
    她这个态度摆出来了，家里肯定也不能强硬的阻拦。
    要不然，说出去岂不是寒了下头那么多士兵的心？
    她父亲还把电话打到这边院长办公室，详详细细的询问了一下辛明政的伤情和恢复情况。
    他们是有私交的，抗美援朝的时候在战场上就合作过。
    一个当时是团长，一个当时是带队军医。
    所以也不怕会有消息传出去。
    辛明政这个情况，只要视力能恢复大半，至少留在军区做个文职是没有问题的。
    那将来同样可以继续往上升迁。
    当然，院长给林师长说的话就要比对家属说得确凿些了。
    给家属说多半能复原，那万一没恢复到预计的程度呢？
    辛明政身上有些痒痒，伤口痊愈都会痒的。
    他听到小弟看了一阵书搁下了，便和他聊天转移注意力，“听妈说，于朵是一个特别通透的女孩子。”
    辛明宇道：“我其实不够了解她，我只知道她很有上进心。”
    辛明政道：“知道了咱家的想法，还能大大方方跟你做朋友，这还不是通透啊？有些底层的女孩子，心思特别的敏感。这种相处起来就要累一些。”
    林晓慧这样的干部子弟，身上多少会带些骄娇二气。
    于朵那样普通出身的，又多少会有些敏感和格外自尊。
    但于朵没有这个情况。她真的是活得很通透，十分自信。
    不过，林晓慧这样的也不错。
    他一开始真的一多半是冲着她的家境，又知道她喜欢自己，这才去追的。
    但经历过这次的事，他的心思也由三分升到七分以上了。
    如果弟妹能是于朵，那她和晓慧应该是可以相处好的。
    二弟如今也开始上进起来，那家里还需要改造的就是辛晴了。
    辛晴年纪小，还有机会扳回来。
    至于奶奶，那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了。只能任由她那么顽固下去。
    这么看来，辛家的未来还是值得期待的。
    第90章
    高明一家，这几天也得空就到医院来看高老师。
    包括之前没出现过的高耀也来过了。
    高耀一看就是年轻的政府工作人员的打扮。
    跟他父母、妹妹一样，见到于朵也是客客气气的。
    而且，不像他妈和妹子，多少还能看出些不甘来。
    他让于朵感觉到是很真诚相待的。
    他周日一来，就坐下给高老师削水果。然后切块、装盘，插上牙签。
    于朵可没这么细致，她顶多把苹果分成四块。
    “姑姑，你是哪天出院来着？让司机开车来接你，这样怎么都要方便些。”
    高老师道：“不用了，那毕竟是厂里配给你爸的公车又不是私车。回头授人以柄，对你不好。”
    其实如今公车私用的不少，自己给油费就是了。
    毕竟按职级能报销的油费是有数的。超出部分自己出，一般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都心知肚明的！
    但高耀既然是在政府部门工作，而且明显是想有所发展的那种。
    如今高老师和他上纲上线的说，他就不好说公车私用没关系了。
    但出力，他妈和妹妹估计都不成。
    这贴身照顾的事儿，请护工哪比得上自己来诚心？
    像他姑姑这样性子的人，哪能接受陌生人替自己擦拭身体，抱扶自己去洗手间。
    嗯，高老师刚做完手术那两天，腿还不能用力。比之前拄拐杖的时候还要不方便。
    都是于朵把她抱去洗手间，放到马桶上。
    如今这条件，自己也长大了许多，她觉得比当初在医院照顾母亲轻松多了。
    高耀看了一下，这病房里也没什么私人的东西需要拿。
    于朵这几天分散拿回去了不少。到时候出院就没什么行李了。
    说让他妈和妹子来帮忙拿行李都没理由。
    高耀道：“姑姑，这样，你出院的时候我请半天假。不然这上楼下楼、上车下车的你们两个不好弄。”
    体力活儿，他爸也是不行的。只能他上了！
    高老师摇头，“真没事，有于朵呢。前几天也是她抱我上洗手间。回头她背上我，放到三轮车上就可以了。还是不要耽误你的工作了。”
    高耀心头叹气，姑姑这是真把他们一家当外人了。
    谁让他们当初明哲保身，对落难的她不闻不问呢。
    这时候再来献殷勤，晚了。
    不过也真是像妹妹说的一样。如果没有于朵作为比较，其实他们的行为并不突兀。
    但偏偏出现了一个于朵！
    就把他们家和姑姑修好的难度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而且，她现在又能干得可以当一个男的使。
    说话间有人敲门，原来是顾朝暮又来了。
    高老师笑道：“小顾，你这个补习班上得真是自由啊！”
    那个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的人，能这么自在？
    顾朝暮道：“主要就是报个补习班，报名参加高考比较方便，而且可以领取复习资料。但我听了听课，觉得还不如我自己看书、做题呢。于是拿上各科老师总结的资料，就回家自己复习了。”
    他只读了小学就跟着家里长辈去农场劳动了。需要开一张学力证明才能去参加高考。
    这些都是要去学校弄比较方便。
    但之前在农场教他的几位那可都是行业大拿，真不是补习班的老师能比的。
    高老师指指于朵，“她也是这么想的。看来你们是一类人！”
    于朵也是报了个补习班，方便回头参加中考的报名。然后交钱、拿资料，自己复习。
    顾朝暮冲于朵笑笑，学有余力的人才敢这么干呢。
    他来，其实和高耀的目的差不多。
    省得这俩自己就出院了。
    他之前说的话，她们很明显没当真。没打算麻烦他！
    常宁不在家。他既然人在北京，怎么都该来搭把手才是。
    他来得勤一些，她们就不好意思不打招呼就自己走掉。
    高煜看顾朝暮穿着、气度都不一般便问道：“姑姑，这是……”
    “这是你表哥在农场一起劳改的小伙伴，顾朝暮。小顾，这是我娘家侄儿高耀。”
    唉，高耀23岁，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
    可常宁24岁了，还在准备高考。大学毕业就28岁了。
    小顾的年纪倒是没耽误多少，20岁高考不算晚。
    高耀站起来，热情的冲顾朝暮点点头，“小顾，多谢你来看我姑姑。”
    顾朝暮的回应比较冷淡，“哦，不用客气。我和常宁可是曾经患难与共的关系啊。”
    常宁很气愤的和他说过，他舅舅一家果然是靠不住的。
    对他妈妈根本管都不管，比人家于朵差远了！
    还说过他以后就当没那门亲戚了，于朵就是他亲妹。
    看到在年轻人里已经算有城府的高耀脸上的笑容僵住，于朵有点
    想笑。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24节

    这个‘患难与共’真的是当面打人脸了。
    但顾朝暮说的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和师兄就是这样的关系啊。
    她去倒了水过来，“顾大哥，你也喝水！”
    顾朝暮在另一张空着的沙发上坐下，拿起于朵的书翻看了一下，“小丫头，复习有没有什么问题啊？”
    于朵道：“暂时还没有。”
    初中的课程而已，还不至于难倒她。
    她去年中考，那真的是被不能上高中呕得没发力，就混了张毕业证。
    就这，也是全年级前十，全市300多名。
    不过，她也知道厂子弟校的教学水平在整个北京市不算排前头的。
    高老师托人给她找的好学校的资料，看着确实比子弟校的有难度。
    所以，她想进高老师给找的好高中，仍然需要努力。
    不过高耀不愧是混官场的，很快控制好了面部表情。
    别说待不下去离开，他直接跟顾朝暮聊起来了。
    还打听起了他的家世背景。
    顾朝暮就跟他打太极，绕圈子。
    高耀这才不紧不慢的对高老师道：“姑姑，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您好好休养！明天冉冉下了课会来看您。”
    高老师点了下头。
    于朵送高耀到门口，她知道他们一家四口其实都很不喜欢她。
    她挡了他们和高老师重修旧好的路嘛。
    不过没所谓，她又不是大团结，还能人人都喜欢。
    这一家人的观感如何，对她不造成影响。反正她也不喜欢他们！
    等于朵回来，顾朝暮道：“常伯母，我说真的。你们出院一定要告我一声，之后要来医院复健也让我接送。我们两家在农场，那都是互相扶持着过来的。我要是没回北京出不上力也就罢了，都回北京来了你们就不要把我当外人。我爸妈要说要来看您。就是这刚回来恢复工作，还有些忙不过来。他们说改天再登门拜访。”
    高老师点点头，“行！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们准备后天吃了中午办出院手续。你父母的话，等有空了我们聚聚。”
    事情便算是说定了。
    于朵看顾朝暮还不着急走便问道：“顾大哥，你选择报考的专业，依据是什么呢？”
    顾朝暮道：“我很喜欢物理，兴趣永远是最好的老师。不但学习是这样，工作更是如此。要不然将来八小时以后都得更这个事情打交道，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该多憋屈？”
    于朵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啊。
    顾朝暮瞅瞅小丫头头上发旋一上一下的有点好笑。
    他继续道：“既然都能考上大学，那就不用担心日常开销了。大学发生活补助，而且毕业了就能有一个铁饭碗。所以专业的钱途……”
    他拇指和食指对搓了一下，以示是钱途而不是前途。
    “我放在后面考虑的。还有一个需要考虑的，就是所学的专业和国家经济、政治政策接下来几十年的预期是不是挂钩的。”
    于朵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这个专业好像不用考虑这些，去年公派留学都是学自然科学的。”
    顾朝暮道：“但物理学也分得很细，所以我还是得仔细想想自己到底想学哪个方面的。这一门学科，我以后肯定是得谋求出国深造的。”
    “我有所了解了，多谢。”
    顾朝暮也没待多久就告辞了。确实他也还要复习的，他想报考的是最好的大学，也不敢说没压力。
    第二天，高冉冉果然又来了。
    朱萸没来。小姑子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她做不到一直拿热脸贴冷屁股。
    但又不能断了联系，尤其是不能让医院的熟人说她们家不管不顾。
    所以，让儿女轮流来就最好了。
    当姑姑的，对侄儿、侄女总是要心软三分的。好歹是一个姓的啊！
    “姑姑，您今天好些了么？”
    “好多了。”
    “我听医生说是明天下午出院是吧，到时候我也来搭把手。”
    哥哥的时间没她上大学自由，肯定就她来了。
    高老师道：“不知道小顾用什么车来接。如果是摩托车，可能就坐不下了。”
    高冉冉已经听哥哥说了顾朝暮，还说看起来十分出色的一个男人。
    就是不知道具体的家庭背景。
    就可惜可能对他们家有点成见。不然如果家世好，请姑姑介绍给她挺好的。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一面之缘就让自家眼高于顶的哥哥说出能嫁妹子的话来。
    于是道：“如果坐不下，我就另外坐公交车好了。总得要看着姑姑到家安顿好才能放心。”
    顾朝暮是借了轿车来的，船儿摩托他觉得可能有点挤。
    虽然行李不多，但总是要占位置嘛。
    这样高冉冉就和他们一起坐小轿车。
    她看着顾朝暮，心头认可了哥哥的眼光。
    确实是长得好，高大、俊美！赶得上八一电影制片厂那两位当家的年轻男演员了。
    高老师听说今天是借的小轿车便问道：“私人还是公家的啊？”
    哥哥配的公车她不肯坐，回头却坐了别人家，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她本来以为顾朝暮还是骑那辆船儿摩托的。
    “私人的，您放心吧！”
    高冉冉对顾朝暮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背高老师的活儿自然也就是顾朝暮的了。
    他185的个子，背起160的高老师那简直叫一个轻轻松松。
    于朵便拿着不多的行李，和高冉冉一起跟在后面。
    到了停车场，于朵紧走进步拉开后座门，顾朝暮再小心翼翼的把高老师往后座放。
    于朵伸手护着高老师的头，显然比木在一旁的高冉冉更懂得怎么照顾人。
    然后她把行李袋直接提上车，放自己脚下。她坐高老师旁边。
    高冉冉便坐了副驾驶位，顾朝暮的旁边。
    她拉过安全带系上，嘴里问道：“姑姑，你们坐好了么？”
    第91章
    “坐好了。小顾，开车吧。”
    “好嘞！”
    路上高冉冉一直找话题和顾朝暮聊着。
    “顾朝暮，你打算报考哪所大学啊？我高中同学不少。如果有人在读你想报考的学校，需要什么资料我可以帮你找的。”
    于朵坐在后座不动声色，但是哪怕没开窍的她也看出来了。
    高冉冉怕是对顾朝暮有那个意思。
    她对顾朝暮说话的时候，脸上可真是笑容可掬啊。
    嗯，新时代女性，看上了就主动出击！
    关大爷私下和于朵分析过，那些被下放到农场和五七干校劳改的军政学界的精锐，其实就相当于古代被流放的官员。
    但凡是能去的，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家。
    如果还能还朝，像是师丈和顾朝暮家长辈这种，那未来就非常的可期了。
    国家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呢。
    所以，高冉冉此刻抛去矜持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关大爷也和她讲了，高嫁过日子一般都是要吞针的。
    所以，与其去谋求高嫁，还不如提升自己。
    我若盛开，蝴蝶自来！
    等她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不会再有条件好的人家主动伸出橄榄枝，她都要想一下人家是图什么了。
    顾朝暮道：“我预备考京大物理系。”
    京大和水木的物理专业1955年都并入了京大物理系。
    所以这就是当下全国最好的物理学院系。
    高冉冉就有点卡壳了，她没有同学或者熟人是京大物理系的。
    她能考上大学，其实心头还是有些天之娇女的自傲的。
    但京大的学生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你、你的志向真是高远！”
    顾朝暮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道：“在农场教我物理学的就是这个系的老教授。所以，多谢你的好意了。”
    于朵摸摸下巴。这么说来，去农场劳改其实也可以享受到最好的教育啊。
    而且顾大哥的外语也是从小跟着师丈这个外交部的司长学的。
    这比留在北京读书还强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25节

    她们上学，好多人也‘闹革命’去了。小将们还时不时斗一下老
    师。
    正常的教学秩序完全是被破坏了的。
    啧，怪不得前两年题目简单些的时候人家不着急了。
    人家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考上大学而已。
    高冉冉还要再说什么，高老师道：“冉冉，小顾在开车呢。你不要妨碍他！”
    女孩子主动些是可以的。但摆明人家态度不热情，就别太主动了。
    车子开到高老师门口，顾朝暮下车。
    他打开后座的门，弯下腰打横抱起高老师下车。期间注意不要让她在车顶上碰撞到。
    于朵拎上行李走前面去开门。幸亏坐过辛小二开的车，她才知道怎么自己在里头开车门。
    高冉冉则跟在顾朝暮后边往里走。
    有小车开进来比较稀奇。
    不过看到是往高家去的，好多人也以为是高老师的哥哥或者侄儿接她出院。
    结果一看，好像不是一辆车。这个小伙子也不是高老师的侄儿。
    不过他们很快就进屋去了，也不好打听。
    进屋后，于朵拎着行李，直接把顾朝暮带到了高老师的卧室。
    如今不用天天输液，把开的药拿回来吃就可以了。
    然后过三天去做一次复健、拿一次药。
    顾朝暮说复健的往返交通他也包了。这就省了于朵很多事。
    于朵觉得他回来得正是时候。
    高冉冉道：“姑姑，三天一次是吧，我陪你去。”
    顾朝暮扭头看着她道：“高冉冉，你去烧点开水。常伯母要吃药了。”
    高冉冉看向于朵。
    于朵只当不知道，背对着她照旧把行李袋里的物件拿出来摆放。
    高冉冉只好到厨房去。可家里多日没人，灶膛里早就熄灭了。
    她又只好回来，“于朵，灶台里没火。”
    顾朝暮道：“没火就生火，或者用蜂窝煤去邻居家换一块燃着的回来。”
    就这样的，来当千金大小姐么？
    还指望她照顾病患啊？
    高冉冉小声道：“我和邻居不熟悉。”
    至于生火，也不会。
    于朵已经把行李袋里的东西都归位了。
    直起身子道：“我去吧，你们在这里照看一下。”
    确实得赶紧烧开水，虽然一时之间用矿泉水送服药丸也可以。
    但总不能长期喝矿泉水。
    还是自来水烧开了好，经济实惠。
    于朵用铲子铲了一块新的蜂窝煤到隔壁换燃着的。
    邻居问道：“于朵，那小伙子是谁啊？”
    “我师兄常宁的哥们，先一步从东北回来的。”
    “哦哦，还以为是你老师侄女的对象呢。”
    开水烧上了，于朵预备回高老师卧室。
    然后就看到顾朝暮站在过道压着声音说高冉冉，“你干啥啥不行的，复健你去做什么？我还分心照顾你不成？”
    高冉冉被说得讪讪的，很有几分羞囧。
    围在她身边讨好的男生也不少。这个家伙凭什么这么说她？
    于朵便又缩回了厨房，高老师多半说要休息一下，让他们出来了。
    这是，眼不见为净？
    高冉冉现在很没有面子，她还是别凑过去了。省得被迁怒！
    等开水烧开，她灌进了水瓶里。
    这才走过去，“咦，高冉冉呢？”
    顾朝暮道：“回家了。”
    于朵点头，“哦。顾大哥，你留下吃晚饭吧。”
    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当着高老师的面还敷衍她侄女两句，转背是一点都不客气。
    “不用，我三天后再过来。期间常伯母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嗯，好的。”
    于朵送他到门口，看着他开车离去。
    嗯，就只有她和老师，这就好安排了。
    她推开门看看高老师睡着没。
    结果听到开门声，高老师就坐了起来，“都走了？”
    “嗯。”
    于朵过去把凉着的白开水端过来，药也拿过来。
    在病房的时候她就所有药包按医嘱，装成一次、一次要吃的了。
    所以拿过一包，里头应有尽有。
    高老师端起开水，把药包里的药一一吞服。
    “我睡一下，你去看书。”
    于朵拿上茶盅退出去。
    她昨天就和王大妈说了，让她买一只仔鸡清炖上。
    晚一点她过去拿，连同晚饭一起。
    所以，她就在这边看书，看老师有什么需要，旁的不用管。
    顾朝暮开着车出去，眼角余光其实瞥到高冉冉就在公交站台那里等车了。
    但他没有停车，直接开着走了。
    如果高家的人对常宁他妈过得去，那看常宁面上他怎么都会送高冉冉一程。
    至于现在，他懒得费那个事儿。
    于朵下午四点洗了水果给高老师吃，然后继续看书。
    六点照顾她上了一次洗手间，然后往废品站走。
    嗯，这几天来看高老师的人拎来不少水果。
    尤其是高家的人，章编辑、马医生、顾朝暮拎来的最多。
    这些都是如今不差钱的主。
    高老师和于朵吃掉一部分，其他的高老师都让于朵拎回去了。
    差不多都进了于家人、大杂院小朋友和废品站工人的肚子。
    关大爷、王大妈也没有少吃。
    甚至大杂院因为前所未有的丰富水果，又做了一次生日蛋糕。
    就按于朵说的，上头用水果切片点缀。
    草莓、芒果、黄桃片这些摆着，还蛮好看的。
    所以于朵来废品站端饭，那三个分拣员都问道：“小老板，你老师好些了么？”
    “好多了，已经出院了。”
    到了厨房，王大妈正在盛鸡汤。
    她道：“小老板，都在这里了。我是整只炖的。”
    整只炖最清白！
    仔鸡嘛，整只也就两斤左右，不大。
    仔鸡最嫩，补人。
    于朵道：“嗯，麻烦你了。”
    “没事。你和老板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再说你老师的水果我也吃了不少呢。”
    于朵盖好大汤盅的盖子，准备走了。
    王大妈道：“小老板，我今天买鸡回来，那个胡桂芬又盯上了。问我们伙食开得好，是不是生意好赚大钱了。”
    她肯定当时就说了，是小老板的老师做了手术需要滋补。
    人家额外给了钱买的。
    于朵道：“又盯上了是什么意思？”
    “上次你过生日，我去买菜，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她也盯着看，就差伸手来掀开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26节

    吴珍走了进来，“小老板，还有呢。前两天有拾荒者来送货，胡桂芬从家里泼一盆水出来。要不是人家躲得快，就被泼了一身呢。”
    这些事只能和小老板说的。
    老板他不管的啊，他说他一辈子都没管过这些事。
    于朵拎着一大盅汤和饭菜路过葛家的时候就特地停了一下。
    她笑吟吟对胡桂芬道：“葛婶子，吃过了啊？”
    胡桂芬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是来送吃的的，肯定直接就递上了。
    现在光是站在院门口说话，几个意思？
    她点点头，“是啊，又去给你老师送饭啊？你老师吃的还蛮好的嘛。”
    于朵也点头，“是的啊。我那天和人聊天，就说如今吃不穷、穿不穷。但如果染上赌瘾，多大的家当都要败光。这种人，也不好找对象的啊。”
    胡桂芬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儿子葛家宝就染上了赌瘾，输了老大一笔钱。
    他们家好不容易悄悄填上坑。所以她才看那些拾荒者不顺眼，想找个撒气的地方。
    如今正是托人给家宝介绍对象的关键时刻。
    他们家捂得严严实实的，于朵怎么会知道的？
    她要是说出去了怎么办？
    于朵不再说什么，拎着鸡汤和饭菜继续往高老师家走。
    她晚上直接住那边，就不回家了。
    胡桂芬看着她的背影磨牙。
    过了两天王大妈和吴珍都说胡桂芬没敢再找茬了。
    也没敢再煽动邻居一起轻慢那些来送货的拾荒者，连轻视的眼神都没敢再摆出来。
    周边邻居也不知道于朵怎么把牙尖的胡桂芬给收拾了。
    问胡桂芬也问不出来。
    没人挑头
    ，一时就都安分了下来。
    也有人寻思，于朵那么个娇俏的小姑娘，怕是不可能哦。
    搞不好是关老头认识的街上的地痞、流氓多，找人吓唬了胡桂芬几句。
    胡桂芬倒是跑到幸福里那边打听了一下，得知于朵嘴巴很紧，这才松了一口气。
    于朵今天给高老师炖的是猪蹄汤，以形补形嘛。
    为了去油腻，她拎回来加热的时候，在里头丢了不少小白菜叶子。
    高老师道：“这么天天汤汤水水的，跟坐月子也差不多了。”
    于朵道：“高老师你坐月子是1955年。那会儿你就能这么吃了？”
    高老师点头，“你师丈那时候在漂亮国工资很高的，都带回来了。回国后他的收入在国人里也算是高收入。后来1962年华侨公寓开盘，我们也全款去买了一套。你师兄小时候吃牛奶到八岁。”
    第92章
    于朵感慨，“师兄可真是糖水里泡大的啊。”
    她从前喝过最高级的就是嫂子给泡的麦乳精了。
    牛奶还是前几天，章编辑买了水果并一袋奶粉来看高老师，她才蹭着喝了几回。
    高老师笑，“长大还不是挑粪去了，十五岁就挑粪。一天要干十个小时以上。除了他自己那份，还有他老子干不完的。他就没人家小顾聪明。小顾自学《母猪的产后护理》，在农场养猪呢。这可是轻松活儿！”
    于朵喷笑，顾大哥可真是好学上进啊！
    高老师想想如今看着芝兰玉树的顾朝暮，不辞辛劳的给母猪伺候月子，也是忍不住的好笑。
    常宁还说他打了地铺，守着母猪待产呢。
    遇上母猪难产，他还给按摩的。
    甚至消毒后，伸手把一只差点闭死在娘肚子里的小猪仔掏出来……
    “听说他养的猪比旁人的一头要重十来斤。后来他因为表现好，又替农场去集市上卖肉。人家要一斤，他一刀下去就是一斤，都不用添减的。时日久了，江湖人称‘顾一刀’！”
    第二天下午顾朝暮骑着船儿摩托过来。于朵一看到他，眼瞳里顿时就有了笑意。
    “小丫头，你笑什么啊？”顾朝暮感到莫名其妙。
    前几回这丫头对他不是还挺尊敬的样子么。怎么今天笑成这样？
    于朵笑道：“顾一刀？母猪饲养员？”
    顾朝暮坐在摩托坐凳上以手扶额，“往事不堪回首！我那也是干一行，爱一行啊。”
    常宁这个家伙，在信里都说了他些什么？
    就不能说说他去打野猪之类的英勇事迹？
    于朵道：“可惜你没时间。不然我还真想拜托你教我修一下收音机这类小电器。”
    都能给母猪伺候月子了，应该是不介意的啊。
    眼前这个人真是一下子就从天边月变得接地气了。
    顾朝暮道：“你拿出来，我顺手就给修了。不过，没那么快就坏了吧？”
    “不是你做的那两个，是旧的。”
    “那你三天后拿过来。”
    于朵摇头，“我和人在附近合开了一个废品收购站，收到了收音机这类小电器。那收拾出来我觉得看着好好儿的，就想着如果能修好去卖二手的也不错。”
    顾朝暮看看她，“没看出来，挺会过日子啊。下回我带工具过来，一边修一边教你。先说好，我不太懂怎么教别人，你要是学不会就只能作罢。”
    于朵点头，“好！”懂，天赋高的人都不会是好老师。
    顾朝暮进去把高老师抱进斗里，“常伯母，今天没借到小轿车。”
    其实高老师能走一走的。但对一个大男人来说，抱上车还省事些。
    “这个足够了。我和于朵原本准备借周家的三轮车的。”
    到了协和，高老师进去由专业人士带着做复健。
    一次是40分钟左右。
    于朵和顾朝暮在外头凳子上坐等。
    于朵从挎包里拿出收音机来听bbc。
    她现在主要就是培养语感，于是逮着些碎片时间就会拿出来听。
    师兄送的这个收音机真的帮大忙了。
    顾朝暮问道：“小丫头，你知道北京哪里好卖收音机么？”
    于朵扭头看过去，“你还在组装来卖啊？”
    “在啊，我跟钱又没仇。不然伸手跟大人要钱花，那不得什么都听他们的啊。”
    至于高考，他已经准备了两年。
    在书山题海之余抽点时间组装收音机，这也是让脑子休息一下。
    于朵道：“西单，我在那边看到过人卖。音质比你这个差，生意还可以的。也差不多要四五十。”
    “你去是准备买一个？”
    “想过，不过我当时是去看练摊的。”
    于朵说着笑了起来，“等我会修了，我上那儿卖二手的去。”
    她也跟钱没仇，多多益善。
    “抢我生意啊？”顾朝暮笑道。
    “各凭本事啊。不然，咱们可以做个联动。如果到你摊子上的人要买便宜的、二手的也可以，你就推荐给我。要是到我摊子上的人想买新的，我就推荐给你。”
    顾朝暮道：“你卖东西厉不厉害？”
    他觉得这种事小姑娘好像要比男的会来事些。
    “还可以。我帮我姐卖衣服，生意不错的。”
    嗯，二姐第一批货应该快卖完了吧。
    顾朝暮道：“要不，你帮我卖？卖出一台给你提成……一块钱。”
    这样他就省事儿了。
    于朵想了一下，“你如果教会了我修收音机，前头四十台算束脩。”
    顾朝暮打量了于朵，觉得她应该不是教不会的笨蛋。
    敢在中考复习前去摆摊，这是真的学有余力的。
    “成交！我那儿有多的工具，可以借你用。”
    两个人愉快地达成了一致。
    顾朝暮骑船儿摩托把于朵和出了一身汗的高老师送回家。
    高老师还是坐斗里，于朵就坐后座。
    等他们回到高家，就看到高老师的嫂子在等在门口。
    其实朱萸还是让高冉冉来的，但她说什么都不肯再来了。
    “那个姓顾的，说话太过分。而且，他明明看到我在公交车站，自己开着车就走了。”
    大小姐也是有脾气的，同样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
    所以朱萸只能估着时间，让司机送自己过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27节

    果然，等了几分钟，他们就回来了。
    高老师怎么都不能当着人打娘家人的脸，于是对她嫂子道：“进来坐吧。”
    顾朝暮把高老师抱到客厅沙发，冲朱萸点头打了个招呼直接就回去了。
    朱萸心头有点遗憾，这小伙子条件不错。可惜对他们家有成见。
    高老师那天其实知道顾朝暮把自己侄女怼走了。
    不过，小顾对于朵的态度倒是极好的。
    他的态度应该就是长宁的态度吧。
    这小子这一点随了自己这个当妈的，爱憎分明。没学到他爸的不露声色。
    说起来，倒是于朵跟老常有点像呢。
    有能力、有城府，但不失本真。
    于朵倒了两杯开水，“高伯母，您喝水。”
    另一杯放在高老师面前，“老师，现在烧水么？”
    出了那么多汗，肯定是要洗一洗才舒服的啊。
    高老师点头，“烧吧。”
    于朵便到厨房烧洗澡水去了。
    朱萸道：“小妹，你的复健效果如何？”
    高老师道：“还不错，再有几回应该就能丢开拐杖慢慢走了。
    嫂子，其实你们不用过来。咱们之间逢年过节走动一下就好，总不至于反目成仇的。”
    但旁的，你们也别多想了。
    不过，麻烦就麻烦在他们这样来走动，自己总不可能出去逢人就解释两家已经不亲了。也省得他们在外头打着老常的旗号做些什么。
    朱萸本来就只要过来一趟，对高明交代得过去，外人也能看到他们在走动就行。
    所以，等到于朵烧好洗澡水再过来，她也已经走掉了。
    于朵一哂，这一家子也就仗着高老师心肠软，还顾念亲戚情分。
    等师丈回来再说吧。他应该有法子收拾他们的。
    于朵把热水提到厕所。楼房有自家的厕所，比较方便。
    然后抬了凳子进去，再把高老师扶进去坐着。
    高老师有她扶着，就可以不拄拐杖了。
    她自己洗了个澡，于朵很麻利的把衣服洗来晾上。
    惦记着二姐的货是不是卖完了，于朵拎晚饭前回了一趟家。
    房间里三个麻袋都空了。
    “二姐，卖完了？”
    于凌笑得开花开朵的，“嗯，卖完了。我们计划五天后再南下。我算是卖得快的，有人还没有卖完。”
    这一次大家都尝到身家翻倍的好处了。
    于朵走了之后，是徐然天天过来和她一起出摊。
    还好，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和以前一样的态度。
    不然，于凌真得避着他了。她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心！
    这样大家还能继续合作挣钱。
    再算上帮陈恳卖衣服的那份收入。
    她这次一共进账650，徐然600，陈恳400。
    陈恳的修车摊还不想放弃，他家觉得这个要靠谱些。
    再是抓投机倒把，应该都抓不到这上头去。
    就让他两头都要抓住。
    于朵道：“那二姐你这次打算拿多少钱去进货啊？”
    于凌当然想把一千块全拿去进货啊。
    这可是做乘法，2.5倍啊！
    拿一千去进货，回头全部到手可就是2500了。
    这都用不到一年，她就能在团结湖小区买房。
    但上次路上那么惊险，她又不太敢再孤注一掷。
    万一出事，她总得留下东山再起的本钱吧。
    于朵看她还会犹豫，觉得还好。
    真要是把钱全拿出去了，被抢了。那不得想吐血啊！
    她又和放学、下班的那一家四口打了个招呼，就去废品站了。
    那些拾荒者都说最近附近的居民友善多了。
    这样他们也乐意往这边来送货。
    其实他们如今的废品都弄得挺干净的了。
    弄干净了，比别的地方一斤贵三分钱。
    而且别的废品站如果往上糊了泥巴之类的，其实也要扣掉一定的重量。
    见到于朵他们还道谢呢。
    于朵道：“都是应该的啊！”
    她进屋去，关大爷今天又弄了破损古董在修补。
    不过这回不是从废品里收到的，而是有人拿了家里破损的旧东西来找他修补。
    这是纯粹吃手艺饭了。
    坐下来，看他搁下了在喝水，于朵就告诉他，“高老师手术费的报销，要等术后的复健和用药一并完成才能去弄。不急吧？”
    门诊不报销，住院才报。一起去弄，可以全算在这一次住院的费用里。
    至于第二本小说的付印稿费，章编辑那里也在催。总之尽快！
    关大爷道：“哦，不急。我就给了三成定金，也转手了一次。”
    就上家倒下家，中间隔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就把剩下的七成给了卖家。
    这是靠的他在这一行多年的信用。
    于朵点点头，那就好。
    “我找了个师傅教我修小电器，大后天下午我带过来。”
    关大爷修复古董是行家里手，但修小电器他也是一窍不通。
    旧式文化里没有这一项。
    “哦，哪找来的？靠谱么？”
    “京大物理系教授的弟子。瞧瞧，我这个收音机就是他做的。”
    关大爷打开找了个频道听京戏，“咦，还可以啊。能赶上我解放前买的进口货了。”
    于朵道：“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帮你讲讲价，看能不能杀5块钱下来。他对外卖的50。”
    关大爷道：“你还没说哪找来的人呢。京大教授的弟子，跟咱不是一个圈子的啊。”
    “哦，我常宁师兄一起劳改的小伙伴。他们家先说清楚，先回京了。”
    关大爷点头，“哦，流放的大员子弟。行，你帮我买一个吧。我拿回家晚上可以听听。”
    这就说得过去，于大朵怎么会接触到了。
    第93章
    不过关大爷觉得回头于朵学修小电器，他得在一旁看着。
    别让那什么大员子弟把于朵给哄到手了。
    毕竟，这丫头长得还真挺招人的。
    而那样的人家，多半是不会让儿子和如今的于朵处对象的。
    所以他一直给她讲，花若盛开，蝴蝶自来。
    等考上大学再找，自己的层次提升了，那选择面自然也就大了。
    “我二姐这次大赚了一笔，至少翻倍。她再过五天又要南下去进货。”
    关大爷道：“常在河边走，早晚得湿鞋。让她悠着点，别把钱全投进去了。我在茶楼也听说了一些火车上坑蒙拐骗抢的事。”
    “我看她心头有数，也在想这个事呢。”所以，她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关大爷看看于朵。
    啧，让她学修复古董不感兴趣，跟人学修小电器却那么上心。
    修复古董赚的钱可不必修小电器少啊！
    于朵道：“你那个太专业化了，会占据大量的心神。我真没打算读考古专业。”
    常年累月为了一座大墓风餐露宿，她真做不到。
    像关大爷这样修复古董，她也没这么好的耐心。
    倒是收音机这类小电器，她现在挺好奇的。反正高中也要继续学物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28节

    又三天后，把做完复健、回家洗过澡的高老师安顿好。
    顾朝暮骑着船儿摩托载于朵到废品站。
    高老师已经能丢开拐杖，自己扶着柜子走动了。不用于朵再亦步亦趋的守着。
    这都四月中旬了嘛，手术都过去半个来月了。
    而且为了赶在师丈回来前能正常行走，专业复健和自行锻炼，高老师都是非常用心的。
    不过晚上于朵还是在那边住。
    得防着这些天摔了，那搞不好就会前功尽弃。
    高老师对顾朝暮的信任度是比较高的。
    她和常宁这些年通信，基本上是在常宁的信上看着顾朝暮长大的。
    从十一岁的孩童到如今二十岁的青年。
    所以对于他和于朵一起出去，她没意见。
    下午四点的样子，船儿摩托骑到废品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邻居、废品站的工人、拾荒者……都忍不住看向这一对外表出众的年轻男女。
    别说这些人，就是之前在路上，路人都忍不住看他们俩。
    赏心悦目啊！
    这俩人从小都是被这样的目光看惯了的，优质一同的没有在意。
    关大爷在办公室的窗户看到顾朝暮皱了皱眉头。
    长这么好啊？
    之前辛明宇他其实不担心，于大朵看不上不求上进的二世祖。
    就是真拿辛小二当朋友，也是他上进起来之后的事了。
    但这个，那天听她说来，自身不但天赋高也很努力。
    农场那么多孩童，可不是每一个都能让那些被下放的大学者当弟子的。
    都到那份儿上了，那十年甚至自杀了不少。还会收弟子，实在难得！
    别说那些人，他都不会轻易就收弟子。
    也是千挑万选才挑中的于大朵。
    肯定是这小子暗合了那些人得天下英才而教之的心意。
    名师也要求高徒！
    于大朵这回，可别真栽了啊！
    她这个岁数，也正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但是，齐大非偶！
    顾朝暮停下船儿摩托，“这地儿不错啊。倒是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
    现在真的很有有人敢做第一批吃螃蟹的人，除非是真的被逼到没办法那一类人。
    “比起人家小岗村那十八位，差远了！”那才是能载入史册，拉开了华国改革开放大幕的人。
    于朵带着顾朝暮进去，废品站的人都喊‘小老板’，然后好奇的看向顾朝暮。
    于朵想了下介绍道：“这是顾师傅，我请回来教我修小电器的。贺山，把咱们收拾出来的小电器都拿到西边办公室来。”
    应该有一二十个了吧。
    “好的。”贺山忙点头应了。
    关大爷推开东边办公室的窗户，“到东屋来，我也想看看电器怎么修。”
    于朵点头，“好！”
    顾朝暮进去去，客客气气招呼了一声‘关大爷’。
    这种民间手艺人，他也见识过。手上是有真本事的！
    关大爷点头，“坐！既然是顾师傅，那得客气点才行。吴珍，上茶——”
    闲着没事的时候，关大爷教了吴珍沏茶。
    这不挣钱了么，再让他将就有些不能忍。
    就用公款买了些好茶叶。一为待客，上门买卖古董、懂行的那种客；二就是为了自己享用了。
    他和于朵两个合伙，钱上头都没怎么多计较。
    于朵是想着关大爷身体不好，以后搞不好要用大钱。都给他留着！
    再说，以后不是还要好好发送他么。
    至于自己，目前暂时还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现在她存折上有150，9月开学前分一次废品站的红。
    应该就够她高中期间用了。
    至于誊抄翻译稿的事，那得高老师自己决定。
    考上大学是公费，还发生活费。什么后顾之忧就都没了。
    大学毕业，应该能去一个不错的单位。
    资历到了还会分房子，估计到时候都是分楼房了。
    工资之外，她应该已经能接翻译的活儿了，那过得肯定还是不错的。
    关大爷想的是他用的总不会比挣的多。反正他嗝屁了，以后什么都是于朵的。
    所以，吃喝玩乐的一些享受思想冒头，他也就没委屈自己。
    如今吃点、用点好的，也不会被扣上小资情调之类的帽子了。
    当然，他要是知道于朵准备把钱给他留着吃药，他肯定会想抽她。
    这话不是咒他么！
    所以，于朵一直都没有宣之于口。
    须臾，吴珍用一个古香古色的托盘端着三盏茶进来。
    但凡老板让上茶的，那都是上好茶。不用问！
    顾朝暮家的老爷子也是个好茶的，他还没跟着下放的时候倒是跟着喝过好茶。
    回来之后又接续上了。
    所以一品就品出来了，这茶还真不错。而且沏茶的手法也精妙。
    看来这废品站里藏龙卧虎啊。
    于朵也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然后挑眉，吴珍这沏茶的手艺进步得够快的啊！
    这以后自己去开茶馆（只要能合法的开），稳赚不赔。
    真是没看出来，五大三粗的吴珍还能被调教成茶道高手。
    就连王大妈，关大爷都教她做了不少以前有钱人家的私房菜。
    当然，他只负责动嘴，说或者吃。
    具体还是王大妈根据他说的，一点点自己摸索。
    好在如今有黑市，好多食材都能买到了。
    反正花在这上头的钱都是公款，王大妈乐得带薪学习。
    那些菜高老师吃了都说好，她可是跟着吃过国宴的人呢。
    高老师一个劲儿的夸王大妈的手艺见长。
    嗯，师兄托顾朝暮送回来的东北特产。高老师前几天让于朵全部分装了一下，做成礼包的样式。
    然后邮寄给章编辑、马医生等人。
    高家也没落下，也当面收到一份。
    然后于家、废品站也有。剩下的高老师才准备回头好了，有闲情逸致了，慢慢做来吃。
    等喝过茶，关大爷道：“顾师傅，你教她吧。我就在旁边看看。”
    顾朝暮忙摆手，“关大爷，您叫我小顾就好了。”
    “好！”
    收了束脩的，顾朝暮教得也就比较认真。
    他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完好的收音机，拆开给于朵讲里头的原理、线路。
    手上还用笔画着一个个简单、复杂的线路图。
    关大爷发现隔行如隔山，他完全听不明白。
    但学过物理课的于朵听着就比较好懂了。
    顾朝暮用了一个多小时，一边讲解一边把这一台收音机修好了。
    他自己修，肯定用不了这么久。这不是为了教于朵么。
    期间关大爷一直都在场，听不懂他也在这儿杵着。但后来他把自己的活计拿出来做了。
    干坐着无聊！
    瞧着于大朵还是没开窍的样子，认认真真学习。
    这其实跟修复古董一样，也是精细活儿啊。
    这小子好像跟她差不多的情况。
    这就好！
    顾朝暮教过，让于朵拿着工具试着动手解决些小问题。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29节

    他自己倒是心分二用，很感兴趣的看着关大爷手上的动作。
    于朵忙活完一个小毛病，一看快到吃晚饭的点了，忙留客道：“顾大哥，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关大爷道：“对，你不是对我修复古董还挺感兴趣么。于大朵要给高老师送饭去，你留下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好了。吃过，我把手上这个明朝的笔筒收个尾，你就坐旁边看着。”
    顾朝暮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哈哈哈，于大朵？”
    说着看向于朵的耳朵，好像也不算大啊！不知道的听到人这么叫，还不得以为她是招风耳啊？
    于朵瞪关大爷一眼，看吧，成天喊她绰号，现在嘴瓢当着外人喊出来了。
    “笑够了没有啊？等师兄回来，我一问就知道你有什么绰号了。”
    顾朝暮这才收住了，有些犹豫，又舍不得不看完关大爷怎么收尾。
    “那我得去打个电话。”
    他确实是对民间这种手工活上心。
    虽然他是学理科的，但农场也有搞这方面的老人家。
    他还跟着抟土造过人呢。
    就跟爷爷实话实说是遇上了民间手工艺人，想看看人家吃饭的本事好了。
    关大爷心道：哟，家里有电话的主！
    于朵出去看场上还在旺场的尾声，就贺山相对清闲一些。
    便让他带顾朝暮去附近的公用电话打。
    贺山乐呵呵的过来坐到了船儿摩托的斗里，给顾朝暮指路。
    他还真是头一回坐！
    于朵则拎上王大妈打包好的饭盒，大号汤盅回高家去了。
    高老师在听收音机，有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一个人的时候就不至于寂寞了。
    “你学会了么？”
    于朵摇头，“没这么快啦。这可是有人能赖以谋生的手艺。而且顾大哥说了，包教不包会。”
    第二天差不多的时候，顾朝暮直接去了废品站。把他家老爷子让捎来的一些茶叶送给了关大爷。
    关大爷一看就知道是很金贵的茶叶，“太贵重了！”
    “我爷爷说，您能让我在旁边看着，这是很不得了的。关大爷，您就收下吧！”
    关大爷心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这样家庭的人，怎么都不可能跟我抢生意。而且，于朵还不肯学呢。这有人上心，他也多少添些成就感。
    于朵过来之前，他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关大爷修复古董瓷器。
    关大爷都忍不住道：“不是听说你要参加高考么？还有这闲工夫来看我修复古董？”
    顾朝暮道：“这就是休息啊。”
    他今天进没骑船儿摩托，是骑的一台普通的摩托车。
    关大爷点头，“行，那你看着吧。我就不招呼你了。吴珍，给顾师傅沏茶，上些点心。”
    第94章
    关大爷没问顾朝暮家是做什么的，和他关系不大。只要于朵不陷进去，啥都好说。
    物理这种东西，他真的完全不懂。
    但他知道物理很神奇、很伟大。
    至少现在北京城能通电，这肯定全是物理发展的功劳。
    吴珍把点心上了上来，关大爷热情的招呼道：“小顾，尝尝，
    这是茶楼刚出来的仿宋点心。根据古书的记载做的，那会儿叫茶果子。”
    顾朝暮点头，拈了一块起来吃。
    就真的是很漂亮啊！口感也蛮细腻。不甜，老人应该都能吃。
    “关大爷，现在去能买到么？”
    “限量的，我买了三份。你要是喜欢，拿一份回去吃。”
    他自己一份，给于朵留一份。
    以后不能叫于大朵了，人家都十六岁了。不是以前的小娃娃了。
    听着是不大好！
    还有一份则留着招待潜在客户。
    但今天未必有客户了。而且这一份还蛮贵的，给别人有点舍不得。放着也不新鲜了。
    干脆用来答谢这小子的好茶。
    顾朝暮点头，“好！”他回头给爷爷带回去，他应该会喜欢吃。
    吴珍取了一份来，顾朝暮要把点心钱给关大爷。
    关大爷摆手道：“礼尚往来而已，算什么钱啊？而且，你家老爷子应该也是做过贡献的人。当我请他尝尝鲜。”
    于朵晚一点也来了。
    今天关大爷就没听天书的杵旁边了，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了嘛。
    他俩就在西边的办公室里一个教、一个学，又修好了一个收音机。
    嗯，顾朝暮挑的都是有修的价值的那种。
    于朵还叫了贺山一起进来听。关大爷的顾虑她也不是不知道。而且，贺山也学会的话，就不是非得她来修了。
    如今会修这些的人肯定有，但不一定敢出来摆摊子。
    简单一点的毛病，他们修一修卖二手的。怎么都比当废品卖划算。
    复杂的就算了，不太值得修了。
    不过今天顾朝暮就记得注意时间了，没留下来吃晚饭。
    关大爷道：“其实你这个维修的师傅，也可以算半个废品站的人。留下和大伙一起吃饭也是应该的。”
    “不了，家里老人会惦记。”
    如今虽然不是十几年前那样会饿死人的世道，但也不好一次两次的留在人家这里蹭饭。
    他就每天提前半个小时过来，先去看关大爷忙活好了。
    过了没两天，于凌又要南下了。
    她思来想去之后，准备带600块去进货。
    之前的八个人都要去！大家都吃到甜头了嘛，没谁会舍得就此打住的。
    火车票依然是徐然统一购买。大家伙都说，好想坐卧铺啊。
    三天四晚，能在卧铺上或躺、或坐的去就好了。
    那样人也不会太累！
    而且，卧铺的话，不会有站票，人和行李就少了很多、很多。大家要把货弄上去放也要容易许多。
    上次上车的场景，现在想想都还觉得累得慌。
    上一次去，其实真的累惨了。
    别看大伙儿当晚还去逛了会儿夜市，其实浑身酸痛。
    为了节省开支，货进到了、火车票买到了就赶紧回北京。
    为的就是节约在广州的花销啊。
    那会儿是真舍不得一天几块钱的食宿费。为了省钱，都是四个人住的一个标间。
    一米二的小床，睡两个成年人。
    女的还好，男的估计一晚到亮都不敢翻身的。
    回来后也不敢歇，赶紧的就去练摊。
    都是仗着人年轻，身体还经得起拼。
    徐然当时就道：“谁要是能找到地方开出能买到卧铺的介绍信，我负责去排队买票。”
    他反正是没有这个人脉的。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苦笑。
    卧铺票，那至少得是科级以上干部出差才有资格开到介绍信。
    他们要是有这样的门路，还用得着这么苦哈哈的跑去南方进货，然后一路辛苦的把货肩背手扛的弄回去？
    甚至，他们如果有这样的门路，早几年就回城了。还用等到79年云南的五万知青闹事儿，然后邓公发话‘让孩子们都回来吧’？
    所以，这一回买卧铺票，钱真的不是问题了。
    卧铺也就是硬座的两倍价格嘛。多几十块，大伙儿都出得起。
    但是，有钱也没处开介绍信去啊。
    那就还是只有买硬座，硬生生的坐七八十个小时。
    硬座的人是不能道卧铺车厢去的，那中间感觉就是天堑。
    一时间，虽然挣到了钱却依然被周围的人看不起，被叫成‘倒爷’、‘二道贩子’的羞耻又涌上心头。
    他们，不会一直都这么被人看不起吧？
    上次和于凌挤一张床的女知青吴琼道：“没事儿啊，以后有钱了咱们可以自己买大货车。咱们八个人一人凑点，到时候有人负责去学开车，有人负责去学散打搞警戒。一大货车，5吨哦。跑一趟进5吨货回来卖。哇，可以赚好多钱！”
    耿晨笑道：“你还真是敢想啊？”
    吴琼道：“怎么不敢想？那不是有人在租了一辆大货车去广州拉了一车水果回来卖么。听说一趟就赚上万呢！里头好像也有知青来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30节

    其他人都震惊的看着吴琼，这倒真是一条门路呢。
    不过，货车好歹还有乘警，还有那么多乘客帮手。遇到抢劫的还有一战之力。
    自己开货车，先不说买货车的钱，还有往返一趟的油钱，那势必是比他们买火车票贵很多的。
    就光是说遇上劫道的，他们八个也打不过啊。
    徐然已经知道吴琼说的是谁了。这事儿他和陈恳都知道，但有默契的没告诉于凌。
    他道：“暂时不现实啊。不提了、不提了！”
    吴琼点头，“我也知道目前不现实。毕竟人家本来就是弄出了个黑市的人，手头有钱、有人手。”
    于凌听到这里也听出来了。她看看徐然和陈恳，从他们的表情确认了这说的就是钟言和朱丹。
    嗯，说不定她还吃过他们卖的水果呢。
    就那天小妹跟她要了三块钱，带着侄儿、侄女去买了一堆南方水果回来。
    比后来从高老师病房拿回来的种类还多。
    小妹当时怕是发现了，只是回来没有说而已。
    毕竟自己当时正为这一趟能赚600眉飞色舞。她要是说出钟言和朱丹从南方拉了5吨水果回去卖，自己不得呕坏啊？
    看于凌的脸色沉了下去，陈恳赶紧给吴琼使眼色，让她闭嘴。
    于凌道：“我去厨房催一下我们的菜。”
    他们这会儿是在火车站附近碰头、聚会。总要商量一下之后的事。
    大家如今都阔起来了，便决定在附近私人偷着开的餐馆搓一顿。
    这个时候就敢偷偷摸摸开餐馆的，都是手上有手艺的。
    不然，凭什么卖得比人家国营饭店的贵啊？
    国营饭店的大厨那也是一级、二级年年评级的，和工资挂钩。正式的厨师待遇很是不错。
    会厨艺的人也是削尖了脑袋往里头挤。
    服务态度不说，但口味还是相当不错的。
    于凌说完就起身往厨房走去。
    耿晨道：“她怎么了？”
    相处了几回了，于凌这个人平时还是不会轻易掉脸子的。
    所以，这里头肯定是有缘故的嘛。
    陈恳道：“吴琼刚说的租了大货车去南方拉水果回来卖的，就是于凌的前夫，和她前夫现在的妻子。当初于凌和她前夫为了回城，商量好办了离婚手续。预备回城安顿好就去办复婚手续。谁知道她前夫被那个开黑市的女富婆看上了。两人领了证，才告诉于凌。”
    孩子送人的事他就没提了，容易引起非议。
    这群知青都是回城事件的当事人，对于‘假离婚’双双回城就很能理解了。
    吴琼道：“那他们回城以后……”
    徐然道：“她前夫还提着鱼、猪尾巴这些到于凌娘家走动了两回呢。结果出个差回来，他就和那
    女富婆领证了。”
    耿晨道：“这也太没有信义了！”
    徐然点头，“是啊，所以于凌就吃了个哑巴亏嘛。离婚证和结婚证都是有法律效应的。她连闹一场抓小三和负心汉都没有立场。”
    吴琼看看耿晨，“其实，这事换到你们身上，估计也很难把持得住啊。那个女的能弄起一个黑市来，那是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啊。哦，听说还要车有一辆小轿车，现在就是给她男人开着。要房子，团结湖小区有一套楼房。一趟哦，赚上万！你们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么？”
    万元户在如今是怎样一种存在？北京平均工资也才三四十呢。
    这还是统计的按月领工资的那一部分人。
    一个国企普通工人，挣20年也才一万左右。
    她们上次砸锅卖铁，八个人凑了三千，净赚了差不多四千五。
    一个个真的是高兴惨了！这才准备不顾路上和在广州的危险，再接再厉嘛。
    比起人家自己开车去南方，他们走一趟估计是费事多了。那差不多是要脱一层皮的。
    不是之前当了那么多知青比较能吃苦，不是回城后找不到工作活得憋屈，一开始真不一定能鼓起勇气的。
    人家自己的车，轮着开，甚至可能驾驶室两排坐都能铺出一张床来。
    然后黑市看场子的弟兄拉上，就是最合适的保镖。几十号人一起上路，带着武器，甚至枪可能都有。
    沿途那些劫匪也得掂量、掂量抢不抢得过的。
    耿晨道：“你别盯着我说啊。我又没这么好命！”
    吴琼道：“看吧、看吧，你也说是好命了。不过对于于凌来说，这运气就不大好了。”
    徐然‘嗯’了一声，“所以，大家等下都不要再提这茬事了。”
    众人都点头。这个生意最开始还是于凌牵头大家才干起来的。
    大家伙对她还是有一份感激的。
    肯定不能往人家的心窝子捅刀。之前还能说一句不知者不为罪，现在肯定就闭嘴了。
    稍后，于凌带着用托盘端菜的两个服务员过来。
    他们今天奢华了一把，七菜一汤！
    大家伙都粉饰太平，只当没刚才那一出，“来，吃菜、吃菜！”
    那个话题是吴琼刚才提起的，她是听说之后太震经了。以为自己这一批知青就算是北京最早摸着石头过河的了。
    原来还有先行者。
    结果没想到原来是于凌的前夫吃软饭。怪不得别人提起的时候都是一脸的意味深长。
    但现在还是只有若无其事为好。
    大家这次赚到了钱，都很高兴。
    耿晨道：“要不，我们喝点酒吧？”
    第一个响应的就是于凌，“好啊！”
    他们要了一瓶五粮液。这个出厂价是8元，餐馆里卖十多元。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不算多贵了。
    第95章
    当晚于凌喝了不少，吴琼忍不住担心的看着她。但是又不敢拦！
    一开始还是大家庆贺、然后跟于凌道谢，后面她就有点借酒浇愁起来。
    徐然呼出一口气，“哥几个别喝醉了啊，回头要把女同志送回家的。”
    散的时候，他给安排了一下，耿晨送吴琼，他送于凌。
    其他几个住得近的也结伴走。
    徐然就住在火车站旁边，他送于凌那就是真的不顺路了。
    不过，知青里也有人看出来了，于是笑着拉住了想说自己和于凌住得近些的男同志。
    “让他送、让他送！”
    于凌是真喝得有点上头了，必须得送回家交给她家人才行的。
    徐然便全程陪着她等车、坐车。
    等车的时候，于凌脑袋靠在徐然肩头，嘴里还在嘟囔，“干——”
    徐然道：“别干了！”
    于凌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儿子，诚诚——”
    她的儿子叫钟诚，下下个月就满两岁了。
    但也许，这辈子他们母子再也没有想见之日了。
    徐然道：“以后安稳了，再去找找。”
    “他们不会说的，只会护着自己村里的人。而且，这件事是我没有道理。当初我们答应了不去打扰孩子一家的生活的。他养父母也是信不过我们，这才会很快就搬家。还搬到贵州那么远，又是十万大山里头。”
    哭了一阵，于凌已经有些清醒了。
    徐然道：“如果你真的有心想找，有钱能使鬼推磨！”
    于凌点点头道：“是，得有钱才行。只要多给钱，村里肯定有人愿意给我提供线索。嗯，我还得有自己的房子。现在让他回来，我都没地方给他住。”
    她没法信守承诺了。诚诚的养父母，她会好好酬谢跟报答的。
    她现在住在娘家，和妹妹一张床，房间统共也不到10个平方。
    而且那房子父母已经留给于承了。
    于朵还没出嫁，住家里是应当应分的。但她已经结过婚的，离了婚回娘家其实不方便住太久。
    而且，确实住不下啊。
    不然难道让诚诚回来去挨着于鹏住么。
    所以，她一定得好好的做生意。
    户口倒是好办，没成年的孩子可以随母亲落户。
    诚诚来了就能有个京户。
    只不过要怎么开证明、办手续到时候找到孩子她还得去好好问问。
    徐然看看于凌，“你一个人千里迢迢的去大西北也不容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这都相当于告白了。
    不然，人家干嘛要陪着于凌千里迢迢去找儿子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31节

    于凌静默了一会儿道：“再、再说吧。”
    她现在真的没这个心思。
    现在就迫切想多挣钱、买房子，找到儿子接到北京来住。
    于凌不再说什么，车子来了就上前。
    “徐然，你回家吧。你家就住附近呢。”
    “没事，我坐过去了，再坐收班车回来。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让你单独回去？”
    一个喝高了的漂亮女人，独自在车上。谁晓得下车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尾随啊？
    徐然就坐在于凌身后的位置。
    这会儿已经没多少人坐公交车了，可以一人坐一排。
    这样省得她有压力。
    于凌不想说话，就靠在座椅背上打盹。她不知道和徐然说什么才合适。
    然后酒意再次上涌，她就有些半醉半醒起来。
    直到徐然在后头叫道：“于凌醒醒，要到站了。”
    于凌睁开眼。
    如果不是徐然送她回来，就不说别的危险，她肯定是要坐过站的。
    “哦，好。”
    等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走到了幸福里十六号院的门口，于凌道：“徐然，谢谢你送我回来。太晚了，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徐然还没来得及说话，于承走了出来。
    虽然于凌那么大个人了，但出去聚餐到这会儿还没回来，他肯定还是惦记着的呀。
    于凌是女的啊，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怎么行？
    住在一起，他这个当哥的就有责任啊。
    他可不想被老头子入梦来骂。
    所以听到动静，他就走出来了。
    大杂院的人这个点基本都各回各家了，于朵又不回来。
    这时候大门口有动静，八成就是于凌回来了啊。
    他借着路灯的光亮走过来，一看还真是于凌回来了。
    “哦，小徐你送她回来啊。麻烦你了——”
    徐然道：“应该的，于大哥。那人就交给你了。”
    “好的。你路上小心啊！”
    于承闻到于凌身上传出来的酒味了。等徐然走远了他就道：“你在外头喝这么多干嘛啊？那几个虽然是熟人，但也是男的啊。”
    他拽着于凌的胳膊往里走。到了饭厅兼堂屋，把她扔在藤椅里。
    邱新梅走出来，两个小的都已经睡了。
    “我刚看到好像是小徐送你回来的是吧？”
    于凌看着她，“嫂子，我知道你想我搬出去。但你也别乱给我牵红线。我会尽快挣钱，然后找到房子搬出去的。”
    她说完起身往小房间走。
    邱新梅道：“我说什么了？我不就问一句么。你怎么就跟那刺猬似的啊？”
    于承道：“于凌，明天醒了酒来给你嫂子道个歉。你没回家她也担心你呢！”
    又对邱新梅道：“别跟个醉猫计较。”
    于凌扶着门框转身，微微给邱新梅鞠了一躬，“嗯，抱歉！”
    邱新梅皱眉，“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有，我没醉！”
    邱新梅嘟囔，“喝醉了的都说自己没醉。”
    “我一会儿就醒酒了。”
    于凌回屋和衣而眠。
    邱新梅道：“她可别半夜被呕吐物呛着了。有些醉鬼就是这样堵塞了气管……”
    那他们当哥嫂的，又住在旁边，肯定要担责任的啊。
    唉，可惜朵朵不在家，不然正好照顾下她二姐。
    那只能自己回头进去看看情况了。
    说起来自从于朵不在家吃饭，甚至如今都不回家住，邱新梅真是感觉自己多了好多活儿。
    她在八小时的工作之外，还得想办法抽出时间买菜、做饭、洗衣服。
    于凌偶尔能搭把手，但她自己也忙着练摊。
    所以邱新梅大多只能周日去买上几天的菜。平常要吃新鲜菜了，再托杨大妈或者周大妈她们哪位帮忙捎带一下。
    然后下班了就赶紧赶回家做饭。
    以前单知道于朵承担了很多家务，现在才知道这个小姑子真的是帮她大忙了。
    但于朵照顾了做手术的高老师，虽然会搬回来但依然不在家吃饭。
    她会天天泡在高老师家复习呢。
    所以以后自己都得过这样的日子了。
    这次回娘家，她妈倒是说可以过来帮忙。
    但她妈的性子，她还能不知道啊？
    肯定在伙食费里克扣钱，偷偷塞给她弟用。
    他们家的伙食费也是刚刚好而已，可经不起这样。那事关俩孩子的营养呢。
    而且她妈没准还会跟她要一份工钱。
    这一对比，才知道于朵的好啊。
    所以她就婉拒了，“你过来了，难道还能指望邱勇给爸做饭啊？”
    “他们可以吃食堂啊。”
    “不了、不了，让我爸跟我弟吃食堂，你过来给我做饭。食堂的饭菜哪有自家做的营养啊，说不过去！”
    她倒是有心让于承也承担家务，但他现在晚上和周日都要去职工大学上课呢。
    比她还忙！
    这回是于承和于鹏一起去送的于凌。
    于承骑自行车带的她们姑侄，横杠上一个，后座一个。
    回去就让于鹏坐的后座了。
    毕竟他都要八岁，也有那么长一截。
    “爸爸，大姑这次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那肯定啊！不过她这一趟一趟的出去其实也危险。比起来辛苦都不算什么了，哪有挣钱不辛苦的？可冒这么大的风险就真的是有点搏命的意味了。”
    于承看着于凌和于朵挣钱也眼馋。
    但于朵挣的钱都是术业有专攻的，眼馋不来。
    于凌挣的钱，可以说是冒着极大风险。
    他还是按部就班吧。
    职工大学读出来，对升职加薪很有好处。
    他一家四口，两个还是孩子。他可万万出不得事！
    呼，幸亏于凌是和一群人一起去。
    一共做了四次复健，高老师从可以少许走几步到能慢慢在宿舍区走动。
    于朵便准备收拾东西搬回家了。
    她正收拾着，听到门卫大爷喊道：“于朵，接电话——”
    是辛小二打过来的。他和他大哥一起回北京了。
    辛明政也是可以回北京休养了，如有需要就去301拿药、问诊。
    他军校实习成绩自然是拿了优异，都立功了。
    所以后面离毕业还有两个月，他可以就在家休养。
    之后如何安排，要看这俩月恢复的情况。
    “哦，那挺好的啊。你大哥的眼睛恢复得怎么样了？”
    “恢复得比医生预估得要好些。只要能恢复到1.2以上，就有机会到部队担任文职。”
    于朵笑道：“那还挺好的啊。”
    “于朵，这个周日你有什么安排么？”
    “我预备去西单练摊卖收音机。”
    这个周日，于朵预备拿上八个新的，四个修好的收音机去买。可以满足两种价位的需求。
    辛明宇有些惊讶地道：“你在练摊啊？你不是中考复习么？”
    “复习六天，休息一天啊。休息也不能浪费，挣点钱。”
    师丈那里终于有确切消息传来，五一节后回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32节

    高老师终于等到了。
    于朵搬回去的时候拥抱了一下高老师，“老师，恭喜您！守得云开见月明——”
    高老师道：“唉，这儿只有两个房间，不然真想留你住下不要走了。”
    以前外交部分的房子，早被收走了。之后要怎么安排得等组织安排。
    至于华侨公寓的房子，当初房产证都被收走了。
    还得等着去问清楚情况，然后发还。
    所以暂时一家三口还只能住她这个房子。
    那天高老师还特地问了一下顾朝暮，是一家三口吧？
    别回头常宁没吭声，却带着儿媳妇、孙子、孙女回来。
    那这个房子还安排不下呢。
    顾朝暮当时就笑了，声明常宁还是光棍。
    农场倒是有姑娘看上了他，但他一心想回北京，没跟人家交往。
    说是家里的事都没个结论，他没那个心思成家。
    于朵笑笑，“我明天还过来的。”
    不过，师丈和师兄回来住下了，她还是不太方便成天跑过来复习了。
    大杂院嘈杂得很，而且她也没时间承担家务。
    那她干脆去废品站的办公室复习吧。
    这个周日4月22日已经是四月的倒数第二个周日。
    之后还有个29日。那天于朵和高老师说好，过来帮着她搞大扫除。
    那之后，师丈和师兄就要回来了。
    第96章
    于朵回到房间，摸了下被单和床单。应该刚换洗过不久，暂时不用换。
    她歇了一会儿去做晚饭。
    高老师已经能自己走了，她会走去食堂吃饭。
    就不用于朵再从废品站拎过去了。
    邱新梅下班急匆匆的回来，看到自家屋顶烟囱在冒烟。
    谢天谢地，于朵搬回来了！
    “朵啊，你之后怎么安排的？”
    还有两个月就要中考了，按说她这个当嫂子该给小姑子当后勤。
    但她要上班，还要照顾娜娜，实在是没有功夫管。
    于朵道：“高老师的儿子和前夫‘五一’节之后就回来了。我不方便再天天去他们家复习。这大杂院又有些嘈杂。所以我准备白日去废品站那边复习。”
    “废品站不嘈杂么？”
    “我可以让他们小声点，不要喧哗。”
    但大杂院住了这么多户人家，就不好这么操作了。
    邱新梅点头道：“也好，这样你可以专心一些复习。唉，也不知道你二姐这次进货顺不顺利？她抵达的时候倒是打了个电话回来报平安。但最难的应该是把货运回来。好在这次她还问你哥介绍了一个打杂的，还能帮着搬搬扛扛一下。嗯，叫关青宝。跟你们废品站那个贺山是同学，也是附近的回城知青。”
    于朵也蹙眉，要从广州千里迢迢把货弄回来，那是真的很不容易。
    不然，跑这趟线路的倒爷不知道会多多少。
    二姐他们也是富贵险中求了。
    关青宝既然是大哥介绍的，应该人品过硬。
    又是知青，找不到工作之余干活会卖力的。
    不过，人家把路子蹚熟了，有本钱之后怕是就会单干。
    毕竟，知道这里头赚钱的窍门了啊。
    这种至少翻倍的利润，谁不动心？
    不过暂时能帮上也不错了。
    邱新梅一边摘菜，一边小声和于朵道：“就对面周大妈的侄女齐欢，她都想把你二姐倒卖鸡蛋的生意占了。”
    齐欢拿的是计件工资，卖三个鸡蛋得两分钱。
    一天挣一块钱左右。
    于凌从这里一天能挣到两
    块的样子。
    虽然她一直瞒着齐欢自己的进货价，但日子久了齐欢估计也弄明白了。
    但是吧，她没找到别的地儿去倒卖鸡蛋。
    这附近，还是江莹姐她们医院门口最合适。
    可那里都已经被人瓜分了地盘了。
    如果于凌不给齐欢撑着，或者她要拿回来自己做，齐欢一个新到的是抢不过的。
    另外几人肯定想把她挤出去，而不是带着她一起做啊。
    不过齐欢还在努力跟那几个人打成一片。关键里头有个男的挺中意她的。
    另外就是上游的货源了。
    刘老大不知道是不是有顾忌，所以没答应给她供货。
    邱新梅道：“那是于凌蹚出来的路子，凭什么平白便宜她啊？”
    她有心让自己妈接过去做。
    反正进货的那个刘老大，她如今也认识了。
    鸡蛋也可以照样搁于朵那里。
    就路子是于凌蹚出来的，让她妈给于凌一笔钱算买断。
    这样一来，她妈也能有一份收入。
    就是有点冒险，毕竟她爸是正式的工人。如果又要抓投机倒把了，万一被逮到。对她爸是有影响的。
    不过，本来她爸的年纪就不太可能升职加薪了。
    但怕就怕影响邱勇接班。
    所以邱新梅准备回去和她爸妈商量一下，干脆让她爸提前退了。让邱勇去接班！
    不然，他就成天游手好闲的。
    搞得来她爸50出头的人了，上班挣钱养那么大一个儿子。
    她妈还得在家给邱勇做饭。
    臭小子什么都不做，还要两个长辈伺候他。
    至于邱勇如果因为她妈投机倒把被逮到了受影响，反正也不至于开除。
    那非得是犯了重大错误不可。
    只是升职加薪受影响没事，她也不觉得邱勇那个混子能升职加薪。
    这样一来，她爸有一份退休工资（虽然要打个八折），邱勇有一份基层工人的工资，大概三十左右吧。
    而她妈，也能得倒卖鸡蛋的那份钱。
    万一投机倒把办公室要逮，让老太太警醒着些。
    不过据邱新梅打听来的，投机倒把办公室上班的人好多都调到政府别的工作岗位上了。
    这一次等于凌回来了，邱新梅就准备和她这么商量。
    于朵其实觉得这个安排挺好的。
    这样一来捞邱家的收入至少是之前的两三倍。
    邱新梅也是看于朵、于凌都在打擦边球也没事，而且日子明显好过起来。胆子这才渐渐大起来的。
    不过于朵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听着。
    要是有什么不妥，她会出声提醒。但这样的事她不会轻易开口给建议的。
    省得以后事有不谐，被迁怒、埋怨。
    邱新梅也知道她一向谨慎。但既然于朵没说什么，就说明给她觉得可行。
    邱新梅如今还挺重视于朵意见的，觉得这个小姑子有点厉害嘛。
    于凌最开始去医院门口卖鸡蛋，不也是她给出的主意。
    第二天就是周日了。
    因为于承去职工大学上课了，邱新梅骑着自行车带俩孩子回娘家。
    于朵便在大杂院附近租了辆三轮车，载着十多个收音机去西单。
    到了地方一看，哟，如今练摊的人多了不少啊。
    好在她也只需要能搁下一辆三轮车的地方就好，找了之前卖衣服的附近把车摊摆上。
    然后还在车上树了一个用毛笔写的木牌子：出售收音机，新机50、二手机20。
    这就算是把摊子支好了。
    她卖了一台新的给关大爷。咨询过顾朝暮的意见，要的40的内部价。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33节

    她当初说试试帮关大爷砍到45，那会儿和顾朝暮不熟嘛。
    但如今，关大爷和顾朝暮很熟络了啊。
    然后于朵坐在三轮车上打开自己的收音机，以不扰人的声音开始听bbc。
    她这台外观和新的那台是一样的。30*50的大小！如今的收音机都是这样比较大尺寸的。
    为了以示区别，她找了个别的标签贴在上头。
    这开着就和做广告差不多的意味了。来来往往的人都能听出来音质好啊。
    她也趁机把今天的英语听力练习完成了。
    周围的各种声音其实挺大的，但习惯了就还好。
    不过她就没有吆喝了。
    有人打从这里过，走过了又被于朵的牌子吸引回来。字写得还挺好！
    “小姑娘，你这么小也来练摊啊？”
    于朵点头，“是啊，我买收音机。质量好就行，我多大没关系啊。”
    “这新机、二手机不是一个牌子吧？”
    于朵道：“新机是一个学物理的高材生自己买了零件组装的。旧机是收的别人用过的。”
    旧机拆开后，她都仔仔细细用酒精擦过的。
    看着可干净了，但是上头一些用过的痕迹是擦不掉的。
    “高材生，有多高啊？”不过音质如果和这小姑娘听着这个相当，就还可以。
    于朵道：“他师傅是京大物理系下放到东北xx农场劳动的霍xx教授。”
    别的她就没多说了，得保持逼格。好歹是借了人家霍教授的名头。
    那人把摊子上的新机开机，听了起来。
    于朵把自己的关掉，方便客人嘛。
    客人听过觉得满意，“能不能便宜点？”
    于朵摇头，“一口价。放心吧，我们还有保修点呢，一年以内质量问题保修。”
    “哦，在哪里？”
    于朵把废品站的地址报了。
    “真的、假的？”
    于朵道：“我每周日都会来这里，你来这里找我也行。我拿回去找师傅给你修。”
    如果说是她自己修，估计人家会觉得不靠谱。
    “可我好像是头回在这里看到你啊。”
    “我姐在这里练摊卖衣服的，过两天就从广州进货回来了。我之前也来帮她卖过两天衣服。”
    旁边卖磁带的那个车摊的摊主道：“对，她以前跟着她姐在这里卖过衣服。”
    那人想了想，50块钱买这么个收音机，确实不会吃亏。
    商场里比这贵的有，比这便宜的也有。
    但商场里七八十块的，才差不多这个音质呢。
    于是掏出五张大团结买走了。
    于朵又从挎包里拿了一个新的摆上。
    她估计顾朝暮组装收音机，一个应该能赚十多二十块。
    用他的话讲主要是靠的薄利多销。
    他考虑过回了北京要不要涨价，北京人比东北人还是要宽裕一点。
    但后来发现在北京买零部件还便宜些，省了很多路费。
    便按原价卖了。
    这是吃的技术饭，她暂时还不成。
    修旧收音机，那主要是废物利用。成本太低了！
    不过，这四个都是教学中顾朝暮修给她看的。
    她有所参与，但没有独力操作过。
    辛明宇在这一片来来回回找了一圈，终于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把于朵找到了。
    她已经卖出去两台新的、一台旧的。
    旧的那台别人讲了讲价，她让到18出手的。旧的这台算在废品站的收入里。
    辛明宇推着自行车过来，在旁边把车子停好、锁上。
    “于朵，这就是你的摊子啊？”
    于朵笑笑，“是啊。万一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来逮，我直接一蹬脚踏板就开跑。”
    辛明宇从自己车篮里拿过来两张折叠凳，分给于朵一张。这比她坐车上要舒服些。
    “跑的时候顾不上的话，就直接不要了。”
    于朵接过来坐了上去，然后道：“顾得上的，轻轻一收就好了。要是一会儿来了，你负责拿着两张折叠凳跑。”
    “行！”辛明宇觉得还蛮新奇的经历。
    于朵扭头道：“你被逮到了，可能要影响你父母的。”
    “没事，我哥如今光环还挺大的。而且我妈说，投机倒把办公室真的已经名存实亡了。要不这西单练摊的能多成这样？”
    既然家长知道，那就没事了。何副厂长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是会随意迁怒人的。
    辛明宇问于朵，“不用吆喝么？”
    他看到旁的摊子都在热情的招呼顾客呢。
    于朵道：“不用，姜太公钓鱼，
    愿者上钩。”
    她觉得这个价位能买到这个品质的收音机，买的人其实都不会亏。
    识货的人会来的。
    而且，她这个又不靠走量。
    于朵继续听起了bbc，辛明宇也跟着听着。
    他如果考上大学是要学英语的。
    不过收音机，他肯定早就有了。只为了照顾生意买一台，于朵估计不会高兴。
    看她这样子，好像很有底气、不愁销路。
    有两个人过来。
    于朵抬头一看，其中之一是第一个客人。
    这是给她带来了新客人，还是想退货啊？
    那人笑道：“我打电话问了一下霍教授，他说这摊子估计是他徒弟的。他确实收了个徒弟，在农场就组装收音机来卖过。”
    第97章
    于朵没想到这还惊动了京大那位物理教授。
    她道：“嗯，我是替顾大哥看摊子的人。”
    那人点点头，霍老说的徒弟是姓顾。这就没问题了。
    他对自己带来的人道：“确实是霍老弟子的摊子。你要买收音机，可以在这里买。我那个你听过了，质量没得说。”
    那人便爽快地买走一个，连价都没有讲。
    还指着旧的问于朵，“那这旧的又是怎么回事？”
    于朵道：“坏了，人家不要了。我捡来找顾大哥给修的。”
    又买了个旧的。
    于朵听到他边走边和之前那个人道：“我们搞地质的，经常在外头跑。这个旧的出门可以带上。”
    旁边磁带车摊那个男的道：“小妹子，京大教授的弟子你都认得。看来你真的是大学生根苗了啊。”
    于朵道：“就知道你上次是在开嘲讽。”
    “那你还半点声色都不露，一本正经的回复我呢。唉，认识一下，我叫樊威。我就尊敬那号书读得多的人。”
    “于朵。”
    樊威那边来了人问价，辛明宇这才找到机会问于朵，“什么京大教授的弟子啊？”
    “哦，我师兄的发小。他们家提前回来了，就来看看高老师。对了，我师丈和师兄再有个十来天就能回来了。”
    辛明宇道：“那可真是好，高老师也算是熬出头了。对了，五一节你去不去机械厂看节目啊？”
    往年都是4月30号表演，于朵也爱去看。
    或者说爱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混个小演员或者替补。
    这种事儿，王科长一般都不会让她白忙活。都会发她一份参与人员的纪念品。
    前些年，一个印着‘晨星机械厂’字样的茶盅也是很不错的啊。
    而且，她还可以在宣传科混个脸熟，一个个都拿她当编外人员看待。
    今年纯去当个观众也不错。
    但30号她有安排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34节

    “我29号、30号，要帮着高老师大扫除。”
    辛明宇点点头，“哦。”
    过了会儿又说道：“王科长想请我大哥去厂里做个英模事迹报告。”
    这得听听啊！于朵还是很景仰上过战场的英雄的。
    “能搞到前排的位置么？”
    辛明宇点头，“没问题。”
    于朵就开着bbc作为背景音，间或同辛明宇聊上两句。
    有人来买收音机，就卖出去。
    辛明宇也没有久待，半个小时左右就回去了。
    他还要进行高考前的复习呢。
    可能因为京大物理教授的名头比较响，周围都传开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于朵已经卖出去七台新的，三台旧的。
    剩下的就不算多了。
    七台新的，她能拿到七块钱的工钱。不过因为要抵扣束脩，还得再卖个三十三台才能拿到钱。
    至于三台旧的，一共卖了50块钱。既然是旧的，她就愿意让点价。
    这赚头就比较大了。
    辛明宇给她留了一张折叠凳。
    这会儿有点饿了，于朵就预备踩着三轮车去吃饭了。这收音机肯定不能离了眼前。又放了小板凳占着摊位托了樊威帮忙看着，就到旁边的私人小馆子吃午饭了。
    有樊威看着，凳子掉不了，这位置过会儿还是她的。
    樊威点头，“嗯，你去吧。顺便帮我捎一份回来。”
    那边有像火车上卖盒饭那样卖三菜一汤的，一块钱。专门做他们这些练摊的人的生意。
    他们比较舍得花钱一点。
    于朵点头，接过他递上的饭盒、汤盅，就吃饭去了。
    她也是带了饭盒、汤盅的。
    既然有人卖热饭、热菜，她也不想啃干粮。
    于朵过去饱餐了一顿。味道、卫生都还不错。
    一块钱偏贵。但她今天个人赚了二十多，也就不在意了。
    下午三点的样子，带出来的收音机都卖完了。
    于朵便骑着三轮车回废品站去。
    她把今天东西为什么好卖的缘故一说，贺山玩笑道：“那我跟人吹牛，能不能说我师爷是京大物理系教授啊？”
    关大爷道：“人家小顾，那是正儿八经拜过师的。你不过是小顾教于朵修电器的时候旁听了一下。于朵都排不上号，别说你了。”
    老一辈的人，对于师承可是相当看重的。
    传统的师承，比如今的师生关系亲密多了。
    霍教授教过的学生不少，但他不会说都是他徒弟。
    只会说那是我教过的学生。
    贺山为人豁达，笑呵呵道：“完了，脸上贴不了金了。不过今天顾师傅怎么又没来啊？”
    于朵道：“人家要高考的啊。来教了我十来天，已经相当不错了。咱得知足！不过这旧收音机蛮赚的，找几台能修的，咱俩合计合计。”
    “好！”
    两人各挑了一个看起来好修、又比较新的，一起动手。
    至于那种修不太出来的，就只能拆零件备用了。
    不过，离了顾朝暮的指点，他俩的效率就陡降了。
    间隙的时候于朵和关大爷说起辛家大儿子。
    关大爷道：“只要他的视力能恢复，在军中一定前途大好的。有个当师长的老丈人，自己又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立过军功的，升起来肯定慢不了。哪怕就是个文职，以后估计也能到上校、大校。这一家子虽然谋算比较多，但家族是处在上升期的。就看他家辛小二将来的上限在哪里了。如果能兄弟齐心，还是蛮不错的。”
    “他今天跟我讲，想考北京医科大学。那收分可不低啊！”
    不过辛小二今年考不上，可以明年、后年再考。
    他才18周岁，19都没满。
    如今年龄大的考生多得是。
    她师兄今年都24了，让那十年耽误了，这不是今年也才要参加高考么。
    辛小二能请到京大高材生带着复习，就看他自己天赋的三分和后天的七分能不能做足了。
    关大爷道：“你中考的复习也要抓紧，眼瞅着只有两个月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如今这个时代对穷人来说，读书依然是最好的一条路子。
    于朵点头，“我心头有数。”
    关大爷就不多说了。能几年如一日去谋划一个临时工岗位的人，心头是有成算的。
    于凌这会儿在广州，也进好货了。
    广州在开始卖夏装了，之前的春装又到了清库存的时机。
    所以他们这回就是来进春装的货回去卖。
    进回北京去，正当季呢！
    嗯，下个月再来，就可以试着进一些夏装回去卖了。
    这次来，还是住之前那个招待所。不过，就不用四个人挤一个标间了。
    于朵就和吴琼住的一个屋。其他人也都是两两组合。
    还有吃的，也不用像上回那么省着了。
    不至于‘喝一碗、倒一碗’，但真的不用再那么精打细算。
    众人也没之前那么赶时间，就为了少一天住宿的花销。
    除了进货，还在广州的人文、风景名胜结伴逛了逛。
    陈恳不由得感慨，“这才
    是人过的日子啊！”
    耿晨笑，“有钱人过的日子。”
    二道贩子怎么了，倒爷又怎么了？比起之前工作都找不到，家里、家外都让人看不起好太多了。
    广州真的不愧是历史文化名城，同时还是最早通商的口岸。
    真的是很不错！
    还有不少香港过来的进口货呢。
    于凌看到耿晨买了个海鸥牌相机，足足花了三百多。
    有点眼馋！
    但想想自己还得买房子、去贵州找儿子，便把花钱的欲望压抑住了。
    转过身听到吴琼在楼道转角处数落耿晨，“你花钱也太没数了！”
    “哪啊，我这是想着来钱的途径不能太单一了。有相机，我自己也会洗照片。这不还能私下弄个照相馆么。而且自己也有相机玩了。到时候你去练摊卖衣服，我就私下给人拍照。”
    于凌挑挑眉，这俩什么时候成一对了？
    广州的美食也多，就可惜不方便携带。不然她也想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于凌坐在房间里盘算着，600的货，顺利回去就能变成1500。
    要是她拿了1000来进货，那不就是2500？
    唉，就还是不太敢。
    但这会儿想起来又有些惋惜。
    不过即便只拿了600来，这一次顺利的话，她的身价也能涨到2000了。
    天啊，这在几个月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那下次她拿1600来，回去就能变成4000。
    再跑两趟，团结湖小区的楼房她都能来一套了。
    至于钟言和朱丹，肯定挣得更多。
    但她现在不去想这个，不去和她们比，得往长远看。她目前就过好自己的日子！
    只要能有一套房，再把儿子找回来。那就是好日子了！
    一味的去追他们，也是累得慌。
    于凌一行人是4月26号回到北京的。
    回来之后，第一时间都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于凌这边，陈恳和关青宝都受伤了。
    是在火车上和劫匪搏斗受的伤。
    吴琼那边，耿晨的相机被磕坏了。还有两个男知青也挂彩了。
    幸好都不是多严重的伤势。
    他们就没有在半道停留。找火车上的卫生员稍微包扎了一下，继续跟着火车回京。
    毕竟耽误不起。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35节

    半道去医院，一行人的食宿又得另外花钱。而且也耽误回京练摊卖衣服。
    关青宝和陈恳都是没有单位的人，医药费自然就没有地方去报销。
    陈恳的自己负担，关青宝的就得于凌负担了。
    而且，这一趟于凌和陈恳还丢了一部分货。
    果然这个钱不是好赚的！
    于凌安排关青宝就住的附近这家医院。托江莹帮衬一下，很快住进了六人间。
    然后于凌又赶紧坐着三轮车把她和徐然、陈恳剩下的货弄回了家。
    至于徐然，他送陈恳去陈家附近的医院了。
    也得去陈家知会一声，让他家的人去医院照顾陈恳。
    于朵瞧着这回还是只有三麻袋的货，这数不对吧？
    于凌苦笑，“被抢了一袋多的货。”
    徐然说剩下的还是三个人平分。没道理同去同回，就他的货是全须全尾的。
    当初分开，只是为了大家搬运的时候方便而已。
    这算是他主动承担了三分之一的损失。
    于朵道：“二姐，那你人没事儿吧？”
    有三麻袋货应该还是有得赚的，关键还是人。
    于凌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背上有淤伤，但没有见血。在医院拿了些药，回头你帮我擦一下。这会儿我得去关家知会一声，让他们安排一个人去照顾关青宝。”
    关青宝算是她雇佣的，这一趟也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
    住院费、营养费这些肯定都算她的。
    还得额外再赔偿一笔钱。
    于朵看她陡然松懈下来，腰都有些直不起了。
    赶紧道：“我先给你上药，然后我去关家说吧。”
    第98章
    于凌道：“肯定要挨骂的。”
    人家里好好一个人跟着她出去，让人砍了一刀，必定会撒气。
    于朵皱眉道：“总不至于打我。行了，你脱了衣服趴到床上去。”
    等她脱了衣服趴好，于朵把药酒倒在掌心给她擦。
    大杂院里的几家都听到了于凌叫得哇啦哇啦的。
    刚才她进去的时候看着状态就有点不对，弯背驼腰的。这是出什么事了？
    正想着呢，去给江莹送饭的周大妈回来了。
    她告诉杨大妈、路大妈、吴大妈她们，“于凌在火车上被抢了货，还挨了打。关家那小子都受伤住院了。”
    几个大妈都皱眉，这钱看来是真不好挣啊！
    稍后，于朵出来准备去关家通知。
    周大妈道：“朵朵，你不用去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关家的人急匆匆的奔医院去了。应该是有熟人看到，给他们送了消息。”
    于朵点头，“哦，那就好。我锅里还在蒸饭呢。”
    嫂子忙不过来，她就从高老师家提前回来，帮着蒸一下饭。
    这样他们到家就能早点吃上饭。
    正说着，两个小的和邱新梅、于承也回来了。
    于承听说于凌的货被抢了一部分，人还挨了打也是皱眉连连。
    “人没事儿吧？”
    于朵道：“只能说没什么大事，需要休养一下。”
    邱新梅本来急匆匆的回来想和于凌商量，那个倒卖鸡蛋的生意转让给她娘家的事。
    现在也不好马上就提了。
    她去厨房准备做菜。
    于朵不在家吃饭，她就是抽时间回来蒸一下米饭。
    如果不是碰上于凌回家来，她这会儿已经去废品站吃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太婆冲了进来，气势汹汹地道：“于凌在哪里？我儿子跟着她出去，伤成那样，她就不管不顾了？”
    于承赶紧道：“关大妈，我妹受伤了，在家卧床休息呢。”
    “上午都还好好儿的，这会儿就只能卧床了？”
    周成挑眉，于凌刚叫成那样，肯定痛惨了啊。这大杂院的人都听到的。
    这大妈说话真是不中听！
    关大妈还在继续叫嚣，“赔钱，必须赔我家一大笔钱。要不然这事儿没完！”
    于承不好跟朋友的妈对线，只道：“于凌肯定不会不管的。”
    “那她准备怎么管？”
    于朵道：“我二姐自己也受了伤，还撑着把关大哥送去医院，然后预交了200块在护士站。这不是管？怎么到关大妈你嘴里就成不管不顾了？”
    于承也没有喝止她。
    他只是不好同一个老娘们去吵，却没打算惯着。
    关大妈道：“这不是应该的么？”
    “是应该的，所以我二姐也没有推脱。但是，出去之前我二姐是不是和关大哥说清楚了，路上有风险？这一趟出远门给他包食宿，再给50块的辛苦费。如果不是有危险，一个星期挣50，有那么好的事哦？你要来胡搅蛮缠，我还要问问他，我二姐怎么让人打成那样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不是应当应分的么？”
    旁边路远道：“一个星期给50块啊？这钱确实不可能好挣。人家事前肯定说清楚了的，那遇上事儿关青宝是应该上啊。不上都不是爷们！我就没听说以前镖局押镖的，受了伤人家雇主把该给的都给了，还要找上门另外要钱的。”
    关青宝干的这事儿，确实跟那镖局的差不多啊。
    真说起来，于凌的货还被人抢了一部分，自己也挨了打。
    人家还没追究你失镖的责任呢。
    周成道：“就是没拿钱，遇上事儿也该上啊。这种情况是爷们都会上的。”
    这摆明想来讹一笔大的，肯定不能纵容。
    于朵继续道：“关大妈，该付的医药费、营养费还有护理的费用，我二姐都会出的。而且，这一次关大哥表现这么好，下一次如果他愿意，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
    “还去，那怕是命都要
    丢了。”
    于朵道：“那你得问关大哥还想不想去。走一趟一个星期左右，净入50啊。这对找不到工作的知青算高收入了。那我二姐都还敢去，他要是真不敢也就算了。反正该掏的钱我二姐会掏，多的你就不要想了。我们家也不是软柿子，谁来撒个泼，想捏就捏的。”
    关大妈犹豫了，看青宝的意思确实还想继续去。他没别的、来钱的路子啊。
    家里上有老、下头又有他们小两口，就他媳妇儿找点零活儿来做肯定不成的。
    而且于家这么强势，还有人帮腔，自己估计真讨不了好。
    邱新梅也从里头出来了。她想要于凌的鸡蛋生意嘛，就准备出来帮帮腔。
    而且，别人都骂上他们家来了，肯定也不能袖手旁观。
    结果刚出来，就听到于朵小嘴翻得飞快的，她楞没找到发挥的余地。
    干脆回去继续做饭。
    两个小的则站在于承和于朵旁边，默默听着小姑怼人。
    至于于凌，她本来也是支撑着想起来。一听她妹这么得力，干脆又趴下了。
    之前一直撑着，这回到家，有些撑不住了。
    于朵继续道：“关大妈，还是赶紧回家给关大哥把饭送去吧。现在咱们两家都有伤员，当务之急是要让他们休养好。”
    关大妈道：“你们真的该给的都会给？”
    于承道：“于凌都在医院押了200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如果你们不管到底，我还会再来的。”关大妈这才转身离开。
    大杂院的邻居也纷纷回自己房间，吴大妈还拿了一瓶自家泡的药酒来。
    “这个对淤伤最有效了。”
    于朵接了过来，“谢谢吴大妈。”回头等二姐好了，让她给吴家送些鸡蛋去。
    吴大妈犹豫了一下，“劝劝你二姐，还是安全最要紧啊。她也有点本钱了，就别再往南边跑了。”
    于朵点点头，但不觉得二姐会听。
    二姐现在有挣钱的执念，就怕还没有放下要和朱丹、钟言去比的念头。
    而且，她还想去找儿子，把儿子接到北京过好日子。
    周大妈也过来了，“江莹说等她下班来给于凌做一下推拿。”
    “好的，谢谢江莹姐。”
    邱新梅估着周大妈怕也是冲着那个鸡蛋生意来的，微微蹙眉。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徐然从外头跑了进来。
    看到于朵他道：“于朵，你二姐呢？”
    “在屋里休息呢。徐然大哥，你们这趟很惊险吧？”
    徐然点头，“是啊。我进去看看方便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36节

    “你先等一下。”
    于朵出来的时候，于凌还没有穿好衣服。
    她得进去知会一声，让二姐穿戴整齐。
    进去一看，于凌已经穿戴好了。看到于朵她道：“让他进来吧。”
    于朵便出来叫了正在门外和于承讲述事情经过的徐然，“二姐说请徐然大哥进去。”
    她估着中午饭菜不够这么多人吃，便对于承道：“我过废品站去吃饭了。”
    于承也觉得多半是这个情况，点点头，“好！”
    于朵一过去，那边也正在摆饭呢。
    贺山问道：“小老板，听说你二姐他们的货让人给抢了？”
    这会儿这一片都传遍了。都说倒爷不好做，又是丢货又是挨打的。
    于朵点头，“是的。”
    “那人没事儿吧？”
    “我只看到我二姐背上淤青了一大块。至于关青宝大哥，暂时还不知道。”
    回头大哥肯定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二姐趴下了去不了医院，他不能不闻不问的。
    关大爷也出来了，“那你二姐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看她还准备去。她还想明天就去出摊呢。”
    不过，徐然大哥来了，应该就不至于了。
    毕竟那是他们三个人的货。陈恳哥和二姐都受伤了，剩下唯一完好的徐然大哥去卖衣服正好。
    关大爷道：“那她还真是不怕事啊。”
    “这一趟虽然被抢了一些货，但应该还是有得赚的。而且，这一行真的来钱太快了。哦，对了，这是高老师还的400块钱。说多谢你老人家，回头等我师丈回来了，请你去家里喝酒。”
    高老师的报销和稿费前后脚的下来了。
    这回真的不差钱了。
    退休工资就有大几十，师丈和师兄也要回来了。
    翻译的活儿她们师徒已经一个来月没做了。
    之后高老师也未必有心情的。
    左右她也要复习，就暂时搁下吧。周末去卖卖收音机，既是换换脑子，也多个收入。
    关大爷道：“你们高老师太客气了。不过，请我喝酒我肯定去的。对了，要分钱不？”
    收废品这三个月一共赚了400多。收售古董赚了有900了。
    不过废品那块还在稳定增加。
    古董则是很久不开张、开张吃很久那种。没有定数！
    于朵摇头，“我不用，你缺钱花么？”
    她之前不是有150么，就连前几天卖收音机的钱她都交到账上了。
    当时高老师的钱还没下来，而买卖古董肯定是需要本钱的。
    关大爷道：“我也不用啊。我住房子不要钱，吃饭都是在这里吃的。那行，今后咱们收的古董可以在手里放一放了。回头我去银行开个保险柜存放。”
    这种业务解放前就有，如今肯定还是有的。
    两个人正说着，有一个分拣员高高兴兴的跑回来，“老板，小老板，铜涨价了！”
    关大爷挑眉，“涨了多少？”
    他们之前三个月收的铜，不管是铜丝还是铜块都屯着呢。
    分拣员比了个三，“暴涨了三成啊！”
    于朵道：“工业要大发展，铜价必涨。还要再等等么？”
    关大爷摇头，“卖吧，低调点。踩在最高点，容易引人嫉恨。”
    贺山道：“我这就安排人下午出货。”
    下班后，贺山拎了一袋苹果到医院看望关青宝。
    毕竟是同学，听说他让人给砍了一刀，还是要来探望一番的。
    关大妈同他道：“你们那个小老板，看着长得跟菩萨座前的玉女似的。可一点也不好说话呢，心狠！”
    本来以为于凌理亏加受伤，于承一个大老爷们不好跟她吵吵，邱新梅不足为惧。
    结果没想到在于朵那里就折戟而归。
    中午的事贺山也知道了。
    他心道：你想讹人家姐姐一笔大的，人家是不可能好说话啊。
    毕竟于凌又不是不管。
    而且赔多少钱，那是应该可以协商的。
    别说小老板了，就是吴珍，他都听到老板这么教的：“女孩子要想过得好，一定要学会嘴甜心狠。当然，这个心狠是说不能让家人或者外人像吸血鬼一样扒在你身上。不是说要你去欺负人。这一点我们要听主席教导：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要不是在这附近土生土长的，都看不出老板是那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败家子了。
    第99章
    贺山那天喝了几杯，仗着酒劲偷偷问老板解放前抽过大烟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
    还说解放后抽不起了。而且我党禁这个，几十有钱也没地方去买。这才被动戒断了的。
    贺山正要离开，于承也拎着一瓶麦乳精和一包奶糖来了。
    普通人很难买得到奶粉，奶糖的含奶量也高。
    就很多人家买来替代。
    关青宝去给于凌打杂、当保镖，是于承介绍的。于情于理他都得来看望一下。
    而且听了徐然说的，当时确实是凶险。关青宝也出大力了。
    原本于承对徐然很不满的。
    其他人都受伤了，连于凌一个女人都受伤了。怎么就你没事？
    你怎么不把于凌保护好？
    上回徐然送喝高了的于凌回来，于承就看出来了。
    这小子确实想当自己妹夫。
    那他中午肯定就要好好问问了啊。
    结果于凌说如果不是徐然护着，她哪还能回得了家？搞不好比关青宝伤得还重。
    她的背是被打斗中从行李架上掉落下来的行李砸到的。
    是她自己没注意到行李架晃动，头顶有包裹掉落下来。
    那会儿所有人都在殊死搏斗呢。
    至于徐然没事，那是因为他多少懂点拳脚功夫。
    既然是这样，于承便也不好迁怒了。
    贺山同他打了个招呼才离开。
    于承回去的时
    候已经挺晚了，下了班的江莹正好过来帮于凌推拿。
    于朵在一旁学，还拿了于鹏的红色蜡笔在于凌背上标注穴位。
    于凌道：“痒啊！”
    这会儿还没有开始，她还不至于就叫出来。
    江莹上午让她去拍了个片子，下班顺道去帮她取了报告。没有伤筋动骨，休养几天就可以了。
    倒不是必须住院的！就按时去拿药、复查就行。
    自家婆婆一直叮嘱要对这件事上心些。
    就是为了表妹齐欢想彻底接下那个倒卖鸡蛋生意的事儿。
    江莹觉得人家蹚出来的路子，肯定不可能白送给非亲非故的外人。
    但周大妈说，情感攻势，能杀点价也好。
    可于凌如今南下遇挫，她搞不好不敢去了吧。那剩下最好办的就是重拾旧业继续倒卖鸡蛋啊。
    不过这些，江莹也管不了这么多。她就教于朵这一回！
    于朵一本正经地道：“二姐别动，回头画错地方了。”
    总不好次次都麻烦人家江莹姐吧。
    于凌回头看她一眼，看不出她是不是在忍笑。但也只好听话的趴下。
    邱新梅和娜娜也在旁边看着。
    只有已经要八岁的于鹏被关在门外，拿着于朵的收音机摆弄着。
    有了这个收音机，于朵真的方便了许多。她可以随时随地的打开收听双语新闻了。
    至于别的，什么唱歌啦、趣味知识之类的，在备战中考的她顾不上。
    但是于鹏这会儿拿着就听得津津有味了。
    于承得知里头江莹在给于凌推拿，便径直回屋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37节

    虽然是亲妹子，但男女有别。而且他在外头也帮不上什么忙。
    很快，小房间就传出于凌雪雪呼痛的声音。
    娜娜的手紧紧抓住妈妈，大姑叫得好惨啊！
    稍后，江莹回自家那边，于朵送她。
    “不用了，才几步路啊？哎，你二姐还去不去南方的？”
    于朵道：“她想去。”
    江莹摸摸下巴道：“那看来自己去进货回来摆摊，真的有点赚哦！那个倒卖鸡蛋的生意……”
    不然能这么一次、二次的冒险，这回都出事了还想去么？
    明明还有个倒卖鸡蛋的现成生意嘛。
    于朵道：“我大嫂想买断给她娘家。”
    江莹挑挑眉，“行，我回去了。”
    “谢谢你啊，江莹姐。”
    “都一个大杂院的，别客气！”
    屋里，邱新梅也问起于凌今后的打算来。
    于凌道：“我还想去南方。嫂子，你帮我跟大哥说说吧。”
    邱新梅道：“我跟他说，他会讲我有私心的。万一你真出了事，我跟他下半辈子还能安宁啊？”
    “嗯？”
    “我本来想跟你买断那个倒卖鸡蛋的生意给我妈的。不过，我也不赞同你再去了。要不，你就让徐然和陈恳去，你就负责卖。大不了你少赚一点！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呢？这样的话，你在北京卖，他俩去进货。这可以同步进行的。一个月都能跑两趟了！没准你们加起来还赚得多些呢。”
    于朵进来后也觉得大嫂想出来的这个解决办法不错。
    她接口道：“对，你们三个的本钱伙着一起去进货。大不了你们就按4：4：2的比例来分钱。二姐，确实还是安全最重要。”
    于凌道：“徐然一开始没想参与，他是为了陪我才去的。至于陈恳，我不知道他这次之后还去不去。我还是觉得，可以组织更多的人去，以确保安全。”
    徐然和陈恳都是光棍，没太大的生存压力。
    而且男的嘛，家里的房子默认是留给他们的。这样一来，就不是非得要买房子了。
    但她不一样，她得有自己的房子，才能接儿子回来过好日子。
    邱新梅道：“哼，我一开始说小徐，你还不承认，还跟我嚷嚷。算了，先养伤吧。”
    她上周日回去，好容易才说服了父母。尤其是她妈，她妈完全不觉得该花钱。
    “她那又不是什么门面，凭什么占一块地方啊？你既然知道她的货源，去跟出货的人认识一下不就行了。”
    当时邱新梅无语极了，以为那是你闺女呢，任你占便宜？
    “人家叫花子要饭，都要划分地盘的。”
    还是她爸比较明事理，说是家里还欠债，能多些收入自然是好的。
    借钱估计是借不到了，但哪怕是把老房子典给别人，他也会把钱凑上。
    至于邱勇接班的事，等卖鸡蛋的生意敲定了，就可以按邱新梅说的办。
    邱勇听说这么办，家庭收入能变成从前的两三倍，便也积极支持。
    当晚，于凌得知居然有两家人想买断自己那个生意，有些惊喜。
    “不过，我卖给谁啊？”
    于朵道：“价高者得，这样最不得罪人。我已经和江莹姐说了，就看齐欢那里凑不凑钱了。”
    于凌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邱新梅这个嫂子，对她还行吧。周大妈和江莹，这一次也麻烦了人家。
    价高者得，出不起钱的就怪不得别人了。
    关于这个转让生意的事，旁的于朵就不管了。
    她现在就是在家照顾二姐，白天没再去高老师那里复习了。
    她给高老师打了个电话过去，高老师道：“嗯，我也有个事正想和你讲呢。我听说有人收钱给人打扫屋子。我呢一向家务做得马马虎虎，你虽然能干，但你的时间更值钱啊。既然花钱能买到劳动，那就花钱吧。”
    说到于朵二姐受伤还想养好伤继续南下，高老师道：“你姐姐这就是有执念啊！有执念的人十头牛都拉不回的。那不如成全她，多找些人一起去。当然，前提是靠得住的人。”
    于朵觉得这恐怕只有交给徐然大哥去甄别了。
    啧，她之前还想着徐然大哥和二姐是男女之间纯洁的友谊呢。
    结果徐然大哥也是打二姐的主意。
    不过也好，他什么都知道还能如此，比是外人好不少。
    等于朵挂了电话回去，于凌就趴在床上笑她，“我早就想说了，男女之间哪有纯洁的友谊？都是男女关系了，还纯洁什么啊？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被辛小二做朋友的手段蒙骗了。这就是温水煮青蛙！”
    于朵想了想道：“管它呢，反正我目前只拿他当朋友。他的界限感、分寸感也很好。”
    于凌道：“唉，也不知道徐然去练摊，生意怎么样啊？”
    徐然刚过来拿了一部分货，骑着于凌租的三轮车，载着于承做的板子去西单了。
    于朵道：“你反正也不能去看。”
    二姐昨天居然还准备歇一歇，今天要去练摊呢。
    真是要钱不要命！
    于朵坐在床边，往耳朵里塞了棉花球开始看书。
    于凌如果有事找她，可以直接伸手就碰到她。
    现在于朵看书了，不陪自己聊天。于凌只好戴上耳机听于朵的收音机。
    于朵努力认真看书，但大杂院里的声音还是此起彼伏的。
    于凌忽然把耳机扯下来，伸手推了推她，“上厕所。”
    这就比扶高老师去自家厕所麻烦多了。
    她们得去公厕。
    就怕
    二姐比较急又走得慢，半道来不及。
    于朵道：“要不，我把我那个备用马桶拿过来你用？”
    “你不是一直不乐意倒马桶么？”
    “你给于鹏两毛钱一趟，他跑得快得很。而且保证涮得干干净净的回来。”
    于凌失笑，“行！”
    邱新梅和周大妈为了买断鸡蛋生意，接下来两天有些不对付。
    邱新梅想买给她妈，周大妈想替自家侄女买。
    两个人都到于凌跟前来说。
    这种时候，于朵一般都借故避出去，不掺和。
    期间，邱老娘还打着探望于凌的旗号过来了一趟。
    拎了一些小米和冰糖过来。
    礼数还算是周全了的。
    她笑道：“一开始我往篮子里捡鸡蛋。然后一想，你还能缺了鸡蛋吃？就换成了小米和冰糖。这小米熬粥挺好的，回头让于朵帮你熬上。”
    说着看一眼于朵。
    可惜了啊，多好的小姑娘啊！
    可人家相看的对象，门第是邱家垫着脚都够不上的，肯定不可能看上邱勇了。
    不过也好，自家闺女得了好处，不用再每天上班站八个小时了。
    于凌道：“多谢邱伯母了。”
    于朵打了个招呼，便拿着小米去厨房熬了，正好避开邱老娘。
    自从知道邱家打自己的主意，她就再没跟着嫂子回过娘家去玩。
    估计一会儿周大妈也得过来，还是交给二姐自己去烦恼吧。
    于朵就在厨房，一边熬小米粥，一边戴着耳机听bbc。
    于凌留了邱老娘在家吃午饭。
    怎么说是自家大哥的丈母娘，又是打着探望的旗号来的。
    不留饭说不过去。
    这几天为了方便照顾于凌，于朵便又回家做饭、吃饭了。
    还好，再有一段时间二姐就能好了。
    周大妈走的时候于朵看她好像气呼呼的，估摸是被邱老娘拿下了吧。
    邱老娘吃过午饭就和邱新梅进屋去了。
    “我出到300块，对门那个才没话说了。啧，一个正式工作才500块呢。她这个又不能分房子、不能享受正式工的福利。居然也要300。”
    邱新梅道：“你做得好的话，两个月就挣回去了。人家已经是看我面子，没要你高价了。”
    至于周大妈，估计自己做不了主，还得问问她侄女的意见。
    而且不是说齐欢和另一个倒爷走得比较近么。可能不卖鸡蛋她还能卖别的吧。
    第100章
    于朵得知邱家准备凑300元向二姐买断倒卖鸡蛋的生意，不由哂笑。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38节

    “原来邱家还是能凑到钱的啊！”
    于凌道：“到时候分100给你，毕竟主意是你出的。”
    而且这次受伤，从头到尾也是小妹照顾的自己。
    于朵道：“你这次不是损失惨重么？”
    于凌丢了的货能卖到三四百。再加上关青宝那里的费用，全部加起来估计真不会少于两百。
    不过，即便如此，她600块的本钱还是能收回900——1000。
    所以她道：“没折本。”
    既然如此，于朵便也不客气的准备笑纳。
    心头也有些咋舌，这利润率比她想象得还高。
    她忍不住哂笑道：“我们之前为了拿到一百块的嫁妆都闹成那样。如今一百块好像也不是太艰难的样子。”
    于凌笑笑，“世道变了。以前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挣钱，至少我们没有。但现在，胆子大一点还是有办法可想的。”
    那十年有没有人能挣钱？有啊。
    譬如弄黑市的、开长途货车的……
    但当时她一个没什么太大特长、被禁锢在农村的知青，于朵一个半大孩子，那是真没有门路。
    不过这几个月的经历，让于凌的胆子真的大了很多。
    她不但没被这次的经历吓到，反而更燃起了斗志。
    只要一车厢的人能团结一心，那些劫匪也不是真的不能斗一斗。
    于凌笑了起来，“手头有钱了，好像家里矛盾都少了许多。”
    钱能解决的矛盾怕是占了生活中的90%吧。
    于朵道：“那300还是先拿到手再说吧。邱老娘说的话，未必会兑现的。哪怕打欠条，你也得让邱老爹给你打。”
    于凌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抓紧处理好这件事的。不行卖给齐欢，她也出到两百多了。”
    于朵心头很不舒服，看二姐行动也没有大碍便直接去废品站了。
    关大爷在办公室摆了张小床午睡，这会儿正准备放下窗帘睡一下。
    就看到她脚步挺重的走了进来。
    两人之前决定暂时不分红，除了手头收的一些古董打算留一留。年久失修的房子也准备要开始弄了。
    住人的地方和两个办公室、厨房都在要检修的范围。
    还是找的之前那两个师傅。
    就稍微弄一下，全部弄下来大概都要花个三四百块。也就是脱离半危房的地步，确保安全。
    但房子看起来还是会破破烂烂的。
    要想弄好些，等有钱之后吧。
    如果想做仿古式的修复，让这座老房子重新焕发光彩，那估计花费三五千都打不住。
    这个小院子是签了长期租赁合同的，关大爷出面直接跟房管局签的。
    这种是很稳当的，住个十几年、几十年都没事。
    不然，租客才不会花钱弄房子呢。
    关大爷道：“于大朵，你咋地啦？”
    这会儿王大妈和吴珍、两个送货员都回家了，贺山和三个分拣员也睡下了。
    还没到下午上班的点。
    于朵道：“我要搬过来住。”
    关大爷瞪大眼道：“彻底搬过来那种搬法？”
    “是。”于朵此刻十分的庆幸，还有这个地方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搬过来住。
    关大爷道：“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邱家准备筹300块，买断我二姐那个倒卖鸡蛋的生意。”
    关大爷瞬间就明白了，不再问了。
    不过，“这里是废品站啊。”
    “我也住不了几个月。而且，真正不卫生的其实是在垃圾场分拣的阶段。废品站这里不至于。尤其咱们一斤又上浮了一分钱的价格之后。”
    废品站脏是不脏的，就是说起来不太好听。
    还有两个月中考，之后还有暑假。然后她就准备住校去了。
    就这几个月都不打算在家里住了！
    关大爷和于朵一起进了西边的办公室。这儿其实是正房西边的二房，有十二个平方。
    比于朵如今和于凌合住的房间还要大一半。
    放了一张办公桌，要隔出一个起居室来不难。
    关大爷道：“那让两个师傅先给你弄这屋吧。嗯，让吴珍也住过来。”
    不然，院子里就于朵和那四个大男人。顶多加一个他，还是不大合适。
    于朵点点头。
    “我今天就搬过来。床先用之前收的那张旧床，我看那大小还蛮合适的。”
    他们之前收到一张铁架子床。
    主体框架没问题，就是锈迹斑斑还有些地方脱落了。
    她先凑合睡着。
    关大爷一看，这决心很大啊。
    “别了，那床都不晓得谁睡过的。而且都锈成那样了，搞不好哪天睡着、睡着架子都给你掉下去。我那里有一张小床，给你睡应该没问题。”
    看于朵还是很生气的样子，他道：“行了，别呕了！人微言轻、无力反抗的时候就是不会有人在意你的感受的。而且你从前也不闹。当然，闹了也不一定有用。得，我以前还以为你没啥脾气，啥都能忍呢。”
    “那是不得不忍。现在，我不用忍了。”
    于朵坐在办公室里调整情绪。
    关大爷回屋去了。
    等吴珍来上班，关大爷和她说了。吴珍立即答应了搬过来和于朵作伴。
    她其实跟家里也不大对付。
    自从她能挣钱了，她妈就巴不得把她的钱都挖出来，贴补她哥嫂、侄儿。
    还说什么女孩子没结婚前挣的钱，本来就都是属于家里的。
    不然关大爷也不会教她要嘴甜心狠了。
    于朵调整好情绪，废品站也差不多上班了。她就回去收拾东西。
    她对于凌知会了一声，“二姐，我要搬走了。”
    毕竟她搬走，可能让二姐的处境有些尴尬。还是要说一声的。
    于凌震惊地道：“搬、搬哪去啊？人家高老师不是男人、儿子马上要回来了么。”
    而且，你也没有平白无故住到别人家里去的道理吧。
    “我搬到废品站去住。”
    于朵就只是说一声，说完便继续收拾了。
    也就衣服、被褥、日常生活用品还有书本是她自己的。
    于凌坐床上看着，也很快想通了于朵为何如此。
    不过，于朵没嫁住家里名正言顺。她离了婚回来住可没这么有底气。
    只是于承和邱新梅欠她的钱，她才能在家安然住着。
    而且，之前有于朵一起住还好。
    现在她也得早打主意才是。
    她道：“如果没钱，也没有那个废品站的存在，你还是会继续委曲求全直到考上高中住校吧？”
    于朵一边收拾一边道：“是啊，不然我往哪儿搬？哼，我算是知道了，只有钱最亲。钱才能给我底气！”
    这会儿邱老娘早已回家。于承一家四口也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去了。
    于朵准备先斩后奏，没打算等他们回来说一声再搬。
    于朵大包、小包收拾出去的时候，于凌空着手送她。
    虽然出不了力，还是得表示一下啊。
    她看着于朵，想起了十一年前也是这么大包小包离家的自己。
    左右手都提着行李，背上还背着铺盖卷。
    那会儿父母心头还有愧，对她许诺连连。
    杨大妈看到了道：“朵朵，你做什么啊？”
    这看着怎么像是要离家出走似的！
    于朵道：“杨大妈，我搬到废品站去住，方便复习。”
    于朵走前面，于凌慢悠悠在后头跟着。因为于朵拿了不少东西，她倒是还能跟得上。
    一阵车铃声响起，两姐妹避到路旁。
    是废品站的送货员。骑着三轮车，载着一张脏兮兮的小床的架子、板子，还有一个脏兮兮的小柜子。
    “小老板，我先给你载过去用水龙头冲洗一下。”
    也不知道老板怎么能把东西弄得这么脏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39节

    “好，辛苦了。”
    等于凌和于朵走过去，小床和小柜子都冲洗出来了。
    贺山正曲起手指在柜门上敲，“老板，这可是上好的红木啊！”
    关大爷蹲在屋檐下随口‘嗯’了一声。
    这个点还是废品站的淡场，间或来个人卖废品。
    只有三个分拣员一直在忙活，另外两个送货员也在准备出货。
    “那您弄得那么脏，就是怕被人给抢了吧？”
    关老板道：“是啊，那些抄家的小将那么厉害。我那屋不是跟狗窝一样，早就被搬空了吧。后来时日常了，我也待习惯了。”
    吴珍走过来帮于朵接下东西，往正房西屋搬。
    于朵过去看了看那小床、小柜，“关大爷，这是给你儿子准备的吧？”
    怪不得之前她刚给他屋子稍微收拾了下，没两天就又变得那么脏乱差了。
    关大爷点头，“嗯，原本准备让他六岁开始念书自己住的时候用的。你一个人睡够了啊！”
    1.2*2米的小床，确实够睡了。
    吴珍和王大妈用的就是之前准备的通铺，是砌在屋里的。原本就准备了多一间宿舍的。
    对，还有王大妈。
    她听说于朵和吴珍都要搬过来，便表示自己也要搬过来住。
    住在小姑子家的储物间，一个月要给三块钱不说，搞得好像还欠个人情。
    之前没搬，是因为这里只住了男的，她怕有人说闲话。
    如今小老板和吴珍都住过来，她便也住过来了。
    关大爷心道：早知道你要搬过来了，就不用叫吴珍了。
    不过，吴珍也没有放弃住过来的打算。显然也是不想再天天被人在耳边念叨了。
    于是趁着淡场，贺山搭把手，很快她们三个房间搬搬抬抬的活儿就都搞定了。
    于凌坐在于朵的办公椅上。
    看着她铺好了抹干的小床，拉了一根绳子、挂上帘子就隔出了一个三四个平方的起居室。
    这个帘子白天有人进出才会这么挂着。
    晚上睡觉关好房门，完全可以拢在一边。
    就起个遮挡视线的作用。而且平日也没人进来，有什么事都在东屋的办公室进行。
    于凌道：“我觉得像你这样，也挺痛快的。”
    于朵道：“你能找到合适的出租的房子也可以啊。不过还好，他们还欠你300块呢。哦，现在和邱家加起来是600块了。”
    于凌点头，“该去找找了。那100我尽快拿到手，分给你。”
    也别盯着那些收拾得很好的屋子了。那都是别人住着的，轻易不会拿出来出租。
    这个小四合院当初废弃多年，破损成那样。
    如今一点、一点的收拾出来也还行啊。
    不过，最好还是就租在这附近，彼此有个照应。
    至少，她去南方进了货，得有个稳妥的地方存货吧。
    不然她一出门，让人撬开门窗进去拿走，她还挣什么钱？
    如今住的大杂院，都是十几年以上的老邻居，没谁有那个手脚。
    如果有外来的人想做什么，大杂院里也总是有人的。
    财产还比较的安全。
    第101章
    搬出去了再存在家里也不大方便。
    那个小房间一共就八个平方多一点，放上三个麻袋，进出都得侧着身子。
    但小妹这里应该是能让她放在地窖里的。
    这两姐妹大包小包离开了大杂院，里头自然是议论纷纷。
    于朵说是为了复习方便所以搬出去，这之前也没听说她有这个打算啊。
    都是在外头（高老师家或者废品站）复习，晚上还是要回家来住的。
    谁都知道于朵考上高中去住校，回这个家的时间就会很少了。
    但就这样，她也这个时间点就搬了出去。
    周大妈听说了站出来，“中午看到邱新梅她妈了么？来跟我侄女抢于凌那个倒卖鸡蛋的生意的。她家出300！”
    路大妈一直是很看重孩子教育的。去年于朵不读高中了，她十分惋惜。
    这会儿嗤笑一声，“原来邱家还是凑得出几百的啊。没看出来于承原来这么看重小邱。”
    杨大妈道：“他内心里就是不想让于朵读高中。读了高中、考上大学，那翅膀可就硬了。而且，于朵去读高中，家务谁做，孩子谁带？”
    不然就两年高中，怎么供不起？
    今年赔于凌工作的钱，又提前把嫁妆钱给那两姐妹，不是咬咬牙就拿出来了。
    不过如今应该是掏空了。
    等于承和邱新梅下班回来，于凌告诉他们，“于朵搬到废品站去住了。”
    于承一下子变了脸色，他算是知道下班回来大杂院的人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好好儿的，她为什么要搬家啊？”
    于凌道：“就嫂子的妈妈要花300买断我那个倒买鸡蛋的生意。说好了，如果三个月内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又开始抓了，我就得退一半的钱。对了，嫂子，让你家里尽快把钱送过来。不然我就只能卖给周大妈侄女了。我这次的损失得尽快补上。”
    于承听到前头一句就知道什么缘故了，后头的压根就没过耳。
    只怪他最近忙着工作和职工大学的学业，之前没想到这茬！
    可能想到了，但以前于朵一直是逆来顺受的，他也没有多上心。
    要是事关于凌这个刺头，他肯定要多想一想的。
    去年邱家把积蓄都花光了，然后找他们借的400。
    那会儿，邱家确实是没有想到把房子典给别人再凑几百。
    于承和邱新梅对视一眼，完全没有想到于朵这次气性会这么大！
    于凌继续道：“我没做饭哦，我还不能使力。”
    于朵肯定也不可能回来把饭给蒸上，她以后都不会回来做家务了。
    于承看眼邱新梅，“今晚就去食堂打吧，于鹏和你妈一起去。娜娜在家跟着你大姑！”
    于承推上自行车就去了废品站。
    邱新梅
    如今也不敢得罪于凌，齐欢还对那个生意虎视眈眈的呢。
    于是也只好拿上饭盒、饭票，和于鹏一起去打饭菜了。
    脸色很有些不好看。
    废品站的晚饭比正常人家本来就要晚半小时。王大妈还没开始做呢。
    于承过去的时候，废品站里一片忙碌。拾荒者还在排队交废品。
    吴珍坐在台秤后面给他们过秤、做记录。
    还有个分拣员在提着杆子秤称重。
    贺山在东屋办公室和关大爷分析铜价。
    他们之前卖了一半，比之前就卖多赚了四五十块。
    毕竟量不是太大。
    而于朵在西屋办公室戴着耳机一边听bbc，一边看书。
    于承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有被打扰到。
    于承过去在她面前坐下，她才把收音机关了，书放下。
    “小妹，只还有四个月了，至于么？”
    于朵道：“可能我之前太好说话了。你们说不让我读高中了，我也没有闹腾。只是打算等进了机械厂，搬去工人宿舍住，然后自己存钱去读。所以，你们觉得怎么做我都不会反抗。但其实之前我也和二姐一起争取了啊。”
    就还是之前多年来的温顺、服从的印象太深刻了吧。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我也知道，邱老爹人再好，不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做不出把房子典给人的事。就是为了嫂子都不可能。而你们供我读高中，确实要增加生活的压力。毕竟还要供两个小的，而且家里总得留些备用金心头才踏实。而且我还给自己谋了条宣传科临时工的退路。所以，你们的心理负担就更加的轻了。”
    如今能读完初中，然后到万人大厂上班。就是亲生父母也不算薄待了。
    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对他们而言，都不是会放在第一位考虑的人。
    所以如今，她将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考虑。
    不再去想什么顾全大局，家丑不可外扬。
    别人不看重她，她得自己看重自己。
    “大哥，你回去吧。我是不可能再搬回去的。父母都不在了，我也已经是成年人，分家也是很正常的。”
    于承看着于朵已经平静的眼睛，知道没办法再劝动她搬回去，等到考上高中再水到渠成的搬离。
    回到于家，饭菜已经打回来了。
    饭桌上，于承一直没怎么说话。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40节

    等吃过，邱新梅收拾了饭桌、洗好碗回屋。
    忍不住抱怨道：“她这个时候搬出去，显得我们多容不得她似的。”
    才因为于凌受伤，过了几天又有人做家务的轻松日子，如今一去不复返了。
    而且，于朵这么做，对她这个嫂子的名声也是很大的伤害。
    于承在抽烟，吸了一口道：“是我们一碗水没端平，没想到她会那么想读高中。”
    如果去年这个时候于朵闹起来，也许他岳父会主动提出可以去典卖房子。
    可这样一来，邱家人就会觉得都是于朵在逼他们。
    所以，她才没有闹吧。
    于承顿了顿道：“我看于凌在家应该也住不了多久了。咱们对她好些，也就不至于有人当面说三道四了。对外就说小妹就是为了好好的复习，大杂院太嘈杂了。你可千万别在外头对她搬出去有什么不满。”
    那是不打自招。
    “我知道。”邱新梅满心的郁气。
    于承看她一眼，谁让你又要管邱家的事？不然不就没这回事了嘛。
    于朵搬过去倒是过上了安心复习，一日三餐，到点王大妈就来叫‘小老板，吃饭了’的好日子。
    吃完了也不用管，直接搁下碗筷就行。
    然后每天她还是要去高老师那里一趟，还在学英语的嘛。
    只不过如今不用誊抄文稿了而已。
    28号晚上，顾朝暮又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他过来送6台组装好的收音机，顺便收走之前那10台的钱。
    于朵拿给他500，“才6台啊？”
    “嗯，复习紧张起来了，没抽出太多时间。”
    于朵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教了我十天修收音机的缘故啊？”
    “有点那个原因吧。你们这周修了几台？”
    “4台。那我明天上午应该就能卖完。”
    她和贺山一起才修好了4台。
    然后剩下的就是不好修的了，只能拆开来取下零件备用。
    贺山准备用这些试一下能不能组装出一台来，还没完成。
    毕竟有些不是一个型号的。
    关大爷今天收了把清末文人的扇子，招呼顾朝暮和于朵去看看。
    在他们看的时候，关大爷随口道：“小顾，怎么只听你说你爷爷、没听你提到父母呢？”
    看这小子的样子，也不像是父母不再了啊。
    顾朝暮道：“哦，我爸妈调到地方上工作了。我妈要是在家，这会儿肯定恨不得天天看到我头悬梁、锥刺股的。我哪还能有这样的自由？我先走了啊！”
    他骑着摩托车呼啦啦的离开了。
    路上也不由想道：他妈要是在家，估计不会允许他和废品站的人往来吧。
    于朵把六台收音机拿到自己那边的写字台锁起来。
    既然明天不用去老师家里搞大扫除了，她就还是去出摊卖收音机吧。
    束脩都还没交完呢。
    第二天于凌和她一起坐公交去的。
    徐然卖衣服比于凌慢多了，而且总是受不了那些女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讲价。
    上次还忙中掉了两件衣服，也不知道被哪个不要脸的趁乱偷走了。
    于凌现在干不了什么活儿，但她坐那儿也能吆喝、还能盯着摊子不让人把衣服偷了。
    于朵就挨在旁边，把她放收音机的凳子、毛蓝布摆上，然后还是一新一旧两台收音机放上头。
    自己坐着上回辛明宇给的小折叠凳。
    依然不吆喝，等着要买的人自己来问。
    她这性价比高啊！又不要收音机票，质量还堪比进口的名牌货。
    前几天还有买了的人到废品站来看，是不是真的有保修点。
    等看到她了才安心。
    于朵便干脆在黑板上写了个‘此处可修定点出售的收音机’挂出来。
    果然，才坐下没多久就有闻讯前来的人了。
    “小姑娘，你平时没摆摊么？我听说之后都来第三回 了。”
    “周日才有空。要新的还是旧的？”
    “拿一个新的。”
    于朵和对方银货两讫，然后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
    徐然那边有个空档便问道：“于朵，怎么还有旧的卖啊？”
    “旧的是别人不要了，我拿来修好的。”
    “哦，你还会修收音机啊？”
    “有师傅啊。”
    徐然道：“那你会修相机么？”
    耿晨一直在找人给修相机，但暂时没人摆摊修这个。
    他那是人为破坏的，也不在保修的范畴。也得拿去南方的维修点才能修。
    可这路上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点什么事儿？
    他们一行人，暂时都还在卖上一趟拉回来的货，还没顾得上坐下来商量一下后续。
    而且，很多人也还没想好。譬如陈恳，他就有些犹豫了。
    跑这两趟，大家每个人身价都上千了。
    这些钱拿着平平安安做个小生意，也是能糊口的。
    于朵摇摇头，“你千万别以为我很厉害。我也就会依葫芦画瓢的修修收音机而已。”
    而且，他们之前攒下的旧收音机今天卖完也就没了。
    贺山想用旧零件组装一台的打算，都未必能实现。
    还得看以后能不能再收到相同型号的。
    也许一通百通，会修收音机了，其他小电器拆开来多研究、研究也行。
    或者等她学了高中物理。
    不过暂时是没时间去搞别的了。
    再说了，新的她也不敢修，万一修坏了呢。
    “那你师傅……”
    于朵笑道：“我在准备中考，但我师傅是在准备高考。而且他要考的是京大！”
    徐然就不出声了。这么重要的时刻，肯定没空帮人修相机的。
    旁边的樊威道：“于朵，你那师傅年纪不大啊？”
    “是啊，才20岁。”
    “他大学都没读，怎么就成了京大教授的弟子啊？”
    “京大教授和他被下放到了同一个农场。”
    第102章
    正说话间，辛明宇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他冲于凌招呼了一声‘于二姐’。然后停车、打开小马扎在于朵旁边坐下。
    于凌点点头，“过来玩啊？”
    叫‘于二姐’还行，直接叫‘二姐’她可不能应。
    怪不得于朵说这小子分寸感拿捏得很好。确实不招人讨厌！
    辛明宇道：“来这边凑凑热闹，换换脑子。”
    他说完扭头看向于朵，“于朵，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有人在外头讲你的坏话。”
    于朵有点惊讶，她人缘一向还可以的啊。
    然后想到关大妈，便道：“男的、你的？什么年龄段的？”
    “一个老太婆，姓关的。”
    他奶奶回来和他说的，说有人讲于朵心狠，一点不尊老爱幼。
    不尊老爱幼，这在老人堆里绝对是一个很让人反感的罪名。
    于凌道：“哦，这事儿跟我有关。”
    于是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然后鄙夷地道：“有些倚老卖老的人啊，她没占到年轻人的便宜、没欺压到年轻人，就会觉得自己吃亏了。”
    她狐疑的看看辛明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家长辈如果和关大妈交好，不会也是一类人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41节

    辛明宇看出她的想法，“我奶奶就是路过听说的，而且她也不是听关大妈直接讲的。是我去打听消息来源，才一步步找到关大妈头上。”
    于朵气得笑了出来，“二姐，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做个随心所欲的人。”
    二姐在家是个刺头，所以兄嫂都格外照顾她的感受。
    生怕哪里不对，她又闹事儿、破坏家里的团结。
    但她之前温顺惯了，所以就被忽略了。
    这外头的人也是，觉得她看起来软糯可欺，没欺负到就觉得吃亏了。
    那种一看就是凶人、恶人的，或者说像辛明宇、顾朝暮这样有背景的人，关大妈哪里还敢在背后说闲话？
    于凌沉着脸道：“我现在就去医院找关青宝，让他约束好他妈。辛小二，你骑车送我一下。”
    亏得她之前还觉得他不错，以后可以继续合作。
    如果连他妈都约束不了，还合作什么？
    被叫成‘辛小二’的辛明宇楞了一下，“好！”
    他才刚来没坐一会儿呢。
    不过，是去替于朵约束说她坏话的人，他还是很愿意出力的。
    于朵道：“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没有？”
    去医院那边是直接回家的防线，可万一人家还安排了其他的事呢。
    “没有。”
    “那就麻烦你一下。我二姐的背之前受伤了，她上下车你留意一下。”
    辛明宇点头，“好！”
    他瞅瞅旁边卖衣服的车摊。原来之前听说的、去南方进货被打了的人是于家二姐啊。
    她们家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大！
    辛明宇扶稳车子，方便于凌先上。然后他再从前面上车。
    一路载着于凌平稳地往厂医院去了。
    下车的时候他也小心翼翼的从前面先下，然后稳住车方便于凌下。
    于凌道：“行，你小子还挺会照顾人。不过你不用进去了，省得人家说我们姐妹仗势欺人。”
    这儿是厂医院嘛，直接归辛部长管的。
    辛明宇想想有道理，“于二姐，你真没问题？”
    “没有，回去吧。谢谢你了！”
    于凌走到齐欢那里，“给我捡15个鸡蛋。”
    既然是来病房去，还是要拿点东西的。
    不够既然大哥已经拎着麦乳精、奶糖去看望过了，她只拎点鸡蛋也就够了。
    齐欢看看她，然后捡出来放到自己编的细竹条小篮子里。
    这正好装20个左右的鸡蛋。
    有些没拿东西装的，都会买一个走。她搭着卖出去了不少。
    反正还能装别的东西。
    “篮子五毛。”
    “回头一起算给你。”
    “于姐，这生意真的不能给我么？我以后再给你一笔钱补上。”
    于凌道：“那是我亲嫂子的妈啊，我现在还住在我哥嫂家呢。也就周大妈跟我们是二十多年的邻居，这才给你一个机会。再说了，价高者得是一次性的，不兴补。你们当时不肯加价，我也没办法。”
    齐欢道：“我们家真的拿不出300来。”
    她是女孩子，家里不可能为她把积蓄都拿出来，房子更不可能为她去抵押。
    就那两百多，也是把姑妈的积蓄都算上了。
    她们两姑侄加起来只凑得出那么多。
    于凌想了一下道：“你这一个多月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谁能没有小心思呢？也没太过分。如果你回头混得不好，可以来西单跟着我卖衣服。”
    这样，也不至于周大妈看自己不顺眼。毕竟一个大杂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齐欢点点头，“那好吧，谢谢于姐。”
    于凌便拎着15个鸡蛋去病房了。
    关青宝的老婆在这里照顾他，看到于凌眼神有些复杂。
    青宝说还想再跟着于凌南下。
    还说他一个男人有养家糊口的重任，家里只靠她一个女人做零工肯定是不行的。
    于凌先慰问了一下关青宝，又安抚了关青宝老婆几句。
    “你在这里照顾他，耽误了做零工。这个费用我也会补偿给你的。”
    关青宝的老婆心头顿时舒坦了不少，“出这种事你也不想的。”
    “那当然。这也就是概率的问题，火车还不是每天都在铁轨上跑。而且也不是每一节车厢都会出事。”
    这么说来，他们两次都遇上事儿，还是有点倒霉的啊。
    到最后于凌才说明了来意，“关青宝，你母亲对你的关心和爱护是母爱伟大。但我妹妹对我也是同样的关心与爱护。她只是护着我，不想让我被讹一大笔钱。毕竟从头到尾我也没有要推卸责任。怎么你母亲就到处说她坏话呢？十六岁的小姑娘，这要是脸皮薄一点、敏感一点的，被人这么祸祸名声，搞不好都要跳河去了啊。”
    关青宝大囧，“我、我知道了。我会约束住她的。”
    “下不为例啊！再有一次，我就不会再和你合作了。”
    要不是那是一个老太婆，吓唬她几句都可能倒地上骗人，于凌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就算了。
    至于关青宝，让他端自己的饭碗，才能有人约束他妈。
    而且他本人确实也还是替卖力的。
    辛明宇回到家，把事情告诉了他奶奶。
    “奶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的。我都说于朵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了啊。您想想，三年前她还能未卜先知，知道高老师的前夫还能风风光光的回来啊？高老师当时的处境坏透了，于朵都不计得失的帮她。怎么可能是不尊老爱幼的人？我一路问了宣传科还有她们附近不少人家，对她都是众口一词的称赞。”
    辛奶奶想想儿子、儿媳说的，于朵的品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也没信啊，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有人在外头说于朵的坏话。”
    辛明宇点头，“那个关大妈太坏了，这个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于朵也不是人民币，不可能谁都喜欢。奶奶，您年轻的时候遇到过关大妈这种人没有？”
    辛奶奶想了想，还真有人污蔑过自己。
    顿时她就对于朵共情了。
    辛明宇搂着辛奶奶亲亲热热的坐下，“奶奶，你说这样的人，能不能想办法收拾她一下啊？”
    这种事也只有他奶奶方便去做，家里别人都不合适。
    辛奶奶道：“我想想啊。”
    这种人是该收拾！
    她把年轻时曾经被人污蔑的愤恨移情到关大妈身上了。
    接下来自然就会当自己的事情办。
    “整治她的由头得和跟于朵没有关系。”
    “嗯，我好好想想。”
    “不着急，这事儿缓缓也好。”
    等辛奶奶走开了，在一旁听收音机的辛明政道：“你小子拿奶奶当枪使啊？”
    “那是个老太婆，不然我就自己上了。奶奶那些手段，无伤大雅的。”
    那个关大妈，不就是欺负于家都是青壮没有长辈么。
    这要
    是于朵的妈还在，肯定能跟她吵得有来有回的，十分热闹。
    而且她也没法给人扣什么不尊老爱幼的帽子。
    这就是恶心人！
    欺负人家没法跟她一个年纪大的人认真计较。
    但他偏要计较！
    他奶奶能有的手段肯定也是奔着恶心人去的，他这也算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辛明政推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嗯，只要不过了界，收拾一下也可以。”
    他还不能见强光，为了预防突然出现强光，就干脆戴着墨镜。
    但其实此时行动已经没什么妨碍了。
    就是偶尔照下镜子，觉得自己有点像阿炳。
    辛明宇准备回屋继续看书。高考不到70天了，真的有压力了。
    不过，他还是每周要去西单一趟。和于朵说上两句，跟充电的效果差不多。
    辛明政道；“小宇，你说高老师的前夫就要回来了？”
    “是啊，说清楚问题了。说是五一节后就回来。”
    辛明政道：“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这才半年不到就能回来。上头肯定有人在出力。”
    那十年冤假错案太多了，要平反也得有个过程，或者是货分个轻重缓急。
    就连彭老总也是去年12月24号才得以平反。
    而且有几万人受刘姓大领导的案子牵连。他一日没能平反，这几万人也没希望。
    还有受101连累的旧部也非常多。这个更不容易说清楚，而且性质也不一样。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42节

    这会儿就能回来的，一来是没有卷进这两个大案子里；再一个就必须上头有人在帮忙。
    拨乱反正是一个过程，而且情况很复杂，恐怕要持续好几年。
    相比起来，知青回城本身倒是一件简单、好操作的事。
    就是回来之后不好安置那2000万人。
    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辛明宇道：“我其实想不到这么多，知道是好事儿就行。”
    长兄的眼睛没有大碍，肯定是能回部队的。大不了就从事文职工作。
    以后的前程肯定是不会差的。
    他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轻了许多。
    不过，努力奋斗其实也挺有趣的。感觉生活一下充实起来，而且可以给父母、长兄分担一些压力。
    所以，他也开始学会享受奋斗的过程了。
    辛明政道：“还是要学会想的。你以后毕业出来，哪怕只是当医生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要会低头做事，也要会抬头看路。”
    他看了小晴几天，感觉她不是太聪明的样子。
    倒是这个兄弟，还有上升的空间。
    辛明宇道：“嗯，也是。下放了那么多人，现在能回来的都是不得了的。”
    两兄弟正说着，电话响了。
    辛明宇笑道：“晓慧姐又打电话来了。”
    辛明政接起电话，挥手示意他可以消失了。
    第103章
    辛明宇脚步轻快往房间里走，之前那个家教老师要下午才过来辅导他。
    上午他主要还是自己复习。
    他听到身后大哥声音温柔地道：“嗯，我恢复得挺好，你放心好了。哦，你要到北京来学习啊？我没事，只有5月4号答应了机械厂宣传科去做个报告……”
    中午的时候辛部长回家吃饭。
    至于何副厂长，肉联厂今天有上级领导下来检查。
    她要参与接待，就不回来吃饭了。
    吃过了午饭，辛明宇追到卧房对父亲道：“爸，能不能让宣传科出个板报，表扬一下于朵三年如一日照顾高老师的行为？”
    肯定不能光是恶心一下那个关大妈就截止了啊。
    于朵之前被她坏了名声，很多不知情的老人也许真以为她是个心狠、不尊老爱幼的人了。
    所以，还要正面宣传一下于朵。
    辛部长一脸好笑地道：“宣传科是搞了个新栏目，专门讲厂里工人也包括工人家属的感人事迹。她算是厂里子弟，倒也说得过去。但是你老子难道还能下行政命令，让王科长组织人收集材料，大鸣大放的表扬于朵啊？你要是有这个心，你自己投稿去。”
    “投稿？”倒是也可以，就是有点考验文笔。
    而且，他可以一稿多投，居委会也有板报呢。
    关大妈的影响力应该出不了这附近一片，投稿到居委会就行。
    他有个同学高中毕业后就去了居委会，让他运作一下。
    到时候把自己的稿子就抄到居委会的板报上，让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看到。
    好，就这么办！
    辛明宇回去认认真真的写初稿去了。他准备赶在家教没来之前，把大纲弄出来。
    辛部长一脸的哭笑不得。这小子从小惫懒，如今倒是连写作文投稿都愿意去做了。
    于朵那边，把10台收音机卖完都还收早工。
    她干脆回废品站去吃午饭。
    顾朝暮拿来的6台收音机又变成了300块钱。
    如果这是他这一周抽空组装的，那又是100块进账了。
    当专业人士真好！
    嗯，她已经帮他卖了16台收音机了。再卖24台就可以有进账。
    不过，其实她干的这活儿可替代性很强啊。
    根本就是借了人家霍教授的名头才这么好卖。华国人嘛，对京大和水木都还有有些仰望的。
    吃过午饭，她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就起来复习。
    关大爷说得没错，你人微言轻、无力反抗的时候，谁会在意你的感受？
    要想以后不被人忽略、欺压，只有一条路：强大起来！
    考上高中是她强大起来的第一步，一定要抓住机会。
    30号下午一点半左右，于朵照常往高老师家去复习、学英语。
    她现在是午后过去两个小时。
    就是不知道高老师今天还有没有闲心辅导她。
    因为下午四点，师丈和师兄就要回来了嘛。
    之前说五一节后回来，但师丈说清楚了问题，归心似箭。
    托了熟人弄到两张机票，爷俩提前飞回来了。
    顾朝暮说他开车过来，载上她们两个一起去机场接。
    于朵还没进门，就听到高老师的歌声：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昂首怒放花万朵，香飘云天外。唤醒百花齐开放，高歌欢庆新春来……
    于朵笑了一下，站在门口听着。
    手术做了一个月，已经能自如行走的高老师转过身看到她，“你站门口干什么，进来啊——”
    “哦。”
    于朵还能静心复习，高老师是真静不下心了。
    干脆站了起来，“我回房间去，不在这里影响你。”
    这会儿家里到处都是窗明几净，她给那爷俩也准备了睡衣、拖鞋等。
    没什么活儿了。
    干脆拿出相簿来翻看，边看边等着顾朝暮开车来接。
    顾朝暮差不多是三点到的这里，开的之前开到医院去过的那辆小轿车。
    截止目前，于朵已经看过他骑摩托车、船儿摩托，以及开小轿车了。
    其实对他的来处也有那么一点好奇，不过忍着没问。
    高老师让于朵坐副驾的位置，不然就成把人家小顾当司机看待
    了。
    她自己则坐在后面。
    如今路上都没什么车辆，一路开着十分的顺畅。
    四点的时候他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机场。
    出机场的时候，常宁两手推着行李箱走前面。
    在那里十年，这行李箱都是当年去的时候带的。老头子从国外带回来的，质量好着呢。
    嗯，其实在东北也攒下不少东西，不过回来的时候大都送给还没能回得来的难友了。
    他往前方看去，看到老了不少的他妈。
    眼眶顿时就是一热，激动地道：“妈——”
    常宁看到母亲张开手跑过来，也赶紧放开行李箱抬起手。
    然后，他妈就从他旁边跑了过去，投入了身后他老子的怀抱，“志远——”
    看到这一幕，于朵和顾朝暮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却也有些羡慕起这对历尽劫波的中年人。
    顾朝暮轻声道：“如果能有一段从一而终的爱情，那真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于朵听了他这话有些惊讶。他的父母不是一起下放，在农场待了十年么？
    不过这个念头也是转瞬即逝，她继续看着老师和师丈感动着。
    他们四五十年代分开了七年，六七十年代又分开了十年。
    如今大家都年近半百了，希望不要再有别离。
    常宁朝搂抱在一起的父母看了看，推着两人份的行李出去。
    于朵伸手要接。
    常宁道：“这种粗活，让顾朝暮干就好了！”
    说完就顺手递了过去。
    然后他伸手抱了于朵一下，大笑道：“于朵妹妹——”
    “师兄——”
    于朵头回被人这么大庭广众的拥抱，一时还真有点不习惯。
    大概学外语的，都要外放一点吧。
    常宁松开于朵，“以后我就是你哥、亲哥。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43节

    于朵点头，“好！”
    那对中年人松开彼此，牵着手走了过来。
    高老师这才顾得上看看十年不见的儿子，抬起一只手摸着他的脸动情地道：“常宁，你长大了！”
    常宁腹诽，我那么大个人，刚愣是直接就从我面前飚过去了！
    不过心头其实还是激动，“妈，我回来了。和爸爸一起，回来了——”
    他当年说过，让妈妈安心在家等着。他会和爸爸一起平平安安回来。
    今天总算是兑现了承诺。
    常志远的的视线在相拥的母子俩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朝旁边站着的两个年轻人看过来。
    顾朝暮道：“常伯伯——”
    常志远点点头，“小顾——”又转向于朵，“于朵，终于见到你了。”
    “师丈好——”
    常志远抬手摸摸于朵的头，眼中满是慈爱。
    要是早知道高敏能搞出把英文信偷藏起来，又没有藏好，被小将们翻出、打断一条腿的事。
    当初他们父子肯定就把她捎上了。
    幸好她运气还不太坏，周围的人都挺照顾，还遇上这么一个心善、能干的小姑娘。
    常志远的眼睛朝高敏的腿看了看。
    赶在他回来之前成功手术，复原了！
    让他有点哭笑不得。难道这样就能一笔抹去？
    顾朝暮道：“常伯伯、常伯母，咱们先出去吧。”
    他推着连个行李箱，于朵跟在他身旁走着，把空间留给那久别重逢的一家三口。
    到了停车场，顾朝暮打开后备箱把两个箱子放进去。
    于朵拉开副驾驶位往里坐。
    常宁忙道：“于朵、于朵，你坐后面。我坐后头有点挤。”
    于朵看看他比自己大不少的块头，只好坐到了后面去，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感觉和这两位目光不离彼此的中年人坐一起，自己委实有些多余了。
    看到她的表情常宁笑了笑，习惯就好！
    顾朝暮直接把车开到了北京展览馆餐厅。
    嗯，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莫斯科餐厅，俗称老莫。
    那十年嘛，改成了这个名字。
    刀叉被撤下，俄式大菜也一度变成了蛋炒饭、盖浇饭等中餐。
    如今动荡结束，老莫恢复了雅致和宁静，也恢复了以往西餐厅的规格。
    不过名字暂时还叫北京展览馆餐厅。
    顾朝暮早就定下了位置。这会儿五点多，过来正合适。
    于朵有且仅有一次吃西餐的经历，就是那次被哥嫂弄去和辛明宇相看。
    不过吃西餐的礼仪她还记得。
    因此也表现得落落大方的。
    顾朝暮给常家一家三口倒上红酒，又问于朵，“你喝红酒还是饮料？”
    “我满十六周岁了，可以喝酒。”于朵酒量其实挺好的，关大爷带着她喝过。
    顾朝暮看高老师没有异议，便给于朵也倒了酒。
    不过顾朝暮给自己倒的是清水，他一会儿还要充当司机一角嘛。
    “常伯伯、常伯母，我父母去外地了。知道你们回来，电话里一再嘱咐我替他们好好给你们接风。来，咱们举杯，祝否极泰来！”
    常志远点头，“对，否极泰来。不但是咱们个人，国家也是否极泰来。”
    于朵也跟着举杯。
    方才顾朝暮点菜，她跟着瞥了一眼。
    好贵啊！比上次去的那里还贵不少。
    这里最初是招待毛熊国专家和驻华人员，以及从毛熊国留学归来的人士。
    但后来两国交恶，这类人就在北京绝迹了。
    最后基本只有干部极其家属，尤其是大院子弟最喜欢来这里消费。
    和她们平民老百姓完全没关系。
    她也算是沾光跟着来这里搓一顿了。
    这一顿她品尝了冷焖牛舌、红菜汤、经典牛排、莫斯科传统奶汁烤海鲈鱼、罐焖牛肉、莫斯科风味烤肠。
    就尝个新鲜嘛。
    师丈和老师低声交谈，说起十几年前来这里吃饭的情景。
    还好，物是人也未非！
    眼前人依然还是当年的那个人。
    于朵便明白了顾朝暮为什么安排在这里给他们接风。
    这里有他们许多的回忆啊。
    关大爷说得没错，没有那十年的动乱，她跟这个圈子还真是不可能有交集。
    结账的时候花了差不多两百。
    常志远问顾朝暮，“小顾，你能找你老子报销的吧？”
    虽然知道这小子之前组装收音机卖赚了不少钱。但吃一个晚辈的有些过意不去。
    要不是他现在也是个穷光蛋，他就主动付了。
    现在只好等补发过去十年工资之后，再回请一顿。
    他已经听人说了，像他这样回来的，组织上都会派人来给一个存折。
    里头就存着过去十年的工资。
    估计得有两万多。
    顾朝暮点头，“能的啊。”
    他开车送那一家三口回去，再送于朵回去。
    “你家在废品站的附近哪里来着？”
    “不用，你就送我到废品站好了。我为了方便复习，从家里搬出来了。”
    第104章
    对于于朵说她是为了更好的复习，才从家里搬出来的。顾朝暮明显不信。
    但想想自己家里那复杂的情况，他也只能在心底叹一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车子开到废品站门口停下，顾朝暮下车和关大爷打了个招呼。
    他看到废品站里头挂上了几只红灯笼，看着还挺有节日气氛的。
    明天‘五一’劳动节嘛，废品站里的也都是劳动者啊。
    于朵就提议买了几个红灯笼挂上，意思意思。
    明天上午放假，不上班。
    下午还是要上的。
    因为那些拾荒者明天可不给自己放假，下午他们依然会来交废品。
    就干脆废品站的工人一人发一块钱的过节经费，连王大妈都有。
    说实在的，贺山、吴珍他们一干人等都没想到还能有半天假，一块钱。
    毕竟劳保、福利这是正规单位才有的。
    就还挺惊喜。
    平时他们也不休周日，只是周一到周日轮着一人休息一天。
    王大妈除外，她休息了没人做饭。而且她每天就买菜、做饭、打扫卫生这三件事。
    原本就比众人轻松，基本工资还比其他人都高。
    一开始是于朵给他们排休班，后来就都交给贺山了。
    这些规矩，都是于朵定的。关大爷从来不管细务。
    盘点的活儿也还是于朵在做着。
    不过她目前只负责周盘和月盘了。
    日
    盘是贺山在做，还每天都要分门别类填写表格。
    众人都觉得管理还挺正规的。
    于朵说她要么是在机械厂的规矩上依葫芦画瓢，要么就是学的外国人的规矩。
    外国人的规矩，她不懂，高老师懂啊。
    都可以借鉴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44节

    至于基本工资以外的奖励，于朵准备从五月份开始发。
    就每个月从净利润里拿15%出来发。目前一个人可能多个五块钱左右。
    这个就没有王大妈的份儿了。她没参与运营嘛。
    关大爷乐呵呵的招呼顾朝暮坐。
    顾朝暮不消问，明显是大院子弟。但这小子对他很尊敬，这就让他很高兴了。
    于朵进屋让保管钱的吴珍拿了寄存的300块钱出来，交给顾朝暮。
    顾朝暮接过钱笑道：“卖得很快嘛。”
    “都是托你师傅霍教授的面子。”
    顾朝暮笑了笑，“他给我打电话了。说我请的小姑娘还挺懂得营销的。如今一传十、十传百的好多人都知道这事儿了。又问我是不是故意又搞了饥饿营销。”
    “饥饿营销，这肯定不是啊。是你就交了这么几台给我。”
    顾朝暮莞尔。
    他接到电话后，召集了四个昔日从同一个农场回来的小伙伴，教会他们怎么组装收音机。
    他们也是回城之后不好找营生。
    这个周日，应该能给于朵20台。
    但是，不能再多了。
    组装一台的工钱他给6块钱。四个小伙伴一人一周挣30块左右。
    在北京城过日子也是尽够了。
    他自己还能一台赚十来块。当然，质量他会把好关。
    那些小伙伴学会了、攒了本钱想单干也行。
    回头还得去孝敬一下霍老爷子。
    老爷子不爱财，但总有些自己的爱好。
    他托了关大爷在帮忙留意市面上的香料。嗯，这种也是偷偷摸摸在卖的。
    关大爷比较识货。
    顾朝暮略坐了坐就告辞回去了。这会儿《新闻联播》都结束了。
    等车子开走，胡同口的胡桂芬站在窗口看了看。
    啧，又是一辆车！
    她都看到摩托、船儿摩托和小轿车来这里接送于家那小丫头片子了。
    听说，机械厂后勤部辛部长的小公子也开小轿车接送过她。
    这就是不检点嘛！
    不过，这死丫头捏着自己儿子好赌的把柄在，儿媳妇进门前自己可奈何不得她。
    不然，谁肯嫁进她们家？
    等儿媳妇进了门，看她怎么收拾她。
    听人有人在外头传这小丫头心狠，不尊老爱幼。没错，就是这样的！
    关大爷问于朵，“你们今晚吃什么给你师丈、师兄接风啊？”
    于朵道：“北京展馆览餐厅吃的西餐，就以前的老莫啊。您老去过么？”
    关大爷摇头，“没有，那是1954年修起来的。那会儿我早就家道中落了。”
    于朵比了‘二’，“我们五个人，差不多吃了两百块。人均四十！”
    旁边贺山和吴珍都发出‘啧’的惊叹声。
    吃一顿饭吃掉四十块！
    北京市的最低生活标准，一个月才七块钱呢。能吃210顿。
    吴珍道：“小老板，好吃不？”
    她一个月到手还没40块呢。不过这里包吃住，到手的23就是净赚的。
    一个月能攒20块。
    她妈就是看上了她这20块。
    不过，如果她真的被忽悠住了上交。下一步搞不好就是让她从自己保管的废品站公款里抠钱了。
    她可不敢！
    小老板的数学好着呢，瞄一眼就知道贺山的帐哪里算错了。
    而且，她穷困潦倒，就连自家人都嫌她吃得多的时候，老板和小老板收留了她。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干这种事。
    关大爷这种不爱管闲事的人，会管吴珍的家事，各种开导她。
    当然和她是管钱的也分不开关系。
    这管钱的人，肯定得是自己人才行啊。
    如今这师徒俩倒是挺信得过已经被关大爷成功影响的吴珍的。
    于朵卖了收音机的钱，几百、几百的也交给她保管。
    吴珍很有几分士为知己的信念。
    小老板说了，从五月开始只要钱上不出差错，每月再另给她五块钱奖励。是在众人都有的奖金之外单给。
    这样她一个月都能到手28了。
    如今住到宿舍来了嘛，那5块钱的住宿补贴就没了。
    于朵听吴珍问西餐好不好吃，挠挠头道：“我其实就爱吃牛排、罐焖牛肉、风味烤肠，还有烤的海鲈鱼也不错。”
    吴大爷嗤笑一声，“你就直说你就只喜欢吃肉好了。”
    西餐他肯定吃过，解放前的事儿了。
    吴珍道：“我也喜欢吃肉。”
    贺山和那三个也住这儿的分拣员齐齐扭开头去笑。
    吴珍这个体型，块头不比他们小。说她不喜欢吃肉都没人会信。
    不过吴珍做事很实在，他们都很乐意和她共事。
    倒是小老板，长得细长条、细长条的，原来也好这口。
    于朵道：“我不信你们四个不喜欢吃肉。”
    这年头，都馋肉。
    也就废品站每天有肉，因为工人都要干体力活儿嘛。
    但还是馋的。
    四个人都老老实实的点头。
    于朵道：“不过啊，我听说外国的菜比肉贵。”
    “啊？”四个大男人外加吴珍都一脸的惊愕。
    王大妈走出来，“小老板，那西餐到底好吃不？”
    我滴个乖乖，两百块吃一顿啊。那都是她半年的工资了！
    她如今回村，那都是衣锦还乡。
    村里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几个钱。
    她这挣的都跟国企工人相当了。
    毕竟她是包吃住，一个月到手还有33块。哦不，住过来了就只有28块了。
    但多出两块钱，住的不是别人家的储物间了啊。
    那真是除了安放一张小床，全堆的是杂物。
    如今她和吴珍睡一铺炕，那上头再加几个人都没问题的。
    而且还有自己的柜子。
    除了关大爷，其他人也都齐刷刷的把于朵看着。
    于朵道：“我其实没觉得多好吃。”
    她吃西餐是吃肉大满足，但其实还是更喜欢华式的煎煮炒炸。
    于家那边，于承和邱新梅今天下班又发了劳保，就米面油那些。
    而且，明天都休假。俩孩子明天也不上学。
    一家人预备一起去天x门广场逛耍。就一辆二八大杠就够了。
    对比起来，于凌明天还得风雨无阻的去卖衣服。
    他们也有微妙的优越感。
    于凌对徐然卖衣服不太满意，但这回只能凑合。
    她如今在心头盘算着真弄一只‘镖队’去南方进货。
    附近找不到工作的知青不少，这都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知青也是个很不错的人力资源嘛。
    到时候一人帮她扛一包货，回来可就可观了。
    经过倒卖鸡蛋和练摊卖衣服的收入对比，她是深刻意识到了规模化经营的好处了。
    不过，单她一个人来做这个组织者不成。
    她想拉着徐然一起干。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45节

    徐然是男的，天然比她更容易得到一帮子男人的认可。
    而且，徐然会拳脚功夫。
    她还希望他能教一教这帮子人。这样再遇到事，也好有个应对，提高安全返回的几率。
    不过啊，她目前只想和徐然做生意上的伙伴，并不想和他有男女关系。
    她如今真不觉得单纯的男女关系靠得住。
    不知道这么跟他去沟通能不能成。
    能成的话，于凌觉得钱途无量。
    他们就这么一趟一趟的往返，各自拿一千出来做本钱，一年下来也能赚不少了。
    哼，她就不信了，她能每次都遇上劫道的。
    铁轨上每天那么多辆火车，一
    辆火车那么多节车厢。
    不过，这其中的危险性也得告诉要去的人。
    一应的耗消包括住院的花费她们都承担，不过还得让人签一份生死状。
    她寻思明天去了摊子上，就和徐然好好说说。
    昨天她和徐然收了摊子去看了陈恳，他快出院了。
    陈家好像是不让他再去了，他自己也有点打退堂鼓。
    他有千把块了，一年定存利息是3.96%。这里能得39.6元。
    修车摊一个月能赚三四十。
    另外，他还揽了徐然那里五辆三轮车的维养和检修的活儿。一个月去四趟，一共十块钱。
    这个收入，目前也能过日子了。
    不过，她还是准备问一下陈恳要不要参与。毕竟是当初一起南来北往的伙伴。
    但是，参与就得一起带队去进货。
    她都还得去呢。
    因为只靠徐然，进回来的货估计没这么好卖。
    这么一来，她还真需要请人在西单守摊子卖衣服。
    齐欢那丫头，脑子转得还是挺快的。
    邱家说5月2号前会把300块钱给自己。那明天就是齐欢最后一天帮自己卖鸡蛋了。
    就明天和她聊聊。
    看她是选择跟着自己干，还是去另一个在医院门口卖水果的男的那里帮忙。
    那男的好像对齐欢有意思。
    不过，因为于朵彻底搬出去、相当于自立门户的事儿，这天晚上于承两口子还是有些沉默。
    这两天为此事说闲话的人不少。
    大杂院里的人都在机械厂工作，消息自然传到厂子里去了。
    都说是他们两口子不对，太偏着邱新梅娘家了。
    尤其是邱新梅工作的地儿，都知道她能不当一天站八小时的普工，其实是沾了于朵的光嘛。
    不管是还在那生产线上站着干活的旧同事，还是如今的新同事，都对她颇有微词。
    第105章
    于承看看于鹏，“明天过节，去喊你小姑回来吃晚饭。这会儿你就去。”
    这会儿天还没黑尽，而且一路过去都有路灯。十分钟就走到了，沿途基本都是土生土长的熟人。
    于鹏点点头起身。
    娜娜也站起来，“我也去。”
    邱新梅把她肩膀按住，“你哥一个人可以快去快回，你就别凑热闹了。”
    娜娜道：“我想小姑了。”
    “你小姑明晚就回来吃饭了。”
    于鹏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听到于朵跟废品站的人在说吃西餐的事。
    他进来先和关大爷打招呼，然后又道：“小姑，明天过节。爸爸说喊你回家吃晚饭。”
    于朵点头，“好，吃饭的时候我一准到。你赶紧回去吧！哦，这是紫皮糖，拿回去和你妹吃。”
    她可没打算回家做饭，顶多到时候拎些东西回去就不失礼了。
    于鹏接过去，一捧呢。
    “小姑，这是外国糖吧？”
    “嗯，我从老莫西餐厅抓回来的。”
    那一桌她最小嘛，就都把桌上糖果给了她揣着。
    于鹏带回家，分了几颗给妹妹，“拿着，慢慢吃。小姑给的，老莫西餐厅的外国糖。”
    邱新梅轻哼一声，这是攀上高枝了啊。
    肯定是高老师前夫回来了。
    于承瞪她一眼。
    于凌道：“我也都没吃过外国糖啊。不给大姑一颗？”
    于鹏道：“给了你，不给我爸妈说不过去。一下子给出去三颗，我和娜娜就不剩多少了。大人不要和小孩抢糖吃。”
    “你小子抠门，小心以后大姑也对你抠门。”
    于鹏这才分了一颗给于凌，“那大姑尝尝。”
    “这还差不多。”
    于承和邱新梅也没心情吃糖，没要。
    剩下几颗于鹏就自己揣着了。
    第二天一早，废品站的几个人也坐公交车去天x门广场逛去了，连王大妈都一道去。
    于朵和关大爷不想去挤。
    吃过早饭依然是一个看书复习，一个修复古董。
    “关大爷，咱们今天中午怎么吃饭呢？我不得闲做饭呢。”
    王大妈他们下午两点上班，多半是要在外头吃了回来。
    难得放半天假出去玩嘛，还领到了一块钱的过节费。
    八个人一道吃的话，喊几个菜也就不贵了。
    关大爷道：“咱们去茶馆吃啊。茶馆里现在不但推出了点心，还有了一份一份的饭菜卖。”
    那于朵就省事儿了，“好，中午你喊我。”
    “行，去看你的书吧。”
    高老师一家三口在家，常宁做饭。
    高老师做饭的手艺十年如一日的烂，常宁决定自力更生。
    今天所有国家机关都放假，高老师和师丈想办复婚手续还得等明天。
    他们也吃过早饭就坐车出门了，去城里逛耍。
    至于高明家里，有人告诉他，“你妹夫，哦不，前妹夫和外甥回来了。”
    高明道：“我前几天问小敏，还说是五一之后呢。”
    “昨天有人在老莫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和一对年轻男女吃晚餐。”
    高明是打算到时候开着车去载上妹子，一起去火车站接人的。
    结果现在人都回来了，他还不知道。
    说话的人看着他的眼神就有点玩味了。
    这要是两兄妹关系好，能外甥和前妹夫都回来了，还啥都不知道么？
    高明一家努力营造的假象，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还有一对年轻的男女，那是于朵和那个什么顾朝暮吧。
    高明私下问朱萸，“打听到顾朝暮的身份了么？”
    朱萸点头，“打听到了。他爷爷是北京军区的老领导，爬过雪山、过过草地的老红军。他父亲到江苏任职去了，正厅级。他母亲也一道去了。”
    而且，他父亲十年前就是厅级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样年富力强、上头又有人的干部，怕是很快就要升迁。
    可惜了啊！
    高明道：“接小敏出院，冉冉不是也去了么？怎么没和这个小顾搞好关系啊？”
    这多好的女婿人选啊！
    朱萸没好气道：“别提了，他看到冉冉在公交站台等着，都一溜烟就开走了。而且之前在高敏家，说话也针对冉冉。这才把她气跑的。肯定是常宁那小子跟他说了什么。别白费心思了，你妹子那边的人脉咱用不上。对我们都有成见！好处啊，都让于朵一个外人得了。”
    冉冉说得没错，如果没有于朵的存在，他们的做法也只能叫人之常情。
    高明皱眉。
    看这样子，高敏不太可能带常志远回来拜见他这个大舅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46节

    他只能主动和他们联系。
    他打了高敏那边门卫室的电话，结果值班的门外大爷道：“高老师一家三口出门去了。”
    “我是高敏的哥哥，麻烦你等她回来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啊。”
    此刻的西单客流量挺大，这边的摊子初具规模了。
    高老师一家三口就奔这儿来买东西来了。
    高老师道：“于朵跟我说这儿的衣服基本都是广州那边来的。款式多、不用布票，价格也不是多贵。”
    常志远左右看看道：“这挺成规模了啊。”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北京比沿海一些地方慢一点，但也不能慢太多了。”
    于凌正在跟徐然沟通呢。徐然听了她说的正在考虑，还没有答复。
    于凌道：“如果陈恳参加，咱们各出一千块本钱，按四五六分。我拿四、你拿六。毕竟要保证一路上平安回来，你们
    男同志出的力更多。他要是不参加，那就我四你六。”
    两千块拿去进货，如果能全部回来就能变成五千。
    当然，只是合作伙伴的话她也说了。
    于凌说完忽然看到高老师了，忙抬手打招呼，“高老师——”
    高老师往这边一看笑道：“是于朵二姐。走，咱们就去她摊上看看。”
    老常和小常刚回来都没钱，但她有啊。
    之前她攒了1200，报销之后还剩三四百。然后稿费又给了三百多。
    她现在兜里有八百，富裕着呢。
    她把那爷俩都带了过来。
    于凌笑道：“这两位就是朵朵的师丈和师兄了吧，恭喜你们啊！”
    常志远听说是于朵的姐姐，便和气地点了点头。
    常宁道：“也恭喜你啊，反正咱们能回来都是好事。”
    “是的、是的。”
    高老师道：“于凌啊，你看着给他们爷俩配几身衣服。”
    于凌点头，“成！既然是高老师你买，那我给你都打个九折。”
    “好啊，那就谢谢你啦。”
    高老师呼啦啦的给男人买了两套，又给儿子买了两套。
    最后又给自己买了一套。
    还都是挑着高档的买。
    她平时就在买衣服，倒是不像这爷俩，行李箱里就两身换洗的。
    一百块都花出去了。
    倒是没人觉得常师丈是在吃软饭，等着女人给自己花钱。
    如今一家子的钱通常都是女人在管。出门花了钱，负责上前买单的也都是女人。
    于凌少赚了十多块，但也有八十来块入账。当然，还没算人力成本。
    这可真是一个主顾，把她平时大半天的利润都挣出来了。
    于凌道：“高老师，我算是明白朵朵素日在家念叨的那句话，还是术业有专攻的才好啊。您看您能做做翻译，赚双份的稿费。这钱花着可真是舒坦！”
    高老师点头，“你也不错啊。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嗯，我知道的。”
    他们一家买得多，于凌送了个纸箱子。衣服就都叠好放里头，先搁于凌这儿，回头逛好了来拿。
    这西单卖的东西还挺丰富。
    徐然看着那一家人，想了想道：“于凌，我答应你。”
    他也想有这样给家里人以及喜欢的人花钱的底气。
    不说一掷千金，至少是看上什么，他能像刚才这个高老师一样说一句，“看中了咱就买。”
    于凌高兴地竖立起右手掌，徐然笑着和她对击了一掌，“一言为定！”
    接下来，再找四个高大的‘镖师’就可以了。
    徐然问道：“刚那是什么人啊？”
    “哦，于朵的老师，以及她昨天刚从下放的农场回来的男人和儿子。我觉得刚那位常师丈应该很厉害。上回肉联厂的副厂长跑到我们家给于朵过生日，一直都在找机会跟高老师接触、说话。”
    于凌听于朵讲过这俩人的爱情故事，这些年两人不论顺境、逆境，都没有过别人。
    啧，听得她都要重新相信爱情了。
    不过，这世上应该是有好男人的，只不过她没遇到而已。
    徐然道：“看着像当官的。”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关大爷过来叩于朵的房门，“走了——”
    于朵把书和习题册放好。
    两人一道往茶馆走去。
    关大爷背着两只手走着，于朵落后半步。
    她瞅瞅关大爷，“您可就只差一个鸟笼了啊。”
    关大爷道：“现在，哪有人有闲心、有粮食养鸟啊？不过，我年轻时真玩过几只好鸟。”
    “后来，放生了？”
    “让人偷偷给我打杀来吃了。”
    40年代末的金圆券，过一条街米价就要往上翻几个跟斗，见风长。
    那会儿也不知道是谁把他的鸟吃了。
    算了，不去想了，都是为了活下去。
    当年水木著名的教授朱自清就是因为物价暴涨，又‘不食嗟来之食’饿死的。
    那会儿是漂亮国的人把我们的金融系统完全搞崩溃了，大肆捞取我们的民脂民膏。
    然后又装好人，运来一些便宜点的粮食卖，收买人心。
    朱教授知道这个情况，有气节、不肯吃。
    但他们小民百姓不知道那么多，当然是吃饱肚子最重要啊。
    一度还有人以为漂亮国的人是好人，发善心呢。
    到了茶馆，如今师徒俩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从前阔了不少。
    不过也不敢挥霍。毕竟废品站还没证呢。
    别人看他们辛辛苦苦没挣几个钱，嘲笑之余心态就会比较平。
    但要是他们过得太好了，肯定会招来红眼病的。
    也就比从前稍微大方一点而已。
    于朵一直紧张的复习，今天能放松地看看表演、听听曲也觉得很舒服。
    她道：“比起跟着去吃西餐，我还是喜欢吃咱们华国的菜。”
    关大爷剥了一颗水煮花生米喂进嘴，咽下去了才小声道：“今天有点挤，改天咱师徒俩去八大楼搓一顿。”
    偶尔去一次还是可以的。
    他想了想，“要不，六一儿童节？”
    “我已经两年，哦不，三年不过儿童节了。干脆再往后推三四个星期。等我六月底中考之后去吃。”
    关大爷点头，“成啊！”
    酒足饭饱回去，于朵就回屋睡午觉。
    今下午她就不去高家打扰了。但自己也要看三个小时的书，还有晚上也不能浪费。
    至于明天，明天高老师复婚。
    第106章
    原本于朵还兴致勃勃的想去当见证人。
    结果高老师说就是签个字、走个过场而已，不需要。
    之后师兄才偷着告诉于朵，当年离婚是他爸把他妈硬拉去的。
    那真的是狠下心生拉硬拽啊。
    他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是真正涕泪横流那种哭法。
    他当时都让吓着了。
    估计他妈是觉得在民政局丢脸了，不太喜欢那里。
    才不会觉得那是什么有仪式感的地方。
    其实十年都过去了，工作人员早就不知道换了几批了。
    就是没换，人家还能记得你啊？天天来来去去、结婚离婚的不知道多少人。
    不过，当事人说不让他们去，他们就不去呗。
    常宁还纠结了一下，那他爸妈这是要非法同居两天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47节

    30号下飞机，哪怕顾朝暮车开得再快也赶不及，1号又是劳动节放假。
    按说他该管管，不能让他妈吃亏。
    但那是亲爸啊，而且俩人十年不见了。小别还剩新婚呢，何况分开了十年。
    算了、算了，他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结果回去才发现纠结的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他爸妈完全就把结婚证、离婚证当一张纸对待。
    人家两个很坦荡的就洗洗睡了。
    可能真不觉得去办个复婚手续，是什么需要小辈到场见证的仪式吧。
    甚至二老都没提一嘴，2号大家一起吃个饭。
    倒是说了周六晚上要宴请于朵、顾朝暮还有周老师夫妻、子弟校校长等帮助过他们一家三口的人。
    届时就在子弟校的食堂。
    那里有场地，大师傅其实手上有真本事，但只在有领导视察的时候才下厨做单锅小炒。
    这回就额外给一笔钱请他做。
    至于买菜，食堂有对应的供应方，也给钱多买一些就是了。
    50块的预算，绝对够整一大桌了。
    看到高老师连比带划的说50块的时候，老常、小常都觉得她比从前接地气多了啊。
    高老师以前也是很喜欢去老莫吃饭的洋气人之一。
    也是他们从前和顾朝暮提过，他才会在那里帮他们接风的。
    但如今的高老师，显然是觉得那么吃不划算了啊。
    高老师那边逛了一上午，连午饭都吃了才回来。
    她觉得常宁做饭好像也是马马虎虎，比于朵和王大妈那是真差远了。
    准备和他商量一下，要不晚上一家三口还是吃食堂吧。
    也省得他受累了。
    进了大门，门卫就说她哥哥让她回电话。
    高老师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她让那爷俩拿着买的东西先回去，坐下拨号。
    那边很快就有人接了起来，正是高明等在电话机旁。
    “小敏，听说志远和常宁提前回来了？”
    “是啊，他们等不及，托熟人搞了两张机票昨天下午飞回来的。”
    “你怎么也没通知一下我们去接机呢？”
    高老师笑了两声，“你们不是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么。就不麻烦你们了！”
    “那常宁几时来看看我这个舅舅啊？这么多年不见，他长得像不像我啊。”
    那还真是挺像的，外甥像舅舅嘛。这是逃不脱的血缘羁绊。
    常宁是晚辈，还是该去看看的。
    “嗯，下周日下午吧。我和他一起过来。不过他要准备高考，待不了多久。你们不用准备晚饭。”
    周六请客是答谢宴，就不用叫高家人了。
    “哪能来一趟饭都不吃啊？”
    “都说要准备高考了嘛。他这才回来，还有两个月就要开考了。我还真有些担心。”
    “那也行，来喝个下午茶好了，我们边吃边聊。他准备考哪个学校啊？”
    高老师道：“京大西语系。”
    “哦，蛮好，子承父业。嗯，叫上于朵一起吧，也算是来认个门。”
    高老师道：“她要中考，也不得空。算了！”
    于朵不是很愿意去，就不勉强她了。
    那一家子又不是真心的要对她好，没必要让她去敷衍。
    “那你这相当于是两个孩子要升学考啊，压力不小。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去找熟人打个招呼的地方？”
    高老师道：“京大至少得副部级去打招呼才有用，就算了。让常宁自己考吧。至于中考，于朵要去读的学校我沟通好了，只要进了全市top200人家一准收她。”
    如今的副部级大多都是开国元勋。要不就是那十年都没出过事或者很快就说清楚，以后前途无量的那种仕途新星。
    高明自然二者都不沾。
    这样的熟人，他一个都没有。
    要是有，他也不至于对常志远这个前妹夫的归来这么上心了。
    “那志远的事，组织上有什么说法么？”
    高老师道：“明下午组织上的人会来家里。”
    高明一惊，这么快？
    这是回来之后，很快就要走马上任的节奏。这真的是朝中有人啊！
    “那你俩的事呢？”
    “我俩就明天去把复婚的字一签就作数啊。不用，你们不用过来，常宁我都不让他去。没必要！”
    30号下午，于朵午睡了起来继续复习。
    高老师说了，就歇三天。
    3号下午她还是如常的过去两个小时学英语。
    复习的过程中有什么疑问，也一并在那两小时问了。
    晚上五点半，于朵才收起书本。
    然后找了个篮子去废品站的厨房拿了一刀肉和一些当季水果。
    这是过节买的，她特地让王大妈多买了一点。
    还有就是中午在茶馆买的仿宋的、配茶的点心四盒。
    这么拎着回去，街坊邻居都能看得到。
    这完全就是分家之后回去过节的架势了。
    吴大妈她们看到都楞了一下。
    原本邱新梅和于承都以为于朵会早些过来帮忙。或者他们从外头回来，她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结果没想到于凌都收摊子回来了，于朵才姗姗来迟。
    不过看到那刀肉和水果、点心，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人穷志短啊！
    这肉今天肯吃不完，晚一些放地窖里，可以再吃两回。
    甚至还可以抹上盐巴吃得更久一些。
    水果种类挺多，数量也不少。邱新梅都可以拿些回娘家去。
    至于那四盒点心，拿去送他们各自的领导也特别的拿得出手。
    于承道：“喊你回来吃饭，又不是要你出什么。你回来就是了，还提什么东西？”
    邱新梅也道：“是啊，太破费了！你不是还攒钱读高中么。”
    于朵笑道：“我也是挣钱吃饭的人了啊。高老师那里誊抄书稿，我赚了几十块。废品站如今稳定下来，一个月三五十也是有的。”
    她今儿就回来当娇客了，什么都不打算动手。
    这第一次回来，就当是给以后打个样。
    反正她再勤劳，他们之前也没拿她的付出当过一回事，只当是应该的。
    杨大妈忍着笑意进屋，那一刀肉得有两三斤吧。
    回来吃顿饭拿两斤肉，还有半框各色水果。
    尤其那四盒点心比较贵。
    这怎么都是大方人了啊。
    嗯，是比从前在家以劳力换取衣食强多了。
    这能挣钱，还真是有底气。
    于凌忍不住道：“你们废品站伙食开这么好么？这么多样水果。”
    肉就不说了，体力活嘛，天天都有肉吃。这也是废品站一个特色了。
    “今天过节啊。来，嫂子，给你！”
    邱新梅接过去，下意识道：“你们废品站也过节啊？”
    得，接了这一篮东西，她真还没底气使唤于朵干活了。
    于凌她也没底气使唤。他们一家还欠着于凌300块呢。
    从来都是这位二姑奶奶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歇着。
    回头再闹一出让提前还钱弥补她这次的损失，他们可还不出来了。
    行吧，一个是债主，一个出了这么多东西。她多守点累吧。
    “是啊，都是劳动者嘛。没说只有国企工人才是劳动者啊。”
    于凌道：“以后我也给我的人过节。嗯，不等以后了，我正经买些东西，这会儿给关家送去。”
    关大妈的意思，反正是于凌出钱，那就在医院泡病号呗。
    但关青宝到底人还是要厚道些，而且想着长久合作的事。于是问过医生剩下就是休养之后，主动出了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48节

    不然在医院一天病床费都是两块钱呢。
    没必要那么浪费人家的钱。
    于凌去医院结账，一共花了36.8块。
    剩下的钱她便把关青宝50块的工资付了，然后13.2元作为关青宝老婆田玲护理他的误工费。
    她打零工，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个二十来块，就是去给纺织厂的工人代工。
    因为她做得好，别人如果家里没合适的人，都愿意找她去。
    那这13.2元算20天的钱正合适。
    然后营养费给了20。如今一只鸡才一块多钱。
    这一次出事关青宝抢回了大半袋货，这里奖励了30。
    另外，于凌也给了田玲一个卖衣服的位置。
    毕竟长期在纺织厂代班的人，对衣服应该也比较懂。
    而且那么多人请她代班，说明她活儿做得好，都有口碑了啊。
    基本工资1.5元一天。
    要是当天卖得超过60块，奖励6毛，超过70块，奖励7毛……
    这可比给人代班挣六七毛一天划算多了。
    田玲当时满口答应，十分的感激。
    主要也是关青宝当时的表现真的是好，而且他真的把他老娘约束住了。
    于凌说干就干，直接从废品站拎了50个鸡蛋上关家去发劳保去了。
    另外还拿了50个给邱新梅，算她今天的节礼。
    都这会儿了，肯定只有鸡蛋最方便。别的物资都得提前去黑市才能买得到。
    离得近，她十多分钟就回来了，都还没开饭呢。
    邱新梅嘟囔，“那些鸡蛋吃不完，她们怕是会拿到厂医院门口去卖啊。”
    那不是会影响她老娘的生意么？
    于凌道：“区区几十个鸡蛋，还用得着去厂医院门口？我当初剩三十多个回来，大杂院里几个大妈就给我包圆了。”
    于
    朵今天当真什么活儿都没做，就跟几个大妈闲聊呢。
    如果是出了门子的姑奶奶回娘家，按老规矩确实是拿了东西回来就可以不动手。
    邱新梅自己回娘家，她一月给5块钱的时候也是享受的这个待遇。
    她这算是分家了吧，按这个规矩办也不是不行。
    于朵拿回来的肉和水果、点心，怎么说都值5块钱了。就吃一顿饭而已！
    邱新梅也没话好说。
    于承破天荒的去厨房帮忙了，邱新梅手脚有点慢。
    于凌看得好笑，这两口子就得这么治！省得他们还用老眼光看人，以为于朵会鞠躬尽瘁呢。
    关键如今这点钱对她和于朵都不算什么了。
    而且肥水也没流外人田，一年才几个节日啊。
    说起来距离她和于朵为了100块的嫁妆抗争，这才过去四个月呢。
    她俩的腰包可以说都鼓起来了啊。
    第107章
    于凌小声问于朵，“你还没消气么？”
    “我搬出去后头一次回来。还那么勤快，以后就又成应该的了。”
    于凌点头，“那倒也是。”
    于承今天是真心请客，鸡鱼肉都有。虽然只用一个鸡大腿弄了盘葱姜鸡，但也是有鸡的啊。
    其他的脖颈等部位，用来煮汤了。
    里头再丢一些蔬菜、木耳之类的就是一盆汤了。
    邱新梅今天是和路大妈分了菜市场的一只鸡，一家一半。
    邱新梅得了脖颈，路大妈就分了鸡头。
    路大爷喜欢吃鸡冠子。
    然后一个红烧鱼，一个青椒肉丝……再配上俩素菜，吃着还是挺丰盛的了。
    等送走了于朵，邱新梅和于承收拾厨房。
    于凌今天也不肯动弹，他们一贯拿她没办法的。而且那个倒卖鸡蛋的生意还没有交接呢。
    邱新梅回到房间小声道：“朵朵的脾气也挺大的啊。”
    头一回发现！
    于承道：“那要是谁把你读书的机会……这个你感受不深啦。谁把你工作戳脱了，你脾气大不大？就说于凌如果当初回来，直接把工作抢回去，你怎么办？”
    “我跟她拼命，这是你们家给我的聘礼。她要找麻烦也该找你，而不是找我。”
    一个正式工作，这是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自己干一辈子，每月旱涝保收。几十年后还可以传给孩子，确保孩子一生温饱。
    她可不想像于凌那样当二道贩子。
    有钱又怎么了，多危险啊！
    听说于凌还准备去呢。正在找人，打算凑更多‘镖师’。
    大院里几个男的对这事说得挺厉害的。
    于承找于凌谈了，她很坚持。
    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这不就结了。而且今后，应该是咱们求着于朵多些吧。”
    于承今天去厨房帮着做菜，其实内心已经在开始接受妹妹比他强的事实了。
    而且是两个妹妹都要比他强！
    之前也心塞过，但后来想通了：她们强总不是坏事。
    就算他不能作为一家之主发号施令，但于家总的能量是增强了。
    他以前想的封建家庭的那套，落伍了！
    说到以后肯定是他们求着于朵多些，邱新梅也无话可说了。
    不知不觉的，这个小姑子好像是走到他们垫着脚也不好够的位置了。
    “你说她运气可真好啊。随便帮一个高老师，人家也是有来头的。”
    于承摇头，“小妹帮过的人肯定不只高老师、关大爷而已。只不过这两个是里头对她帮助最大的。之前关大妈在外头散布小妹的流言，也有老人站出来有理有据的反驳。”
    他那套人与人之间交往全是根据有用性的观点，好像真的没太多用。
    有所图谋的去对人好，人家不会那么感念的。
    反倒像小妹这样，不求回报，看起来是吃了点亏，没准倒是还有更大的回报。
    就是没有她可能也不太在意，当初就不是奔着这个去的。
    于承一直觉得这个家里自己最聪明。现在看来，他一点也不聪明。
    他家这个从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妹子，才是真的聪明人。
    邱新梅嘟囔，“反正她就是攀上高枝了。今天于凌说高老师带着男人、儿子照顾她摊子上的生意，一买就买了一百多。”
    于承想想何副厂长在高老师面前谦逊的态度。
    比起高老师会有的社会地位，钱倒是小事了。
    只论有钱，那些练摊练久了的人也有。
    但高老师家应该是真正的富贵人家。
    这会儿辛部长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有个年轻小伙子时常往废品站跑。
    有时候骑摩托，有时候开小轿车。
    那总不能是奔着废品或者里头其他人去的吧。
    甚至高家周日要在子弟校食堂请客的事辛部长都知道了。
    子弟校的曹校长当年受过那位常司长重托，据说他们俩是老同学。
    这些年对高老师一向关照。
    自己当初也是由此才发现了她男人不一般的。
    毕竟，学校也是属于自己这个后勤部长管辖的范围。
    只不过他知道的太晚了。他之前是副职，没管学校那块。
    今天大儿子和那位林姑娘往一段比较小众的长城去了。
    那地儿人迹罕至，好多台阶都长草了。不过正好可以让他们避开人群。
    林姑娘是昨天到北京的。
    虽然没有上家里来拜访，但基本已经稳了啊。
    辛部长回到家看到惫懒的小儿子还在认认真真的改稿子，不禁蹙眉。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49节

    傻小子，你在这儿忙活。人家于朵压根都不知道啊。
    他走进去，把那个往废品站跑的年轻男子的讯息说了，“你知道是谁么？”
    辛明宇点头，“知道啊，她常宁师兄的发小、早一步回京的顾朝暮。而且我听说他去废品站还真是奔关大爷去的。他对修复古董比较感兴趣，去了基本就待在关大爷办公室。哦，于朵在帮他卖收音机，卖一个得一块钱。”
    辛部长道：“早一步回来的啊？”
    那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家。
    辛明宇没觉得于朵和顾朝暮之间有什么。看得出来，于朵是真的还没有开窍。
    但她说起顾朝暮的时候，的确是很服膺的口气。
    说他跟着他爷爷下放多年，还能坚持学业。这一次高考的目标也定得很高。
    她没具体说是哪所大学，但肯定比他想考的北京医科大学高。
    不然她不会那样的口气。
    还说顾朝暮组装的收音机效果十分的好。帮他卖收音机，她简直是捡了个大便宜。
    这也是让辛明宇觉得自己应该更努力的动力。
    他也希望有一天于朵能用这样景仰的口气说起他。
    他妈说得没错，人都是慕强的。
    “哦，既然你都知道就还好。行了，你复习吧。”
    这于朵背后还能搭上不少线呢。
    第二天一早，高老师和师丈去民政局办了复婚的手续。
    他俩真的是只当走个过场。
    说是他们的关系不是那一纸婚书能定义的。
    下午，组织上来人了。
    红旗轿车一路开到了高老师的门前。
    周老师在自家屋里瞅了瞅，对他老婆道：“高老师门口来了一辆红旗啊。我说那个老常身上有一股子官威嘛。”
    不过，对他们夫妻还挺客气的。说这些年，高敏有赖他们照顾了。
    还请了他们周日去学校食堂专门招待领导的小灶吃饭。
    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就邻里、同事间搭把手的程度。
    但在那十年，这也显得弥足珍贵了。
    他老婆也凑过来看了看，看到一个穿中山服的中年人提着公文包下车，走了过去敲门。
    这年头坐红旗轿车的，那都是当官的。而且是他们接触不到的大官。
    就不看车，光看这个下车的人的气派，这官估计也不小。
    来人被常宁迎了进去，在沙发上坐下。
    在和师丈握手后道：“常志远同志，你受苦了！你的家人也受了委屈啊。”
    “跟革命先烈比起来，不算什么。”
    一番寒暄过后，对方按规矩拿出一张折子。
    这是组织上统一去银行办的，上头登着这些需要补发工资的同志的名字，还有补发的工资。
    一次性存入的。
    然后就师丈今后的工作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
    这个应该也是走过场，怎么安排、任用，其实上头已经有打算了。
    师丈自然是说先回最熟悉的工作岗位上去，继续为人民服务。
    这回来的人，好多都已经到了离退休年龄了。
    像他这样经验丰富、年富力强的，肯定是要安排到擅长的领域和岗位上去。
    等人走了，师丈高兴的把存折拍在高老师手心，“拿去花！”
    高老师打开看了看数字，“哎呦，这么多啊！”
    然后又是一个房本，当初华侨公寓那套房的。
    至于从前的宿舍，也是可以搬回去住，方便上下班。
    不过那个是福利分房，还没有房本。
    目前也就华侨公寓和团结湖小区的商品房，有房本。
    常宁蹭了过来，拿起华侨城公寓那套房看了看。
    “这套给我住吧，自己住方便复习。”
    他不是很想和父母一起住。让他们恩爱去吧，他不当电灯泡。
    而且，没人管束多好啊！
    常志远知道他的心思，“不行，你这个人没人管着还不得上天啊。华侨城这套房租出去，补贴家用。你老老实实给我住家里，反正考上了你就住校了。”
    常宁不吭声了。
    不是他自己掏钱买的，没有话语权啊。
    高老师倒是犹豫了，“那套房租出去我没意见。不过，我要是搬到外交部大院去住，就不方便于朵上门了。”
    常志远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是说她从家里搬出来了么？要不干脆让她直接搬我们家里一起住。反正有房间！”
    不像这里，一共就两个房间。
    大院宿舍，不但能有一个专门的房间安顿于朵。
    还能有一间保姆房，照顾一家子的起居。
    他们是打算周日宴请之后就搬回外交部大院住。
    “她不会去的。她说她生于大杂院、长于大杂院。和大院，多少有些格格不入。要考试了，不想搬来搬去的适应环境。尤其，需要适应的不只是咱们家的环境，还有周围由人组成的环境。”
    这个话题她和于朵谈过的。她肯定也是希望于朵搬去外交部大院的宿舍一起住。
    于朵就是这么答复她的。
    大杂院和大院，确实是代表了两个阶层。
    如今的于朵跟着他们住回去，容易引来各方侧目。
    常志远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于朵倒确实是个心头有成算的。难怪小敏说她有几分像自己。
    按说穷人家的孩子，很少有这个年纪就明白世界真相的。
    这要是没人教，那都多智近妖了啊。
    “我让她3号起还跟从前一样过来俩小时学英语，然后我给她答疑。”
    常志远道：“嗯，那你不嫌麻烦的话，随你啊。对了，老章打电话问我支不支持你继续翻译事业。”
    回头他的配车重新发下来，有司机送，也还好。
    他需要在外头跑来跑去的时候应该不多了。
    真有，那再让高敏自己坐公交车过来。
    其实66年之前有出租车的。不过那十年被作为“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方式”批判，就销声匿迹了。
    这个问题高老师自然也想过了，“等中考之后再说吧。”
    常宁道：“我也觉得这里日子清净，很适合复习。要不我住这边吧，反正妈你每天都要过来。”
    常志远道：“你小子爱待外头就待吧。不过一日三餐自理你不嫌麻烦？”
    “那不有食堂么。我也是教师家属，可以去吃啊。”
    最后便决定下来，常宁自己住这边的次卧。
    高老师每天下午过来俩小时。
    第108章
    那俩小时常志远都在工作，而且家里的家务活儿肯定是请保姆。
    所以，对他没有影响。
    再说了，这也是中考前两个月特殊时期的安排，并不是长期的。
    他没什么意见。
    高老师也觉得常宁留这边挺好的，省得于朵过意不去自己为她跑来跑去的。
    而且，大院里那帮小子、丫头，也不至于腿一迈就过来找他了。
    高考前，那样很分心的。
    不过，“常宁，你不要叫一些狐朋狗党过来，影响到你妹妹复习的效率。”
    常宁道：“我才刚回来，哪儿去找狐朋狗党啊？就一个顾朝暮！”
    他都十年不回京了。
    以前那些发小，家里没挨整的，基本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
    有些甚至都已经当爹妈。
    这也玩不到一起了。
    高老师点头，“小顾这小伙子不错。而且他也要高考，考京大。你们可以一起复习。”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于朵这会儿看书的间隙，过去东屋看看关大爷修复古董，休息一下脑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50节

    关大爷搁下手里活计，喝水。
    “于大朵，你《红楼梦》看到哪了？”
    于朵从高老师那里把这本书拿回来了，在慢慢看。每晚临睡前看几回。
    她道：“《苦绛珠魂归离恨天病神瑛泪洒相思地》。”
    “哦，已经看到高鹗的续本了啊。其实看前八十回就可以了。续本，不看也罢。”
    “你老人家应该也是看过续本的吧？”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啊。没看过，怎么知道不看也罢。
    关大爷放下茶盏，“看过，怎么没看过？我当年把比较知名的续本都看过了，因为一开始看不上高鹗续的。结果后来发现，看来看去高鹗本已经是续本里最好的了。也不知道曹公自己的后四十回到哪儿去了。虽然据说本身可能就没写完，但时人似乎有看到过十几回的。”
    于朵和关大爷说了她婉拒跟着高老师一家三口搬去外交部大院的事。
    关大爷笑道：“为什么啊？你去了，阶层都飞跃了啊。还有更多的机会认识青年才俊。”
    于朵道：“林妹妹进贾府，日子都过成那样。我要是跟了去，肯定也不会多舒坦的啊。”
    就高家那一家四口，尤其高冉冉，肯定就恨不能咬她两口。
    还有外交部大院其他的人。
    哪比得上她在废品站住着，可以名正言顺的当家做主？
    这搬出来了才知道自立门户的好处啊。
    没人管手管脚的，也不用看人眼色。还不用干活儿了，可以专心复习。
    关大爷道：“嗯，你看完《红楼梦》，可以去找《红与黑》看看。里头的于连也是一个努力要跨越阶层的人。可以看看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对他是什么看法。不过还好，他那会儿法国的阶层已经固化了。如今嘛，还有机会。我如果没有想错，中央这回应该是下定决心大搞经济建设了。这时候，读书、经商，都还是有机会跨越阶层的。这也算是时代赋予你们这代人的机遇了。”
    他运气就没于大朵好，之前几十年压根没有他这个出身的人上进的通道。
    如今，都年过半百了。
    中央的决心，也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这半年他才认识到的。
    之前其实也担心过有反复。
    现在看来，顶多有曲折，不会有反复了。
    有他这样担心的，应该不是少数人。
    社会上大多数人尤其是有识之士都这么想过。
    还好，这回应该是来真的。
    于朵点头，《红与黑》，她记住了。
    关大爷道：“你可以观察一下身边那些呈上升趋势的人家，以及走下坡路的人家都是怎么样的。”
    上升趋势的人家，辛家应该算吧。
    辛部长和何副厂长都是普通人家出身，五六十年代书读得好出的头。
    但处级、副处级应该就是他们的天花板了。
    所以把希望放到了儿女身上。
    辛家大哥从军，已经立下战功，还追到了领导的女儿。
    辛小二如今也开始努力了，想学医。
    不过他说家里对他的期许不是当医生，而是以后进卫生厅乃至卫生部。
    至
    于辛晴，暂时不了解。她应该和自己一样，正在备战中考。
    高老师已经给自己铺好了路子。于朵现在只要尽己所能的考好就行。
    考好了她就能进北京最好的那几所高中之一。
    进了那样的学校，考不上一流大学都是给学校丢人。
    所以，她如今努力的方向很明确。
    她就是要跨越阶层也是靠学业进步，不会给人说嘴的余地。
    至于走下坡路的人家，她觉得高家应该算。
    虽然从外头看起来，高耀从政法学院毕业就进了市政府，在秘书处工作。
    但他很难靠自己混到市长专职秘书的位置上去。
    高冉冉也是交通大学的在读学生，毕业了准备进交通部。
    但是他们家应该走的是下坡路。
    毕竟当年的高老师，是可以从小和师丈这样的青年才俊定亲的。
    究其缘故，兴许和他们在那十年太过明哲保身是有关系的。
    反正比较起来，她更乐意和辛家的人打交道，而不是高冉冉那一家人。
    于朵问关大爷，“五四青年节，机械厂宣传科邀请了辛家大哥去做英模事迹报告。您老要不要去？”
    要去的话就让辛小二帮忙多留一个位置。
    关大爷摇头，“不去，我年轻的时候天天听三大战役、抗美援朝战役的事迹。这新时代的报告，就留给你们年轻人去听吧。”
    他也觉得于朵不该跟着高老师一家搬去外交部大院。
    这样人家还能高看她一眼。
    最要紧的还是得靠自己立足。所谓贵人帮扶一把，那还是留着最关键的时候用吧。
    三号下午，于朵又过去高家。
    高老师和师丈午睡起来散步去了，还没有回来。
    旁边就是子弟校嘛，绿化还是不错的。不然还可以往外头走一点去公园。
    辅导她上英语课的便是常宁。
    于朵也问起常宁明天打算怎么过节。辛小二问她还有没有朋友要带嘛。
    常宁道：“你怎么过？”
    如今约定俗成15岁以上的算青年，上限有些定为24岁，有些定为44岁。
    但不论上限是哪个，他今年也是青年人。
    于朵便说了她要去机械厂的大会堂听辛家大哥的报告。
    “哦，那我同你一道去。”
    常宁对那场战事确实还蛮感兴趣的。
    顾朝暮就不用叫他了，他在军区大院住着要听这类报告很方便。
    学英语的间隙，常宁和于朵讲了自己今后要住这边，安静复习的事儿。
    然后他妈会天天过来看看。
    于朵道：“那高老师就不用经常过来了嘛。”
    师兄的英语也蛮好的，辅导她绰绰有余。
    常宁看着她笑笑。这个傻妹妹啊！
    他24岁，于朵16岁，只有他俩怕有人说闲话啊。毕竟他们不是有血缘的亲兄妹。
    当然，他是真心拿于朵当亲妹妹看待的。
    所以更得杜绝可能泼向她的脏水。他妈应该也是这个想法。
    于朵也慢慢反应了过来。
    常宁道：“你是不是心底还拿自己当小孩儿，没往这上头想啊？”
    “也没有吧，我都被安排去跟人相看过了。”
    不过对她来说就真的是走个过场。去吃了一顿肉、认识了辛小二这个朋友。
    常宁皱眉，“谁安排你去的啊？你还在读书的年纪呢。”
    “我哥嫂。”
    师兄这个圈子里16岁的女孩子都是要念高中、考大学的。
    但她所在的圈子，16岁相看还真不是多奇怪的事。
    常宁‘啧’了一声，“不要着急啊！等以后你考上一流大学，师兄给你介绍好的。”
    他觉得于朵哥嫂此时能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问都懒得多问一句。
    他其实挺看得上顾朝暮那小子的当妹夫的。
    不过如今八字还没一撇，于朵甚至高中都没考上。
    这话就不好提了。
    因为顾朝暮他妈着实有些难搞。那十来年，她的变化有点大！
    如果于朵是他爸妈亲生的都要好办许多。不是的话，就得她自身非常优秀才行了。
    再过两年，等于朵把好大学考上了再说。
    反正顾朝暮那小子也还没长醒。还在跟家里长辈叫嚣‘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呢。
    于朵笑出声来，“师兄，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你都24岁高龄了！”
    常宁心口挨了一记暴击，他声音都大了起来，“什么叫24岁高龄啊？”
    “对我来说，24岁就是高龄了啊！”于朵说完就朝旁边跳开了。
    常宁看着她，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啊啊啊——你个小屁孩，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老师正好跨进门来，见到这一幕立即道：“常宁，你冲妹妹嚷嚷什么呢？”
    常宁无限委屈地道：“她笑话我年纪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51节

    常志远笑了一下，“那你确实是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嘛。不过，先准备高考吧。暑假的时候，让你妈妈和相熟的阿姨给你安排一个相亲的流水席。不过，你要是没考上京大，那可就只有降格以求了。”
    大学里是可以结婚的，不耽误嘛。
    真要找到合适的对象结了婚，华侨公寓那套房子倒是可以给他们住。
    那里坐公交去京大也就15分钟，走读都可以。
    儿媳妇有了身孕就生下来。小两口钱不够，他们长辈可以贴补一点。
    如果儿媳妇是常宁的同龄人，那多半已经在工作了。
    如果还在上学，也可以商量一下休学。
    高老师点头，“也是啊，等你大学毕业都28岁了。那就真的在婚恋市场没有年龄优势了。”
    嗯，很好，她中高考之后也有得忙了。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解下情况。
    相亲流水席，常宁脸色都变了！
    于朵低头闷笑。
    常志远道：“好了，让他们自己复习吧。”
    高老师点点头，和他一起退出了书房。
    等上完课听说他俩明天下午要去机械厂听报告她点点头，“嗯，去听听也好。就是辛家那个大儿子？”
    于朵道：“是的，就是辛家大哥给我们讲。”
    王科长特地安排的五四青年节。厂里的青年工人、家属子弟都可以去。
    她和师兄都是符合这个要求的。
    甚至她哥嫂也能去听。听说那两个小时不扣工资和全勤奖的。
    也当是让青年人过个节。
    这一天不是国家法定节日，但这么安排一下还是可以的。
    常志远道：“辛家，什么辛家？”
    高老师道：“哦，机械厂后勤部长姓辛。他们家小儿子还和于朵相看过，我觉得那家人太功利了。不过他们大儿子确实还不错，眼睛差点就在南疆战场瞎掉了。”
    第109章
    常宁瞪大眼，“于朵，那你跟辛家那小儿子……”应该不是那回事吧。
    于朵道：“我们现在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他今年也要参加高考。”
    常志远笑了笑，这个辛家有点心急了啊。
    “常宁是到年纪了，于朵你不要急。人应该站到高处，然后再来做选择。”
    于朵点头，“师丈，我知道的。”她也认可这个说法。
    这样交代一下，4号下午她直接就不过来了。
    常宁道：“我明天下午到废品站来接你。”
    他明天预备去买一辆自行车。
    “好！”
    于朵走回废品站去。她还有其他功课需要复习呢。
    没一会儿了，于凌过来了。在西屋坐下就直接递给她十张大团结。
    “咱跟钱又没仇是吧，收着、收着！”
    于朵点点头，“嗯。”
    “以后，关青宝的老婆田玲和周大妈侄女齐欢都会在西单帮我卖衣服。这一回让徐然卖得真是拖拖拉拉的。我会带着她俩把尾货都出清。”
    于朵笑道：“徐然大哥本来就不擅长这些嘛，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过，你真的还要亲自去南方
    进货啊？”
    于凌点头，“如今去进货卖衣服的人越来越多了。如果不能挑出好款式，会滞销的。本来我们本钱也没有太多，压在货上还得了？”
    “那陈恳大哥还参与吗？”
    于凌摇头，“他倒是想得挺好的，参股但不参与经营，可以少分钱。我们差那一千块么？主要就是当初是三个人，不好丢下他。两千块一开始够了。”
    她这次留下的，就是从邱家得到的200块了。
    其他的全部投入进去。
    面对二姐挣大钱、不惜身的执念，于朵也没法子劝了。
    而且二姐说的不信每次她坐的那趟车、那节车厢都会遇上劫匪，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没钱，她凭什么去插队的地方收买当地人提供诚诚下落？
    又凭什么去补偿孩子养父母？
    更不可能在北京能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接诚诚来过好日子。
    是，这时候想去南方进货回来赚大额差价，就是得冒险的。
    陈恳大哥选了安稳，肯定就不可能让他搭上这趟车了。
    那二姐势必得再去冒险。
    于朵道：“要不，你也跟徐然大哥学些防身术？”
    于凌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而且，我想租你这里的场地，把人拉过来跟着徐然练练。反正他也不太会卖衣服，让他明天不用去西单了。”
    于朵道：“那你意思意思给一块钱一天好了，连同以后存衣服一起。有一天算一天！”
    确实不是她一个人的，也不能老是借地方给二姐。
    毕竟关家什么人都没有，关大爷又不会有亲戚来这里占便宜。
    于凌道：“那我再加四块钱，让徐然和另外四人中午在这里搭个伙可以么？”
    男的比较能吃，尤其是还要打拳消耗体力。
    于朵想了想，“行吧。”回头给王大妈添点工钱好了，毕竟增加了人家的工作量。
    反正亏肯定是不会亏的。就是外人如果想来搭伙，她肯定不会同意。
    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呢。
    于凌道：“谢谢。你有这么一个小院子挺方便的。可惜当初我没想清楚，只想租别人收拾好的现成房子。如今这附近也没这样废弃、闲置的小院了。嗯，邱家应该不好意思把鸡蛋存你这儿吧？要是他们提出要存，你就说我也是给了钱的。”
    她还要负责给邱老娘介绍刘老大这个供货商。
    收了钱的嘛，肯定得尽到责任。
    “你说刘老大不答应给齐欢单独供货，是不是钟言和他说了什么？”
    于朵没吭声，不过她觉得应该是这个缘故。
    不然卖给谁不是卖啊？
    于凌冷笑，“他以为这样就是补偿我了？
    “二姐，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你的日子是在越过越好就行。”
    于凌又和于朵说了继续雇佣关青宝的事，“那个关大妈嘴讨厌，但关青宝做事还是不错的。”
    “嗯，没事儿。”
    “关大妈……噗，这姓了一个姓，要是不清楚的还以为她和关大爷是一家呢。”
    关大爷从客厅经过呢，听到于凌的话道：“于小二，你再胡沁一句，我让吴珍把你扔出去。”
    把他和关大妈那种德行的人扯在一起，辱他了啊！
    于凌赶紧道：“关大爷，我错了！”
    “哼——”
    等于凌走了，于朵去和关大爷知会了一声。
    他只‘嗯’了一声。
    “关大爷，咱分一次红吧，分50。”
    关大爷抬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之前银行账户里不是有150么。那个倒卖鸡蛋的生意二姐分了我100。”
    关大爷笑道：“250不好听是吧。行，分50凑个整。”
    贺山做好账，吴珍便各付了五张大团结给二位老板。
    于朵抽空去银行存在了自己名下的折子里。
    这就不存定期了。只存三个月的定期，又只得300，也没几个钱的利息。
    邱老娘一开始还真想把鸡蛋继续存于朵这里。
    这里比起于承他们那30平，地方宽得多嘛。建筑面积都有120平了，还带一个天井庭院。
    邱新梅摇头，“不行，她不会答应的。”
    “你是她亲嫂子，她凭什么不答应啊？”
    邱新梅道：“她因为这件事都生气直接搬出去了。妈，你不要太想当然了。于朵可能一直就不是咱们以为的那么……”逆来顺受、可以随意摆弄。
    她从前只是没有翻脸的底气而已。
    “你就存在我这里吧。小房间不行，于凌要放进的货。你放厨房吧。”
    邱老娘道：“你这儿平日白天都没人，掉了谁负责啊？”
    “你小声点，我们大院没有人有那种手脚。于凌的衣服总比你的鸡蛋贵吧。”
    邱新梅有些头疼，“还有啊，你可千万不要跟供销社的售货员一个态度。如今厂医院外头卖鸡蛋的都有三家了。一定要和气一点，带上微笑。不然人家不会来你这里买的。”
    反正让卖便宜点，她老娘肯定不干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52节

    “什么，就跟我求着他们买似的？”
    “那可不就是么。只有供销社、百货公司的售货员那才是不用求人的。私人的东西想卖出去就得如此。你就想想家里的房子，半年之内不把300块钱还给人家，那房子就不是咱们的了。以后邱勇结婚怎么办？你们二老难道老了、老了还连自己房子都没有？”
    想到自家还在给租金，到期还不上钱真的会被收走房子。
    邱老娘也只有瓮声瓮气地道：“知道了。”
    “你每天11：30回来，帮我把饭蒸上，菜也摘好。中午就在这里吃午饭。如果需要休息，就到小鹏的床上。”
    邱老娘点头，“知道了。你说于凌，离了婚又回来哥嫂家长期占个房间，她也不会不好意思啊？”
    都住了半年了，也不打搬走的主意。
    邱新梅道：“我和于承还欠于凌300块，不然您老拿出来先替我们给了？”
    “我哪来的钱啊？要我说你俩就多余赔她500。那是她自己父母的决定，让她找她父母要公道去。再说了，家里本来什么就都该是儿子的，那个工作给你这个儿媳妇是应当应分的。于承真是脑壳坏掉了，居然还答应赔她500块钱。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那个要500，这个要300的。”
    邱新梅道：“您说了不算，我不和您掰扯了。总之事情已成定局。这300还完了，再面对于凌我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了。”
    4号中午一点半，常宁骑着他新买的二八大杠到废品站来了。
    他对关大爷也十分客气、亲热。人家帮着给他妈凑了手术费的啊。
    虽然算起来也就于朵200，关大爷200。
    但这也是人情。
    常家5月6号周日请客，也就是后天的事了。
    高老师之前已经自己过来请过关大爷了，顺道看了看废品站和于朵的房间。
    看过觉得卫生条件确实还算过关才同意于朵住这里的。
    她之前腿脚不便，这走路方便了就溜达着过来了一趟。
    “关大爷，到时候您多喝两杯。”
    关大爷笑着点头，“好！不过你们家真的太客气了。其实之前高老师也给我们的生意凑钱了的。”
    这常家和顾家的小子都还不错的样子。
    “都是应该的啊。”
    常宁便载着于朵一起往机械厂去听英模报告会了。
    胡桂芬在窗口盯着，啧，又换了一个年轻人来接送啊。
    不过这个显然不如之前的那几个。别说小轿车，摩托车都没得一辆。
    （她没看清骑摩托车和开小轿车的都是顾朝暮）
    就可惜自己没有相机啊！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于朵问道：“师兄，还是你自己的钱买的啊？”
    她已经听高老师说了师丈补发了两万多工资的事。
    两万多，都够买一辆小轿车了。
    不过师丈他不用买，单位会配车的，还会配专职司机。
    “是啊，我虽然不像顾朝暮是学理工科的，但也
    攒了些小钱。”
    于朵道：“我觉得学外语以后也会是很吃香的。懂外语能给人辅导的也应该很能赚钱才是。”
    不管是高老师还是常宁，如果肯去给别人补课，一个小时叫价应该能到10元左右。
    常宁道：“哪有那个时间去给外人辅导啊？反正老头那里有两万多，月工资他俩加起来也有几百。家里还有一套房出租。我就不为钱操心了。左右考上大学，就能领补助，以后参加工作就有工资。”
    于朵惊讶地道：“你们家还有房子出租啊？在哪里？”
    应该不是高老师的房子，师兄会住这边呢。
    啊，她想起来了，华侨公寓。
    “华侨公寓，你不知道啊？”
    “想起来了。”
    那太大了，听说有150个平方呢。都快和他们废品站一样大了。
    而且听说里头还有240平的户型。
    主要华侨嘛，在国外地广人稀的地方待惯了。接受不了国内人均5平米的居住环境的。
    当然是住得越宽敞越舒坦啊。
    于朵如今从人均5平米的家里搬到自己一个人住12平米的废品站单间，那感觉都好了不少呢。
    平时没人进正房西屋，那就是她的起居室+书房。
    但让华侨从国外宽敞的小别墅搬到太窄小的地方住，那肯定就由奢入俭难了。
    师丈当初怕也是嫌早期的宿舍小了，这才买一套房过周末。
    要是那房子小一点，还可以帮二姐问个价。她不是一直在找出租的房子么。
    但这么大，感觉不太适合她们母子两个住。
    第110章
    而且，那个地段租金怕是要百八十块一个月了。
    这租房的花费也太高了！哪怕二姐那个行业现在挺赚的。
    但又不能保证以后一直能这么赚。
    甚至如今，会不会哪一趟就全被抢了也说不好。
    好在那些人主要是劫财，并不害命。
    那么大、那么好的房子租上几年，租金都够在团结湖小区买一套了。感觉非常不划算！
    于朵如今的消费观念，还是接受不了一年花上一千去租房子。
    她们家的房子，市价也才三四千元的。是父母在机械厂干了几十年分得的福利。
    因为有这个房子，哥嫂都不能再享受分房福利了呢。
    不过高老师是真的否极泰来了。
    华侨公寓的房子单价比团结湖小区高多了。150平，怕是能卖到五万以上。
    现金还拿到了那么多。
    天啊，一套房子五万！
    不过，1962年8月开盘的时候，人家就是一百多一平了呢。
    那会儿国家一穷二白，也只有华侨拿得出两万以上买套房。
    高老师还找于朵商量，师丈那里补发了十年的工资。足足有两万多，可以怎么做投资呢？
    因为师丈也是个不管这些事的主。
    平白放在手上吃那4%左右的年利息，高老师感觉有些亏了。
    存一年定期，这也有900块左右一年。一个月75块，比于承的工资还高。
    这要投资，肯定是期望年回报比900要高啊。
    甚至存的年限高一点，一年1000的利息也能拿到。
    但于朵接触的层面，暂时没有需要这么大投资的地方。
    这个废品站她和关大爷一人120就开出来了。毕竟废品收购价每斤是按分计的。
    而且他们第一周就出了两车货，资金转动得还算快。然后又有古董那块顶着。
    于朵自觉自己目前还是一个井底的小青蛙。
    高老师当时道：“可惜现在不能合法的开出租车，不然买一辆租给司机开挺好的。目前不少人出行也有打车的需求。”
    于朵当时一下子就想到了徐然大哥那五辆三轮车。
    听二姐说一个月他作为组织、管理的人能赚两三百块。
    所以原本他其实是可以小富即安的人。
    不过跑了南方两趟，肯定也激发了他的野心啊。他答应继续合作，不只是为了陪二姐。
    他们那一伙知青，如今混得最好的就是钟言。
    团结湖小区的楼房住着，小轿车开着。
    而且黑市在继续运转，货车车队也在继续往南方运稀罕物件回来买。
    他们水果生意做得很好，就前些天于朵还看到黄毛等人拉了一车椰子到幸福里附近来卖。
    而且听王大妈说，如今渐渐的百货也在介入，甚至衣服也在开始卖了。
    不过没去西单练摊，就在自家黑市里卖。这是相辅相成的。
    这些北方的稀罕物件可以增加黑市的客流量，也可以借助黑市的人气尽快出手。
    估计钟言和朱丹两口子月入都是几千吧。
    啧，如今人人艳羡的万元户对他们两口子来说，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月入而已。
    于朵感觉贫富差距在渐渐拉大了。
    他们这算不算是成功跨越阶层了呢？
    钟言的这些‘成就’对其他人，肯定也是个刺激。
    二姐不用说了，赚大钱对她都成执念了。
    对其他人，别说徐然大哥，就是陈恳大哥估计也受刺激不小。
    不然他不会还想着自己就入股，不参与运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53节

    不过他这想得确实太美，直接就被徐然大哥和二姐把他排除在外了。
    如果高老师买辆车租给开黑车的人，其实性质和徐然大哥搞的差不多。
    徐然大哥手下的师傅，骑一辆三轮车一个月都能赚两百多，再上交两成给他。
    那黑车司机一个月赚的会不会上千啊？
    这样的话，付给高老师的租金怕也得有200啊。
    这其实比买套房子出租还划算呢。
    但她肯定不能那么弄。
    （现在肯定都是黑车，没有政策就办不了经营牌照）
    徐然大哥没正式工作，家里也没谁端铁饭碗，他不怕。
    反正现在这么搞的人越来越多了，法不责众。
    但高老师肯定得担心对师丈有影响啊。
    她说等她回了外交部大院，再和其他那些同一个圈子的人商量一下合法投资的事。
    于朵的思路由此也打开了，所谓的出租车其实跟徐然大哥的三轮车队差不多吧。
    只不过，徐然大哥的三轮车队如今基本只能在火车站附近活动。
    去得远了，靠三个轮子的就太耗费时间了。
    但出租车不同，四个轮子的基本不受地域限制。
    而且越是远，可能越需要出租车。
    如今北京城的公交车线路也很有限呢。
    于朵觉得能理解那些开黑车的了。
    如果有钱买车真的可以搞个黑车车队。赚的肯定比徐然大哥的三轮车队多多了。
    反正等开始有政策了，就由黑转白嘛。该交的税绝不逃一分！
    他们现在也是没办法。
    政策出台，其实也需要先行者摸着石头过河，然后才能根据实践来制定的。
    在那之前，也只能整黑车。
    没有相关政策，除了国家和集体的厂矿等，其他所有商家都是黑户。
    不过，买一辆小轿车的成本价实在是太高了。
    国产的上海牌轿车新车都要两万五，就是旧车也得上万吧。
    这就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她先忙活中考，和关大爷一起守着废品站小富即安吧。
    不过，关大爷说的阶层跃升，小打小闹肯定是不行的。
    等中考之后，她得好好捋一捋了。
    于朵觉得挣钱真的是会有瘾的。如今光废品站，她一个月就入账一百多了。
    却越来越不满足，这山望着那山高！
    但是，如果人人都那么容易满足，这个社会可能还停留在原始社会的刀耕火种呢。
    不满才是向上的阶梯。
    师兄妹两人进了机械厂，就看到黄师傅在进大门的地方办板报。文字是写好了的，他在描插画。
    可能是被人不小心弄花了一点。
    他的年纪不属于今天下午能放假的那一批年轻人了
    。
    他一瞅见于朵就冲她笑了笑，然后又好奇的打量骑车载她进来的人。
    坐自行车后座算是很亲近的关系了啊。
    于朵便也笑着给他介绍，“黄师傅，这是高老师的儿子，常宁师兄。”
    黄师傅便恍然了，那难怪于朵这么快就和人一副很熟的样子了。
    然后他表情又有点不自然了。
    他之所以一见到于朵就瞅着她笑。是因为今天54青年节，厂子里让专门办的一版板报就是讴歌青年的。
    今天上午才办好的，插画花了他拿彩色粉笔过来重新描画一下。
    嗯，这一版就是讴歌的于朵等青年的优良品质，是有人的投稿。
    其实就是辛小二投的，只不过没用他自己的名字。
    他不想因为作者是他，让于朵吊在了别人的舌尖上。
    而且，他写的版本被辛部长枪毙了。
    因为他改来改去，上头还是很多对于朵的溢美之词。
    他是真心的，但说得太过其实对于朵不利。
    过犹不及！
    所以给领导写稿子出身的辛部长就手把手的教小儿子，怎么把于朵放到一群人里去，稍加突出。
    这样就不会太过显眼，说得太过了。
    而且，不要大书特书她照顾高老师的事。因为如今大家都知道她得到回报了。
    反而要多写写她帮助其他没什么名气的老人的事情。把她照顾高老师的事也放在里头就好。
    所以这会儿直接遇上了高老师的儿子，黄师傅一时表情就有点不自然。
    不过想想这写的都是真事儿，应该不至于忌讳才是。
    于朵和常宁原本都没看板报。这板报一般没什么新鲜东西，都是应付了事。
    不过也许人对自己的名字总是要敏感一些。
    于朵扭头的时候，眼光余光瞥到了自己的名字，就转过头来多看了两眼。
    还真写的是她啊！
    她看了几行，有点脸红。不太习惯被人这么直白地表扬啊。
    常宁是看到她的表情才留意去看的。
    看过他妈那段他笑了一下，“这执笔的人还挺厉害的，夸得特别的有分寸。而且涉及到不少让人能代入的人物。”
    于朵道：“黄师傅，这、这是你写的啊？”
    “不是啊。你知道我都这把年纪了，一般不会再有什么原创。”
    他就平时看看报纸进行摘抄。反正也没什么升迁的希望了。
    “不过这行文我还挺熟悉，像是辛部长的手笔。”
    辛部长当年也是宣传科出身的啊，然后被领导看重被调去替领导写稿子。
    后来就走秘书路线下放到基层领导岗位，一步一步升到如今。
    辛部长还在宣传科的时候，黄师傅就在了。
    那会儿辛部长很喜欢投稿，是出了名的才子。
    黄师傅办板报誊抄过不少他的文章。
    所以哪怕时隔多年，也能看出来这稿子经过辛部长的手。
    稿子是今早上王科长给的，让他赶紧誊抄到黑板上。
    于朵一愣，辛部长，不可能吧？
    不过，有可能是辛小二写了，找他老子给改了改。
    至于辛小二为什么投这篇稿，应该和关大妈在外头到处坏她名声有关。
    说实在的，关大妈的做法让于朵确实有些恶心。
    就连关大爷都说这么一个老太婆，很不好对付。真对她做什么，反而容易坐实了恶名。
    辛小二这个做法，也许可以帮她洗刷一下名声。
    毕竟确实有老人家站出来帮她说话了。
    但是吧，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所以这些做法可能都收效甚微。
    不过，她肯定是领这个情的。
    “黄师傅，报告会要开始了，我们先进去了。”
    黄师傅点头，“快去吧。”
    于朵和常宁推着自行车往大礼堂的方向走。
    常宁问道：“那个关大妈的儿子是什么样个人？”
    老太婆不好教训，套了麻袋打她儿子一顿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恶，欺负到他妹子头上来了。
    于朵苦笑，“如果她儿子是个坏的倒是好办了。可偏偏她儿子表现很好。之前在火车上遇到劫匪，还幸亏他奋不顾身帮我二姐保住了半麻袋货。而且，他知道以后，还约束住了他老娘。”
    常宁叹气，那可就真不好办了。
    到大礼堂了，常宁去把自行车在车棚停好。
    两人一起从侧面的入口进去，辛明宇帮忙留的位置在前排。
    就不从正门进去，从最后一排一直往前走了。那太招人眼了！
    常宁一看大礼堂这个摆布便道：“这里是不是平时还要放电影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54节

    “是啊，我小时候很大一个乐趣就是跑这里来看电影。”
    第111章
    小孩子没位子的，于朵就和一群小伙伴蹲在角落里看。甚至有时候人太挤了，跑到后台反着看。
    常宁笑，“大院里也是这样的。不过……”
    不过，那会儿外交部大院有时候会放一些比较露骨的外国片。
    小伙伴们那种时候就最兴奋了。
    但不敢出声，出声会被大人发现他们躲在暗处跟着看呢。
    一个个就都把嘴巴牢牢捂住。
    “不过什么？”于朵问道。
    常宁含糊了过去。
    于朵在侧门的地方打量辛明宇在哪里。
    这会儿大礼堂里都快坐满，甚至都有人站着了。
    看来对英雄的崇拜都是共通的啊。
    辛明宇也在看于朵和她的朋友怎么还没有来。
    这会儿看到她一个侧面便走了过来。
    “于朵，这里——”
    辛明宇一看她带来的朋友是个男的，微微一愣。
    于朵道：“这是高老师的儿子，常宁师兄。师兄，他就是辛明宇。今天作报告的就是他哥哥。”
    辛明宇忙招呼道：“常宁师兄——”
    他家最开始让他和于朵相看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和常家搭上线么。
    如今正主到了跟前，他为了家族的利益自然是不能怠慢常宁的。
    而且，瞧着常宁和于朵也比较亲密，那种兄妹间的亲密。
    他陡然升起几分见大舅哥的紧张来。说起来他见于承可从来没紧张过。
    常宁道：“你在子弟校读的书？”
    就这小子同他妹子相看过啊。
    他爸一听辛家，就反应过来应该是冲着他们家来的。
    不过也说这种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的行为，无可厚非。
    他们常家祖上在上升时期的时候，肯定也做过同样的事。
    他要是不够优秀，撑不起家门。将来家族下沉，想再起来也是一样。
    而且就是如今，他们家头上也是人外有人。所以，不媚上骄下也是人品的体现。
    真正要看人的成色，还是只有灾难来临之际。
    譬如那十年，没那十年能看出他舅舅是那样的货色么？
    之前想过他不太靠得住，但万万没想到他这么靠不住。骨肉亲情都不讲了！
    过去十年，他爸最呕的就是舅舅的做派了。
    所以，哪怕复婚了他爸也坚决不肯再去高家走动。顶多清明节去公墓给他外公、外婆献花。
    辛明宇摇头，“没有。”
    他是被父母从小送去了别的、更好的学校。可惜以前只知道贪玩，没顾上好好学习。
    常宁道：“哦，那你直接喊我常宁就行。”
    都没当过他妈妈的学生，喊的哪门子的师兄啊？
    辛明宇点头，领着他们过去留的位置。
    落座的时候，常宁特地按了下于朵的肩膀，自己坐在了辛明宇的旁边。
    辛明宇另一边穿着连衣裙的姑娘微笑看过来，“小宇，介绍一下吧。”
    “哦，好的，晓慧姐。嗯，于朵、常宁，这是我哥的战友林晓慧。她正好到北京来学习。晓慧姐，这是我朋友于朵和她师兄常宁。”
    哥和晓慧姐俩人依然还没有打恋爱报告，林家还没有最后松口。
    所以，林晓慧来了北京，也没有上辛家去拜访。
    她不能把日子过得像唱戏，表演反封
    建的一套。把自己父母推到风口浪尖，被人议论。
    父母也是为了她好，而且他们其实已经退了一步了。
    不过，她也是非暴力不合作，很明确的表示了自己要和辛明政在一起的态度。
    于朵也秒懂了林晓慧的身份。她笑着打招呼，“林同志，你好！”
    “你好！”
    林晓慧和常宁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在言谈中得知常宁和辛明宇一样，在备战今年的高考。
    林晓慧看了常宁一眼。
    这个年纪了还在准备高考，不是回城知青就是之前被下放了的高干子弟吧。
    不过这人看起来比辛小二还要自信不少，多半是后者。
    而且，准备高考的把握也很充分。
    到这会儿，常宁和林晓慧互相都看出了对方身上同类的味道。
    常宁看林晓慧是看她的穿着打扮，和他这两天见过的几个发小里的女的很像。
    通身上下加起来可不便宜。
    林晓慧看常宁就是看他眉宇间的自信了。
    普通人家一般很难养出这样自信的高考生。
    于朵也觉得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孩，好像因为从小见多识广，是要比他们普通人家出身的更自信、开朗些。
    报告会很快就开始了，辛明政穿着65式军装，戴着墨镜走上台。
    他向众人敬了一个军礼，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新时代的青年偶像，就是这样真正上过战场的解放军。
    于朵他们几个也都鼓起掌来。
    辛明宇和林晓慧自然都是以辛明政为傲的。
    于朵崇拜英雄，而常宁面对真正见过血与火的英雄，态度也是非常端正的。
    辛明政在众人的掌声中坐到摆放着话筒的桌子后面。
    于朵和众人一起听他讲述起差点让他眼瞎的那一仗来。
    听着、听着，她有了小时候看《英雄儿女》王成时的感受。
    这样的战斗英雄在我们的每一场战争里都太多了。
    没有他们舍死忘生，根本没有如今安稳的日子。
    虽然如今国家和个人还贫穷、落后，但改革开放是给国家插上翅膀了。
    如今就算是助跑阶段，以后发展速度会越来越快的。
    关大爷最近总念叨她这一代人赶上好时候了。
    她得好好学习，好好挣钱才对得起为了如今安稳生活献身的先烈们。
    ……
    等到辛明政40分钟的报告做完，大礼堂里的掌声比之前更加热烈，简直可以用雷鸣来形容了。
    林晓慧没忍住，冲到台上给了辛明政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也是头一次听他讲述起那场战事。
    辛明政并没有顺势回抱，两手垂在了身侧。
    这一出，搞得王科长准备的献花的人站起来后都楞在当场，不知道现在该不该上去。
    于朵一看还是老熟人呢。
    如今在宣传科上班的、王科长的外甥女。
    嗯，就是数年以前排练好了，临到上台又掉链子那位。
    她如今已经是宣传科的正式工人了。
    这会儿她倒是敢上台了，但却被一时激动的林晓慧抢了风头。
    没错，上台给英雄献花也是一个出风头的美差。
    两边离得很近，辛明宇小声道：“刘青，你直接把花给那位女同志吧。”
    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刘青就成了一个帮忙把花抱上台的。
    退场的时候，于朵见王科长朝自己招手。
    王科长之前几年对她还是很关照的。尤其刷标语见到辛部长那回，他是真的尽力帮忙了。
    虽然没帮上，也得记情不是。
    于是于朵对常宁道：“师兄，我过去一下。”
    “嗯。”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55节

    王科长直接问道：“刚那女的谁啊？”
    莽莽撞撞的就那么冲上去，一把把人家解放军同志抱住，还半天不舍得松手。
    把他的安排全打破了。
    于朵道：“辛大哥的战友，正好在北京学习就来一起听听。”
    她没提林晓慧是师长的女儿。但王科长一听就知道能到北京来学习的，这代表回去之后会有升迁的希望啊。
    这么年轻，如果不是立下了非常大的功劳，那就是有背景的了。
    而且，这个女孩子也是从前排站起来的，显然是辛明宇安排她坐的那里。
    这就是家里都认可的关系了。
    王科长就没再说这个话题，反倒问起于朵，“听说辛部长主动问你要不要到宣传科上班，你回绝了啊？”
    “之前是真的很想来。不过如今嘛，我已经争取到去读高中的机会了。就还想再继续学业，也许将来能考上大学呢。至不济，高中生也比初中生要强很多。”
    王科长点头，“说得没错，那你加油！以后考上大学再回机械厂来，可就非同一般了。说起来咱们厂的子弟里，大学生的比率也很低的。”
    比6%肯定要高些，但也没高到哪儿去。
    而且在离得不远的地方，刘青正在生闷气，但脸上不敢露出来。
    旁边有个年轻的女的问她，“那个和科长说话的，就是于朵么？”
    刘青瞥了一眼，“可不就是她！”
    于朵当年说是给她救场，其实是踩着她出风头。
    这些年因为于朵一直活跃在宣传科，当年那件事也时常被人提起。
    而问她的人就是元月2号入职宣传科，当临时工的回城知青了。
    秦副厂长现任妻子娘家的亲戚程雪。
    她这四个月，更是明里暗里被人拿着于朵比较。
    一句‘不如于朵’让她听得都快焦躁了。
    甚至就连之前工人私底下选厂花，原本雀屏中选的她，最后也是被人说‘不如于朵’。
    所以，看到于朵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刘青道：“哼，她凭什么坐前排啊？”
    程雪道：“不是听说她和辛部长的小儿子相看过么。”
    常宁载着于朵回去的一路发现她挺沉默，便问道：“小师妹，你怎么了？”
    “哦，我在想接班制还有裙带关系。”
    于朵不认得程雪，不过这个人她肯定是印象深刻啊。
    还有刘青，排练了那么久连台都不敢上。要说于朵看得上她，那肯定不是真话。
    可这两人都进了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宣传科。
    刘青还是正式工，而程雪听说入职半年也就有机会转正了。
    还有不学无术如邱勇，却可以去接班。
    铁饭碗的名额本来就不多。就这么被占了三个！
    她、二姐，以及千千万万的年轻人，却找不到正式工作。
    关大爷挂在嘴边的阶层固化，就是这个意思吧？
    常宁听了她三言两语的讲述，不由道：“你确实想事情还蛮深的。”
    于朵道：“我还想起了历史书上说的世卿世禄制、九品中正制。果然只有考试才是最公平的。”
    “你现在不用想那么多，你如今要想的就是如何在中考里考到全市top200。下一步就是进了高中，如何考到……话说如果进了我妈找好的x中，你打算考哪里啊？”
    “还没有想过，我连报考什么专业都还没有最后确定。”
    “没有最后确定，就还是有想法了嘛。来，下车，我们边走边聊。”
    于朵只好跳下车，看着常宁也下来，然后推着车和她一起往废品站走。
    她道：“我想考能研究怎么给2000万回城知青以及城市适龄青年安排工作的专业。”
    常宁点头，“嗯，这也是当下急需的方向。就是经管类的专业嘛。考京大吧，京大的经管专业很好。等我考进去了，给你找相关资料。嗯，我明天就要去北京图书馆，一起去吧。”
    于朵之前就想过要去办借书证，于是点点头，“好的。”
    “行，明早我来接你。”
    第112章
    刚才散场的时候，辛明宇得往后台去看一下他哥需不需要他协助。
    毕竟是在台上讲了40分钟。
    不能因为晓慧姐下台后，先去了后台。他这个当弟弟的就不管不问了。
    于是只好与于朵道别。
    于朵笑道：“辛明宇，多谢你的投稿！”
    坏人名声只要上下嘴皮子移一移，但洗刷名声却要多费无数倍的口舌。
    甚至有时候可能劳而无功。
    所以于朵才之只能选择清者自清，置之不理。但心头不是不呕的。
    辛明宇的维护她看在眼底，自然记在心头。
    而且，方才一路过来，也有不少看过板报的人主动招呼她。
    也大多是住在附近、听过关大妈诋毁的。
    但前有那些老人努力帮她澄清，后有辛明宇这篇投稿，便都对她表现得很友善。
    于朵觉得，如果以后揭破关大妈自己品行不好，随口毁人名声，她的名声会有一个逆转。
    辛明宇瞪大眼，“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黄师傅认得辛部长的文风。”
    辛明宇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举手之劳而已。”
    他挥挥手，朝后台走去。
    他去了后台，就看到林晓慧在照顾辛明政喝水。
    其实台上也有水，但不好喝多了。怕人有三急嘛！
    等辛明宇护送大哥再出来，就没看到于朵的踪迹了。
    林晓慧道：“小宇，那个常宁是你的竞争对手么？”
    辛明政在台上也看到了，自家二弟和于朵中间悍然坐了个面容冷峻的男的。
    这会儿便也看过来，透过墨镜看着辛明宇。
    “不是，他是高老师的儿子。刚从东北的农场劳改了十年回来。他更多应该是以兄长自居吧。”
    辛明宇自己也有个妹妹，很清楚兄长对于觊觎自家小妹的人是什么态度。
    辛明政点点头，“这种劳改，如今倒有些像功勋了。”
    这种下放劳改如今可不会让人看不起，都知道是那时候挨了整的。只会觉得他们比较冤屈。
    辛明宇道：“我去开车过来。”
    何副厂长今日把车借给大儿子用了，小儿子就负责当司机。
    辛明宇开着车，先把林晓慧送回住处，然后才载着辛明政回家。
    “大哥，你俩几时打恋爱报告啊？”
    “等我正式归队，去林家拜访过得到允许。”
    这是辛明政和林晓慧商量后的决定。
    林晓慧有情有义，却也不是为了爱情会昏头的那种人。
    辛明宇笑了起来，“我看她今天一激动就冲上台去了。她对你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辛明政笑了一下，“那你呢？”
    “我，我只有先考上大学再说。还得一步一步自立起来，先摆脱从前那个混天度日的形象。”
    除了读书上进，他现在能做的确实不多。
    于凌又准备要南下了。
    四个‘镖师’她已经凑齐，从5月5号起便放到了废品站跟着徐然练拳脚功夫。
    贺山没事也在后头跟着练。
    听说徐然这是家传的功夫，但一些基本的拳脚功夫还是不禁外传的。
    关大爷兴致勃勃的端着茶盏坐在屋檐下看。
    这上午嘛，还算是淡场。除了三个分拣员忙着分类收拾废品，其他岗位走开一下没事。
    贺山是去和关大爷申请过的，手头的事他不会耽误。
    关大爷便应了，“去吧，学两手练起来，总是不吃亏的事。”
    到后来，连吴珍都去了。
    八点半的时候，外头响起一阵自行车铃声，常宁过来了。
    他早起去学校后门吃了一碗面，就直接过来了。
    嗯，那面馆是偷着开的。
    总有学生、老师在食堂吃腻了，想换换口味。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56节

    又不要粮票，收钱就行。一碗也就贵个几分钱。
    周遭所有人心照不宣。这半年，整个社会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变化。
    常宁进来一看居然还有人练武，便和关大爷打个招呼，停好车看了看。
    以前农场里其实也有人会。
    听说以前是京剧班子里的武生，私下练来强身健体。
    他和顾朝暮以及农场上其他孩子，感兴趣的去跟在后头练，人家也没驱赶他们。
    另外，顾老爷子也会，教顾朝暮的时候他也去蹭了。
    他看了好一阵，直到于朵在屋里收拾好书包背着出来。
    要去图书馆借书看，但她也准备看自己的书。图书馆应该是可以安安静静复习的地方。
    她其实早有心去试试，效率会不会比在这里更高。
    但是没有自行车，坐公交车又要走老长一段路才到。
    如今要买自行车她倒是也买得起。但车子本身200左右，再从黑市搞一张自行车票又得50。
    感觉没有必要！
    于朵问过高老师怎么那么多东西都必须要有票据才能买到，一点都不方便生活。
    高老师说是因为我们的工业化程度还比较低。所以只能限量供应。
    但这已经是经过30年发展，有了长足进步之后了。
    虽然生产效率低下，但总还是有的。
    1949年10月1号，天x门广场用来升旗的旗杆，甚至只是三节自来水管焊接到一起的。
    物质就贫瘠到了这个地步。
    这还是知识分子奇思妙想，去自来水厂找到水管才解决了问题。
    不然当时我们不靠援助，都没法弄到一根旗杆来升起第一面国旗。
    而华国，还是全世界除了发达国家以外，唯一实现了工业化的国家。
    建国后这三十年，国家这么重视工业、工人，就是为了实现工业化。
    没有工业化，我们连像样点的枪支弹药都没法生产。
    工业化国家对上农业化国家，一旦爆发战事，那就是降维打击。
    常宁道：“关大爷，我们去图书馆看书。这就走咯——”
    关大爷点头，“去吧、去吧。”
    王大妈问道：“小老板，你中午回来吃饭吗？”
    她正要叫上一个送货员一起去买菜呢。
    黑市本来就有一段距离，而且如今吃饭的人多了，要买的才也比较多。
    有个三轮车载着，方便不少。
    两个送货员，上午这一个小时挪出来一个总还是可以的。
    于朵看看常宁，她其实不知道他的安排是什么。只是出于信任跟着他走。
    常宁想了想，“不回来吃了吧，外头哪合适就在哪儿吃。下午不是还要去我家学英语么。”
    老头子补发的两万多到手，他妈一下子就变得大方起来。
    一个月给了他180块生活费。说是马上高考了，要对自己好一点。
    这个钱，确实是可以吃得很好、很好了。
    所以中午他带于朵去搓一顿，完全没有问题。
    百年老店六必居就在那附近，他计划吃过午饭再去那里买点酱菜、酱料。
    于朵出去的时候还和徐然打了个招呼，又给徐然和常宁做了个介绍。
    她这会儿也知道了，徐然大哥是奔着给她当姐夫来的。
    今后他和姐姐还要合伙做生意，这成的概率真的很大啊。
    那如今也能算半个自己人了。
    徐然对于家的事也比较清楚。一听是高老师的儿子就反应了过来。
    一开始他还想着这是不是那个修收音机的师傅，准备考京大物理系的那个。
    等他们走远了，徐然让练武的人自行练习。他自己过去和关大爷唠嗑。
    关大爷这种人老成精的，他看得出常宁对于朵就是哥哥对妹妹，自然也看得出徐然对于凌是有那个意思的。
    他笑着调侃道：“你小子不会当知青的时候，就对于小二有想法了吧？”
    徐然摆手，“我头一次见她就是回城的火车站，那会儿她已经是钟言的老婆了。”
    不过当时钟言去给于凌买橘子去了。
    他当时以为她单身，确实萌生了一点想法。
    后来知道了肯定就掐死在还没萌芽的状态了。
    虽然大家都在大西北，但大西北好大的。以前又不能自由流动，都要开介绍信。
    他十来年没见过于凌也是正常现象。
    他拿手画着简易地图说给关大爷听。
    关大爷道：“这会儿了，是不是都没关系。于小二其实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这辈子真是怪不容易，可再经不起什么伤害了。她结过婚、生过儿子，你既然想追她，那你家里的事就得自己料理清楚。”
    徐然点点头，“我知道的，大爷。我都30来岁了，没想
    清楚很多话我就不会出口。我想过了，等再跑几个来回，手头再松动些，我陪她去插队的地方找一找诚诚的下落。如果找到了，我们就去贵州大山里找人。至于我家里，我父母只要我中意就行。而且于凌她又漂亮又能干，不就是离过婚么，不算什么！”
    关大爷看他想得很清楚，点点头，“嗯，那就行。”
    于凌那边也正准备出发去西单。
    她对忧心不已的于承道：“放心吧，大哥。我二十七了，也早就结婚生子。又不像小妹，年纪不大，之前还在你的监护之下。就是真出事，那也是我任性妄为，你的责任不大。”
    “你住在家里，我对你就有一份责任。”
    “要再去南方的事，我不会改变的。是，有风险，但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我不想将来后悔推开了摆在自己面前的路。”
    倒卖鸡蛋的生意已经彻底转给邱老娘了，这会儿她便也上门来。
    以后刘老大送鸡蛋的地址改成了幸福里十六号院。
    这都几个月了，居委会没说过什么。吴大妈也就彻底不管了。
    邱老娘看到于凌是不大欢喜的。在她看来，这个家是她家邱新梅的。
    离了婚的小姑子，回来一住就是半年。真是不自觉！
    不过暂时她还是不敢得罪于凌。这生意刚到自己手上呢，还没有做熟，怕于凌给她使坏。
    于是于凌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也笑着应了，“要出去了啊？”
    “是啊，大娘。”
    于凌出去，周大妈也亲亲热热的和她打了招呼。
    齐欢从周家出来，跟着推着自行车于凌一起往外走。
    于凌车上还载着货。
    齐欢得走到公交站台，才能乘公交车去西单。
    如今的公交车、公交站台都蛮少的。要走挺长一段路。
    于凌前两天问齐欢要不要跟着她卖衣服。
    工资标准和田玲是一样的，基本工资1.5元一天。卖得多还有奖金。
    齐欢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当时于凌还纳闷呢，“你怎么不去卖水果？”
    那个卖水果的和齐欢好像彼此都有意思。
    “去卖水果那就是依附于人，我自己又不是挣不到钱。我自己挣钱自己花不好么？”
    于凌当时很是赞同。
    她当初就是太依赖钟言了，在被兄嫂、父母背刺后，简直拿钟言当了救命稻草。
    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
    幸好后来很快振作起来，还能独立行走。
    第113章
    于朵坐着常宁的自行车到了北京图书馆，两人先去办借书证。
    这里也是刚恢复正常营运不久，所以来办新证的人每天都有。
    于朵是头一回来，有点好奇。
    常宁干脆领着她到处转了转，他也顺道借了不少英语的原文书。
    于朵发现有些外国小说有中英文对照版的，觉得这么对照着看也许对翻译能力有很大提升。
    “咦，师兄，这本书是老师元旦后翻译的。”
    陡然看到老师翻译的作品，她还挺惊喜的。
    第二本虽然付印了，但才刚上架，还没什么影响力。
    常宁拿起来翻了翻，然后笑着放回原处。家里是有出版社寄来的样书的，他还没顾得上看。
    他又借了两本用得着的资料书，然后到阅览室去坐着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57节

    于朵已经摸清这里头的摆布规则，把书包搁在旁边的位置上，独自出去逛。
    她以前很少出门的。
    小时候基本放学回家就得帮着母亲、嫂子干活。
    后来父母没了，就更是如此。
    她就是那种基本只在方圆三公里打转的人。
    到天x门广场都是有一次国庆跟着爸爸来凑热闹。
    二姐跟她讲在外头穷家富路，她也完全没感觉。
    她就没在路上过。
    不出门就一分钱都可以不花。
    辛明宇小时候去过很多地方旅游。
    就是二姐、师兄和顾朝暮也都是因为下乡插队和下放，千山万水都走过了。
    所以于朵也借了一本彩色图册的《游遍华国》来看。
    这上头还有各省风景名胜的文字介绍。
    但看出版年限，似乎是1966年以前的老书。
    好像是听章编辑说如今出版行业依然不是太景气呢。好些人都还没有回到工作岗位。
    不过如今路上不太平，除非是坐飞机。
    所以于朵就算是有钱了，也不能想走就走，出去见世面。
    火车卧铺都需要一定职级才能开到介绍信去购买，飞机票那基本就是厅级以上才够格了。
    像二姐说的，坐在硬座上几天几夜。
    晚上都必须轮流值班把行李盯着。
    而且走道上挤满人，座椅下甚至行李架上都有人的场景，她真是想像一下都觉得不寒而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轻松出游。
    如果不是北京一流大学十分多，她真的有去外地读大学的打算了。
    读大学假期往返，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出远门的事。
    沿途也可以下车到附近城市开开眼。
    不过，前头十年人口确实没什么流动的。
    除了小将们大串联、当权派被下放、知青下乡插队、端铁饭碗的人出差、年轻人参军当兵，其他人基本都在一定范围内打转转。
    于朵去办了借阅手续，准备把这本书带回去看。
    常宁看到她借了这么一本书回来，估着她是想到处去走走看看。
    这会儿是在图书馆阅览室不好喧哗，便没说什么。
    只暗暗决定，之后有出去游玩的机会把于朵带上。
    这个还是很现实可行的。
    高考之后的暑假，有钱有闲的，找个机会出去逛逛不难。
    介绍信什么的，他来想办法。
    于朵把借的书放好，然后拿出自己的课本、习题册来开始复习。
    她觉得这里真的很有学习的氛围。
    她其实不是不想去补习班上课。
    只是之前吧，家里还有高老师那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
    再说还开了个废品站呢。
    关大爷不耐烦管细务，她就不得不多操点心。
    但靠自己自觉复习，多少还是差了一点氛围。
    幸亏之前高老师还每天盯着她。
    但如今师丈回来了，难道她还能不知趣的总是打扰？没见师兄都在外头‘流浪’呢么。
    所以，除了雷打不动的学英语时间，她就决定自己看书了。
    但是吧，不管在大杂院还在废品站，都没有这里的学习氛围好。
    可惜自己没有自行车，不然来这里真的挺好的。
    坐公交车确实有不方便的地方。
    她看了一阵书，然后刷题。
    高老师给她找了不少升学率很高的初中毕业班的试卷。
    中途做着、做着遇到不会的了，于朵看师兄复习之余在停下来喝水。
    便把卷子推过去，点了点那道题。
    虽然不能说话，但常宁可以把做法用铅笔写在上头。
    他是预备考京大的人，之前两年和顾朝暮一起把初中、高中的课程好好捋了一遍。
    一道难一些的备战中考的题目肯定难不住他。
    他写完后又给于朵推了回来。
    于朵就拿着那些步骤慢慢看。
    看的时候她不由想到：辛小二花了大价钱聘请了一个京大大一的学生做家教，教他高考应试的全科。
    看师兄的样子，对于考京大也比较有把握。
    所以，她这是不花钱就享受了同等待遇啊。
    不过，师兄让她两年后报考京大经管系，
    这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她虽然知道自己一直挺内秀的。但京大，之前还是从来没想过的。
    她的目标就是考上北京一所过得去的本科院校。之前考虑过中央财经大学来着。
    于朵之前想的只是不要分数不够，只能读大专。
    但其实大专读出来也是大学生，同样包含在那6%里面。
    能考上，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一件事了。
    但既然有更好的，她还是想往更好的去努力一把。
    不过京大，她之前真没敢想。子弟校高中部的头名，离京大的录取线也还有一段距离呢。
    于朵看懂了解题思路，便继续往下做题。
    中途她觉得想上厕所，起身往洗手间去。
    等清空内存出来，听到有人喊她，“于朵？”
    于朵一愣，扭头看过去，顿时觉得喊她的人很面熟。
    “啊，江津姐，你也来图书馆看书啊？”
    是元旦到过她家参加过围炉煮茶的回城女知青江津。
    他们一群人一起回来的。只有她家让她不用急着找工作，在家里备考就好。
    当时二姐他们对她着实是羡慕。
    于朵记得她比二姐要小三四岁，好像跟师兄是一年的。
    而且她下乡也要晚几年。
    所以这会儿她多半跟他们一样，是来图书馆复习的。
    江津点头，“你这是……”
    “中考复习，之前没有跟着补习班上课，在家氛围好像又不够。”她今天早上效率挺高的。
    江津道：“我也是。”
    她也是元旦前不久才回来的，有些跟不上补习班的趟。
    家里肯定没钱给她请家教了，她就在补习班拿了资料回家自己看。
    好在她从前的学习成绩还不错。
    夜以继日的复习了四个多月，如今总算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她也多少心头有点了底。
    两人一起从洗手间出去，在走廊上还聊了一小会儿。
    江津道：“听说你姐姐她们现在生意做得挺好的？”
    钟言和于凌分开的事她肯定也听说了。但傻瓜才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于朵点头，“如果能够安全的把货带回来就还好。不过他们之前两趟都运气不好，遇上了抢劫的。第一趟虚惊一场，第二趟货被抢走了半麻袋，然后陈恳大哥和我姐都受伤了。陈恳大哥住了半个月的院，我姐倒是自家卧床修养就好了。”
    江津脸色微变，她之前只听说了于凌、徐然、陈恳他们在西单买衣服，生意很好。
    心头也是有些羡慕的。
    倒是没听说这一茬。
    “那么，他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姐和徐然大哥预备再去，陈恳大哥退出了。”
    江津呼出一口气。她们一群人一起坐火车回来，这分化其实也挺严重。
    “于朵，你在哪间阅览室啊？”
    “我和我师兄在外语阅览室，那边人少一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58节

    如今懂英语的人还比较少，进去借阅书目的人自然也少。
    所以，虽然于朵他们来得不算早（九点了），外语的阅览室也比较小，但也还有座位。
    江津道：“是么？我还每天一大早就起床来排队，才能有位置。”
    如今社会上想考大学的人也挺多的。
    毕竟考上之后虽然不像从前的科举可以直接做官，但也是鲤鱼跃龙门了。
    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之前十年没机会高考又想上大学的人都不想放弃。
    于朵道：“那你来外语这边啊。如果有空位置，你不借阅外语书也没人管的。”
    她就没借阅外文书籍，管理员没过问。
    不过，她在书架上看到《英汉大辞典》了。但这本不属于能借出图书馆的书籍。
    便决定需要的时候就去借来看。
    她现在用着的还是人家章编辑的。
    他说不着急，让她尽管用。
    高老师也也说没关系，说章编辑肯定不只一本辞典。
    但既然这里有，而且师兄辅导自己的英文，也是给自己编写了场景对话。
    在实用中来学习、记忆。
    她就不用拿大辞典回家背单词了。
    她可以在这里抽空誊抄单词回去记诵就是。
    她一天记20个，不用把人家章编辑的大辞典占着。
    江津点头，“行，我明天就去。你是每天在这边么？”
    “还没有想好。”
    她其实倾向于每天来。
    但是觉得一个人来，交通有点成问题。公交车站离得远，而且还得倒车。
    正考虑在大杂院附近谁家租一辆自行车骑着。
    一个月给6——9块钱，应该有人愿意的。
    反正就最后两个月了嘛。
    上午认真复习，时间还过得蛮快的。
    11点半常宁就催着于朵走了，说去晚了没位子。
    他听发小推荐了附近一家私房菜馆，据说是清朝御厨的后人开的。
    于朵也没有多问，跟着他走就是了。
    两人骑着车穿街过巷到了地方，果然已经有不少人了。
    他们赶紧把倒数第二张桌子占住。
    常宁点了发小推荐的三菜一汤，菜上得还比较快。
    于朵尝了一口就道：“好吃呢，下次把老师和师丈也叫上吧。”
    “你放心，他俩肯定也吃好吃的去了。他们圈子里的人更会吃。他们也不只是喜欢吃西餐而已。快吃，备考期间就得吃好吃的。”
    于朵点点头，吃得十分的满足。
    等到听说是御厨后人的手笔，她也不惊讶了。这个口味真的好好哦！
    他们两个把三菜一汤给吃光了，战斗力惊人！
    彼此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于朵道：“师兄，我们aa吧。”
    常宁一愣，“那怎么行？”
    哪有他带妹妹出来吃饭，还让妹妹摊一份钱的道理。
    “真的，这样我们以后可以长久做个找美食的伴儿啊。两个人加起来，能吃到的好吃的就翻倍了。我又不是没收入的。”
    常宁终究还是受过西式教育，又经历过下方农场资源匮乏时期的。
    他想想于朵名下的废品站，据说古董生意做得很好，还是同意了。
    一共九块钱，就于朵四块、他五块。
    第114章
    于朵已经有经验了，这样档次的私房菜馆是比较贵的。
    上次去的那处在城郊，多两个小孩，菜点得要多一个。
    当时花了八块。
    如今这家好歹多个御厨后人的名头啊。
    这个价是正常的。
    于朵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商家才能有证经营？”
    常宁道：“我正好要去一个有证经营的地方买东西。走吧，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于朵刚才和他aa，十分的淡定。他觉得接下来要去的地方的价格她应该也能淡定接受。
    “什么地方？”如今有证经营的地方，那可是凤毛麟角。
    常宁道：“从前的六必居。离得不远。走——”
    于朵点头，步行过去，正好消消食。刚才的菜太好吃了，多吃了两口。
    大名鼎鼎的六必居她肯定听说过啊，从明中期（1436年）开到如今的老店。
    于朵兴致勃勃的想去看看明代奸相严嵩题字的大匾。
    去了才发现这儿改名叫‘红星酱菜厂’了。
    不用说，还是之前那十年给改的。
    嗯，这确实是有证的，特殊时期被收归国有了嘛。
    她皱眉，小声问道：“严嵩题的那块匾……"
    那块匾听说这五百多年屡遭磨难，但一直都保留了下来。
    最险的一次是庚子国难，八国联军进京前夕。
    当时义和团烧洋货，火势蔓延过来把这里连累了。
    但大匾都被一个伙计冒着危险抢出来了。
    不是那十年被当四旧给破了吧？
    关大爷经常感叹破四旧毁坏了不少文物，于朵之前没法感同身受。
    但如果这块老匾被破坏了，着实可惜。
    严
    嵩人品不谈，那手字真的很好。而且，都保存了五百多年了啊。
    五百多年，就算是当初的一个酱菜坛子那也是古董了啊。
    何况是这！
    常宁看她站那儿感慨，停好自行车把她拉了进去。
    买东西的时候他跟一个自称在这里二十多年的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下。
    “哦，开始是被当四旧，差点就被砸了。好在被保护了下来，现在在北京展览馆放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我们。”
    于朵这才松口气。
    常宁笑道：“你这是耳濡目染，受了关大爷影响吧？”
    “嗯。”时常听他痛心疾首的叨叨，自然是受了些影响。
    来都来了，于朵也跟着买了些五香萝卜干、麻仁金丝、酱八宝菜等酱菜。
    这在前清可是指定为御用佳品，民间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然后常宁载着她回家，下午的英语课时间要到了嘛。
    常宁骑得慢悠悠的，“于朵，你觉得到图书馆复习的效率如何？”
    “比自己一个人在家看书高。”
    其实她去补习班看过，如今也基本是自己进行最后的冲刺复习了。
    但复习了那么久，好多学生还是多少有些疲了。
    不可能一直保持旺盛的精力和专注度。
    她觉得在那样的环境里还不如自己复习呢。
    所以依然只是拿了资料就回来了。
    于朵报班也是图补习班那里统一报名参加高考比较方便，到时候她再去子弟校的补习班领准考证就是了。
    也不知道辛小二复习到最后这个冲刺阶段没有。
    他开始得太晚了！
    差不多是他大哥去了战场，他才真正‘醒过神’来的。
    然后去广西军医院二十多天，肯定也是有影响的。
    还是师兄和顾朝暮大哥他们扎扎实实复习了两年，这会儿最踏实。
    其实算来她也算复习了两年吧，只是中间有半年的空档。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59节

    常宁道：“我是打算每天都去的，毕竟是最后两个月了，冲刺的时候。既然你也觉得效果不错，那以后结伴吧。”
    于朵惊讶的道：“你每天来接我啊？”
    这、这有点受宠若惊了啊。
    “于我而言又不用多费多少事。”
    于朵道：“我有点不习惯。”
    还从来没人这么照顾过她，天天负责接送的。
    常宁道：“我都说以后我就是你亲哥了。”
    “我亲哥、我亲哥……”待我并不好啊。
    常宁想起他妈说的于朵那个亲哥的事，尤其是让于朵这么小就去跟领导家的孩子相看了。
    “嗯，那我比亲哥还亲！你不知道，我有了你这个妹妹多高兴。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要再推辞！”
    他真的从小就想要个妹妹。
    可惜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他爸就去做了结扎。
    尤其于朵还这么漂亮、乖巧。
    等他们回到高家，于朵发现庭院里停了一辆特别漂亮的女士自行车。
    是那种西方少女风的，她在章编辑拿过来的海报上看到过。
    她第一反应是：这肯定不便宜！
    然后才想到：少女风的，肯定不是高老师自己要骑啊。这是，给她的？
    高老师从屋里走出来，“于朵，我和你师丈今天去逛商场看到这辆车，觉得特别适合你。你不是今年提前成年么，就当是我们送的成年礼物好了。”
    之前于朵看海报的时候眼底流露的喜欢，她自然是看在眼底的。
    只不过那时候她手头也紧。而且这是进口货，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正好，她今天和老常出去逛友谊商店，准备给发还的外交部大院宿舍添置东西。
    友谊商店建于1964年，专为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服务。
    里头卖的东西也比较符合他们俩的审美。
    逛着、逛着就看到了有这么一辆。
    她一下子就看上了。
    一问价格，人家只收刀呢儿，要400刀。换算成人民币是600块。
    这个价有些贵，性价比不高。
    不过想到老常补发了两万多，自己又准备等于朵中考完继续接老章那里的翻译任务。
    她便决定要买下来送给于朵。
    老常也比较好说话，不等她出声就道：“这车挺适合于朵骑的。那孩子得有167、168吧？”
    400刀而已，想想于朵这几年照顾小敏所做的，他肯定没什么舍不得的。
    而且，那孩子婉拒了跟他们搬去外交部大院，脑子十分清楚。
    他确实也高看她一眼。
    让于朵一起搬过去是小敏的想法，他只是主动说出来而已。
    但小敏有些天真。
    她不知道以于朵的出身住到外交部大院，即便有他们庇护，私下怕是也要受不少闲气。
    她不可能老是找他们告状的。
    不过，那样的环境能够历练出来，将来他们再托举一下，肯定成就就不一般了。
    高老师点头，“是，她去年中考前体检量的是165。十个月都过去了，肯定又长了两三厘米。喏，那麻烦你一下了！”
    人家只要刀呢儿嘛。
    友谊商店的货倒不是全部都只收外汇，但是有一些紧俏又稀缺的进口货就是这个规矩。
    老常便去找在这里工作的熟人。先跟人家换了外汇，然后再拿来把自行车买了回来。
    当然，人家的外汇也来之不易。他是承诺了回头要还的。
    等他上班了，去国外出差的机会应该不少。到时候国家是要发外汇补助的。
    可以攒来还给人家。
    那熟人还开车帮他们把自行车和买的其他东西一起送了回来。
    这会儿于朵看着这车，自然十分感动。
    高老师看她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忙道：“比起你师丈补发的工资，真不算什么。于朵，我是真心拿你当自己孩子看待的。
    常宁也道：“对，你千万不要拿自己当外人。你看我都24了，每个月伙食费还伸手向父母要呢。你自食其力比我好多了！”
    师丈也道：“这一辆自行车可以骑很多年的。以后你高中两年，大学四年，周末就骑上它到家里来。华国不是有一句老话么：长者赐，不可辞——”
    话说到这份上，于朵自然那就不好推辞了。
    等她上完了外语课，就骑着新自行车回去了。
    自然引来不少侧目。
    关大爷直接道：“你这车太好了！骑出去很容易被人撬锁啊。那些人什么锁都能撬开，真撬不开的锁可能比车还贵了。”
    这配套的锁看着倒是坚固，但真遇上老手也是中看不中用。
    于朵道：“那怎么办？”
    这要是被偷了，她得心疼死。
    有了这辆车她会十分方便的，就不用麻烦师兄每天接送了。
    图书馆她确实是想去的。
    今天上午三个小时，能顶她平时自己看四五个小时的效率了。
    贺山更是道：“这车商场里都没见过卖的啊。”
    于朵道：“是高老师和师丈送我的成年礼物。我也不知道哪买的。”
    她肯定不好细问啊。
    不过可以抽空去大商场看看，估计是最近到的新货。
    关大爷道：“你要是就在这方圆几公里活动呢，回头咱们提点礼物去找找人。就是这一片管那些撬锁的还有三只手的人，托他放个话出去。”
    于朵道：“这么上门人家能搭理咱们？”
    这听起来是这一片这些鸡鸣狗盗之辈的头头脑脑啊。
    “他欠我人情。防患于未然，也是给他省事了嘛。”
    不然真丢了，他
    肯定也要带于朵找那人帮忙追回来的。
    “我主要是骑到图书馆去看书。而且，人情还是别这么轻易用了。关大爷，你说主席怎么就能在闹市看书呢？平时日大家都格外放轻手脚，但我自己看书的效率也不高。今天去图书馆真的好多了。”
    “一般人能跟主席比么？骑太远了我那老弟肯定就管不到了，这些也都有活动范围的。那你就得自己多加小心了，停在有人看管的地方。要不然，你就得有个说一声，就立即有人去替你追讨回来的背景。”
    于朵摇头，“我哪来的背景啊？我爸早就挂墙上了，没挂墙上以前也就是个普通工人。我大哥也只是个普通工人。”
    在这里培训员工的徐然走过来，“于朵，你骑到陈恳的摊子上去，让他再给你加一把牢靠些的锁。”
    于朵决定采纳这两个提议，“我回头就停放在图书馆看管自行车的地方去。至于加锁，过了明天再去。”
    明天师丈和高老师请客呢。
    请完客，后天他们就要搬回外交部大院了。这两天他们也都在添置那个家需要的东西。
    所以明天她和师兄都不去图书馆。
    不过高老师说了，做饭的事情外包给了食堂的大师傅。
    让她上午还是好好复习，十一点左右到就可以了，也没请几个人。
    那十年明里暗里帮助她的也就这几个人。
    毕竟很多人自身都难保，又或者是害怕被卷入什么事情里。
    吃过晚饭，听说于朵有了新自行车的于凌、路璐、周慧跑过来看。
    她们听说是一辆特别漂亮的女士自行车嘛。
    如今女士车本来就少见，于朵这辆可比一般国产的款式还要好看得多。
    第115章
    于凌她们几个过来的时候，废品站正吃晚饭呢。为了配合下午的生意，比正常推迟了半小时嘛。
    忙过了再吃，大家也要安心点。相应的，中午那顿也推迟半小时就好。
    晚饭，徐然等人就没在这儿吃了。他们就是中午搭个伙。
    于凌给的每人八毛钱要是吃两顿，那废品站就不划算了。
    于朵不是买了六必居的酱菜么，让王大妈一样拿了一点出来。这个，确实不便宜！
    御用佳品的嘛，而且五百多年历史，这是便宜不了啊。
    众人都没口子的说好吃，“不愧是六必居的酱菜啊。”
    关大爷直接拿酱牛肉来就酒，“现在叫红星酱菜厂了。”
    他让王大妈切成了粒状，说切片太奢侈了。
    这样每天切一片厚的，那就是一小盘肉粒。放到阴凉的地窖，可以多吃几天。
    这个主要是给他买的，其他人尝尝就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60节

    关大爷从前偶尔接了给土夫子做鉴定的活儿，收了报酬也去买过六必居的酱菜。
    所以很清楚这个新名字。
    就是如今废品厂开起来，也有两拨土夫子趁夜来过。
    于朵知道以关大爷对古物的热爱，说这话绝对是在开嘲讽。
    这取名字的水平确实比严嵩可差多了。
    看到那三个姐姐带着大杂院的几个小朋友进来，关大爷笑了起来。
    “喏，过来看你的新车的。”
    自行车不便宜，就算像之前邱新梅当了年度先进得了一张自行车票，也还要差不多两百块才能买到。
    如果是要去黑市上弄票，就还得添50。
    所以一家子如果要买，多半也是像于承他们一样，就买一辆二八大杠。
    这样一家三口、四口出门都够了。
    女同志也可以骑二八大杠嘛，就是不方便一点而已。
    所以，女士车在这一片是极少见的。
    不过少见，终归还是有。就两百出头一辆，再搭上一张自行车票。
    但据说于朵这辆特别的漂亮、特别的拉风。
    路璐和周慧看到于凌吃了饭在屋檐下站着，就过去一边一个把她夹带过来了。
    说一起过去看于朵的新自行车。
    然后于鹏、娜娜和几个小伙伴也跟着过来了。
    听了她们的来意，于朵有些好笑。她搁下饭碗，起身回西屋把车推了出来停在庭院里。
    “看吧，随便看。”
    众人围着看了起来，周慧道：“这怕是两百多买不到吧。”
    于朵道：“我也觉得。”这应该是进口货。
    漂亮国进口的小汽车比国产的上海牌轿车至少要贵一两倍。
    按这个比例，她猜这辆车怕是要五六百。
    不过，骑着确实很省力、很舒适。再说了，就光是漂洋过海的路费也要收不少啊。
    几个大人不但看了，还在附近胡同试骑，笑得嘻嘻哈哈的。
    于朵的东西一向大方，不然她们也不会特地过来看了。
    几个孩子也上去后座试坐，被载着走。
    一时，整条胡同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是有些张扬，但于朵这会儿也没法藏着、掖着。
    再说了，无人嫉者是庸才！
    她没可能一辈子藏拙。
    暗中自然也有人撇嘴，譬如胡桂芬这种本来就看废品站哪哪都不顺眼的。
    切，得了辆自行车也这么张狂！人家骑摩托还没这样呢。
    晚一点，江莹也过来了。
    她刚下班回到家，听说大杂院里的人跑去看于朵的新自行车，本来还有点好笑。
    但听人描述了那辆车的样子，她家门都没进就跑过来了。
    远远一看，就是这辆啊，她的梦中情车！
    她跑过来，“给我骑骑！”
    等江莹骑着兜了一圈风回来，于朵也吃完晚饭了。
    江莹推着车进了废品站，“我去友谊商店无意间看到这样的车，当时就迈不动道了。”
    路璐问道；“多少钱一辆？不便宜吧。”
    “便宜？有钱你都没处买。人家只收刀呢儿！400刀，算下来要600人民币。”
    不说别人，于凌都吸了一口气，国产的能买三辆了。
    就算是她，都觉得好贵！
    不过想想高老师家从前住的都是华侨公寓150平的房子。
    而且还只是周末一家子去住一住。
    她又觉得她们家买这样的自行车才正常了。
    不过，关键还是江莹说的，有钱都没处买。
    不是说你舍得花600块人民币，人家就会卖给你。
    我们国家外汇奇缺。去年公费去漂亮国留学那50个人，那全是民族精英了啊。
    国家公费给他们做了西装、配了高档行李箱。
    但外汇，统共就给了50刀让领队揣着，以备不时之需。
    意思能不花就不要花！
    也就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改革开放这半年，沿海开始渐渐有了外国人来旅游、考察投资环境。
    国家才从他们手里收到了用于衣食住行以及投资的少许外汇。
    外汇储备比去年略好了那么一点。
    但老百姓仍然是没资格去银行换外汇的。
    国家都缺得要死，怎么可能换给你？
    友谊商店这种高档地方，本来就是为全世界各国远道而来的客人服务的。
    东西一个是贵，二个还有不少进口货。另外还有不少关于华国传统文化的东西也在卖。
    确实是收外汇的商品比较多，就是为了替国家挣外汇的嘛。
    能去那里头消费的华国人，凤毛麟角。
    江莹是因为前段时间有外国工程师来机械厂考察，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才就近在厂医院治疗了一下。
    然后人家住院期间要出去逛友谊商店，她拎着医药箱作为陪护跟着坐小轿车去了一趟。
    不然平时，她也是不会往那里头迈步的。
    那就不是普通人去的地方。
    路璐道：“高老师的爱人是外交部的司长，他们进里头去买东西也正常啊。”
    说着看于朵一眼，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让你遇上了？
    不过看那板报，再想想于朵平时为人，她对老的、小的确实都很好。又不是有目的、针对性的去帮助高老师。
    再说了，子弟校那么多人，也只出了个于朵。
    但看看这车，还是好羡慕啊。
    江莹更是眼睛落在上头都有些挪不开。
    不过，她也知道就算加钱于朵肯定也不会把车让给自己。
    没这个道理嘛，人家老
    师送的。要是转卖出去，那怎么交代？
    路璐感慨道：“这人和人的差别真大啊！”
    她和高老师都是子弟校的老师，但是……
    于凌道：“是啊，所以我去下乡十年，你没去啊。走了，回去了——”
    天啊，她这个当亲姐姐的都要嫉妒了，更不要说别人。
    等到众人离开了，关大爷问于朵，“怕不怕出这样的风头？”
    于朵道：“这辆车确实是我的心头好。这风头出了就出了，就是有些辜负辛小二刚帮我投的稿。”
    虽然辛部长的文章夸得很有分寸，但她得了这样大的好处，那洗白的效果肯定就大打折扣了。
    “什么投稿？”
    于朵便把机械厂和居委会青年节的板报上有辛明宇投的稿件，赞美她尊老爱幼，是新时代好青年的事儿说了。
    关大爷笑，“他还挺有心的嘛。”
    他准备明天溜达着去居委会看看。
    于朵把车重新推进去，“对了，关大爷你原姓是不是姓瓜的？”
    关大爷瞪她一眼，“你才姓瓜呢，你全家都姓瓜。我是汉人不是满人。再说满人的‘关’人家也是瓜尔佳氏，不是姓瓜。”
    死丫头，肯定故意这么说的。
    他要真是满人，她搞不好哪天就没大没小的喊他‘瓜大爷’了。
    “哦，这样啊。”
    于朵和关大爷说起中午吃的那一餐，据说是御厨后人做的。
    问他是不是瓜尔佳氏，也是想问问他祖上吃过御厨的饭菜没有。
    嗯，这事儿跟贺山等人就说不着了。
    你跟人家说一顿吃了九块。
    人家一个月基本工资才二十来块呢，听着能舒坦啊？
    关大爷挑眉，“你还挺舍得花钱在吃上头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61节

    “确实好吃啊，就偶尔去搓一顿！而且我一想那天西餐人均50左右，我就觉得中午那顿还挺划算。”
    关大爷道：“那是你吃不出西餐的精髓。而且人离乡贱、物离乡贵啊。”
    于朵继续道：“还有，我更喜欢辛明宇妈妈手腕上的瑞士手表，而不是我大嫂戴的国产表。”
    关大爷看着于朵，“你想说什么？”
    “我是不是虚荣心很强啊？”于朵一脸真诚的问道。
    关大爷道：“人肯定都想要好东西啊！只要你的收入水平负担得起，这就不叫虚荣了。你会觉得高老师骑600的车、何副厂长戴大几百的瑞士表是虚荣么？”
    于朵摇头，“不会。何副厂长一年收入怕是得有2000，她花大几百买个瑞士表戴正常。高老师一个月在翻译上能挣七八百，她骑个600的车也正常。”
    “所以，努力挣钱呗。还有啊，这600的车你也不是配不上。这不是什么虚荣！”
    关大爷小声数给于朵听，“你之前誊抄文稿，一个月能挣50是吧。”
    于朵点头，“对，不过千字涨价是因为高老师的稿件质量好。我是坐的顺风船。”
    她之前办了那么多板报，算千字的话值不少钱了。
    可最后换到的也就是机械厂的一些劳保产品。
    “你不是也在学英语么，过两年没准自己也能挣这个钱了。而且，你当初照顾了高老师多少啊，她对你有所回报是应该的。不过她确实回报得不少，但这是因为她的身份决定的。就是她说的，对比她男人刚补发的两万多工资，还有她一个月搞翻译能挣的，这真不算什么。雪中送的炭能用正常的炭价形容么？另外，你卖收音机多的时候一个周日能挣十多块的工钱。那一个月又是50。”
    于朵道：“那主要是打着人家京大物理系霍教授的旗号。并不是我推销的技巧有多好。”
    “但是顾朝暮就是信得过你啊。让他另外找个售货员，多浪费时间啊。他那种人的时间可值钱得很。然后还有咱们废品站，光是废品这块，你一个月现在能分150了。以后还有得涨！古董那块，只多不少。”
    于朵挠头，“可这大半是因为您老人家啊。这废品站我出的力真的不多，而且可以替代。尤其古董生意，我几乎没有出一丁点力。”
    她可以想象得出来，自己得了这么贵一辆自行车，以后可以想见的还能沾更多的光。
    肯定会不少人在背后说小话。
    如今女孩子的价值，大多还是因为父兄的社会地位来决定的。
    她跟高老师一家没有血缘关系，肯定有人认为她没这个资格。
    第116章
    关大爷一阵无语，“那我不找别人合伙，只找你呢？肯定因为你有过人之处啊。不然你又不是我生的，我凭什么关照你？行了，于大朵，别妄自菲薄了。你不是一向挺自信的么，怎么现在叽叽歪歪起来？看来打小被重男轻女，还是有些打击你的自信啊。我知道你如果自己去买，肯定只会买200出头国产的。但你真没什么配不上这车的。你就值得好的！以后你吃的、穿的、用的还会越来越好。你都是靠自己得到这一切的。于朵，你一定会越来越强大的！”
    唉，这丫头哪哪都好！
    可就是打小缺钱又缺爱的，骨子里还是不够自信。
    也是如今还不够强大的缘故。
    于朵的眼神慢慢坚毅起来。
    她用力点点头，“嗯，我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强大的。有人嘀咕什么，我只当清风过耳就好。我配得上骑这么好的车！”
    是，新时代了，女孩子也可以自己挣钱自己花。
    可以自己给自己争取社会地位。
    她努力就是了！
    关大爷道：“就这对了。小的时候能得人扶持，而且是得到父母以外的外人扶持，这也是你的本事啊！”
    于家那老两口，就只知道香火、儿子，
    于大朵才几岁就在家过得跟个小佣人似的。
    这个锅甚至都不是她嫂子的，是她亲爹妈的过。
    亲爹、亲妈都那么待她。那嫂子没血缘关系的，肯定依样画葫芦啊。
    甚至说起来，她那嫂子都不算格外刻薄的了。
    嫂子待她比亲爹妈还好，那也不真实。
    不过还好，于大朵的心性还是不错的。她还是长成了如今比较舒展的模样。
    这要是他亲闺女，肯定从小捧在手心，宠惯着长大啊。
    只要他能扛事，宠得骄纵一些都没事。要天上的星星他也爬着梯子去摘。
    可惜他没这样的福气啊！
    于凌她们刚过来的时候，邱老娘在帮着邱新梅收拾厨房。
    她朝于凌的背影撇撇嘴，吃了饭说一声‘大娘你慢慢吃’，然后嘴一抹就下桌了。
    还没于朵懂事呢！
    寄人篱下没个寄人篱下的样子。
    就还是那句话，她现在不敢得罪于凌，怕于凌给她的生意使坏。
    不然，看她会不会这么忍气吞声！
    邱新梅这几天都挺烦的，上班的时候老有人讲她小话。
    而她偏偏舌头又短了三寸。因为她能换岗确实是沾了于朵的光。
    所以对她妈的絮絮叨叨也有些听不进去。
    她不耐烦地道：“于凌不是以劳力换取伙食，她算是出钱搭伙的。别说了！”
    回头于凌再闹腾起来，让提前还她剩下的275。娘家又不会凑钱一次性把欠她和于承的钱还上。
    而且，房子都典出去了，那也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好，那就不说于凌。咱们说说于朵。你刚没听到啊，她得了那个高老师送的一辆好自行车。能让外
    头那几个丫头都跑去看，那车肯定不便宜。她挑了这样的时机搬出去住，是不是想和你们划清界限啊？她这么搬出去，以后对她有意思的人家，还能叫你们两口子继续沾到什么好处？她就是故意借了这件事把事情闹大的。”
    女儿、女婿都觉得是因为邱家的缘故，于朵才气得搬出去的。
    这个锅一定得扔出去。
    儿子不太靠谱，能自己把日子过下去就不错了。
    所以，他们老两口以后有事还是得指望女儿、女婿。
    反正女婿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为他们多出点力甚至出点钱都是应该的。
    正洗碗的邱新梅愣住，“不至于吧。”
    是，因为安排于朵和辛明宇相看，所以她才换了个轻松些的岗位。
    但于朵真的是为了不让他们当哥嫂的继续沾光，这才趁机搬出去的？
    因为，这样搬出去，没人会说于朵做得不对。
    她、她这是真的要去攀高枝啊？但也不能把自己的来处都忘了吧。
    邱新梅之前因为上班被同事讲小话，心头有气。
    回来在于承面前说气话，说于朵攀高枝去了。
    但那真的只是气话，说过她自己就忘在脑后了。
    如果真的像她妈说的这样……
    邱老娘看收拾得差不多了，解下围裙道：“行了，我回去了。”
    她今天挣了得有两块钱，而且中饭和晚饭都在女儿家吃的。
    邱新梅扬声道：“于承，你骑车把我妈送到公交站台去。”
    于承答应了一声，进厨房推自行车。
    确实丈母娘在这边帮着摘菜、做饭、洗碗的，给他们省了不少事。
    第二天上午，因为中午要去高家吃午饭，于朵还是留在废品站看书。
    没来学习氛围她今天效率不如昨天。
    十点四十五，关大爷过来喊她，“走了——”
    他还特地捯饬了一下。一大早去澡堂子洗了个澡，顺便净了下面。
    然后穿上了比较体面的衣服。
    于朵穿的是二姐送她的长袖连衣裙。她这个年纪那是真的披麻袋都好看的。
    收拾好书，她道：“我载您过去？”
    关大爷瞅瞅那辆进口女士自行车，“你载我，还是女士车，不坐！又不是多远，走着就过去了。”
    于朵点头，跟着他往外走。
    这里自然就交给贺山看着了，平时他们两个都不管具体事务的。
    于朵只偶尔得空查账、盘点。
    关大爷成天就修复古董。如今都有人把自己家里疑似是古董的拿来请他鉴定了。
    当然，鉴定费肯定是要收的。起步价三元！
    别什么都拿来耽误他时间。
    两人溜达着过去，关大爷看于朵已经不纠结昨天的事了，便也没提那茬。
    “你知道都请了谁么？”
    “咱俩，周老师夫妻还有校长夫妻。嗯，还有顾朝暮。他算是师丈和师兄请的。”
    关大爷点头，“哦，那正好。他那收音机又该送过来了。”
    今天就是周日嘛。本来于大朵应该去摆摊卖收音机的。
    顾朝暮中午拿过来，她下午去西单摆摊也行。
    关大爷道：“那你们高老师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啊。”
    说是答谢宴，就亲哥、亲嫂都没有请。因为没什么好答谢他们的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62节

    请了就名不副实了。
    于朵道：“嗯，她有底气。”
    关大爷其实也知道，他主要是沾于朵的光。
    他是在知道高老师来头不小之后，才顺水推舟帮忙凑了200手术费。
    而且那时候帮高老师，已经不冒任何风险了。
    不过，既然人家上门请了他，他自然乐呵呵的赴宴。
    高老师那男人，十年前也就38岁吧。那会儿就是厅局级了。
    现在48，退休前混到副部级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将来说出去，他老关也是和副部级一起喝过酒的人了。
    两个人正边说边走，一辆上海牌汽车在旁边停下。
    车窗降下来，是何副厂长的车。
    “于朵，关大爷，你们去哪？我捎你们一程。”
    于朵道：“何副厂长，不用了。我们就去高老师家吃午饭，没多远！”
    何副厂长道：“去高老师家吃饭啊。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么？”
    不然没道理关大爷也去。
    而且这老哥今天捯饬得还挺体面的。
    于朵道：“哦，高老师和师丈今天宴请这十年帮过他们一家的人。”
    何副厂长点点头，“原来如此啊。对了，于朵，你现在复习也是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了吧？”
    “是啊。”
    “那你是怎么复习呢？去补习班？小宇那里也不用家教再上门来，剩下主要就是自己复习。但他去补习班看了看，感觉也不太适合，有点格格不入了。但自己看，好像效率不高。”
    辛明宇从广西回来就没去上课了。
    他之前就跟不太上人家的节奏。中间缺了二十多天，就更艰难了。
    于朵道：“我也觉得自己看效率不高，而且也没去补习班。我准备今后去市图书馆看书，那里的学习氛围比较好。”
    何副厂长眼睛亮了亮，“嗯，这个选择不错。我回去告诉他，看他要不要也试试。那行，既然不顺路，我就先走一路了。”
    “好的，再见！”
    于朵和关大爷都以为，这回顾朝暮给的收音机又只有五六台，半天就足够了。
    但这回顾朝暮拿了二十台来。
    关大爷想通其中关窍，“行，你小子也是个会过日子的。”
    于朵道：“质量都能保障吧？”
    要是质量降了，这砸的可是你师傅霍教授的招牌。
    顾朝暮点头，“放心。”
    于朵收下，先放在了高老师家里。
    高老师特地拿了两把锁给她锁在了写字台里。
    20台收音机，这就是1000块钱了。
    掉了不得了！至少对于朵来说相当大件事了。
    她道：“昨晚我家出贼了！”
    于朵瞪大眼，“啊？”
    高老师道：“昨晚两点左右从后面花园翻墙进来的。戴了黑色的头罩，只露出两只眼睛。被你师兄听到落地的动静，起床暴打了一顿。你师兄本来要把他的头罩揭起来，我让他住手了。”
    于朵没吭声，肯定是住在附近的人。教师宿舍也会出现这样的事啊？
    高老师不想临走闹大，算是给了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皱眉道：“也是我这几天有些飘，买买买的露富了。”
    等了十年的人终于回来了。
    又恢复了工作，还补发了十年的工资。
    从前的两套房也算是还回来了。
    她哪还能有平常心啊？人非草木嘛。
    于朵道：“大白天的不至于。”
    “我知道，不过还是锁上为好。走，喊上周师母咱们过去了。”
    男客有师丈和师兄陪着，她们俩照顾女客就好。
    于朵也挺庆幸高老师没请多的人，女客更是只有校长夫人和周师母两个。
    嗯，男客其实也不多。就关大爷、顾朝暮、周老师和卢校长。
    加起来正好可以圈一桌。
    不过，接下来高老师就告诉于朵，“下下周日，我计划在外交部大院的家里请一次客。让你师兄带上你一起过来，多认识一些人不是坏事。你师丈已经和我说了。我贸然让你一起搬过去，可能会对你不大好。但人不能一直待在自己的舒适圈，尤其你也是有心上进的。那什么样的人也都要学着接触一下。”
    于朵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高老师道：“你早些过来就好，我会给你准备衣服。”
    于朵现在穿的新衣服基本都是二姐送的。
    于凌反正是按季节进货，回来就会拿两套给于朵。
    于朵穿着其实也起到一个展示的作用。
    于凌进的货吧，算中档。要参加party就不大合适了。
    所以高老师说会帮她准备衣服，于朵便也欣然从命。
    高老师笑，“反正你皮肤白、个子高挑，好买衣服。”
    第117章
    席间，师丈还给卢校长、周老师以及关大爷分别敬了酒，感谢他们对高老师的帮助。
    “也许事情本身不大。但放在那个特殊时期，就弥足珍贵。我先干为敬！”
    菜色肯定是很丰盛的。
    虽然赶不上师兄带自己去吃的御厨后人做的口味，但也相当不错了。
    而且，这样的地方周老师他们待着也要自在许多。
    真要把他们请去外交部大院，他们才不习惯呢。
    最后师丈道：“大家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以后有什么事找我老常，都不要客气。我能办的一定不会推辞。要是觉得不便直接上门来，那你们就让于朵传个话。”
    “好！”
    吃过散了，顾朝暮先开车送于朵和关大爷回去。20台收音机非得有车才弄得回去的。
    而且关大爷多喝了两杯也有些晕乎，不是于朵一个人搞得定的。
    到了废品站，顾朝暮和迎出来的贺山一起把关大爷扶进东屋安置在床上才离开。
    他还要去帮常家搬家。到了一看几个箱子都收拾好了，便和常宁一道搬上车。
    师丈前几天拉回来的那个箱子，基本是原封不动又带走就行。
    高老师的东西多一些，但也多不到哪儿去。
    这个房子又不是就不要了。
    高老师等行李都装车后，还特地说了一句，“之前的东西我都搬走了。”
    外交部大院是有武警站岗的，肯定不会有小偷小摸的现象。
    她说这句，也是省得之后还有不死心的贼再来。
    到时候万一伤到常宁，或者被常宁伤到都不好。
    周围的主的老师不少都走出来送了送。
    听到这话有人了然，有人莫名其妙。
    高老师说完挥挥手，“我其实每天下午还要过来两个小时的，大家不用送了。”
    周师母道：“你还每天回来干嘛啊？”
    “我儿子要准备高考，他说这里清净。另外，于朵学英语的事不能中断。我让她搬我那儿去住，她又担心考前搬来搬去的影响发挥。好了，我们就先走了。”
    顾朝暮就开车把高老师和师丈送往外交部大院。
    搬家这种体力活儿，肯定就不喊于朵了嘛。
    哪怕小姑娘力气大，也还是小姑娘啊。
    高老师说了，让她到时候跟着师兄一去过去。今天就可以省了认门这一出了。
    今天刚搬过去肯定忙忙乱乱的，不过高老师已经提前约好了保姆上门收拾。
    等高老师他们走了，不知道她那句话什么意思的邻居才知情人嘴里得到消息。
    昨晚两点还是有人被动静吵醒了的。
    有人道：“咱们不用担心啊，咱们又没啥值钱的东西。”
    “不是，关键是谁啊？”
    “没看见。常宁本来都要把那个人的头罩摘掉了的，高老师喝止了。不过，大概170左右一个男的。”
    女的顿时就免除了嫌疑。不过170左右的男性这个范围未必太大了点。
    就有人问道：“胖子还是瘦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63节

    于朵那边又准备骑着三轮车去卖收音机了。
    这都卖出去，就是20块。
    离她能卖一台、得一台的钱也不久远了。
    贺山这个星期修好了一台旧收音机，废品里又出现了两台坏了的。
    不过只修得出一台。
    这次也一起拿去卖。
    因为是于朵请的师傅教他，所以前期也是卖够自主修的十台，才单独给他算钱。
    以后就五五分账。
    贺山读过高中，学起来上手也还算快。
    临走于朵叮嘱贺山，“关大爷中午喝了点酒，你隔段时间进去看一下。”
    虽然看起来没醉，也是自己走回房间。
    但万一躺着、躺着酒劲儿上来了呢。
    喝醉了的人，就怕被呕吐物堵住了气管。那可是要命的事。
    贺山点头，“小老板，你放心。”
    吴珍道：“小老板，上午有人想来借你的自行车。我说你锁着呢，一会儿再有人来怎么处理？”
    于朵道：“是什么人？”
    “就这废品站附近住的街坊。”
    于朵心道：幸福里十六号院的邻居来借还多少说得过去一点。毕竟大家从小一起长大，或者那些姐姐看着她长大。可这废品站附近的人，压根没有私交啊！
    而且幸福里这一片，基本都是机械厂的员工宿舍。
    这样的家庭，一个家买一辆自行车是不吃力的，没必要向别人去借车。
    不买只会是舍不得花钱，这种人肯定不借给他啊。你想省钱就用我的，想得真美！
    于朵道：“除了我们幸福里十六号院的杨周路吴四位大妈亲自开口，其他人谁都不借！”
    这么好的车，开了个头谁都会想借的。
    她干脆说得清楚明白，除了关照她成长的这四位大妈亲自开口，其余一概不借。
    至于二姐和嫂子那都是骑的大哥那辆，不至于非得来借她的。
    她可不是那种脸嫩，不好意思拒绝人的主。
    于朵说这话的时候，是当着厨房的王大妈说的。这意思很明白，就是王大妈她都不借。
    “行，明白了。嗯，小老板干脆你真的锁上吧。有些人没皮没脸的，兴许会直接走过去在窗边看你是不是真锁了。我懒得和这种人掰扯！”
    “好！”
    吴珍很明白小老板这车为什么不愿意借人。
    有些人，来借了小老板的车骑，没准转过身还要说她运气好，沾了高老师的大光。
    干脆不借！
    就自己当初找到这份工作，身边一堆找不到工作的，还有他们的家属，也在说酸话呢。
    就算不是说算话，也说什么‘连吴珍都找到工作了’！
    小老板如今把车锁上，明言不借。自己到时候就这么原话答复那些心头没数的人。
    自己的东西，不乐意借就不借。
    小老板这是理由都不打算找了，蛮好的。
    用关大爷的话说就是比以前有底气了啊。
    门口不远处和人聊天的胡桂芬道：“难道连她嫂子和她姐也不借啊？”
    吴珍点头，“对啊，小老板特地点明的。而且，小老板哥哥家有自行车呢。如今家家户户基本都有自行车，干嘛非要来借我们小老板这辆呢？”
    胡桂芬和旁边的人道：“瞧那嘚瑟样儿，又不是她的车。”
    不过，多的她也不敢说了。
    吴珍一个能改她一个半，很有威慑力。
    于朵骑着车，一路吹着风往西单去。这个天气已经很热了，不过骑行中是有风的就还行。
    二姐说他们在火车上遇到的劫匪，基本只针对火车和长途货车。
    听说如今长途火车司机出远门，驾驶室里都是准备了钢钎或者西瓜刀的。
    但在北京市内，她这么骑着三轮车，还是没人敢抢的。
    三只手有，但绝不敢明抢。
    所以她一路过去还是比较安心的。
    这会儿去已经没空位置了，于朵就直接镶在二姐的车摊旁。
    于凌也坐在凳子上，前头田玲和齐欢在卖衣服。
    她俩是伙在一起拿提成，所以相互协作做得很好。
    看这架势，都出师了。所以二姐只是在旁边看着。
    于凌很快就要第三次南下了。
    徐然那里带着四个‘镖师’练拳脚功夫，也有几天了。
    主要教的是打架的技巧。不可能给他们留时间慢慢练习的。
    看到于朵，于凌道：“上午已经有客人来问过了，我都和他们说你下午才来。”
    这生意确实是好，往这儿一坐，完全不用吆喝的。
    不过今天的新机好像比之前两回加起来都要多啊！看来那位京大教授的高足也很接地气嘛。
    于朵坐下，拿出一新一旧两台收音机摆在板子上。
    照旧开了一台听bbc。
    生意果然陆陆续续的就来了。
    “今天只有一台旧的啊？”
    于朵笑道：“那哪能经常有啊？之前积攒的都已
    经卖掉了。”
    旧的那台稍显陈旧、斑驳。她最后14块就卖掉了。
    新的不讲价，还是50一台。
    下午的时候徐然过来了一趟。
    他皱着眉头告诉于凌，“我去邮政公司问过了，确实有邮寄的业务。但是，贵！把那个钱算上，我们利润减半都不只。但关键还不只是贵。”
    于凌道：“是什么？”
    听到利润减半都不只，她就打退堂鼓了。
    就是她说的，一天那么多趟火车、一趟火车那么多车厢。
    不可能每次他们都遇上吧。
    富贵险中求，如果要一味求稳她没必要做这个。邮寄的利润低这么多，她不如多找几个点安安稳稳卖鸡蛋了。
    反正这北京的医院那么多。
    就算抢地盘不容易，也只是不容易。挤一块地盘出来，总比去南方风险小。
    “同样不安全。那个邮政公司的工作人员和我爸蛮熟的，他给我说的老实话。他说跨省的货物，邮政也是靠火车在运送。但火车沿线你也看到了，会有人扒车，把运货车厢码放的货一麻袋、一麻袋的扔下去。下头还有人接应。然后扒上火车的人再跳车走回去。这种就是随机的了。运气不好，那一趟的几麻袋货就全丢了。还不如咱们坐火车带货呢，遇上了至少还能一搏。丢了的货就很难找得回来了。公安人手不足，多少大案要案都顾不上呢。要去找邮政索赔，手续很复杂。而且只会让你等公安追查的结果，耗日持久拖到你没时间再找上门去。而且就算运气好赔了，也不可能全额赔。
    于凌呼出一口气，“那还是照原计划，让关青宝他们四个跟我们一起去进货吧。”
    两千的货，塞六麻袋差不多。只要能保住两麻袋就保本了。
    于朵听得一愣一愣的，外头比她想象得还要乱！
    于凌道：“不然你以为呢？那之前十年，什么都乱套了。如今是拨乱反正了，但肯定不能一拨就全部归正了啊。而且，司法系统、邮政系统，这些统统都还处在没完全正常运转的程度呢。”
    于朵道：“我这没出过远门，虽然无知了点。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啊。”
    徐然笑了起来，“之前十多年里没有被迫出远门的，那就是幸福啊。”
    只要不在必须下乡之列，安分守己待在北京日子还是过得去的。
    当然，那也是因为有几千万知青离开了城市，把城市里的资源让出来了。
    于朵继续卖收音机。
    不过今天货有点多，一直卖到了五点钟于凌收摊子都还剩三个。
    于朵便和二姐的自行车一起回去。
    下午四点的时候，于凌骑二八大杠跑了一趟银行。把已经卖到手的现金存到了折子上。
    于朵便托她把自己卖得的650块也存了。
    钱太多了，不敢都揣在身上。
    田玲和齐欢则一起把三轮车摊骑回去。
    大家都住附近的，还比较方便。
    第118章
    于凌在前面和于朵并行，田玲和齐欢跟在后面。
    齐欢目前是暂时住在周大妈家里的。
    不过，姑妈家里也有一家子人，她觉得有些不方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64节

    心头着实羡慕于朵自己就有半个废品站，可以自由的搬过去住。
    眼见路上没车，她紧蹬了两脚，把三轮车往前靠近于朵。
    “于朵，关大爷如今是吃住都在废品站么？”
    “是啊。他就一个孤老头子，和大家住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齐欢道：“嗯，他那两间屋出租么？”
    于凌道：“关大爷那两间屋不租的。不然我早交了房租搬过去了。”
    那两间屋其实她也挺看得上的。脏乱一点没关系，能收拾出来。
    关键离得挺近的，大小也正合适。也是30平米左右的套二。
    可是，人家关大爷没有往外租的想法啊。
    于朵也道：“是啊，他不往外租的。
    关大爷年轻的时候家大业大。但如今属于他的旧家产就剩那两间祖屋了。
    那就是个念想，肯定会守着。
    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月十来块租出去？
    不过，于朵觉得倒是时候把他脏乱差的屋子弄干净一点了。
    废品站都比他那两间屋干净许多。
    她以前不知道情况。
    搬小床的时候才知道了他把屋子搞得脏乱差，是为了保住里头仅剩的几件家具。
    那样的屋子，堪比垃圾场，小将们才不会冲进去抄家呢。
    于朵怀疑关大爷之前身体不大好，和居住环境差挺大关系的。
    搬到废品站后，他身体好像好了不少。
    之前给高老师收拾屋子的人，于朵已经约了对方明天下午去看看。
    但关大爷那俩屋和高老师的房子肯定不可能是一个价。
    双方说好的是价格面议。
    剩下那三个收音机，于朵没说，于凌便也没提顺便帮她卖的事。
    兴许妹子就是要打造‘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形象。
    她借了人家霍教授的旗号，得对人家的招牌负责。
    不然，以后谁都说是帮她卖的，借这个光。那可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了。
    三个而已嘛，她下周早点来肯定就一并卖掉了。
    于朵就是这么想的。
    她更是在想顾朝暮这雇人组装，一个星期怕是自己的净利润在200左右啊。
    这可真是富裕，而且没什么风险。
    所以，还是得有专业技能才好。
    下午于朵还在摆摊的时候，她的新车除了四位大妈亲自开口谁也不借的风声已经吹回了十六号院。
    那四位大妈听了心头自然很舒坦啊。又有原则又讲人情！
    杨萍小声和杨大妈道：“我想借来骑着去相亲。妈，你去帮我借一下。”
    单位有大姐给她介绍了一个条件不错的对象。
    她要是能骑着那样高档的进口自行车去，人家肯定高看她一眼。
    杨大妈道：“你借一辆超出咱们家购买水平的自行车去，男方因此看上你的话，以后怎么办？你不能每次约会都去借人于朵的车吧。而且，以后成了，你怎么跟人家说咱家条件其实没那么好？我告诉你，你可别指望我去跟她借车。我不会去的！那就不是咱们这样家庭该奢望的东西。”
    花600去买辆自行车，在她看来是真不划算。
    有这钱都能买三辆了。或者买一辆自行车，再买一台9英寸的小黑白电视。
    但人家高老师不是一般人，人家愿意买给于朵是人家的自由。
    杨萍道：“那很多人相看，不还跟熟人朋友借衣服么。这不是一回事啊？”
    于朵家庭条件还不如她呢，家里连电视机都没得一台。
    就是运气好帮到了那时候的高老师而已嘛。
    现在这一片读子弟校的、年岁相当的女生，有哪个不是暗搓搓的羡慕嫉妒恨啊？
    这是真的攀上高枝了啊。
    就连比她们大几岁的江莹，说到那辆车也是两眼放光。
    然后忍不住说一句‘还是于朵运气好！’
    杨大妈道：“衣服肯定要换着穿的，所以之后几次不穿同一件衣服很正常。自行车还能家里有几辆换着骑啊？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咱们是怎样的就怎样。我不会替你去开这个口的。”
    是，她跟于朵的关系一直很亲近。
    那孩子在这事儿上也很给她们几个大妈面子。但越是这样，她们越是得谨守本分。
    而且，原本这种借了别人的金往自己脸上贴的事就做不得。
    杨萍瘪瘪嘴，“知道了。”
    杨家和于家共用一个墙壁嘛，厨房做饭的邱老娘就听到了几句。
    听到是关于于朵的事，她还特地走出来听了听。
    啧，之前真以为这小丫头多乖巧、听话呢。
    一度还想把她替邱勇娶回家。
    这么厉害，她家邱勇可吃不消。
    等邱新梅回来，母女俩一起在厨房忙活的时候，邱老娘就问邱新梅。
    “于朵那辆车很稀罕么？”
    不就是一辆自行车么。
    邱新梅道：“我没看到，不过于鹏和娜娜看了回来是说非常漂亮。而且普通人根本买不到，人家只收外汇。换算成人民币600块一辆呢。”
    邱老娘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多少？”
    他们典了一个房间出去，才拿到三百块。
    当然，是典不是卖，价格肯定被压得比较低。
    典和当差不多。
    就典了半年，半年期一到必须全额还钱。
    还不上，那间房子就归别人了。
    而且因为这期间他们家还在住，还得每月给三块房租。
    可于朵一辆自行车居然就花了600。
    她撇嘴道：“她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么？骑那么贵的车。”
    真懂事就该拿去置换一辆普通的、200左右的女士车。
    至于400的差价，那肯定就贡献给家里啊。
    女孩子家家的，还没结婚的人有什么私产？
    户口还挂在家里的户口簿上呢。
    邱新梅道：“人家有人送这么贵的车啊。妈，你不要再和我念叨了。说来说去一点用都没有。还有，于朵搬出去我们没有意见的。她是为了好好复习。”
    这一点于承千叮万嘱的，她可不会忘了。
    说是因为他们不让于朵读高中，她才气得搬出去。这不是家丑外扬么！
    她妈这又是想挑唆什么啊？
    她现在把于朵得罪了有什么好处？
    邱老娘把自己的意思说了，让邱新梅去找于朵上交收入。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和于承承担了父母的责任把她养大，按说她有收入以后就该好好的孝敬你们。再说了，没结婚的姑娘挣的前都该是属于家里的。”
    邱新梅楞在当场，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妈，你在异想天开什么？于朵从小在家干了那么多活儿，她又不是吃白饭的。至于住，这是父母留下的房子。她一天没结婚，住在这个家里都是应当应分的。至于你说的女孩子没有私产，幸好我当年没让你搜刮干净出门子哦。”
    她们家是她爸当家，给的嫁妆当然和一个正式工对等不了，但也没让她丢脸。
    邱老娘道：“你当年有钱么？高中毕业居然找不到工作。你一分钱没挣过就出了门子。我们还贴补了大几十给你办嫁妆呢。”
    于鹏在堂屋听到几句，凑到门口听了听。
    等他外婆吃过晚饭被他爸送走。
    他便和母亲打了个招呼，牵着娜娜出去散步消食。也往公交站台那个方向去。
    于承半道骑着车回来看到他们，便停下来把娜娜抱到横杠上。
    于鹏则自己爬上后面，“爸爸，我有事告诉你。”
    于承便没有上车，只推着他们两个走，“说吧。”
    “我外婆来家里，天天在我妈面前叨叨。今天她还跟我妈说女孩子结婚前是没有个人财产的，让我妈去找小姑上交收入。我妈把她驳回了。但她天天这么挑拨，我妈不会耳根子软了吧。”
    于承瞠目，然后道：“幸好你妈是读了书的，还算明白道理。这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啊？很早以前是这样的，女孩子婚前没私产。但结婚的时候，家里也得给出丰厚的陪嫁。以表示一针一线都不用婆家供养，这样腰杆子才硬。你外婆倒是挺厉害，只选取对她有利的一面。行了，我回头会劝你妈注意不要被她说动的。”
    于鹏直言不讳地道：“我不喜欢外婆。我小时候过去，明明妈妈给了她钱的。可是有好吃的，她都藏起来只给舅舅吃或者先给舅舅吃。舅舅不要的才轮到我。”
    于承的脸沉了沉。于鹏都这样，娜娜的待遇肯定比这还过分。
    就更别指望丈母娘挣了钱，会舍得买零食给外孙、外孙女吃了。
    沾了个外字，还真成外人了。
    “爸爸下了班还要上职工大学的课，还要完成课业。没时间帮你们妈妈做家务。你们外婆在这边，妈妈可以轻松些。而且，她就在机械厂的厂医院门口卖鸡蛋。我们不留她吃饭，人家要讲闲话的。于鹏你也大了，跟着学学做家务吧。”
    于鹏道：“爸爸你以前不是说男孩子不用学那些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65节

    于承苦笑，“时代变了，如今女人是真的可以顶半边天的。你小子以后不可能让娜娜什么都给你做的。娶个媳妇儿，人家也不会干。人家自己挣工资的。”
    于朵搬走后，于凌忙她的卖服装大业，一天到晚也很少着家。
    什么家务都落到邱新梅头上了，他也得分担一些。
    邱新梅现在也渐渐半边天的意识觉醒，不愿意独自承担家务。
    要不是他读职工大学，毕业后可以涨工资。
    她才不会这么支持呢。
    于鹏想了想，挠头道：“嗯，我知道了。不过我回家得写作业啊。”
    “你放到晚饭后写不就是了。”
    “好吧。”
    第二天于朵七点就起床了。吃了早饭就背着书包骑车出发。
    她规划的路线，先骑到陈恳的修车摊去找他给加一道锁。
    陈恳不知道从什么门路进了自行车的零部件。
    在商场买需要票据的那种。
    想来他是批发回来，然后零售给修车的人。这里能再挣一笔。
    然后去南方实在是危险，就打退堂鼓了。
    于朵出发前记了一下地图，记住要转弯的几个节点。
    途中不确定的，便靠边停下，一只脚踩在地上拿着地图看。
    骑车嘛，她没敢穿喇叭裤。
    一个不好踩脚踏板的时候就卷进去了，然后就很容易摔倒。
    她这辆车骑出来，回头率真的还挺高的。
    款式独特、大方。
    再加上骑车的还是个美女，看过来的人就更多了。
    还有人冲着于朵吹口哨。
    她只当没听到，看好了地方放进兜里继续往前。
    于朵昨天和师兄说了，她今天要早点出门去买锁。让他不用过来叫她一起。
    第119章
    于朵足足骑了30分钟，这才抵达了陈恳的修车摊子。
    陈恳八点准出摊。这才刚出来，把东西给摆上呢。
    他这个摊子摆在两条胡同的交界处，客流量还可以。除了修车，兼卖自行车零部件。
    他也是大老远就注意到于朵的车了。
    看样子还是奔他这里来的，但这种进口车他没修过啊！
    应该原理都一样吧。
    再一看骑车的居然是熟人。他惊讶的道：“于朵，你来找我么？”
    于朵微微有点喘，只点了点头。
    她下车把车停好，然后喝了一些用军用水壶带的白开水。
    这才道：“是啊，陈恳大哥。我要买一把锁加在这上头。”
    陈恳的锁啊这些大件，肯定没有大喇喇的摆出来。
    那不是明晃晃的抢供销社、百货公司的生意么。
    人家都是有靠山的。
    供销社总部是副部级单位，百货公司也是国营的。
    他可得罪不起。
    他都是私下卖给熟人，这样不至于有人去举报他。
    卖给于朵当然没问题。不过，“这车你的啊？”
    于家的家庭条件实在不像是能买得到这样的车的。
    这怕是必须用外汇购买的。
    如今能有外汇的华国家庭，凤毛麟角啊！
    他本来就对自行车比较感兴趣，自然好好研究过。这市面上卖着的，价格、性能他都有所了解。
    他进不去友谊商店，那里要进门是要看级别的。但别的地方的他都看过了，可以用排除法啊。
    “是啊，高老师和师丈送给我的。我就是担心会掉了，所以才想再加一把锁。你给我挑一把牢靠点的。”
    于朵连价都没问，只要锁好就行。
    应该不至于坑她。
    陈恳点点头，“那你等一下，我回家去拿。或者你到我家坐坐？”
    “改天吧。”
    “那你在这儿坐一下。”
    陈恳回家的路上捋了一下，所以到家直接就开柜子找出一把
    链子锁来。
    这锁挺好，进价就不低，再算上路费……
    他决定收于朵3块钱，就赚个过手费。
    不过，多一把锁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增加撬锁的难度和时长。
    真要有心偷，还是能偷走的。
    他回来也把这个意思告诉了于朵。实在是她这车稀罕，太招人眼了。
    “我就骑着去图书馆。那附近有私人看管自行车的，一次三分钱。”
    多了就没人肯出了，毕竟坐一趟公交车才一毛钱。
    要不是公交站离得远、中间还得倒一次车补方便，她也坐公交了。
    于朵给了钱，拿着试了试。
    顺口又和陈恳提起在图书馆遇到江津的事。
    说起来江津已经淡出他们这批知青联系圈许久了，就一直在埋头复习。
    陈恳觉得自己之后怕是也是这个发展。
    “希望她能有个好结果，她都是考第三次了。不过之前两次都还得干活，资料也不齐全。对了，你姐和徐然是不是又要南下了？”
    一个大队能考上一个大学生就不错了。
    所以江津考了两回都没考上，这种才是正常的。
    但看她的样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回了北京又有了好的学习条件，应该早晚能考上吧。
    于凌、徐然他们一趟一趟的跑，身家也会翻倍的增长。
    至于钟言，那不跟他比。比不过，而且也不屑吃软饭。
    但和其他人比起来，也是他落后了啊。
    不过他爸妈和姐姐都紧张他得很，也说不求暴富，日子能过就行。
    而且家里也拖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小学教书的代课老师。
    如果合适，他也打算定下来了。
    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于朵点头，“已经买了10号的火车票。其实你这样也蛮好，尤其你还能卖这些零部件。”
    只要走得起量，这个小生意也挺好的。
    而且就她看来，自行车这个交通工具应该会越来越普及吧。
    那陈恳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好。
    陈恳点头，有些惆怅地道：“是，我又不肯冒那样的风险。如今这样安安稳稳的也蛮好。”
    也许要不了一年半载，他和徐然、于凌他们就要拉开收入鸿沟了。
    但是，他这个人原本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
    能回北京，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挺好的。
    于朵道：“陈恳大哥，那我走了。晚了怕图书馆没空位置了。”
    “好，路上小心点。这车，你也小心点。”
    于朵再骑过去图书馆，又是20分钟。
    但图书馆的车棚已经停满了。而且这边不收钱的，也没安排人看守。
    只是提供了一个地方而已，下雨淋不着雨。出太阳也不会直射。
    她便打算停到江津前两天给介绍的、私人的地方去。
    私人看管自行车的是在一条胡同尽头。好在离得比较近，比走去公交站台近多了。
    不然也就没有必要骑自行车了不是。
    那房子算是胡同的边户。在旁边一排空地弄了个遮阳棚，下头可以停放一二十辆自行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66节

    这个角落基本就他自家走动。
    这利用起来，自行车来来去去，估计一天也能挣个两块钱往上。
    人民的智慧还真是无穷无尽的。
    投机倒把办公室半年不出动，这什么挣钱的法子都想出来了。
    不过，那人要涨于朵的价，“你这个车得五分钱一次，你车贵。我还得重点盯着。”
    于朵道：“掉了你包赔啊？”不然凭啥区别对待啊？
    “我这里从来没掉过车！我家的人至少有一个在这儿守着不挪眼睛。这可是我家的衣食来源。看，那围墙都特意加高了。有人盯着，想翻进来偷车也没可能。放心吧，我们家是想做长久的。不然你掉这么贵一辆车，肯定不能善罢甘休不是。”
    这是说他家也不可能和人勾结，里应外合。
    一天两三块钱的收入，确实值得专门弄一个人手在这儿了。
    于朵玩笑道：“人家要是声东击西呢？回头你去追所谓的偷车贼了，真正的偷车贼却来了。”
    她把两把锁依次锁上。
    “放心，这儿准保不离人。你说的这种情况倒也不是不可能啊。”
    如今自行车贵，还真可能有团伙这么犯案的。
    尤其城里找不到工作的人还挺多。
    那看来家里务必随时有人才是，不然掉了一辆车也麻烦。
    于朵把五分钱付了，“是听说你这里的口碑还不错，已经开许久了。我中午来取。”
    “行！基本都是中午或者下午来取的。我们家的客人读书人居多。”
    他就是利用挨着图书馆这个地理位置挣这个钱的。
    一个月下来，相当于一个国企干了十年以上的工人收入了。
    就守着，又不用做别的。
    划算！
    所以肯定会兢兢业业守好的。
    于朵背着包往图书馆走。
    这都快九点一刻了，恐怕里头已经坐满了。
    还好，师兄帮她占了一个位子。她到得也不算晚。
    而且顾朝暮也来了，就坐在他们对面。
    估计是昨天听师兄说了这里复习效率高，就一起来了。
    早知道她把昨天卖得的850块给他拿过来。
    这样也方便他再去进零部件以及支付工人工资。
    说起来人家搞这个，比他们的废品站赚多了。
    他们废品站目前月净利润才300呢。
    要不是暗地里还有古董生意，利润真还比不过组织几个人组装收音机卖。
    但人家这个是技术活儿，比收废品复杂多了。
    不过废品站的生意应该是可以一直做的。垃圾分类回收，变废为宝嘛。
    只要有功业生产、有日常生活，就会一直有垃圾产生。
    然后所谓的垃圾里头都是有可以回收利用的资源的。
    资源这个东西，不管是什么，被华国庞大的人口一平均，应该都没有富裕的。
    那能回收利用，肯定得回收利用啊。
    但收音机这块生意好，主要还是因为现在买什么都要票据，限量供应吧。
    这不要票，质量还好的，自然就受欢迎了。
    如果哪天这种购买限制可以放开了，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市场了。
    而且，需要收音机的人应该也是要饱和的。
    一台好一些的收音机可以听好多年了。
    他们废品站还收到过解放前的收音机呢。
    已经来迟了一刻钟，于朵放下书包也不再多想，赶紧投入复习。
    中途她察觉有人在看自己，回视过去看到是江津。于是冲她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常宁小声道：“认识？”
    “我姐一起回城的知青。”
    中途于朵出去上厕所，江津跟着出去了。
    “于朵，你旁边那个人是谁啊？”
    她看到那人帮于朵占了位子。长得精精神神、浓眉大眼的。
    但看着跟于朵年龄差距比较大，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了。
    昨天江津其实就来外文阅览室找于朵来着，不过于朵昨天没来。
    “哦，我老师的儿子。他也是今年要参加高考的。”
    江津道：“哦，你们中午是要在这附近找地方吃饭吗？”
    “应该是吧。”吃了午饭骑着车去高家，稍事休息正好上英文课。
    高老师和师丈之前都不在家做饭，如今都搬走了，肯定更不会管他们。
    那吃了再回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高老师和师丈真的和传统的父母不大一样啊。
    传统父母，家有高考生那真是上心极了。
    怕不得围着师兄转。
    但他们俩之前就满北京城的去玩，不管的。
    像顾朝暮这样一个人的，那是因为他父母都到外地工作去了，顾不上他。
    他家老爷子则在为军队建设发挥余热，忙得很。
    估计老爷子也没觉得高考是多大的事。他们那代人经历的真正的大事多了去了。
    肯定觉得这种事靠自己努力就好，而且他对大孙子应该也很有信心。
    所以顾朝暮紧张的复习之余还能忙里偷闲搞副业。
    师兄都没他这么清闲。
    主要师兄还需要大量的看外语资料。这些资料从前在农场肯定是看不到的，过去十年他连一本英文字典都没有。
    基本是靠师丈口耳相传，还是偷偷摸摸的。被发现了肯定罪加一等。
    但学物理要好得多，没那么怕人发现。
    毕竟搞两弹一星的那些专家，大都是学物理出身。
    江津道：“那我
    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你知道的，一个人吃既贵又吃不好。”
    回去吃饭太耽误时间了。
    于朵也不好做主，“我和他们说一下。”
    “好！”
    于朵回去后，找了个机会和常宁说了。
    常宁点头，“既然是熟人，没问题啊。小顾？”
    顾朝暮也点点头，“可以。”
    当然就不是继续去吃那个御厨后人的私房菜馆了。即便是于朵和常宁，也没法子在那样的地方长期消费。
    顾朝暮倒是无所谓，丰简都行。
    常宁小声骂道：“狗大户！”
    第120章
    12点的时候，四个人一起出去。
    说到去哪儿吃的问题，江津看他们没有既定的主意便道：“我知道一家小馆子，专门针对来这里复习的年轻人。还算经济实惠。”
    于朵原本还以为常宁心头有盘算呢，毕竟前天来他挺靠谱的。
    所以她也没打听吃饭地点这茬。
    不过这个本来也不难。
    如今这种很多人聚在一起的地方，通常都有小餐馆偷偷摸摸的开张了。
    就譬如西单那边，随着那边客流量和练摊的人增多，可以吃饭的小餐馆也相应增加了。
    为了挣钱，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也是很舍得卖力气的。
    毕竟挣了钱是进自己荷包啊！
    于朵摸摸下巴，“这到图书馆复习，倒是催生了一系列的生意啊。”
    顾朝暮挑眉，“一系列？”
    于朵道：“你们自行车搁在图书馆车棚里是吧？我来迟了没空位置，而且有些不放心。我就停到私人的地方去了，给五分钱有人一直守着。”
    图书馆的车棚在比较僻静的地方，但是有人巡视。也不是说就全然不管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67节

    她回头打听一下那里有没有掉过自行车。
    江津道：“就是同一个胡同。我之前去吃饭，才看到那旁边有人停自行车的。”
    哦，那就很方便去取车了。
    顾朝暮今天也骑的自行车，常宁勒令他要合群嘛。
    而且那摩托、小轿车其实也不是他的，是大院里的人的。
    之前也是因为船儿摩托和小轿车接人方便他才借的。
    至于这自行车，是从前的旧车。
    能骑就没买新的，不然他们家老革命要说他不知道爱惜物力。
    所以比起来反倒是他的车最旧了。
    江津的是一辆女士车，七成新。常宁的是前几天刚买的新车。
    不过，走过去没几步，除了常宁其他两人没去推车。
    主要常宁和于朵回家的方向和吃饭的地方就是一个方向。
    顾朝暮的则是反方向。
    四个人刚坐下，正要点菜。
    于朵就看到背着军绿色书包、穿着军绿色短袖衬衣和军裤的辛明宇出现在门口。
    这一身很明显是他大哥的，可能发下来还是新的就给他了。
    那天于朵看到了辛家大哥，哥俩长得挺像的，身高也相当。
    70年代嘛，当兵是很荣耀的。
    有一套军装也是脸上特别有光彩的事。真的有人相亲借了人的军装穿着去的。
    能弄到军装，说明有门路啊。
    于朵抬手招呼道：“辛明宇——”
    辛明宇听到声音往里一看，也笑着抬手回应了一下，然后走进来。
    是他妈妈回来和他讲于朵上午在市立图书馆看书。
    但他妈忘了问一下是在哪个阅览室。
    他上午来了也没急着一间、一间的找人。
    就自己找了一间有空位置的坐下认真复习。
    他如今踏实了许多。考不上大学，他就成给家里拖后腿，要靠父母拉扯的了。
    也知道以于朵的性子，肯定是更欣赏认真、上进的人。
    而不愿意他是奔她去的。
    然后他听到人议论这里的饭菜好吃不贵，他就奔这儿来了。
    果然，来这里就遇上了于朵。
    不过，他原本以为于朵只是和常宁一道。没想到还有一男一女。
    于朵招呼他，“要不要一起？”
    人越多、越好点菜。
    辛明宇道：“不打扰的话。”
    常宁道：“就大家aa，没什么打不打扰的。你也是听说这里好吃又不贵？”
    辛明宇点头，“我在阅览室听到旁边的人议论这里。想来既然已经做出了口碑，应该还不错。”
    五个人稍微一商量就敲定了荤素搭配，四菜一汤。
    这菜单上都是有价格的。
    于朵看江津并没有吃力的样子，便放下心来。看来她家的家庭条件确实比二姐、徐然大哥他们都要强多了。
    也是，不是这样哪敢让她脱产复习啊。而且之前都失败过两次了。
    而且，再怎么着也就最后两个月冲刺阶段了。
    这两个月吃好一点还是可以保障的。
    而且，江津姐也想到了人多、大家分摊，能吃得更好些。
    还是算节省的。
    想着这几个人不是互相都认识的，她便居中给大家都介绍了一下。
    都是年轻人嘛，打个招呼就认识了。
    虽然大家家庭出身不同，不过如今都是考生。未来都是有无限可能的，倒是不必妄自菲薄。
    辛明宇笑道：“所以这一桌四个准备高考，就你一个准备中考的？”
    于朵点头，“是啊。不过我们都不是应届生。”
    那倒是，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应届就升学的。不然这会儿应该都在学校里复习。
    不会在这个饭桌上相聚了。
    辛明宇有些汗颜，别人都是因为客观原因耽误的。只有他，是因为主观不努力，这才要复读。
    而且，他心头对今年的高考其实没什么把握。本来开始复习就晚，之前还耽搁了将近一个月。
    不过，既然已经到这步了，还是要努力一下。
    江津道：“那你们下午怎么安排的？”
    于朵比划了一下自己和师兄，“我们下午要回家去学外语。”
    高老师千字六元啊，而且集结成册还能再买一次。哦不，如果销路好，还能一直加印一直有稿费的。
    那第一本都被图书馆收录了，应该销路还可以。
    辛明宇道：“我下午继续在图书馆看书，确实这里学习氛围还不错。你们在哪个阅览室？”
    都到这个时间节点了，就是头悬梁、锥刺股他也得撑下去。
    江津道：“我们都在外文阅览室。”
    辛明宇恍然，外文阅览室啊。也对，于朵刚才说她要下午要学英语嘛。
    如今他每晚也是要听一听bbc的，培养她说的那个语感。
    改革开放了，来投资的外国人也多了。之前都有外国工程师到机械厂了。
    外语学了肯定有大用。
    不过高考目前不考外语，他也没有专门去学，就先听着。
    有些英文歌还蛮好听的。
    顾朝暮道：“我下午也有事要回家去。”
    他下午得回家接受爷爷警卫员的军事训练。
    他没打算考军大，也不打算去第一线参战。
    顾朝暮是打算本科毕业以后继续深造的，他想学军工武器制造这个专业。
    这也算物理的一个小分支吧。
    越国这种对手他觉得只是小问题，甚至毛熊国如今都有些强弩之末了。
    虽然前几年他们和漂亮国的军备竞赛搞得如火如荼的。
    但他在东北待了那么多年，毛熊国那边的态势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们是把什么潜力都用上了在搞军备竞赛，不太注重民生。老百姓过得其实并不好。
    一个不注重民生，只一味参与军备竞争、想称霸的，而且已经腐败丛生的政权，他不是很看好。
    以后华国真正要面对的强大对手还是漂亮国。
    漂亮国不仅仅只是军事上强大而已。那是经济、文化、军事全方位的强大！
    他很想出去看看，师夷长技以制夷！
    老爷子说没准有机会，毕竟我们和漂亮国建交了嘛。
    我们国家的武器真的是比漂亮国、毛熊国等军事一流的国家慢了几十年。
    他想将来做一个军工武器专家，缩短和一流军事大
    国之间的武器代差。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60年代为什么一定要搞两弹，就是因为这就是大国的腰杆。
    后来化解珍宝岛危机等我们为什么有底气，也是因为有了两弹啊。
    这个志向，家里老爷子是十分赞同的。
    老爷子当年带兵入朝参战，对武器代差的感受是很深刻的。
    有一回喝高了，说如果是同等武器条件，我们的志愿军不说打到白宫去，至少能把对手全赶下海。
    还说他从小缺了系统的军事训练，要好好增强体质以后才能更好的出力。
    要不然，对不起将门虎子这个称号。
    所以吃过午饭，还要继续回去图书馆看书的就剩下辛明宇和江津。
    菜上得很快，卫生和口味还行。难怪成了图书馆里年轻人筛选过后最认可的‘食堂’。
    最后分摊下来，一人一块钱。
    在外头吃，肯定比在家自己买菜做来吃要贵不少。
    但省事儿啊，吃完嘴一抹就可以下桌。
    而且五个人一起吃，真的是吃得还不错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68节

    众人在餐馆门口就散了。
    于朵问顾朝暮，“顾大哥，你明天还来么？”
    顾朝暮点头，“来的。”
    这里资料相对别处已经十分齐全了。他主要不是应考的复习，而是查阅资料。
    “那我明天把钱给你。”
    “好！”
    顾朝暮其实已经把这周的材料发下去了。不过钱自然是越早到手越好。
    这样他能趁早把下周的材料买到手。
    顾朝暮说完和辛明宇、江津一道往图书馆走，他去取自行车。
    都是骑的自行车，确实他也骑自行车好一些。
    这里离上午放车的地方就十几米，于朵过去把车取了回来。
    那个看车子的中年人道：“小姑娘，我今天一直盯着你的车子。楞是没敢离人啊。我上个厕所，都让我老娘替我守在这里的。”
    这掉了，他怕赔都赔不起。
    而且，能买这种自行车的人，应该家里也是有背景的。
    不过啊，有人不放心，毕竟他这里是私人的。
    他就指着于朵的车道：“人家这么好的车都存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这样，今天上午他竟然多收了八辆车。
    都是来来去去的，有些也许停一两个小时就骑走了。
    如今街上确实除了不少撬车锁偷车的，好多人都不敢锁了车随意就往路边一放了。
    要不是这样，他的生意从哪儿来？
    这个意义上来讲，他甚至要感谢那些撬车锁偷车的。
    但他也担心掉车，真的不敢离人。
    甚至于朵玩笑的声东击西，他今天上午也好好想了想要怎么应对。
    于朵笑道：“你这么想嘛，你想出这个挣钱的门路，已经比那2000来万找不到工作的回城知青强得多了。”
    中年人道：“你说得也是。不过我跟你讲，我这么担心掉车，就是因为那些回城知青。”
    那么大的人，回来了找不到工作。但总要吃喝啊！
    而且好多都到了该男婚女嫁的年纪了。连个工作都没有，对象都别想找到。
    没法子从正当渠道来，那不就想歪门邪道咯。
    这些自行车要是都偷走，拿去卖贼货。怎么着也能卖个一千多。
    还真是有可能会团伙作案来偷车的。
    于朵道：“也是找不到工作闹的。听说他们刚下乡的时候，不会干农活吃不饱，也是去偷乡亲们养的鸡鸭。”
    说到底，都是没钱惹的祸！
    仓廪实才能知礼节！
    第121章
    要是有吃的，都是读过书的人，至于干出这种事么。
    你看废品站的工人，哪怕是那三个分拣员，如今也都活得堂堂正正的，很有底气。
    “你说得是，可被偷的人就很难理解了。”
    于朵点头，那是，谁要是把她这辆车偷了，她才不管对方有多少苦衷呢！
    于朵推着车出去，常宁在胡同口等她。
    她把刚才老板说的话和他讲了。
    常宁有些赧然地道：“我和顾朝暮前几年长身体、吃不饱，也在农场的田里干过偷摸点吃的的事。那时候不像现在，那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得想啊。”
    现在，像这样开小饭馆、帮人看自行车，还有像小顾组装收音机，还有于朵说的给人送蜂窝煤上门、去南方批发衣服回来摆摊赚差价等等，至少是有办法可想啊。
    那时候做这些，逮到了就是投机倒把罪。
    他和小顾那时候都是黑五类、狗崽子，被逮到投机倒把就是罪上加罪，加重处罚。
    这种时候就别跟这些小生意人讲纳税的事了。
    连办营业执照的资格都还没有。
    而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人饿急了也许都干得出来。
    于朵道：“我越来越觉得中央下定了搞改革开放的决心，也是因为势不可挡。”
    听二姐说，火车沿途那些劫匪，可能有一些也是回城找不到工作的知青。
    要吃饭的啊！
    这饿得不行了，可不就得铤而走险了。
    她是感觉国家在逐渐把一些从前掌控在国家、集体手里的资源在慢慢放开。
    这也算是在引导人做生意谋生吧。
    总之就是要有挣钱的渠道，各凭本事往自己碗里扒拉。
    怪不得邓公要说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了。
    如今就是这样的世道啊。
    工业化不发达，厂矿、政府单位、部队能容纳的年轻人是有上限的。
    不剑走偏锋不行！
    两人回到家一点一刻的样子。
    高老师已经到家了。她也是吃过午饭就让司机送自己过来的。
    另外，还拎了让家里保姆煲的汤盅。一会儿三四点可以热给两个孩子吃。
    毕竟家有考生嘛。
    跟老常家里、家外腻歪了几天，这不老常今天上班去了么。
    她提前退休了，翻译的活儿暂时也没打算抓起来。
    她没打算另外请助理帮着誊抄。这活儿肯定给于朵这个自己人留着。
    等于朵中考完了自己再接活儿不迟。
    哦不，等小常高考完。不然臭小子背后要嘀咕他不如于朵妹妹受宠了。
    而且，老常和小常刚回来。
    老常工作要紧、小常要高考，她也别把自己搞得太忙了。
    歇两个月，一切都上正轨了再说。
    看到他们两个回来了，高老师就道：“快，都到房间里休息一下。于朵你就睡我的屋。”
    还留了床上用品的，铺了直接躺上去就可以午睡。
    等到快两点了，她再把俩人喊起来。
    老常上班去了，今天开始就还是她来辅导于朵学英语。
    让小常自己复习。
    下午四点一刻，下了课、喝过汤的于朵骑着自行车往关大爷祖宅那个大杂院去。
    她约了打扫卫生的人下午四点半碰头。
    关大爷也被她喊过来了。
    毕竟是他家，要弄成什么样，哪些东西能动、哪些不能动，他得交代给人家。
    另外，他还得留这儿监工。
    至于于朵，她主要是负责过来杀价。
    关大爷一辈子都是少爷脾气的，这些细细碎碎的事他不爱管。
    监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要不是屋里的东西于朵也不清楚，他连监工都丢给她。
    关大爷的房子具体来说是36个平方，其实比于朵家还多几个平方。
    和高老师家内部差不多。
    高老师
    那个房子，大是大在她是底楼有花园。
    对方来看了一下，那个脸色真是不好形容。
    狗窝都比这好吧！
    于朵道：“关大爷不是不讲卫生。是担心他家的旧家具被小将们一拥而入，要么当四旧砸了，要么就抢走了。”
    其实应该也还是有不爱卫生、不愿意打扫的缘故。
    不过人前还是要给他老人家留点面子的。
    于朵这么一说，那个大姐和这大杂院里许多人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再看看如今瞧着体体面面的关大爷，这就说得过去了。
    然后于朵就和对方展开了讨价还价，以高老师家的房子为例，于朵从1.5倍加价。
    最后加到三倍对方终于勉强同意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69节

    关大爷抬了把椅子出来，坐在庭院柿子树下阴凉的地方监工。
    于朵看了一阵，眼见到下班的时间，便骑上自行车回十六号院去了。
    她推着自行车进门的时候，邱新梅也正好回来。
    “嫂子——”
    邱新梅有些惊讶，不知道她回来做什么。
    于朵自从搬走，就5月1号晚上回来吃了一顿饭而已。
    这都快成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啊。
    “啊，于朵回来了啊。进屋里坐啊！”
    于朵点点头，直接把自行车推到了厨房。这个姿态就很明确了。
    邱老娘也在于家呢，不过脸垮着。
    她一开始接手于凌生意的时候，一天、两天的还能赚两块钱甚至两块多一天呢。
    结果现在越来越少了。今天只赚了一块六！
    于朵看到她便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邱大娘——”
    这确确实实是长辈，还是她嫂子的亲娘。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能不打招呼。
    邱老娘随意应了一声，然后就抓着邱新梅絮叨她生意下降的事。
    邱新梅上了一天班回来，还要听她絮叨其实有点烦。
    “妈，我之前不是就跟你说了么。你卖鸡蛋得微笑服务，好好的跟人家说话。人家花钱买东西，而且厂医院门口都有三家卖鸡蛋的了，你不能依着自己性子来。”
    “那我是老人家嘛，他们年轻人不该尊老爱幼么？”
    于朵在写作业的于鹏旁边坐下，听到这话有点无语。
    你私人偷着卖东西，还对客人倚老卖老不成？
    得，她二姐好好的一个生意，以前一个月能赚100的，现在都减半了。
    邱新梅不想听她老娘絮叨，又不知道于朵的来意。
    便问道：“于朵，你是随便回来坐坐还是有事啊？就在家里吃晚饭吧。”
    上次于朵好歹拿了那么些东西回来。就是没拿，她也该留饭才是。
    于朵道：“哦，饭就不吃了。废品站那边王大妈都是按人头做的。嫂子，我是回来拿我的供应的。”
    她人虽然搬走了，但她的购粮证等还在家呢。
    还有面啊、油啊，肉啊、鱼啊的供应也都在家。
    废品站这些东西都是去黑市买的高价，贵不少呢！
    昨天关大爷把他的购粮证、菜本等拿给王大妈，于朵才想起来这茬事。
    之前她忙着复习，真给忘了。
    主要贺山、吴珍他们是废品站包吃，他们自己的供应也是留在家里的。
    那供应的东西就没哪家有多的。他们放家里，家人就能多匀点。
    包吃是之前就讲好了的嘛。
    于是今天回来给关大爷杀价搞卫生，她就顺道回来拿了。
    邱新梅也反应过来，“对啊，你这些供应都还在家呢。”
    都在一个本本上，也没法分开。
    要分开，除非是于朵的户籍从这里转出去了。
    于凌回来的第二天去办的手续，一个是落户，另一个就是把供应转回来。
    不然就是黑户，也得吃高价粮。
    于朵的户籍肯定是等到考上高中住校之后，直接转到学校的集体户口去。
    不然，她也没资格吃食堂的学生优惠价。
    于承一家偶尔去食堂打饭菜，那也得拿粮票去。
    这些都是限量供应的。
    邱新梅道：“粮票、油票分给你很方便。那菜本上供应的肉啊、菜啊的怎么弄啊？”
    给票据或者称米和油，于朵再按供应价给钱都方便。
    至于供应的肉啊、菜啊的，邱新梅本心肯定是希望于朵说一声‘算了，就留在家里’的。
    算来算去的很麻烦啊！
    她上了班还要做家务，还要听老娘唠叨，于鹏有时候还淘气。
    是真的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但这是明晃晃的占便宜，她不好意思说。
    于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邱老娘就开口了，“我说，于朵你如今大小也是个老板。何必还那么斤斤计较？反正你们废品站平时也都在黑市买吃的。还能差了这一点？”
    于朵本来也只打算把方便拿的票据拿走就是了。
    她一个月按人头有28斤粮食（包括米和面，灾荒年可能还要搭红薯），半斤菜油的供应。
    供应的肉啊、鱼啊，甚至肥皂、香皂、洗衣粉那些就算了。
    都不多，例如肥皂，一个人一个月的供应也就八分之一块。
    肉啊、鱼啊算到人头上估计就几两。
    原本邱老娘不开口，她是要说‘算了’的。哪有撕剐得那么清楚的？
    她要是认真计较，确实有些不好看。
    真算差价，也就一两块钱吧。
    但邱老娘这个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人听着，就不大舒服了。
    邱新梅呼出一口气，“妈，这是于家的事。你去厨房把饭蒸上吧。”
    刚进屋的于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嫂子，我刚从厂医院门口过。一些从前都在我那里买鸡蛋的老客户说大娘态度恶劣，以后不在她那里买了。大娘，你说我们姐妹看你面上，能忍的就忍了。那外人人家能忍啊？我以前一个月多的时候可是要赚120的，少的时候也有100。大娘你现在一天能赚多少？”
    本来前头一句话邱老娘听得很不高兴正要反驳。
    但听到后面于凌一个月能赚100——120，她脸色都变了。
    于朵不想再多待了，她也不想听邱老娘叨叨。
    于是对邱新梅道：“嗯，嫂子，你把票据给我就好。至于旁的，确实差价也没一两块，就不用了。”
    邱新梅点头，“行。”
    她也觉得她妈刚的话纯属多余，还让于朵心头不舒服。
    她们姑嫂之间，互相原本就没有那么斤斤计较。
    真的是互相，彼此都不是小气的人。
    她就是嫌麻烦，还要那么多门类去算供应价和黑市价。
    知道于朵也不是计较的人，就想省个事儿。
    这件事她们互相换一下位置，肯定也是同样的处理。
    让她老娘给她搞得！
    于朵收下自己名下供应粮油的票据，准备回去直接拿给王大妈。
    邱新梅脸上有着疲惫，如今一天天又上班又做家务也很辛苦。她老娘能帮点忙，但那张嘴一开，她宁可老娘没来帮忙。
    至于邱老娘，她在堂屋里拉着于凌传授挣钱的经验。
    收入差额那么大，她不得不重视啊。
    就算老头子和邱勇都有工资，但卖鸡蛋肯定赚得越多越好啊。
    第122章
    于凌，她还真的在认真调教邱老娘。
    她很享受这个过程。
    这老太婆就是欠收拾！
    至于说能不能就此改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就算是为了钱改好一点，她自己也要得内伤的。倚老卖老横惯了嘛。
    而且，三家卖鸡蛋的了。120，那是只有一家的时候。
    那会儿敢买的人也不太多。但没有竞争者啊！
    如今敢买的人多了，甚至还有不是病人家属的，家里缺鸡蛋吃也会走到厂医院门口去买。
    但竞争者也多了。
    邱老娘改了态度，一个月顶多多个二三十
    块的。
    她想着自己的120一个月，心头估计别提多堵了。
    而且，自己好歹收了200块，调教一下她也是应该的。
    就是邱新梅，看到自己这么调教她老娘，也只能感激的。
    “笑，露出八颗牙齿那种笑法。”
    邱老娘依言练笑。
    “不行，太僵硬了。大娘你对着镜子练吧，练自然了我再给你说其他。”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70节

    邱老娘压着性子笑了好几次都不达标，“我这见人就笑，看着傻兮兮的啊。”
    于凌道：“你想一想，笑一次多挣五毛钱划不划算？”
    “那当然划算啦。”
    “而且傻不傻的，不能这么定义。我刚听到一个消息，有个叫年广久的人前不久注册了一个叫‘傻子瓜子’的品牌商标。”
    于鹏停下手里的铅笔，惊讶的道：“傻子瓜子？”
    还有人给自己炒的瓜子取这个名儿？
    于凌道：“你看你一下子就记住了，是不是？这个印象很深刻的，这就达到记忆的效果了。”
    于鹏点头，“嗯。”
    于凌继续道：“这个人1972年开始在电影院门口卖瓜子。其实我们北京也有人偷摸着这么干啊。不过年广久卖瓜子，他称好了总是额外再抓一把给客人。所以，有些人背后就叫他傻子，说他卖的是傻子瓜子。但他的名气就这么打出去了啊。而且到1976年，他靠着炒‘傻子瓜子’卖，已经挣到了百万身家。”
    于朵本来懒得理会邱老娘，准备要走了的。
    听到二姐讲这样改革先锋的故事，便把车停好也走过来堂屋坐下听。
    然后问出了她很关注的那个问题，“他雇了不少人吧？”
    于凌点头，“是，听说已经开厂了，‘傻子瓜子’的商标也注册了。不过，他是个已经二进宫的人了。”
    于朵忙问道：“几时的事，因为什么？”
    于凌道：“他父亲是个卖水果的，他从小也跟着在街上叫卖。但进入60年代，就不让个人摆摊了。卖水果也成了‘资本主义尾巴’需要割掉。然后他就卖板栗。但卖板栗其实也是不允许的，还是只能偷着卖。1963年年广久就被抓了。因为卖板栗以投机倒把判刑一年。出狱后，他还是只有偷着摆摊谋生。1966年，运动开始了。年广久被当成典型，成为‘□□’的代表，再次入狱20几天。”
    于朵呼出一口气，“这都两遭了啊。”
    但显然没吸取教训。1972年又开始卖‘傻子瓜子’了。
    不过，这真的是一个先驱啊！而且是百折不挠的那种。
    瓜子才值多少钱？五分、一毛就能买一包来嗑。
    可人家凭着这样的小生意，这都挣了上百万了。
    邱新梅、邱老娘还有于鹏都是瞠目结舌状，一百万？
    邱新梅道：“这是真事儿啊？”
    于凌道：“那当然啊，这个人已经大小是个名人了。在当地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也是听安徽那边回来的知青说的。”
    （邓公最早提到年广久和他的傻子瓜子是1982年。但年广久1976年就干到家产百万了）
    于朵推着自行车回了关大爷那边，把这个故事复述给他听。
    她竖着一根手指头道：“一百万啊！”
    这是什么概念啊？
    于朵露出了没有见识的表情。她真的被震住了！
    就以房子为例，团结湖小区50多平的房子八千多。这是能买100多套了。
    就是华侨公寓150平，四五万一套，也能买20多套了。
    在万元户都是凤毛麟角的如今，百万元户，太厉害了！关键这不是继承来的，是人家用几年的时间炒瓜子，白手起家挣的。
    关大爷道：“没人抓他？我说现在。”
    这明显是雇佣了很多人啊。绝对比废品站多多了，上百人估计都有。
    于朵道：“这事儿我其实问过我师丈。他说如今对经济行为的管理很混乱，上头也没想好要怎么管。好多东西都没有先例，也没有定义。反正就先摸着石头过河呗。但咱们开废品站，肯定不会直接就抓起来枪毙。无论以什么名义！”
    关大爷点头，“那就不怕了！坐牢而已，我会害怕么？你看这个年广久，第一次判了一年。第二次还是1966年哦，也只关了二十几天嘛。不过他那次估计也让吓着了。直接消停了六年，到1972年才有了新动作。至于说雇佣人，他能挣下百万身家，雇的人肯定比我们多太多了。他已经名气在外，要抓典型肯定也是先抓他。这都是大亨级别的人物了。果然，没有小生意，只有小生意人！”
    于朵道：“我二姐是从安徽回来的知青那里听来的消息。你说报上怎么不宣传呢？”
    “都说是摸着石头过河了，这会儿怎么可能就大鸣大放的宣传？
    于朵瞅了瞅屋子，太脏太乱了，这都一个小时了才收拾出来一间堂屋。
    她小声问关大爷，“没什么值钱的老物件了吧？”
    “没，除了家具，其他老物件都卖光了。”
    “那咱们先回去吃晚饭吧。”
    家具现如今总掉不了。
    两个送货员的家就在这个大杂院里呢。
    他们包吃，没回来。
    但他们家里人还能眼瞅着搞卫生的人把关大爷的家具都弄走了？
    他们两家去的可都是主劳，一个月挣三四十回来。
    关键是包吃啊，主劳肯定是全家最能吃的。
    要是他们袖手旁观，回头于朵会直接把那俩人开除的。
    私人单位，这理由足够了。
    如今废品站待遇好在附近几条胡同也是出了名的了。
    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都想来呢。
    不能分房子、养老没保障算什么？如今不饿肚子才是第一要务。
    于朵扬声对搞卫生的大姐道：“大姐，你回家吃了饭再继续吧。不急这一会儿。”
    都5月7号了，昼长夜短，晚上七点钟天都还是亮的。
    看样子再有一个小时，才能搞得完。
    于朵推着自行车，和关大爷一起往废品站走。
    因为他老人家不肯坐女士车的后座嘛。
    好在不远！
    邱老娘在大杂院里看到，习惯性的挑拨就出口了，“你和于承养大的，现在这是去给别人养老送终了？”
    她说完发现堂屋里拨算盘的于凌停了下来，目光不善的朝这边看过来。
    想起于凌才教了她一招，赶紧闭嘴。
    邱新梅也是无语得很。
    于承去职工大学的教室写作业去了，晚一点才能回来。
    而且吃了晚饭他还得去上课。
    晚上和周日都得上课。
    平时要上班，作业都是见缝插针才能完成。
    但是，家里还有三个姓于的在啊。
    于凌不说了，和你根本没什么关系。你如今还要求着她教你怎么多卖鸡蛋呢。
    就当着她面说她妹的坏话？
    至于两个小的，那都是于朵一手带大的，向着她得很！
    前几天就和于承说了，外婆说小姑坏话。
    还说了她妈护食，什么都只给舅舅吃或者给舅舅先吃，舅舅吃过了、不吃了才轮到他们。
    所以他们都不爱去，也不吃邱家的东西。
    她妈就说外孙、外孙女挑嘴。
    所以前几天于承都不肯再用自行车载她妈去公交站台了。
    吃过饭，嘴一抹就推着车上课去了。
    原本他绕一下也是可以从公交站台过的，但人家就是不肯了。
    还说要早点去有事。
    邱新梅道：“妈，于凌说的微笑服务其实我一早就告诫过你。人家来买东西，花了钱肯定不想再被你挖苦。还有，要卖东西，一个慈眉善目的面相也很重要。相由心生！”
    既然邱新梅已经说了她妈了，于凌便也没有再开口。
    好歹要给这个嫂子两分面子。
    邱老娘被自己女儿说了，心头很是憋屈。
    但这个女儿是能挣工资的人，将来自己多半还要靠她。
    也只好忍了！
    只是回家就跟老头子埋怨，“小梅如今不得了哦，教训我教训得头头是道的。”
    邱老爹看她两眼，几十年的枕边人，不会不清楚她什么德行。
    再说了，不是太过了，女儿能说她？
    “为了什么事？”
    邱老娘道：“总归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哼，于承也不靠谱。吃过饭就推着车上课去了，都不肯绕一下送我到公交站台。”
    邱老爹道：“一
    个肯借咱们400块的女婿，你还在不满意什么？你对他们不满意，那你别去他们那里吃饭。今天卖了多少鸡蛋？”
    “一、一百多个。”
    邱老爹蹙眉，“是不是比昨天又少了？”
    他在家盯着邱勇准时上下班，看样子他还是能做到的。
    实则他对邱勇如今的指望就只是安分守己，不闯祸而已。不过是得赶紧给他张罗娶妻生子了。
    但要娶儿媳妇，首先得把债还清。
    那倒卖鸡蛋的生意就至关重要了。
    他听女儿说过，人家于凌一天能卖三百多个呢。
    他要去看看，到底什么缘故同一个地方进的货，突然就不好卖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71节

    老太婆肯定不会和他说真话，他明天自己去悄悄看看。
    于朵那边吃过晚饭歇歇又继续看书，将近八点的时候让送货员用三轮车载她和关大爷过去，把钱付了。
    关大爷看过表示了满意，于朵就打发人走了。
    站在屋里，她拉开了电灯，“判若两处啊。”
    其实大姐说只是初步弄了一下。
    不过剩下的卫生自己都能搞了，让吴珍空了过来帮着收拾下就是。
    关大爷看着现了真面目的家具有些失神。
    于朵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床、书桌、衣柜……
    发现这些跟她如今用着的那套，就是他给儿子准备的那套，瞧着应该是一棵树的木料。
    她觉得关大爷其实应该挺惦记自己儿子的。
    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他没法去海峡对岸找寻。
    这一晃，就过了30年了。
    1947出生的，这会儿该是32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啊！
    也许已经结婚、生子了。
    如今，这边的人过不去，对岸的人也回不来。
    吴珍偷偷告诉于朵，关大爷那天在收音机里听到一首诗：诗人余光中写于1972年的《乡愁》，潸然泪下。
    第123章
    邱勇听说家里的鸡蛋生意每况愈下，也是皱眉不已。
    “妈，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在于凌手上一天能卖300多个蛋，到你那里怎么就变成100多了？这是打了个对折啊。”
    邱老娘讪讪地道：“可能、可能是因为我是个老太婆吧。”
    对，就是这个缘故。
    她只卖得了一百多个，于凌能卖三百多个。搞不好换成于朵去，她还能卖出四百个呢。
    邱老爹道：“那你刚接手的时候一天也能卖两百多个的。”
    是，年轻女孩子卖东西，肯定比老太婆吃香。
    但一开始那一天两百多个的份额，你也没保住啊。
    邱勇感觉很烦躁，“妈，那个生意咱们家花了300块买的啊！”
    这家里的钱都是他的，这是花他的钱买的啊。
    可如今要是生意再继续萧条下去，到了半年还不上钱，就连仅有的两间屋都有一间得归别人。
    他还结个屁的婚啊？
    他想了想，“既然年轻姑娘卖鸡蛋，人家乐意卖。那咱们也去雇个年轻姑娘来卖鸡蛋，还得长得漂亮些的。”
    没准他通过这样一份‘工作’，就能顺道把婚给结了。
    邱勇越想越觉得可行。
    如今找不到工作的人可太多了，里头应该不乏长得周正的。
    当然，太漂亮的他也不敢想。
    像于朵那样太漂亮了的，他无权无势守不住。人家也看不上他！
    而且，漂亮到一定程度的女的，其实也不会缺工作了。
    漂亮还是可以当通行证用的。
    但五官端正、秀美就可以了啊。要不，他先在这个大院里捋捋看谁合适？
    最好脾气还能好一些，不会对他管手管脚的那种。
    之前他看上于朵，不就是误以为她就是那副乖巧、可人的样子么。
    邱老娘立即道：“花那个冤枉钱干嘛？”
    她听小梅说了，雇个人得花掉三分之一的利润。
    赚三分之一多不容易啊！家里又不是没人了。
    邱勇不再出声，只心头默默盘算着。
    邱老爹也有些不舍得钱。
    他们现在里外里欠了500多的外债了。
    华国人嘛，尤其是像他这样一辈子本本分分的老年人，都是不习惯欠钱的。
    他欠女儿、女婿的钱都睡不好觉，何况是典了屋子换来的300块。
    而且，他这提前内退，退休工资打了八折啊！从干着的时候60多降到了40多。
    还要还女儿、女婿十块。
    这就只剩30多了，只有以前的一半。
    这让他非常的不习惯。
    一家三口要吃要喝呢，一丁点都剩不了。
    至于邱勇那三十来块的普工工资，能够他自己用就不错了。
    如果给他收缴了或者抽走一部分，他还能不能好好上班，每天去混个八小时真的不好说。
    所以，邱老爹如今最指望的都是这个倒卖鸡蛋的生意了。
    还女儿、女婿的债，赎回典出去的屋子，以及儿子以后的聘金+聘礼，都得从这里头出才是。
    就算不能像于凌一样一个月挣一百。
    只要能挣60，那基本也是可以每月存起来的60了。
    半年还清典卖屋子的钱，女儿、女婿的还是每月十块的还着走。
    那基本上半年后就是净入了。再存一年，就是720。
    拿200做聘金，剩下的买三转一响都差不多够了。
    这样聘金+聘礼，够给邱勇娶一个有正式工作的女工了。
    双职工家庭，养家糊口生孩子应该都没有问题。
    都结婚了，邱勇也该懂事点，自给自足了。
    能找到个管得住他的儿媳妇最好。
    再之后卖鸡蛋的收入，他们二老就存起来养老了。
    年纪大了，手头得有些钱才行。
    不然有事，难道又去跟女儿、女婿开口借么？
    他们要养两个孩子，而且现在物价在开始涨了，他们压力也不小的。
    实在不行，鸡蛋他去卖。
    他就不信好好的卖，保质保量会卖不出去。
    至于老太婆就让她留在家里买菜、做饭、洗衣服。
    以后有孙儿、孙女了帮着带一带。
    邱老爹把这个以后主要得靠倒卖鸡蛋的生意的话一说，邱勇很是赞同。
    “反正现在也不抓投机倒把的了。上班这点死工资本来就不够用，是得把家庭主要精力放生意上头。”
    邱老爹道：“你刚接班就有30来块一个月，家里也没你要一分钱的伙食费。你还不够用，人家那些回城找不到工作的知青怎么办？也不要光是看到那些挣了钱的。也得看看那绝大多数找不到活儿，在家过得人憎狗嫌的。还有，就算是像于凌那样挣到了一些钱的，那一路多危险啊！”
    晚上，邱老爹回屋，发现邱老娘拿着一个小镜子，对着镜子在笑。
    那笑容，让他觉得有些瘆得慌。
    “你搞什么名堂，吓我一大跳！”
    邱老娘放下镜子，“于凌和小梅都跟我说得微笑服务。我其实也看了另外那两个卖鸡蛋的，她们对着客人是笑得跟吃了蜜蜂屎一样。我笑不出来啊，硬挤出来也不自然。”
    邱老爹这才知道她在干嘛。
    要不是以前上扫盲班被科普过这世上就没有怪力乱神，他还以为她让镜妖上身了呢。
    邱老爹道：“你之前说小梅教训你，不会就是说她教你要微笑服务吧？”
    嗯，这个微笑服务他也不习惯得很。
    去供销社和百货公司，都是稍微迟疑一下或者麻烦售货员多拿了两回东西，就要吃脸色。
    还只能忍气吞声，因为你必须在人家手上买东西啊。
    最现实的对比就是供销社卖鸡蛋的。
    那鸡蛋是在下头的生产队收回来的，有些生产队是被指派了养鸡下蛋任务的。
    一般这种就是公认的她们生产队的鸡蛋好吃、个大。
    然后在养鸡场养鸡的社员用鸡蛋抵换下地的工分。
    但养鸡场能养的鸡也有上限。
    城市里这么多人口，还是没法满足得了需求。
    所
    以供销社卖鸡蛋柜台的售货员，和其他柜台的一样，那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可以随意的呵斥买东西的人。
    他家老太婆的确不太会对人笑，这辈子也没多和善过。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72节

    一直就是那么一副凶巴巴样子。
    让她去供销社当售货员卖鸡蛋，她倒是能本色发挥。
    但如今他们不是替供销社卖鸡蛋，不是旱涝保收、干多干少一个样啊。
    看来她也是认识到了，这才会偷偷的练习微笑。
    就是这笑起来看着确实有些别扭。
    “于凌还教你什么了？”
    “她说让我先笑得自然了，再教我别的。不过……不过今天下午我讲于朵的不是被她听到了。”
    邱老爹皱眉，“你能干成点啥？说起来是咱们家对不起于凌那姑娘。人家不但赚钱的生意让给你了，还教你怎么才好卖鸡蛋。结果，你就讲人家妹妹的不是。还有于朵，挺好一孩子，她身上你都能找出不是来讲啊？”
    邱老娘理直气壮地道：“于凌收了我们300块钱，这是她应当应分的。而且我就跟个小学徒一样听她教训啊。”
    “听说那300块，于凌还分了100给于朵。因为，一开始这个生意是于朵想出来的。人家姐妹之间都明算账，凭什么不收咱的钱？而且这个生意原本还挺能赚钱的，是让你搞砸了的。”
    邱老娘道；“什么，于朵还分了100？她凭什么啊？哼，她身上怎么没有不是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她八岁多就成了孤儿，没她大哥、大嫂，她就平平安安长这么大了？不就没让她读高中么。现在没读高中，甚至初中都没读的女的少了？”
    听说于朵还分走了100，她真是气得不行。
    嘴皮子一翻，就拿走了100。还真是有这个脸啊！
    这100非得去要回来不可！
    她顿了顿又道：“于朵她托赖长兄、长嫂才得以长大，可她是怎么回报的？她翅膀硬了、攀了高枝，一个不高兴就搬出去。还把锅甩在咱们头上。这不撕剐清楚，不得让小梅和于承对我们心存芥蒂啊？”
    邱老爹知道她有自己的一套思维模式，跟她讲道理讲不通。
    于是只能跟她讲利害关系。
    “你也知道于朵翅膀硬了、攀了高枝。她以后考上高中、考上大学，她自己就成高枝了。到时候就是咱姑娘、姑爷得去攀着她了。你现在得罪于朵，他们才是真的会心存芥蒂呢。他们兄妹、姑嫂甚至姑侄之间的那点情分，可能都会被你作没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这丫头以后多半前途远大。我劝你不要再干会得罪她的事了。”
    邱老娘有些反应不过来。
    于朵从前年节时也跟着到邱家走动过。
    那肯定是邱老娘让她干啥就干啥啊。
    从无二话，一直微微笑着。乖巧又勤快！
    所以，她是真的一时接受不了，于朵已经要成长为高枝了。
    邱老爹笑道：“你还有哪个亲戚大有希望成为大学生么？”
    “那、那100就那么算了？”
    整整一百块啊！
    邱老爹冷笑，“咱们把钱给了于凌，她爱给谁给谁。她就是拿去做善事救济乞丐了，你也没权利去拿回来。社会在变化，你适应不了，那就只有过得不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卖鸡蛋，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邱老娘这辈子都是手板心向上，跟邱老爹要钱花的。
    她道：“他爹，你怎么能去干这个呢？这都没事儿的娘们干的。”
    “我缺钱啊！咱家欠那么多债，我这个一家之主能不急么？而且，为了让邱勇有个班上，稳定下来别出去伙着人胡闹，我提前内退了。这里不单是一个月损失了两成的前需要弥补，我也没什么事做闲得无聊。要不然，你让邱勇一个月上交15块来弥补我的损失？他都挣钱的人了，本来就该交伙食费了。”
    “那他还肯去上班么？好容易跟外头那些街溜子不往来了。回头他再闹出点啥事，咱们损失不是更大？”
    邱老爹想到去年这个时候，邱勇打群架。
    为了不留案底，他积蓄的300多都花光了。还跟女儿、女婿借了400才把事情摆平。
    想要跟邱勇收伙食费的心思便淡了。
    肯安分守己上班就好。
    唉，以后找儿媳妇一定得找有工作的。于承父母都有工作，这才能攒下那么一大笔钱。
    就光靠于承和小梅两个，他们也根本没什么结余。
    “好了，你别笑了。我瘆得慌！咱就和和气气的做买卖，别凶巴巴的应该也没有大问题。好在到医院的客人都是流水一样，来买鸡蛋的自然没有什么固定的客源。以后做好了，把名声扭转过来，自然有人来买的。”
    第124章
    第二天，邱家二老就一起到了于家取鸡蛋。
    邱老爹看于凌在家，便态度谦和地找她打听卖鸡蛋的技巧。
    于凌对邱家人其实好感欠奉。
    她昨天教邱老娘微笑服务，就是为了不理会的收拾一下这个老虔婆。
    相由心生是真的，这老虔婆怎么都不可能笑得慈眉善目的。
    但邱老爹没有直接和她起过龃龉，而且态度还不错。
    而且收了300块转让费这些说清楚也是应该的。
    之前邱老娘估计是太过自信，觉得卖鸡蛋挺简单的。
    一开始才什么都没有问她。
    于是开口道：“老伯，我就跟您说我都是怎么卖鸡蛋、卖衣服的吧。首先咱们心态得调整好。咱们不是供销社、百货公司的售货员，人家不求着买咱的东西，还有别的选择。而且卖得的前是归咱自己个儿。这个您能想通吧？”
    邱老爹点头，“能！”
    他听着于凌给说的，也都是实在话。
    于凌心道：那就好。不然什么都要她教，又不是她爹妈。
    “我都是拿客人当衣食父母看待的。”
    邱老爹很有些震惊，“衣食父母？”
    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去了？
    于凌点头，“对啊，如果没有这两个生意，我哪来的收入啊？国家又安排不了那么多回城知青，我们家又没有任何人脉。这不是衣食父母是什么？”
    至少当时她身边是没有任何人脉，能帮她落实工作的！
    高老师的男人比她晚回城半年呢。
    至于如今，她已经尝到做生意的甜头了。
    短期内要想多挣钱来买房子、接回儿子，还是只能靠做生意。
    不然哪怕靠着妹子蹭上人家的关系，被安排一个工作。
    那一个月也就赚几十块。
    而且分房子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这种安稳日子以前的她是梦寐以求的，但如今却觉得有些鸡肋了。
    倒爷怎么了，二道贩子又怎么了？
    就算面上不好看，她得了里子、得了实惠啊！
    于凌现在活得挺自信的，她已经身价过千了。顺利的话，今年能过万。
    她已经决定过年那段时间要去插队的地方找儿子的消息了。
    不过，她不打算和徐然一起去。
    她又没打算和他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至少现在没有！
    这种人情就别去欠了。
    她和徐然，还是单纯的利益关系吧。
    不过徐然说他不能拿六成。因为在挑货和出货这两个环节，于凌的作用都比他大。
    还说他这次卖货是真的认识到差距了
    最后就还是说成五五分成。
    于凌准备把于承叫去。过年他也要放几天假的。
    反正单独一个人，她是不敢坐火车跑那么远的。
    如今不是必须有介绍信才能跨省流动了。
    但她一个女的还是不敢独行千里的。
    那一路明抢暗偷、坑蒙拐骗真挺吓人的。
    这是于承欠她的！
    如果不是当年二选一于承接班、她下乡，后来邱新梅怀了于鹏又把她的工作抢了。
    也就没有她被迫丢下诚诚回城这
    件事了。
    她可以早早儿的、最晚在七年前父亲过世之前就能以接班的名义回城。
    那样她甚至都不会和钟言结婚。
    在工作被抢之前，她是没打算在插队的地方结婚、生孩子的。
    等再成功的在京广之间跑个两三趟，身家弄到5000以上。
    她就找于承说这件事。
    这一趟取经显然给了邱老爹很大的震撼。
    但他仔细想了想，于凌说得没错。
    这个生意如果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比靠邱勇这个儿子养老还强。
    过去几十年国家给了他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如今退休了还有一份退休工资。
    他一直很感谢国家。
    如今，那些买鸡蛋的客人让他能丰衣足食，他是得对人家好点啊。
    邱老爹和邱老娘拿上40个鸡蛋出去了。
    邱老爹道：“老婆子，刚于凌说的话你听到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73节

    邱老娘有些不以为然，“会不会太夸张了啊？”
    “一点也不。这个生意做好了，咱们能还债、能给邱勇出聘金和聘礼、还能老年无忧。”
    邱老爹也不太会露出八颗牙齿微笑服务。
    但他听取了于凌的建言，认认真真把客人当成领导来对待。
    要说像对父母一样，他做不到。
    但可以类比的就是领导嘛。
    另外，人都有占便宜的心理。哪怕是一点小便宜，能占到也欢喜。
    他先给人拿大个的鸡蛋。
    剩下不是那么大的，就21个算20个。
    这样别人凑也会凑到二十一个来买了。
    这又不是很多，如今一家大小通常十来口人三世甚至是四世同堂呢。
    吃这点鸡蛋不在话下，不存在放过期的情况。
    邱家也是大事男的说了算的。更别说邱老娘还没有工作，一辈子手板心向上跟他要钱花。
    所以，虽然她很舍不得吃这样的亏，却也只能任由邱老爹做主。
    渐渐的，来他们这里买鸡蛋的就多起来了。
    可别小看了口口相传。本来就只是一个厂医院，传播范围又不太大。
    医务人员都来了不少。
    江莹还听到人议论，说今天门口卖鸡蛋的老太婆的男人来了，跟她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她听说了具体操作，也准备去买21个。
    一个上午，邱老爹就卖出了300多个鸡蛋。
    送出去的不过五个而已。
    少赚了五毛钱，但走量一下子就大起来了。
    邱老爹跟于凌打听清楚了的。
    刘老大那里量大管够，巴不得他多进货呢。
    如今放开了，乡下每家每户都在多养鸡。早就没有当初一家只准养三只的上限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养三只是社会主义，养四只就是资本主义了。
    上线的货源、经销商都希望走量更大。
    至于邱老娘，别人看她一副皮笑肉不笑、努力挤出笑的样子。
    到后来她看到白送了五个鸡蛋，挤都挤不出笑来。
    要不是这里不是大个的，就是有添头，都要绕道去其他两家。
    邱老爹干脆是让她跑腿回去取鸡蛋，不要留在这里。
    这样，他就不用走开了。
    “以后就我来卖鸡蛋。我干脆做个手推车，把鸡蛋都推过来卖。你在家管着邱勇，千万不能让他又和那些街溜子混到一起了。”
    今天上午净利润小三块。他觉得长期下去，大有可图。
    邱老娘道：“邱勇现在都安心上班了。咱们一起来啊，我就负责跑腿嘛。”
    邱老爹看着她，“我在女儿、女婿家里吃饭，是打算交伙食费的。”
    老婆子不就是想混这两顿，给家里节省伙食费么。
    他也没饿着过她啊，至于这样么？
    哼，来吃女儿的，省下的钱留给儿子。
    时日久了，女婿能没有想法？女儿生活压力也不小，就是她也会有想法的。
    何况，老婆子还能力所能及的帮着做点事，他是不太会做厨房的活儿的。
    这段时间老婆子来卖鸡蛋，他在家看着邱勇省得他上班不老实。
    两爷子也是在工厂食堂里吃的。
    但退休了还老去也不好，毕竟厂子里对食堂是有补助的。
    如果每个人都退休了还去，食堂负担不了。
    所以，让老婆子回去买菜、给邱勇做饭正合适。
    而他也没什么不能出来干这倒买倒卖的活儿的。
    钱才是最重要的，没钱怎么还债？怎么安心养老？
    他可不觉得邱勇能给他们养老。
    他有退休工资还好，生病了单位也按比例报销。
    但老婆子是没收入，也没地儿报销医药费的。
    现在把这个生意做好就很不错。
    邱老爹在回于家的半道上，找公用电话给刘老大他们大队打去了电话。
    通知刘老大十分钟之后来接电话。然后在电话里让他下午再送400个鸡蛋来。
    今天上午把之后几天的量一起卖掉了。
    至于明天，就按今天的数来。
    今天一盘算能赚五块呢，邱老爹自然也就舍得付两次的电话费了。
    比起下去能赚到的前，这几毛钱电话费不算什么。
    中午在于家吃饭，他对于承和邱新梅还有于凌道：“还真别看不起倒爷。这挣得比我当几十年工人，干着活的工资多不少。而且，有我们倒卖鸡蛋，老百姓能更方便的吃到鸡蛋嘛。反正现在也不抓了！”
    只要是国家不抓的，那就不能说是不好的。
    平民百姓，跟着国家走总是没有错的。
    于承和邱新梅也听于凌说了，年广久卖瓜子在1976年就有了百万身家的事。
    1972年才开始卖的啊。
    四五年挣了上百万，一年起码二十几万。
    这会儿他们也很感慨。
    但让他们丢了正式工作去干倒爷还是不肯的。感觉还是不稳当，还能干一辈子再传给儿孙啊？
    而且，自从厂长跟着邓公出防回来，他们连海外的订单都接到过几回。
    如今厂子里效益相当好，效益好了奖金就高。
    他们两个的收入都有小幅提升。
    还是这样更稳当。
    老头子这也是退休了，才舍得出来挣第二份钱的。
    关键是投机倒把办公室真的不管了。现如今这个单位还存不存在都不好说。
    于凌倒是对邱老爹的观念转变挺高兴的。
    “老伯，我高低得敬您一杯。您说得没错，有了我这样从南方进衣服回来卖的人，街上才不至于全是蓝白黑啊。别人看不起咱们，咱们不能看不起自己。”
    如果她不是又找到比倒卖鸡蛋更赚钱的生意，面对另外两家的竞争，也得这么干才行啊。
    倒是没想到邱新梅的老子居然挺有做生意的脑子。
    她跑去厨房把酒拿出来，先给邱老爹倒了半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半杯。
    “下午还要做生意呢，咱们就意思一下就好。”
    “好——”邱老爹今天显然也很激动。
    两人碰了一杯，各自干了。
    邱老娘中途回来了几趟拿鸡蛋，于凌都在家呢。
    她自己做了个表格，在统计每种款式衣服的销量以及每种尺码的走量。
    就每天有个简单的表格画正字，这样也方便盘点钱货。
    然后这会儿就全部往按日期画好的格子里填。
    过两天再南下进什么货，她心头就能有个大概的数了。
    这会儿邱老娘就忍不住问道：“于凌，你那衣服摊子今天没摆么？”
    于凌道：“我雇了两个人替我卖啊。她们俩收入和销量挂钩，如果掉了衣服也得赔偿。我就不用每天去守着了。”
    邱老爹道：“嗯，你的生意是预备要往大了做？”
    他没这个想法，就守好这样一个摊子就好。小富即安！
    所以，他不打算雇人了。
    这会儿倒不是因为舍不得钱。
    能挣钱了，就不至于斤斤计较。
    关键是他都五十了，能这样就很不错了。何况他挣的都可以说是双工资了。
    第125章
    于凌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现在这一块的管理比较混乱，甚至可以说压根没有管理。但今后怎样还是不好说。而且我当下本钱也有限。”
    她吃过午饭，午睡起来又归纳了一阵数据。
    看看时间四点了，就溜达着往废品站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74节

    路上有人骑着车买炒货，她买了半斤瓜子边吃边走。
    进去遇上吴珍和王大妈，都把纸包伸出去让她们抓。
    特地多买了些的。
    而且买的是奶油瓜子，于朵喜欢吃这个味儿。
    是真正的奶油味儿，而不是大杂院大妈们用蛋清打出来的平替。
    她和王大妈站庭院一角聊着，身后一阵自行车响铃的声音。
    是于朵背着书包骑着车，从高家学完英语回来了。
    她看到于凌便下了车，“二姐——”
    于凌点点头，跟着她进了正房西屋。
    唉，越来越羡慕小妹这半个院子了啊。
    依然是破破烂烂的，但这是自己的地儿啊。
    虽然只是租的，但跟房管局租的，他们又不管别的事儿。
    租户就很自在了。
    于凌巴拉巴拉把邱老爹今天亲自出马做生意，首战告捷的事同于朵讲了。
    于朵道：“他还挺跟得上时代嘛。”
    于凌用手掩着嘴巴小声道：“他中午高兴，没打住，多喝了两杯。说漏嘴是他觉得养儿未必能防老，还不如做好这门生意靠谱呢。”
    想想邱勇的德行，于朵也笑了起来，“这个想法就更是超出同时代很多人了。”
    养老防老，哼！
    她爸妈把大哥捧得高高的，可惜寿元不长，都四十多就走了。
    都没来得及变老。
    邱老爹以前也把邱勇看得很重，如今也是知道儿子靠不住了。
    不过，她爸妈多半是帮人家邱家养了个好半子啊。
    邱勇靠不住，邱新梅和于承还是比较靠得住的。
    尤其邱老爹这个生意做起来，兜里不缺钱的话。那需要的就是关怀、照顾了嘛。
    没准他有钱了，邱勇都能变个样。得哄着老头子高兴才能拿到更多钱啊。
    于凌听到于朵的说法也是唏嘘不已。
    是啊，爸妈当初可是把一切的资源都朝于承身上倾斜啊。
    于承身上承载了他们所有的期望。
    她想了想道：“小妹，爸妈这是走得早。如果他们现在还在，你说咱们家得挤成什么样？”
    于朵想了一下，“那多半就是爸妈住正房大房间，我和于鹏在里头隔出来的那间睡上下铺。然后娜娜跟着她爸妈一起睡。这种，其实也是正常安排。就咱们前后两进大杂院里的十一家，还有比这更挤的呢。”
    于凌道：“那我回来估计真只有挂钩这一条路走了。”
    于朵道：“不过也可能，邱新梅和于承就能另外再分到一个房间当宿舍了。”
    他俩参加工作年限不算长，也可能还在排队中。
    于凌道：“所以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早早儿的想什么养儿防老嘛？”
    她顿了顿，把自己打算过年的时候去插队的地方找诚诚线索的事讲了。
    到时候会叫上于承一起。
    于朵点头，“嗯，这个安排不错。不过，你得先确认钟言不会和你抢儿子。不然你费劲巴拉的找回来，他来摘桃子。你可未必抢得过他。”
    混黑市的人，能调用的能量很大的。
    现在司法系统依然还是很混乱，未必能保护母亲的权益。
    于凌没想过这茬，“他都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还有那个脸面来跟我抢儿子？”
    “没准人家干得出来呢，毕竟是儿子嘛。除非，那个朱丹也给他生了儿子。还有孩子的抚养费也得跟他商量。”
    那两人一月底结婚的，这都5月8号了。
    也不知道怀上没有。
    于凌道：“我要过年才去，那之前我再确认一下。”
    接下来于朵正常的按计划复习，于承也正常的上着他在职工大学的课。
    于凌5月10号晚上第三次南下了。
    因为是和附近的关青宝等人一道出发去火车站，于承就没再送了。
    前天邱老爹问于凌是不是想做大。
    她说暂时没那个打算。
    但其实她是有的。
    年广久规模化办厂、做品牌、批发给其他商家的做法都让她很受启发。
    不过，饭得一口一口的吃，生意也得一步一步的做。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挑选到畅销的衣服，平安弄回来、卖出去。
    在这一趟一趟的往返中积聚财富。
    而邱老爹的生意口碑也渐渐起来了，生意逐渐稳当在一天六百个鸡蛋。
    但这就把另外两家的份额吸引了不少过来。
    5月13号是周日，医院的客流量比平常要大。
    邱老爹安置盘算今天应该能比之前多卖一百个鸡蛋才是。
    结果没想到才推着小推车抵达旺场的位置不久，就有人故意推了他的小推车一下，推去重重撞在一旁花坛上，然后就跑开了。
    邱老爹气得大骂道：“混蛋——”
    可他一个半百老头子也没法去追，对方是年轻人他追不上的。
    而且，他不能丢下手推车去追吧。那回来还不知道剩下的能有几个是好的。
    他清点了一下，碎了二十多个。差不多半天白干！
    而且这种事情可能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甚至没法去找片警来处理，因为这样的倒买倒卖，明面上依然是没有提倡的。
    如今基本只还停留在，农民可以把自家富余的农产品拿去卖掉的层面上。
    邱老爹气得有点狠，这些人太坏了！
    他朝另外两家卖鸡蛋的看了看。明知道是他们其中一家找来的人，却没有证据。
    而且，他也不能生意不做了，去找人理论。
    那大家的生意都没得做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赶紧把这二十几个鸡蛋全打在了带来的一个钵里。
    但其中有几个碎得比较厉害，就没有办法了。
    他把这个钵放到推车的下面隔层，然后继续卖起了鸡蛋。
    这小推车是于承帮他做的，于承手工活儿不错。
    于凌至今都还用着他帮忙做的挂衣服的、可拼接和拆卸的板子呢。
    至于于朵那个收音机车摊，用不着。她只需要一个木板搁一台收手机就好。
    十一点半的时候，邱老爹推着小推车找到了废品站。
    今天周日嘛，于朵卖收音机刚回来。
    昨晚顾朝暮又开车送来了二十台收音机。二十台30*50大小的，不开车不行。
    于朵今天早上就是载着十三台收音机过去的西单。
    今早卖完她能入账6元。她已经卖出去46台了。
    她计划下午再过去卖十台，下午还能再入账十元。
    复习了一周，周日换换脑子还能挣钱，蛮好的。
    这会儿是回来拿货+吃午饭+午休的。
    倒是也有人同样组装了收音机来卖的。但‘京大物理教授弟子’这个招牌太响亮了。
    别人打这个牌子，没人会出来认领弟子啊。吹个天花乱坠也没用。
    所以，她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不过她一周就来一天，倒不至于像邱大爷一样得罪了同行。
    关键徐然那么高大，关青宝等人也被于凌叫去摊子上晃悠过。
    又听说了他们两次在火车上跟劫匪搏斗的经过。那会儿还没有这么多‘镖师’呢。
    那些人自然有所忌惮。
    西单那一片练摊的又不是
    人人都知道‘镖师’们不在京的。
    而且不在京，过几天肯定就回来了。
    所以，于朵的摊子还是比较安全的。
    她也觉得自己这个代售收音机的生意还挺好做的。
    邱老爹看于朵回来了，觉得比去找做饭的人谈更好。
    他用一块钱的价格，把打出来的二十来个鸡蛋液出给了于朵。
    这蛮划算的，于朵直接就让王大妈买了，然后把账记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75节

    废品站中午吃饭有十个人，要消耗掉很快的。男的干了体力活很能吃的。
    要是关青宝他们五个没南下，那就更快了。
    中午拿三分之一来炒香葱蛋，大炒锅、大锅铲，炒来很香的。
    晚上再拿三分之一做臊子蒸蛋。
    剩下三分之一，吃过晚饭加些面粉烙成蛋饼放着，明天早上当早饭。
    放在通风透气的地窖里，不会坏！
    十个人一顿吃六七个鸡蛋，还挺奢侈啊。但消耗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中午和晚上都可以少吃一个荤菜。
    王大妈还没杀的鱼就预备先养在水里了。
    关键还不贵，算是半价买的。
    邱老爹也是想到单位食堂消耗这些比较快。
    但机械厂，女儿、女婿可没那个人脉。
    这不就想到于朵了，而且废品站买了不吃亏。他也能减少一半的损失。
    于朵得知他破了这么多鸡蛋，是被人故意推去撞的花坛‘啧’了一声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回头把您老的那一个半儿子叫上，去震慑一下那俩同行吧。您老自己还是避着些为好。”
    二姐卖鸡蛋的时候，和那两家的差距没这么大。
    而且她是第一个去卖的，她也足够刺头。那两个是跟风，在她面前也硬气不起来。
    所以没招来这样的祸事。
    而且，对方今天可能只是警告邱大爷一下。
    但如果他不知道收敛，可能就会有后续了。
    卖个鸡蛋都这么多事！
    其实邱老爹的做法没什么不对啊。那俩这个格局小了啊，估计以后做不大。
    邱老爹喝过王大妈给倒的开水道：“他们都是正式工。”
    怕会有影响啊！
    “你就没卖鸡蛋的时候带着他们去走一趟就是了。”
    邱老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邱老爹挽回了一半的损失，推着小推车回于家了。
    让儿子和女婿去帮他威慑一下的事得尽早。不然那些人下回可就要变本加厉了。
    怪不得农村里都要拼命追生儿子了。生得越多越好，生得多的走路都带风。
    这种时候就是用得着男丁的时候了。
    关大爷在屋里听到几句，这会儿才慢悠悠的走出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所以华国一向讲中庸。”
    于朵道：“我倒是觉得这个是一个进取的时代。不过他应该先把一个半儿子带去震慑一下。”
    二姐把‘镖师’们都喊到西单那边，就是这个目的了。
    关大爷笑了下，“你十六岁应该进取，去跨越阶层。他都五十了，小富即安就好。搞那么激进干嘛？几十年如一日都在工厂里混的人，不如于小二那样下乡十年、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人想得周全也是有的。”
    过去三十年一个发展重点就是要完备工业系统，成为一个工业国嘛。
    所以工人阶级，尤其是国企的工人那都是备受有待的。
    没见识过外头世界的残酷。
    尤其原本不太有野心，只安安分分上班的那种，经历太少了。
    第126章
    不过，“这老邱好像比你嫂子要聪明些呢。”
    虽然做生意激进了些，没考虑周全后果。以为还跟在国企似的呢，只要做得好就行了。
    但出事后的应对很正确。
    于朵莞尔，“那估计是被她母亲拉低了平均值吧。”
    她原本对邱老爹还挺有好感。觉得他为人很正派、公道。
    后来想想有些事也是他自己不愿意深究吧。
    譬如她家，明明二姐还在乡下吃苦受累呢。怎么就会把一个工作当聘礼给了嫂子？
    弄得来一双儿女，一个是双职工家庭，一个是两个知青苦哈哈的度日。
    还有去年，邱家不是不能想其他办法弄到几百块解决问题。
    但得知女儿、女婿手头有钱，他就开口借。
    当然，她去年没高中读，第一责任人肯定是她自己亲大哥。
    那别人跟她没血缘关系，怨不着人家啊！
    人家凭啥为她着想？
    大哥答应借钱的时候就该想清楚后果。
    他要是说因为要供小妹读高中，不借或者少借，人家也不能硬逼着他借。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哥不重视她的学业。
    而且不让她去读，也不是跟她商量。甚至问都没问一句，就直接通知她。
    于朵对邱老爹的敬重因此打了些折扣。
    不然，即便二姐的人手已经南下了，这废品站还有三个分拣员、两个送货员和贺山呢。
    也不是不能帮他站下台。
    但如今嘛，反正他是有儿子、有女婿的人。于朵都说的是让他把他那一个半儿子叫去。
    关大爷道：“那他家那个儿子呢？”
    于朵道：“那基本是纯纯的随了母亲了，又坏又蠢。就那一个儿子，难免会溺爱一些。”
    就那样的人，还有一个正式工的位置等着他。
    这世道有时候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
    但埋怨是没有用的，只能自己努力争取。
    于朵今天其实心情挺不错的。上午赚了六块，下午还能再赚十块。
    关大爷说得没错，顾大哥就是自己懒得出面，他的时间很宝贵的。
    然后刚从东北回来，临时也没什么其他合适的人选。
    所以才把销售的活儿都托给她了。
    对他来说也比较的省事。
    她就借这股东风，一个周日赚20吧！
    她该祈祷顾大哥这个生意能长长久久的做才是。
    于朵下午又载着十台收音机去了。存折和户口簿也带在了身上。
    她的户口还在于家的户口簿上，要挪出来得有接收的地方。
    废品站那边暂时只写了关大爷的名字，于朵不好往这里挪户口。
    他说这样，万一有事她好摘出来，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抓了一个，总得留下一个在外头想办法。
    所以现在就是要等着考上高中住校，然后户口和粮油关系等转到学习的集体户口上。
    而于凌出门在外，是在派出所开了证明文件证明她的身份，以备不时之需。
    没法让她把户口簿带走。
    家里这么几个人，随时可能用到呢。
    但周日，户口簿通常就在于朵手里。
    收音机贵，她卖到一定数量就得赶紧去存银行。
    不然掉了就亏大发了。
    卖一天挣20，可卖收音机的钱一台就有50。万一掉了，赔起来会让她想哭的。
    如今她在那一片摆摊的里还挺有名气的。
    闻讯而来的人，一是认准了她摆摊的位置，总是挨着于凌的摊子。
    二就是有一张漂亮得能晃花人眼的脸。
    按二姐的说法，16了，长开了。比她当年还招人得多。
    这其中的潜在危险，于凌肯定是知道的。
    于凌喊了徐然和四个‘镖师’去扎场子，除了保护货也有保护人的意思。
    当然，于承也知道。不然当初于朵放晚自习他不会去接。
    如今也是因为那两姐妹能互相照顾，他才比较省心。
    下午的时候，辛明宇也骑着车过来了。
    最近都是他们五个人一起吃午饭，然后下午他和江津一起回去图书馆继续复习。
    嗯，周日除外。
    周日还坚守在图书馆复习的也只有辛明宇和江津。
    这俩人都是把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儿都拿出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76节

    何副厂长和辛部长有时候都好气又好笑，小儿子要是早点长醒，何至于此？
    一早就努力读书，这会儿估计人已经坐在明亮的大学教室里了。
    辛部长道：“也好，醒过神就好。不至于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看来认识个上进的小姑娘挺好的。”
    他们家这才哪到哪啊，这才第一代。正是需要后续接力的时候。
    这小子如果真的自己惯自己，反正家里已经有老大了，他们也不是不能养着他享福。
    但醒过神来了就好！
    “认识于朵就是个楔子。主要还是2月份他哥上战场前，给他来的那封信把他刺激大发了。”
    那会儿除了最高层，谁都不知道战事这么快就会结束。
    而且，那一仗牺牲还是不小的。
    小政也是运气好，这才捡回一条命，如今眼睛也能恢复到跟正常人一样。
    何副厂长摸摸下巴道：“那他跟于朵现在到底算啥关系啊？”
    辛部长道：“朋友啊，而且因为都在复习，正往好朋友发展。人家小姑娘是完全把这件事悬搁起来的。这小姑娘是个能为自己计深远的人！人家现在压根不考虑个人问题。”
    就这一点而言，他也挺喜欢甚至是很欣赏于朵。
    从前谋划的是宣传科临时工的岗位。如今谋划的应该是读完大学，阶层跃升了。
    比他当初在这个年纪的时候看得还清楚。
    普通出身的人，要弄清楚社会运转的规律，大多已经是30岁左右了。
    不过，这丫头的胆子是真的大！
    几个月前态势还不如现在明确，她就敢开废品站了。
    这给她个平台，将来怕是比他们两口子爬得还高。
    一定意义上来说，她和他们夫妻是一类人。
    何副厂长道：“也是没人能为她计，她只能自己计了。父母去得早，哥嫂之前也只想用她。她再不为自己考虑，难道顺着哥嫂的想法就在家为他们服务，然后十六七岁就被哥嫂安排去和他们能认识的好人家相看？到时候嫁出去了，再扶持侄儿、侄女？”
    于朵哥嫂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肯定首先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就是她父母还在，估计也是和他哥嫂的做派相当。不过，读高中的机会应该不会剥夺她的。
    她不是个懵懵懂懂的普通孩子，肯定要为自己着想啊。
    而且听说，那个和她一起开废品站的关大爷是她师傅。
    关大爷无儿无女，孑然一身。他想要于朵给他送终，肯定会为她多方谋划啊。
    那位也就是受限于出身，所以过去三十年才只能那么混日子。
    但他能平安无事，泯然众人，就是混得很好了。
    这周日下午，辛明宇也有些看不进去书了。
    于是收拾了书包，来看于朵卖收音机。他也换换脑子。
    他把小马扎抬下来挨着于朵坐下，还和旁边摊子上的田玲打了个招呼。
    田玲也回应了他。
    辛明宇得知关青宝又跟着于凌南下了，他老婆也在帮于凌看摊子，便和奶奶说好了，之前的事暂缓。
    至少得是关青宝在家的时候。
    田玲瞅瞅他俩坐着的一抹一眼的折叠凳笑了笑。
    她也听说过这俩相看的事。
    这瞧着长相也挺登对的。
    就是看起来不像是在处对象的样子。
    这会儿摊子上剩下的衣服不多了，都是有点滞销的。
    田玲和齐欢也算是稍微放松下。轮替着来上班，挣一天1.5元的基本工资。
    过几天货就又回来了嘛，到时候又要忙碌了。
    不过，忙点好。忙点卖得多，奖金才能高。
    辛明宇把书包放在于朵的车厢里，轻声问道：“江津是不是不清楚常宁的家世啊？”
    于朵看看他，惊讶地道：“她跟你打听么？”
    明明跟她还更熟络些吧。
    辛明宇和江津确实不熟，就是因为于朵的关系中午一起aa吃饭而已。
    所以虽然下午和周日都在一个阅览室看书，但两人其实交集不多。
    江津24了，辛明宇18。
    一个当了六年知青，一个过去一帆风顺。
    本来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江津和他们一起吃饭是为了省钱，辛明宇则是因为于朵。
    辛明宇道：“她不是跟我打听，她要打听肯定找你啊。我就是听她在午后回图书馆的路上都提起常宁两回了。”
    于朵道：“你是说她对我师兄有点意思啊？”
    但师兄如今基本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状态。
    而且，老师说高考结束就要给他安排相亲流水席了。
    不过，这会儿辛小二这么一说，于朵也觉得平时江津姐好像是主动和师兄说话要多些啊。
    她懂了，辛小二这是察觉到江津的心思，让她提醒一下吧。
    “你观察还蛮仔细的嘛。而且，你人还蛮好的嘞。”
    她也和二姐说了再图书馆复习遇上江津姐的事。
    二姐告诉她，江津姐家里是两姐妹，她姐姐有小儿麻痹症腿微跛。
    所以当初才是她去下乡。
    她们家里是觉得江津姐下乡受苦了，所以才要供着她备考。
    当时于朵和于凌对视了一样，这样没儿子就俩女儿的人家，父母就要公平得多啊。
    家里资源基本是两姐妹平分。
    不过江津姐家资源也不太多，她也只能靠着高考改变命运。
    婚姻嘛，一直讲究个门当户对。
    江津姐可能不是老师心目中理想的儿媳人选。
    于朵听她念叨的、到时候会参加流水席的人，都是这个大院、那个大院的。
    这会儿看于朵终于反应过来，江津对常宁有那个意思。或者说，还停留在有好感的阶段。
    辛明宇道：“是你太迟钝了。”
    或者说于朵的心思是真没往这上头放。她现在一半想着学业，一半想着赚钱。
    至于江津会动念头也不奇怪。
    常宁虽然对旁的女人比较冷漠，但对于朵那是相当照顾的。
    爱屋及乌，对五个人里另一个女孩子，自然也照顾几分。
    于朵之前没对江津说过常家的背景，她以为常宁就是个普通中学退休老师的孩子。
    那跟她们家就没什么差距了。
    辛明宇托腮在旁边坐着，看于朵听bbc、卖收音机、收钱。
    心头有些好奇她对自己未来的婚姻有着什么样的期许。
    不过，既然她说了要等到站到高处再考虑个人问题。
    他如果考不上大学，还得是好大学，估计都入不了她的眼。
    他道：“我觉得我周日也休息算了，现在搞得脑子有些钝钝的。”
    于朵道：“就是要劳逸结合啊，至少也要像我这样换换脑子。”
    第127章
    辛明宇苦笑，“那是因为你们都还是比较有把握的，所以才会这会儿都还挺从容。”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焦虑了，感觉自己从前真的是虚度了光阴。
    于朵还好，只是参加中考。
    这个录取比例相对高考还是很高的。
    她肯定能考上高中，区别只是能被哪所高中录取而已。
    但高考的录取比率是真的低，全国6%。
    这么一对比才知道古代能考上进士的人，真的是厉害。
    甚至能考上同进士的，也是精英中的精英。
    那是全国范围内，三年才考一次。全国只有三百个名额。
    每个省的前十名才能上榜！
    嗯，要说辛明宇和江津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也不对。
    面对顾朝暮和常宁，他们俩都有学渣被学霸支配的压力。
    人家两个是准备考京大的啊，而且还都只在图书馆待半天。
    “嗯，我下周日和我哥去爬西山算了。不然他很快又要归队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77节

    “他眼睛没事了吧？”
    “已经恢复到1.0了，和正常人一样。也不再畏惧强光，不用戴墨镜了。归队后直接入职文职军官。”
    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很好了。
    “那蛮好啊。”
    于朵把收到的钱点了一下，“你还不急着走吧？”
    “嗯。”
    “那帮我看会儿摊子，我去银行存钱。”
    辛明宇点头，“去吧。”
    于朵直接骑着辛明宇的自行车去的，快去快回。
    这会儿四点多了，再晚一点银行就要不接新单了。
    如今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和银行打几次交道。
    大杂院好多人都习惯把钱藏在家里而不是存银行。当然如今的人本来也没有多少结余。
    像于朵这样每周日要去两趟的，银行职员都认得她了。
    不
    只她，在西单这一片摆摊的，也挺多高频率来存营业额的。
    而存的数目让银行职员都有些眼红。
    是，他们每天经手的现金成千上万，但这些二道贩子的收入是真的有些惊人。
    因为有自行车，于朵十二分钟以内就回来了。
    她回来就发现辛明宇和一个客人发生了口角。
    “你不要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啊。什么叫我卖的是不是冒牌货，我看你才是冒泡货呢！”
    于朵赶紧过去，笑容可掬地道：“要买收音机是吧，50块钱一个。质量好，一年内正常使用坏了的保修。来来，我放给您试听一下！”
    说着操作着放给客人听了起来。
    那客人这才消了些气，“你这小姑娘还不错。这个小伙子说话太冲了，我不就嘀咕了一句么。”
    嗯，对上了。
    人家说帮霍老弟子卖收音机的，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所以他刚看到守摊子的是个男的，这才脱口道：“这卖的不是冒牌货吧？”
    听说之前这一片就发生了几起冒充人家那小姑娘卖收音机的。
    那质量可不够好。
    嗯，来冒充的女娃娃也没人家本尊漂亮。所以很多人才说，要认准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小姑娘。
    然后那个小伙子就很冲的回应他。
    等把人送走了，于朵才又坐了下来。总算这单生意没黄！
    辛明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好像给你帮倒忙了。”
    于朵道：“你没在外头摆过摊，这么回应也很正常。”
    糖水里泡大的娃啊，不管是在机械厂还是肉联厂，都是人人哄着的对象。
    那是真的一丁点气都受不得的。
    不像她，草根一个。
    有客人心直口快这么嘀咕，她肯定是立马笑着给人解释：摊主有事走开了，自己只是帮着看一会儿。
    田玲那边正好也在卖衣服，肯定不可能丢下自己的客人过来。
    所以于朵才托辛小二看一会儿的。
    卖掉这个，于朵还剩一个收音机，又等了十多分钟也出手了。
    于是便准备回去了。
    很好，16块钱挣到了！这笔收入真该多谢一下顾大哥。
    辛明宇和她一道回去。
    于朵骑三轮车，他就骑自己的自行车。
    他刚在这一片转了转，发现这里买卖东西和商场确实是两回事。
    卖东西的人大多客客气气的，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我刚才该好好和那个客人说的。”
    “其实我这里已经算省事儿的了。田玲刚才配合一个事儿妈试穿件薄外套，那才叫麻烦呢。”
    辛明宇道：“我看到了。”
    四十多岁一个女的，就十几块钱的东西，摆出一副人上人的样子来。
    但田玲都和和气气的对待。
    于朵道：“是不是觉得这么卖东西好像低人一等似的？出来练摊，要让人心甘情愿的掏钱，肯定不能跟供销社、百货公司的售货员那么拽的。嗯，你坐过黑的吧？”
    高老师之前不是说买辆小轿车租给人开黑的会比较赚么。
    她留意了一下，其实已经有开黑的的人了。
    只不过通常不是用的新车，而是二手甚至三手、四手的车。
    比供销社的售货员还要拽的，也就是公交车的售票员了。
    但黑的师傅那态度就好得不行了。
    辛明宇摇头，“没有。”
    需要坐汽车去的地方，他通常坐的是母亲的车。
    不过他如今也知道了，在北京城他父母只是处级、副处级不算特别好的家世。
    父母都说他们已经到职场天花板，如无意外没得升了。
    只不过他从前基本也只在向下，或者同等的圈子里打转而已。
    他们家就是没有向上的门路。
    所以，大哥才选择了去追求对他有好感的师长千金。
    上了战场也悍不畏死的作战！
    总不可能真的就靠裙带关系。
    而自己，则在父母安排下和于朵相看。目的是为了和她身后的常司长搭上线。
    于朵挠头，想通他确实也不是黑的客户。
    平时到图书馆骑自行车，有需要的时候坐他妈妈的配车。
    黑的客户是那类有钱又没有配车的家庭的选择。
    就是如今很多人说的暴发户。
    她二姐那种！
    二姐如今真坐得起黑的了。要不是为了攒钱买房、找儿子。
    她估计进进出出就真坐了。
    辛明宇道：“不过我懂你的意思了。”
    给公家卖东西，卖多卖少一个样。所以看客人不顺眼，可以直接怼。
    但给自己卖东西，卖得多得的多，卖得少得的少。
    所以就算心头看客人不顺眼，面上还是得微笑服务。
    其实刚那个事儿妈刚买了东西走开，他就看到田玲撇了一下嘴来着。
    但撇过嘴，她就笑了起来。
    那个人虽然难伺候，也买了东西走。
    那她这波就不亏。
    辛明宇看看于朵，“嗯，你其实现在应该不缺钱吧？”
    那个废品站生意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于朵道：“显然你没做过生意。起步阶段，很多钱都要押在账上进货的。”
    之前囤的铜，他们卖了一半。因为他们资金不是很充裕。
    也因为关大爷说的那个理由，赚太多容易惹来红眼病。如今的局面，还是尽量低调。
    但今后铜显然还要涨价啊。所以收来的废铜他们又开始囤了。
    铜是他们收的废品里最贵的，如今钱基本都押在这上头在。
    废纸皮几分钱一斤，但废铜要几块钱一斤。
    而且，古董他们现在也不着急出了。
    觉得是精品的，往往就存放到在银行开的保险柜里了。
    这都是钱啊！
    流动资金基本都在这上头了。
    于朵乐呵呵地道：“我今天挣了16块，真的蛮开心的。而且有时候，钱就是人的底气。有进账，我就觉得有安全感。算了，你有父母、长兄托底，不会明白的。”
    她其实还挺羡慕辛小二的家庭关系的。
    她家如今也就一个二姐能和她互相扶持。
    至于说到挣钱，废品站开了四个月了，利润小一千。
    但都在账上，就分了50的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78节

    誊抄翻译稿那块，因为复习时间紧张也没做了。
    这卖收音器，好容易把前期40台交束脩的卖掉，今天开始能得现钱。
    除了高老师哥哥给的见面礼，她都好久没现金进账了。
    这会儿能不开心么？
    有钱才好呢，有钱才可以想去吃御厨后人开的私房菜馆就去。
    才可以安安心心读高中，不用担心这样、那样的。
    银行保险柜是用于朵的名字开的。
    关大爷说万一他因为什么事被抓起来了，不至于被充公。
    他们两个其实都还是有些担心，再来个风云突变。
    不管是投机倒把罪还是剥削罪，就把人弄进去了。
    辛明宇回到家，把今天的事讲给他哥听了。他的事可能不会对父母说，但肯定会对大哥讲。
    辛明政道：“你啊，确实是历练得太少了。一直就活在父母的保护范围内。不过眼前这都是不是最要紧的，你先准备高考吧。高考之后，你试着脱离父母的庇护过一段日子，就能知道好歹了。”
    就不敢看谁不顺眼就怼了。
    辛明宇挠头，“我能做什么？”
    “你可以到广州军区来看我啊。而且广州如今也是对外开放的前沿，你来长长见识也好。哦，不只啊，百多年前那里就是通商开埠的地方了。你一个人来，那就没飞机给你坐了。卧铺都没有！你也接接地气。”
    以往家庭旅行，好歹父母还是能让他们坐卧铺的。
    周一早上刚去，于朵就拿眼去找顾朝暮。
    她得赶紧把1150块钱给他。哦不，1134块。
    保管着有些扎手。
    顾朝暮察觉有人看自己便抬起头，于朵朝他比了个出去说的手势。
    顾
    朝暮知道是什么事，而且他的存折、户口簿也随身带着呢。
    合上书放桌上就跟着她出去了。
    那三人都知道于朵帮顾朝暮卖收音机的事，便也没人侧目。
    两人走到走廊上，于朵道：“今天抽个时间，去银行转账。”
    顾朝暮抬手看了下腕表，“要不就这会儿？”
    吃过午饭于朵就走了，干脆就这会儿还没开始复习的时候吧。
    “好！我先给你34元，咱们再去转1100。我一共帮你卖了56台收音机了。”
    顾朝暮点头，“你算清楚了就行。”
    两人便去取车。
    就直接取了顾朝暮停在图书馆车棚的那辆。
    于朵那辆还在私人那里停着。那里不离人的盯着，她觉得还比较踏实。
    常宁的车前天都不知道被谁把气门芯给拔了，只能一路推着回去。
    把他呕惨了！
    估计是那个缺德冒烟的，自己的气门芯坏了，顺手把别人的拔去用了。
    可惜没抓到现行，毫无办法。
    不过，私人的那里这会儿去取，就要算一趟了。再去要再给一次钱。
    顾朝暮说没必要，而且还要走一段呢。
    就他用车载着于朵去附近银行。
    第128章
    路上于朵问道：“顾大哥，你不怕组装收音机来卖的事惹祸么？”
    顾朝暮的家世，于朵没打听过。不过她也知道肯定不简单。
    常宁前两天话赶话的和她说了，听得于朵咋舌不已。
    顾朝暮的父亲就是和师丈一个级别，正厅级的干部。他去地方上是做一方主官的。
    他的母亲跟着去照顾他父亲。
    听说还在当地少年宫任职，也是职业女性。当年跟着他父亲也吃了不少苦头。
    于朵因为顾朝暮名字的来由，对顾母还挺有好感的。
    她也很喜欢《古相思曲》。
    就是觉得自己这个冷静谋划的性子，恐怕很难被谁看了，就一眼万年。
    不过，不妨碍她挺向往这种感情境界的。
    对感情，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是会有憧憬的。
    再理智，再是知道应该等到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再来挑选合适的人生伴侣，也会有憧憬。
    顾朝暮从小就自立，而且当初流放他就是跟着爷爷。父母还在另一处农场呢。
    所以，如今把他放老爷子身边复习，他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顾朝暮父亲的位置比起他家老爷子不算什么。
    关键他家老爷子那是爬过雪山、过过草地的开国元勋啊！
    所以，于朵想从他这里打听一点实在消息。
    她和关大爷虽然那十年没挨过整，但看过很多人被举报、挨整。
    所以她俩也有点惊弓之鸟。
    豁出去了是豁出去了，也知道诸如小岗村十八农民和年广久这样的先驱情节更严重。
    但这不妨碍他们师徒心头还是有些怯怯的。
    顾朝暮慢悠悠的骑着车，“这事儿啊，就算真的抓，只要你跑掉了，我就没事啊。”
    “我之前随口一说，就想卖得好点。我没想到霍教授居然真的承认了。这不会留下把柄么？”
    顾朝暮道：“霍教授只在和第一个人的电话中说过，可能真是他徒弟的摊子。后来传开了，他只是没有否认而已。真要是有人找他问，他一推三五六就是了。大不了就说有人打着他的旗号，他看收音机质量真的还可以，没揭破挡人财路而已。”
    于朵想了想，倒也是。一直是在西单那一片风传，其实没有实证的。
    她半认真、半玩笑地道：“那么，万一我被抓到了，可以把你这个老板供出来么？”
    顾朝暮笑，“小师妹，你怎么这么不能扛事儿啊？”
    “难道要我学江姐啊？那我不成的。”于朵也笑了起来。
    顾朝暮道：“没事，万一真把你抓起来，你就把我供出来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上头对这些经济问题，目前的态度是都先看看，放两年再说。摸着石头过河，是允许人犯错的。只要不是情节太严重的，应该都在容错范围。”
    于朵心头一下子就踏实了。怪不得现在这一块好像什么都没人管一样，应该是在暗中观察吧。
    “不过，这话说出去我不认的啊。”
    “知道了。”
    于朵想了想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嗯，顾大哥，你怎么能做到不管在哪都能安心看书啊？”
    这个问题她请教过常宁，但常宁说他其实做得不够好。
    让她问问顾朝暮。
    顾朝暮道：“因为我以前看书的环境比现在这地方嘈杂多了。”
    “嘈杂？”你不是背着人看的么，还敢到人多的地方去？
    “嗯，时不时耳边就听到母猪、猪仔哼哼。甚至有时候还要帮忙去……”按住种猪配种。
    这也是他当时努力争取的岗位的本职工作。
    他就是实在不想干这个，才争取转岗去市集里卖猪肉了。
    他宁可给母猪伺候月子，都不想去按住种猪配种。
    ‘顾一刀’那也是他长期练出来的。
    他们那个农场主要就是养猪，种的也大都是猪草。
    要向城里供应猪肉的。
    他就经常在自己的工作之外，义工去帮忙分切猪肉。这才练出了说一斤就一斤，不用添减的程度。
    熟能生巧嘛，次数多了，手上渐渐就准了。
    有了那样的名声，再想去卖肉就好办了。
    于朵听到前半句就忍不住问道：“你当时在哪看书啊？”
    “猪圈里啊！我用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的外皮，做了个活动封皮。套在我当天要看的书上。”
    当时耳边不但是很多头猪此起彼伏的哼哼，还一直闻着猪屎味儿。
    于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人笑话你么？”
    “那肯定笑话的人多了，都是大老爷们呢。不过，场长表扬我干一行专一行。我和爷爷的日子就会因此好过一些，甚至还能转岗干轻松的活儿。要不然，我也没常宁那个体力挑两人份的粪啊。那会儿我自己也才十四五，又天天吃不饱。”
    肯定是常宁这家伙让他妹子来问自己的。
    就是为了让于朵笑话他。
    不过，习惯了就还好。猪虽然臭烘烘的，但猪不会举报他啊。
    而且，他被夸了工作态度好。场长就把他爷爷换到了宰猪草的轻松岗位上去。
    他抬把椅子坐在猪圈的角落看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79节

    比起负责冲猪屎、清扫猪圈还要挑猪粪的常宁轻松多了啊。
    于朵努力憋住笑。这都是生活的智慧啊！
    顾朝暮道：“不过，农场的星空特别、特别的美丽。回北京之后再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星空了。”
    他眼中露出怀念的神情。
    等事情办妥，顾朝暮又载着于朵回图书馆。
    “小师妹，放开手干吧，不用太顾虑。1966年人均年工资583，但到了1976年人均年工资才575。这十年的教训很大，不会再有这种倒退的事了。”
    于朵道：“平均工资有这么高么？”
    她哥嫂这样的才刚过平均线啊？
    “平均啊。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加起来一平均，平均分也很高的。就算咱们之前没有太大的贫富差距，但工资级别还有十多级呢。能到平均线的，那就是想当不错的了。嗯，不跟如今的二道贩子比啊。”
    于朵点头，“哦哦。”
    于朵想了一下。她虽然在摆摊，但好像不该算二道贩子。
    收音机又不是她去进来卖，赚差价的。
    至于废品也不是。
    不过，她也算是生意人。
    世俗眼光平等的看不上二道贩子和她这样的摆摊人。
    顾朝暮今天穿着白色短袖衬衣和蓝色西裤，瞧着一表人才的。
    但于朵忍不住联想到他在猪圈的干净位置摆个椅子坐着，手捧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看得入神的样子。
    还有、还有，他还当过卖猪肉的屠户呢。
    她去买肉的时候见过屠户什么样儿的。
    套一件油光锃亮的皮质围裙在外头，拿着一把同样油光锃亮的砍肉刀。
    旁边还摆一个小的磨刀石，随时可以拿起来在刀上摩擦两下。
    唯一的不同就是没长一身横肉了。
    “顾大哥，你怎么当
    屠户还长这么瘦啊？”她就没见过瘦屠户。
    辛小二说他家从小到大就没缺过猪肉吃。
    有不要票的猪骨头卖的时候，于朵总是跑得很快的。
    但那其实都是内部人已经挑肥拣瘦过，然后才放出来的了。
    挑出来的好的，自然是要先尽着厂长、副厂长家了。
    不过，辛小二也不胖就是了。
    顾朝暮道：“不管杀猪还是卖肉，我这种黑崽子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啊。又不能昧一块下来。不过还好，如今只要有钱，就能买到肉吃了。”
    那些年是真馋肉啊！他睡着了都啃过常宁的手。
    幸好他俩是在大通铺睡一头，不然搞不好啃的就是脚丫子了。
    嗯，现在的年纪他也还是很喜欢吃肉的。
    老爷子的钱发下来就会分寄给一些混得不好的老战友。
    说他们现在还比较惨，能帮一把是一把。
    所以，他老人家手头的现钱其实不多的。
    他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而且，他将来想出国留学，但又不想去干刷盘子之类的活儿。
    他得攒点钱。
    公派留学发的生活费，在国外也是很低的。
    而且，做实验就更烧钱了。
    于朵道：“嗯，那估计你的营养都用来竖着长了。身高喜人！”
    顾朝暮笑了起来，“以前场长经常夸我养的猪，长势喜人。”
    “哈哈——”
    两个人回到图书馆，继续各自看书。
    于朵想了想那十年师兄和顾大哥的生存和学习际遇，更专心了。
    中途，江津起身上洗手间。于朵抬头看了下然后又低头看书。
    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留意了一下。
    有了辛小二的提醒，她有的放矢的看。这下确实就看出来江津姐可能真有点那个意思。
    但师兄对此应该完全没感觉。
    在他看来他去给于朵买汽水，肯定不能让另一个女同志就干看着，多带一瓶回来的行为挺正常的。
    江津姐应该也知道只是捎带手的事，但不妨碍她对师兄产生了好感。
    还好，幸好辛小二留意到了。
    于朵看了两天确认了，周三江津再去洗手间她就跟着出去了。
    出来之后，江津看她一副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于朵左右看看小声道：“后天要去师兄家里参加聚会，我有点紧张。”
    江津惊讶的道：“你不是每天都去他家，跟着他妈妈学英语么？”
    她看得很清楚，常宁是真的拿于朵当亲妹妹在爱护。
    于朵道：“我不是说我每天下午去的那一处。我还有那套房子的钥匙呢，去那里我才不紧张。我说的是老师和师丈如今住的外交部大院的宿舍。他们这周日在那里办party。你说我一个打小在大杂院长大的小丫头，去那种地方难免还是会有些怯的啊。”
    “外交部大院？”江津瞪大眼。
    于朵点头，“是啊，跟我如今的圈子完全格格不入。就我那台新自行车，是师丈跟人兑换了400刀才买到的。我现在每天骑着都有些心惊胆颤的。”
    这400刀是交到友谊商店，其实相当于左手倒右手。
    也是因此师丈才舍得吧。
    他肯定不是不舍得钱，是不舍得外汇。
    没见去年公派留学那50人，才只有50刀在路上以备不时之需么。
    因为，那50刀花出去就是真花出去了。
    不会留在我们的国库里。
    江津惊讶地道：“他们说的那个骑进口自行车的人就是你啊？”
    原本以为哪个大院千金呢。
    因为这事儿跟她没什么关系嘛，就没有多想。
    之前于朵跟她打听附近哪里还可以停车，也没提到自己骑的什么车。
    友谊商店，400刀，而且只收外汇。
    这么一说常宁父亲的级别已经呼之欲出了。
    “嗯。我师兄之前跟着师丈下放劳改了十年。五一前夕才回京的。”
    常宁要考的是京大，她也只和辛小二说过。
    第129章
    江津眼神黯淡了些。
    之前顾朝暮和常宁提到农场，她还以为是京郊红星农场那种呢。
    也有知青到那些地方插队的。
    于朵没有说更多了，她也只能提醒到这一步。
    跨越阶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
    就她前不久在高老师书柜里拿的《简爱》，最后的大团圆结局，也是建立在简爱得到了叔叔的遗产跨越了阶层上头。
    但是，于朵觉得《呼啸山庄》里的悲剧才是最真实的。
    这是国外，至于华国，门当户对是一直讲究的。
    （高老师让她中考前看一本《红楼梦》就好了。她没忍住，又看了文坛三姐妹里大姐、二姐的代表作。倒是关大爷让看的《红与黑》还没来得及。毕竟听他说起来，好像更深刻、更复杂。不过，《呼啸山庄》已经够让她震撼的了）
    江津知道了这事儿会怎么做，于朵管不着。不能插手别人的人生，只能适度提醒。
    等两人回到图书馆，辛明宇抬头看了于朵一眼，便知道她已经把该提点的都告诉江津了。
    接下来江津面上没有露出什么。
    毕竟是下乡插队六年的人，早不是喜怒形于色的小年轻了。
    而且，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原本也没打算在考上大学前做什么。
    她下乡六年，年纪已经很大了，在婚姻市场没了优势。
    同龄人要么结婚了，要么没打算考大学。
    所以对同龄又准备考大学的常宁生出了些想法。如果能考上大学，又都在北京……她觉得女人也可以主动些。
    但现在知道了他的家世，齐大非偶——
    她倒是没有往于朵是特地来提醒她上头想。
    毕竟处在于朵的立场，她会有忐忑太正常了。
    江津觉得于朵的处境也是有些难，毕竟她又不是高老师的亲女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80节

    以后在那个圈子，还是难免被边缘化吧。
    中午吃饭江津也只是比较沉默，略微少吃了一点。
    不注意观察，就不会发现。常宁和顾朝暮就都没有发现。
    后来她也没表现出太大异常，只说是家里有事，当天下午没留在图书馆看书而已。
    第二天她就恢复正常了。
    毕竟这个学习小组很强，她自然想见贤思齐。
    常宁和顾朝暮有时候探讨问题，她和辛明宇也受益匪浅。
    5月18号星期五，于朵想着二姐这会儿应该已经上了回城的火车。
    希望这一趟能顺顺利利的吧。
    上次回来那样，怪吓人的。
    算下来应该是星期一下午抵达。那天她上完课回家去看看好了。
    下午她早就跟着师兄回了高老师的宿舍。
    高老师看到于朵就招手，“我把给你准备的两条裙子带过来了，就挂在主卧衣柜里。你去挑一条中意的试穿来我看看，有哪不合身还可以再改改。”
    “好！”于朵便进去主卧关上门试穿裙子。
    高老师给准备的是一条淡紫色小洋装的裙子和一条白底红边的海军裙。也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才敢这么穿。
    常宁看着他妈呼出一口气，“妈，有事儿啊？”
    高老师蹙眉道：“你爸明确说了不请你舅舅一家，我就没给他们打电话。但现在他们知道了，纠缠我。”
    常宁道：“如果你提出来，爸爸肯
    定会顺着你的。现在事情的关键是你想不想和舅舅一家走绝了？”
    上周日他陪着母亲去高家吃了一顿下午茶。
    那纯是跟着去完成任务的。
    其实他并不想去。
    但如果他妈不计前嫌，要继续走动，他还是只有陪着。
    高老师想了想，“我其实只想他们逢年过节走动一下，省得你外公、外婆在天之灵不安。”
    常宁道：“外公、外婆是外公、外婆，他们是他们。”
    这话一出，高老师也就清楚他的态度了。
    常宁顿了顿又道：“而且，他们能只满足于此？”
    那肯定不可能啊！但是，可以不理他们的要求。
    “但只要咱们在和他们互相走动，外人就会觉得我们是至亲关系。那他们如果在外头打着爸的旗号做什么，这是不可控的。”
    高老师静默半晌道：“我知道了。”
    常宁道：“他们应该已经知道聚会的时间了。如果到时候自行前来……”
    高老师道：“你提前去给门口站岗的哨兵说一声，我没有邀请他们。”
    “好！”
    这种房子隔音不是太好，于朵在里头隐约听到了几句。
    她等着这对母子说完了一会儿，这才走了出去。
    她都试过后，选了海军裙。
    常宁也坐在沙发上等着看她换新衣服呢，见她出来眼前一亮，“看来那天我都得把你带在身边了。”
    于朵穿上海军裙和鱼嘴凉皮鞋，看起来格外的舒展，体态尤其好。
    她站起来看了看，“我以前就觉得你的体态很好。你练过舞么？”
    于朵点头，“小时候跟宣传科一位阿姨学过。”
    就是第一次演小品演她妈妈的那位。那次辛小二还上台给她鲜花来着。
    那位阿姨说看她的身段应该是个学舞的好苗子，教了她一段时间。
    不过后来人被借调走了，就再没调回来。
    她就只能就着学过的基础动作练习一下。
    于朵也是觉得那位阿姨体态好好，好有气质。不然她也坚持不下来。
    不过，如今她觉得这二十天长得圆润了些的高老师其实也挺漂亮、挺有气质的。
    而且高老师的头发还去焗油了，眼睛也有了神采，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十来岁。
    四年前高老师的头发就花白了。
    那时候师丈和师兄都被下放快七年了。她的腿也被打残，时时的痛。
    那时候应该是活得没什么希望了吧。
    如今高老师整个人都有一种焕发了光彩的感觉。
    高老师笑，“你还挺会拜师的。孔子那句‘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真是让你吃透了。”说着看向儿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那么多外文资料不看啦？学西语系是额外还有面试的。”
    “这就进去看！”
    于朵把顾朝暮给她讲了如何在猪圈里静心看书的事儿说了。
    高老师笑了起来，“他们年纪不大，经历也算丰富了。”
    童年都是在大院里成长，备受优待；少年时代跟着下放吃苦；如今成长为了青年，终于是能参加高考，开启人生新的旅程了。
    说着她又摸了摸于朵的头，“还是平顺一些好。好，我给你编个头发。后天你就编这一款发式。”
    于朵扎的是两条鱼骨辫，如今的女孩子大都是这么梳头发的。
    不过也有些时髦的，开始梳马尾甚至是有人烫发了。
    烫发的就大多是那种穿着喇叭裤的。
    然后身边还有男的也穿喇叭裤、戴□□镜，手里还提个录音机。
    然后男男女女一群人找个空地就伴着音乐扭迪斯科。
    老年人通常很看不惯，但年轻人倒是往往觉得这些人活得挺时髦、挺带劲儿了。
    于凌最喜欢这些人了。这都是她的潜在客户啊！
    她自己也时常打扮得比较时髦。总不能她卖衣服的，自己还穿得太保守吧。
    于朵也有她送的喇叭裤之类的。
    平时没穿，去卖收音机的时候还是可以穿一穿的。
    高老师把于朵按坐在镜子前面，拆了她的两只辫子，然后梳直。
    然后选择在她颅顶两边各编了一条辫子，然后在后面用皮筋绑在一起，剩下的就披散在脑后。
    她选择的裙子还有这个发式，都很少女风。
    可以说于朵的存在真的满足了高老师没能生女儿的遗憾。
    前几年没办法。但如今兜里有钱了，她就很愿意好好的打扮下于朵。
    正是该好好打扮的年纪啊。
    真正的绮年玉貌！
    于朵觉得这个发式不错，看着好淑女。就是不适合干活。
    高老师道：“那条裙子你也留着穿。回头我再好好淘淘，有看中的就买回来挂里面，给你换着穿。就这个尺码，完全不用修改的。”
    她的眼光欣赏地看了一下于朵的身段，估计只有宋玉笔下的东家之子才可比拟了。
    真的是在长开了！
    回头上了高中，得让常宁去彰显一下存在感才行。
    高中两年正是该学习的时候，可不能分心。
    等于朵回家了，她就这么和常宁说的。
    常宁看看母亲，“妈，您跟我爸处的时候正是十六七岁吧。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高老师抽出旁边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就抽他，“你还说到老娘头上来了！”
    常宁抱头鼠窜，“不说了，不说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高老师道：“那相亲去不去？”
    “不是妈，您安排流水席，这对女方是不是不够尊重啊？”
    高老师道：“你要一天见一个也行。”
    常宁哀嚎一声，难道真的躲不掉了？
    高老师继续道：“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样的事！于朵这个年纪就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你，就该早点结婚。我告诉你，我可听说要改《婚姻法》了。要把法定婚龄延后两年，而且大学生在校期间也不许结婚了。那你可就要多打四年光棍，毕业都二十八了！幸好你还不是学医的。”
    “改法定婚龄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着急结婚。”
    常宁绕着沙发跑，结果被调转方向的高老师堵到，硬是抽了他两下才满意。
    常宁揉着胳膊道：“妈，你觉得顾朝暮怎么样？”
    高老师听出他的意思，“不怎么样。”
    “啊，他还不怎么样啊？”
    高老师道：“他家世太高，于朵会很辛苦。而且他母亲，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身诗意千寻瀑’的女子了。”
    她听老常说了几句，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高老师这些年最羡慕的，就是当年毅然决然跟着爱人去了东北的顾母。
    觉得她比自己勇敢、有主见多了。
    可九年的下放磨灭了顾母的满腔浪漫。她变得怨恨！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81节

    和顾朝暮父亲的感情也渐渐淡了。
    这一次她跟去，其实也是担心地位不保。
    毕竟前头的苦都是她吃了，如今眼瞅着男人仕途又顺了，肯定不能便宜后来者！
    高老师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去了，一天要承担那么多劳作，食宿条件还恶劣……
    还能不能初心不改？
    她的身体比顾母要柔弱，估计更承担不了那样的劳作。
    恐怕会拖累他们父子。
    她的选择应该是体面的故去，或者是因病或者是其他。
    但她绝对不想变成老常口中那个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
    所以说林妹妹死在贾府被抄家前，其实是一阵幸福啊！
    常宁想了想，顾伯母确实有些难搞。
    不过顾爷爷倒不会是过分在意孙媳妇家世的人。
    高老师道：“顾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啊。”
    第130章
    5月20日是周日，常家的party是傍晚开始。
    所以白天于朵又去卖收音机了。
    还是顾朝暮周六晚上开车送过来的。
    顾朝暮的话于朵就没对关大爷说了，反正没事就行。
    不过看关大爷最近还算松弛，他应该也从顾朝暮的积极出售收
    音机中猜出了点什么。
    关键，小岗村的包产到户可没有被叫停啊。
    还有年广久的工厂也没有被关停。人家还连品牌都搞出来了呢。
    关大爷让吴珍定了《人民日报》，每天都拿着翻来覆去的看。尤其是头版头条，看得最仔细。
    反正从报纸上他没看出啥要动手的迹象。
    于朵这次是直接把20台摞在一起放着，载去的西单。
    上头用素色的粗布盖着。
    这样可以省了中午回来一趟，早点卖完。
    街上红袖章也没有多看她两眼。
    依然是她坐下不久生意就来了，一个星期她就来一天嘛。
    于朵心情不错，一个月来四次，挣80。
    这可是当下的高工资了。
    幸福里十六号院后院的吴大爷，八级钳工，基本收入也就这么多了。
    她一高兴，自然就笑模笑样的。
    今天轮到出摊的齐欢道：“于朵，你要是天天来……”
    于朵心头的乘法立即做上了，那就是20*30=600。
    可以天天去御厨后人的私房菜馆吃饭了。
    不过，“天天来就不会生意这么好了。”
    下午两点多，卖完货的于朵骑着三轮车回去还了。
    这车她就每周租一天，五毛钱一次。对方也十分的乐意。
    然后她就往高老师的宿舍去了。
    要去那里烧水洗头、洗澡，然后把自己捯饬好。
    去了到厨房一看，锅里已经烧上水了。
    常宁听到她的动静出来，然后就看到她的上衣已经汗湿的贴在背上了。
    他道：“你这钱挣得也不容易啊。”
    于朵瞅着他笑笑，“比你们在农场还是要好得多的。”
    常宁看她已经把水舀到桶里，便帮她提到洗手间。
    她如今在这里，有一套专用的生活用品。
    高老师之前帮小常置办的时候就都一起买齐了。
    “不用着急，五点半才开始呢。顾朝暮四点会开车来接我们。”
    这会儿三点半。
    于朵把980块钱递给他，“师兄，等下顾大哥来了，我还没出来，你就拿给他一下。”
    四点来，应该是留了去存钱的时间的。
    等于朵捯饬好又洗了衣服出来，顾朝暮已经从银行回来了。
    墙上的挂钟时间来到四点一刻。
    顾朝暮盯着于朵瞅了瞅，“看着挺像个淑女的啊。”
    常宁道：“什么叫像，就是！”
    嗯，他妈说得也有道理。他就别撮合了。
    以后等于朵考上了大学，没准自己就找到了。没合适的，再说给她寻摸的事。
    三个人一道出发。
    经过岗亭的时候，副驾的常宁笑容可掬的递给哨兵一张今天请客的名单。
    “没在这上头的人，直接不让进就好。”
    于朵头一次进大院这种地方。
    看着门口的岗哨，里头的苏式小别墅以及平房、楼房。
    头一次直观的感受到阶层！
    要不是高老师，她真接触不到这个圈子。
    高老师和师丈同她商量，今天对外就宣布她是常家的干女儿。
    对内可以一切照旧，称呼先不改，顺其自然。
    省得她不习惯。
    于朵自然答应了。
    高老师为她做的，已经是一个合格母亲的作为了。
    师丈分到是一个平房，只有80平。
    好在后面庭院还比较大。
    这儿就是今天摆放自助餐和办室外舞会的地方。
    不过如果这十年他一直在工作，这会儿应该早已搬到苏式小别墅里了。
    他们三个算是到的最早的，客人们都还没有来。
    不过也没什么需要他们忙活的地方。
    高老师是直接让一个西餐厅的厨师带着食材上门来服务的。
    这会儿庭院的草坪上，就摆放了很多拼接在一起长条桌，上头搭着洁白的布。
    穿着衬衣、马甲，系着领结的男女服务员用托盘托着餐前甜点等在摆放。
    还有人在叠放香槟塔的酒杯。
    因为party是在室外举办，所以高老师给于朵准备的裙子也是长袖的。
    高老师也捯饬好了，和师丈在屋里坐着，等客人上门来。
    看到他们三个年轻人，常志远笑道：“常宁，带你妹妹和小顾里外转转。”
    他瞅着于朵笑，这捯饬出来是相当漂亮啊。
    确实有必要回头开学的时候，让常宁去刷一波存在感。
    嗯，到时候他要是有空也一道送孩子去报名。
    现在就看她能不能考进去了。
    不过，真考不进去打声招呼也能进。但既然有实力，还是要试一下的。
    到了□□院，于朵看着自助餐桌的布置。
    还有蒸煮中的海鲜，开着灶准备做牛排的、带着厨师帽的厨师……
    “高老师还挺舍得花钱的啊。”
    虽然师丈补发了十年工资，但这么请客的代价应该不菲吧。
    人均20是要的哦。
    那这一餐搞不好要吃掉上千块。
    常宁道：“咱家国外的亲戚寄刀呢儿回来了。”
    常家除了他爸，其他所有人都在国外。漂亮国、欧洲都有。
    那钱也不是亲戚的贴补，是他爸在家族企业里占的股份分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82节

    亲戚们给的理由是，50年代起漂亮国就对华国封锁禁运。所以钱汇不过来。
    而且早期也要做本钱，也没有分红。
    至于如今，华国和漂亮国元旦起建交了嘛。
    虽然麻烦一点，但钱总算是能汇得过来了。
    他们一家三口回了电话过去，只当是相信了。
    估着常家是想看看改革开放了，有没有机会占据内地市场。
    就想到他们家了。
    不过，他们跟钱没仇，跟自家的钱更没仇。
    尤其那还是国家急需的外汇呢。
    自然是笑眯眯的收下。
    至于说旁的，这不是他们的股份分红么，应当应分的啊。
    不存在欠谁人情的。
    所以将来他和于朵如果要出国留学还是比较方便的，不用苦哈哈的去挤那少得可怜的公费名额。
    不过可惜，父母依然不准备再给他涨点生活费。一个月还是只有180，人民币。
    倒是说要给于朵零花钱，就是担心这丫头不肯收。
    说到国外汇款这个事儿，高老师是又哭又笑的。
    之前有海外关系的，那是有敌特嫌疑，抬不起头来。
    她因为一首英文十四行诗，差点没了半条命。
    但如今，有海外公司的股份分红可以源源不断的汇回来，就是这个大院里的人都羡慕他们一家子。
    她之前和常宁说的相亲流水席，那其实是开玩笑的。
    还没开始安排呢。
    结果这汇款一来，就有人主动带着自家女儿、侄女、外甥女登门拜访了。
    听说有海外分红，于朵便也不再替高老师操心。
    那这样应该高老师再不会持家，都不至于用得山穷水尽的。
    旁边响起《欢乐颂》的演奏声，从收录机里传来的。
    高老师也走了出来，“我之前还想过要不干脆去请个乐队来现场演奏。但后来一想，有磁带啊。磁带还是录的当年的经典场次。这钱就省了！”
    于朵也觉得还是放磁带划算。
    而且，师丈毕竟是国家干部，还是不能搞得太奢华了。
    高老师拉着于朵进屋，“来，你跟我进来。”
    于朵手里拿了一个配套的小手包，跟着她进房间去。
    高老师拿了几张面额不一，于朵不认得的钱，放到她小手包夹层里。
    “这是一百刀。有些东西只有友谊商店才有得卖，不受供应影响。但就是只收外
    汇。你拿着，万一急需用到的时候可以立即拿得出来。回头我领你进去一次，下次你就可以自己进去了。”
    她想过了，说给，于朵多半不肯要。那就直接给她塞进去嘛。
    这都塞进去了，于朵确实不好见外的拿出来退还。
    而且，400刀的自行车都收了。
    刀呢儿呢，她都没见过。
    “那，谢谢老师。”
    高老师点点头，“我相信你不会是惹是生非的孩子。所以，如果有人言语、行动上欺负你，你不要忍气吞声，跟谁都不用怯场。有什么，让老常顶着。”
    于朵能闹出什么大事啊？
    老常要是这都顶不住，他趁早别当这个干爹了。
    “嗯。”于朵用力点头。
    陆陆续续就开始有客人来了。
    高老师就把于朵带在身边。
    “这是我和老常的干女儿。”
    于朵就跟在她身后，让喊人就喊人。
    对方当面自然都待她极为亲切。
    五点半，party正式开始。师丈说了几句开场词，然后和高老师开舞。
    于朵就和师兄、顾大哥站在一处。
    这俩人今天也是穿得西装革履的，顾朝暮不羁的没系领带。三个人站在一起相当的吸睛。
    常宁留意了一下于朵，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她现在身姿挺拔、舒展。显得格外的落落大方。
    场中自然也有人在议论他们。
    常宁不说了，他爹如今是司局级，今年48岁。
    以后往上升迁一步、两步大有可能。
    “另一个精神小伙子是谁啊？”
    “好像是顾老的孙子？”
    “哪个顾老？”
    “军区那个啊。”
    “哦哦。那那个漂亮小姑娘呢？”
    “高敏介绍是她和常司长的干闺女。具体的就不清楚了，瞧着应该也是出身名门的。”
    “不会是常宁那小子的……”
    “是就不会说是干闺女了。而且高敏也在打听，大院里还有没有跟常宁年岁相当，又是单身的小姑娘呢。”
    “那这么说，家里有儿子的，都还有机会啊。”
    旁边有人轻咳了两声，“我今早在她摊子上买了一个收音机。”
    当时就觉得这女孩儿罕见的美丽，气质也挺不错。
    倒没想到今晚会看到她，还是站在人群的中央。
    “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这样一张脸很有记忆点。”
    场上的开场舞蹈已经结束，于朵把果汁杯放下跟着鼓掌。
    怪不得高老师急着要治腿。
    师丈回来了，有太多需要老师有一双好腿的场合了。
    而且，作为外交官夫人，她应该也会跟着出访诸国吧。
    幸好老师的腿还有得治啊。
    不然坐着轮椅或者拄着拐杖，守着这样出色的师丈，那心头肯定不能踏实。
    就在这时候，屋里电话响了。
    常宁走进去接了起来，是岗哨打的。
    “又来了一个于朵？真的于朵已经跟着我的车一起进来了。已经让她离开了是吧，好的。”
    他猜到来的是谁了，至于么？
    还冒认是于朵。
    他给哨兵的名单上，已经把于朵和顾朝暮的名字打了勾的。
    第131章
    来的是高冉冉和高耀兄妹。
    高老师就是没给他们家打电话，邀请他们一家四口。
    两个老的不好意思，就把他们兄妹派来了。
    高耀先报了名字，哨兵一核对，没有。
    “对不起，你不在受邀名单上，不能进去。”
    “我是女主人的亲侄子。”
    “常宁交代了，不在受邀名单上的人不让进。”
    高冉冉便道：“我是于朵。”
    于朵的名字总应该在名单上了吧。
    好恨，她一个亲侄女竟然不得不冒充这外八路的人。
    当初他们只是没有帮姑姑，又不曾落井下石，至于这么记仇么？
    那个年代，多少家庭为了保住剩下的人，主动划清界限啊。
    先混进去再说，回头就说她哥是她的男伴，一起带进去。
    哨兵严肃地道：“于朵之前就进去了。你到底是谁，冒名顶替都想进去是有什么企图？”
    不过哨兵后来想想之前那个人自报家门是常夫人侄儿。
    这种情况他们最近也见过几起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83节

    人家落难的时候退避三舍，如今人家熬出头了又想来沾光。
    于是就只是把他们赶走了，没有追究冒名顶替的事。
    只事后打个电话知会了常宁一声。
    高耀的脸都黑了！
    他作为政府办公厅秘书的一员，还从来没有在外头，当面被人这么落过面子。
    还有他这个蠢妹子，竟然冒于朵的名。这回头传开了，就是一个天大的笑柄。
    高冉冉被他瞪了一眼，有些委屈。
    之前你也没有阻拦啊，没混进去才这么说！
    兄妹俩是开着家里的车来的，还特地好好的捯饬过。
    知道今天是自助餐会嘛，十分的洋气、时髦。
    如今也只有外交部大院会有这样层次的聚会。
    现在好了，这一幕传开，他以后还怎么在办公室混？
    他们办公室竞争很大的。
    姑父原本是他的加分项，如今他连姑姑、姑父家的门都进不了。
    那些同事当面、背后还不得笑死他。
    高冉冉拉上安全带，恨恨地道：“都怪于朵！”
    于朵可不知道她好好儿的在草坪上站着，锅从天上来。
    高老师之前带着她走了一圈，这会儿也只能和自己身份相当的人应酬起来。
    没法一直照料她。
    常宁之前说带着她，但今天他毕竟是主人。
    于是只好把她托付给顾朝暮。
    这也是一家三口之前商量好的。
    在场的人政界、军界、商界、教育界的都有，但于朵认识的只有顾朝暮和章编辑、马医生三个。
    那托给顾朝暮照顾，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小顾，帮我照顾好于朵。”
    顾朝暮点头，“交给我就是了。”
    常宁走开了，他问于朵，“你想跳舞么？”
    如果想，他就邀请她跳一曲。这会儿草坪上很多人在跳交际舞。
    于朵倒是会，前几天常宁教了她，两人还练习了一番。
    不过，她摆摆手，“我想先去吃东西。”
    自助餐的饮食很丰盛，她早眼馋了。
    而且，场上的人她都不认识，也不是她生活圈子的人。
    她不用着急去认识谁。
    那还是吃东西吧。
    顾朝暮便陪着她一起过去拿东西吃。
    于朵道：“没事儿，我一个人可以。你忙你的去吧。”
    虽然这里头有些菜式、食材她都不认得，但这又不耽误吃。
    不会吃的，可以先看看别人怎么吃啊。
    “我没什么忙的，这些人我也不熟。”
    他只是客人也没什么目的，不用交际应酬。
    这会儿也宁可坐下来吃东西。
    于是两人就拿着盘子去取食物。
    于朵盯着色彩鲜艳的海鲜区看，又瞅了瞅海鲜酱油和芥末。
    “芥末味道很冲人的。你第一次吃，最好是先蘸一丁点试试。”
    于朵点头，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生鱼片吧。
    她看到三文鱼被取走的最多，于是夹了三片厚实的。
    然后淋上海鲜酱油，芥末听劝的只弄了一个小米粒大小的在旁边。
    “嗯，确实是有点冲人。幸亏听了你的！”
    不然被冲得涕泪横流的，这脸就丢大发了。
    于朵的眼睛又在食物上开始逛了起来，然后过去要了一份七分熟的黑胡椒牛排。
    趁着高老师没留意她，又给自己端了杯香槟。
    那天去老莫，她就没能喝成红酒。
    顾朝暮看着她笑了下，从身后伸手给她换成了果汁。
    于朵看着她端的香槟到了顾朝暮手上，“我其实会喝酒的，而且酒量还可以。”
    她连白的都能喝，香槟算什么啊？
    嗯，这肯定是跟着关大爷学会的啊。于承再怎么样，还是不会给未成年的小妹子在家喝酒的。
    “那回头你私下喝。至于今晚，我受人之托。”
    说着举杯回应了场上熟人。
    他那熟人笑了下，然后小声和身边的人道：“顾常两家要联姻不成？”
    算上顾家老爷子，常家的分量就不够了。
    不过，常家有海外关系，以后国家用得着。这是一个加分项。
    “应该不会吧。顾朝暮可是顾老最喜欢的孙子，如今天天在军区由警卫员带着军训。说是要补上缺的课。没准将来就是他的继承人了。这联姻的事，肯定得格外仔细才
    是。”
    别说只是常家的干女儿，就是亲女儿，好像也差了点。
    除非本人资质非常突出。
    场上已经有人把高老师之前讲的、帮助过她的学生和于朵联系起来了。
    这样一来，这姑娘的身份就仅仅只是常家的干女儿而已。
    确实差了一些。
    但有常家出力，本人也长得这么漂亮，在这个圈子里找个相对弱一些的人家的普通子弟，还是有可能的。
    顾朝暮这样各方面都是顶配的不可能。
    他和常宁回到北京之后，就入了很多人家的眼。
    怎么都轮不到这么低出身的人。
    “哦，那应该就是受常宁所托，照顾他这个干妹妹了。”
    顾朝暮和常宁的关系是从农场开始的，说句患难之交不为过。
    这样就说得过去了。
    这种场合，很少人是认认真真来吃东西的。
    都是交际应酬为主。
    所以，于朵也只是垫了一个底而已。
    就算她再想，也不能一直坐那儿吃吃吃啊。
    顾朝暮道：“走吧，咱们还是合群的去跳两支。”
    于朵便跟着他去跳舞。
    跳了一会儿顾朝暮笑道：“原来你会跳啊。我还以为今晚高低得让你踩上两脚呢。”
    “少看不起人！”
    于朵有舞蹈基础，学交际舞的时候就很快。
    这一曲跳完，有别人来邀舞了。
    顾朝暮绅士的放开手，退了出去。
    这人跳舞的时候做了个自我介绍。他叫周志威，是教育部一个副司长的儿子。
    于朵礼貌微笑。
    这怕是跟当初辛小二想法差不多的主。
    而且，自我介绍干嘛只介绍父亲的职务。自己个人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譬如，上的哪所大学？
    嗯，恢复高考前都是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那来源有些参差不齐。
    但如果是77年和78年高考上大学的，这会儿就可以大方的介绍一下。
    所以，于朵也只是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而已。
    有同龄人在常宁耳边道：“这轻歌慢舞，没什么劲啊！”
    如今年轻人喜欢的都是带劲儿的迪斯科。
    常宁瞅了瞅身边的几个人，发现他们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那，咱们找个地方？”
    场上确实是中年人们相谈甚欢，但年轻人觉得有些没劲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84节

    作为主人家，他确实也有义务给大家伙找找乐子。
    “成啊。”
    常宁便过来叫于朵和顾朝暮换地方。
    差不多场上的年轻人都跟着他们走了。
    于朵其实不想走的。她之前只垫了个底，还没有吃满意呢。
    还是那句话，得合群。
    而且因为不会玩太久吧。
    好在今晚是留宿高老师这里，已经早早和关大爷说了不回去的。
    一群人正在凑车子。要去的人不少，总得有足够的小轿车才行。
    常志远发现场上都没年轻人了，把秘书叫过来交代了几句。
    然后秘书就走过来对常宁道：“常宁，你父亲说让你们不要出大院。”
    单独行动可以，但是就不要开车出去了。
    毕竟是常家宴请，这出去出了什么事肯定不好。
    其实也是常宁故意让父亲发现的，他的本意就是大家换个地方热闹一下。
    这个不出大院也能办到嘛。
    这会儿他便对众人摊摊手，“要不，我们去礼堂吧。”
    “行！改天再约了出去就好。”
    常宁笑笑，他不住大院这边。回头还要准备高考。这一个半月是不会和他们再约了。
    之后，那之后再说。
    一群人过去，还用车捎带了三分之一的吃食过去。
    到了地方，常宁找管礼堂的师傅拿了钥匙，又私下给了两块钱托他回头打扫一下。
    这就比较好说话了。
    于朵看到还带了吃的过来也开心了。也是，这些人比她吃得还少，不吃肯定会饿的。
    这大礼堂里有收录机，而且音响效果极好。
    常宁去放了一盘迪斯科舞曲的磁带，场上节奏感立即就出来了。
    如今有老百姓看不惯，称扭迪斯科是群魔乱舞。
    这个，见仁见智啦。
    于是其实还蛮喜欢的，很解压。
    一直复习，偶尔买卖收音机换换脑子，她就觉得跳迪斯科还挺带劲儿。
    那天她和江津说的话其实也不全是为了点明常宁的家世。
    也是真的有些忐忑。
    不过关大爷说了，人不求人品自高！
    她又不求着这个圈子的人什么事儿，自然可以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
    不管是中考，还是高考，只要是考，那大家就都是一样的。
    只要不是凭血缘关系接班，她就不怵。
    就算这些人学习条件好些，能像辛小二一样请高材生上门教学又如何？
    她还有两年高考，这两年她可以努力追平差距。
    她又不比哪个笨！
    所以，这会儿于朵也是开开心心的跳迪斯科，还挺投入的。
    看美女跳舞嘛，那绝对是赏心悦目的事。
    顾朝暮对迪斯科不是很感兴趣，这会儿也觉得看着不错。
    他一边吃东西一边道：“想不到她这么会跳舞。”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不过这些能力也是天赋，天赋好学得就快。而且，迪斯科嘛，有什么难的？”
    顾朝暮吃的是粤式点心，刚蒸热弄过来的。这会儿吃正好。
    于朵跳得好嘛，大家干脆让她到了中间去跳，把场地给空了出来。
    也有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不服气，上去斗舞的。
    这个，就算以舞会友了。
    要是跳别的，于朵估计要输。她学过的舞种有限。
    但迪斯科真的是自由发挥。
    不过对方是真的很厉害，最后两人打成平手。
    “狄见欢——”对方友好地伸出了手掌。
    于朵和她击掌，“于朵。”
    第132章
    顾朝暮问常宁，“这是谁？”
    “我们大院的人，狄老的孙女。她妈妈是军区文工团的。”
    于朵跳过又过来找东西吃，跳舞还挺消耗能量的。
    嗯，她可不是特地跳舞消耗了好多吃些。
    但感觉顾朝暮和常宁的看她的眼神，就是这么想的。
    不然怎么突然这么活泼起来？
    于朵白他们俩一眼，然后拿着盘子去拿吃的。
    反正她食量大，这俩都是知道的。
    天天一处吃午饭呢。
    一开始三个男生还觉得他们和俩女的平摊饭钱，是不是不大公平？
    毕竟一块钱一顿真的不便宜的。
    顾朝暮能组装收音机卖，常宁、辛明宇有长辈支持。
    就是不是这样，也不能占女生便宜不是。
    毕竟于朵是小妹子，江津更是明确说了为了省钱同时又吃得好才跟他们aa。
    嗯，华国不兴说aa，俗称是‘打平伙’。
    这个事吧，在餐馆吃过饭的人都知道。
    确实一起吃饭的人越多，那性价比越高。甚至在家自己做饭吃也是这个道理。
    顾朝暮和常宁在农场都是吃惯了大锅饭的，并不在意一起吃饭的多一个人。
    别说大锅饭了，他们那会儿睡的也是大通铺。
    夏天洗澡，农场的老少爷们都是脱得精光赤条的下河去。
    边界感这种东西在劳改农场，那是不存在的。
    至于辛明宇，他才是最后加入的，没资格有意见。
    结果吃第一顿，就发现于朵和江津都蛮能吃的，也没有假客气。
    食量真不比他们差多少。
    他俩之前都和于朵吃过饭，就高老师在学校食堂吃饭那回嘛。
    但当时俩人都没留意于朵吃了多少。
    她的长相很有欺骗性，瘦瘦高高的。
    就是常宁都是那次去御厨后人的私房菜馆吃饭，就他和于朵俩人，吃完了三菜一汤。
    他才知道于朵的食量还挺大。
    估计是因为在长身体呢！
    至于江津，她当知青也是什么体力活都干的。她又不像于凌还有钟言帮忙。
    也不像其它不像干活儿的女同志，干脆
    就嫁给了村里人。
    她们一家四口，姐姐还有些跛足，她是被当成儿子养大的。
    江津是必须要回城的，家里三个人都要依靠她。
    父母会老，姐姐撑不起。
    就好在父母是双职工，家庭条件还过得去。
    还能供着她继续参加高考。
    她下乡把力气练大了，食量自然也就跟着变大了。
    不吃饱怎么干活？
    回城几个月，虽然没干体力活了，但脑力活也累人啊。
    她这食量就还是保持原样。
    顾朝暮、常宁还有辛明宇私下说起这茬，都只有一句话：妇女果然能顶半边天！
    于是最后，还是平摊的五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85节

    大家玩闹了一阵，常宁找了胶片放电影。
    时间还早，还不想回去呢。
    这里胶片不少，这礼堂本身就是平时放电影的地方。
    “看国产片还是外国片啊？”
    “外国的吧，目前新时期的华国电影没啥拿得出手的。”
    最后常宁就挑了一部《红与黑》来放。
    不是现成的译制片。
    但是没关系，这儿是外交部大院。
    在场一起玩儿的就有人能做现场口译，话筒也是现成的。
    于朵觉得他们很是厉害。
    她坐在位置上，端着一份奶油蛋糕吃，看到片名楞了一下。
    随即她几口解决了蛋糕，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男主人公于连是一个木匠的儿子。
    年轻英俊、意志坚强、精明能干，从小希望借助个人奋斗跻身上流社会。
    穿上红色军服从军、飞黄腾达的道路被堵塞后，又穿上黑色教会服装向上爬。
    但就在他娶到侯爵千金，得到了骑士称号、中尉军衔和二万零六百法郎年收入的时候，被不容许底层成功晋入上流社会的贵族阶级与教会设下圈套，最终被送上了断头台，成为统治阶级阴谋的牺牲品。
    电影散场后走回常家的路上，于朵就有些沉默。
    常宁在照应客人，顾朝暮留意到了便道：“这本书写于1830年，那时候的法国阶层已经固化了。但新华国才30年，而且刚刚回复了高考，也提出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上升的通道是有的。我们这些人家，往前数两代，大都是泥腿子的。”
    于朵点点头，“嗯，关大爷也是这么说的。”
    顾朝暮笑了一下，“那老爷子是个人精啊。”
    于朵静默了一会儿道：“人生本就有如一场逆旅，就算只是想平平淡淡的活着，也难免风刀霜剑严相逼。倒不如搏一把！”
    顾朝暮道：“你打算怎么搏？”
    “就你刚说的啊，考上大学同时还要挣大钱。”
    她希望能像何副厂长那样，白手起家提升，让自己实现抱负，为子孙打造一个好的起点。
    顾朝暮的爷爷他们在枪林弹雨的时候，她的爷爷安安稳稳在家待着。
    何副厂长、辛部长、高老师、师丈那批人努力考上大学，获取学历红利的时候，她的父母也安安稳稳的享受工人阶级的优越性，并没有要努力更上一层楼的想法和作为。
    所以到她这一辈，起点自然比顾朝暮、常宁和辛明宇要低。
    哦不，其实她活得已经比从小跟着流放的顾、常二人安稳多了。
    但他们那样的条件下都还努力拜得名师、坚持学习。
    这一点她是相当拜服的。
    顾朝暮看看于朵，她确实是如常宁所说，想的有点深还有点多。
    不过，除了这两条，其实还有一条阶层跃升的路子：婚姻！
    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很多可以把婚姻当做是捷径的。
    但于朵好像对此毫无想法。
    熟不拘礼，顾朝暮就直接问了。
    于朵道：“这个，我有个不大成熟的想法：男人大多是利己主义者，而且认为一切以自己为中心是理所应当的。”
    简言之，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
    她对这个群体其实没什么好感。
    只不过家外的男人又不侵犯到她的利益，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顾朝暮瞠目，“小妹妹，你这个想法何止是不成熟啊。简直是太偏激了！这个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但他们对自己妻子、母亲、妹妹、女儿，往往也是在剥夺其利益。不过，我师丈好像是个例外！”
    于朵笑着转换了话题，“顾大哥，你说我们和对岸还能互通往来不？”
    刚说到关大爷，她就想起他听《乡愁》听得潸然泪下的事。
    这一条是她能力范围以外的事，完全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
    顾朝暮也听说了关大爷的独子两岁时被母亲带着，跟着一个果党军官跑对岸去了。
    三十年了，杳无音讯。
    如果长大成人，也该有32岁了。
    至于于朵偏激的想法，这和他没什么关系。
    她反感的是家里的男人。
    顾朝暮也没有给人当心理辅导的热心肠。
    “肯定能有那一天的。1956年10月主席就提出了也许将来可以我们内地一种政治体制，对岸一种政治体制的设想。这个事，应该有得谈的。至少，应该能通音讯吧。”
    如今两岸不能通邮、不能通航，更不能通商。
    像关大爷和他儿子这样，一人在一头的，彼此真的是一点音讯都不会有。
    “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于朵一点也不希望将来关大爷的儿子终于回来了，由她领着去上坟。
    但两岸隔绝30年了，互通音讯真的是遥遥无期。
    人一辈子有几个三十年啊？
    顾朝暮道：“倒是有一个好消息可以告诉关大爷。”
    “什么？”
    “我听说，四合院只要能明确产权的，近期会陆续推动退还原主。”
    于朵又惊又喜，“真的啊？”
    除了儿子，关大爷还有一个心病就是在他手上失去的家底了。
    虽然于朵经常拿‘那会儿卖了、当了拿去吃喝玩乐，真的比被没收划得来了’来安慰他。
    但如果政府能把那个两进、建筑面积240平，前□□院还有百多平的四合院还给关大爷，他估计真的是要放下一桩心事了。
    “前提是要有明确产权，最好是书面的证据。不然就得找很多人出具证明。利益攸关，可能人证不那么好找，还会有人从中作梗。”
    于朵道：“应该是有的，他说当时上交的时候开了证明文件给他。”
    既然说了，那肯定保管着的啊。
    他那狗窝，哦不，老宅子那里的东西都以怪异的形式保存下来的。
    于朵觉得如果四合院收不回来，关大爷是会留话，让她把相关征收的文书给他放进棺材里的。
    下去了遇见列祖列宗，得拿出来解释清楚啊。
    那是改朝换代的不可抗力！
    顾朝暮点头，“那就好。不过，里头原本的租户，应该是不允许原房主赶走的。还有，你们废品站那里也最好做好准备，没准什么时候原主就找上门来了。”
    于朵道：“我们也是租户，也不能赶走我们吧？”
    “如果对方要回来住，你们是租来开废品站，可能就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
    废品站所有人都不是无家可归的。这种情况下，肯定居住就是第一属性了。
    人家那本来也是住家户，不是商业用地。
    于朵挠头，“顾大哥，多谢你提醒。”
    顾家的地位，应该能听到很多外头听不到的消息。顾朝暮把能说的提前告诉她，这就是很大的人情了。
    “不用客气。你是我小妹子，关大爷是我往年交嘛。”
    “谢还是要谢的。而且我也只能上下嘴皮子一碰的谢你。我想不出来你还缺什么？”
    常宁在前方招呼客人，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人掉队、走散，需要协助之类的。
    两次回头都看到于朵和顾朝暮很有共同语言的样子，落在最后。
    顾朝暮他了解，其实是挺目下无尘的一个人。
    虽然过去九年为了生存，面上挺和气的。但真正能入他眼的男男女女都不多。
    如今都回城了，他更是不用再敷衍什么人。
    但他对于朵的态度一直都还挺和煦。
    这肯定不是因为他这兄弟的缘故了。如今想把妹子、侄女介绍给他的兄弟还少了？
    他可大多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这俩不会真有什么吧？
    众人回到常家，高老师、师丈还在和一众宾客叙谈着。
    过去那十年的磨难，以及如今国家的发展变化，在座众人都很有感悟。
    现在也不会轻易再因言获罪了，再说什么不该说，大家心头还是有数的。
    看到常宁，高老师道：“再不回来，真要打发人去催你们了。”
    要不是打听到在看原声电影，就要付诸实施了。
    五点半开始的聚会，这会儿都八点一刻了。
    见各家的孩子回归，长辈们也纷纷告辞。
    第133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86节

    时间确实不早了。明天周一，都还要上班、上学呢。
    于朵也跟着老师一家三口在门口送客。
    顾朝暮也准备要开车回家了。
    不过他提出告辞后，高老师道：“其他开车来的人家，大多有一个人没喝酒。但小顾你喝酒了，而且是一个人。打个电话和你爷爷说一声，今晚你就留下和常宁睡一屋吧。另外，多谢你今晚照顾于朵。你是个靠谱的大哥哥！”
    顾朝暮一愣，他喝酒了么？
    哦，对了，于朵拿的那杯香槟最后是被他喝了。
    好吧，既然常宁他妈要上纲上线说他喝酒了，让他不要开车，他也只能服从。
    女人很麻烦的，这种小事最好就是服从。
    这样可以省好多事了。
    “阿姨，我听您的。”
    顾朝暮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给家里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是留在常家住一晚，顾老爷子没什么不放心的。
    “好，知道了。”
    老爷子忙着呢，顾朝暮就是回去了爷孙俩都未必能打上照面。
    而且这个孙子靠谱，他一贯是放心的。
    都20岁的年轻人了，不能再当奶娃娃管手管脚咯。
    师丈这里80个平方，三室两厅一厨两卫。
    于朵在这里有一个15平米的房间，里头摆了张一米五的床。
    衣柜里挂着衬衫款式的格子睡衣，盥洗盆那里也有毛巾、牙刷等。
    身上这条裙子日常也可以穿，她预备明天穿到图书馆去。
    下午回高老师宿舍，洗澡后晾上的衣服也干了。
    常宁的房间大概18平米大，一张一米八的大床，睡常宁和顾朝暮也没有问题。
    于朵回屋后端着脸盆、毛巾、牙刷、口杯去盥洗室洗漱。
    换好了睡衣又有了上厕所的需要，便穿着睡衣再出去。
    幸亏不是去公厕，还得穿得很周正。
    一开门，遇上穿着同款睡衣的顾朝暮也端着脸盆推门出来。
    他穿的肯定是常宁的睡衣。
    听到于朵洗漱后进屋的动静，顾朝暮也是干脆穿着睡衣就出来洗漱了。
    除了公共盥洗室加卫生间，另一个盥洗室加洗手间在主卧里。
    两人面对面撞见，彼此都觉得这样睡衣相见好像有点违和感。
    常宁看顾朝暮堵卧室门口，伸手推开他，“堵着门干嘛？”
    他穿了另一套睡衣，看到于朵道：“咦，你俩这么看起来还更像一对兄妹啊。女士优先，于朵你先去——”
    于朵点头，去上了洗手间出来，对沙发上的两人道：“晚安——”
    常宁和顾朝暮洗漱好了回屋睡下。
    常宁道：“我暑假有相亲的流水席要参加。你妈妈人在外地，你应该不用吧？”
    顾朝暮道：“你都24了，你爸妈肯定更急切些。我还好，我妈肯定是准备慢慢寻摸。不过，她说与其在地方上找，不如在北京找。”
    他妈肯定觉得在北京的才更有发展前景。他爸以后肯定也要谋求调回来。
    “你高考她不回来么？”
    “回啊，六月中旬吧。嗯，不过几时走没说。”
    顾朝暮和常宁对视一样。
    常宁笑道：“兄弟，估计你暑假也逃不掉啊。要不咱们等高考结束，干脆跑出京去？”
    嗯，看起来又不像有那么回事。
    其实今晚倒真是有几个年轻人对于朵比较感兴趣。
    长得本来就好，而且和狄见欢斗舞的时候，真的两个都好出色、好耀眼。
    不过之前也就周志威抓住机会去邀了一只舞。
    “可毕竟只是养女。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只有周志威动了？”
    也有人道：“常家又没有别的女儿。”
    “再看看。”
    这样的关系，常家的资源她能借到多少？又能惠及身边人多少？
    娶她的利弊，还得看之后常志远对待她的态度。
    常家的早餐非常丰盛，保姆阿姨很是能干。
    于朵全都尝了尝。
    原来高老师到机械厂教书，生活条件真的是一落千丈了啊。
    顾朝暮也没客气，吃饱了才放下筷子。
    常宁就更别提了，这是他家。
    吃好了，三个人开顾朝暮的车去图书馆。
    要出外交部大院的时候，看到狄见欢和另一个女孩子往外走。
    常宁拍拍顾朝暮的胳膊让他停车，然后探头出去，“我们去图书馆，要不要顺道载你们一程？”
    家里的配车都是大人的，一般不会拿给小孩子用。
    狄见欢她们俩是要出去坐车到各自的学校。她俩的大学挨着呢。
    两个人准备打黑的去，分摊花费。
    原本昨晚就要去的，但因为常家有party、今天一二节又没课，就这会儿才走。
    这大门口不远处有个公交站台，就是约定俗成的黑车拉客的地方。
    绕得不远，她们就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上来，报了要去的地方。
    于朵在后座，往边上挪了挪腾位置。
    她对狄见欢道：“我还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大呢。”
    又对另一个女孩子曲灵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狄见欢道：“我61年的，刚大一，你呢？”
    “我63年，在准备中考。”
    狄见欢道：“哦，那你要小些。”说着笑了起来，“常宁，幸好你不是大院里年龄最大的高考生。”
    常宁道：“我和小顾报的补习班里还有三十多的呢。”
    恢复高考前三年，积累了太多往年的考生。什么事都不值得惊奇了。
    而且这头三年，什么学历的人都可以去报考。
    常宁和顾朝暮只正规念了小学，也能报名参加高考。
    于朵如果想，去年都可以去参加高考。
    但以她的年纪肯定上了高中考上的几率更高。
    不，应该说没上过高中的她基本没戏。
    她课余又没有时间自学高中的课程。
    应届上了高中的，还90%以上都考不上呢。
    所以她的规划是今年三月参加工作，然后攒钱上高中。
    狄见欢道：“对，年龄不算什么。我去年备考时，隔壁补习班甚至还有孕妇呢。也是将近三十的样子了。说起来生于50年代出生那代人真的是有些辛苦。”
    非大院子弟，基本就下乡了。
    大院的，家里大人没挨整的就找门路把他们送进部队；挨了整的那就庇护不到了。
    狄见欢瞅瞅开车的顾朝暮，“顾朝暮，我昨晚回去，我妈说你跟全军区的散打王能打个平手啊？”
    顾朝暮道：“那是人家没对我下狠手，只当是切磋。不然真正上过战场、执行过特殊任务的兵王，哪是我能对付的？”
    常宁道：“别谦虚，你好歹也是打遍农场无敌手了。”
    狄见欢拍拍于朵的肩膀，“等中考过后，如果我们学校有舞会。我喊你啊！”
    “好！”
    曲灵道：“于朵，听说你在西单卖收音机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说如果你要开辟高校作为第二战场，可以来找我。”
    于朵当初选择在想摆摊，当然是因为二姐的摊子在那里。
    大家挨在一处，可以互相照应。
    至少旁人不敢欺负她，抢她的位置甚至破坏她的货。
    高校，她之前没有熟人。人生地不熟的就没想过。
    但曲灵这么一说，高校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兜售收音机的场所。
    大学生兜里有钱，而且收音机可以辅助学英语、听新闻等等。
    “如果给我供货的人能提高效率，我再跟你讲。”
    她没说扩大规模，雇佣的人多了是和剥削挂钩的。
    人少还可以说是亲戚帮忙什么的。
    虽然如今私营经济好像放开了没人抓，但也没有太明确。至少他们还办不到营业执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87节

    曲灵点头，“好的。
    ”
    于朵怀疑曲灵是知道自己是在帮顾朝暮卖收音机。
    她是想和顾朝暮拉近关系吧。
    狄见欢话比较多，叽叽喳喳的。
    到后来，曲灵和于朵基本都是听她在说。至于两位男士，在不太熟的人面前他们本来就比较沉默寡言。
    因为送这俩人嘛，就绕了一下路。途中经过了天x门广场。
    于朵从车窗外看到个熟人：耿晨！
    他端着相机，半蹲着正在给外地人拍照，背景自然就是天x门。
    千里迢迢来朝圣，多半是舍得花钱留张影的。
    这生意看来还不错！
    这一张照片赚个五毛、八毛，一天至少有一二十块的利润啊。
    好多人来北京看天x门的，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原来他也退出了南下进货的行列。
    不过这个新职业不错！
    对了，之前要修相机的应该就是他吧。
    车子一闪而过，于朵便也收回了目光。
    把车上两人送到了各自大学的门口，她们道谢下车。
    顾朝暮这才调转方向盘去图书馆。
    进门的时候，正好遇上江津骑着车进去。
    她看到常宁和于朵下车，想起于朵说过她昨晚去常家参加聚会来着。
    平时大家都骑自行车，而且于朵那辆车停在外头她还没见过。
    这看到他们开的是小轿车，才真切感受到彼此的差距。
    于朵他们走过来，和她一起往里走。
    “江津姐，我刚才在天x门广场那边，看到耿晨大哥在给外地人拍照。生意还蛮好的！”
    江津道：“是啊。想一想半年前我们刚回城的时候，找不到工作嘛，觉得天都塌了一半。如今大家也基本都找到安身立命的活计了。管它是不是铁饭碗呢，哪怕是泥饭碗也先端上一个再说。”
    嗯，只要努力，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专心复习，什么都不要想了。
    中午五人又一道去吃饭，江津道：“往年在考前30天的时候，各个高中都会开一个冲刺班。你们要不要参加？”
    这个主要就是老师带着刷题、讲解题思路和一些应试技巧的了。
    她往年知道，但没机会去。那会儿还没回城，白天还得干十来个小时的活儿呢。
    于朵发现她说话不再是主要对着师兄了，心头也是一松。
    顾朝暮道：“我也听说了，可以去一下。这可以弥补我们没有正式上课的不足。”
    知道江津这是考第三次了，他就没好说是第一次考不知道规矩。
    常宁道：“那去啊。辛小二呢，他去不去？”
    可别他们都去，就留下辛小二和于朵一起。
    常宁觉得有个漂亮妹子，当哥哥确实得多操点心啊。
    所以当辛明宇看到他们四个在前面走，背着书包也追了上来后，他立马就问辛明宇去不去。
    辛明宇去年是应届参加高考的，什么规矩他都懂。
    所以他顶着常宁的目光道：“我不用去。”
    常宁盯着他看了也看。也好，真把于朵一个人搁图书馆他更不放心。
    辛小二好歹是知根知底的。
    而且相处了一段时间，这小子也不是那种轻浮、油滑的。
    “行，那你照顾好于朵。”
    辛明宇点头，“放心。”
    第134章
    不单是最后一个月的高考冲刺班即将开始。
    高考报志愿也要开始了，然后还有报名参考的一系列手续要办。
    这些手续都办妥，才能准时领到准考证的。
    如今的高考都是估分，提前报志愿。
    有些人考得好，但估分低了也只好去自己报的学校。
    有些人可能最终考分过线了，原本志愿报得低一些，也能被录取。但因为报了好学校，就落榜了。
    不过，大部分的人还是能估得差不多的。
    毕竟在正式高考前，还会有几次模拟考试。而且自身的实力，多少还是有个数的。
    他们四个虽然报了补习班，但没有去跟班上课。
    不过，模拟考试基本都去了。
    哪怕是常宁和顾朝暮，也去参加了第一次模拟考试。
    不然他俩虽然在农场被下放的那些高级知识分子认可，但和同龄人比较到底如何却不能清楚。
    还好，考了那一次，他俩就都心头有底了。如今不过是查缺补漏。
    所以，辛明宇肯定也不能一直不去学校。
    不过，能和于朵单独组成二人学习小组，他自然是很高兴的。
    这都要一个月了啊，一直是五个人一起吃饭。
    于朵看着他们笑道：“幸好我六月中旬就解放了！”
    他们四个是高考，都要七月七八九号才考。
    这样的复习其实是很枯燥、很耗费心力的。还是早点结束吧！
    辛明宇一滞，对啊，他就是不去参加高考冲刺班，也得等到六月才能和于朵组成二人学习小组。
    然后六月中旬她就去参加中考了。
    顾朝暮笑，“这事儿纯是你想多了，考上大学才是真的解放。考上高中，只是另一个开始。”
    于朵听过，脸颊鼓了鼓，说得也是啊。
    从家里搬出来后，她跟前没有侄儿侄女，然后关大爷和高老师都很宠惯她。
    于朵渐渐也就有了这个年纪的活泼，以及这个年纪可能会有的幼稚举动。
    譬如气恼时会把脸颊鼓起来。
    走她旁边的常宁伸手戳了一下，给她直接戳漏了气。
    “没事啊，只要进了理想的高中，大学手拿把攥。”
    只要进了他妈找的那所高中，考大学基本就稳了。剩下就是进哪所大学的问题了。
    辛明宇看看常宁，你这戳得好顺手啊！
    而且，于朵也不以为忤。
    看来这俩人的兄妹情升温相当快啊。
    他的手也有点痒，但也知道自己在于朵那里肯定没这样的待遇。
    江津想问‘你们的志愿都想好了么’。
    但想想那样家庭的孩子，家里肯定是有人提点，早早就有了目标。
    而且也知道自己怎么填写才合适。
    好在她经历第三次了，也通过前两次的失败有了经验。
    今年她打算报师专，以后毕业了去教中学。
    这也算是端上铁饭碗了。
    不然，她们家什么人脉都没有，考别的都不如这个好分配。
    毕竟如今，是真的缺老师。
    恢复高考了嘛，那前头的初中、高中肯定也需要真正有水平的老师啊。
    她们走到素日常去的餐馆，旁边那个守自行车的老板就急急过来了。
    他之前一直朝这边张望来着。
    “小妹子——”他站在靠近车棚的地方朝于朵招手。
    于朵便对那四人道：“你们先进去吧。”
    一起吃了这么多顿，彼此喜欢吃什么基本都有数了。
    他们进去直接点菜就可以。
    看车的老板道：“今天没看到你的车来，就老有人问我，你的车是丢了还是不在这里停了
    。”
    于朵正要说话，就听到他极小声道：“公安今天来找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88节

    于朵愕然，公安找她干嘛？
    “他们想用你的车钓鱼。”
    于朵道：“车不在，我今天搭的便车。”
    也学着他压低声音，“万一掉了、坏了，包赔么？我这车是家里长辈花400刀在友谊商店买的。”
    老板摇头，“这个没说。”
    公安办案，按规矩是可以临时征用市民的财物的。
    事后再去领回来就是。
    如果对办案有帮助，会受到嘉奖。
    有单位的话，还可能因此涨一级工资。
    但如果没有漂亮国那边的分红寄了回来，买这车的400刀，师丈也只能按原计划，在一次次出差国外的时候省下发的外汇，再去还人家。
    万一就这么掉了、坏了，格外可惜啊。
    别说是这辆车，就算是她自己买的200多的，她也得事先问清楚啊。
    不能说公安一句话，就把她最大的财产征用了。然后万一掉了、坏了，就让她自己承担。
    而且这件事，肯定也得知会老师她们一声。
    这是老师和师丈送的礼物呢，而且也很珍贵。
    她不能热血一上头，就私自借出去了。
    “哪可以找到你？”
    老板也挺希望公安把这一片的偷车贼抓个干净。
    听说最近附近掉了几辆了。
    一辆200左右的自行车，对一个家庭来说就是大件了。
    他这里真的是不敢离人。
    听说了附近掉车的事，前两天他老婆买菜老没回来，他憋急了也没敢去公厕。
    一来一回就算不排队也至少要花三分钟。
    而且，他其实也隐隐察觉，有人盯上小姑娘那辆进口自行车了。
    有两次他都感觉暗中有人在偷窥自己。只不过看过去没发现人而已。
    那这要是真在自己手上丢了，可不得了。
    一是赔不起，二是这个活招牌要是丢了，别人也不敢把车停这儿了。
    托于朵这辆车的福，他生意提升了三成呢。如今一个月光守车就能挣个七八十了。
    而且，那些人偷车是只偷一辆就能满足的？肯定一网打尽啊。
    到时候二十来辆车，车主们不会放过他的。
    于朵想了想，把高老师宿舍的地址告诉了老板。
    说完，她就去小餐馆吃饭了。
    常宁道：“那看车的大叔找你干嘛？”
    “他说，今天我的车不在，老有人问是不是被偷了，又或者不停他那里了。还拜托我以后都停他那里。”
    她的车都有广告效应了，这老板还是收她五分一次。
    不过，就五分钱她懒得去讲价了。
    她总不可能让对方给她分钱，倒给她钱吧。现在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吃过午饭，于朵和常宁是被顾朝暮的小轿车送回去的。
    人送到他就回去了。
    于朵把看车大叔说的话告诉老师和师兄。
    之前在饭馆师兄问起，她没说。因为怕饭馆里有别人的耳目嘛。
    “他们可能下午会来找我。老板还说我那车已经被盯上了。”
    高老师道：“他们还挺有眼光啊。不过，城里偷车的已经猖獗到这个地步了？”
    都到了公安要主动放饵钓鱼的地步了。
    于朵道：“老板还告诉我，最近附近他知道的，都掉了几辆车了。”
    常宁道：“昨晚公安厅来的那个伯伯不是说如今治安很坏么。北京市内不至于夸张到敢明抢，但小偷小摸少不了。”
    这件事，就是因为2000万知青回城又找不到工作导致的。
    没有收入，但肚子照样会饿的呀。饿了肯定就要想办法。
    这已经是如今社会上的一大安全隐患了。
    高老师看看于朵，“如今个体经济看来是真的放开了。但一直还没有明确的结论，可能是在雇佣的数目上还有分歧。”
    于朵现在就盼着政策赶紧出台，可以给废品站办营业执照。
    省得挣个钱心头都不踏实。
    她是真没有年广久和那十八个农民那样的胆色。
    也是她还有别的路可以走，没有被逼到那份儿上吧。
    高老师对于朵道：“行，事情我知道了。你安心午睡去吧。”
    既然公安提出来了，肯定是不好拒绝的。
    那就太没有觉悟了。
    而且，如今400刀对她们家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之前国外的亲戚为了表示诚意，是把前头二十多年的分红一起寄回来的。
    约摸有百万刀。
    就什么都不管存银行，一年也能有四万刀利息。
    如今整个华国的外汇储备才1.67亿刀。
    这百万刀外汇，老常可是被财政部长夸了又夸啊。
    老常当即就兑换了九成，换成人民币。剩下十万刀留着，在友谊商店花用。
    不过，再富也不能富孩子。
    所以常宁和于朵那里，她都只给了100刀以备不时之需。
    这辆自行车真出了状况，重新买一辆就是。
    倒不必一定要公安给个什么样的承诺。
    于朵便回主卧去换了条睡裙休息。
    到两点的时候她开始上下午的英语课，常宁在自己房间复习。
    两点半，有人敲门。
    高老师让于朵做她的事，自己起身开了门。
    来的是两个便衣的公安。
    得知了于朵的车那么贵，而且只能用外汇在友谊商店购买。
    那这事是得上门和人家家里的长辈沟通才是。
    小姑娘做不了主太正常了。
    而且，能去友谊商店用外汇购买进口货的华国人，家里肯定是有来头的。
    那里主要是为华侨和外宾服务的，国内有一定级别的人也可以进去。
    不过，他们之前以为需要去到哪个大院。没想到会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学校宿舍。
    他们把情况一说，高老师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让于朵配合，也没提出什么要求。
    “太感谢您了！”
    人家没要求，也得尽力爱护才行。不能拿人民群众的财产不当回事。
    高老师道：“配合公安机关缉拿罪犯也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嘛。不过，没什么需要我们家小姑娘做的事吧？”
    “没有、没有，她正常的把车停那里就好。”
    今天上午本来那些人打算行动的，但小姑娘的车不在。
    他们就临时取消了行动。
    想看看那车是不是以后都不在那里停了。
    毕竟一辆车顶别人三辆新车了。
    于朵在房间里听到高老师云淡风轻的就同意了把车子借出去。
    这也是得有钱，才有这样的底气啊。
    相比较而言，她还问人家掉了、坏了包不包赔，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但是，她现在大气不起来啊。
    全副身家都不够买那样一辆车，而且那还是老师和师丈送的。
    所以之前她才心头没底，觉得自己暂时还不够格骑这么贵、这么好的车。
    她要是能挣大钱，肯定也会这么有底气。
    嗯，挣钱、挣钱！
    师丈得了多少分红，于朵不知道。
    但高老师透露了一下：多得超乎想象！
    昨晚她和师丈还征询三个小的的意见。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89节

    三个小的商量了之后统一回复：买现在看起来不值钱，但本身价值极高的东西。
    譬如说古董、名人字画等等。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嘛。
    华夏大地应该是要再开启一轮新的盛世了，建议买古董！
    高老师和师丈当时听笑了，显然他们想得也差不多。
    第135章
    下午四点，于朵从高家骑着自行车离开。
    如无意外，二姐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家了。可能都已经睡了一觉起来了。
    她背着书包、骑着车过去。
    刚进大杂院，就碰上了今天耍休班的邱勇。
    邱勇到姐姐、姐夫家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再说他们家还在机械厂的厂医院卖鸡蛋呢。
    之前邱老爹的小推车被人恶意撞了，还在花坛上磕了的事，后续怎样于朵没过问。
    她只是出一块钱买了二十来个打破的鸡蛋。
    这是双赢的事儿。邱老爹减少损失，她买了便宜鸡蛋吃。
    如今邱老爹安安稳稳的继续在卖鸡蛋。那应该是于承和邱勇把事情摆平了吧。
    于承也算是地头蛇了，他要在大杂院和厂子里叫几个人一起过去走一趟，不难。
    当然，他肯定会把邱勇叫上。
    不能说他这个女婿能解决，当儿子的就躲在后头不用露面了。
    那卖鸡蛋的钱以后可全都是小舅子的。
    邱勇看到于朵眼睛一亮。
    只可惜，如今的于朵骑着进口车，穿的至少也是于凌从广州进回来的衣服，瞧着就已经是他高攀不起的样子。
    不过，自从他在所住的大宅院放出风声，家里要请一个人帮着卖鸡蛋。
    大杂院里最好看的阿花就主动跟他搭话了。
    嗯，还有旁边一个大宅院的柳柳。
    这两个人都是他们那一片最好看的。虽然比不上于朵，但比一般人要强。
    他给她们俩分别买了点吃的，又分别带去看了回电影。
    这俩就都同他关系有些暧昧上了。
    两个比一个，数量上超过于朵了啊。
    至于让谁卖鸡蛋，他还要再考虑一下。先拖着呗——
    或者，他可以再找两处地方，让她们各自去卖鸡蛋。
    他只要把货源捏着就好，这样还能赚个差价呢。
    甚至，他可以不只找两个地方、两个姑娘……
    所以，虽然他妈在家里念叨于朵出个主意就好意思拿走100块，他却觉得还算值得。
    他笑着招呼，“于朵回来了啊。”
    于朵点点头，“听说你们家生意不错。”
    邱勇点头。然后想到方才从废品站走过，那里头可是排着队在交废品呢。
    “彼此彼此，你的生意也不错啊！”
    他们俩也算是从小就认得了。
    邱新梅嫁过来的时候，于朵只有六七岁，邱勇比她大三岁。
    在那之前，邱新梅和于承还处了两年呢。
    那时候于朵和邱勇都当过各自兄姐的‘信使’。
    当时搞得跟地下工作者接头似的。
    邱老娘也在这边，儿子说要过来看看生意，她也就一道过来了。
    老头子一个月坚持在女儿、女婿家交10块钱的伙食费。
    其实哪吃得了十块钱啊？
    所以，邱老娘也心安理得的跟着一道过来了。回头一家三口在这里吃了晚饭再回去。
    于是今天于家可热闹了。邱新梅和于承还没下班，已经有七个人。
    于凌从火车上下来再坐三轮车回到家，累坏了。
    虽然家里比往日吵，但总是比火车上好。
    所以她反锁着门还在睡，睡了三个多小时了。
    于鹏和娜娜刚放学回来在堂屋写作业。
    于朵还有小房间的门钥匙，直接开了锁进去。问于鹏，怕他不太清楚情况。
    她就看一下，要是二姐没事、货也没事她就回废品站了。
    还有重要的事情和关大爷说呢。
    于朵刚推开门，于凌的声音警觉地传来，“谁啊？”
    她其实醒了，或者说没睡得太踏实。
    虽然说是回到家了，但那几麻袋的货让她不敢全抛一片心。
    也担心邱老娘在邱新梅的柜子里找到钥匙进来了。
    于朵道：“二姐，是我。”
    听到是于朵的声音，于凌才放下心，。她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撩开帐子。
    于朵先看了一下那些麻袋，足足有六麻袋。看来这一趟是平平安安的，货都回来了。。
    于凌道：“我回头运到你那边放一下。”
    之前就说过一块钱一天在废品站租场地。
    上一次的货回来，于朵成天都在家呢。如今家里白天没人，有也是邱家的人。
    于凌就不想放家里了。
    不然，回头少个几件、十多件，她也不好闹开。
    邱老娘干得出来这种事的，就拿走自己穿嘛。
    没必要为此撕破脸，毕竟她之后还用得着于承。
    但她有些累，忘了和送自己回来的两个三轮车师傅说。
    他们俩就给她送这里来了，还热心的搬了进来。
    她等下让关青宝借了废品站的三轮车跑两趟。那边才是真的一天到晚都有人在。
    而且徐然、关青宝他们还要在那边继续练武、搭伙。
    这次都卖出去，她的身家能到2500。
    那再跑几次，就达到5000这个目标了。她就可以着手找儿子的事了。
    她和徐然商量的每次进货，暂时以2000元为上限。
    这样方便他们六个人一人带一包货，而且销货也能快些。
    不是一味的量大就好。回头万一进回来的货滞销，就转不动了。
    而且，还要留下万一这次出事，下次东山再起的本钱。
    也许，她可以不用去插队的地方。
    那个在镇上工作的村里人，电话可以联络。
    许他好处，也许就能给自己提供消息。
    而且，她不自己去，村民就不会知道。也就不会有人通风报信，让诚诚被养父母带着换地方。
    她知道出尔反尔是自己不够厚道。
    但这样对儿子的未来更好，她也不至于身边孤孤单单的。
    反正男人她短期是不想再找了。
    诚诚养父母那里，她尽力弥补吧。
    于朵点头，“好！这一次是没事还是因为人多，有惊无险？”
    “这趟我们这节车厢没事，但别的车厢出事了。于是乘警便过去了，留下我们自己守护自己的财产。毕竟，也有可能遇上声东击西。”
    他们只守着自己的货，没去别的车厢支援。
    别的车厢的人也该像他们一样起来反抗，帮助乘警。
    而不是一味躲着，等别人来救护自己。
    哪节车厢能少了大老爷们？她一个女人都没干等着。
    这回有田玲和齐欢卖衣服，她预备也去跟着练练拳脚功夫。
    于朵道：“没事就好。徐然大哥和关青宝他们几个，真的没法独力去进货？”
    那样就不用二姐每次都去了啊。
    于凌摇头，“一个都指望不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90节

    “现在不是有相机了么。不能让店家拍了照给你寄过来么？”
    于凌道：“人家每天也忙得要死。天南海北批发的，还有断断续续零售的。我们的量又不算多大。而且，光是看照片，不看上身效果，担心版型不好。”
    于朵就没再说什么了，她就是提个建议而已。
    也是，二姐进货的店铺也是从附近小工厂拿的，那些工厂的口碑恐怕还不够好。
    于凌有些迟疑地道：“嗯，我继续用关青宝和他老婆……”
    关大妈之前在外头讲于朵的小话，自己让关青宝约束了她。
    但不知道妹妹会不会因此不高兴。毕竟她都是替自己出头，才会被关大妈针对的。
    于朵有些冷淡地道：“哦，这是你的事。”
    她其实心头对此有些不舒坦，关大妈都没向她道过歉。
    仿佛不继续造她的谣，这件事就算过了。
    关青宝在废品站进进出出，倒是替他妈道了个歉。但他又不是当事人。
    不过，她也没法子认真的去跟个老太婆计较。
    听说关青宝至孝，估计不舍得他妈来向个小辈低头吧。
    而他在二姐那里又十分的得力，觉得自己已经道过歉了。
    所以她的感受又被忽略了。
    关大爷说得没错，人微言轻的时候没人会多在意你的感受。
    于凌打开麻袋给于朵找衣服，她每次都会给侄儿、侄女还有于朵带新衣服。
    于朵道：“不用了，你存放衣物和让人搭伙都交了钱的。我也不好继续白拿你的衣服。”
    于凌想着邱家人在外头，回头把他们撇开，邱老娘那人没皮没脸的，或许会主动问起。
    “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她还要回去给关大爷报喜呢。
    于朵走出去推自己锁在厨房空地上的自行车，就看到邱勇和邱大娘在盯着看。
    她对这辆车格外爱惜，人走开是一定会锁上的。
    不然谁给她骑走了，过一阵再还回来，她也不好再发作。
    就干脆锁起来。
    邱勇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于朵，就这车，要600块啊？”
    老头如今一天卖鸡蛋能挣六七块，他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没想到刚老娘说于朵这辆车卖600。
    于朵点头，“是的。”
    400刀，在银行兑换是600。如果拿去黑市，估计能兑到1000甚至更多。
    邱老娘看于朵一脸的冷淡，不像从前见到她那么客气、恭敬。习惯性的嘲讽就要出口。
    但想想老头子说的于朵以后自己就是高枝的话，忍下去了。
    啧，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啊！摆着张冷脸。
    于鹏看小姑要走，忙追出来道：“小姑，你不在家吃晚饭啊？吃了再回去嘛。”
    外公来这里吃饭，他挺欢迎的。外公不会讲那些不好听的话，而且还会给他们兄妹零花钱。
    可外婆和舅舅来他不喜欢，又抠门、嘴巴又刁毒。
    至于小姑，那是自家人。爸爸、妈妈还没有下班回家，他肯定要出面留小姑吃晚饭的。
    于朵道：“小姑这会儿回废品站还有事呢。快回去写作业吧。”
    屋里于凌也察觉到了于朵的不高兴，但还是有些犹豫。
    年少者被年长者说几句，通常都是忍气吞声算了的。
    而且关青宝是真的很得力，他老婆卖衣服也卖得不错。
    他也说自己去和于朵道过歉了。
    那她们还不依不饶非得要关大妈去，好像也不大好。
    于朵回到废品站，把关大爷拉进东屋。
    喜滋滋的把四合院会退还原主的政策，近期可能就会出台的事告诉了他。
    关大爷瞪大眼，“你说真的？”
    “是啊。顾大哥告诉我的，他会说应该是已经比较有谱了吧。”
    这种事都会开会讨论的。
    而且，也得拿得出房本才会退还。他提前说下，提醒邱大爷准备好房本而已。
    “那可太好了！那会儿解放军进城，发了新的房本给我。果党的就作废了嘛。但没过几年，又说我成分不好，而且政策不允许个人的住房大于一定面积。另外那20间就被街道给我经租出去了。那成分好的人家，还能收到租金。像我这样的，见都没见过。”
    估摸着是贴补街道办去了。但他敢去要么，不敢嘛。
    唯成分论，他们家从前是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的。
    第136章
    于朵道：“只要产权明确就行。”
    “明确啊，建国后的那版房本我一直留着呢。而且，我一直住在那里头的。再明确不过了！”
    关大爷喜得直搓手，那是真的喜动颜色啊。
    于朵笑道：“行了，等着收回一个大院子吧。得，估计到时候死了男人的大妈甚至可能还有没嫁过人的大姐都会看上你。我看还是找个年轻大姐吧。抓紧时间，还能生个小儿子。”
    建筑面积240平，再加上前后两个庭院，得有400平了哦。
    按如今的价格也是六万了。
    关大爷瞪于朵两眼，不过也知道她说得是真的。
    如果政府真的把个大院子还给他了，还真能有女人送上门来。
    那是一笔巨款了！
    就可惜以前的工厂不可能还他了。
    “你就是想把给我办后事的责任推出去是吧？想得不要太美了！”
    于朵道：“你前头那个老婆给你戴了绿帽子，你再找一个很正常嘛。”
    之前30年，那不是日子一直不如意么。
    而且，关大爷的大儿子那会儿才两岁。
    她听顾大哥说果党过去的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过得好的是少数。
    没准那个男的过得不好，根本没有好好把关大爷的儿子养大。
    两岁的孩子，在那个时代太容易夭折。
    首先就是漂洋过海能不能平安到达的问题。
    然后过去了，又能不能长大？
    这些话她一直就不敢说。
    而且，再生个小儿子，哪怕大儿子回来了，家产还可以平分嘛。
    所以，再生一个儿子保险些。
    关大爷看看于朵，还真不愧是他挑中的人啊。
    还真是不贪！
    “我不是说过我嗝屁了，什么都是你的么？那么大一个院子，你就不心动啊？”
    于朵道：“心动啊，怎么可能不心动？那可是五六万啊，我大哥差不多得上一百年班了。我又不是圣人！但是，两个房间的居住权你舍得给我。二十二个房间的所有权里也舍得给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不过，“我想要这个废品站。”
    如果原房主回来，愿意卖，她想把这个小四合院买下来。
    如果不肯，愿意续租也好哇。
    如果不肯卖也不肯租，那废品站还有自己的人事架构。他们换一处也能继续开。
    于朵的目光逡巡了一下废品站，“到时候把你那一半的产权也卖给我。”
    古董那块她没学，而且关大爷如果有了老来子，也就有人传承了。
    那块她惦记不着。
    关大爷点头，“可以。”
    于朵盘算了一下，如今的价格是一百五左右一平。
    那这个四合院建筑面积120平，庭院40平。差不多要两万四！
    以后多半是要涨价的。
    就现在的物价和工资，比起去年底开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时候也是蹿了一头的。
    当然，物价比工资蹿得快。
    物价涨了10%左右，工资只涨了5%左右。
    于朵如果真的想买这个小四合院，差的钱还不少呢。
    但她既然敢想，肯定已经有想法了。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四合院有没有原主，有原主还回不回得来。
    回来了，他又有相关文书没有？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91节

    如果这几条都不成立，那就得向政府去买。跟政府买可能就要复杂一些了。
    关大爷道：“这事儿我去帮你打听。”
    确实，四合院可能还回来，这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极大的变化。
    于朵说的这个续娶事儿，这30年可不是他没想过。
    他当然想过再娶个老婆、生个儿子。
    只不过成分不好，不可能找到好工作。家产又全部败落了，没有人肯嫁给他而已。
    所以于朵提出的这个建议，关大爷觉得很可行。
    一下子就避免了他们师徒关系出现龃龉的情况。
    要是这里真能买，他也可以帮着凑钱。
    至于他在废品站的一半股份，他会在再婚前办好交割手续。
    钱可以缓一步，但交割手续要办好。
    省得以后那个以此为由，在他走后来找于朵闹腾。
    关大爷今天是大喜过望，又听到了于朵深思熟虑后的安排，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于朵是这样的人，那将来如果自己走的时候儿子还小，也可以托孤给她。
    她一定会帮忙照顾到18周岁的。
    于朵看关大爷美滋滋的，轻哼了一声道：“八字还没一撇呢，稳着点。要是在那之前你就走了，那可就真的只有归公了。”
    关大爷道：“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人生又有希望了嘛！
    其实之前废品站挣了钱，倒卖古董也挣了钱。
    他也暗搓搓想过再婚的事。
    不过那时候未必可以娶到一个还能生的女人。
    毕竟这两个行当可都不够踏实、安稳。
    关大爷道：“好了，这个事咱们就算说定了。”
    于朵点头.
    嗯，关大爷的四合院她肯定是惦记不着的。那就从一开始就不惦记为好。
    她总不能去给他下点药，让他以后生不了孩子了吧。
    就孩子生不出来了，不是还有后
    老婆么。
    就这样！
    让这老家伙不好意思的同时，为她买下这个小的四合院出钱出力。
    有房子好啊，不安居怎么乐业？
    谁都靠不住，只有自己和自己的钱、工作、房子靠得住。
    别说关大爷，就是高老师那里，于朵也是打算借力得适可而止的。
    她也没对高老师付出太多，得些好处就知足吧。
    不然，别人给的，别人也随时能拿走。关大爷那两间屋的居住权不就是这样。
    就算父母在时，也从来没把自己当过第一位的。
    她不能习惯依赖别人。
    而且她和高老师也不可能永远合拍。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忤逆高老师了。
    关大爷看看时间，离晚饭不久了。
    于是拉着于朵唠嗑，“说说，昨晚去外交部大院什么感受？”
    “感受，就一个：大院和咱大宅院，那确实是天壤之别。”
    于朵说完开始盘算自己的身家，“我有存款300，零钱几十。”
    关大爷失笑，“你还真是敢想，就这几百块就敢想着买这个小四合院了。”
    这个四合院是真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于朵也有些赧然的挠了挠头。
    再怎么样，她也不能手头只有几百块，然后问高老师借两万三千多来买院子啊。
    就算人家的钱多得超乎她想象，也不是这么办事的。
    而且施与受之间差太多了，她心头过不去。
    要是习惯了这种赠与，以后因为种种缘故人家不给了、收回了，她要怎么办？
    她得能独立行走才行。
    如今关大爷之前说要赠与她的两间屋的居住权，不就是反悔了么。
    “等中考过了，我就想办法。”
    关大爷道：“差额那么大，你难道要照搬于小二的模式？”
    那如果顺利，倒是可以1变2.5，再变6.25，15.625……
    但谁能担保路上不出事？
    于凌跑了三趟，可有两趟都出了事。下一趟还出不出事，她自己都不知道。
    于朵道：“那咋整？”
    很好，等关大爷主动提出来。
    关大爷道：“到时候等大院子还回来了，我可以拿房本去银行抵押。帮你贷一笔款项出来，一次性的付清。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于朵道：“你说！”
    “万一我走的时候，我小儿子还小，你得帮我管到18周岁。”
    第一个老婆因为他太过不堪，跟别的男人跑了。
    这其实也怪不得人家。
    但第二个老婆如果肯嫁给他，那肯定是冲着钱来的啊。
    这种女人，万一他走得早，未必还能对孩子好。
    财产他可以立遗嘱留给孩子，但遗嘱保障不了人心啊。
    于朵道：“等你的四合院一回来，就会有很多人说酸话，说我占大便宜了。要是你走了，儿子还没成年，我又凑上去。那都得以为我要在孤儿寡母手上抢东西啊。”
    关大爷道：“不然我干嘛拿房本替你去抵押啊？或者你打算去跟人家高老师借23500？真干这种事，情分也就耗完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要借常家的力，关键还是在你那个师丈怎么看待你上。你这么跟人家开口，肯定不成的。”
    于朵掏出面额不等的刀呢儿摆在桌上给关大爷看，“高老师给了我100刀，零用。”
    关大爷拿起来看了看，“这拿去黑市能换到300块人民币了。她怎么会有这么多刀呢儿？”
    如今外汇老珍贵了，根本不让人兑换的。
    高老师能随时拿出100刀给于朵零花，她自己手上至少得有几千吧。
    于朵道：“我师丈家在国外的公司给他分红了。这二十几年的分红一次性寄了回来，听说财政部长高兴得合不拢嘴呢。”
    看吧，不只你一个选择！
    关大爷笑了起来，“难道我早早的蹬腿走了，我儿子岌岌可危，你能不出手？”
    到时候真的需要托孤，也只有于大朵他才信得过。
    稚子身怀常人眼中的巨款，不是于大朵这种本身就有本事能挣大钱、品行也还比较出众，关键是他和有深厚情谊的人，靠不住的！
    于朵翻个白眼，“我先为你小儿子拼杀，保住家产。要是你大儿子回来了，我再帮着他从你小儿子手里扒拉一半出来。那小子以后不恨我才怪了！找你借钱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越是之前对按小子好，以后会越恨。由爱生恨！
    这个遗嘱执行人不好当啊！
    不然老家伙怎么舍得拿仅剩的家底去抵押？
    关大爷笑，“如果是近期就发还，然后人原主还回来了。我得借给你九成九的钱啊。”
    于朵这才道：“行吧，成交。”
    “好，这件事咱们就说定了。这都5月21号了，还有二十来天就要中考。你赶紧抓紧复习，这才是真正事关你之后人生走向的大事。于大朵，一个小四合院而已，我相信你将来肯定不稀罕的。我告诉你，新时代就要来了！你一定能抓住机会，我对你有信心。”
    于朵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昨晚见识到了高老师大把、大把花钱宴客的快乐，她也很想有这么一天。
    她和关大爷也许要不了一年就要拆分，届时古董生意还是关大爷的。
    这个废品站是她的。
    她最近找师兄帮她向国外要了一些关于废品回收利用的资讯看，废品站应该是大有可为的。
    关大爷静默了一阵道：“我到时候还得想办法让里头的租户自己搬离。然后还得彻底的修复一下，到时候得多贷些款才行。你也得尽快还我钱，听到没有？”
    “知道了。到时候没准我已经能自己接英文稿件来翻译了。”
    第137章
    于朵想了想还是告诉关大爷，“高老师和师丈对外介绍我是他们的干女儿。”
    关大爷道：“那你还喊老师、师丈？”
    这干爹、干妈一叫有多少好处，于大朵这么精明强干的姑娘能不知道？
    于朵道：“我感觉现在我和高老师之间，不能再像从前那么单纯了。”
    她从前真的是只图一份关爱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92节

    那会儿谁都不知道师丈和师兄还能不能回得来。
    她很喜欢被人全心全意的放在心上。
    就是缺什么，所以就特别求什么。
    但如今吧，都知道跟着高老师有好处。而且好处已经到眼前，甚至部分都拿到手了。
    读好一些的高中，她自己如果名次够高，也能争取得到。
    毕竟学校也要求好苗子，她真的名列前茅的话，会有好学校向她递出橄榄枝的。
    但如今骑上心仪却没能力买的自行车，还能去外交部大院那样的地方参加宴会，和一些平时接触不到的人接触。
    这就都是托高老师的福了。
    没有高老师，师丈、师兄、顾大哥这个层次的人她都没可能接触到的。
    他们如今对她基本也就是爱屋及乌。
    目前来说，常家对她的要求可能也就是让她哄高老师开心。
    但放到现在她对常家有所求的前提下，她没办法做得很自然。
    至于将来，也许她还能提供一下联姻的价值。毕竟常家没有亲女儿。
    但这件事于她肯定也是有好处的。
    他们给她挑的联姻对象，估计比她在自己圈子里找到的要好些。
    哪怕她真的考上了京大。
    应该是圈定一个范围，然后安排她和合适的人相看。
    这个过程中，就前期帮她删选过了。不会有不好的人到她跟前。
    其实这些她都清清楚楚的知道。
    但她感觉自己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她骑着如今那辆自行车，总是不能太踏实。
    那以后顶着常家养女的名头得到的一切，可能也不能太踏实。
    毕竟没血缘关系啊！
    所以，一切还是关大爷说的，得强大自身。
    于朵只打算借常家的力来强大自身。
    如果她自己也足够强大，她很愿意和高老师保持亦师徒亦母女的关系。
    但如果是她不够强，只是向高老师索取，她就会觉得有些别扭。
    她以后都不敢轻易流露对什么事物的喜爱了。
    省得高老师又买给她。
    还有昨晚来请她跳舞的周志威，跟她斗舞的狄见欢，可以为她卖收音机在高校帮忙的曲灵……这些人也都是原本接触不
    到的。
    这一类人面上对她客客气气的，但心头不会真拿她当同类。
    而且大杂院里，江莹姐、路露姐、杨欢姐她们几个和她再遇上，话里话外也会带出一些‘你可是今非昔比了’之类的话。
    原本大家差不多的，甚至可能于朵还比她们处境差一些。
    如今她一下子冒头了，而且是靠着高老师的喜爱冒头，她们难免会有些不平。
    二姐，就幸好她自己的生意也在蒸蒸日上，不至于会有太多不平。
    她真想要的东西，其实是有能力买的。
    如今这么精打细算，主要还是为了攒钱买房子。
    至于邱家人，他们想的什么也是可以一眼看出来的。
    无非觉得她攀上高枝了嘛。
    于朵继续道：“我决定以后就安安心心读书。考试是最公平、最能证明实力的。其实，高老师教我英语，又在我最茫然的时候提供了一份翻译文稿誊抄工的活儿给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再多了，难免会觉得德不配位、所获过多。”
    关大爷笑，“所以你管我借钱会很自在，管高老师借钱会有心理负担？”
    “是啊，我俩是交易嘛。我答应了，再难也肯定会努力做到的。除非是遇上了不可抗力。”
    但高老师如今完全不需要她再帮衬什么了啊。
    “嗯，懂你的意思了。说得没错，打铁还需自身硬。”
    过了一阵，吴珍来叩门喊他俩出去吃晚饭了。
    席间，众人也是问起她昨晚去吃的什么。
    于朵便言笑晏晏的和他们讲自助餐，“吃的、喝的，琳琅满目的堆放。我头一次看到那么多食物，而且是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虽然吃了不少，但她其实也很讲究分寸，没有过度。
    王大妈道：“可惜没有相机！不然小老板拍了回来，我们也能跟着看看。”
    于朵笑笑，有相机她昨晚也不可能拿着去拍的。
    那太暴露自己没见识这个短板了。还不知道得被人明里暗里笑话成什么样呢。
    这会儿师丈和刚回家的高老师其实也在说起于朵。
    师丈道：“于朵啊，她其实心理素质已经很强了。但骤然接触到这个圈子，不适应也是难免的。等她习惯了，或者说强大了就好。”
    说的不好听一点，现在这种环境变化就有些穷人乍富的意味。
    他其实觉得于朵的表现已经很好了。
    高老师道：“她脑子其实很清醒。要是她答应跟着我们搬回来，肯定压力更大。我当时是有些想当然了。”
    “没事儿，她能调整好的。你刚说公安要借她的车去钓鱼？”
    “是啊，还说已经有一个偷车团伙今天本来要下手的了。因为她今天是搭小顾的车去的图书馆，没有停在那里才打消主意的。”
    师丈摇摇头，“不能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真的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啊。从59年毛熊国背信弃义撤走所有专家和援助，我们这20年一直在受此困扰。”
    “还不是因为老蒋把国库里的黄金全搬空了。不然新华国底子哪能这么薄？能一穷二白的发展到如今，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第二天上午，于朵按照约定照常把车停到了那处。然后背着书包去图书馆。
    常宁昨下午已经知道了她的自行车最近会被偷。
    然后公安会顺着这个线索把这条线上的人都抓住。
    只要能找回来就还好，车子找回来之前他负责接送她吧。
    结果中午大家去吃饭，他去车棚推自己的车。
    懒得吃了午饭再回来推嘛。他和于朵回家的方向就是参观的方向。
    找了一圈，他车呢？
    他的车是用自己挣的钱买的，前不久才买的。
    还有九成九新呢。
    毕竟他回京才三周多一点。
    常宁又找了一遍，辛明宇他们三个的旧车他都看到了。就是没看到自己的新车。
    不是吧，他车被偷了？常宁脸色都变了。
    于朵等人愕然，停在这里都不见了？
    几个人陪他去找图书馆巡逻的人，人家说没看到。还让他想一想他今天是不是停在这里。
    为什么就掉了他的？
    常宁道：“因为我的车新啊。”
    辛明宇的车是初中买的，顾朝暮的是十年前家里的旧车，江津骑的也是她爸爸以前的。
    所以，除了于朵，真的是他的车最新。
    而如今，他连他的车是停在这里被偷了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巡逻的人建议他，如果确认车被偷了，赶紧去报案。
    不过，找回来的概率应该也是很低的。
    常宁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过。所以，这车是上午几时掉了的都不知道。
    于朵道：“要不，先吃饭？然后我陪师兄你去报案。”
    其他三个人还各有各的事。
    他们俩给高老师打个电话说一声，晚点回去就是了。
    常宁点头，“行，先吃饭。肚子都饿了。”
    搞不好都丢了半天了，吃个饭二十分钟都不要。总不能饿着去附近派出所报案。
    于朵到了那个小胡同，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车在不在。
    还在的！
    “老板，还是你这里有专人看守着好啊。”
    看车人道：“怎么，又有车掉了？”
    于朵点头，“我师兄的车就停在图书馆的车棚，刚去取就找不见了。”
    “你放心吧，我这儿都不离人的。”
    吃饭的时候常宁郁闷坏了。
    顾朝暮道：“多吃点！是你掉了车，总比于朵掉了好。”
    反正你家刚发了笔大财。就连他家老爷子都听到风声了。
    那数目想必惊人。
    而且常宁是亲儿子啊，他不带怕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93节

    倒是于朵，如果把常伯伯和常伯母送的新车掉了，那才有点麻烦。
    就算不挨说，自己心头也要过意不去的。
    常宁心道：她的车很快就会步我的车后尘了！
    等吃过饭，于朵去取自己的自行车。然后问那个看车人要了工具，把自己的座椅升高了些。
    常宁就骑着这辆女士车载她去附近派出所。
    还是看车人给他们指的路。
    路上常宁又停下给外交部大院的家里打了个电话。
    让他妈不用过去早了。
    “我车丢了，现在要去报案。”
    高老师没太听清，以为是于朵的车被偷了，不由道：“这也太有效率了吧。”
    “不是，她的车还在，是我的丢了。”
    “你的？行，我知道了。”
    他们俩一进去，说是要报案自行车被偷了。
    就有人震惊地看了过来，他们都还没得着消息呢！
    于朵一看，这不是昨天下午去高家的公安么。
    于是赶紧道：“我师兄的车停在车棚里，丢了。”
    那公安了然了，原来不是那辆准备做饵的丢了。
    “过来登记一下吧。”
    这一家子之前答应借车给他们做饵，这个姓谭的公安便主动负责了给常宁登记失车的事儿。
    这个派出所明显是人手严重不足的。平时就一两个人留守，其他的都出去办案子了。
    他也是中午回来吃饭，所以才在这里。
    这会儿还有同事在吃着。他吃好了主动过来揽事儿，看着也正常。
    等听常宁说完情况，谭公安道：“你这个情况应该不是盗车团伙干的。可能就是图书馆里某个人临时有急事，给你撬开骑走了。要是他人厚道，下午没准就给你骑回来了。要是不厚道，估计这会儿已经出现在贼货市场了。”
    如果车不怎么样，也许等他妹子的车也掉了，公安顺藤摸瓜过去打掉那些团伙，就顺带把其他贼货找回来了。
    但车很新的话，搞不好今天就能出手。
    那要找回原车可就不容易了。
    自行车的贼货市场之前那个看守车辆的老板也告诉了他们兄妹。
    还说没有明目张胆摆出来。但到那附近晃悠，会有人问你要不要买车。
    这个地方，谭公安自然也摘掉。他们派出所没有生面孔，去了根本不会有人兜揽。人家只会藏起来，还会立即换地方。
    锁定这个地方不容易，再换又得淘神费力去找。
    谭公安带着歉意道：“我们警力不足，办案也得分个轻重缓急。”
    肯定重大刑事案件的优先级更高。如今公检法还是没有完全恢复的。
    第138章
    常宁道：“如果我去贼货市场买回我那辆自行车，帮你们抓住卖贼货的人。能不能算是配合警方行动？”
    买贼货也是有罪的，只不过大多民
    不举、官不究。
    他想去把自己的车买回来，但又担心会打草惊蛇。也担心会落得个买贼赃的罪名。
    如果能算他配合警方行动，那买贼货的钱他也能省下了。
    谭公安道：“关于贼货市场那边，我们已经有安排了。如果你的车今天去了那里，那去向应该是能掌控的。追回来的概率非常大。”
    常宁松口气，那就好。
    那应该就是能拿得回来的，免费的那种。
    于朵没想到师兄也会跟她一样舍不得钱啊。
    不过，能追得回来就好。
    等出了派出所说起这茬，常宁道：“我爸妈又没有给我多的钱。那买车的钱还是我当初在农场辛辛苦苦攒的呢。”
    那真的是血汗钱！所以说偷车贼可恶——
    于朵道：“说起来你之前如果到贼货市场去买一辆旧的，被偷的概率小很多啊。”
    你看顾大哥他们三个的旧车，安全系数就大多了。
    嗯，正常买自行车要么要票据，要么得外汇。所以贼货市场才能起得来啊。
    有了市场需求，偷车的便也大行其道做无本生意了。
    看来这一次，公安是打算一网打尽。
    那天去买锁，听陈恳大哥也是说如今骑自行车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他的生意也有了大幅提升。
    那关于自行车的偷、售形成了一条密合的链接，也是很正常的。
    回去的路上，常宁不死心的还去图书馆的车棚看了看。
    看那个人会不会厚道的借骑了一下，又给还回来了。
    那他就能骑着回家，不用骑于朵的女士车载她了。
    结果还是没有。
    看来真的已经流入贼货市场了。
    他磨牙恨恨的看了一眼，用力蹬着车回去。
    他对骑女士车倒是没有什么忌讳，都是骑嘛。没关大爷那么多讲究。
    等他骑着回到家，高老师走出来，皱眉道：“轮胎都要让你压扁了。”
    “我在吃饭那旁边的车棚借气枪加了气的。”常宁道。
    那个老板既然是靠看守车子赚钱的，气枪肯定是要配的。
    原本于朵一个人骑，气不是太充足也没关系。
    但两个人肯定就得加气才行了。
    高老师看看被升得老高，配合儿子那双大长腿的座椅，感觉看着十分的不和谐。
    这是女士车，一般哪有女孩子腿那么长的？于朵在同龄女孩里就算高的了。
    等进了家门，高老师道：“回头两辆车都掉了，你俩怎么回来？”
    于朵道：“坐公交车？”
    中途还要转车，好麻烦。
    但是不可能提前做好准备。
    也不可能让载高老师的小汽车过去顺路把他们接上。
    高老师道：“我这下是切身体会到偷自行车的人多猖獗了。”
    于朵的早就已经被瞄上了。
    常宁的更直接，今天就掉了。
    还好，200来块现在对他们家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
    要是几个月前一下子掉辆新自行车，那问题可就大了。
    接下来几个月都得勒紧裤腰带才行。
    上完英语课，高老师对于朵道：“我要去找一下关大爷。”
    “嗯？”于朵楞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请他陪您去买古董么？”
    高老师点头，“是的，这些在文物商店都有卖。但是我不识货啊，也不知道哪些有更好的收藏价值。”
    于朵就干脆把自行车留在了这边。明早师兄会骑着过来接她，再一道去图书馆。
    公安让回家等消息嘛，总要等几天证明无望了才去买新车或者旧车。
    这几天两人就这么先克服一下。
    常家的司机便开车载着高老师和于朵回到废品站。
    关大爷看到车子后楞了一下迎出来，看到高老师下车也有些惊讶。
    高老师上一次来这里，是来邀请他去吃饭。
    那这次肯定也是有什么事吧？
    这位官太太如今有什么事会找他？
    他热情地道：“高老师，快里边请。”
    关大爷把高老师领到东屋坐下，于朵看吴珍在忙便亲手沏了茶端进去。
    她的茶道这些年在关大爷的调教下是很不错的。
    关大爷嘴巴挑剔嘛。没沏到让他满意，就用那种‘你这个愚蠢的小家伙’的眼神看她。
    她在这种眼神下，肯定是知耻而后勇啊。
    高老师品了一口，笑道：“关老哥，您真是对传统文化浸淫得比较深。”
    之前她没钱买好茶，倒是没给于朵发挥的机会了。
    回头她要去买一点，没事看小丫头素手摆弄茶具，应该很养眼才是。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94节

    嗯，旁边最好在放上古琴曲。就可以放拿首《古相思曲》。
    关大爷笑笑，“也算家学渊源吧。”
    高老师看看于朵，“你不会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吧？”
    连古琴都会弹的话，她再去买一架古琴在家里放着好了。
    于朵笑道：“都说不上通。”
    古琴，关大爷自己做了简陋版的教她。
    这个只要通乐理就能做。只不过受材料所限，音色就比较差劲了。
    他老人家甚至可以单弦成乐。
    这个知道了原理其实也不太难。华国古乐里的宫商角徵羽就是西乐里的兜锐咪发嗦。
    一根琴弦，找到0.618的黄金分割点，那就是宫。在长的那一截再找黄金分割点就是商，以此类推。
    关大爷纯粹是闲的，一身本事没人学，带入土难受。
    看于朵比较聪明，教起来不会太费事就挑挑拣拣教了她。
    也算是给枯燥的日子找个乐子。
    其他还好，但教琴两人真的是跑到僻静地方才敢。
    又因为时间限制，这一块就只学了个皮毛。
    围棋于朵也会下。
    前几年关大爷也自己做过一副简陋的教她。棋盘都是他自己画的。
    书法是她苦练了十来年的，至于国画只能说勉强过关。
    学这两样有毛笔和纸就可以了，场合也没什么限制。
    没墨水的时候，蘸上清水在报纸上都可以练习。
    毛笔字练好了，钢笔字、粉笔字自然也就写得好了。
    于朵当初主要就是为了学书法，其他的是关大爷打包让她一起学的。
    她当初还觉得其他的都不实用，对落实工作没有实际的帮助嘛。
    是为了学书法才一起学的。
    高老师放下茶盏道：“关老哥，您还真是一座宝藏。”
    关大爷摆手，“这些都是要受批判的。”
    “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会的。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麻烦您。”
    高老师把她的来意说了，关大爷满口答应。
    这种事他十分乐意的。
    能保留文化瑰宝出分力自然是好事。这会儿好些东西，世人都不知晓其价值，没做到好好保存。
    他也就是钱不多，只能捡漏。
    不然早冲到文化书店把什么齐白石、张大千等人的画，还有如今那些被文化书店的人堆放在一起的宝贝们请回家了。
    于是，二人说好，明早九点高老师坐车过来接上高大爷，一起去文化书店。
    那里头的东西，好多都是前些年抄家抄出来的。
    嗯，有记录的这一部分前两年陆续还给原主了。
    但其中被经手的小将们昧下的就无处寻觅了。关大爷如今倒买倒卖的，大多就是这一类。
    这几个月，偷偷摸摸拿着所谓传家宝来的，都是当初昧下东西的人。
    但文化商店里有些东西，是当时破四旧，有人怕事自己丢了的。
    这种就不会还了。
    高老师现在就是要捡漏去买这部分。反正她现在有钱没处花。
    再叫上关大爷掌眼，于朵觉得她明天应该能满载而归。
    不过师丈也说了，保护文化瑰宝重要，给国家解决难题，提供就业岗位也很重要。
    接下来，常家海外的那几支要回国探亲、投资，预备在国内办厂。
    师丈这一支也有一份，届时如果需要追加投资，就让高老师拿钱去。
    所以，常家兑换的135万人民币，也不会全部拿来保存文化瑰宝。
    等高老师走了，于朵就这么告诉关大爷的。
    关大爷一拍桌子，“还是人家长辈想得周到，转移了不少财产到海外，完美避开了之前30年。我父母死太早了，我那会儿又没长醒！”
    于朵笑，“关大爷，你不是解放那会儿已经把家当败完了么。那你也没什么好转移的啊。”
    关大爷道：“你知道什么啊？我家里的东西败完了。但我们家还有产业啊，那些工厂之类的。如果能预知未来，就该早点全部变卖，想方设法带着老婆、孩子跑出去。然后现在我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爱国华侨，回国来投资了。政府部门的人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的。”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那会儿就想着人离乡贱嘛。谁晓得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早知道抗战胜利后，他就怂恿他爹贱卖家产去漂亮国。还不至于落得如今年过半百，孑然一身。
    于朵道：“那我师丈还是53年自己偷偷跑回来的呢。在大东北的农场劳动改造了整整十年。”
    关大爷失笑，“他是自己回来赶上的。但是，人家回来十几年就干到正厅级，如今又官复原职了。以后多半还能更上一层楼，这也就不枉了！倒是我这一生，就这么虚耗了光阴。”
    “你不是才50么，我感觉现在思想禁锢在逐渐打开。体现你价值的时候应该就要到了。你看高老师不是都登门求贤，找你去当顾问了么。”
    关大爷道：“你们高老师也挺上道的，许诺明天送我一样心仪物件作为酬谢。我明天好好帮她挑挑，也给自己挑件好的。嗯，这个人是你带我认识的，回头东西就给你。就算我老人家送你做嫁妆了。”
    于朵笑着给他做了个揖，“那可多谢您了。”
    关大爷摆手，“不说这个了，咱又没有足够的钱去买。我今天到街道、房管局这些地方都问了。这儿确实是有原主的，听说还在大西南不知道哪个疙瘩的牛棚里关着呢。当初屋子被没收来做文化馆。后来文化馆也不让开了，就被小将们给人家砸了。”
    他确实是觉得有些抱愧，说得好好儿的于大朵以后帮他料理后事，那俩屋的居住权就遗赠给她了。
    结果如今那整个大院子都会归还到他名下，他就想凭这个再讨个老婆来生儿子。
    都还回来，他每月收租都能收一百多。养家糊口绝没有问题。
    关键这是正大光明的收入，媒人也好去对人家女方讲。
    不然，说他经营废品站、倒卖古董很赚钱么？
    这俩行当都没营业执照的。
    所以今天他很积极的就跑去问了。
    于朵道：“那可能短期内回不来吧。行，正好多些时间攒钱。”
    第139章
    第二天去到图书馆，常宁都还不死心的又去车棚看了看。
    昨天那个顺手牵羊的家伙，看来是真的不厚道。
    借用之后顺手就把他的车给卖了。
    不，这都不是不厚道了。这就是缺德！真要是有急事借用了，只要悄悄的还回来他都不会见怪的。
    常宁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情绪。
    于朵道：“师兄，别想了，接受现实吧。车子现在就是被偷了，你看也看不回来的。等公安的通知吧！”
    常宁看看她，“我不信轮到你，你还能这么淡定。”
    于朵之前以为他买车的钱是家里给的。
    想想如果是在农场辛苦攒的，那丢了确实不是一般的心痛啊。
    可确实再看也看不回来了。
    但常宁还是在昨天停车的位置看了半天，才挪动脚步。
    于朵陪他站着，顺便观摩、学习他愤恨、心疼的表情。
    然后，中午她就用上了。
    去吃饭的时候，那个私人车棚那里围了一堆人，都在声讨老板。
    “我、我是上午忽然就闹肚子了！这才走开上了个厕所。谁知道才几分钟……”老板苦着脸道。
    老板的老婆之前去买菜，没人能跟他换班。
    他忽然就一阵腹痛难忍。匆匆进去用马桶解决的，都没敢跑去公厕。
    公厕太远了，搞不好还要排队。
    而且当时他急得也等不到去公厕了。
    然后再出来，这车棚里停着的十八辆自行车就都不见了。
    这显然是有预谋的！
    “你不知道喊个邻居看一下么？”
    “当时这边没人啊！哪知道就这么寸呢？”
    “谁知道是不是你和盗车团伙勾结的啊？”
    “真不是，我是被人下了泻药。公安的人检验了我早上吃喝的东西残渣，他们能给我证明。你们看，这墙上还有痕迹，是翻墙进来偷的。一伙人，有人在墙上接、有人在地上往上递。估计还不是一辆车、一辆车的送上去的。公安说至少有四个人，这才能那么麻利。哎呦，不行了，我又得去厕所了。”
    老板捂着肚子往里跑。
    这种情况也没人能进去把他拖出来，给个交代了。
    丢车的人互相看了看，那应该是有人看到了的。但据说公安来问的时候，街坊邻居没一个人吭声。
    不说见义勇为，连说句话都不敢！
    那些邻居看看这群丢了自行车的年轻人。不敢得罪那些人啊，搞不好回头就来偷家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95节

    公安警力不足，短时间破不了案，他们找谁哭去？
    “不行，我停你们这里我给了钱的。你得赔我！”几个人冲着老板的老婆道。
    “对，赔钱——”
    于朵推开人群走进去，看着空空如也的车棚，还有被人捡起放在一旁的、她加的那根链子锁。
    据说是10：40——10：45之间发生的事。
    “我的车呢？”于朵不可置信的表情，完全照搬的昨天中午常宁发现丢车时的表情。
    常宁在旁边看得有些无语，然后收敛心神怒斥道：“该死的偷车贼！”
    顾朝暮、辛明宇还有江津都有些傻眼。
    昨天常宁的自行车才丢了，今天就轮到于朵了。
    这确实不是一般的猖獗啊！
    老板的老婆看看于朵，“小姑娘，公安叫你们丢了车的人去派出所登记，然后等候通知。”
    “有什么用啊？最近这附近丢了这么多车，也没见谁的被追回来啊。还不是登记一下让等通知，就没下文了。”
    “登记还是要登记一下的，说不定就找回来了呢。咱们给公安一些时间吧。”
    于朵忽然‘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情真意切地。
    特地想了想打小到大伤心难过的事。
    她拿手背捂着脸，努力控制自己。
    虽然观摩了师兄的反应，但是感觉自己做得还是不到位。
    为了不暴露这次的计划，也不想这会儿加入进去声讨老板，她干脆哭了。
    辛明宇直接吓到了，于朵这么坚强的人都哭了。
    但是再一想，那车那么贵，关键还是高老师他们夫妻兑换了外汇买给她的。
    现在丢了，她是不好交代啊。
    唉，这不是自己的亲爹妈是要难办些啊。
    他赶紧道：“于朵，别怕。我帮你凑钱——”
    他倒是拿得出600块来，历年攒下的零花钱。但是，他没处换外汇啊。
    嗯，有了，可以去黑市换。
    但黑市的兑换比率可就不是1：1.5了。至少也要1：3！
    算了，能换到就行。
    看到于朵哭，顾朝暮也楞了一下。
    想想于朵的处境，确实很为难！
    他看向常宁，示意常宁赶紧安慰一下。
    常宁说话这会儿比别人好使。
    不过，确实没想到于朵骨子里跟男孩子一样，也会哭啊。
    凑钱，算他一份好了。
    江津没多的钱，她如今的花销都是父母和姐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然她能厚着脸皮找于朵一起吃饭么？她都不认识其他人。
    现在只能心疼的搂住于朵，“别怕、别怕，公安一定会抓住那些坏人的。”
    其他丢车的人听说于朵就是那辆进口自行车的主人，也觉得她比自己还惨。
    这是丢了一辆，能顶三辆啊。
    又听说她才十六岁，那丢了这么贵的车怕回去挨骂，一下子吓哭了也是有的。
    关键就是外汇没处换去，银行根本不开放兑换的。
    国库里缺外汇缺得要命啊。
    常宁心道：这还能说哭就哭啊？
    他要不是知道来龙去脉，肯定也以为于朵这会儿吓坏了。
    “于朵，没事的，能找回来的。我昨天不也丢了一辆么，真的没事。我爸妈不会说你的，这又不是你的错！”
    那老板已经解决了内存，但暂时没敢出来。
    他也是心头有数的，看于朵哭了起来，也觉得她演得像。
    他今天上午肚子一痛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不是努力演得逼真！
    就万一还有人盯着后续呢。
    但其实于朵就是不知道什么表情最合适，才干脆拿手背捂着脸呜呜。
    反正她还不是很大，难过了可以当众哭一哭。
    然后她这一哭，还有一个女生想着自己的自行车来得艰难，也忍不住哭了。
    常宁搂着于朵的肩膀，“走走走，咱们先去吃饭。然后今天下午我陪你去派出所登记。这些人真的太无法无天了，公安一定会抓到他们的。我们要给公安一点时间。”
    另外三个人也跟着走。
    其他的人没办法，也只能陆续先散了。不然在五谷轮换之地堵看车子的人啊？
    他那样子一看也是赔不起的。
    吃了饭先去派出所登记一下吧。
    于朵等人到了平常坐的桌子，按老位置落座。
    江津担心的看于朵一眼。然后看常宁挺上心的，而且确实他昨天才丢了一辆车。
    想来他爸妈应该不会怪于朵才是。
    她道：“于朵，赶紧把脸擦擦。咱们先吃饭，然后去登记。日子还是得过的，而且你很快要考试了。不要为此影响了复习才好。”
    于朵考中考也是第二次了，在这一步耽搁久了也坏事。
    高考的难度可是越来越大了。
    “嗯。”于朵应了一声，掏出干净手绢把泪水擦干。
    知道车子去向有公安跟进，她其实没影响食欲。
    但是，不得不少吃了两口。
    吃过饭，江津、辛明宇都说要陪于朵去登记。
    常宁道：“没事的，我陪她去就好了。你们照旧做你们的事。又不是打老虎，不用去那么多人。”
    顾朝暮道：“那你们怎么去，登记了又怎么回家？”
    如今公交线路十分有限，很不便民。
    辛明宇道：“我和他们同路。”
    常宁道：“你的车能载三个人？”
    “没问题啊。回头于朵坐前面，你坐后面。顾朝暮回家还有事，江津也忙着复习，你们就按原本的计划行事。我陪他们兄妹去派出所登记，然后一起回家。”
    一辆二八大杠三个人骑，确实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江津犹豫了一下，便没有说自己也一道去。
    她的时间确实耽误不起了。而且她也不是非去不可的人。
    顾朝暮道：“我回家坐公交不转车，你俩先拿我的车去骑好了。这几天我就先坐公交车。”
    常宁点头，这样更好。
    辛明宇想了想，这样确实更方便些。商量好了，大家就决定这么执行。
    吃过午饭，便五个人都走回了图书馆。
    顾朝暮去把他那辆十岁以上的自行车推过来，常宁载着于朵去报案。
    于朵还是有些萎靡的样子，上了后座脑袋靠在他背上。
    常宁道：“我说小师妹，你去考北影应该也没问题啊。”
    于朵道：“我就是觉得自己演不好，没有真情实感这才只能哭的。你不觉得那么哭一下简单多了么？主要你这一天多那么多情绪，我共情不了。”
    常宁心头一堵，他说这两天她老看他做什么呢。
    这次过去还是谭公安给他们登记的，一切按流程走。
    其他丢了车的人也都邀约着过来了，分开登记。
    于朵把基本情况登记了，谭公安道：“回去等消息吧，我们会尽快将那伙盗车贼抓捕归案的。届时会通知你们来领回自己的自行车。”
    于朵知道他说的不是套话，而是告诉她，车子确实还在他们的监控之中。
    常宁道：“那我昨天丢的那辆……”
    “找回来了也会通知你。你俩留的联系电话也是同一个嘛。”
    留的外交部大院常家的电话号码。
    回去的路上，常宁踩着自行车道：“这车看来还是得旧点才好啊。”
    于朵抓着他的衣服，微微外倾身子听他说什么。不然不大好听清。
    “可不是么？”
    她要是早知道有贼货自行车卖，没准早就来买了。
    花个打折的价，买辆七成新的骑着。
    不过，既然公安已经在抓了，那就别铤而走险了。
    不然，回头车子还给买主，她买车的钱可不一定能追讨得回来。
    那些卖贼货的人肯定早早就把钱挥霍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96节

    回到高家，高老师没有出来。她也说她自己装不好，演戏得演全套。
    不然谁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害得人家公安的行动功亏一篑呢？
    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
    所以，她只是在屋里酝酿好情绪惊呼出声，“什么，于朵你的车今天也丢了？”
    又没在屋外，于朵干脆就没有配合回应了。
    高老师也就说了一句，然后道：“好了，交给公安吧。咱们自己不想这个事儿了。还是老规矩，先午休，然后上课。”
    上完课喝了她拎过来的保姆阿姨煲的汤，就算是喝下午茶了。
    今早去买的东西，她都让司机载着先送回外交部大院的宿舍了。
    那边有士兵站岗的，比较安全。
    不然大几万的东西出了状况就坏了。
    第140章
    下午于朵回去的时候，是常宁骑着顾朝暮的旧自行车送的她。
    吴珍眼瞪大，昨天常宁的自行车被偷了，这个她是知道的。
    她问道：“小老板，你的车呢？”
    于朵瓮声瓮气地道：“被偷了！”
    旁边传来很大声的一声笑，“好啊！”
    是胡桂芬打从外头过，听到这句一下子就乐了。
    吴珍怒道：“葛三嫂，你这么幸灾乐祸做什么？你还能得着什么好处不成？”
    胡桂芬道：“什么幸灾乐祸，什么得好处？我是高兴我儿子终于有对象了。要当婆婆了，我在路上高兴一下都不成啊？”
    儿子有对象，就要办婚事了。她还用怕于朵之前的威胁？
    等回头婚事一办、入了洞房，她就可以公开，于朵这里经常有各色男子车接车送的事了。
    不然外头的人还以为她多干净呢！
    这会儿听说于朵那辆骑着耀武扬威，还不肯借给街坊邻居的进口自行车被偷了，她能不高兴么？
    哈哈哈——
    这就是恶人自有天收啊！居然敢威胁她。
    胡桂芬笑着回家了。于朵懒得理她，径直进去。
    徐然在里头听到几句走过来，“你加了锁都被偷了？”
    于朵道：“那个看守车子的老板被人下了泻药。就几分钟的时间，18辆车都没了！”
    那条链子锁她倒是拿回来了，这会儿就在书包里。
    徐然道：“别急啊，小妹。我去告你二姐一声，我们替你想想办法。”
    说着也是有些为难地道：“钱我们
    凑得出来，但就是换外汇……要不，你换一辆普通的车？”
    于朵赶紧道：“徐然大哥，不用了。我现在先等等公安追查。这个案子也不小了，他们肯定得立即侦办的。”
    二姐给她凑钱还说得过去，徐然大哥就不用了。
    二姐要去贵州找儿子，都是打算准备让大哥陪她一起去。
    还有，你几时改口喊上‘小妹’了？
    徐然点头道：“唉，等等看也好。”
    确实，这案子不小。
    而且听说之前还丢了不少。公安肯定会全力侦办的。
    常宁在门口和关大爷、徐然等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调转车头，“于朵，我明早八点来接你。”
    “好！”
    等他走了，关大爷道：“也就是说你俩的自行车前后脚的都丢了？”
    他败过那么多家，在他看来于朵丢辆自行车而已，小事情！
    再说车也不是于朵想丢的，高老师应该不至于生气。
    而且，她亲儿子昨天不是也丢了一辆么。
    不过，于朵那辆车那么好，郁闷也是在所难免。
    关大爷跟着于朵进了西屋，“高老师今天应该没生气吧？”
    上午他俩一起去买古董字画，高老师今天应该买得很开心才是。
    买买买，花了大几万啊！
    他在旁边都不平衡了。
    有那个身家，应该不至于为400刀和于大朵生气才是。
    啧啧，就两个月前高老师还在为手术费发愁呢。
    这男人回来了，家产回来了，海外资产二十几年的分红也寄回来了。这一下子简直跟原地飞升一样。
    他回头就算四合院回到手上，也是不敢这么花的。
    他只能吃房租和买卖古董过日子。
    于朵道：“没有啊。其实这回是公安借我的车钓鱼，他们一直在跟进呢。就是不知道哪天我那车才回得来。”
    关大爷‘切’了一声道：“那你在门口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害他跟着担心一场。
    于朵的爸妈确实已经死了，所以这么说她就无所谓了。
    于朵道：“做戏做全套啊！不过也没想到啊，我自行车丢了，这么让胡桂芬喜闻乐见！”
    关大爷道：“那种女人，言语上的一点事儿懒得跟她计较，淘神费力。她离咱们的层次太远了。”
    对胡桂芬这种女人，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只能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
    于朵摸摸下巴道：“那个女人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意味深长。之前她泼拾荒者的水，我用她儿子被人追赌债的事要挟了她。她消停了有一阵了。如今她儿子有对象了，眼瞅着要结婚了。她这不是不怕我了！她不会是要报复吧？”
    可惜不知道她未来儿媳妇是哪个，不然还可以提醒一下，别跳葛家这个火坑。
    胡桂芬有这样、那样的担忧，自己又威胁过她。
    她肯定会避免让自己知道甚至是看到她未来儿媳妇的。
    不知道谁那么倒霉啊，竟然嫁进她家。
    她问关大爷。
    关大爷道：“你几时见我关注过这种事啊？她娶谁做儿媳妇，我去关心来干嘛？不过应该不是这一片的。这一片谁不知道她儿子的德行？我要是有闺女，宁可养在家一辈子，也绝不会进她葛家的门。”
    既然只是借给公安当饵，是在做戏。他也就把丢车的事翻篇了。
    “于朵，你知道今天高老师买了多少钱的东西么？”
    “多少？”于朵托腮问道。
    关大爷比了个六，又比了个八。
    “六万八啊！我说了哪些可以买，她就直接一挥手对工作人员道‘这一堆给我包起来，这一堆也给我包起来……’
    他当时和工作人员一样，眼睛都直了。
    他三十年前都不敢这么买古董。
    当然，那会儿的古董是正常价格。如今价格是不正常的低。
    他要是有钱，也会这么去扫货的。
    那可真的是太爽了！
    那些古玩、玉器还有齐白石、张大千这俩高产画家的画，不说白菜价，但真的是偏离价值太多了！
    于朵想了一下也觉得那很爽。
    可师丈的父母是民国时的大资本家，她的父母就是普通人啊。
    有关大爷在这儿，轮不到她来不平衡。
    她真的这么多年一直没看到过关大爷这么失去平常心啊！
    瞧这叫高老师给刺激的。
    原来不是老头子真的淡定，而是普通人、普通行为已经刺激不到他了。
    于朵道：“我的嫁妆呢？”这个可不能再反悔啊。
    “是一幅齐白石的虾，放到银行保险柜里了。你回头自己去看。”
    那保险柜有两把钥匙，他们一人一把。
    于朵点头，“行！我估计将近30岁才会考虑结婚的事。那会儿古董、字画的价格应该都已经涨起来了才是。”
    到时候带着齐白石的虾，风风光光的出嫁。
    关大爷道：“不是，你这一杆子推到十二三年后去了啊。那都是90年代了！你存心不让我看到你的孩子是吧？”
    于朵道：“大好年华是用来干事业的，谁浪费在处对象上啊？都说了你还有四十年啦。再说你不是还要生幺儿么，肯定得为他保重。没事去附近公园打打太极拳吧！我早上看到有人在里头打。”
    “陈氏太极还是杨氏太极啊？”
    “我看不出来。反正就一个大西瓜切两半，你一半、我一半那个。”
    关大爷嗤她，“没见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97节

    “体育老师就那么教的啊。如今这才叫接地气，没有门户之见。”
    关大爷道：“我明早去看看。”
    说完背着手出去了。
    知道于朵晚饭前还给自己安排了复习时间段的嘛。
    之前跟进来是想以切身经历安慰一下于朵，丢车的事不用太难过。既然是假的，那他省了。
    常宁回到家，高老师问他，“要不要回去看看我今天都买了什么？天啊，真的是捡漏啊。虽然比前两年已经在涨了，可比起正常的价格还是好低的。”
    常宁就跟着她一起坐车回去。
    吃了晚饭，司机再送他回学校宿舍住就是。
    等回去看到那只能用堆来形容的物件，常宁忍不住道：“妈，这才刚放开，你就这么买啊？”
    这也太张扬了吧！
    这件事经过半天的功夫，肯定已经在上流圈子里传开了。
    这露富真是露得彻彻底底的。
    常宁直觉因为此事，他暑假相亲流水席上的人数可能还要增加。
    没准于朵都会因此多不少追求者。
    高老师道：“我就是不花这六万八，谁还能不知道咱家现在有钱得很啊？”
    如今万元户都是凤毛麟角的时代，他们家是百万元户。而且是百万刀哦！
    其实知道黑市的兑换价格能翻倍。
    也知道就是不去黑市兑换，放着肯定汇率也是要涨的。
    改革开放了，汇率的管控也会适当放松，肯定会见涨的。
    但是国库如今急需外汇。
    而且那么大一笔外汇汇进来，还能瞒得过财政部？
    老常是混仕途的，那肯定只能拿去兑换了啊。
    这一兑换，估计亏了的都不只百万人民币。
    她这么买，也是为家庭找回损失。
    高老师料得不错。
    她今天去文物商店豪掷万金的消息，都传到高鸣家里了。
    高冉冉听得眼睛都要发绿光了。
    姑姑给于朵买了400刀的进口自行车，她都要被一个圈子的人嘲死了。
    还有之前，姑姑家开party，不给他们发请帖不说，她和哥哥厚颜去了都不让进门。
    她真的委屈坏了。
    天天被人嘲笑，她都不想出门了。
    “妈，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姑姑她怎么能这样啊？”
    朱萸黑着脸，“我哪知道她怎么能狠成这样啊？又不是我们把她的腿打残的。”
    母女俩说着，高鸣也黑着脸在旁边不出声，抽了一根烟又一根烟。
    电话铃声响了，高冉冉接起来，“什么，有我说过的那种进口自行车？
    多少钱？”
    “500块，人民币就可以了。要不要？”
    “要！”500块对高冉冉不是大数目。她也只是没有外汇而已。
    班上同学还说‘你姑姑、姑父那么多外汇，你去撒个娇不就要到了’。
    还撒娇要外汇呢，人她都见不到啊！
    高冉冉上楼拿钱，准备去取货。
    她知道不是正当渠道来的。
    如今整个北京，哦不，整个华国也就友谊商店在卖于朵骑的那种车。
    她回到房间，把钱塞进钱包就预备要出去。
    五十张大团结，把钱包都塞得鼓鼓囊囊的。
    高鸣看到她下楼，不高兴地道：“马上吃晚饭了，你还要朝哪里跑？”
    被亲妹子、亲妹夫这么对待，他在厂里也是听了不少闲话。
    心情自然好不了！
    “我买了东西，去给钱。”
    门被打开，高耀站在门口，仰头看着妹妹道：“你之前是不是说有人跟你讲能买到于朵骑的那种进口自行车？”
    高冉冉点头，“是啊。“
    高耀道：“不准去买。那种车整个北京市目前一共只卖出了八辆，哪个买主都不是等闲人物。这个目标太大了！”
    买贼货也不能买这么目标明显的啊。
    高鸣听明白了女儿要去买什么，怒斥道：“蠢货！除了于朵，骑那车的哪一个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是我们现在得罪得起的？”
    第141章
    高冉冉闷闷地走回沙发上坐下。
    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找高耀的。
    高耀接起来，微微变了脸色。
    等他挂断，高鸣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高耀道：“刚公安局那边的熟人告诉我，说是手下分局的人借了于朵的车钓鱼。如今就准备顺着那辆车的去向，把一条线上的人一网打尽呢。我之前听说你能买一辆别人转手的。就找他侧面打听了一下，最近市区丢自行车比较多的情况。高冉冉，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这回头传开了，说高家女买贼货，而且买的还是于朵被偷的车，来冒充自己的。我们全家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那晚妹妹冒充于朵没能进门的事，幸亏没有传开。
    那俩士兵嘴巴很严实。
    可这件事如果发生了，势必传开。
    高冉冉这才知道，差点落入她手的竟然就是于朵那辆车。
    “她的车被偷了？”
    “都说是公安借来钓鱼了。你差点就成了其中一尾傻鱼。还没有最后收网，不要外泄。人家也是看我的身份，猜到可能你卷进去了，才好心提点一下。”
    高冉冉指指电话机，“那再打来怎么办？”
    高耀捏捏鼻梁道：“就说你拿钱的时候被咱妈看到，不让你去，还说你成天就知道花钱！”
    高冉冉噘了噘嘴，“高家的钱我没份么？”
    高鸣道：“老子还在呢，轮不到你。”
    果然，很快电话又响了，问高冉冉在家么。
    保姆递给高冉冉，她道：“别提了，刚拿上钱要出门就被我妈看到。说我成天只知道花钱，不准我出门。你们出给别人吧！”
    “不是，大小姐，这车是你订的啊。不然我们干嘛费那么大的劲儿去弄来？人家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买这车的有个普通人，就是沾光而已。不然不敢下车的。可哪怕就是沾光，也是能沾到光的人。如今公安正加紧追查呢。你现在不要了，我们怎么办？”
    “那么好的车，别人不要么？我人出不来啊。你也知道，我家里最近气氛很差。我爸妈、哥哥都跟吃了枪药似的。”
    “人家不敢要啊！”
    最近一月才上架的。因为购买门槛高，全北京市才卖出去8辆。这目标非常明显！
    也就这位大小姐心大！
    自己也是干完这票就要跑路，才敢帮她弄的。
    这羊毛也不能指着北京一个地方薅。再薅，北京公安要毛了。
    那些丢了自行车的，天天去派出所问啊。
    算了，真不要他们就出到外地去。
    如今南方有钱人多。那么好的车，总有人要的。
    还能加一两百运费呢。
    就和其他要出京的货一起，用大货车运送，全部做软包装。
    都能漂洋过海了，运到外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高冉冉挂了电话，高鸣看着她都无语了。
    “你倒是什么人都在结交啊！这给偷车贼出货的，你都认识了。你还把家里电话给人家。高耀，这件事能摆平么？”
    顾不上教训女儿，高鸣赶紧问儿子。
    居然是专为了他女儿去偷的，而且还知道联系方式。
    这已经不是不去买，就能撇清的了。
    高耀也是目中喷火，盯着妹妹道：“告诉我，打电话的人是谁。我现在马上去处理。”
    不管花多少钱，不能让她的身份泄露。
    同气连枝，一毁俱毁啊。
    而且，妹妹的名声坏了，以后更嫁不得高门。培养了二十年，砸下多少真金白银。
    不能白费了！
    高冉冉赶紧告诉了哥哥，是她高中一个落榜的女同学。
    高耀顾不上吃晚饭，赶紧出去处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98节

    还是得去托公安局的熟人。等公安那边收网了，让他找到机会带话给这个女同学。
    让她咬死了不要把高冉冉说出来。
    人进去了，外头总有她担心的人、需要照顾的人吧。
    可这个人情欠下了。以后对方要他还人情，可就不好推托了。
    人家也是看上了他市政府秘书处秘书的位置。
    想着以后兴许什么时候用得上他。不然能这么违反纪律，替他妹子遮掩？
    高耀走了，高鸣闭着眼在沙发上做着深呼吸。
    还是不行，忍不了！
    他睁开眼，怒吼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哪怕是像你姑姑有些天真的愚蠢，也好过这样真蠢啊！”
    他妹子蠢么，有时候真的有点。
    不蠢怎么可能把英文的十四行诗留着不烧毁？
    枉费了常志远临下放还在替她谋划。
    但她这份天真的愚蠢，能把常志远拿捏得死死的啊。这还是蠢么？
    高冉冉委屈地哭了起来，哭得直抽抽。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朱萸看得心疼，坐过去搂着女儿的肩膀道：“你好好教孩子嘛。”
    高鸣怒道：“这就是你惯出来的。惯子如杀子不知道么？”
    难怪人家要说一个好媳妇，三代好儿孙了。
    当年他父母反对朱萸进门，他该听劝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年轻的时候尚有姿色可言，如今要什么没什么。
    没有受过大家族式的教养，就是撑不起来。
    算了，现在要愁的不是这个。
    他就这一个女儿，长得倒是还不错。也考上了北京交通大学这样的名校。
    实指望用她攀上高门显贵，有实权的人家。
    让高家能重新荣耀起来的。
    现在也只能看看扳不扳不回来。
    现在看来，像他妹妹、妹夫能收到于朵那么聪慧、美丽的干女儿也不错啊。
    要不他去弄个助学基金，在那些没有别的出路的贫家女里物色几个有资质的，资助读书、好好培养一下。
    嗯，双管齐下吧，首先还是自己亲女儿。
    有血缘的还是要靠得住些。
    于朵每天吃过晚饭，本来要在附近散散步的。
    她现在就是案牍劳形嘛，天天伏案看书。
    但今天门口那一出估计这一片都知道了。
    不想出去后被关注，就干脆没有出去。就在废品站的庭院里走一走。
    这院子确实有点小啊，但是再小也是她如今高攀不起的存在。
    她存款300，再加上高老师给的100刀，距离24000的房价也是无比遥远。
    也不知道原主
    在大西南的哪个牛棚蹲着。
    要是知道，她给寄点东西去，也刷刷好感。还得人家肯卖，她才能去凑钱呢。
    就算关大爷那里抵押四合院帮她贷款，也最好数目越少越好。
    算了，先不想这个。还有二十天就要中考了！
    一切都等中考完了再说。
    用去年周老师说的话来讲，这就是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了。
    人往高处走！
    一步都不能错，才能实现她跃升阶层的理想。
    中考就是第一步。
    这里太小，她只能贴着墙根转悠。
    她才转了两圈，一阵脚步声响起。是于凌和邱新梅一脸急切地过来了。
    她们自然是听说了于朵的自行车被偷，然后过来的。
    别说是于朵那辆进口车了，就于承那辆已经骑了几年的车要是丢了，邱新梅都会觉得眼前一黑。
    所以一进门她就道：“朵啊，公安怎么说的？”
    于朵道：“说会尽快破案，让回家等通知。”
    于凌这两天也在西单的摊子上，货刚回来她得看看走势。
    而且忙起来了，也好搭把手。至少能帮忙盯着些。
    不然，被人偷上几件，就亏大发了。
    还是徐然跑到西单的摊子上告诉她的，顺道也是给生意搭把手。
    于凌回来，就听到杨萍在周家屋檐小声同丁莹嘀咕，“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大方点借给大家都骑骑呢。”
    丁莹道：“真借给我，我也不敢骑出去。丢了赔不起啊！”
    杨萍道：“也是，咱们大宅院出生的姑娘，也许就是没那个命呢。”
    看到于凌，两人就换了别的话题。
    于凌进屋一问，比她早一步到家的邱新梅点头，“是啊，听说咱家朵的自行车被偷了。”
    于承道：“说自行车被偷了，我感受还不是太深刻。但要是说600块被偷了，我这心肝一下子就一抽抽的痛啊。”
    600块，在当下都够他买上三转一响，给于鹏做聘礼娶媳妇了。
    当然这就是个比喻，于鹏才八岁呢。
    但这么一想，那真是心疼啊。
    如今物价涨得快，他还不知道要几时才能攒下六百。
    所以虽然一边上班，一边上职工大学挺累的，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不然怎么办呢？
    家里又没有人脉，他不努力怎么升职加薪？
    邱老爹道：“哎呀，她是不是车太好，招人眼了？”
    如今的人坏得很。像他就是鸡蛋卖得比别人多些，也惹了是非。
    他又没用不好的手段。
    于承道：“最近北京市内丢了不少自行车，听说是团伙作案。就送车给她的高老师的亲儿子，昨天也丢自行车了。”
    邱新梅有些庆幸她妈今天不在，不然听了这消息搞不好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不过她妈近来挺高兴的，兴许不会出口什么刻薄话也说不定。
    听说是有姑娘在追邱勇。
    当时邱新梅惊讶惨了，邱勇都有姑娘主动追啊？那姑娘的眼睛没问题吧？
    她都不用说什么，就眼神暴露了一点想法。
    就被正纳鞋底的她妈，用手里半成品的鞋底抽了两下。
    “我们家邱勇怎么了？哪不好啊？”
    “好好，癞头儿子您自个爱！”
    邱新梅压下心头的想法，小声对于朵道：“我听说，公安那里积压了不少的案子没有破。上头领导重视哪个案子，他们就把精力放在哪个案子上头。要不，你跟高老师说说，让你师丈去过问一下？”
    于朵道：“是有这种说法。不过，一下子丢了18辆车，涉案金额将近4000块。这已经是重大案件。公安说了会全力侦破的！”
    邱新梅点头，那这案子确实是大案了。
    至少对老百姓来说是如此。
    再加上之前还丢了那么多，估计涉案金额上万了。
    这样一来，公安也得听听老百姓的呼声。把那伙盗车团伙抓出来，追回人民群众的财产损失。
    于凌道：“那你之后去图书馆怎么办？”
    她也不好说你骑大哥的车去吧。那车借给她骑，她却也不好做主的。
    她送侄儿侄女衣服，不就是因为老用于承的车么。
    但这次她送于朵衣服，于朵愣是没要。
    就说自己是收了她租金和搭伙费的。亲姐妹，明算账！
    邱新梅赶紧道：“如果于凌你搭车方便，就把家里那辆车给朵朵骑吧。她马上要考试了！”
    要考试的人肯定最大。
    于凌点头，“好！”
    她不转车，只是需要走一截才能到公交站台。
    于朵道：“没事，我师兄借了一辆自行车，会负责接送我。”
    第142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199节

    不过，6月1号起，师兄和顾大哥、江津姐就要去各自报的补习班，上冲刺班的课了。
    不知道到时候她的车回来没有。
    没有的话，就得麻烦辛小二一下了。
    邱新梅道：“哦，那也行。”
    其实她也有点担心车子借给于朵，又再丢了。
    不过，确实有辆车方便些。
    而且以于朵的性子，在她手上丢的，她肯定会买一辆差不多的赔给他们。
    邱新梅道：“听说有些地界也挺乱的。你俩在外头，走动一定要走大路、人多的路。”
    还好，于朵有她师兄一道，于凌那里也有几个手下和徐然。
    呼，好像身边的人都越来越好了。
    就连邱勇那家伙，人家现在家庭总收入都增加了许多。
    那些女孩子能倒追他，不就是看上这个么？
    她爸如今做生意做得也是精气神都健旺了。
    她妈因为家里收入增加，人也稍微随和些了。
    不过还好，她和于承的工资也涨了。等于承职工大学读出来，还能升职加薪一次。
    嗯，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好。
    果然钱能解决几乎所有的问题。
    手头不那么紧，也没谁就想成天尖酸刻薄，像个刺猬一样。
    邱新梅道：“朵朵，不要去想车子的事了。能找回来最好；不能找回来，也不能因此耽误了中考的复习。马上考试了，心态很重要。”
    于凌点头附和，“对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谁要是当面、背后的说你什么，你告诉我和嫂子。我们找上门去，你自己别跟人去掰扯了。最后冲刺的复习时光，太金贵了！”
    这车丢的也真不是时候。
    她们找上门去跟人吵，也是理由正当。
    她们家的考生马上中考啊，丢了自行车本来就难过了。
    还来搞她的心态！
    这说到天边去，她们都是有理的。
    于朵点点头，“嫂子、二姐，我知道了。”
    邱新梅道：“好好备考，等你的好消息！”
    都是一家子，她肯定是望着于朵好的。于朵好了，以后肯定会拉扯她的于鹏和娜娜啊。
    她比邱勇这个当舅舅的可要靠得住的多。
    辛明宇回到家就翻箱倒柜的把他的存折找了出来。
    辛晴路过他房间门口看到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二哥，你要买什么大件么？”
    这家里有什么大件需要二哥掏钱？
    辛奶奶听到了也过来看个究竟。
    她正好有事要对小孙子说，她完成任务了。
    她是刚在外头打
    了麻将回来。就几个老太婆一起玩玩，一分钱一个子儿。
    哪怕是天牌，一把也就八分钱封顶。
    而且久赌无输赢，今天赢点、明天输点，基本就是大家凑一起玩儿。
    何副厂长可赞同她出去打小麻将了。
    如果有老太太一天输上了一块钱，回到家肯定就会不太高兴的那种时刻。
    她就以添置衣物、鞋袜等名义给老太太一点钱。
    那脸上就能阴转晴了。
    也不用给多了，给一两块就成。
    老年人嘛，有个寄托也是好的。
    省得成天盯着她。
    不过也提醒了老太太坐一个小时要起来活动一下，不然关节要僵硬了。
    辛老太太有个麻友，当初就是这个麻友给她转达的关大妈那些诋毁于朵的话。
    老年人也有自己的圈子嘛。
    一般通过一两个人，这一片的老太婆都能扯上关系。
    最近啊，那个麻友把关系好的关大妈也带进了她们的圈子。
    偶尔三缺一的时候也会担任替补一角。
    辛老太太之前受小孙子重托，要她帮于朵出口恶气。
    那她自然就留意上了关大妈。
    有心算无心还不容易？
    就让她发现了关大妈偷偷把一个麻友丢了的五毛钱踩在了脚下，后来找了个机会揣自己兜里了。
    不过小孙子后来又说缓一缓，因为她儿子不在家。
    不然万一这人气性大，气出个好歹来没人管。
    最近关青宝也回来了，他跑一趟有50块进账。平时还有30的基本工资。
    然后出差包吃住，平时还包一顿午饭。
    然后田玲卖衣服，收入也能有一百左右。
    关家的经济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关大妈开始在一众老太太里算是镶边的，不太有发言权。
    最近嘛，渐渐就有些飘了。
    辛老太太本来对关大妈就有点意见，便看她更不顺眼了。
    于是，今天她就出手了。
    她装作不小心丢了一块钱，然后还没注意到。
    但摸了两把牌她就道：“我桌上的钱好像少了一块。”
    说着还弯腰下去看。
    另外几个老太太也帮她看了看，包括关大妈。
    就和不久前那次一样，没找着。
    不过上回那个老太太当时是真不知道丢了五角钱。等她最后清点时发现不对，已经过去挺久了。
    当时也不好说什么。别人把钱都揣兜里了，你总不能搜身吧。
    但辛老太太这回是才过了十几秒，任谁都来不及把钱转移到自己兜里。
    她看了看没看到就道：“你们把脚抬一下呢。”
    那两个麻友下意识就抬起来了，没有。
    只有关大妈的脚没动。
    “哎，你把脚抬一抬。”辛老太太拍拍关大妈的腿。
    关大妈只好用力踩着，把脚往后移。
    “让你抬起来啊。”
    辛老太太直接上手在她膝弯处一用力。
    关大妈猝不及防，就被人把腿提了起来。那一块钱就露了出来。
    之前丢了五毛钱那老太太脸色立即就变了。
    那天麻将桌上也有关大妈。
    老太太们把伍角、一块看得还是挺重的。
    所以如今，关大妈手脚不干净的话，已经在这一片的老太太圈里传开了。
    还不是辛老太太传的。
    她这会儿就是乐滋滋的回来表功来了。
    这会儿看乖孙把存折翻出来，辛老太太问道：“小宇，你找存折做什么啊？”
    辛明宇看看妹子，然后道：“奶奶，您六月份不是要过生日了么。我和小晴准备合送您一份生日礼物。”
    这是突然想到的。不然难道实话实说啊？
    那奶奶对于朵的印象分肯定一落千丈。
    那不他准备帮于朵凑钱么。把妹妹也拉下水，自己就只需要出一半的钱了。
    也省得她回头说自己踩着她讨好、卖乖。
    辛晴一愣，她也在准备中考。目标高中和于朵是一所，特别的难进。
    所以她真的忙得把这茬事给忘了。
    这会儿看奶奶乐得眉眼弯弯的，赶紧道：“是啊，奶奶。”
    辛老太太道：“你们都在忙着备考。还能记得奶奶的生日，奶奶就很高兴了。不用买礼物啊！”
    “这是孙儿、孙女的一点心意啊。”辛明宇笑眯眯道。
    “那，不要买贵的东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00节

    “好的。”
    辛老太太很高兴地坐下，把她怎么整治关大妈的事儿说了。
    “我可没有栽她的赃。”
    辛明宇点头，“嗯，这样足够了，后面不用再管。”
    关大妈之前是张口就来，但这回可是人证、物证俱在。
    他奶奶也挺懂得斗争策略的嘛。
    等辛老太太高高兴兴回房间去了，辛明宇看看辛晴，“我就知道你忘了。不过没关系，二哥会提醒你的。”
    辛晴忙不迭的点头，“谢谢二哥。”
    晚间，辛明宇叩开父母的房门，问起兑换外汇的事。
    何副厂长道：“银行根本就不给额度。除非是公派出国出差或者留学的，那才会给兑换少许。而有海外关系的人家，肯定是坐地起价。可以帮你问问看，不过你兑换来做什么？”
    “想去友谊商店买点东西。”
    辛部长笑了两声，“今天上午于朵的自行车被偷了。那可是花了400刀买的。”
    这件事在机械厂也算是个小新闻了。
    就他听到的，其实很多人都有些幸灾乐祸。
    尤其是之前和于朵处境相当的机械厂子弟兼高老师的学生。
    何副厂长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把高老师给买的自行车丢了，心头肯定特别过意不去。但是，买辆一样的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于朵再买车，应该不会再去友谊商店买了。”
    辛明宇皱眉道：“公安倒是说会全力侦破，让回家等通知。但不知道多少悬案没破呢。”
    辛部长道：“短时间里丢了两百多辆自行车，太猖獗了！老百姓省吃俭用，买辆自行车可不容易。这个案子不告破，民情和舆论都会沸腾的。”
    第二天去了图书馆，辛明宇找了个机会私下告诉于朵，“我有800块，人民币。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借给你。”
    于朵惊讶地道：“你每个月的工资不是都花完了么？”
    “工资是花完了，是攒的从小到大的压岁钱。”
    辛明宇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年岁了还在说压岁钱。
    不过，今年满了18就没有了。
    于朵惊讶，“怎么会有那么多啊？”
    这一年平均也有四五十了啊。她以前得的压岁钱都是以角为单位的，一年也就块把钱
    “都是些叔叔伯伯给的，我爸妈每年也给出去不少的。”
    于朵点头，辛小二生活的圈子和她也是有阶层的。
    “我如果有需要，不会跟你客气的。我这可不是客气话。中考结束后，我打算做个小生意。目前启动资金可能还有些不足呢。”
    她心头已经物色好了一个生意，但可能需要动用到的钱和资源不少。
    废品站的钱，大多押在了铜和古董上。她也不好说要分红。
    人家傻子瓜子能用四五年的时间白手起家，挣到百万身家。
    而且还是在72——76年，还在严格管控个体经济的年月。
    如今好歹有一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可以当护身符了啊。
    当然，年广久能四五年挣到一百万，那是因为他从小跟着做小商贩的父亲做生意。
    也是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和教训的。
    她也可以从小打小闹做起的。
    辛明宇一愣，“做生意？”
    于朵点头，“对啊，感觉如今是做生意的好时机。不过我没什么
    专业技术，能做的生意也有限。”
    辛明宇道：“我大哥让我暑假去广州军区找他，说是让我接接地气。如果你要做买卖的话，也许我可以做买进的活儿，然后邮寄回来。”
    听到去接地气这个说法，于朵失笑。辛家老大还是很了解他兄弟的嘛。
    “邮寄沿途有调货的危险。不过，不涉及到人身安全。嗯，这个我列入考虑中。”
    于朵想了想，做生意赚钱的事儿还可以叫上师兄。
    他也是一辆二八大杠丢了，就耿耿于怀的主。
    一点百万阔少的风范都没有。
    对此，常宁的解释是，“那拿不到手上的钱能算我的么？我这叫好男不望爷娘田。”
    没办法，在农场那十年节约惯了。
    第143章
    至于顾大哥和江津姐，一个太有钱了而且时间金贵，一个没闲钱。
    顾大哥就不找他了。
    虽然于朵不知道他未来志向，但感觉应该是很远大的。
    这个时候在备战高考，他的时间安排已经很紧凑了。
    但江津姐的话，如果暑期要雇人可以优先考虑她。
    相处了一段时间，于朵已经发现江津是一个吃苦耐劳、也很朴实的女孩子。
    这种人当下属是非常ok的。
    当然，得人家有利用暑假勤工俭学的意愿才行。
    于朵想到暑假就可以放开手脚挣钱钱了，心头充满了愉悦。
    她得赶紧凑买小四合院的钱啊。
    不过，自行车‘丢’了，她还不能把这种愉悦给表现出来。
    于是硬忍住了。
    辛明宇张了张嘴，然后把自己奶奶做的好人好事也说了。
    嗯，就是好人好事！
    于朵这回真的是惊喜交加了。
    她的圈子暂时和那些老太婆有点远，关大爷也不跟她们玩儿。
    所以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她真的还不知道。
    关青宝她昨天下午倒是看到了。
    基本她下午回到废品站的时间，也就是徐然和关青宝等人离开的时间。
    不过那会儿事情可能还没有发生。
    于朵这回没憋住，眼瞳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被人重视她的感受，她自然是欢喜的。
    之前真的是好像吞了一个苍蝇，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的感觉。
    就算是关青宝替他妈道歉，也觉得差了点什么。
    这招好，找辛老太太去对付关大妈。
    那关大妈就不能倚老卖老、道德绑架了。
    于朵眉开眼笑道：“辛明宇，谢谢你！”
    辛明宇看到她发自内心的欢喜，自然也是极高兴的。
    他做这些，不就是图她欢喜么。
    他们这会儿在楼梯围栏转角处，大部分走廊上的人的视野盲区。
    但也能被某些方向的人看到。
    所以于朵借辛明宇的身体挡了下自己的笑容。
    顾朝暮正好从外文阅览室出来，从他的角度看起来像是于朵往辛明宇怀里钻了一下。
    他微微凝神，然后往另一边的洗手间走去了。
    于朵做了几个深呼吸控制好情绪，然后和辛明宇分头回外文阅览室。
    这天回去，她看到关青宝的脸板着，没有笑容。
    然后是王大妈小声告诉她，“小老板，那个之前讲你坏话的关大妈，如今自己的名声烂大街了。她居然偷一起打麻将的人的钱哦！还不只是下一次手而已。”
    “她儿子、媳妇儿不是都能挣钱了么，干嘛做这个？”
    “谁知道啊，可能是本性如此吧。”
    一个名声都烂了的人，空口白话说的那些，自然就不足为信了。
    而且，那个事已经过了挺久了，好些人已经淡忘。
    这一次的事，也没人和关大妈之前讲于朵坏话的事联系起来。
    于朵和常宁的自行车是丢车三天后，5月25号接到电话通知，让去领回来的。
    这一次的案件，一条线上的人除了提前外逃的几个头目，都落网了。
    打掉这个犯罪团伙、犯罪链条，短期内于朵她们停车就没什么安全隐患了。
    电话打到常家，下午高老师告诉的他俩。
    于是四点下课后，司机就载着高老师和他们直奔派出所。
    因为担心漏网之鱼的报复，高老师上午就在电话里和人沟通好了。
    这一次就不要嘉奖于朵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01节

    只当她的车就是被偷了，事前不知道。
    别说她了，就连那个看车棚的老板也是一早就和公安这么说好的。
    这一次落网的人数着实有些多，几十个。
    里头一半是城里的街混子，还有一半是找不到工作的回城知青。
    偷车的、销赃的……都抓了。
    买贼货的倒是只被教训批评教育了一番。
    当然，贼赃退还，花掉的钱就没有了。
    其中最倒霉的就是四天前刚买了常宁自行车的那个。
    不过，没能抓到那个顺手牵羊的。
    这种是个体、偶发性的作案。收赃货的人对他的印象也极模糊，应该就是个泯然众人的长相。
    就可惜图书馆没有监控，完全没有线索。
    然后高老师继续坐车回外交部大院，于朵和常宁一道骑车回家。
    车子都还保存得比较完好。
    常宁的车是四天前就出货了，从买贼赃的人手里拿回来的。
    于朵的车是正在打包，准备运往外地的时候连人带车一起拿下的。
    于朵一路骑着自行车回废品站，这一片看到的人都不由露出惊讶的神情。
    不是听说已经被偷了么？总不能是又给买了一辆一样的吧。
    那可是400刀啊！牙好像更酸了——
    有人问起，于朵便道：“公安帮我追回来了。”
    看到众人表情有些复杂，于朵脚用力一蹬，车子就往前跑了。
    世人这份恨人有、又嫌人穷的心态，她算是都体会到了。
    其实她得到高老师送的车，然后丢车和找回，都与旁人不相干。
    结果还挺牵动周遭众人的心。
    至于高冉冉，通过高耀的运作，她的名字没有出现在公安录的口供上。
    她充其量就是对贼货心动，都还没有付诸实施。
    其实不存在什么她订货的说法。
    就是她那个高中同学听到她说起那种自行车，然后告诉了自己姘居的男友。也就是盗车集团的一个小头目。
    这个小头目本来就听踩点的人说有这么一辆车，就说可以一起拿下。
    对于于朵这个车主他们倒是真的打听的。
    不然万一偷到什么公安部大院千金名下去了，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们是准备做完这票大的，就暂时离开北京的。
    这段时间倒手卖出偷的自行车，赚了一万左右。几十个人，少的分了两三百，多的上千。
    但是，他们在踩点于朵那批十八辆车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在公安的监控之中了。
    知道高冉冉存在的这俩人都进去了，在监狱里也会有人和他们沟通。
    但是，这事儿依然被传进了常志远的耳中。
    有知情人向他卖好。
    知道是他老婆的侄女嘛，倒是没弄清楚车子被偷了的是他干女儿。
    常志远挂上电话叹口气。
    高老师进来正好听到他这一声叹息，言笑晏晏地道：“叹什么气嘛？如今再怎样比那十年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常志远道：“我这口气是替你们高家、替岳父岳母叹的。”
    “什么事严重到你替我爸妈叹气啊？”
    高老师估计是她哥嫂那一家子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但听他说了还是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虽然不能说于朵的车就是因为冉冉丢的，但她竟然会把主意打到买贼赃上去了。
    真的想要那辆车，不会来找自己兑换外汇吗？
    这种要求她还不至于不答应。
    看她真的呕到了，常志远坐过来搂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好了，别呕了。都出这种事了，你哥知道
    教育女儿的。”
    不然，这种闺女嫁出去那就是嫁祸别人家了。
    可起不到一丁点联姻的效果。
    高老师喘了几口粗气，“这要是传出去了，人家还当我们高家的家风就是如此呢。”
    第二天下午她说给常宁和于朵听的时候，都还气呼呼的。
    这俩人对视一眼，其实他俩也有过买贼货的想法。
    他们都是知道挣钱不容易的人。
    在车子被偷后，真的一度萌生过早知道就去贼货市场买辆旧的，丢了也不至于太心痛。
    这会儿当然是不敢讲这个话了。
    而且，他们就算去买也肯定不会把名字留给别人啊。
    悄咪咪的去买个便宜货，然后就此消失在人海的低调操作才对嘛。
    肯定不用谁来给自己收拾后续，以防走漏消息。
    于朵过去给高老师倒了一杯水放到小茶几上，别的话都没有说。
    一来是她不好讲高冉冉不好的话；二来这种想法她也有过，讲什么都心虚。
    常宁也默默的没有说话。
    高老师把温水喝了，“你们俩明天怎么安排的？”
    于朵道：“我计划去卖收音机。”
    如今每周日卖收音机就是于朵的固定放风项目了。
    可以把复习暂时放一边，就听一天bbc或者时事新闻之类的。
    很放松，然后一天还有20块钱进账。
    这活儿只要还有市场，顾大哥也交给她，她可以一直干下去。
    反正不管是上学还是上班，周日都是可以休息的。
    对她来说，这就是休息了。
    至于体育锻炼，每天骑自行车就作数。
    常宁道：“我打算去体育馆打篮球，约了小顾和另外几个小伙伴。”
    知道于朵要去卖收音机嘛，不然就喊她去看他们打球了。
    高老师道：“那你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于朵，你的收音机半天能卖完么？”
    “可能需要大半天。”
    高老师道：“那行，下午四点我让车子到这里接你俩。咱们去看看华侨公寓那套房。”
    “好啊！”
    于朵对那价值四五万的高档房子也挺感兴趣。
    啧，是她的小四合院单价的两倍了。
    如今这种破破烂烂的小四合院，卖不起什么价的。
    而且通常不是一整个院子出手，就是一间、两间的。
    常宁告诉高老师，“妈，我准备去废品站那边搭伙吃晚饭。”
    就昨天嘛，他们不是将近五点才从派出所取回自己的车返家么。
    等骑到也就五点半了。
    于朵就邀请常宁一起去废品站吃晚饭。
    让王大妈再加一个菜就好。
    反正师兄也比较接地气，不会不愿意和废品站的人一起吃饭。
    常宁这去吃了一顿吧，顿时就觉得十来个人坐一张大圆桌。七八个菜，荤菜都后仨。那个吃饭的氛围特别好！
    听说中午还有五个人搭伙，另外他自己的妈也在这里搭过伙。
    高老师那会儿是腿脚不便，于朵给打回去的。
    但也是搭过伙。
    所以，常宁吃过便向于朵提出了晚上来搭伙的请求。
    于朵收他25元一个月，这可比他自己吃晚饭实惠多了。
    高老师也没意见，王大妈的饭做得不但好吃而且还很卫生。
    这样吃，她还更放心呢。
    “行啊，你去吧。”
    于是四点于朵学完英语回去，常宁便也骑着车跟她去废品站吃晚饭了。
    就在西屋，和她一起再看一个小时的书，然后坐等开饭。
    于朵买了个八扇的屏风，正好把自己睡的床和柜子挡得严严实实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02节

    比之前拉布帘像样多了。
    那床其实只占2.4个平方，再加上柜子也不过占了4个平方左右。
    剩下11个平方作为书房很宽敞。
    旁边还摆了一组风格差不多的小圆桌和三张凳子。可以用来待客，喝喝下午茶什么的。
    如今瞧着除了书桌还有些不协调，其它看着真挺像个闺房了。
    第144章
    于朵准备什么时候看到能配套的书桌，这张桌子就淘汰给贺山当办公桌。
    摆到他住的那屋去。
    贺山那里除了一铺土炕，那更是家徒四壁啥都没有。
    关大爷在自家大杂院的两间屋子找保洁收拾好后，就哪边方便睡哪边了。
    反正有王大妈和吴珍在，这么住着和一般的大杂院就是一样的。
    没人能拿来说事儿。
    贺山和那三个分拣员都是老实忠厚的汉子，有他们一起住安全感满满。
    他们是轮休的，休息的那天往往就回郊区或者乡下老家去，和家里人团聚。
    如今只要能有个饭碗就好，不管是铁饭碗还是泥饭碗。
    至于怎么休息，那也没所谓。
    好歹小老板还一周给排了一天休班呢。
    常宁在书房区域看了看，“还可以啊，就是少了个书柜。”
    不过没事，他妈特地没把自己的书柜搬去外交部大院那边。
    那里头的书应该就是留给于朵看的。
    一开始他妈担心于朵会不会沉迷看小说，后来发现她自律性极好。
    他妈私下还跟他爸说，于朵真是一个极度自律的孩子，甚至都不像个孩子了。
    他爸就说失去过读书机会的人，比其他人更知道好歹，知道少年时光的宝贵。
    妈妈说等他高考完了，那套房就准备还给学校。
    她已经和卢校长沟通好了的。
    家里有房子，没必要在这里占着一套。
    机械厂过去十年都没有修新的宿舍楼，教师住房有些紧张。
    就哪怕这次修了福利房，也会有一些年轻老师分不到。
    那些老师也都知道他高考完就会退房子，倒是不至于对他有想法。
    回头那书柜就可以和书一起都搬到于朵这屋。
    款式、风格也蛮协调的。
    26号是星期六，晚上七点左右顾朝暮又开着小轿车过来了。
    二十台30*50的收音机，也是必须要有个车厢才方便运送的。
    如今应该也有小一些的收音机，于朵在高老师那里看到的英文报章杂志上，就说樱花国最小都有巴掌大小的了。
    不过华国民用的，目前还都是大块头。
    顾朝暮看到常宁惊讶的道：“你在这儿干嘛？”
    常宁道：“你能来我不能来啊？我来这儿吃晚饭。”
    刚吃完和关大爷聊了会儿古文化，正准备回家呢。
    那三个分拣员对顾朝暮也挺熟悉了。
    冲他招呼一声‘顾师傅’，不用于朵叫，就上前把收音机一台、一台的往她租的三轮车里搬。
    晚上就连车一起锁在仓库里。还有人在里头的小床上值守呢，这个给加班工资的。
    这屋里本来就囤着铜，也需要有人看守。
    当然，东西掉了也得赔偿。这样才能杜绝出内鬼。
    顾朝暮下车来，先和关大爷打个招呼。
    然后告诉于朵，“你们斜对面那家有个大妈，老是盯着我看。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没见过小轿车、船儿摩托那些好奇。但次数多了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好歹是军人家庭长大的，又在接受特训。反侦察的意识还是很强的。
    于朵看了看他下巴微扬的方向，正是葛家的房子所在。
    至于大妈，应该是胡桂芬吧。
    她四十出头，保养得不好。也当得起20岁的顾大哥叫一声‘大妈’了。
    常宁问于朵，“有仇么？”
    “算是有过龃龉吧。这人老爱占便宜。一开始搬来的时候我让王大妈做了糕点分送四邻。她吃过一次后，鼓动另外几个大妈明里暗里的又问我讨要。三次之后我就停了，惯得她们！然后她就站在屋里，朝来送废品的拾荒者身上泼水。我用她儿子欠赌债的事威胁了她，她才老实了！”
    常宁道：“
    那你小心着些。有时候小人物搞不好翻出大浪来。”
    于朵点点头。
    常宁挠挠下巴道：“你们觉得要报复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顾朝暮手上一紧，“造h谣。”
    他脱口而出后看看于朵，有点不好意思。
    常宁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在劳改农场长大，斗争经验都是十分丰富的。
    于朵道：“造我和顾大哥的谣，就因为他来废品站的次数比较多？这都什么年代了啊！”
    常宁道：“但这种谣言最有市场啊。”
    顾朝暮看看于朵，“你和辛明宇是不是那种关系啊？”
    常宁直接道：“没有啊，他俩虽然相过亲，但不是那种关系。就是普通的朋友，顶多上升到好朋友的程度。”
    顾朝暮道：“你俩还相过亲啊？干嘛这么着急？”
    不是前几天在外交部大院，还口口声声男人都是利己主义者，对家里的女人都是剥削其利益的么。
    而且，平时看那相处，确实不像是那种关系。
    但就在昨天上午，他看到于朵往辛明宇怀里钻来着。
    常宁觉得这种问题于朵不好回复，直接代言道：“是辛明宇父母的意思。但他俩说得很清楚的，就是做朋友。于朵压根就没有早早处对象的心思，她说要等到临近30岁再解决个人问题。还早着呢，十二生肖都可以再轮一遍了。”
    不是么？
    既然是相过亲，如果真的是一对，好像也没有瞒着人搞地下恋情的必要啊。
    16岁和18岁，处两年对象都可以领证了。
    也不能算早恋了。
    于朵诧异地道：“顾大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辛明宇是一对啊？”
    顾朝暮道：“我昨天上午从阅览室出来，看到你好像往他怀里钻来着。”
    “没有的事！你肯定看错了。要不然……就是视觉效果造成的错觉。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的！”
    顾朝暮想了下，也不是没可能。
    周一他再去那个角度做个试验好了。
    常宁道：“我们不是在讨论废品站斜对面那个大妈可能会造谣的事儿么？”
    顾朝暮拧着眉道：“这个事儿如果真如我们所想，很麻烦啊。你说我一个男的，我完全可以清者自清。但于朵一个女孩子被人造这种谣言，很难说清楚。”
    常宁盯着顾朝暮看，“怎么就会盯上你了呢？等会儿，你刚说开始以为那个人没见过轿车、摩托还有船儿摩托？”
    于朵想了想道：“她不会以为开这些车的不是一个人吧？”
    常宁道：“有这个可能。听说辛明宇好像也来过废品站，而且这一片都知道他和你相亲的事。然后又冒一个或者几个家伙出来，开着、骑着不同的车。”
    他看向顾朝暮，“你那么骚包干嘛啊？你还换几种车。”
    顾朝暮摊手道：“我都在大院借的车，我借到哪辆就是哪辆啊。哪能保证每次都是同一辆？再说废品站也算是公众地方了，这是别人处心积虑要造谣。”
    于朵道：“说得没错，这儿是公众地方，每天来来去去好多人的。这是故意要造我的谣言。只需要影影绰绰的说看到了不同的人开车或者骑摩托车来接我就行了。”
    这个事确实麻烦，甚至连防患于未然也不好办。
    人家还什么都没说呢，他们急吼吼撇清也得被人说是心虚。
    去威逼、利诱那个大妈不准说？
    回头人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喊他们欺负平头老百姓，这俩高干子弟也没法辩驳。
    而且一方是普通人，一方却有俩高干子弟，别人很容易同情弱者的。
    胡桂芬又是个滚刀肉。
    坐到地上去了，怕是更得污言秽语不断，污蔑他们和于朵的关系。
    顾朝暮道：“常宁，咱俩都没法直接对付那个大妈。我看关大爷这方面也不擅长。还是查一下看她的儿子、男人好不好对付吧。另外，这种人，居委会应该有办法对付她。”
    现在的问题就是恶迹未彰显他们就先下手为强，容易给人留下仗势欺人的印象。
    关大爷之前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这会儿也点点头。
    他们几个去找胡桂芬，没用。
    确实得看看她家里男人有没有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03节

    另外，有事找居委会的大妈对付她也比较合适。
    关大爷道：“行，调查她的事交给我吧。”
    常宁苦笑道：“怪不得人家要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了。咱们几个、再加上我妈，可能都不是那个胡大妈的对手。”
    于朵转头问王大妈，“知道胡桂芬的儿子哪天结婚么？”
    现在处对象到结婚很快捷的。
    介绍人介绍了，双方相看觉得还行的话，再多接触两次就该谈婚论嫁了。
    如今还是一般都会选个吉日。
    目前也没人把这种事当成封建余孽来看待了。
    王大妈道：“好像听说是7月1号。农历日子挺好，公历又是党的生日。这样谁都说不出不对来。”
    于朵心头一松，“那就不用着急了。她儿媳妇进门前，她还不敢得罪我。到那会儿我中考已经结束。”
    至少不至于在中考前闹得沸反盈天的。
    于朵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早饭。戴了一顶遮阳帽骑着三轮车去西单。
    天气越来越热了，这么在外头待一天，背心都要汗湿。
    但是没办法啊，不能说天气热就不挣钱了。
    人家锅炉工，这大夏天的也得干活啊。
    所以西单这一片，依然是热闹得紧。
    于朵骑着三轮车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一个背着背包、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外国友人。
    他拿着地图正在跟一个戴红袖章的大妈问路。
    改革开放之后，来华国旅游的外国友人渐渐多起来了。
    毕竟好些国家都和我们建交了，我们国内的政治环境也好了许多。
    红袖章大妈一脸的茫然，于朵便紧踩了几下过去充当了一下翻译。
    她学了快五个月英语了。
    高老师一直以简单对话的形式在教她。
    后来于朵有了些暑假勤工俭学的想法，又请她针对性的教了比较实用的交流语句。
    简单一点的、说得慢一点，她还是能听懂的了。
    红袖章看来了个华国小姑娘，会说外语的，松口气。
    外国友人同样。不然他俩鸡同鸭讲的，实在是沟通不了。他就会几句磕磕绊绊的简单汉语。
    于朵把外国友人要去的地址怎么坐车，告知了对方。
    公交路线有点复杂，还要下车走一截再转车，说半天对方也不太明白。
    于朵感觉外国友人应该不差钱，索性帮忙拦了一辆黑的，告知司机地址。
    又帮着讲了个双方应该都不吃亏的价，把人送上了黑的。
    黑的师傅对这个价格很满意，满脸堆笑道：“小姑娘，谢了啊！”
    于朵道：“师傅，赶紧学几句实用的英语口语。包你收入翻倍！”
    “好的、好的。我先挣这单的钱。”
    外国友人也向于朵道谢、挥手。
    第145章
    到了西单，于朵依然是只能镶在二姐的车摊旁边，勉强挤出一个位置来。
    旁边的樊威也给她往外让了点位置出来。
    于朵笑着道了谢。
    樊威摆摆手，示意不用。
    于凌在旁边扇扇子，“还以为只有半个月就要中考，你今天不会来了。”
    于朵道：“劳逸结合啊。这周、下周、下下周我都会来。”
    下下周就是考试前两天了，但是考前本来就应该放松嘛。
    于凌道：“你自己安排好复习就行。”
    于朵道：“你那天说有事找你和嫂子来着。”
    于凌看
    过来，“有人当面嘲讽你？车子不是都找回来了么。”
    是有人之前在背后说于朵丢车，是因为她就没有那个千金大小姐的命。
    还说什么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之类的。
    但人家背后偷偷的说，她们也无可奈何。
    只要不是当面说，影响于朵的复习心态就好。
    于朵道：“那倒没有。废品站斜对面那个胡桂芬你知道么？成天多尖酸刻薄又爱占小便宜那个。”
    于凌想了想，“那个三白眼？”
    “对。她成天盯着废品站，感觉要对我不利的样子。我想来想去，她怕是要造谣我跟不同的男人来往。”
    造谣嘛，上下嘴皮子一移就办到了。
    但是要辟谣可就麻烦了。
    现在知道胡桂芬可能对自己不利，但这个防患于未然很有些麻烦呢。
    她问下姐姐有没有这方面的生活智慧。
    于凌蹙眉，“如果不是你想多了，那这个事真的不好解决。等我回去找邱新梅商量一下。”
    于朵想了想，“要不你帮我问问吴大妈呢。”
    这件事就得对症下药，让合适的人去解决才行。
    高老师那样的知识分子肯定拿胡桂芬没办法。
    关大爷也不行。他面对这种人，从来的处理态度都是回避矛盾。
    说起来倒是人家辛小二还挺有对付大妈的智慧的。而且事后谁都想不到这件事和她有关。
    但她也不能一而再的去劳动人家辛老太太啊。
    关键这件事真的难办。
    至于吴大妈，作为管院，她长期和各种刁钻的人打交道的。
    她那里也许会有好建议。
    于凌点头，“好！”
    姐妹俩的生意都来了，于是各自忙活。
    于凌帮着田玲、齐欢忙过一个小高潮又过来。
    她压低声音道：“小妹，胡桂芬想造你和常宁那发小的谣。那你俩本身有戏没有啊？”
    如果是有戏的，不妨把话挑明。这就是最省事的解决办法。
    而且，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她听于朵提过的顾朝暮，又上进又懂得生活的艰辛，还挺会挣钱的。
    关键长得也还相当不错。
    这听起来是个很好的妹婿人选啊。
    于朵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二姐你知道人家家里什么来头么？”
    于凌惊讶地道：“比你师丈来头还大啊？”
    如果两边家世相当的话，小妹以后足够优秀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两家既然有往来，应该差不了太多才是。
    于朵的声音压得更低，“人家爷爷爬过雪山、过过草地的。如今还时常去开会，参与讨论国家大事呢。”
    于凌赶紧道：“当我没说过。”
    这操蛋的世道就是这样的，阶级被消灭了，但依然有阶层。
    而且，这差得也太远了！简直高不可攀。
    她并不想妹子高嫁受气的。
    这么一对比，辛小二家就接地气多了啊。
    虽然比他们于家依然是强不少，但如果小妹考上大学，那也是鲤跃龙门了。
    于凌道：“你估着胡桂芬会什么时候造谣生事？”
    “总得等她儿媳妇进门之后。据说七月一号办喜事。”
    于凌点头，“好，知道了。”
    于朵的生意还是不错，口碑出来了嘛。又是一周只来一天。
    那这一天的生意自然是不错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于朵和于凌准备一起去吃饭。
    收音机摊子暂时摆那里，让田玲和齐欢看着。
    等一会儿再给她们打饭菜回来。
    旁边便有关注了于朵半上午的两个年轻男子跟了上去。
    于朵倒是没留意到有人关注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04节

    她一来没受过专业的训练，对目光不敏感。再说人家也没一直盯着她看。
    二来她长这样，从小到大在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早就被看习惯了。
    这俩人跟着一道往那边的小餐馆去，她都没觉得奇怪。
    那个小餐馆三菜一汤收一块钱，这一片做生意的都爱去吃。
    不过说起来，这口味可比不上她们五人学习小组在图书馆那边吃的。
    那是单锅小炒，这是大锅菜。
    不一样的！
    不过，在这一片这就算性价比挺高的了。
    这儿人多，往往需要拼桌。
    于朵打了汤过来占位置，于凌去打饭菜。
    就自己拿着饭盒去打两份饭，然后各选择三个菜，两荤一素。
    一共有十几个菜可供选择。
    汤的话，可以一会儿吃完饭，洗洗饭盒再去舀。
    也可以用汤盅舀了，边吃饭边喝汤。
    取决于有没有带汤盅。
    因为客流量大，菜是随时上新的。就一大盘、一大盘的摆在那里。
    跟学校食堂一样的。
    所以不用急着把要打回去的饭菜也打上。
    于朵打好了两汤盅的汤，过来占了张空桌。她们是提前过来的，所以还有空位置。
    等于凌也过来坐下，两人就开吃。
    那两个年轻男子也端着打好的饭菜过来“可以拼个桌么？”
    “可以。”
    于朵把自己的饭盒往里挪了挪。
    这桌子不大嘛。之前就两个人坐，她就放得比较靠中间。
    等吃了个六七分饱，那两人开口了，“小姑娘，我们想和你谈个合作。”
    于朵抬头看他们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这俩人是冲着她来的。
    “嗯，一会儿去摊子上谈吧。我不习惯边吃边谈，而且这还有人等着呢。”
    其实不是不习惯，而是这里的就餐环境比较局促。为了多摆几张桌子，桌子偏小。
    而且，已经有人在旁边站着等位置了。
    这是如今常有的现象，餐馆太少！
    她们最好是速战速决，别耽误人家老板的生意。
    别说，就开这个小餐馆，专门做摆摊的这批人的生意，每天都能卖出一百多块吧。
    还不用出房租，这利润其实很吓人。一天赚六七十的没问题。
    这一个月下来就两千了。
    这儿一共有五个人手，是一对夫妇带着三个儿女在做。
    可是，要做这个也需要条件的。
    首先就是在这里得有这样靠路边的房子。
    如果是用租的，利润怕是就得少掉几百的。
    房东看你生意好了，肯定要涨价的。
    还有，手上得有点真功夫。
    这一家生意做好之后，旁边也有人跟风开餐馆。
    反正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几乎确定是不会来抓了。
    但是，绝大部分摆摊的人还是到了饭点就往这一家走。
    靠的不就是口味好些么。
    于凌惊讶的看那两人一眼，不知道他们要找她妹妹谈什么合作。
    这两个看起来就比较的像知识分子，都戴着厚厚的眼镜呢。
    瞧着不太像坏人！
    不过也不好下断言，坏人脑门上又没有刻字。
    至少如今，是不兴在犯人脸上刻字的。古时候倒是有黔刑。
    于朵心头倒是有些数了。
    这怕是也组装了收音机，想找她给卖的。
    其实，可以啊！反正计件收费嘛。
    这俩人可能是觉得他们不擅长，而且他们的时间用来组装收音机不好么？
    她这里没准还能发展成一个专卖收音机的摊子呢。
    不过，这俩的货如果性价比比不上顾大哥的。
    那就只能等着顾大哥的卖完了，他们的才卖得动了。
    甚至有人可能宁可等着下一周顾大哥的货。
    于朵畅想了一下，以后能办营业执照了，她办一张，然后光明正大的摆摊。
    甚至都可以在这附近租个门面。
    那可是很有钱途的啊！
    于凌吃好了去给两个手下打了饭菜和汤。
    她让于朵拎着两个饭盒，自己拎着两个汤盅。饭盒装的是干的，显然比汤盅要好拎一些。
    那俩人还没有吃好。
    于朵道：“二位，一会儿到摊子上来找我。谈得拢，我们再找个地方详谈具体事宜。”
    这会儿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没几个人来逛的。走开一会儿没事。
    “好！”
    于凌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可能是过来找于朵帮忙卖收音机的。
    毕竟她这一个月是真的借着京大物理系霍教授的名头，以及顾朝暮性价比极高的收音机，打响名头了。
    唉，还是妹妹这样好。
    人坐这儿，还是一个星期来一次，人家也看中了她的销货速度。
    于凌现在一个月的净利润，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1000左右。
    每个月投入1000，赚1000。这个回报率非常的高了，甚至可以说高得惊人！
    当然，前提就是所有的货都平平
    安安的带回来了。
    而且，这个速度还可以提升。
    这一次，她和徐然商量可以等衣服卖到一半就出发。这样摊子上不会断货。
    如今徐然又去买火车票了。就还是他们六个一起往返。
    于凌盘算时间，这样她六月的大姨妈就是人到了广州才来。
    就进货的劳动量，不算什么。
    广州各方面的服务比北京要先进一些。
    他们如今再去进货，也是包一辆黑的跟着走。
    如今都有固定合作的黑的师傅了。
    提前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到时候还会到火车站出站口来接他们。
    走的时候也会把他们连人带货的送到火车站。
    十分的方便。
    住的地方还是最开始那个招待所。
    如今关青宝四个住俩标间，她和徐然各住一个单间。
    至于吃，广州的美食如今也可以尽情享用了。
    反正关青宝几个上次回来说起，连关大爷都被说馋了。
    广州可是美食之都啊！
    但是，这么一趟一趟的奔波，其实于凌也是觉得很辛苦的。
    尤其就她一个女孩子。
    就算分货的时候，那五人都会帮她分摊一些。
    但那么扛着货上火车。每次去在硬座坐三四天，回来也要在硬座坐三四天。真的是很辛苦！
    感到累的时候，她也只能想一想钱！
    就算于承现在涨工资了，自己一个月挣的这1000，他也要挣一年。
    这么一想，她心头就平衡了。
    周大妈说得对，‘钱难挣，屎难吃’这可是千古名言！
    她想挣十二倍于于承的钱，当然得承受更多的辛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05节

    说起来，肯定没有于承上班的十二倍辛苦吧。
    不过，还是挺羡慕小妹靠着人脉，逐渐拓展开的这个收音机生意啊。
    这在当下，几乎可以说是无风险了。
    真的做出名气、做出规模，以后大有可为。
    谁不知道如今最贵的就是电器啊。
    第146章
    于朵道：“是啊，电器好贵！”
    主要就是好多都是进口货，沾到进口二字就贵得不行了。
    少数国产，如今压根不能替代。技术达不够，产能跟不上。而且国产的也不便宜。
    就譬如电视机，如今一台国产的、黑白的、9英寸的电视机，隔壁杨大妈家三年前都花了500多才买到。
    当时拿着稀罕的电视机票还等了许久才轮上现货。
    于朵现在都还记得杨大妈家的电视机搬回来那天，整个大杂院都轰动了。
    大家一起抬着小板凳，去杨大妈家看那个9英寸的洋气玩意儿。
    杨萍姐为此得意了好久的。她家可是大杂院第一个买电视机的。
    500多啊！
    大哥当时看得非常眼馋，但是楞没敢想买电视的事儿。
    而且，也没处弄电视票去。
    这还是黑白电视，彩电就更不用提了。
    1978年也就是去年，国家才批准上海电视机厂引进第一条彩电生产线。
    如今还没有竣工投产呢。
    不过，现在黑白电视好像便宜些了，技术还是有进步的。
    9英寸的400来块就可以买到。而且市面上还有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了。
    但是，那个数字对于承依然不是小数目。
    嗯，400对二姐还好。
    不过二姐一门心思攒钱做生意，能不花的基本不花。
    去广州那还是穷家富路，而且不能对下属太抠门了。
    你抠门了，回头有事还能指望人家卖命啊？
    二姐就从于朵这里花40买了台收音机去听，丰富生活。
    说是足够了，哪有时间坐着看电视？
    于朵交账的时候知会了一声。
    当时顾朝暮笑着道：“员工家属嘛，是这个价。”
    于凌不用的时候，于鹏就爱进去摆弄。反正放出来也大家都能听。
    邱老爹都听得很心动，寻思还完债买一个。
    于凌心头感慨一番，然后告诉于朵，“大哥和邱新梅说这一次能还我100。”
    这个速度，再还两个月就不用还了。
    应该是邱老爹那里卖鸡蛋挣到钱了，所以拿得出钱还于承他们。
    老一辈的，一般还是不习惯欠债的。
    手头有钱，就会赶紧把债清掉。无债一身轻！
    于承和邱新梅一商量，他们还留了300急用。
    还是尽快把于凌的钱还清吧。
    于朵道：“哦，那蛮好的。”
    她就坐在那里发散性思维，想着自己从收音机做起，以后卖家电的美好未来。
    不过，得有很多、很多的本钱才敢做这个生意啊。
    进价就贵！
    还得及时出货不压货在手里才行。
    万一把现金流占着，很容易就资金链断裂。
    唉，她现在离有钱还有好远、好远的距离啊。一个小四合院的售价，就能让她挣好久了。
    姐妹俩闲聊中，那两个人吃好过来了。
    这会儿田玲和齐欢就在三轮车上摆个木板在吃着饭。
    偶尔有客人来，于凌就招呼了。
    田玲和齐欢一上午忙得声音都要沙哑了。于凌回来的的路上去买了点胖大海回来让她们泡水喝。
    这会儿于朵拿了两张小折叠凳给那两人坐，自己坐在了车厢里。
    她笑吟吟道：“你们两位是想怎么和我合作呢？”
    那两人看看她还剩的七台收音机，然后道：“就同样的模式，给你计件。我们可以比这个人给你的价格提高50%。”
    于朵觉出点不对来了，这个出价就不正常。
    “你们想把货混在这里头卖？”
    借着霍教授的名头和她已经做起来的口碑，把他们自己的货出出去。
    一台多给她提成五毛。
    这想得也太好了吧！
    “不是混，我们的货和你现在卖着的是一样的。”
    于朵挑眉，“外观、内在都完全一模一样？”
    对方点头，“是的。”
    于朵摸摸下巴，也就是说他们买零部件的地方和顾大哥是完全一样的。
    而且所有型号、模样也都一样。
    这也太巧合了吧。
    “你们，本身就是给他组装收音机的人吧？”
    这是要撬生意啊！至少是要分一杯羹。
    还费尽心机的找到了上游的进货渠道，然后全部买一样的零部件。
    这个只要好好观察，有一个来月的时间还是能找到的。
    然后，又找到自己这里来，以利相诱。
    那两人点点头，“所以，你卖收音机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不用有。我们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就是原本的供货方。我们可以一周给你供货十台，你多赚一笔钱有什么不好呢？”
    于朵道：“我这里卖的是京大物理系教授的弟子出产的产品。你们，是京大物理系教授的弟子？”
    那两人有些发窘，“可你卖的本来就是我们组装的收音机。”
    “但顾大哥交给我，是做过质检的。原本如果不是一模一样的机器，我也可以卖，就当增加一个货源。但既然是这样的情况，我不和你们合作！”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呢？又不是让你卖假货。”
    于朵懒得理会他们了，“我要做生意了，请你们离开。”
    那两人有些气恼，但于凌已经站起来，走了过来。甚至田玲和齐欢都搁下筷子了，随时准备过来。
    樊威一直觉得结交于朵不会吃亏。这会儿也道：“请你们让一让啊，不要耽搁人家
    小妹子做生意。”
    其中一个人站了起来，“小姑娘，都是一样的卖。我们还多给你钱，何必呢？跟钱又没仇。那货源方，不是也一样卖给我们了？”
    于朵道：“给五毛钱，就借用别人的旗号、货源和销售渠道？”
    另外一个人也站了起来，“那还不是他姓顾的给我们的太少，留给他自己的太多。他也说了，我们学好了手艺可以出来自立门户。”
    “对啊，手艺是他教给你们的呢。束脩不要交的啊？以前当学徒还得先给师傅干三年白工呢。你们自立门户就自立门户吧，还偏要打着他的旗号卖，这就不厚道了啊。请你们走吧——”
    之前那个人道：“走吧！姐儿爱俏，谁让咱们长得没人家好看呢？”
    于朵立马就火了，直接抡起凳子就朝说话那人砸了过去。
    这都当面把她比做妓女了，她还不火啊？
    那句话完整的是什么？‘老鸨子爱钞，姐儿爱俏’。
    她要只有一个人，她也就咬牙忍了，打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现在她怕个毛线？
    在这个地儿，实在不行，她撒钱都能临时召集到帮手。
    那人赶紧后退避开当头的一砸。但退得慢了，胳膊还是挨了重重的一下。
    于凌看准时机冲过去，朝他膝弯重重一踢。
    那人后退中猝不及防，单膝跪地，挺响的一声。
    于凌嘴里还喊道：“嘴巴给老娘放干净些——”
    直接又是一板凳朝他背上砸去。
    田玲和齐欢不再迟疑，也一人抡了根凳子冲过来。直接往另一个准备和于朵动手的人身上猛砸去。
    这种时候，在场卖东西的人多，买东西的人少。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06节

    而且，这种情形等闲也没人敢浑水摸鱼，来偷衣服。
    都看热闹呢！
    四个女的，抡着四根凳子和那两个男的就打了起来。
    樊威看这俩男的好像也是干过活的，手上很有力气的样子。
    之前几个姑娘仗着突然发难占了些便宜。接下来就算不吃亏，但肯定也要挨几下。
    齐欢手上的凳子都要拿不稳了。
    他咬咬牙，拿过一旁的拖把就朝那两个男的怼过去。
    怼得他们还不了手，又被板凳砸了好几下。
    “两个男的，跑来欺负女孩子。也真是好意思——”
    五个打两个，其中还有一个是男的，那两个自然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他们捂着被砸痛的胳膊、腿，跑了。
    尤其被于凌踢到地上单膝跪了一下那个，跑都跑得一瘸一拐的。
    于凌对樊威道：“樊兄弟，多谢了！”
    樊威道：“不用客气，我也是看不过他们欺负女孩子。再说了，我和于朵是朋友。”
    于朵冲他点点头，就冲着刚才他的仗义援手，这个朋友她也交定了。
    她看看二姐和田玲、齐欢，“你们没事儿吧？”
    那三人都摇头，没吃亏。
    于凌道：“你俩继续吃饭吧。我把徐然、关青宝他们叫来。”
    这附近有公用电话，好歹是北京热闹、繁华的地方嘛。
    废品站附近倒是没有公用电话，于凌把电话打到了机械厂于承所在的车间。
    托办公室的人用高音喇叭叫了于承过来。
    今天周日嘛，于承不上班。不过他在上职工大学，过来得还蛮快的。
    毕竟这年头，没事谁会乱打电话啊？肯定是出事了。
    于承过来接电话，一听到于凌的话，声音就提高了，“什么？”
    他硬生生把‘你和于朵跟人打架了’这一句咽了下去。
    要是复述出来，立马就会传开，说他于承的两个妹子同人打架了。
    等他问清楚，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去找老师请了个假。
    两个妹子都跟人打架了，这会儿他肯定也顾不得上课了啊。大不了回头抄熟人的课堂笔记。
    他是去办公室接了电话然后过来请假的，老师也很爽快的批了。
    然后于承回家推上自行车就预备往废品站去喊人。
    邱新梅在家洗床单呢，叫了于鹏抓着另一边正在拧。
    看他急匆匆的回来推自行车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看他不回答，她把东西搁桶里，然后推着于承回了厨房。
    这才压着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于凌和于朵在西单跟人打起来了。具体怎么回事我没问，我现在去废品站喊人。”
    邱新梅一听是这样的事，赶紧让开，“那你快去、那你快去！对了，让朵朵千万不要留下不好的记录啊。再半个月她就要中考了。”
    上次她爸的事，于承很能扛事儿。喊了好几个关系好的同事一起过去扎场子。
    如今于承的妹子和人打架，她肯定不能拉后腿。
    于承道：“现在的人，有几个打了架就去报警的？”
    是打架，又不是一味的挨打。去了定性为互殴，自己也要遭。
    于承骑上自行车过去，看到徐然招手把他叫过来，把事情告诉了他。
    徐然一听赶紧喊那边对练的关青宝四人过来。
    他和于凌雇佣这四个人，就是为了打架的时候有人手。
    平时就让他们这么练武。
    这个时候自然就是用人之际了啊。
    加上于承、贺山一共七个人。这种时候肯定就是团结就是力量，人多力量大了！
    至于其他人，再走开要影响废品站的生意了。
    于承一辆自行车、徐然一辆车自行，各载了一个人。
    然后贺山骑了送货的三轮车，车厢里也载了两个人。
    第147章
    七个人风风火火的就奔西单去了。
    周遭的人一看，这摆明是去打架的啊。肯定是于朵或者于凌遇上事儿了。
    说起来这姐俩手底下的人还挺多的啊。
    以前单是知道，但没什么直观的感受。
    吴珍留意了一下胡桂芬生出些怯意的表情，轻轻哼了一声。
    知道怕就好！
    这种人，就只有恶人才治得了。
    对她客客气气的，跟她讲道理都没用。
    甚至自己真的去打她一顿，估计都没太大的用。打都打了，还能老去打啊？
    反倒这么震慑她比较好。
    而且，于凌和于朵都是不端铁饭碗的人。这就比那些端铁饭碗的少了许多束缚。
    她们也都和于承分家了，也不用担心影响到于承。
    其实替小老板打架，吴珍也很想去的。但是，贺山已经去了，她不能再走开。
    废品站还得正常运转。
    于凌那些人，如今就是在练武，这才能一下子全跟去。
    关大爷笑道：“得，要是能把她给吓退了也好。”
    这样倒是省事儿了。原来对付这种人这么简单粗暴啊。
    那个谁穷谁有理、谁弱谁有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于大朵鄙视他遇到事就知道躲避。
    那是她没顶着自己这个不好的出身，经历了之前那十年的动荡。
    她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子弟，自然不用太怕事。
    吴珍道：“我们还没有出全力呢。还有三个分拣员和两个送货员。”
    刚才那五人也表态要去来着，相信胡桂芬也看到了。
    就是为了工资，这态也得表。需要也是可以真上的！
    于承他们七个人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赶到了西单。
    停下车，徐然和于承跑在前头。两人各自检查了一下于凌和于朵。
    看到她们安然无恙才安心。
    关青宝也急忙过来看田玲，见她也没事放下心来。
    于承又问齐欢，“你没事吧？”
    好歹是周大妈的侄女。
    身为一个大杂院的邻居，肯定是要表达一下关心的。
    再说了，人家参与这一架，也是为了他妹子。
    他只是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妹子的事。
    不过，他倾向于是于凌。
    于凌是刺头嘛。
    于朵还好，至少外头是圆的。外圆内方！
    结果一问，是于朵的事。而且是于朵先动的手。
    于承的脸沉了下去，“他怎么你了？”
    能把于朵惹得主动出手，当众打架，那个人肯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
    “他言辞羞辱我，把我比做妓女。”
    于承道：“那确实该打。没事啊，如今的人打架，不会去报公安的。就是他报了，这件事咱们也是可以掰扯的。不过之后，你就别管了。安心复习备考。”
    他没急着问来龙去脉。人嘛，私心里都是帮亲不帮理的。
    何况如今有
    那么多人手呢。那还怕什么？
    只要这件事别闹得不发准考证就行。
    于凌道：“我说过来两个人，你们这是要打老虎啊？”
    徐然道：“你们都直接跟人打架了，我们在家哪还坐得住？”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07节

    于朵又告诉于承，“大哥，刚才多亏这个樊威大哥帮手。”
    于承赶紧向人道谢，“大兄弟，多谢你啊！不然我这几个妹子就要吃亏了。”
    樊威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于凌道：“怕他们回头报复落单的你。这几天我都让人跟着你往返吧。”
    樊威想了下，两个打他一个都还好。他就怕打斗中把他的货弄坏了。
    于是点头，“好，那就麻烦了。”
    “说什么啊，都是因为我们的事。”
    关青宝几个就站在这三个摊子周围。
    之前他们就来过，震慑住了这边摆摊的人。所以摆摊的人里没人跟这姐俩起冲突。
    但那两人是今天新来的，他们不清楚。
    不然也不会轻易出口伤人。
    该道谢的道了谢，也安排好了后续。于承这才细细询问于朵前因后果。
    听过他道：“这件事是不能答应。如果有人悄咪咪的在外头贴了机械厂的商标卖东西，厂里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既然帮那个小顾卖东西，那就不能做这样的事。不然可就太得罪人了！”
    于凌瞥他一眼，看他并不像知道顾朝暮来头的样子。
    看来大是大非的问题，她这位大哥还是拎得清的。
    于承顿了顿又道：“知道来处就好。”
    通过顾朝暮就能知道那俩人哪来的。有这么多人手，套了麻袋打一顿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儿。
    不过，考生就都别沾手了。
    他对于朵道：“回头我去问问你师兄，那两人姓甚名谁。”
    常宁不是晚上在废品站搭伙么，等晚上他就过去问。
    于朵道：“我下午四点要跟着老师和师兄去看她们在华侨公寓的房子。到时候我问吧。”
    于承想了想，“还是我去问吧，顺便和你师兄商量一下这件事的后续。至于今天下午，你就好好和他们去看房子就好。那今晚你们应该不会回废品站吃饭了。我明晚去找他。”
    他虽然不知道顾朝暮的来头，但常宁的发小，一起下放农场认识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啊！
    而且道理原本也是他说的那个道理。
    关键顾朝暮不是普通人，那么他们断然拒绝这件事，就不至于被人仗势欺人。
    于凌道：“就是你之前说的那套房子么？”
    她打听过了，那里的单价是团结湖小区的两倍。面积是三到五倍。
    可以说团结湖小区的房子就是为了稍微有钱些的人满足居住。
    不过通常住的是三口之家、四口之家。所以人均居住面积比城里的5平米大多了。
    至于华侨公寓，因为当初的目标客户就是华侨。所以直到如今那一片都住的是有钱人，华侨为主。
    于朵师丈确实是华侨。
    于朵点头，“对，之前被小将占了。我师丈回来才收拾好、还回来。”
    既然师丈是官复原职，那房子肯定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弄脏了的墙壁估计都被重新粉刷过了。
    于朵的收音机生意陆续的还在来。
    对于刚才的一场斗殴事件，不知情的以为是刚那两个人想占她便宜，所以她才暴起反抗。
    然后那三个姑娘是帮她的，旁边那个小伙子也出手了。
    听了几句知情的，便知道她是不愿意收他们的冒牌货。
    嗯，他们把‘京大物理教授弟子的收音机’事实上当成一个牌子了。
    所以，这场斗殴并没有影响生意。
    而且，这里逛的人也是来来去去的，并不是之前的围观者了。
    下午两点半于朵卖完了收音机，把钱存好。然后和贺山一起骑车回去。
    贺山依然是捎带了两个人，不然回头车不够。
    于朵让人去帮她还车、付租金，然后骑上自行车去高老师的宿舍。
    华侨公寓还回来的房子，只剩下一些不知道什么人用过的家具。
    高老师犹豫要不要重新花钱布置出来。
    看到于朵她道：“你也来帮我想想，这钱要不要花。”
    全部的家具、家电，她刚估了一下大概要三万才能置办齐。
    虽然手头还有一百多万，但是一下子又花三万在不怎么住的房子里，好像还是不太必要。
    她一下子花六万八，圈子里眼红的人也有。
    但那是为了保护和收藏文化瑰宝。她觉得花得值得。
    立马又花三万买家电，似乎是太张扬了些。
    于朵道：“如果不是近期要长住，就不用了吧。电器的话，感觉价格走势是往下。我感觉要买就买目前急需的，或者价格走势往上的。而且，如今拿钱去办厂，因为各种物资短缺，销量肯定不错。那用来投资办厂，应该是更好的。”
    高老师点头，“投资办厂，这确实是如今更急需的。你师丈的家人要回国投资，我跟他还占一股呢。到时候说不定会需要追加投资。行，那我暂时不买了。如果你常宁师兄争气，高考完就结婚，那套房就给他做婚房。那要买什么，也等他们自己决定，我不管了！”
    常宁从外头进来，惊诧的看了于朵一眼，“听说你哥到废品站喊了十几个人去西单，帮你们姐妹打架去了？”
    “哪有十几个，加他才七个人。”
    于朵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常宁蹙眉，“小顾找的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还找到你那里去了。你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嘛。”
    于朵道：“我哥说这个事，让考生都离远点。”
    高老师道：“这是正理。要我说，于朵你当时就冲动了。万一这俩人当真去报案告你呢？既然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就该回来告诉你师兄去找小顾，另外找人解决。”
    于朵看看高老师，“我还以为您反对的是打人本身呢。”
    结果听起来，意思是等私下找帮手去打。连她这个考生一起离整件事远点。
    高老师道：“那人嘴贱，就是该打。而且做事还那么不厚道。之前他从农场回来找不到工作，小顾教他组装电器。还说了出师了想自立门户也可以。结果他们就想……就是你哥说的想贴小顾的牌子。不过，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会突然暴起打人啊！”
    于朵道：“一时冲动、一时冲动。”
    常宁道：“我这就去给小顾打个电话，这事儿后续交给他吧。让你哥也不用管了。本来就是他招惹来的事。回头让他请客，给你压压惊。”
    于朵笑了笑，“好！”
    顾朝暮要私下找人替他警告一下那两个，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过，“师兄，那几个人难道不知道他的身份么？”
    知道的话，怎么会这么短视想干这种事？知道还这么干，那就是蠢货了。
    常宁道：“那俩是旁边隔了百八十公里的一个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偶尔认识的。那伙人里有个大哥帮过我们一把。但不是今天来的两个人中的哪个。那两人是跟着那位大哥混饭吃的。所以小顾也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于朵道：“学会了手艺，觉得报酬低可以自己组装了，自己出去摆摊啊。50块钱一个他们自己卖不出去，对么？”
    常宁笑，“你那里已经卖得口碑都起来了。好多人都知道50块钱能买到京大物理系教授组装的，谁还去买别的？除非更便宜。而且，小顾的利润大概是15块一个。但其中因为量大，他压了上游的货价。这俩自己少量的去拿货，拿不到那个价。那么成本价就不可能控制在35块以内。你想啊，他们的成本价40，自己拿去卖也只卖得到40多。那跟给小顾干活有什么区别？还淘神费力了许多。这不就想到了收买你这个办法。”
    他顿了顿，“其实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只可惜看错了你！”
    第148章
    一个星期加塞十台收音机，对于朵来说就是把周日的下班时间从两三点延长
    到七八点。
    长期可能对市场饱和有影响，但短期不会的。
    而且，顾朝暮完全不过问销售的事。只要不出事，她其实可以瞒下来。
    她笑道：“也许是他们的钱出得太少了。”
    就出一台一块五收买她，一天15元，一个月60元。
    但她要冒的风险可是被顾朝暮知道后，直接收回她的……算是代理权吧。
    常宁摇头，“他们40左右的本钱，能给得起你多少？如果你暑期那个计划落实了，还能差了一个月60？”
    于朵暑期勤工俭学的计划，已经和他说了个大概。
    直说是带他赚钱。
    一开始他还笑呢，听过觉得真的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高老师也知道了，需要她编写面对外国友人常用的300句嘛。
    她笑了笑，“我也觉得于朵你那个规划蛮好的。嗯，我就等着看你半个月后中考了实施了。走，我们去华侨公寓。”
    司机载着他们过去，是4楼的黄金楼层。
    上了楼高老师拿出发还的钥匙开了门。
    常宁探头看了一眼，“这都谁用过的东西啊？”
    他们从前的家具、家电都没了。
    墙倒是重新刷过，但里头只有稀稀落落不成套的家具。
    怕是之前抢了房子去住的人，中途又搬去别的地方了。
    估计收回屋子的人也不知道旧貌，没好贸然动手。
    高老师和常宁在这个房子住的时间其实不短。
    毕竟一开始常志远级别还不高的时候，分的宿舍肯定不大。
    她们母子更多时候是在这里待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08节

    于朵看她们对那些家具一脸的嫌弃，直接问道：“是都不要了吗？”
    高老师点头。
    “那我回头让废品站的人来拉走。”
    她不嫌弃啊，做好消毒给贺山、吴珍他们用挺好的。这估计也是从哪抢来、偷来的好家具吧。
    高老师点头，“行，你让人来拉走吧。我给你一把钥匙。”
    常宁道：“妈，爸不是说要把这里出租么？”
    “那是一开始手头没现金时候的说法。后来不是补发了十年工资么，海外又汇了分红回来就不用了。留着以后给你做婚房，这儿离京大也不远。开车十分钟到校门。”
    常宁乐了，“给我买车，让我住这里？”
    “前提是结婚，不然你就老实住学校宿舍吧。这里再空几年也不影响什么。行，我什么都不置办了。等你结婚，到时候流行什么款式的家具再去买成套的。至于家电，确实是会越来越好，也到时候现买。”
    于朵挺感兴趣的进去参观。
    150平的套四，每个房间都好大。
    嗯，主卧甚至比于家那两室一厅一厨加起来还大。
    还有马桶、淋浴和浴缸。
    这确实是有钱人住的房子！
    高老师笑，“住这里可算不得第一等的有钱人。真正第一等的是住那种大四合院的。对了，要退还有主的四合院的政策你知道了么？”
    于朵点头，“顾大哥之前告诉我了。最近关大爷都开始锻炼身体了，酒也少喝了。就等着健健康康的收回祖宅。”
    高老师的样子仿佛陷入了回忆，“高家也有自己的四合院，我小时候就是在四合院长大的。回头应该是还到我哥哥手上。不过，到时候如果有人卖四合院，我可以去买一套。”
    这种可以随意花钱的做派，于朵好羡慕。
    好吧，搞钱、搞钱！
    不过，目前中考才是第一位的。
    看过高老师带他们出去吃饭。
    这回于朵信了高老师和师丈那个圈子的人更会吃的话。
    是一家比师兄带她去的御厨后人开的私房菜馆，还要上档次的地方。
    环境、口味都要更好一些。
    师丈晚一点也过来了，四个人一顿吃掉了一百出头。
    但是，吃华国菜始终比那晚去老莫的花费要低些。
    常志远道：“物离乡贵嘛，是这样的。在海外吃华国菜也很贵。”
    他说着笑了起来，“准备暑假大展拳脚是吧？”
    于朵有点不好意思，“就试一下。”
    常志远点头，“发挥所长嘛，完全可以。不过，不要再冲动了。中考在即，复习了那么久，真影响了考试可就太划不来。”
    中午发生的事常宁也打电话告诉他了。
    小姑娘的做法没有错，那种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但确实当场动手有些欠考虑。
    于朵这会儿也知道了打架斗殴确实授人以柄。
    如果那俩人故意的要搞事，背后又有人支持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很麻烦。
    就算最后不耽误考试，但最后冲刺阶段的时间浪费了，心态也不可能那么平稳。
    不过还好，现在有顾大哥负责出面善后。
    他搞不定的话，师丈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确实应该事后告诉师兄，让他找人去收拾那两个家伙。
    顾朝暮接到电话就去安排事情了。
    这个事他责无旁贷。
    学了手艺要自立门户，他不在意。
    他本意就是拉那位老大哥一把，老大哥带了几个人过来。
    要把自己的货混在他交给于朵的收音机里一起卖出去，他也不至于勃然大怒。
    但确实这么做很不讲究。
    他肯定会制止，他的便宜不是让人这么占的。
    而且，以他的名义卖出去，如果质量不能保障，连霍老头的名声都会受影响。
    外观和内在都一样，如果都经由于朵的手卖出去，确实是不好分辨。
    他没有经手组装，也认不出来。
    如今要防的就是对方不怕互殴的罪名也要拉于朵下水。
    但是又不能让对方知道这一点可以拿捏到他们。
    这个确实是他们想得比较多，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当晚他就约了生产建设兵团那位知青老大哥祝海喝茶。
    说的自然是他很不高兴那两人自立门户，还要冒他的名卖产品的行为。
    祝海也是帮他组装产品的五个人之一，所以很好联系。
    不过，就连祝海都不知道他的家世。
    当初大家相识于微时，他当时也没有任何家世可言。
    祝海知道这件事后十分的不好意思，“小顾，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办得不地道。我会让他们来向你赔罪。”
    当初大家回京找不到工作，是靠小顾教的手艺、给的活儿才把日子过安稳的。
    而且小顾有言在先，要拆伙、自立门户完全没有问题。
    如今他们跑去收买帮小顾卖东西的小妹子不成，又出言不逊，还跟人家打了起来。
    “嗯，那小妹子没受伤吧？”
    “还好，她姐姐的摊子也在旁边，隔壁摊子一个大哥也伸出了援手。不过，没受伤也受了羞辱、受了惊吓。人家不过是比较有原则，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而已。”顾朝暮皱着眉头道。
    他这回是真的对于朵很愧疚。
    如果说那个胡桂芬潜在的敌意主要还是冲着于朵，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但这件事确确实实是因为他。
    那两人太不讲究了，生意谈不拢也不能说那样的话。
    那纯粹是侮辱女孩子。
    所以这次他和祝海打个招呼，对那个嘴贱的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就算明面上不能做什么。
    但以后让这个人做什么就什么不成，让他好好受到教训还是可以的。
    他就让一个家里已经没其它人了、在开修车行的发小专门负责盯着就好。
    需要的资金、资源都他来出。
    不把那个家伙搞得哭爹喊娘，不算完！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意撬别人生意，以及嘴贱、肆意羞辱女孩子。
    不过，于朵的应对也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居然直接就暴起了！
    都这会儿了，顾朝暮自然从常宁口中知道了那天掉了执行车，她那一哭就是为了掩饰。
    就说小丫头怎么那样就哭了。应该就是个流血都不流泪的人才是。
    不过，这也说明她从前过得挺不好的。
    不然倒是真可能受了委屈直接就哭。
    第二天顾朝暮果然一到图书馆就喊了于朵去走廊上，说要请她吃饭，压惊。
    于朵道：“其实当时没受到惊吓。是我打人，又不是人打我。但后来想到万一真的被记一笔，影响了中考……这才有了后怕。”
    不过，听说胡桂芬被吓住了，那挺好的。
    对付这种人，有些时候真挺恶心人。
    “那咱们就压这个惊。你选地方！对了，把帮了你的人也都喊上。”
    于朵想了想，“行吧。不过，我近期本来就要去吃一顿大餐，你这一餐要不延后？”
    顾朝暮道：“你本来要吃什么大餐？”
    “六月一号本来约了关大爷去吃柳泉居。”
    柳泉居饭庄始建于明隆庆年间，关大爷说这家他最中意。
    百年老店，于朵目前也就吃过六必居的酱菜，便由得他决定。
    顾朝暮失笑，“干嘛，过儿童节啊？”
    “肯定不是啊。”
    顾朝暮收住笑，“那这样，咱把关大爷也叫上不就是了。就去你们想去的柳泉居。”
    于朵道：“那么多人去吃一顿，其实花销比短期内被人抢去的那部分生意也不差什么了。”
    “这只是抢生意的事么，这是防微杜渐。不然回头他们保障不了质量，坏了霍老头的名声，那麻烦才大了呢。所以，于朵，多谢你！”
    “不用，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我以后可是想做大的。这两人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思路。”
    她真的可以接收其他的电器，借着给顾朝暮卖收音机打下的人气基础来做大、做强。
    嗯，这个生意也不能丢了。
    顾朝暮看看她，“嗯，你心态没受影响就好。好好复习啊，等着你两年后来京大当我和常宁的学妹。”
    辛明宇脚步匆匆的从外头过来，正好遇上两人说定。
    他道：“于朵，你昨天没事儿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09节

    他昨天又爬山去了。他哥说登高望远可以让人心头敞亮、心胸开阔。
    随着高考的临近，他是真的越来越紧张了。
    自己之前浪费了太多时光，如今才奋起直追，现在底气不足。
    晚上回到家才听辛晴说了废品站那一出。
    又听说出事的是于朵。
    于家没电话，他也不方便晚上跑废品站去。那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纷纷来。
    现在的人都是聚居在一起。有点风吹草动，一整条胡同几个大杂院都知道了。
    又听说于朵已经安全回到废品站，所以他只能今早再来问候了。
    早知道，他昨天真应该去西单的。
    于朵道：“没事，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
    “那就好！”
    辛明宇和顾朝暮的目光在半空对了一下，都没有言语。
    第149章
    今天已经是5月28号了。于朵吃过午饭便去西单请客。
    她对樊威说自己的老板想请他6月1号晚上在柳泉居吃饭。
    樊威道：“哦，就那位京大物理系教授的弟子？”
    于朵点头，“是啊。”
    “好，我一定去。我从小最佩服的就是读书很厉害的这种人。这可是未来的科学家呢，对吧？”
    于朵也不知道顾朝暮将来会做科学家还是往职业军人发展，便只是笑了笑。
    然后她又去请二姐和田玲、齐欢。
    田玲和齐欢自然很高兴，也很想去。那可是柳泉居哎！
    于凌道：“咱们生意稳定下来，以后都会是有钱人的。你们现在的收入不是都比国企的工人还高了么？”
    她看看于朵，“我替我自己妹妹打架，吃他一顿请算什么啊？”
    于朵道：“那请客你都不去，不是不给人面子么。”
    于凌想了想，“好，那就去吃他一顿。”
    于朵回去后和关大爷说了。
    关大爷道：“有人买单更好啊！”不然他俩是准备拿废品站的公款去吃喝的。
    顾朝暮中午散了之后便骑着自行车去修车厂找发小陆湛。
    陆湛当时正在教学徒修车，看到他便从车下钻了出来。
    洗了手带他到了简陋的办公室。
    因为他和官面上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所以顾朝暮才来找的他。
    他俩中间隔着九年没见，不过陆家比顾家惨多了。这个修车厂也是有顾朝暮出钱、出力的帮衬才开起来的。
    陆湛听他说了来龙去脉道：“听起来小姑娘没吃亏啊。这性子挺爽利的，有仇当场就报了。”
    顾朝暮道：“是常家的干女儿。人家因为我的事受了言语羞辱，总要给常家一个交代才说得过去。而且，我的门路是那么好撬的？”
    “放心，我盯死他！”
    顾朝暮比了个三，“事不过三，就三次为限吧。如果三次之后他还能起得来，就由得他。”
    陆湛心道：关键时刻的一次打击就够够的了。还三次！
    看来小顾去劳改了九年，这心变狠了不少啊。
    也是，谁遭遇那样的变故还能一直阳光开朗啊。
    他现在也就是没钱、没权更没势。不然，他也很想报复那些搞垮他家的人的。
    于朵也觉得自己如今比以前爽利了，爱憎分明。不用再事事隐忍。
    她现在活得比较有底气了嘛。
    能挣钱，知道有事师兄、师丈会替自己扛事，可不就有底气了。
    下午从高老师那里离开，她揣着钥匙带贺山和一个送货员去华侨公寓搬东西。
    就骑着两辆三轮车，上头还挂着废品站的牌子呢。
    他们麻利的就把高老师家里的东西搬空了，像床架都是拆了带走。
    高老师说了什么都不要嘛。于朵就让他们连锅都拿走了。
    锅还可以卖废铁呢。
    至于家具，贺山看得很欢喜啊。
    高老师看不上，但他看得上。他屋里缺的东西还多呢。
    不过，这都是送给小老板的，不会给他们带回家。
    贺山和送货员喜滋滋的把东西抬下来，绑在后车厢的时候，于朵就在门卫室坐等。
    前两天来的时候，她就和门卫打了个招呼，说自己今天要带收废品的来。
    所以今天畅行无阻。
    有这里的住户路过，看到了三轮车上废品站的牌子，听说人是门卫室那小姑娘喊来的。
    干脆走过来问于朵，“小妹妹，你哪户的？”
    于朵把高老师的户数报了出来。
    门卫也点头，“对，她就是那一户人家的姑娘。”
    “那是你在哪喊来的？靠谱么？”
    于朵点头，“还可以啊。您有什么东西要卖吗？要不您留个电话。东西多的话，我让他们这一趟跑完了，时间来得及就再过来一趟。来不及，明天过来也可以。”
    “行！东西确实不少，只是我也懒得收拾了去。如今还没什么人上门来收的。”
    “哦，那就干脆让他们明天来吧。您家里记得留人。”
    贺山和送货员拉着旧家具物什回去，王大妈、吴珍、还有另外两个送货员都跑出来。
    看看有什么是可以扒拉到自己房间里用的嘛。
    于朵和关大爷讲了，约了明天上门去华侨公寓收废品。
    如今好些人家还秉持着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习俗。
    有些东西都挺破旧了还不舍得丢。
    这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废品站的发展。
    但是，华侨公寓的有钱人舍得丢东西啊。
    估计他们丢的，都比好多人家现在正在用着的强了。
    另外，团结湖小区人很多。不说万人小区，至少也是几千人小区了吧。
    而且那里的人相对住大杂院的也要富裕一些。
    那里丢的废品估计也不少。
    关大爷道：“是你说的这个理啊。那现在是要开分店？”
    于朵摇头，“既然关于个体经济办营业执照的事还没政策出台。那么，关于允许雇佣人数的结论就还没出来。现在最好别大动。我的意思，咱们再买两辆旧三轮车和两台磅秤。就早上吧，早上不是旺场。让吴珍和宋河各去一处。”
    宋河是三个分拣员里表现最好
    的一个。
    如今一斤多给一分钱，把清理旧纸皮的工作量减少了许多。
    于朵准备把他挪出来，回头去团结湖小区摆车摊收废品。
    让吴珍去华侨公寓。
    就每天早上八点半到十一点半。
    八点从废品站骑着三轮车出发，十一点半再骑着回来吃午饭。
    三个小时，也足够要卖废品的人家拿来了。
    关大爷点头，“可以。”
    于朵笑道：“我看了贺山做的帐，咱们五月的净利润预估能有360。这两个点一设，估计六月能飚到五六百。甚至更多也有可能。”
    废品站这块这四五个月一共攒了1200的利润没有分红。
    押在铜和古董上。
    如今银行保险柜里放着的东西也有七样了。
    想一想当初，他们可是一人出120的本金就毛着胆子开干了。
    关大爷道：“真要说小富即安，其实开这个废品站就够了。”
    于朵摇头，“只开废品站，光是买这个四合院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将来，单位分的宿舍多半也很小。
    她也想在外头有一套房。
    那华侨公寓，她也看得上啊。
    第二天，于朵骑着自行车领着吴珍和宋河过去。就在离门卫室不远的地方停下三轮车。
    于朵过去打了个招呼，递了一包烟，麻烦门卫给看一下车。
    门外看着她，就看一会儿，不至于给一包。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10节

    于朵笑，“我们以后想把车停这儿，方便小区里卖废品的人家。放心，一定是弄得干干净净的。劳您把这两包给其他人也分一分。”
    她之前打听的，三班倒嘛。
    车摊摆这儿，暂时只要门卫不驱赶就好。而且，那外头也不是华侨公寓的范围了。
    门卫这才把三包烟都收了，“这废品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开的。”
    “你啊？”
    “对啊，勤工俭学嘛。”
    门卫看看于朵的自行车，想想她家在这小区里有房子。
    怎么看也不像是缺钱的主。
    不过有钱人家有时候也锻炼小孩的。
    吴珍和宋河直接拿着于朵给的地址上门去。
    对方看到来了个女的，不过是非常高大、健壮的那种。搬搬扛扛不在话下。
    便和他们一起下来了。
    三轮车上放了新买的磅秤，这会儿以及搬下来就一样一样的过秤。
    价格是明目标价写在牌子上的，一算就知道。
    吴珍一样一样的做好记录，然后算总数，给钱。
    这个过程中，也有进进出出的住户看到了说自己家也有废品要卖。
    于朵道：“不上门收，各位阿姨你们自己送出来吧。我们以后只有一个人在这里，走不开。今天只是第一天，而且昨天和这位阿姨说好了，所以多来了一个人。好了，宋河你回去吧。直接坐车去团结湖小区看看。”
    那边于朵也不熟，就看宋河能不能跟人拉上关系，顺利把点定下来了。
    要是定下来了，就可以给他涨基本工资。
    基本工资一个月涨7块，回头生意好奖金也会涨。
    这个涨幅就不小了。
    宋河答应着就去公交站点坐车了。
    于朵肯定不能在今天开了上门帮忙搬东西的先河。
    第一个阿姨那是例外，人家相当于帮他们把局面打开了。
    宋河一走，那些要卖废品的人看于朵安稳坐着的样子。
    再看看她的穿搭，还有她停的那辆自行车，也知道她不是会干体力活的人。
    当得知于朵是这里头住户，这废品站是她开的。
    “哟，想不到我们这里还有住户开这个的。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于朵道：“做什么生意不是做啊？多谢各位照顾生意，我得去图书馆复习了。马上中考了呢！”
    “小姑娘，这个生意赚钱不？”
    于朵道：“勤工俭学，挣点零花钱。”
    她骑上自行车，挥挥手走了。
    吴珍一个人确实走不开。陆续已经有人在拿东西出来。
    摊子摆在小区门外，已经很方便了。
    刚说话的两个人也只能放弃了让她上门，帮忙搬东西的打算，自己回去拿。
    于朵再去图书馆，就比平常晚了半小时。
    她放轻脚步进去，在常宁帮忙占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继续拿题出来刷。
    中午还是五人一起吃饭。
    今天5月29号，6月1号起除了辛明宇的高考生就都要去上冲刺班了。
    相当于他们还能在一起吃三顿午饭。
    于朵道：“没事的，大家都是熟人，以后也有机会可以见的。对了，江津姐，我暑假打算做个小生意。你要是有意利用暑假两个月勤工俭学，可以来找我。”
    江津道：“还有能只打暑期两个月的零工啊？”
    “有啊。咱们可以自己创造嘛。不过不急，你先高考。这才是重中之重！”
    江津点头，“好，我考完了来找你。”
    这一次只要能上线，她就会去读。大学从入学开始就会发生活补助，学杂费更是全免。
    只要考上，就能给父母还有姐姐减负了。
    但如果暑期能打两个月的零工，自然是好事啊。
    出于对于朵的信任，江津连具体做什么都没问。
    反正于朵不至于把她卖了。到时候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这个事儿常宁和辛明宇都是知道的。
    顾朝暮看于朵一眼，感觉她为了挣钱真的很有活力啊。
    常宁笑道：“我们家的家规是再富不能富孩子。”
    辛明宇也瞅瞅他，他家从某些渠道也得知了常家的海外关系汇了百万刀回来。
    这样，常家还不富孩子？
    看来他爸妈说得没错，这样的人家，家风都是很不错的。
    而他，也是没资格躺在父母创造的平台上歇着的。
    第150章
    5月31号中午，五个人的聚餐比往日要丰盛许多。
    毕竟要散伙了嘛。
    于朵道：“我们五人干饭小组……”
    另外四人都看向她。
    常宁以手掩面，“小师妹，你嘴瓢了，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于朵改口道：“五人学习小组……哈哈哈，今天就暂时解散了。预祝我们今年都能金榜题名、心想事成！”
    “好，干杯——”
    喝的当然不是酒，是饮料。都还有事呢！
    “来日再聚！”
    中午散了之后，于朵还是照样和常宁一起回家。
    严厉打击了一次盗车团伙后，如今停放自行车真的要安心多了。
    就算是顺手牵羊的，这回也不敢轻易再下手。
    不然万一也被当盗车团伙的抓进去冤不冤，听说这次判得很重呢。
    于朵同常宁道：“看来这重拳出击，还是知道怕的。”
    常宁道：“但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得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如今对个体经济放得比较开了，也是希望第三产业能容纳更多的就业人口吧。”
    “第三产业？”
    常宁点头，“第三产业指除了农业、工业、建筑业以外的其他行业。最早是1935年由日不落的经济学家费希尔在《安全与进步的冲突》重提出来的。你想了解的话可以去借这本书来看。嗯，等中考后吧。还有两周就要考了呢。”
    于朵道：“好。不过，你现在和我说说吧。”
    “当前，我们国家的经济学家也在研究第三产业。我听说他们将其具体划分为流通部门、为生产和生活的部门、为提高科学文化水平和居民素质服务的部门，为社会公共需要服务的部门四个层次。如今也有一些相关的论文在发表，图书馆应该都能看到。”
    于朵想了想，如今她在做的、二姐在做的，还有很多就业年龄的人在做的，应该都可以归属为第三产业。
    常宁也是知道她对这些感兴趣，所以听到父亲在和人聊这个话题才会多听了几句。
    上了英语课回废品站，于朵就听到吴珍在和关大爷嘀咕，“真的，人家扔了的都是好东西啊。这是我生平第一次
    这么清楚感觉到贫富差距。”
    其实顾朝暮、常宁应该都是和废品站的众人很有距离的人。
    但因为他们和于朵交好，又曾经在农场待了十来年。所以都还挺接地气的。
    尤其顾朝暮，废品站人人都喊他一声‘顾师傅’，他也答应得好好儿的。
    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但这几天在华侨公寓那边收废品，真的是让吴珍受刺激了。
    她用三轮车载回来的好些废品，真的是比这一片的人用着的还好。
    如今一些还能用的东西都在收拾当中。
    收拾好了摆库房里，准备以后当旧货卖。这可比当废品卖划算多了。
    她能那么快在那边打开局面，自然跟门卫说了于朵就是那里头的住户分不开。
    至于宋河，他才刚在团结湖小区找到地方摆车摊呢。
    这其中肯定少不了上下疏通。花出去的东西和钱都可以报销。
    于朵看着总数不离谱，便签了字让他去找吴珍拿钱。
    宋河从此也就脱离了分拣员的岗位。
    不过他收回来的废品还比较有限，品质也不如吴珍。
    甚至暂时可能还覆盖不了他的基本工资。刚买的三轮车、磅秤肯定也还收不回来。
    于朵自然不会催他，万事开头难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11节

    能不用她操心，自己把摊子支起来了就不错了。
    于朵听了吴珍的话道：“很正常的。我听说咱们的留学生去漂亮国，还看到人家的大彩电都扔在垃圾堆呢。那才是真的被刺激惨了！”
    如今华国有电视机的人家同样是凤毛麟角。
    不是生活必需品嘛，好多人家都不舍得那几百块。可以做好多事了。
    600块都够买三转一响外加200聘金，娶个儿媳妇了。
    王大妈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出来问道：“小老板，你说的是真的？”
    大彩电啊，据说进口的要四千多。
    四千多，她得干十来年了。人家外国人当垃圾就扔了？
    于朵点头，“是啊，我听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说的。他们听说的时候也唏嘘不已。据说也没坏，捡回家修一修完全能看。就是偶尔出现麻子、横杠啥的。”
    王大妈一脸心痛地道：“那有啥啊？可惜了东西啊！我们全村就一台12英寸的黑白，看的时候还得专人扶着天线。那有大事的时候，村里携老扶幼的去村支部办公室外站着看啊。太糟蹋东西了！”
    吴珍道：“可惜太远了。不然咱们也去当废品收回来。”
    关大爷拿着紫砂壶喝了一口笑道：“你可真敢想，飘扬过海去收废品。也不想想那机票钱！咱们在站加在坐的，怕是也就你们小老板可能走出国门去看看。”
    如今能出国，那真的是光宗耀祖，祖坟冒青烟的事。
    于朵笑了笑，“公派留学，去年一共也就50个名额，而且集中在理工科。”
    她听顾大哥提过一次，他就是在为留学后的生活费做准备。
    又听他说好多留学生出了国在刷盘子呢。
    于朵走进厨房去看今晚吃什么菜，王大妈便跟了进去。
    “小老板？”
    于朵道：“最近进进出出的，感觉胡桂芬对你的态度有什么变化么？”
    王大妈立马道：“客气多了啊。以前仗着他们家是自家的老房子，我们只是租房子的，而且还开的是废品站，那眼睛都长在头上了。自从前几天你哥过来喊上人去了趟西单之后，她一下子老实了好多。”
    于朵点头，“老实了就好。”
    她也精力有限，还要分神对付这样的小人，就有些浪费了。
    行，那这件事她就暂且搁下了。
    看来，那么亮一回实力挺好的。
    只是平时，都是街坊邻居的，而且她和关大爷原本也就住在旁边一条胡同。
    倒是不好这么把人拉出去吓唬胡桂芬。
    这就让她有了些错觉，觉得她对付得了废品站的人。
    完全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
    王大妈道：“小老板放心，我会留意她的。嗯，不过，七月一号咱们要去送礼么？”
    于朵道：“如果请了我们的话，就送吧。毕竟没有真的大撕一场。法律都论迹不论心呢。”
    至于送送多少，“到时候就你和吴珍去吃喜酒，送多少合适？”
    王大妈道：“我问问附近其他人家呢。我们是最晚来的，而且葛家人也不厚道。送多了不划算！”
    之后于朵就真的把这事搁下了。
    二姐回去问吴大妈，吴大妈给出的主意也是找个合适的机会，适当吓唬一下胡桂芬。
    如今也算是达成了。
    第二天6月1号，常宁去补习班了。
    辛明宇过来约上于朵一起走。
    之前他也想来。
    但他一旦来了，常宁肯定会杵一边，对他虎视眈眈的。
    可惜于朵6月12号开始就要中考了。
    那两人一起往返两周的时间都不到。
    唉，不想这些了。
    于朵是要考京大的。
    前两天顾朝暮说等着于朵去京大做他和常宁的师妹，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个都是要考京大的。
    这么一比，哪怕是他的第一志愿离于朵也有一定距离。
    如果他考不上好大学，以后也就没有和她做朋友的资格了。
    但是吧，越临近考试他越是心头没底。
    去年这会儿他可轻松了。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就进了高考考场。
    反正不管怎样，他肯定会有一份好工作的。
    但如今，只是那样显然是不够的。
    而且，他自己如今也有心上进，想要助大哥一臂之力。
    不然，大哥眼睛都差点瞎了，命也差点丢在了南疆。
    他却还浑天度日像什么样？
    而且，顾朝暮和常宁两个家庭条件比他可好多了。人家还比他更努力！
    就是大哥说的，他们家才哪到哪啊。
    如今有难得的向上跃升阶层的机会，不抓住机会会后悔一辈子。
    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头悬梁、锥刺股了。
    不过好在他以前上课虽然不用功，但好歹没故意旷课。
    如今奋起直追，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中午吃饭也只有他们两个了。
    两个人按平常的标准一人一元点菜，立即就发现了生活水准的下降。
    对视一眼，于朵道：“咱们再加俩菜吧。”
    于是生活标准变成每人一顿一块五左右。
    这是真的吃得比较好了。毕竟好多人正常上班，一个月还挣不到50呢。
    不过考试前夕嘛，来这里复习的人都吃得还挺不错的。
    于朵下午还有高老师每天拎过来的汤盅。她估计辛明宇回家也是这样。
    而且，“我最近有些睡不着了，你有没有这个迹象？”
    辛明宇点头，“有啊。老中医说是太紧张了，还给我开了张方子。是我妈特地托人打听了带我去的，不是在正规医院。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他早就紧张得睡不着了。
    从他收到大哥在开拔往南疆前寄回来的信开始。
    如果大哥没能回得来，那就是……遗书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压力山大。
    他妈知道以后就带他去看老中医了，据说66年之前就很有名气的。
    那十年里公职不知道怎么戳脱了，很低调。
    如今嘛，私下开了个小诊所。熟人介绍去的病患就够他忙活了。
    他吃过药以后，爸爸、妈妈都安抚他。
    后来大哥活着回来，眼睛也渐渐恢复，他就慢慢能睡着了。
    但最近又有点反复。
    于朵道：“诊所在哪？”
    “不远，回去的路上要路过。一会儿吃过午饭咱们就去——”
    中医讲究的是一人一方。哪怕是一样的症状，也要把脉之后再进行斟酌。
    所以辛明宇不能直接把自己的药方给于朵拿去抓药。
    于朵道：“你下午不在图书馆复习么？”
    “我也想再去开点药。”
    于朵看看辛明宇有些青黑的眼眶，“你看起来确实状态不太好啊。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辛明宇苦
    笑，“所有偷的懒，都得还上。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命运的馈赠暗中早已标好了价格。谁让我以前有正常的学习条件，却不晓得努力呢。”
    说起来五人干饭，嗯，学习小组真的只有他从头到尾的学习条件最好。
    两个从小跟着长辈劳动改造的，一个当了六年知青，都是一天到晚干活。
    就连于朵都被迫中途停了半年呢。而且平时她也得自家干活。
    他以前真的是一点不知道好歹啊。
    于朵道：“那你也悠着点，弦绷太紧了也不好。”
    “嗯，我在努力调节。就幸亏这一个月有你们作伴，我好多了。”
    第151章
    辛明宇领着于朵到小诊所的时候，人家老中医吃过午饭正准备午休。
    因为同何副厂长认识，又看在他们一个高考生、一个中考生的份上。
    这才破例给他们诊脉，没让他们等到两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12节

    这都考生综合症，老医生望闻问切之后，给于朵开了方子。
    “我瞧你这状态还可以，把心放宽些就好。别那么焦虑！”
    于朵点头，“其实心头都知道，但是要做到就很难。”
    “你算可以的了，比那小子好许多。可以听听舒缓助眠的音乐，多想点放松的事。好了，去抓药吧。先吃两副药看看，后面可以用一些我专门针对你们这种考生综合症做的大药丸子。”
    于朵道：“您直接给我开一个疗程的吧。”
    “行。”
    黄金有价药无价，这肯定不能讨价还价的。
    于朵的中药加六颗大药丸子，一共花了三块多，外加诊金五毛。
    至于辛明宇，老中医直接让他坐过去，“你小子是不是又睡不着了？看你这对熊猫眼，心理素质真还不如人家小姑娘呢。”
    在一旁的药柜前，等着老中医的爱人给抓药的于朵道：“医生，我只是中考，他高考呢。”
    好像江津姐考到这第三回 也还是在紧张，毕竟是改变命运的考试。
    辛明宇倒是不至于就靠一次考试定终身。
    但他心虚，哪怕已经用出十二分的力气在备考了。因为之前得过且过，就还是心虚。
    说起来还是师兄和顾大哥更稳得起啊。
    一来是他们学得扎实，底气足；
    虽然是下放，但农场里真的有几个学术界大拿。
    都到那个地步了，既能守望互助，又能得天下英才而教之，都不会藏私的。
    二来和他们曾经的经历比，高考就不算什么了。
    真的，曾经从天上掉到泥沼的人，那磨难真是够够的了。
    后头很多事，都很难再超出那个程度。
    所以，相当于打了麻醉一样。没感觉！
    另外，他们即便没发挥好，只要考分上了一流大学的线，也能通过副部级的推荐顺利入学。
    水木、京大等名校，历来就有名额是给高干子弟留的。
    随着他们又有了出国留学这个选项，这个名额的占比还有下降的趋势了。
    这都不占用普通人名额的，属于另一赛道。
    于朵摸摸下巴，两年后她高考的时候，要是师丈也升到了副部级，她是不是也可以享受这个待遇啊？
    就算他还是如今的职级，要找一个这个级别的领导给推荐，应该也不难的。
    不过，还是靠自己更好，省得当面、背后被人说嘴。
    这种教育资源，亲儿子、亲闺女用是理所应当的。
    她用了，高家、常家有需要又借不到力的人还不得恨毒了她。
    辛明宇也喜提了助眠两件套。而且他的中药还是三副，药丸子也是十二颗。
    一共花掉六块多。
    等出了门，于朵骑上自行车走了一截才道：“我算是知道了，最赚钱的生意应该就是开诊所啊！”
    人家都规模化的做药丸子卖了。
    而且真的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普通人也不能知道成本是多少。
    不过，既然很多人来找这个老中医看病，那应该是性价比还可以的。
    辛明宇失笑，“这你都能联想到做生意啊？”
    “你没缺过钱，所以不会特别的渴求。像我这样从小缺钱、缺地位的人，对于名利就会更加的有野心、有执念。”
    于朵并不讳言这一点。
    另外，她还缺爱！
    从小父母就最爱大哥，她只是一个意外。又余又多的！
    如今除了她自己，谁都不会把她放到第一位的位置。
    辛明宇想了想，“我们家缺上进之阶。我哥连考虑婚事，都把这一茬考虑了进去的。”
    不过，晓慧姐在大哥重伤、可能失明后的表现，让大哥对她的感情也一下子就升温了。
    他们已经打了恋爱报告，也许过段时间就会打结婚报告了吧。
    于朵道：“通过婚姻去获取进身之阶的话，在婚姻中总是难免敌人一头。我还是比较赞同通过个人努力，达到自己能到的最高处。然后找一个势均力敌的。不过，你大哥实际上就是这么做的。”
    辛明宇一听‘最高处’、‘势均力敌’，眉毛都抖了几抖。
    他道：“你说得没错，我也不是那种愿意伏低做小的人。真找个高干子弟，以后怕是只会针尖对麦芒。”
    他愿意哄着的，除了于朵只有他自家的女人：妈妈、妹妹、奶奶。
    等晓慧姐成了大嫂，也会被纳入这个范畴。
    如果让他以后和于朵以外的人联姻，他恐怕很难把人纳入自己人的范畴。
    不过，她这个对婚姻的看法，确实和他揣测得差不多啊。
    于朵到了高家，高老师问道：“怎么才回来啊？”
    比往天迟了二十来分钟。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老常中午不回家吃饭，就算是不外出也在食堂吃，然后就在办公室午休。
    懒得跑来跑去的浪费时间。
    他的工作是真的挺忙的。
    所以高老师都是吃过午饭就坐车过来了。到这边一般12：40。
    小憩半小时，常宁和于朵就回来了。
    今天常宁下了课，和小顾一起吃了午饭就骑车回来。
    和往天中午到家的时间差不多。这会儿已经在他自己房间午休。
    高老师这是看着英文杂志等了20分钟了。
    于朵把鼓鼓囊囊的书包放下，“临时起意，跟着辛明宇去中医那里开了点助眠的药。”
    高老师一愣，然后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她这个考生家长当得！而且她还是家有两个考生的家长，居然连这茬都忘了。
    “药包在哪，拿来我替你熬上。你还是进屋休息会儿。”
    于朵本来打算拿回废品站让王大妈帮她熬的。
    但高老师热情高涨，她也只好拿了出来。
    高老师把药罐找出来，中药熬上。然后想着好像常宁那状态不用吃药调节啊。
    唉，儿子打小吃了不少苦，心理素质是真的练出来了啊。
    而于朵打小经历的事情也不少，她的症状也不明显。
    然后，自己就忽略了两个孩子备考的焦虑。
    最焦虑就是这段时间了！
    竟然让孩子自己给自己张罗起来。
    幸亏辛明宇的妈妈靠谱，早早打听了好的老中医。
    于朵还能借个东风，跟着辛明宇去开药。
    高老师给熬了一副药。
    预备熬三道加三道。然后兑在一起，省得前头的浓，后头的淡。
    常宁
    先起来，他还得骑车去补习班呢。
    不过，晚自习他没打算上。
    晚上顾朝暮请客呢，他肯定一块儿去啊。不吃白不吃！
    反正那是个狗大户！
    柳泉居请一顿对他也不是太大的压力。他卖收音机可是当真赚了不少的。
    常宁闻到药味忍不住问道：“妈，这是你的还是于朵的？”
    是他妈妈的，也不奇怪。就背着他爸，不想他担心嘛。
    “于朵的。我说，你有焦虑、失眠的症状么？”
    常宁道：“没有。”
    在东北的时候，生死的事他都险些经历了。如今除死无大事！
    不过，“于朵很焦虑么，我没看出来呢。”
    高老师道：“她一向比较会装样子，面上不会露出什么来的。”
    不然她也不至于给忽略了。
    常宁知道这药是治什么的便没再问了，“妈，那我上学区了。”
    “哦，去吧。老学生了啊！”
    24岁的高中生，不是老学生是什么？还抵触自己给他安排相亲宴呢。
    常宁道：“我们班三十多的都有。”
    而且，像江津那样考了两年，这第三年还在努力的也不少。
    常宁骑着车走了，高老师等到1：50进去把于朵喊起来喝药。
    “你中午睡眠质量还可以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13节

    于朵一边打哈欠一边穿衣服，“可能就是因为晚上没睡好的缘故。”
    高老师道：“还有十天就中考了，英语课要不要停一停？”
    于朵想了下，“那就从明天开始先停了吧。”
    中考不考英语。嗯，高考也不考。
    就先放一放！
    高老师道：“其实今天我也没有备课。我是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就中考、高考啊，其实都不是不能容错的。只要你复习到位了，这时候其实可以放松一些了。到时候把库存发挥到最好就行。”
    嗯，她虽然没察觉于朵夜间失眠，但也是准备来给她做做心理疏导的。
    “考试嘛，确实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你不是只有这一条路的。于朵，我是真心拿你当自己女儿看待。能为你做的安排，我也都会做好。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你没进全市的前二百名，我也能把你塞进去。咱们进了高中再努力也是一样的。”
    于朵点头，“嗯，我知道了，老师。”
    “你很久没有出去玩过了吧？我陪你去颐和园玩玩，避避暑。然后再让司机送你去柳泉居赴宴。”
    那确实很久没出去玩过了。上次还是同辛明宇一起逛北海公园呢。
    当时他紧张他哥，人都快要崩溃了。
    那一直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忽然一下子可能成为家庭顶梁柱。
    大哥正在前线拼命。
    确实绷不住啊！
    所以何副厂长打电话拜托，于朵就陪他去走了走。
    好吧，那样可能真的能舒缓神经。
    于朵坐上常家的车，跟着高老师去逛颐和园了。
    买了门票就可以进去，票不贵。
    不过进去才发现，里头不少小朋友呢。
    过节嘛，今天上午表演了节目，下午14岁以下的就放假了啊。
    这都6月1号了，别的地儿挺热的。不然就得进山。
    这颐和园是西太后修来避暑的地方，如今寻常百姓也可以进来。
    所以，进来的人着实不少。
    高老师道：“没事，你也没脱离儿童多久。”
    于朵挠挠头，这么走一走的确神经没绷那么紧了。
    “老师，您这辈子最焦虑的是什么时候？”
    高老师想了想，“那恐怕就是两回等你师丈的时候了。那两回的情形，都是不知道人还能不能回来，这辈子还见不见得上。你才十六岁，还没有多少经历。等以后回头来看，就不会觉得这段时期多么难熬了。”
    从年轻等到中年，两回都是有很多客观因素让人不能及时回来。
    期间她肯定不可能一直情绪稳定啊。
    和于朵刚熟悉那段，她甚至都有求死的念头了。
    那是1975年，黎明前的黑暗。还好，熬过来了！
    于朵点头，“而且，我怎么都比去年此时好太多了啊。”
    这么一想，她就又松弛了一些。
    高老师道：“人这辈子啊，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坡坡坎坎在等着。避是避不开的，只能是关关难过关关过！”
    第152章
    下午五点半，顾朝暮从补习班离开，预备骑车前往柳泉居。
    常宁不用他招呼，一起到了车棚。
    顾朝暮看着他，“你出力了么，就好意思去吃饭？”
    他可只请了当时打架的人。
    “我去了，可以多一个跟双方都比较熟络的人啊。再说晚上我还要陪于朵回家去拿药瓶、药包，然后再送她回废品站。”
    高老师只熬了一包药，中午让于朵喝了一道。剩下的五道灌进军用水壶，放在凉水里泡着。
    这个天气，没有冰箱，什么都很容易馊的。
    自然不方便拿着去颐和园游玩。
    高老师让司机送了她们去颐和园，就去学校告诉了常宁一声：记得晚上陪于朵回家拿。
    还有没熬的那包药和六颗大药丸子。
    之所以告诉常宁，是怕于朵万一忘了嘛。药既然吃上了，一个疗程内就不要停。
    顾朝暮挑眉，“她什么事吃药啊？”
    那丫头挺健康的。
    “焦虑、失眠。”
    顾朝暮想了想，“没看出来呢。”
    “我妈说她习惯把这些都藏起来。不是觉得挨不住、担心影响考试，估计都不会跟着辛明宇去看医生。不过也正常，十六岁的小姑娘，经历又没咱们丰富。大考在即，一点不紧张才不正常。”
    于凌三人则是和关大爷一起过去的。
    于凌喊了一辆黑的。北京其实也有黑的了，只不过很少、很少。
    毕竟买小轿车的成本太高。
    她们三个女的坐后座，让关大爷坐的副驾。
    花了坐公交车的十倍价格。但是，方便啊！
    四个人都穿得体体面面的。
    至于樊威，于凌她们收摊走的时候问他，他说他住得离柳泉居不远。到时候坐几站公交车就到了。
    她们收摊的时候，他也收摊了。他也要回去洗个澡，换一身体面衣裳。
    在外头守一天摊子，背心都打湿了。
    那跟于朵和高老师逛颐和园可是两回事。
    一共就是八个人，正好圈一桌。
    顾朝暮叫人在大堂里定了一桌位置，没要包间。
    真要包间，估计大伙儿还不太习惯。
    菜也是预先安排好的，人一到直接下锅。
    等坐齐了于朵便向顾朝暮介绍樊威和二姐她们三个。
    樊威道：“顾老板，我这人就是仰慕有学问的人。所以于朵一说，我就满口答应下来。”
    顾朝暮笑了起来，“正儿八经的说我现在连小学毕业证都没有一张。”
    当时他就在读小学毕业班，中途就被迫辍学了。
    可不是小学文凭都没一个么。
    关大爷道：“学问和学历不是必然相关的啊。”
    于凌道：“那是，谁能说你老爷子没学问啊。”
    这里最有名的酒是黄酒，关大爷、常宁、顾朝暮、樊威喝的就都是黄酒。
    给几个女士要的就是果酒了。连于朵都捞到一杯，不用喝果汁了。
    因为她二姐说她可以喝嘛。
    顾朝暮举杯，“这次的事我要多谢大家，尤其是于朵。不然回头混进来卖的产品质量不好，后果都是要我来承担的。也要谢谢樊威、于二姐你们出手。不然于朵为此吃了亏，我肯定过意不去。那俩家伙你们放心，我找了人专门盯着。不会让他们自在的！来，咱们一起走一个——”
    他这个客请得是很有诚意的，一桌菜摆得是满满当当：蛋黄炒雪蟹、炸烹虾段、荷花燕菜、拔丝莲子、云片鲍鱼、果料鱼
    骨、火爆腰花……
    还给众人各打包了一份店里有名的面点：烤馒头、银丝卷、豆沙包。
    因为废品站的人多，于朵和关大爷得的还都是两人份的。
    送客的是顾朝暮喊来的两辆车，一辆送关大爷和于凌三人。
    一辆他和常宁、于朵、樊威，先把樊威送回家。
    于凌问于朵，“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啊？”
    后面还可以挤一挤，这年头等闲没胖子。
    于朵道：“我还要去高老师家拿东西。”
    樊威今晚喝了点小酒，有些晕乎。
    这会儿看顾朝暮直接喊来两辆小轿车，心头却很清楚他的能量估计比自己想得还大。
    不单单是京大教授的弟子而已。
    他十分庆幸当时自己拿着拖把冲出去了。
    车子把他在家门口的胡同放下，他挥手道别，“回见啊！”
    于朵挥手，“周日见！”
    后天3号就又是周日了。
    顾朝暮这车的后备箱里就又有十二台收音机。
    少了俩人嘛，顾朝暮暂时也没心思找别人。
    祝海找来四个人，有两个都出了问题。也不好再去喊别人。
    于是就减产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14节

    至于之前那两人，他们自掏腰包陆续组装完成的十台，有人压价以45元出的手。
    一台还是5块钱的利润，还多操了不少心。
    于朵手放到前座靠背上，“顾大哥，你还有没有兴趣组装别的电器卖啊？诸如收录机之类的。”
    顾朝暮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回，我得把人看准点才行。”
    常宁瞅一眼于朵，你倒是哪个生意都不愿意放弃嘛。
    不过，确实像小顾这样手头松动点好啊。
    父母再有那是父母的，手板心向上跟人要钱花就是要受约束。
    于朵继续道：“那俩家伙组装的应该也会卖出去。看外观是一样的，我也没法子记住所有来买过东西的人。咱们怕是得有个自己的商标才行。”
    她不太清楚现在有没有商标法。但傻子瓜子不是都已经注册商标了么。
    所以，立没立法，但注册商标是有了。
    “最好，还得有防伪标识。”
    顾朝暮点头，“嗯，你说得没错。不过，容我想一想。”
    要注册商标，可就不是如今的小打小闹了。那是要办厂子的，从如今的草台班子走向正规化。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先就少雇些人嘛，等有明确规定了再说。
    前期可以产品单一些。
    不然，平白把已经有点气候的生意丢了未免可惜。
    所以，过了一阵顾朝暮便回头对于朵道：“我会去注册商标，然后内外都做一个标记。收录机的事等人手到位也可以提上日程。”
    他要忙着备考，走流程的事只能托付给爷爷的秘书帮忙了。
    召集人手，还是可以交给祝海。吃一堑长一智，想必下次他不会再这么老好人了。
    如果是要建厂，他倒是不能把所有技术都交给一个人，最坏是流水线操作。
    不然，再出这样的事也是麻烦。
    顾朝暮把常宁、于朵都送了回去，然后才让司机载自己回家。
    这司机也是家里老爷子的人，帮忙跑一趟而已。
    车则是借的大院里小伙伴的，回头他会付油钱，空了再请人搓一顿。
    老爷子的车反正是不会给他私用的。
    主要晚上大家都喝酒了，为了保险起见才让人来接。
    没想到刚出了废品站，司机就告诉顾朝暮，“小暮，你母亲今晚上回来了。”
    顾朝暮睁开眼，静默一阵道：“陆叔，谢谢你告诉我。”
    不然回去还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应该是为了填报高考志愿的事回来的吧。然后离高考也就36天了，于情于理她也得回来看看。
    再有，她怕是也和常宁妈妈一样，想搞个相亲流水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顾朝暮感觉头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他妈妈赵思嘉也是革命家庭出身，只不过他的姥姥、姥爷都牺牲了。
    妈妈比高老师小三四岁，但看起来差不多。
    高老师已经是受了十年身心折磨的了，但他妈更显老。
    底子再好，再是天生丽质，也经不起九年下放劳动的磋磨。
    赵思嘉回京没有自家的住处，就住到了军区大院公爹的将军楼里。
    毕竟他们夫妻是从下放的地方一回来，就接到了让顾朝暮父亲顾占林到地方上任职的通知。
    顾家也不像常家，当年还有常志远从漂亮国带回来的资产，可以在外头自行置办房子。
    他们都住的是公家给安排的地方。
    如今顾占林夫妻在地方上，自然是有和职级相当的房子可以住。
    回京就只有住公爹这里了。
    好在以老爷子的职级，这将军楼大着呢。日常生活又有工作人员照料，住着还是挺舒服的。
    顾占林是顾老爷子的第二个儿子，他长兄顾占森在青海的军区任职。
    年初那场战事，顾占森也是说清楚问题回来，刚好赶上。副军级就是战后升的，然后调往青海。
    青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条件十分恶劣。
    就连高考招生也是全国最低收分的存在，比北京低一百分左右。
    顾占林还有两个妹妹。
    三妹妹同样是从军，四妹妹是301的军医。
    顾家二代只有顾占林离开了军队，从政。这也是顾老爷子安排的。
    本来是想分散风险，谁知道那十年管你是从军还是从政，全部被一锅端了。
    所以，继承了老爷子军中主要资源的，自然是长房。
    当年顾老爷子失势，一家子分散在天南海北一齐倒霉。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当时就跟着他住的顾朝暮。
    二房只得顾朝暮一个孩子，但长房却有两子一女。
    其中一子一女比顾朝暮大，目前都在军校就读。
    还有个小的在念中学。
    不过，长房俩孩子不是靠着青海的低分考进大学去的。都是从当初被下放的地方考的。
    一个77年十二月参加考试，一个78年七月。
    从78年也就是去年开始，高考的时间就固定在了七月。
    顾朝暮回到家，先去底楼主卧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顾老爷子点点头，“去看看你母亲吧。”
    老婆子不在了，他一个当公爹的也不会直接说儿媳妇什么。
    但老二媳妇如今是有点牛心左性的，不好沟通。
    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顾朝暮上楼敲了敲母亲的房门，里头传出赵思嘉的声音，“进来——”
    顾家长房和二房在这里都有固定的房间，长房三间，二房两间。
    人没回来，房间也不会被人占了。
    至于两个姑姑，偶尔回来如果要留宿，可以在客房住。
    顾朝暮推门进去，“妈，我还以为您得晚些时日，快高考了才来。那您能待到那个时候么？”
    赵思嘉穿着家居服，捏了捏额角道：“哪有那么长的假期。我这次来是出差，过几天要回去。等六月底再请假回来陪你考试。你的高考志愿怎么回事？你不是跟我说以后要从军，会报考相关院校的么。”
    从军她是十分赞同的，凭什么老爷子军中的资源尽归长房啊？
    她儿子才是一直陪在老爷子身边受罪的人。
    “是从军啊，我以后打算做搞武器研发。”
    第153章
    赵思嘉顿时皱眉，“合着你从前是在糊弄我。你难道要隐姓埋名一辈子啊？”
    她希望儿子从军是风风光光的做老爷子的继承人。
    可不是当什么脸不能露、名字也不能露的武器专家。
    就不说武器专家了，两弹一星那些功勋科学家又哪一个得到了什么？
    几十年远离家人，在秘密基地奉献青春和热血。可不管是家人还是世人，谁都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
    家里有任何的事情，可以说都指望不上他们。
    （80年代中期在邓稼先生命倒数的时候，国家才公布了首批两弹一星元勋的名字。主要是牺牲了的和即将牺牲的。）
    顾朝暮走过去，捞根凳子坐在身后给母亲揉捏太阳穴。
    赵思嘉把他的手推开，“你就哄我吧。一边说要
    报考军事相关院校，一边跟着你爷爷的警卫员军训。报志愿给我玩儿先斩后奏这一手。”
    她是真的以为儿子要报考的，是那所位于长沙的华国人民解放军国防科技大学。
    就50年代哈军工拆成七所南迁，继承了主体的那一所。
    华国一共44所军校，但军委直属的就只有两所。
    其中之一是国防大学，也就是华国军校的第一学府，在北京。
    这所学校着重培养的是部队高级将领。
    从这里走出去的高级指挥官们，将是未来战争的引领者与最高指挥者。
    国防大学是不收本科生的。
    而另一所就是国防科技大学了，在长沙，收本科生！
    顾朝暮的成绩是够上这所军中水木的，军事素养方面他也很优越。
    去那里可谓是顺理成章。
    去了就能压长房的朝晖一头。正好让老爷子看看，谁才是他最优秀的孙儿。
    结果，他高考第一志愿报的是京大物理系，要去做研究、做辅助！
    赵思嘉恼道：“你是不是想着志愿表都交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15节

    她是有办法去拿回来，给改了的。
    但是，儿子这么做肯定得到了老爷子的支持，那她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只能劝儿子自己改变志愿。
    顾朝暮一脸严肃地道：“妈，为国铸剑，确实是要隐姓埋名的事。这就是我的平生志向！”
    大堂兄顾朝晖，目前就读位于南京的华国人民解放军陆军指挥学院。
    听说之前想去国防科技大学，但是差了些分数，去不了。
    但他就读的这所军校也相当的不错。
    顾家上第一线的任务已经安排给他了。
    顾朝暮一个是志不在此，二个也没想跟大堂兄争夺家族资源。
    他就是想走靠武器制造技术从军的路子。
    将来一路读到硕士、博士，然后去当技术兵种。
    博士毕业从军，直接正营级起步啊。
    说不定因为技术类的年轻人才比较少，还能给他上浮一级到副团呢。
    当然，这得有突出的贡献，至少论文上的成就有目共睹才是。
    这有什么不好的？
    “妈，技术兵种安全啊！你看二月份的时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牺牲了那么多解放军。技术兵不用上前线的！”
    赵思嘉扭头道：“那为什么不敢轻易公开名字？还不是怕被国外敌特势力给暗杀了，造成重大损失。这比上前线还危险呢。上前线也就打仗的时候危险，搞武器研发有点成就的，那随时都可能处在危险中。我听说，60年代，漂亮国的卫星老是探查罗布泊那一片呢。”
    “所以隐姓埋名啊，而且有专门的人手保护着。这才安全嘛！将来您儿子一样能做到将军的，靠本事吃饭。”
    “这样的将军，跟人家有军权、有实权的能一样么？说句话，分量都不一样。”
    而且这样，可以说根本借不到老爷子什么力。
    “都是为人民服务嘛，什么兵种都得有人去啊！”
    赵思嘉道：“你当真不改志愿？”
    顾朝暮摇头，“坚决不改。您要是擅自改动我的志愿，我也会退学明年重改。我说到做到！”
    “你——”
    从国防科技大学退学，那等于是绝了自己在军中的前程了。
    一定意义上来说，和当逃兵无异。
    赵思嘉气得不行，“你要气死我啊？妈妈能害你么？现成的平顺路子里都不晓得走。”
    母子俩说着、说着就要僵。
    顾朝暮心头叹口气，然后挪到沙发上挨着他妈坐下，“妈，做武器研发、为国铸剑，是儿子的志向所在。强扭的瓜不甜啊！而且，这个事您是强扭不了的。但您可以往其他方向去努力啊。”
    赵思嘉看他两眼，然后不自然的把头转开，“你爸但凡还想在仕途上进步，他就不敢跟我离婚。”
    华国如今的官场，家庭幸福美满绝对是加分项。
    反之，家庭生活不安稳也绝对是减分项。
    要是官员搞出什么出轨事件，那就是严重的作风问题。
    修身、齐家都做不到的，凭什么让人相信他可以治国、平天下？
    就算只做政治夫妻，顾家二夫人这个位置她也是坐得稳稳的。
    顾朝暮道：“妈，你和我爸年轻的时候是真心相爱过的。难道真的要这么拧着过一辈子？你们之间又没有第三者，又没有哪个有原则性的错误。不就是那九年前途未卜，彼此脾气又都不好，不肯包容对方所以有了很多龃龉。我极力劝你跟着爸爸外调，就是为了你们的关系能够缓和。”
    赵思嘉看着他，“我觉得你是为了让我不要在耳朵边上烦你。”
    顾朝暮笑了一下，“哪个年轻人会喜欢天天被念叨啊。就常宁，他家庭气氛那么好，他还一个人住在外头呢。”
    赵思嘉静默了一会儿道：“你常伯母，现在好么？”
    “现在啊，现在状态还可以。不过她的头发都是染的，不染已经花白了。这么染上吧，看着比我刚回来见着的时候年轻了许多。你是不知道，我回来后去给常伯母送东西，她那会儿头发没染，又在医院住着。走动几步都得拄拐杖。瞧着起码比现在老十岁！”
    赵思嘉道：“她也是自己不小心。老常都给她谋划得那么周全了，结果自己授人以柄。”
    那九年她无数次的问过自己，有没有后悔坚持跟着顾占林下放？
    她原本以为她为了他什么苦头都吃了，他会更加的包容、迁就她。
    结果他们俩竟然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
    那九年他们经常爆发争吵，彼此怨怼、口出恶言。
    没吵散也是奇迹！
    至于如今，她什么苦头都吃了，肯定不可能把位置让出来，给别的女人摘果子。
    她不但不让位，还会好好的保养自己，多活些年头。
    绝不会让顾占林有升官、发财、死老婆的美事。
    顾朝暮道：“妈，我是你亲儿子，我肯定是盼着你好的。不过你站在我爸的角度想一想。他在外头工作，一天到晚压力其实很大的。回到家还要看你的冷脸、听冷言冷语，那肯定就会越来越不想回家了啊。就算他碍着外头的议论，不能长期住在办公室，但心头对回家也会抵触的。你也希望忙了一天，他和你说话能软和些吧？人都是有情感需要的。如果他正常渠道得不到满足，被人钻了空子……”
    赵思嘉没出声，但顾朝暮知道她其实听进去了。
    “你们之前再吵、再闹，那也是患难与共。俗话说得好，少年夫妻老来伴！我读完大学，肯定是要申请出国留学的。以后工作了，估计也是很难着家的。你和爸爸才是要携手一生的人。”
    赵思嘉道：“对，说到这个，你也是20岁的人了。高考之后，个人问题也该提上日程来。”
    “妈，我到大学再找。京大的女学生，至少不会太离谱。”
    赵思嘉不相信的看着他，“你真的会去找？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跟没长醒似的，你这个年纪不正是该想姑娘的时候么。之前在农场也就罢了，没什么能匹配的。但回了北京听说你对大院里的姑娘也一个个敬而远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群臭小子私下说什么，女人只会影响拔枪的速度！”
    顾朝暮暗骂，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说漏嘴了。
    “是啊，我哪能不知道想姑娘家呢？这不是没遇上合适的么。”
    “那你跟妈妈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啊？妈妈帮你寻摸寻摸。”
    赵思嘉说着，伸手摸摸顾朝暮的头，“我儿子长得剑眉星目的，样样都好。什么样儿的都配得上。”
    顾朝暮道：“妈，我就想找个能让我自己主动把她放在心上的。”
    不是，他其实就想找个省事儿的。
    他不想像父母那样爱恨
    都那么浓烈，伤人伤己。幸好还没影响干事业！
    “这也不可能像订做一样，想她什么样就什么样。虽然我觉得你谁都配得上，但你也不能太挑剔了。”
    “嗯，我知道的。”
    以他的家世、能力，将来学历也有了，要找个贤内助不难的。
    他比较欣赏古代的夫妻模式，男主外、女主内。
    男人在外头打拼，女的守好家庭。
    反正别像他父母，整天吵吵闹闹。那完全就是对生命的消耗！
    赵思嘉道：“要不高考完了，多找些机会认识一下年轻的女孩子。这也要多方比较、鉴别，才能知道自己中意哪一款的。千万别像你妈我，一眼就陷落了。如今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你其实还是惦记爸爸的嘛。我看你们两个都差不多，就谁也不肯先低头。”
    父母之间，既然注定他们哪怕当政治夫妻也会在一起，就还是只能劝和不全分啊！
    顾朝暮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妈，您是不是到更年期了？”
    赵思嘉有些不好意思，“你一个大小伙子，问这个干嘛？”
    顾朝暮挠头，“我听小姑姑说，更年期的女人内分泌失调，也许会导致脾气暴躁、易怒。就跟怀孕那时候一样，会引起身心的种种变化。我听说，可以找老中医开些药调理一下。这样人也能变得平和些！”
    赵思嘉的脸色立即变了，“她不就是想说我有病么。这么多年，就没听她说过我一句好话。我没病，好好儿的。你别给我顾左右而言它。高考志愿的事……就算了。你自己要一条道走到黑，我也管不了你。”
    这小子估计早有防备，可能让他爷爷和相关人士打过招呼了。
    这种事又不是要行使什么特权，老爷子会依他的。
    那自己再去找人，要给他把志愿改了，可能就不好使了。
    而且，还有30多天就要高考了。
    这时候闹这一出，恐怕对孩子考试不利。
    老爷子那里也没法交代。
    第154章
    罢了、罢了，一心为他好，他还不领情。让他自己看看有没有现成资源的区别，他就知道好歹了。
    回头跟他大堂哥职级差距大了，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看老爷子的样子应该还能活不少年月的。
    他老人家可是员福将，打了几十年的仗楞没受过伤。反倒把身子骨打熬得很好。
    再加上保健医生时时在侧保养着，肯定能长寿。
    如今他才七十多，工作精力依然旺盛，一年到头感冒都不得一个。没准直接就奔百岁去了。
    那将来即便小暮后悔，他应该也还能拉一把。
    顾朝暮一听高考志愿的事算了，松了一口气。
    不枉他事前诸般努力。
    总算这事儿上可以不受摆布了。他妈妈的控制欲真是越来越强。
    但赵思嘉很快话音一转，“但是，你的个人问题不能任由你那么拖着。”
    这个儿子那九年跟自己很少见面，虽然两处农场隔得不远。
    所以，母子本来就有些生疏。
    如果回头再娶一个她不合意，跟她不是一条心的，肯定会有了媳妇忘了娘。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16节

    他枕边人，是跟自己这个婆婆一条心的，那有什么还能缓着劝劝。
    不至于跟这回报志愿一样，他就千方百计的糊弄自己，然后阳奉阴违。
    顾朝暮道：“妈，婚姻自由这是新华国《婚姻法》规定了的。华国成立颁布的第一步法律文书就是《婚姻法》。你可以唠叨我，但不能替我做主。这已经不是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了。你要这么干，就是拉历史的倒车。”
    赵思嘉道：“这也不听我的，那也不听我的。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妈？”
    “你就是我妈啊，这是血缘决定了的。”
    “你知道就好！”
    顾朝暮道：“妈，我现在能共情我爸了。毕竟，他也没出轨。你这样的性格和做派，我是你儿子我都受不了！我收拾东西住校去。你不要来学校找我，影响我高考。”
    “你、你给我回来！”
    顾朝暮直接回自己房间就开始收拾起来。
    他听到他妈在房间里哭了，但是他真没办法妥协。
    家里的工作人员听到这母子几句争执，告诉了顾老爷子。
    他叹口气，拿起电话摁下分机号。
    顾朝暮房间里的分机响了，他接起来，“爷爷？”
    “你这个时候去住校，学校还有空床位等着你啊？”
    “那我就请老师给我开个介绍信，我在学校外面住招待所。”
    所以，还是有钱好。
    “那你走了，这家里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我和你妈，这合适么？她要一直待到高考么？”
    “没有，这次回来是出差。过几天就回去，六月底才请假回来。”
    顾老爷子道：“就这几天，你忍一忍就过了嘛。我们是男人，应该让着些家里的女人的。何况这个女人还十月怀胎生了你。我比你现在还小点就跑出来干革命。等胜利了回老家，你太奶奶都已经入土了。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啊！”
    顾朝暮静默了一会儿，“那好吧。爷爷，您说我妈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以前也通情达理的啊。”
    他是真羡慕常宁的家庭氛围。
    虽然常宁经常吐槽，父母在一块的时候他就是多余的。
    那时候就感觉自己跟捡来的一样。
    但那是因为父母感情好才会这样。
    他爸妈倒是不会忽略他，吵起来了还拉他做评判。那种时候他才是烦都烦死了！
    “你问你爸去，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奶奶也不在了，你小姑跟你妈妈关系不好。你大姑跟她关系还可以，但现在还在昆仑山驻防。朝容倒是女孩子，读大学住校。这样，后天不是周日么，到时候你接就回来了。她们女的要好说话点，让你姐劝劝！行了，你也赶紧洗洗睡吧。”
    第二天6月2号，于朵下午的英语课取消了。
    所以一整天她都留在学习氛围很好的图书馆看书。
    和辛明宇几乎就是出双入对了。
    早上虽然是分开走，但她骑车到大道上，就遇上辛明宇了。
    然后一起骑到图书馆。
    如今停车，图书馆的车棚也比较安全了。就是需要去早一点。
    晚了没棚顶，万一下雨要淋雨。而且太阳也越来越大了，轮胎晒多了也不好。
    她找回车子后就没去私人老板那里停，昨天吃饭那老板又找过来了。
    这回说是不收钱，连带辛明宇都可以免费停。
    于朵知道他还是需要自己的车停那儿，给其他客人信心。
    “大叔，我马上中考了。就是停过去也只剩十来天了。”
    “有十天算十天，回头我再和他们解释。再过个十天，丢车的阴影就该去掉了。”
    他那里一下子丢了十八辆车，知道的人都有些不放心。
    于朵道：“那行吧。”
    于是她和辛明宇就都把车停这里了。而且这回是停一天。
    中午走着过来吃午饭，吃了再回去阅览室趴着睡会儿。
    然后才起来看书、刷题。
    3号周日，这回只有十二台收音机。一上午差不多就能都卖出去。
    辛明宇也来了。
    他觉得上次打架他不在，这太不好了。
    于朵道：“其实不用的，那天我哥和徐然大哥带着人过来，很多人都看到了。”
    不过这会儿人都不在，二姐又去南方
    进货了。
    “我也歇歇脑子。”
    “行吧。”
    樊威瞅瞅辛明宇。之前老来嘛，脸熟。
    “小伙子，你上周日怎么没来啊？”
    辛明宇知道那天他帮于朵打架了，于是和他说话也比较客气。
    “我上周日爬山去了。”
    “哦，那可是真不巧。”
    樊威很好奇顾朝暮的其他身份，但是也觉得不好胡乱打听。
    还有眼前这个小伙子的身份，他也有点好奇。这跟于朵都什么关系啊？
    不过，一个成年人肯定不能乱八卦。同学、同事、邻居、朋友这种关系也都是可能的。
    这一天没事，辛明宇就放空脑子休息，在这里陪于朵摆摊。
    有客人也热情帮忙招呼，不会一句话不中听几句怼客人了。
    日历一页一页的翻过。6月9号，于朵去机械厂子弟校看考室。
    她就在子弟校补习班报名参加中考的嘛，自然被编入了子弟校的考生名单里。
    考场也就定在机械厂子弟校。
    高老师摇着扇子和她一起去的。
    于朵看她又抓着一把大蒲扇扇风，还连她都关照到。顿时觉得高老师还是之前那个高老师。
    师丈回来这40来天，高老师给头发焗油，然后发型变了，衣着打扮也变了。
    进进出出都是坐小轿车。
    那完全就是一个贵妇人的气派了。
    其实于朵多少有点违和感。
    但如今一看拿着大蒲扇的高老师，还是跟以前一样嘛。
    高老师和她一起去看了，“你今天就搬到我这里来住吧，先习惯一下。考试的时候也住这边，省得来来回回的跑。中午午睡也方便。”
    于朵点头，“好！”
    其实哪还需要习惯啊？
    高老师做手术后回家休养那段时间，她不就是在这里住的么。
    还有上一个月学英语，也都是在主卧午睡的。
    高老师道：“还剩下两三天就别去图书馆看书了。放松放松，都最后关头了。该看的书、该刷的题我看你也来来回回弄几遍了。”
    因为于朵住这里，所以这一次顾朝暮的收音机就送这里来了。
    10号嘛，又是周日了。
    高老师道：“明儿还去啊？”
    于朵道：“反正是放松嘛，卖收音机就是放松啊。”
    “行行行，去吧！”
    高老师又问顾朝暮，“听说你母亲前几天回北京了？”
    “她回来出差的，待了三天就又回去了。”
    “我说怎么也没见她出来走动呢。她不回来守着你高考啊？”她这里守完于朵中考，就准备把精力全放在常宁身上了。
    “六月底回来。”
    高老师点头，“那也行，毕竟是在外地有工作的。不像我，提前病退了，没事人一个。等她回来了，我约她一起交流一下。都是家有高考生哪。”
    “好！”
    顾朝暮一手一个，把收音机往屋里搬。常宁也上前帮忙。
    他俩跑了三趟就都搬进来了。
    顾朝暮告诉于朵，“商标已经去登记了，但是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下得来。至于新的人手，暂时是之前的人在带，还没有出师。收录机的话，等我高考完了再研究吧。”
    于朵道：“你这次，租了工作室么？”
    顾朝暮点头，“租了两间民房。其实你们废品站那样租个小院挺好的。”
    “哦，那是关大爷去找的。他对那一片熟得不能再熟了，什么情况都了解。”
    顾朝暮道：“小师妹，预祝你中考顺利啊！”
    “谢谢！”
    10号去到西单摆摊，于凌都已经回来了。
    这一次进的就全是夏装了。
    不过可惜，这一次的货足足掉了一半，三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17节

    ‘镖师’也有两个进了医院。
    她拨着算盘算来算去，除去花销，她和徐然这一趟刚刚保本。
    心情自然好不起来。
    只不过做生意的个体户，肯定不能脸挂着啊。因此脸上还是职业化的微笑。
    于朵问她，“二姐，考不考虑在这附近租个门面啊？”
    于凌昨天在家休息了半天，今天还有些不太精神。关键就是折财了，心情不好。
    她道：“你打算租么？”
    于朵点头，“是啊。不过这一片我不是太熟，如果有关大爷那样地皮子很熟的老□□忙张罗就好了。”
    那样，以后就让人认她的点店面好了，不用她再亲自来坐镇。
    毕竟暑假她还有别的安排。
    樊威在一旁道：“那些闲坐聊天的、退休了的大爷、大妈不妨去问问，有钱能使鬼推磨。”
    于朵点头，“有道理。”
    不过，她等中考之后吧。
    10号一过，就是11号，然后12号就拿着准考证进考场了。
    再次走进中考考场，于朵感觉这一年的经历可真是丰富啊。
    这一次铃响了，她从容作答，力求把知识储备用好。
    14号全部考完。
    走出考场，于朵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终于是完成这件大事了！
    高老师看她微笑着，便也笑道：“看来考得不错啊。”
    “正常发挥吧。我反正把我知道的都写上去了。”
    高老师点头，“那就行了。休息一下，然后再说其他。”
    高考还有22天，五人学习小组还有四个都还没解放呢。
    回到家，高老师去水盆里把西瓜抱出来切开。
    “常宁不在家，咱们一人一半用勺子挖来吃吧。”
    于朵喜滋滋的点头，去找了两把勺子出来。
    结果高老师又变卦了，“不成，西瓜是凉性的，吃多了对姑娘家的身体不友好。你还是吃一丫就好，去拿菜刀来切。给常宁多留些，男的多吃点应该没事。”
    呃，那好吧！
    不过老师带娃，尤其是带男娃那还是真粗糙啊！
    第155章
    吃过西瓜过了一阵，常宁放学回来了。
    他只上白天有人讲课的课程。晚上的自习没有去，自己在家刷题。
    补习班没人管出勤率。
    你自己有把握就自己在家复习也行的。
    于朵看到他额上汗湿的骑着车回来，一阵愉悦感从心底涌起。
    “师兄，我考完了、考完了、考完了——”
    常宁看看壁上的挂钟，抬手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一下。
    “这都五点了，你反射弧是不是有点长啊？”
    “看到你，想到你还得再坚持22天，这个对比直接让这种愉悦感翻倍了。”
    常宁道：“我考完这次一劳永逸。你呢，还得苦哈哈的再熬两年。”
    高老师端着一盘西瓜出来犒劳高考生，“来来，先吃一丫解解暑气。然后咱们出去搓一顿，庆祝于朵暂时解脱。”
    常宁坐下来，呼啦啦的就吃掉了一丫。
    然后道：“还是得冰箱冻过的吃着更舒爽啊。”
    外交部大院那边的房子里有冰箱，这边没有。
    高老师道：“冻过就没这么沙了。”
    16号没什么事，于朵睡到了自然醒。
    等她起来都九点多了，王大妈赶紧给做了吃的。
    王大妈觉得老板和小老板从柳泉居打包回来的面点挺好吃的，可惜就是贵。
    比这外头卖的同类产品贵了许多。
    于朵吃过，坐在树荫下看徐然他们练武。
    只有三个人，另外两个还在厂医院里待着。
    他们带回来的货大概能卖2500，本钱还是2000。
    但除掉一路花销和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等。应该就不剩什么了，说不定还要倒贴点。
    毕竟六个人往返路费、食宿费也不便宜。
    徐然脸上这回也没了笑容。
    于朵设身处地想了想，这一趟算是丢了2500的货。
    这是得巴心巴肝的痛啊。
    她一辆自行车600，如果真丢了她也得郁闷坏。
    怪不得知道这么倒买倒卖利润不少，也很多人放弃。
    这比起来，耿晨大哥在天x门给外地人照相的生意是要轻松、安全许多。
    不过估计，有一个人在那拍照，其他同行很快也会冒头。就赚不到那么多了！
    毕竟拍照技术不是多不可替代。关键就是要先有几百块买相机。
    然后会洗照片最好。
    徐然看到她便走过来，“考完了？”
    于朵点头，“嗯。”
    “暑假怎么打算的？”
    “明天又是周日了，准备过去找个门面拾掇出来。”
    徐然道：“合着你这中考完了，就准备休息这一天啊？”
    有了门面肯定不只周日做生意了。
    于朵道：“要挣钱买房的嘛。”
    而且，让她不挣钱就休息，她觉得好浪费！
    徐然表情一瞬有些古怪，“你也要买房啊？”
    于凌也成天把买房、接儿子挂在最边上。
    于朵点点头，“是的。”
    不然，这小院子原主想收回就可以收回，这生意做得太没有安全感了。
    两万四是她预估的价格，还不一定拿得下来呢。
    万一对方跟关大爷一样，对所谓的祖宅有执念估计砸钱都不行。
    那就得早作打算了。
    好在关大爷说他算是认得原主，应该不至于。
    徐然道：“怎么你们女孩子
    也一个个的想买房？”
    老规矩，结婚是该男方出房子的。而且于朵才多大？
    “我想买下这里，长久开废品站。”
    两人正说着，一阵车铃声响起。
    是陈恳载着一个和他岁数相当的女的来了。
    两人见到徐然和于朵就一个从提着的兜里抓糖，一个掏烟。
    一看抓糖的动作肯定就懂了啊，要结婚了来请客的。
    陈恳道：“这我未婚妻，江老师江橙。”
    徐然和于朵都忙道：“恭喜恭喜啊，日子定在哪天？”
    “党的生日，7月1号。徐老大，赏脸啊。于朵，你跟着你二姐来就好，不用送礼。你还是学生呢！”
    于朵笑道：“行！进去坐坐吧？”
    江橙道：“不了，还要去请你二姐。她在家还是在西单摆摊呢？”
    “应该是在家，她也就最忙那两天去帮帮忙。”
    其实二姐主要还是这次货丢得太多，有些受打击了。
    不是最忙的时候，就不想去摊子上职业性的微笑。那太委屈自己了！
    于朵去把她的自行车推出来，“走，我带你们过去。”
    人家要去她家，她肯定不好不闻不问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18节

    反正没事，回家看看。
    江橙看看于朵的车，陈恳跟她提过。
    进口货，要400刀呢。啧，她这个民办老师上一年的班，也就刚好够买这车。
    过去一看，果然于凌在家呢。
    她确实是心头堵得慌。如今请的人多了，要发工资，往返开销也大。
    所以，本金一千，一次带回全部的货只能赚一千。
    结果这回，白辛苦一趟没得赚不说，可能还要倒贴。
    每一趟，加起来都要在火车上坐七天七夜啊。
    不过，看到陈恳和江橙来送喜糖，她肯定赶紧堆出笑脸来。
    “恭喜你们啊！”
    这才6月16号，还有两个星期。怎么都能安排好了，错开这一天再去进货。
    于朵进屋倒了两杯水出来。
    就见到陈恳有些期期艾艾的，“于凌，我也打算请……钟言。”
    钟言如今算是一起回来的知青里混得最好的了。
    他和钟言又没有翻脸。
    说不准什么时候还有求到钟言的时候。
    不过这件事还是得提前知会于凌一声才行。
    于凌脸上的笑容就顿住了。
    她静默了一下，然后道：“那是你的婚礼，当然是你做主啊。不过我可能七月一号不在北京。到时候让我妹帮我把礼金带来。”
    她一点也不想和钟言、朱丹在一起吃饭。
    等人走了，于凌的脸就垮了下去。
    她看向于朵，“你到时候帮我捎10块钱去吧。”
    这个礼金很多了，如今平均工资才50多的嘛。
    毕竟是曾经一起去过广州三回的人。当时跟劫匪打起来，要不是陈恳推开她，她就得挨一下狠的。
    于朵点头，“好！”
    她一下子释然了。
    二姐这也是被陈恳不顾及她的感受了啊。
    可能人都有这种时候。
    所以，不想受这种委屈，那就只有让自己足够强大。强到旁人都不敢委屈你，生怕你不高兴！
    不然，明知道你会因此不高兴，人家还是得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于凌只说了她不在北京，没说到时候是去广州进货去了。
    这就不至于把徐然拉下水。他如果要去喝喜酒还是可以的。
    不过徐然知道后就道：“那我的礼金也麻烦于朵到时候帮我带去吧。”
    他也预备送10块。
    于朵道：“你不是也有妹妹么，让她去啊。喜宴应该会安排得比较好才是。”
    这徐然大哥倒是很顾及二姐的感受。
    她反正人就在北京，那天去吃个午饭还是可以的。
    徐然想了想，“好！”
    晚上，顾朝暮照旧载着收音机过来了。
    这回有十五台，有五台是新手组装的。不过他都检查过质量了，过关。
    “下个星期应该还能多些。”
    于朵点头，“嗯，好的。我明天准备找门面了，到时候量大一些也没事。”
    顾朝暮笑，“有种我们正在从草台班子做大的感觉。”
    他一开始确实是懒得找别人。和于朵合作了一个月感觉还挺愉快，可以继续。
    于朵也笑了起来，“钱这个东西，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啊！”
    顾朝暮点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小师妹，恭喜你中考结束，即将进入人生新阶段啊。”
    于朵搓搓手，“没错，新阶段。”
    至少这两个半月，她可以全身心投入去搞钱。
    第二天一早，于朵戴着遮阳帽、骑着三轮车出发了。
    刚骑了几分钟到了转角的地方就遇上辛明宇。
    他笑道：“走吧。”
    于朵道：“感觉你状态好些了呢。”
    “都到这会儿了，紧张也无济于事。反正就调整心态嘛。你考得怎么样？”
    “算是正常发挥，应该还可以。”
    辛明宇点头，“那就好。只要没辜负咱们自己就成！”
    他到这会儿了，倒是沉静了下来。
    于朵也觉得他现在这个状态真的还可以。
    毕竟人家家里父母、大哥都是大学生。天赋应该还是不错的。
    后天的七分不说做足了，这半年至少补到五六分了。
    到了地方，得知于朵今天打算去找门面。
    等第一波高烽后，辛明宇主动道：“你去吧，我帮你看着。反正你就是去和那些老头、老太太交代一声就回来。”
    于朵想想他如今服务意识好像是长进了，于是点点头。
    她骑着辛明宇的自行车就在附近逛了逛。找到一个走动的人比较多、位置还不错的地方。
    关键这里一眼就可以看到之前摆摊的地方。也就是说，摆摊的地方也一眼就能看到这里。
    如果有人找来，只要左边的田玲、齐欢或者右边的樊威抬手一指，客人就能找过来。
    不过这一片她不熟悉。
    于是在看到有个大爷在那边晒太阳，于朵果断的就过去了。
    听到找到合适门面就给两块报酬，谈成给三块。
    大爷问了问要求，立马答应了。
    于朵还给了五毛钱当定金。
    “行，小姑娘，你等着啊。我这就挨家挨户去给你问。”
    中午以后于朵还剩四台收音机没出手。
    那老大爷就摇着大蒲扇过来了。走到太阳大的地方，直接把大蒲扇挡在头顶上。
    “小姑娘，找到了。跟我去看看不？”
    于朵赶紧站起来，“大爷，大毒日头的。您晚一些太阳下山了再过来也行的。”
    “那不耽误你事么。早点找到，早点开张啊。”
    “那好，咱们走吧。”
    嗯，店面是临街的，不过这会儿没空着。但房东答应立即给腾出来。
    这要是于朵自己来，肯定想不到这样的人家还能问一问。
    最后就讲好，十二块一个月，付三押一。
    然后大爷那里再给了两块五。
    钱一给，房东立即发动全家把这前面十来平的位置腾空。
    “小姑娘，我姓马。回头你们那边谁还找门面，你给他们推荐一下马大爷。”
    “好的，一定。”
    这五十一块钱一花，于朵手头的零钱差不多就没了。
    她又去银行取了五十出来，准备用于加固门窗、置办锁等。
    这活儿马大爷也揽过去了，说他给找师傅。
    于朵只需要自己换锁就行。
    事情办完，加
    固门窗的师傅那里花了六块，马大爷再挣了一块中介费。
    换锁又花了五块。
    再回去，辛明宇已经把剩下的四台收音机都卖出去了。
    他最近三个星期都来，而且旁边的人也纷纷证明他是帮忙看摊子的。
    位置又还是老位置，来的客人便认可了他。
    第156章
    于朵过去，辛明宇还给人指着新的店面道：“今天最后一天在这摆摊，明天就搬那边去了。”
    于朵觉得他进步还挺快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19节

    “回头我写个牌子，就挂在二姐的车摊上指路。”
    樊威道：“小妹子，我这边也可以帮你挂一个。”
    “好啊。”
    樊威道：“你是真舍得，我天天来都没想过去租个门面。”
    都这么想的，车摊多好啊。
    不然于朵找个那么好的位置，人家能没有多抬价就答应了？
    那么大，如果是租来住，跟国家租三五块也行。私人的话可能就要五六块。
    租来做门面，十二块差不多。不便宜，但也不算贵。
    于朵道：“有个门面，不怕风吹日晒雨淋的。以后需要用水什么的，尽管过来啊。”
    于朵说完就和辛明宇过去了。房东把前面腾空，却不包打扫。
    就是打扫也不会多仔细。
    不过倒是把扫帚、抹布留下了。
    那抹布辛明宇看不上，在旁边买了张新的。反正以后用得上。
    他就和于朵一起搞起了大扫除。
    房东还给了一些旧报纸，两人叠了帽子戴上就开始干。
    过了半个多小时，贺山骑着三轮车载着一车家具过来了。
    开店嘛，肯定需要柜台、柜子之类的啊。
    能不花的钱就不花，于朵直接让他把吴珍从华侨公寓收来的旧家具载了过来。
    之前王大妈、吴珍、贺山等人挑了一次家具，往自己住的地方搬。
    就从高老师屋里载回来的那些。
    后来的于朵就没让他们再动了。原准备到时候卖旧家具的，现在干脆先给自己用上。
    反正都是喷酒精消过毒的了。
    别说，贺山好像挑的是能凑成一整套的，至少看起来像是一整套的那种。
    瞧着还挺不错呢。
    至于为什么是贺山送过来，因为昨晚顾朝暮开车走了之后，于朵和贺山沟通了一下。
    贺山答应过来给于朵看摊子。
    他是高中生，物理也学得挺好。还能修收音机的简单毛病。
    于朵觉得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而贺山自己，也更乐意和小电器而不是账簿打交道。
    做会计，他真不是专业的。
    于是于朵就让他过来了。
    然后让吴珍做会计，出纳则让去团结湖小区收废品的宋河担任。
    屋子已经打扫好了，连头顶上的蛛网刚才辛明宇都已经弄干净。
    现在家具到了，他就和贺山一起一样一样的往下抬。
    当然都是拆开了的，不然装不下。
    抬下来，两人又一起组装。都是榫卯结构的，不用钉子、锤子。
    辛明宇在家也是不怎么做家务的，不过如今倒是干得甘之如饴。
    能帮上于朵忙他就很高兴了。
    很快，装收音机的柜子、坐的柜台、凳子这些就都有了。
    贺山还预备把废品站的保修点也挪过来，反正修东西的都是他。
    不过，就先不对外修理了。只是修卖出去的收音机。
    新的没有出过问题，但旧的已经有两个人找到废品站来过了。
    眼见确实包修，他们也比较安心。
    当然，如果是磕坏了的，那就得给修理费。
    贺山搬来的还有一张小床。
    他是打算等以后有货了，晚上要住这里守着铺子的。
    不然一台收音机就是五十，丢了可不得了。
    不过，被褥等这一趟装不下。而且，他暂时还要在废品站住的。今天就没有急着搬过来。
    这些家具都是之前抹干净放起来的。现在直接可以用。
    都弄好，不知道时间，但有点饿了。
    于朵没有手表，她问辛明宇，“几点了？”
    辛明宇抬手看了下腕表，“快五点。”
    “我们去那边吃单锅小炒吧。今天多亏你帮忙了。”
    就是之前吃饭的地方。这会儿人家的大锅菜炒完了，客人又没有大批量的过去。
    小炒也是可以炒的。
    而且，中午去吃饭的人多，晚上还是要少一些的。
    辛明宇道：“没什么，出点汗也挺舒服。”
    三个人过去，喊了四菜一汤，三荤一素，花了四块钱。这一顿当然该于朵请客。
    她道：“不错，确实吃小炒还划算些啊。”
    但人少尤其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就吃那样两荤一素一汤的一份划算。
    等菜上齐的时候，于朵到公用电话给顾朝暮打了个电话。
    估着这个点，他应该回到家了。
    贺山有些惊讶。听小老板这口气，好像觉得三个人一顿吃掉四块还挺划算？
    于朵道：“我们中午两人也要吃三块钱的。你不要拿废品站自己买菜做饭比。”
    只有一个人，在店子上拿小炉子做，既费时费力也不划算。
    倒是这里一顿都有十几个菜可以选择。
    不过，她这个店面开起来，前期投入还不小呢。
    今天已经花掉六十块了。
    然后贺山的工资，就算包吃住至少得三十吧。
    住就不说了，他就在店里。在那些柜子后面摆上小床就住了。
    上厕所去公厕，洗澡只有自己烧水洗。那后面可以钻孔弄个走水的地方。
    把门关上就洗了。
    这夏天可得天天洗澡才行。
    但吃饭，一天三顿至少得给报销两块五。
    于朵有点舍不得，太贵了啊！一个月都七十五了。
    她道：“我暂时让人从废品站给你送饭吧。”
    反正早上的人手不紧张，可以挪一个半个的出来。
    可以顺便问一下田玲和齐欢要不要搭伙。
    两个人收她们一块五，这里头还能小赚个三五毛。那算下来贺山这里一天贴块儿八毛就差不多了。
    贺山点头，“行。”
    辛明宇有些惊讶的看于朵一眼。
    正好田玲过来吃饭。于朵一问，她就点头了。
    “好的啊！你二姐肯定也乐意这么搞。”一顿省五毛钱呢。
    而且，自家做的，感觉比在外头吃干净、卫生。
    反正关青宝在废品站吃了，回家私下说人家做得好吃，比他老娘做得好吃多了。
    他老娘做饭，抠抠搜搜的不舍得放油。
    想到那个婆婆，田玲也是呕得很。
    就知道问他们要生活费，结果菜只买快烂了的。跟谁不配吃好菜叶似的。
    都这么抠了，你平时在外头行为至少检点一点吧。
    她偏不，还要去偷人家一起打麻将的老太太的钱。
    那一片都传遍了，他们当儿子、儿媳的脸都跟着丢尽了啊。
    她还振振有词说自己是捡的。
    就算是捡的，那一起打麻将的人桌子上掉下去的，你也该还给人家啊？
    还拿脚把人家的钱踩着，让人家找不到。
    田玲想到这里，忽然响起好像她婆婆踩的，就是眼前这个辛明宇奶奶的钱。
    顿时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辛明宇压根不知道她就是关大妈的儿媳妇。他还处在于朵竟如此精打细算的震惊里。
    于朵一开始也没往这个方向想。
    看到田玲面红耳赤的扫辛明宇一眼，她才反应过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20节

    那个事吧，她真挺感激辛明宇的。
    真的是帮她出了一口恶气。
    她算了一笔账给辛明宇听，“从废品站送饭菜过来，一个月起码可以节省45块钱。这个店子前期肯定不赚钱的，当然是能省则省。”
    辛明宇道：“哦，这样啊。”
    田玲赶紧几口把饭菜扒拉了，拎着给齐欢打的回
    去摊子上。
    过了一会儿，樊威也来吃饭了。
    他对于朵道：“听说你要从家里给她们俩送饭菜，算我一个成不？”
    那俩在旁边说，也没故意压低声音，他听到了。
    于朵道：“成啊，那有什么不成的？咱们自己人，一顿算你这个数。”
    她比了一个八。
    行，这就三个人的生意了，一顿能赚六七毛辛苦费。都够贺山吃了。
    当然，她们都说得比较的小声。这是明晃晃撬这家餐馆的生意了，虽然只是自己人吃。
    届时就一样菜一个盒子的装，买两个四层的饭盒。
    一个装菜和汤，另一个装饭。
    让贺山暂时把店子关一下，走过来一起吃就好。
    樊威点头。田玲和齐欢也是这个数，他听到了。
    等他们吃好，接到电话的顾朝暮带着祝海也过来认门了。
    于朵和他说了门牌号的。所以他们直接在店子门口，各自坐在自行车后座等着。
    于朵看到就问道：“吃了么，你们俩？”
    那俩人点头，顾朝暮看到辛明宇笑道：“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我周日都安排休息，就过来陪于朵摆摊。省得再出个什么事，她们只有几个女孩子，又得去麻烦外人。”
    这话一出，顾朝暮和祝海都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之前打架的事儿是他们招惹回来的。
    于朵打开门，“都进来看看啊，才弄出个样子来。”
    进去后，顾朝暮介绍了一下，“这位是祝海，负责管理生产的。”
    于朵便依葫芦画瓢的介绍贺山，“这个位是贺山，负责管理销售的。以后你们两个可以直接联系。”
    祝海道：“目前我们的产能是一天三台收音机。”
    贺山想笑，就三台，还产能？不过想想他管的销售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们小老板说以后要引进其它的产品。明天起我就挂个牌子出去，代售收音机以外的产品。”
    他俩自行去沟通出货频率，还得祝海那边安排人送货。
    顾朝暮曲起手指敲了敲柜台和柜子，“都是好木料呢。”
    这话之前辛明宇也说过。
    于朵当时就解释了来源，她在华侨公寓的废品站收购点收来的旧货。
    这会儿还有祝海在，不熟。
    她笑道：“都是二手家具。”
    辛明宇刚才静默了一阵，这会儿道：“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急着做生意？”
    按说于朵其实也不缺钱了。
    废品站的生意挺好的，尤其是多增加了两个收购点之后。
    毛估一个月她能分300。这已经比何副厂长的收入都高了，包括隐形福利。
    至于顾朝暮，他不知道具体的。但单是看他和常宁相处，他家不会比常家差。
    而且之前一个月出七八十台收音机，他一个月的净收入都近千了吧。
    顾朝暮道：“我以后要出国留学，而且不想浪费时间去刷盘子也不想过得很抠搜。”
    于朵道：“我没想那么远，我就是想买现在废品站所在的那个小四合院。”
    顾朝暮和辛明宇一起愣住。
    以于朵如今的收入，就再算上这个小的电器铺子，想买四合院也遥远得很哪。
    于朵没有多说，只道：“关大爷答应将来他的四合院回来了，可以拿去银行抵押贷款借给我。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们两个高考生呢？”
    辛明宇道：“当然一起走啊。”
    他顿了一下，“那之前说的从广州进货做买卖的事？”
    于朵道：“唉，走邮政和自己去弄货回来，也不知道哪个的安全系数更大些了。”
    第157章
    于朵不可能去南方进货的，没时间。
    而且，让她一个没出过远门的人去广州进货，她也难免会怯。
    二姐和徐然大哥带了四个‘镖师’，都还不一定能保住货呢。
    于朵和辛明宇商量了一下，那还是走邮政吧。
    出邮费减少利润还在其次，关键是货依然不能确保安全。
    但总不能让辛小二去冒二姐那样的风险吧。
    他一没有二姐那样迫切想发财，二也没有二姐那么深的执念。
    辛明宇点头，“嗯，我不是说有几百么。前期我可以先拿出来。”
    不能让顾朝暮专美于前，他也要和于朵合伙做生意。
    刚才看他俩说为什么要急着做生意，瞧着就好像他们是同类，他是局外人一样。
    于朵想了想，“几百我应该也凑得出来。前期可以你找货源，我出店铺，然后一人出一半的钱进货。”
    辛明宇点头，“可以。”
    他高考之后要去广州的嘛。那之前可以托大哥找时间去进一下货。
    上次于朵说要开电器行，他就在电话里问过大哥。
    大哥说广州那边有不少电子类产品。
    他可以托熟人去厂里拿货，拿人家起批的数量。
    顾朝暮道：“辛明宇，那你又是想做生意挣钱做什么呢？”
    “我就想以后有需要的时候能拿得出来啊。”
    省得下次能拿出八百来，还是从小攒到大的压岁钱。
    说出来都不大好意思。
    他长这么大，自己挣的钱就是之前那半年上班的工资。
    可惜，月月光了。
    要不是那几个月还给了奶奶和妹妹零花钱，真是没一点值得提起的。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他妈是副厂长，那工作他找不到的。
    那么多同龄人都找不到工作，他又没有比旁人更优秀。
    不过，不管他和顾朝暮是怎么想的，这都已经是6月17号了。距离高考只有19天。
    除了考试，他们都不能再想其他。
    于朵铺面是租下来了，但开张还得等几天。
    现在货都没有，开张卖什么？
    于朵准备下周日开张，到时候正好把卖收音机的客流量引过去。
    而广州邮寄回来的货，顺利的话周五、周六也该到货了。
    她对贺山道：“你这几天先在这边看摊子。如果有人来谈合作的事，条件最好是能和顾大哥的一样。卖出去了再给钱。”
    贺山点头，“好！这一片卖电器的也有，我也可以主动去和人聊一聊。不，我不该找这一片的人谈。我去其他市场找人谈，还可以约人来看我们的店面。但要想空手套白狼恐怕就不可能了。”
    于朵笑了一下，“那就和他们谈压一半货款。前期可以拿一台、两台的试试，告诉他们我们周日开张。”
    当然，现在主要还是在等广州那边的货寄过来。
    于朵昨天回去的路上和辛明宇商量了，第一次各出500块进货。
    正规厂家的货，那就得现钱买了。因为量不大！
    不过人家是有牌子的，多少有些知名度。
    于朵的钱有250块是从银行取的。这下她银行账户清零了！
    有10块是手头的零钱。
    还有240块，是关大爷在黑市帮她换了80刀。
    黑市价是银行价的两倍。
    高老师说得没错，她家在银行兑换亏了百多万呢。
    不过，外汇毕竟是国家当前最急需的。
    他们要是捏着不兑换，对师丈的仕途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
    于朵把钱都拿给辛明宇了，他负责把钱汇给他大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21节

    辛明政倒是不用等着他俩的钱到了再去拿货。1000块钱他还是垫得起的。
    不然，周日还真到不了货。
    如今店子上的事是暂时交给了贺山在全权负责。
    至于于朵，她暑假不是早就准备了另一个生意么。
    第二天6月18号一早，她就在废品站门口钻进了包下的黑的里。
    就是之前她帮外国友人拦下的那辆黑的，之前又在街上遇到。
    当时司机刘师傅探头出来和于朵打招呼来着，就留了个联系方式。
    昨天租到店面，于朵就打公用电话留话约了他今天过
    来废品站接自己。
    这回胡桂芬没敢再乱看了。
    她真的有点被吓到。
    尤其吴珍还笑着跟她说，中年妇女肯定没事，动她那都胜之不武。
    言外之意，她家不是妇孺的人可能就需要小心一点了。
    吴珍那块头说这种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于朵也没想到昨天租房会这么的顺利，原以为还要再等等的。
    不过十二块钱一个月，提前租下几天也费不了多少钱。
    贺山今天就买了涂料过去当粉刷匠去了。住家户嘛，墙壁不可能雪雪白的。
    等刷完了就让它晾着，他出去找不正规的商家谈合作。
    就是之前顾朝暮那样自己组装了小电器卖的人。
    别人自己也摆着摊子，但在他们这里寄卖，一台给一块钱代售费。只要能卖出去就是赚到啊。
    不过于朵也估计不可能再有人像顾朝暮一样，直接赊给她卖。
    于朵这会儿坐上黑的就道：“刘师傅，我去飞机场。前头xx站停一下，接个人。”
    刘师傅说他一天刨开油钱还能赚二十多。
    车不是他的，他帮人跑车，每天上交固定金额。
    于朵就出三十块钱包一天他的车，油钱另算。
    刘师傅挺乐意的，又不是每天都能拉到外国友人，还会给点小费。
    平时有时候生意不好赚十几块、十来块也有可能的。
    他是按着高价给于朵报的。
    不过，黑的如今很少，但北京有出行需求又自己买不起小轿车的人也不少。
    所以，往里贴钱是不可能的。
    车子启动了，直接往机场去。
    于朵准备暑假期间开一家涉外旅行社，专门负责外国友人在北京的游览参观、食住行。
    她手里拿着地图，这两天就是要设计一条合理、高效又不太累人的旅游线路出来。
    嗯，她没打算届时还包刘师傅的车。
    他这车有点旧、不上档次。
    于朵托了高老师帮忙租一辆好一些的、位置多一点的车。
    高老师满口答应了。
    至于司机，她给于朵介绍了一个从东北农场来的退伍兵。
    嗯，是曾经关照过师丈和师兄的人。
    对方退伍了，部队上给安排的地方小厂效益不好。家里老人又病了，急需用钱。
    就辗转联系上师丈，托他帮忙找个工作。
    师丈知道他会开车，就让他到北京来。届时专门给他干女儿开的旅行社开车。
    这会儿就约在前面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去接上他，一起熟悉北京的路线。
    据说是汽车兵出身，看地图就能看个七七八八。
    再这么实地跑一跑，应该就没问题了。
    到了约定的公交站台，于朵看到一个背着军用大背包，用网兜装着军绿色脸盆，穿着军绿色背心和军裤，长得有点像师兄描述模样的中年汉子。
    她让刘师傅开了过去，降下车窗道：“老郑是吧？”
    对方点头，“是的，你是？”
    “我叫于朵，常志远是我干爹。上车吧。”
    “哦，好的。”电话里小常是说的他干妹子会亲自来接，约在这个公交站台碰面。时间也是对得上的。
    老郑把自己带的东西都放到后备箱里，然后坐上后座。
    于朵多买了一份地图，递给他。
    “我们现在在这里，现在去机场。到时候肯定是去机场接客人。你就只管记路，旁的不用理会。”
    外国友人都是坐飞机来。
    “好。”
    于朵拿铅笔在天x门广场、故宫、长城等必去景点画了个圈。
    她还拿了个钟，要记录好去每一处需要的时长。
    这样才好统筹安排。
    回头外宾肯定是住友谊宾馆，买东西在友谊商店。
    除了风景名胜，也许还想逛逛老北京的胡同，听听京剧……
    总之，她就是要做出一整套的方案来，为外国友人服务。归根结底为外汇服务！
    常志远听了她的计划觉得相当不错。聪明人在民间啊！
    这对懂基本英语口语交流的于朵，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创业方向。
    如今真的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来华国北京旅游。
    英语是世界通用语，懂英语就足够做接待工作了。
    外国人来了人生地不熟的，有个本地人带着这么玩，这不挺好么。
    对于于朵振振有词说自己要为国家挣外汇，他也只是笑。
    确实对不远千里而来的外国人而言，于朵要的就是个小数目。
    只要她的服务真的做到位了。
    这会儿于朵除了要做方案，搞清楚从某处到某处的耗时。
    还要问清楚基本花费，然后做一个预算出来。
    她目前人手不够，只打算做五日游。
    这已经可以深度游了。
    到时候她汇总一个费用，再上浮两成算她的辛苦费。
    譬如说五日游人均500刀，她就另收100刀的花费。
    1000刀，她就另收200刀。
    她会准备不同档次的报价和服务。
    还有，故宫这些地方如果需要她陪着逛的，还得另外加钱。
    那不她还得解说么。
    高老师说帮她租一辆商务车，九人座的。
    到时候就最多七人成团。
    一次最多就接待七个客人，高品质旅游。
    人多了就保证不了服务质量了。
    回头她写一封简要的英文版介绍，再找高老师帮着改一改。
    这天在外头转了六七个小时，下午五点刘师傅把两人送回了废品站。
    于朵对大包、小包拿着的老郑道：“这儿是我和人合开的废品站。你先在这里落脚。”
    就安排他住的贺山空出来的床位。
    “宋河，这是我请的司机老郑。你先带他逛一逛，介绍一下。”
    宋河有些纳闷，司机，就要买车运货了么？
    可一辆小四轮哪怕是二手的，价格也近万啊。废品站能有这个钱？
    而且不是才买两辆三轮车么，加起来都四辆了。
    这还有必要买小四轮？
    不过他不是送货员，这不会影响他。于是答应了一声便带着老郑进房间了。
    这小四合院依然没有厕所，如今北京的房子都是这样的。好在离公厕不远不近的。
    远了懒得跑，尤其是冬天在被窝里睡得正舒服的时候。近了有味道，特别是这夏天。
    不过，于朵让人在角落用红砖修了两个洗澡间。
    老郑就跟着宋河先去了房间把东西放下。还不错，居然是双人间。
    其实小老板就找个北京人开车挺方便的，至少路况比他熟悉。
    都是托老常的福，这才破格录用他。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22节

    他一定得把活儿干好了。
    宋河升了出纳，就和于朵申请了一下，搬这里住了。
    之前贺山是一个人住的。
    老郑很快安顿好，还端着盆打了热水去洗澡。
    第158章
    于朵也洗了一下。大夏天的在外头奔波一天了，肯定洗一下舒服些。
    这不两个洗澡间么，分男女的。
    一共占地两平米，但真的方便了许多。
    她寻思如果管道好改，能自己修个厕所就更好了。
    不过，修洗澡间能排水就行。修厕所，真的是要挖开地面才能接上管道。
    这要复杂得多，而且得征得居委会同意。
    她想着还是等买下院子再说吧。
    这也难怪大家都喜欢住楼房了，楼房真的什么都有。
    听说，以后可能还要给楼房集体供暖呢。
    如今整个也就东西长安街有供暖而已。
    但是，要买楼房也只敢想一想团结湖小区万儿八千一套的小房子。
    华侨公寓动辄150平，起价就是四五万。
    是这个小四合院的两倍，真是想得不敢想。
    吴珍之前天天回来说华侨公寓的人扔了的东西，都比这一片的人用的还好。
    次数多了，她好像也麻木了，不说了。
    这会儿离吃饭还有一小会儿，还有少许人在交废品。
    中午于
    朵带刘师傅和老郑下的馆子，这会儿倒是不饿。
    于是安稳坐在屋檐下摇着大蒲扇。
    这中考过了，一件大事放下。回到家真的是闲适了好多啊。
    这日子，舒坦！
    那两个送货员听说老郑是请回来的司机，确实有些心头不踏实。
    他们是刚送完货回来，交了钱、洗了澡，在等着开饭。
    于朵洗澡的时候，他们就忍不住去问关大爷，“老板，怎么还要招司机啊？”
    关大爷挑眉，想了想道：“肯定是你们小老板又要搞什么新产业了。这里用不上司机。”
    至少目前用不上，也用不起。
    这于大朵才刚租了个卖电器的铺子，都还没开业呢。这又要干什么了？
    她干什么能在短短一两年内攒到两万四？
    不但他们有疑问，老郑也有疑问。
    他洗好澡，浑身舒爽的走出来，看到于朵在屋檐下就问道：“小老板，咱们的旅行社在哪？”
    他听到废品站的人都喊于朵小老板，便也跟着这么喊了。
    别说，还挺贴切的呢。
    他不是到旅行社上班么，老常还说就是招待人旅游的地方。
    于朵道：“旅行社目前就你我二人。”
    老郑等着她的下文，结果没下文了。
    老郑瞠目！这意思是不但人只有两个，办公室、设备什么都没有啊？
    “那、那车呢？”
    总得有辆车才会需要他这个司机吧。
    “高老师，哦，就是我干妈去帮忙租了。在这之前，咱俩就跟着刘师傅在以后会经过的地段先熟悉。”
    今天她要去的地方还没全跑完呢。
    她还进去试了下，以自己的体力需要多少时间能逛完。
    她的体力应该是强于一般人的，所以她耗费的时间*1.2。把时间留得宽裕点。
    她还顺道收集了一下各处门票的价格。期间刘师傅和老郑在车上坐着等她。
    还得安排好中途吃饭的地方。
    时间上得刚刚好才行。
    不然客人都饿了，却找不到地方吃饭可不行。
    于朵道：“至于你的收入，我暂时给你定为包吃住，基本工资150一个月。后期会根据效益来。毕竟你是会开车的，有专业技能。而且前期只有一台车、一个司机，你会比较辛苦。吃住的话就暂时在这里。另外，你家的情况我听说了。我可以预支你工钱。”
    这个钱她其实拿不出来，是高老师让她这么说的。
    是预支的工钱，老郑会好接受一些。
    老郑想了想道：“那我想先预支半年的工钱，可以么？”
    于朵点头，“可以，明天给你。”
    她晚一点打电话告诉高老师数目，她明天早上会去银行存进于朵账户。
    王大妈出来招呼众人，“老板、小老板，吃饭咯——”
    于朵对老郑道：“先吃饭吧。”
    于朵刚说的话，其他人也听到了。
    这个老郑不是来废品站干活的，是小老板又要开个旅行社了。
    两个送货员松了一口气。不是来抢他们活儿的就好！
    至于工资比他们略高，小老板都说了，有专业技能嘛。
    人家开四个轮子的，他们骑三个轮子的。能想通！
    吃饭的时候，他们问道：“小老板，旅行社是做什么的？”
    于朵道：“哦，就是给旅客制定旅游计划，然后领着他们逛耍、负责安排吃住玩等事宜的。我预备开一个涉外的旅行社，专门接待来京旅游的外宾。”
    她做这个，不怕有人来抄袭创意。
    如今华国懂英语的年轻人，基本就只有各大学的英语系学生。还是有一定的入行门槛的。
    英语系学生如果也想来做，她这里至少有个先发优势了。
    而且，她通过高老师等人能调动的资源，也不是普通大学生能调动的。
    那种原本家庭就很好的英语系大学生，又未必愿意做这个相当于是‘伺候人’的活儿了。
    关大爷听到这里悟了，于大朵这是准备赚外汇来凑够买四合院的钱啊。
    就尽量不用欠他那么大的人情，以后可以少掺和他儿子的事。
    可以说只要不是他先嗝屁了，他儿子会被人谋财甚至害命的事她都不会管。
    其实他图的就是这个啊。肯定没想着让她给孩子当保姆。
    好钢肯定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不过，这法子是真好啊！
    多敲那些外国人一些钱，真的可能短期内就凑够两万四的。
    吃过晚饭，胡同口有公用电话的人家大声喊道：“于朵，接电话——”
    这一家有海外关系，男主人的舅舅在漂亮国。
    虽然就是个普通人。
    但比起北京老百姓的收入，他舅舅就算是有钱人了。
    之前回来探亲，出钱给这家的老太太，也就是他亲姐安了个电话。
    说这样方便两姐弟联系。
    还给他们家买了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等，一下子就成了这一片令人羡慕的存在。
    嗯，用外汇在友谊商店买的。
    这就不需要电视机票、洗衣机票、冰箱票了。
    而且是现货，不用排队。东西也都是高档货。
    当然，电话都是漂亮国那边打过来，这边就负责接。
    不然，几分钟的跨国电话费就能把一个月的工资打完。
    但座机费依然是需要的。
    而且，如今有电话的人家都拿出来当公用电话用。
    一个月也要赚个一两百的。
    他们家也不例外。
    这一家自从有了海外关系之后挺拽的。
    不过，如今有海外关系确实不一般，是当下最受欢迎的人。
    这家之前老大难的儿子、女儿，都有不少媒人主动上门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23节

    这一片也就于朵能入他家的眼，跟她说话还算客气。
    众人知道高老师对她视如己出。而高老师的男人据说挺厉害，是当大官的。
    这个说法是从子弟校传出来的，但具体的情况外头也不知道。
    有人找于朵打听，都被她打太极绕过去了。
    于朵过去接电话，“喂，你好，我是于朵。请讲——”
    那边道：“于朵，我是辛明政。”
    于朵一愣，完全没来到他会给自己打电话。
    “辛大哥，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寄货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哦，那个没事，这也是我家小二的生意嘛。难得他生平头回有了想自食其力的想法，肯定是要支持的。是这样的，长途运输的安全隐患我也很清楚。这要是掉一次货，对你俩可能都是重大损失。”
    于朵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不然这南来北往带货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辛明政道：“嗯，我在广州通过朋友得知。有一个黑白通吃的能人组了个车队，从广州往各大城市发车做运输。其中他收编的两辆加斗的大货车，是专门往返广州和北京的。通过他们带货，只要给了保险费，东西掉了包赔原价。据说赔偿效率还挺高，不会故意拖时间！”
    于朵道：“他们，是不是很厉害啊？”
    不然，怎么敢说包赔啊？
    邮政的东西掉了，想要让他们赔可艰难了。
    “是啊，我朋友说他们有人、有枪，而且沿途地方上的关系也很铁。”
    如今民间没有禁枪，眼下各村的民兵都还在练枪法呢。
    有些村子不但有枪，土炮、炸弹这些都有。
    这都是前些年，华国以一己之力对抗世界最强的两个国家，全民皆兵时代的遗留产物。
    于朵道：“那费用是不是很高啊？”
    “比邮政高！因为你们的电器比较占地方，费用也相应多一些。我算了一下，大概是买价的10%。如果算上保价，就要20%。”
    电器的买入价本来就贵。如果是旁的商品，就不只这么一点点数了。
    于朵道：“如果真的能原价赔偿，似乎还可以。”
    就是要少赚一半多，按商场的价格出，利润就很薄了。
    电器的利润率，真的不能跟衣服相比。
    但因为电器的价格高，如果能确保安全，流动得快一些也还行。
    就是她辛辛苦苦的进货、卖货，还不如人家搞运输的人赚得多有些不甘心。
    但谁让她需要人家保住货呢。
    而且，敢原价赔偿，至少是能确保不亏本钱。
    不然，一次就伤元气了。
    辛明政道：“费用其实都还好说，毕竟还是有得赚的嘛。听说他们的车是一周往返一趟。只要卖得动，也还是挺不错的。”
    于朵道：“感觉做这个运输生意真的好赚。这才是真正的当代镖行！而且他们可以往返都带货，广州的紧俏物资带到外地，外地的特产再带到广州。”
    往返一趟要赚她的两三倍啊！不，是所有货主的两三倍。
    好吓人！
    辛明政道：“所以说如今的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过这都不是我给你打电话的真正原因。通过朋友介绍，我和这个两辆货车的老板吃了一次饭。他说他认得你，还让我问清楚你愿不愿意他给你带货。”
    于朵道：“他是谁？”
    她心头其实有些预测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钟言。”对方说一提这个名字，于朵了然了。还真是她猜的人！
    于朵静默了一阵，“原来是他！”
    但把货托给钟言的货车运送，安全系数大增啊。关键就是肯全额赔偿。
    这件事估计会有些刺激二姐。
    不过，她纵容了关青宝不让关大妈给自己道歉。这也没顾自己的感受啊。她当时还是替二姐出头呢。
    而且，她也不能因为二姐跟钟言的关系，就放弃这么安全的渠道。辛家分明是想用这个车队托运。
    辛明政也没有说什么会影响她的话。
    于朵静默了一会儿，“辛大哥，就从这里出货吧。哪天能到？”
    “周五凌晨到京。应该就凌晨取货。”
    “一定得自己去取啊？”
    第159章
    “北京城里，哪让那么大的货车进啊？而且，这也太猖狂了。约在城外取货。没事，可以用我妈的车。回头你俩把油钱付了就成。”
    现在没说这么干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已经有人在说了，改革开放，法无禁止皆可行。
    所以，晚上用一用车对他妈没影响。
    于朵心道：小轿车可能一趟装不完。
    倒是她要租的商务车，一趟车能拉完。也让辛小二承担一半油钱就是了。
    到时候让贺山和老郑一起去。
    贺山老爹、老娘就在附近住着呢。
    “哦，这倒是不用了。我租的车到时候应该到位了。”
    她们其实也没买多少，毕竟一共就只凑了1000块。
    就买了八台电风扇，夏天了嘛。
    八个电子计算器，这个比起其他电器不算贵。而且不占地方，就手持的，方便人算账用的。
    三个电饭锅，三个电炉子。
    洗衣机、冰箱这类大件没敢买。太贵了，而且特别占地方。
    电视机也没干买，同样是太贵了。他们本钱有限。
    只有广州这样的地方，才能有计划外或者说票据供应以外的家电在售卖。
    但这也是国家在渐渐放开管控资源了。
    辛明政也是去卖这些的地方进货，就是拿人家的起批数量。
    1000块钱，他是好生算计了一下，然后给组合成这样的一批货的。
    甚至200块的运费、保险费都得□□了，就为了多进点货。
    于朵觉得她应该可以在正常价格以外，再上浮价格。
    现在商场拿着票据都要排队等货。
    电风扇那种，急需的啊。
    倒是钟言，不卖水果改替人运货真的是挺赚。
    嗯，有两辆车了。那过去半年又搞了几万块啊。
    钱挣钱是比人挣钱快多了！虽然背后还有老板，要上缴利润，但他也同样大树底下好乘凉了。
    辛明政听说她租了大车，纳闷地道：“你租车做什么？”
    “我想利用暑假再搞一个涉外的旅行社。专门接待来京旅游的外宾，给他们做好食住行方面的服务。”
    辛明政道：“这确实是一个赚钱的新思路，赚外国人的钱。看来你英语学的很不错啊。”
    “还行，主要我有外援。那行，就这么安排吧，辛大哥。”
    挂断电话，于朵主动给了双份的钱：两毛。
    因为确实说得挺久的。
    然后她又拨打了高老师的电话。
    “老师，一共1400，预支给老郑900。然后师兄的股金500。”
    她快山穷水尽了，这么出去转悠，一天的花费在50块左右。
    废品站没分红的钱都已经变成了铜或者古董。
    所以，急需那500块。
    高老师道：“500，那算他一成吧。”
    “启动资金可要不了5000那么多。”
    “主意是你的，也全是你在操劳。算一成已经是便宜他了。”
    于朵心道：但很可能要用到你们家的人脉。
    毕竟是涉外的业务嘛。
    如果需要去友谊饭店订房间，需要好的朝向、楼层之类的，就得有关系了。
    都不用常家谁出面，她把干女儿这个身份用上估计就够了。
    还有以后遇到事儿，肯定还是只有找老师。
    涉外，已经是比较高端的范畴了。找别人不能解决问题。
    她说带着师兄赚钱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些的。
    于朵笑道：“还是算两成吧。”
    高老师想了想，“也成。”
    不然这丫头还会跟她见外。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24节

    接下来三天，于朵继续在北京城里转悠。
    最终拟定了一份五日游的规划。就这份规划，她就花了200块才完成的。
    最后结账的时候，领到120的刘师傅挺乐呵，“小妹子，以后用车只管联系我就是了。”
    “好！”
    今天高老师给长租的车就到位了呢。明天凌晨就要去城外接货了。
    应该是不会用到刘师傅的车了。
    但谁知道呢，所以联系方式还是留着。
    下午高老师坐着让自家司机开的商务车过来废品站的时候，于朵正翻着英汉词典在写她的五日游规划。
    听到汽车的声音她搁笔出去，就看到了一辆全新的商务车。
    比吉普要长一截，毕竟要多四个座位嘛。
    她惊讶的道：“老师，您不会是特地买的吧？”
    之前高老师把这事儿揽去，她还以为有现成的车可以租呢。
    高老师道：“里头说话。”
    她和关大爷打了个招呼，让司机把车子直接停在了门口。
    “老郑是吧，我是常志远的爱人。那些年多谢你关照我爱人和儿子。你和王师傅一起去熟悉一下这辆车吧。”
    老郑点头，“不用这么客气的。”
    他这三天跟着于朵东跑西跑，一直在拿着地图记路。
    也想开出去试试自己记不记得路。
    再说了，新车也要多练练手才行的。这种时候节省不得油费。
    于是他拿上驾驶证上了主驾。王师傅坐副驾，以备指路。
    两个人就这么开着商务车出去了。
    进了西屋，高老师道：“我很早之前不就告诉过你，想买辆车租给开黑的的么？我是租给你，一个月450块。一年5400块呢。这个回报率高达15%。比存一年的死期划算多了。”
    说着她顿了顿，“你这两成股份的含金量，我可是再清楚没有了。行了，别多说了。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两成股份我都没有多推辞。你好好赚钱就是了。分红直接给你师兄，这500他出的。”
    这个生意做大了估计不得了。
    于朵点头，“好！”
    23号凌晨，于朵、贺山和老郑一起去取货。
    这第一回于朵如果不去，钟言手下的人肯定不会轻易给货的。
    她坐在车子上面，系着安全带打瞌睡。
    在这里负责监督下货的是黄毛，他看到于朵便道：“于朵妹子，好久不见了啊。”
    “谁是你妹子啊？大家银货两讫，不要乱拉关系。下一次，就是他们两个来取货了。”
    黄毛拿出一个相机，“你们三个合张照吧。这样也好辨认。反正要取货，我都直接给你打电话。”
    闪光灯过后，黄毛拍下了一张照片。
    还有别的车来取货。
    于朵他们清点无误，签字、走人。
    车
    子直接开到了废品站，锁好停在庭院里。院子大门也锁好。
    贺山和老郑一起进了房间，从柜子里拿了另一套被褥出来铺上。
    再有三四个小时就该天亮了。
    就在这里睡一下，明天再过去上货。
    于朵也是进屋就睡下了。她从没有这么晚还不睡的。
    第二天，终于看到电器行的柜子里面有了货。
    今晚起，贺山就必须在这里值夜了。
    明天，也就是周日24号早上九点，于朵电器行既要开张了。
    24号八点半，祝海送过来二十一台收音机。这依然是如今的主打商品。
    到点放了一挂鞭炮，这就算开张了！
    产品嘛，一样只摆了一个出来。剩下的锁在柜子里。
    于朵道：“于朵电器行今天就算是开张了，感谢大家前来祝贺。”
    接下来拍开业的纪念照。
    于朵站在中间。她两手交叉，一只手和顾朝暮握手，一只手和辛明宇握手。
    旁边再是祝海和贺山。
    这就是目前和电器行直接有关的人了。
    于朵电器行的招牌是关大爷亲手写的，找人刻了牌匾挂上。
    耿晨端着相机在前面半蹲，“来，茄子——”
    五个人跟着一起喊‘茄子’，拍下了开业第一张照片。
    特地带着齐欢过来扎场子的于凌失笑，“人和货的样数一样多！”
    今天除了放鞭炮和拍照，别的都很低调。
    也不收礼，如今还是不敢太过张扬了。
    第二张，关大爷、于凌、常宁、高老师等人被于朵招呼过去。
    西单这边还没人搞过这样的动静。事实上大家都是摆摊，租门面的于朵还是头一个。
    而且她真的是鸟枪换炮，一下子就从只卖收音机，到了主打五样产品。
    于是早上生意不忙又走得开的摆摊人，都过来看热闹了。
    背地里都是说她真舍得！
    不过，这小妹子确实能干啊。这么快就张罗起来了。
    于朵道：“多谢大家来替我扎人场。咱们一起摆摊也是缘分，要不一起合一张？”
    “好！”
    众人都涌了过来，把于朵几人簇拥到了第一排中间。
    因为，于朵才是给钱的人啊！
    耿晨照好了对于朵道：“洗出来我就给你送过来，用不用放大？”
    于朵道：“暂时不用了吧，你把胶片一起装口袋里就行。等这里做大了，我再找你放大。”
    “好啊！预祝生意兴隆啊——”
    耿晨又和于凌、徐然打了个招呼，就蹬着自行车往天x门去了。
    摆摊的众人也都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临走不忘和于朵打招呼，“有人买收音机，我们就告诉他在这里。”
    于朵拱手，“多谢、多谢。另外，我这里还代售其他电器的。只要保质保量，都可以。”
    贺山去找人谈的，人家都说等他们开张了看看再说。
    于朵对高老师、关大爷和于凌等人道：“回头挣到钱再请你们吃酒席。”
    真没钱了，进货1000，运费又是200。
    师兄那500，得专款专用在旅行社了。已经花出去一百多。
    这里开张了，于朵就准备要展开旅行社的生意了。
    这里可以让贺山看摊子就行，再搭档一个人。不然万一上厕所走开怎么办？
    暂时老郑在这里先帮着忙。
    于凌道：“那就期盼着你早一点挣到钱了。”
    关大爷没事，就背着手在西单这边逛耍。这边还挺热闹的。
    祝海打了个招呼，回‘车间’干活去了。
    顾朝暮道了恭喜，和常宁一起也走了。虽然是周日，但也不能就在这里耗着。
    辛明宇多坐了一会儿，毕竟他是半个老板嘛。
    他笑道：“之前陪你摆摊子，我还真没想过我也成了老板。”
    他爸妈还在职，没高老师那么自在，都没有来。
    于朵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把店开出来了。”
    为了钱，她是可以很有行动力的。
    过了一阵有人进来，贺山忙招呼道：“收音机、电饭锅、电炉、电子计算器、电风扇，随便看。”
    其中一台收音机正在放李谷一的《乡恋》。
    “听说是之前在那边摆摊的，京大……”
    于朵笑道：“对，京大教授弟子的产品。”
    那人看看于朵，“哦哦，是说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这就没错了！嗯，不错，你们还有电风扇呢。”
    这人是来买收音机的，捎带还买了一台菊花电风扇。一共134元。
    电风扇进价60元。但当下比较紧俏，于朵直接加了20元，比商场贵5元。
    “只有你们家有门面啊。”
    于朵笑道：“要做大做强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25节

    第160章
    贺山挺高兴的。
    小老板给了四毛钱一天的房租，他就不用去外头晒太阳了。
    这大夏天的，田玲、齐欢她们不知道多羡慕他呢。
    而且也不用把插电板搬来搬去，请求借附近人家的电源。比小老板之前自己出摊还轻松呢。
    于朵今天在电器行看着，也算是稍事休息。
    之前奔波了三四天，旅游也累人啊。尤其她是为了做规划。
    对，她还得留出一些时间，以防旅行途中发生什么意外不好补救。
    至于老郑，于朵打发他自行开车熟悉北京区了。
    今天来买收音机的人，都被原摊位左右两边的人告知，或者是看到于朵在他们摊位上挂的指示，找到这里来了。
    一看开了店还有些惊喜。
    众所周知，车摊不需要租金。敢租门面，那就证明生意好。
    而且电器在商场里通常都是供不应求。
    买了计划中的收音机，他们也许会再带上一样家里最近用得着的其他电器。
    这几样本就是当下最受欢迎的电器，辛明政是做了市场调查再给他们进的货。
    应该会比较受欢迎。
    现在还没有什么人专门来看、来问价。
    主要还是人家不知道她这里在卖。
    目前基本还是靠口口相传，也不敢大肆张扬。
    电子计算器不贵，但基本是专门要算账的人才会卖，今天暂时乏人问津。
    目前北京这边的会计，基本还是用的算盘。
    不过这个本钱也就12块5一个，没占多少成本。
    而且打开了销路，应该是很好卖的。
    至少在南方现在已经很受欢迎了。
    于朵让贺山拆了一个出来。她直接拿着在那里按，计算今天卖出的货的成本。
    运费和保险费收了20%，于朵的卖价基本是加40%
    大件（电风扇、电炉、电饭锅）一个赚8块，计算器一个赚3块。
    这都是比较紧俏的电器，不容易买到。又千里迢迢的运来，价格高一点客人能接受。
    而且，每样也只比商场高几块钱。
    如今一天房租和人力成本差不多4块，还是有利可图的。
    刚一会儿出了两台电风扇了，外加四台收音机，净赚20。
    说来只有收音机代售，利润只1元。不过，这就是用来引流的。
    贺山不知道进价，就按照于朵给的标价在卖。
    而且他感觉比商场确实没贵几块钱，还不要票呢。
    他笑吟吟的对于朵道
    ：“小老板，我们几时进一次货？频率低了，我感觉可能不够卖呢。”
    于朵道：“一个星期一次。”
    明天下午她就可以给辛大哥打电话，第二次的货物可以向电风扇更倾斜一点。
    他们俩正说着，有人走了进来，“恭喜啊，生意兴隆。”
    于朵瞅了一下不认得。但人家说恭喜，她肯定笑吟吟的说谢谢啊。
    贺山也道：“吴老板，多谢！”
    于朵反应过来，应该是之前他去找过的卖小电器的人。
    只不过对方直接对他们的电器行一点信心都没有，所以没答应拿东西过来代售。
    不过，现在看他们生意还可以，想把东西放进来，可就不是之前的价了。
    当然，之前也不是和收音机一样的价。
    之前如果是肯赊账的，代售价两元一个。
    肯半价的，三元一个。要全款的，四元一个。
    现在嘛，各加一元。
    她完全可以只卖着几样比较紧俏的。
    吴老板听了于朵这个报价，笑容有些顿住，“这怎么还见风长呢？”
    于朵笑，“吴老板你也该知道之前和之后是有差别的。”
    说话间又有人来买收音机，这回捎带了一个电饭锅。
    很好，如今电器真的是很俏的物资。
    吴老板在旁边看到，预备答应赊账，代售价两元一个的条件。
    这个店原本只做周日生意，今天就是周日。前期，今天就是客流量最大的一天。
    这店里那么多货，生意也这么好。
    他还真不怕于朵黑吃他五台收录机跑掉。
    于朵道：“您先别急，我们还得看一下您的质量。最好是先送一台过来。如果卖不出去，会直接退货。”
    她底气越足，吴老板虽然生气，但却会越有信心。
    吴老板叫人直接送了五台过来，他也是对他的质量有信心的。
    贺山在那里捣鼓，辨别音质等。
    于朵和吴老板闲聊，“建议您早点注册个商标。不然回头很容易出现仿冒的现象。我们卖的这个收音机都注册了，之前就差点被人仿冒。为此还打了一架呢！”
    吴老板之前是听说过打架的事，而且据说还是这个漂亮女孩先动的手。
    直接操起板凳砸人啊！
    不然于朵刚那么说话，他可不会惯着年轻人。
    多少要仗着年纪说上几句才甘心。
    不过，他之前是听说那是因为那人调戏这姑娘呢。
    于朵道：“都是想做生意的，为了钱都是以和为贵。你觉得他可能跑来当众调戏么？他是想仿冒这款收音机，混在之前的货里卖出去。被我拒绝了，恼羞成怒之后说了不好听的话，我没惯着就动了手。”
    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果是这样，这倒是个值得合作的人。
    他再去打听、打听。
    这五台于朵都收下了，虽然赚得不多。但可以增加种类啊。
    这一天，二十一台收音机都出了。
    贺山给祝海打电话，让明天把今天组装出来的三台也送来。
    电风扇出了四台，电饭锅和电炉各两台，电子计算器一台。
    吴老板的录音机出了四台。
    于朵算了一下，净利润都有90。
    电器生意确实是很赚啊！
    这都是之前周日摆摊卖收音机引来的流量。周一的话，估计会陡降。
    然后慢慢到周六，渐渐再涨一点。周日再多起来！
    等都知道这里卖电器，而且品种还不少之后，人气应该会起来。
    也许不会再集中在周日，但总体会有个大幅提升。
    卖得的钱还是下午四点就拿去存了银行。留在店里的不多。
    于朵对贺山道：“这晚上也不敢睡太踏实，我得给你涨工资才行啊。还有，我给你找个小姑娘搭班吧。白天主要她看店子，她走开的时候你再顶上。其他时候你爱修小电器就修，午后要休息也可以。至于出去跑代售，我看不必了。”
    今天下午又来了两个老板谈代售的事。
    于朵看时间不早，就让他们明天再把货拿过来。
    省得晚上这里货太多了！
    如今做代售，引流的效果不大，主要是丰富品种。
    那个看自行车的老板被人下泻药的事，不得不防。
    于朵提醒贺山吃的东西，喝的水也要小心些。
    现在社会上找不到工作的人，会自己找歪门邪道挣钱的。
    贺山点头，“老板你放心吧。”
    于朵正要走的时候，一阵自行车车铃声响起。辛明宇来了。
    他停好车进来，满脸期待地道：“怎么样、怎么样？”
    于朵把卖了多少的账本拿给他看，他惊喜地道：“第一天就这么多啊！”
    他是知道进价和运费、保险费的。这么一算，今天他都入账40多啊。
    相当于之前上一个月的班。
    那一个月不得赚1300多啊？比顾朝暮的1000还多。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26节

    于朵道：“别乐了，这是我之前卖收音机带来的流量。明天出货的数量肯定会降不少。”
    贺山道：“那二位老板你们看着店子，我去一趟公厕。”
    辛明宇道：“去吧、去吧。”
    于朵道：“别乐呵了，高考前尽量淡定。对了，你大哥那里，店里要不要表示一下？不能让人家白帮忙啊。”
    “我7月11号的火车去广州，之后两个月进货的事归我。他也就帮忙三次。你说送他什么好？直接给钱他肯定不会收的。”
    “那是你哥，你比较了解。就送他喜欢的东西呗。对了，还有那位林同志别漏了。”
    辛明宇摸摸下巴，“那送他们一身好一点的情侣装吧。我到了广州再送。”
    于朵道：“那九月之后进货的事，你也去落实一下。”
    “这事儿我想过了，我大哥的战友里有之前退伍的。可以找两个人品好、有家累的帮忙。一个月四次，咱给四十块钱。反正就是咱们下单，他们去买了，然后送上货车交接好。这也不无小补了。给太多也不行！”
    电器搬搬抬抬的，两个人能有个人搭把手。
    而且还得有三轮车运货。
    反正他大哥是叫了两个战友帮手这么运过去的。
    估计他也是想给那两个战友谋到这个活计。
    于朵没意见，“可以。”
    等贺山回来就开始收档，所有的货分门别类的锁起来。
    回头前门、后门也要锁起来。
    至于窗户，前几天就叫人横着钉了三块木条了。
    于朵和辛明宇一起骑自行车回家。这会儿《新闻联播》都开始了。
    辛明宇笑道：“吃上头可能不用那么省了。”
    “我也没想到卖电器利润这么大。不过已经给送了一周饭了，樊威他们反应也还可以。总不能停了吧。而且，一个月能省六七十也好啊。哼，回头还要再加一个人，那就是剩下一百出头。你真的别因为今天的利润，对今后一段时期期望值太高了。唉，其实你高考在即，真不该拉着你一起做生意。你要是没调整到最佳状态，我岂不是还有罪过？”
    辛明宇道：“你放心，我就激动这一下。”
    他回到家都要压抑不住往上翘的嘴角。
    辛部长笑道：“生意很好啊？”
    “比我预想得好多了。”
    辛老太太道：“你和你大哥合伙做生意，拉上于朵做什么？”
    听说于朵直接占去一半啊，她不过是看个店而已。
    辛明宇愕然，这是于朵和顾朝暮合作的生意，他仗着老大在广州去插了一脚啊。
    要不然，于朵也可以让她二姐去进货的。
    当然，现在不行了。
    现在他们用钟言的货车带货，肯定不可能让于凌去和钟言打交道的。
    但一开始于朵应该是想过让她二姐进货。
    后来自己出一半的货款，又把老大推出来说他广州有
    人脉。
    她才答应自己参股一半的。
    兴许，她们姐妹之间不如自己和老大之间那样亲密无间吧。
    而且，她姐姐也是一个月才去广州一次。
    但这件事绝对不是于朵摘了他和老大的果子。
    就是今天的生意，也基本都是她之前摆摊招揽的客人。
    “奶奶，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是我在人家于朵已经有基础的生意里占了一半。她姐姐也是要去广州进货的。而且一开张就有好生意，也是她之前铺垫的。如果不是我还有点用处，人家能容得我这时候才加入？”
    辛老太太道：“反正女的太能干了，那心真的会变野。你以后管不住她的！你小心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第161章
    何副厂长道：“妈，您老巴不得老辛他三天打我一段吧？”
    坐在妈妈沙发扶手上的辛晴看向奶奶，也有点一言难尽。
    她也是刚中考完了，正在休息。准备等二哥考完，一起去广州玩儿。
    没想到于朵那么有干劲，居然立即就捣鼓了一个电器行出来。
    而且二哥还占了一半股份，大哥也在积极帮忙。
    别的不说，于朵这个奋斗精神还是可嘉的。
    辛部长摆手，“不要扯到我身上来啊。”
    他受了一辈子夹板气！怎么儿子的事还要扯到他头上来？
    辛老太太道：“男要低娶，女要高嫁。这是千古以来的定例。之前吧，我也觉得于朵能和小宇处，是高攀了咱们家。但如今看来，于朵太能干了。而且高老师也是真把她当亲闺女。那咱家还有什么吸引她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人家女方总要有点图头吧？”
    何副厂长和辛部长对视了一眼，说出了这辈子第一句高度认可她婆婆的话，“妈，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辛明宇也是心头一紧。确实，于朵站的位置越来越高了。
    再高，就该他踮起脚去够她了。
    辛老太太道：“你们舅舅家的表弟娶的那个女知青，之前也是一门心思想参加高考。那个闹啊，闹得都回奶了！后来你们舅舅、舅娘就答应了。还帮着带孩子，让她安心复习。结果77年12月那次，拉肚子没去成。78年7月那次，7号一早，准考证不见了。一次、两次的，她也就老实了。如今肚子里老二也怀上了，也不再吵吵要考第三次了。谁让她当初吃不了干农活的苦头，要嫁给支书儿子好去当小学老师啊。当初她自己承诺的‘扎根农村，永不回城’。人不能过河拆桥！”
    她这里说的你们舅舅，是她娘家亲兄弟，最小的那个。
    辛明宇和妹妹，爸爸、妈妈面面相觑。
    能那么巧合，第一次遇上拉肚子，第二次直接准考证丢了？
    舅爷爷舅舅、舅奶奶舅娘好狠！
    这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答应人家参加高考。也省得人家一次、二次的复习。
    尤其第二次，估计已经对饮食十分的防备。
    但没想到准考证丢了。
    这是硬生生的被打断了翅膀啊。
    辛明宇和辛晴，一个备战高考、一个备战中考，特别的能够共情。
    他们还是别抱怨备考辛苦了。
    原来还有人想争取考试的资格都这么艰难。
    辛明宇道：“奶奶，于朵就只是我的朋友，现在和我合伙做电器生意而已。”
    “你敢说你不是想以后把她娶回家？她真不是一般的能干，女人都是慕强的。她越能干，眼光就会越挑剔。”
    “那我也不能干出舅爷爷家那样的事吧？”
    辛明宇很高兴奶奶终于承认于朵的优秀了。但这个走向怎么那么诡异啊？
    还有舅爷爷和舅奶奶，在他印象里可都是非常可亲的长辈。
    每次去，都对他们兄妹好得不得了。
    何副厂长有点不寒而栗的。这还幸亏她和老辛是在大学处的对象啊。
    不然，搞不好也因为奇奇怪怪的原因，就进不了高考考场了。
    但是，老太太对于朵的评价确实是很到位。
    小姑娘不是一般的能干！
    她这个当妈的再偏疼自家小儿子，也不敢说他就一定能配得上人家。
    她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也轮不到咱们家来摆弄于朵。还是就这么先做朋友、合作做生意吧。”
    至少她小儿子如今十分的上进，这就够了。
    辛部长也是满心的复杂。
    之前那个表弟妹两次错过高考，他也不是没想过背后有猫腻。
    但毕竟为尊者讳，不愿意去探索、去深究。
    如今被他老娘把事情说明白，他也只有满心的复杂。
    他看向辛明宇，“先别想生意的事了。离高考不到两周了，你要是考不上好大学，那就真一点戏没有了。”
    平心而论，他已经不希望小宇和于朵在一起了。
    在一起，他儿子很可能是弱势的一方，会比较辛苦。
    老大虽然地位上比林晓慧低，但老大拿捏得住林晓慧啊。
    何副厂长也道：“对对，这才是根本。”
    辛明宇点点头，“我知道的。”
    第二天星期一，电器行的客流量果然就降下来了。
    净利润30的样子。
    辛明宇晚上照旧过来看了看，忍不住道：“这降的也太多了吧。”
    如果没有昨天的90，这30他其实挺满意的。
    但这落差太大了！
    于朵道：“也比我想的低，我以为怎么都能保住一半的。结果只有三分之一！”
    辛明宇静默一阵道：“昨天算特例吧。那一个月八、九百也还行啊。而且看起来很有进步的空间。”
    “算上四个周日，应该有一千出头。确实还可以了。一次的利润率在25%左右，一个月就回本。说来，你大哥找到钟言的货车带货，帮大忙了。行了，你忙你的正事去。我也要忙别的去了。”
    也是因为这一条，她才会把股份分了一半给辛明宇。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27节

    只是进货，哪怕出一半的本钱，也最多占三成。
    他们俩刚和贺山一起敲定了下一次的进货清单。
    然后给辛明政打去了电话和钱。
    这样，这周五凌晨才能再去接货。至于去哪里接，要等黄毛的电话。
    于朵是让他打到废品站旁的公用电话那里。
    于朵用了关大爷他们大院一个叫钱小南的小姑娘，让她过去和贺山一起看店。
    也是个高中生，在当下、在大杂院这一片的女孩子里，钱小南算是学历最高的那一档了。
    就白天去，晚上自己回家。
    工资暂时定的是包吃，45一个月。
    贺山是店长，包吃住，也是45。另外，夜班补助还有30。
    一个月人力成本算上包吃的那块，大概180。
    进货那里再40。
    最大的成本在进货上头，货款、运费、保险费加起来就很可观了。
    算下来，倒是房租显得微不足道。
    不过，原本也没占多少地儿。
    于朵就没再去店子上守着了，她开业在那里呆了一整天，第二天下午也去了。
    前后相继的意味已经够了。
    她周二就在废品站休养生息。
    周三27号下午两点，有一班从漂亮国来的国家航班将会降落在北京机场。
    她预备到时候去揽客。
    这才是她选择的、比较考验专业技能的勤工俭学。
    关大爷端着紫砂壶过来，“你中考是不是
    考得还挺好啊？”
    瞧这风风火火做生意的劲头。完全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啊！
    于朵点头，“我自己感觉确实还挺好的。”
    考过的人知道，这个确实是可以有感觉的。
    而且，马上就要出分数了啊。
    关大爷道：“那就好。预祝你旅行社的生意，也能这么顺顺利利的。”
    啧，这要退还四合院，倒是把于大朵挣钱的热情全点燃了。
    说明这丫头骨子里就是有这个热情的。
    还真是赶上了好时代啊！
    又是恢复高考，又是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对于于朵又多了一个生意，还请了钱小南看店子的事，幸福里16号院反响也挺大的。这大院里也有人还没找到工作。
    于凌之前好歹还用了一个齐欢，是周大妈的侄女呢。
    于承道：“人家钱小南之前主动和于朵表示，想去给她看啊。还展示了一下能说会道的一面，就连笑容都特别的甜美。想找工作，得自己积极主动。”
    一句话，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样子。
    之前他家于朵得了一辆自行车，反应最大的就是16号院的同龄人或者大一些的人了。
    正因为于朵从小和她们一起长大，或者说在她们眼皮子底下长大，所以她们和于朵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觉得她也不过尔尔，就是运气好遇上了贵人嘛。
    拉不下脸去找于朵，难道还要她捧着工作来求着她们去干么？
    于朵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听了他这句话，16号院里就有人动了心思。
    “听说于朵还要开一个涉外旅行社？”
    于承道：“是，我也听说了。但因为涉外，她说门槛会很高。首先就是要懂英语，不然怎么去招待外国客人？她说要招也是打算招大学生。”
    于朵最近忙得顾不上回家，于承肯定不能跟她断了联系。
    就让考完试的于鹏时不时过去走动一下，还带着娜娜一起。
    这些是于鹏回来说的。
    他这话一出，刚才心头蠢蠢欲动的人就都熄火了。
    她们之前每天听到于朵在房间里叽里咕噜的，有时候还笑呢。
    现在想想，于朵还是那个走一步看十步，谋划在前头的人。
    谋划多年的宣传科零时工岗位被占了，立马就又投入了新的谋划里。
    江莹道：“于朵，她要挣多少钱才满足啊？”
    这才搬出去多久，她完全有些不认得了。
    路璐和杨萍、吴莲等人互相看看，也有同样的感受。
    难不成她们大杂院还真要飞出一只金凤凰？
    而且，好像现在对二道贩子的轻视也在减轻了。
    关键，于朵她眼瞅着要上高中，以后上大学的概率很大啊。
    于承道：“我听说她想买废品站所在的那个小四合院。”
    吴大妈道：“我也听说了四合院有主的，可能要陆续发还。”
    杨大妈道：“那关大爷的那个四合院不就可以回到他手里了。他不是说要把财产留给于朵，以后让于朵给他办后事么？”
    邱新梅轻笑两声，“那两个房间的居住权他舍得给我家朵，两进的院子怕是就不舍得了吧。不然于朵能打自己买的主意？”
    路大妈道：“那确实是舍不得啊。不过于朵也真是拎得清，立即就谋划自己买了。”
    于承笑了起来，“拎不清又能咋样啊？难道还能去闹？啧，幸亏是我家朵朵，自己有本事。换一个人，关大爷之前说了给又想变卦，那可就热闹了。我想明白了，她现在这么努力，也是不想关大爷那院子还回来之后，周遭的人笑她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哼，当初又不是我们家去求着关大爷的，是他死乞白赖找上于朵。”
    邱新梅点头，“对，关大爷不给就不给，我们朵朵自己买一个。”
    周成比了个‘二’，“至少得这个数吧。”
    于承道：“关大爷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他说回头他的院子回来了，就拿去银行抵押贷款，借钱给朵朵买那个小院子。”
    “关大爷那儿子还回得来么？说得不好听一点，长大没有都不好说。两岁就跟着漂洋过海啊。”
    “人家可以再生啊，男的七老八十了还能有老来子呢。”
    第162章
    讨论的重点一下子转移到了关大爷身上。
    海峡对岸的儿子不好说，但再生一个真不是不可能。
    “那谁愿意嫁给老头子啊？”
    杨萍认真地道：“有两进院收租子啊，还会辨认古董。而且那废品站不是还有他一半么。除了年纪大点，还有什么不好的？”
    “那你去嫁啊！”
    “我不干，我都要结婚的人了，你不要瞎说。”
    于承道：“回头废品站和古董生意会切割。废品站归我家朵朵，古董生意归关大爷。这些肯定在关大爷在婚前就会料理清楚的。”
    这些话，有些还是关大爷说给于鹏或者是其他去打听消息的街坊听的。
    他和于朵的本意，本来就是为了好聚好散嘛。
    而且散也不是就全散了。不一起做买卖了，情义还在的。
    于朵还不知道这么多议论。
    她27号上午就去了高老师的宿舍。
    要去机场接外国的旅客，得穿戴正式些。
    她预备穿高家办party那晚穿过的海军裙和白色凉皮鞋去。
    这如今就是她的战衣了。
    头发就直接扎个马尾辫就好，干练！
    高老师也过来。
    她还把另一件洋装，以及最近给于朵买的夏天的运动装之类的也带过来。
    于朵到这里来换穿，确实比去外交部大院要近便些。
    等于朵把自己捯饬好，她道：“只能自行揽客，这可是个挑战啊。而且第一次，连口碑都没有。人家也不会一股脑就把费用交给你了。”
    外交部也不可能给她开什么证明文件。如今依然是营业执照都还没有的年代。
    至于于朵干嘛一而再、再而三的搞新生意，那当然是因为虱子多了不痒。
    最初开废品站的时候，她确实还很怯。那是质变！
    现在电器行、旅行社，也陆续开出来，这就只是量变而已了嘛。
    “在北京联系了亲朋接待的，这没办法。但散客，看了我英文版的简介，还是有可能揽到的。至于钱，不是跟老师您借了2000刀么。”
    只有师兄那500块股金肯定是不够的。
    主要就是团费这块，人家不会全部预付。她得手头有钱以备不时之需。
    这种时候她就没敢高老师见外了，直接开口借了2000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28节

    她唯一开的证明，就是在子弟校开的她还是学生的证明。
    证明这是暑期勤工俭学。
    于朵穿着海军裙，胸前戴着一个小挎包。
    高老师今天会和她一起去，当个外援。
    毕竟于朵也没有和一群外国人同时说过话，她怕顾此失彼的。
    又或者人家说快了，带着口音，她听不明白。
    这种时候，高老师就是坚强后援了。
    今天的事其实不多，去揽客，然后签订合同，把人送到友谊宾馆休息。
    飞行了十几个小时，还是需要倒一下时差，好好休息一下的。
    然后明早八点半，车子再去友谊宾馆接人。
    合同是拿到师丈他们办公室去打印、复印的，自己给钱。
    这样看起来会正规许多。
    虽然是计件给了钱，但寻常人根本连打印机、复印机都没机会见识。
    高老师还给她找了个正规的文件袋来装合同。
    “行，这个文件袋我给你拿着。咱们一起揽客去，我家还占了两成股份。”
    十点半钟，老郑如约开车来这里接她们。
    他来这几天，就一个任务熟悉道路。
    现在过去，在事先看好的餐馆午餐，然后就等着飞机落地了。
    十一人座的商务车，坐着很是宽松。
    高老师把文件袋放在身边，“我还说等你中考完了，继续给我誊抄翻译稿。毕竟你最熟悉我的行文习惯，字儿也格外的漂亮。看来得另外找人。章编辑已经在催我了。”
    于朵是真没这个时间了。她以前还说要学好英语，以后也接这样的文稿来翻译。
    现在看来她今后学以致用的应该不是这个方向了。
    如果真的能为国家挣外汇，蛮好的。个人收入与此挂钩，家国两利。
    于朵道：“我现在其实有些浮躁，就想着赶紧挣钱。尤其是挣外汇！”
    外汇好啊，外汇拿去黑市1：3啊！
    她如果能挣到8000刀，小四合院的房款都有了。
    高老师道：“有激情一点好啊！”
    这个航班一周飞一次。
    规划是一天倒时差，五天参观游览。
    那每次可以歇一天，然后再来机场揽客。
    一切就看今天顺不顺利了，万事开头难嘛！
    第一次成功的话，渐渐的应该口碑也就会起来。
    高老师道：“一提起外汇我就巴心巴肝的痛，损失了那么多！你这多挣点回来，我分两成挽回点损失。”
    这个钱总不至于还有人盯着，要她赶紧去银行兑换了吧。
    于朵失笑，她还以为老师对这事儿真的一如表面的云淡风轻呢。
    想想确实不可能，那可是一百多万的差距。
    就不说去黑市兑换，就放着不动，这一百多万也损失不了。
    “常家的人几时来投资建厂啊？”
    高老师道：“下个月。说要先去南方考察市场，然后才飞进京。届时你如果不带团，来家里帮着我招待一下。”
    于朵点头，“好的。”
    飞进京好些，飞机安全！
    不然，如果是坐卧铺，半路被扒上火车，那国家的脸面就丢大发了。
    所以，如果速度够快，是不是就能杜绝扒火车、扒货车的了？
    下午一点五十五，于朵凝神听着机场的高音喇叭。
    然后告诉高老师，“没误点。”
    “那我们走吧。”
    两人走到接机可以抵达的最里侧等候下机的人群。
    等看到开始有人走出来，于朵展开用两只长卷轴卷起的旅游规划的英文版介绍，然后举了起来。
    标题就是‘welcome to beijing.china’
    上头还有长城、故宫、天坛等处的简笔画。
    一开始考虑贴照片的，但是就不好卷起来了。
    干脆上了简笔画，一看就能看懂那种。然后再附上英文版的简单介绍。
    她写的，然后请高老师修改了一下。
    这里接飞机的好多人都举着牌子，她这么干并不突兀。
    突兀她也不管了。
    就是要走出来的外国游客第一眼就看到。羞答答的她还怎么揽客？
    高老师抱着装合同的文件袋站在旁边，“感觉还挺有趣的。干脆我跟章编辑说我不做翻译了，我要给你当助理。”
    “那章编辑得疯掉。”
    一开始就说要等俩孩子考完了才有闲心。现在又说不干了！
    助理吧，于朵确实需要。但高老师不是助理，就是外援。
    助理需要跑上跑下，劳累得很。
    这个位置她是留给吃苦耐劳的江津姐的。
    江津现在不会说英语，但可以在实践中学啊。
    她还是很好学上进的。
    于朵那么对于鹏讲，就是因为大杂院里的姐姐们，她不觉得有适合的。
    而且那些人也不会老老实实听她吩咐。
    她何必花钱请个人回来供着、哄着？
    倒是钱小南如今那个位置，如果16号院里有人说了，她肯定就先顾着从小到大的交情了。
    但她们偏偏那会儿放不下那个脸嘛。
    下机的旅客陆续出来，有些华人面孔应该是回来探亲的，和亲人抱在了一起。
    还有写可能是商务出行，也有公司的人来接。
    还有些可能提前做出了安排。
    但纯旅游的散客，看到于朵这个介绍就比较感兴趣了。
    有两个人走过来询问，于朵一一做答。
    高老师看她和外国人对话不磕巴，胆子贼大便笑了起来。
    又有人来，她也用流利的英语和人对话。
    于朵在卷轴的最后写的是她自己的身份，勤工俭学的女中学生。
    上头有学校盖的公章。
    这个身份在外国友人那里认同度也比较高。
    漂亮国的中学生就很多勤工俭学，社会实践的。
    还有个络腮胡的外国人问于朵，“你家长的教育很开明嘛。”
    于朵就给介绍说高老师是她干妈。
    高老师便笑着跟人道谢，说这样的社会实践队孩子的成长比较有利云云。
    最后真让她们俩忽悠了九个散客跟着去停车场。
    上了车放下行李，于朵就用英文给他们介绍，现在载他们去友谊宾馆休息。
    另外，她这里可以代为订到友谊宾馆朝向好、楼层佳的房间。
    如果有需要，也可以代订。
    到了宾馆，她会和旅客签订一份双边协议，明确双方的权利与义务。
    说完，她从高老师手里拿过合同，分发给众人。
    让他们先看一看。
    这些发言，于朵也是提前准备好的。写好了，背下来。
    一开始可能还有些磕巴，但越说就越流利了。
    她一边一排一排的发合同，一边用手扶着椅背，以免摔倒。
    这一手之前也和老郑一起练过了。
    乘务员在行驶的车上走来走去，这也是人家的基本功。
    至于费用上，也有食宿、门票等等的清单。
    她是真的就挣点辛苦钱。
    说完了，于朵就挨着高老师坐下。不宜说太多，该介绍的介绍一下就行。
    老郑的车开得很是平稳。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29节

    过了几分钟，于朵估着他们看完了，便起身靠着前排椅背站着，然后给他们介绍沿途风光。
    这会儿也才出了机场外的那一段路，开始进城。
    高老师笑，看起来还挺转专业的样子。
    其实于朵也是在她给的英文杂志上看到过相关职业。
    然后在街上帮语言不通的外国友人指过几回路，这才萌生的想法。
    等车子抵达友谊宾馆的底楼大堂，在沙发上落座。
    九个游客都和于朵签订了合同。
    高老师则去和大堂经理交谈。
    这些游客有九个人，于朵他们一共才三个人。
    这样的心理优势，让他们不会担心被诱拐。
    而且，这儿确实是他们来之前打听到的专门接待外宾的宾馆。
    来来往往也看到好多他们的同胞。
    签了合同，于朵便收取了一半的费用，剩下的约定好第三天再收。
    如果不满意她的服务，就可以中途终止。
    这些客人看她拿出外汇的零钱来找零，便问她怎么会有这么多外汇。
    于朵就说她干爹家在漂亮国有产业，这是邮寄回来的。
    既然收了钱，她就把房间一起定下了。
    这里头有一起来的，也有愿意拼房的。
    当然，也有不满意拼房的。那就补差价，悉听尊便。
    她一共订了六个挨在一起的房间，预付了三天的房费。
    跟前台约定好第三天下午会来交后面几天的房费。
    如果不续了，也会提前说明。
    然后送他们到电梯。
    约定好明天早上八点半在刚才坐的那里碰头，领他们开始第一程的游玩。
    然后于朵和老郑驱车送高老师回子弟校宿舍。
    这几天高老师就住那里，不回外交部大院了。
    第163章
    上了车，于朵松口气。第一步还算成功！
    万事开头难，开了头就好了。
    高老师道：“这合同有法律效应么？”
    于朵道：“没有的。现在对内的法律都还不太明晰，听说明年才会出台一部新《宪法》。现在是在讨论中。这合约主要是靠的契约精神。这些费用对他们来说又不多，但是可以带来方便。他们干嘛要违约啊？”
    《宪法》的事她在图书馆听人说起的。
    现行《宪法》还在阶级斗争为纲呢。涉外的法律那就更加
    没有了。
    她赌的就是那些人图方便不会违约。就算不用付违约金，干嘛在异国他乡这么折腾？
    真违约了，她也收了前三天的费用，不亏。
    高老师看过费用清单，一个客人身上，旅行社这六天净赚的只有90刀。
    对那些外国客人估计真的只是小钱钱。
    用这点小钱钱买到各方面的便利还有于朵比较专业化的服务。
    他们何乐而不为？
    于朵把高老师送了回去，然后开到了幸福里16号院下车。
    这一片的人这几天都看到这车，也知道是于朵租的。
    甚至连15块一天的租金他们都知道。
    租来接待外国旅客的。这倒是应该的，她肯定收的费用就不少。
    听说加上油钱，一天怎么都要20块钱呢。
    听得人咋舌！
    于朵的胆子好大啊。
    于朵是来找二姐的，“二姐，7月1号我没法替你去送礼金了。你让徐然大哥的妹妹一起给捎带去吧。”
    于凌道：“你旅行社第一笔生意做成了？”
    “才刚在机场揽到了9个散客，送到友谊宾馆去了。明天开始要领着他们在北京深度游览五天。”
    于凌点头，“行吧。小妹，你怎么一下子就上两个生意啊？”
    于朵道：“旅行社的生意是我早谋划好的。电器行那边，我一开始其实只打算小打小闹，主打顾大哥组装的收音机、录音机。但辛明宇说他哥在广州，进货很方便。每个星期都可以帮我们进一次货。而且那边有计划外的电器。”
    “那你是走的邮寄？”
    “辛大哥找的货车。”
    于凌问道：“这一趟货全都安全抵京了？”
    “是的，单运送花了200。听说是不超过一定空间，就收价格的20%。”
    所以，二姐和徐然大哥成本2000块的衣服，要收400。
    于凌咋舌道：“大货车运送比邮政从火车运贵这么多啊。而且，大货车也不安全。我听说沿途有些村庄，全村男女老少都参与抢劫。先逼停货车，然后动手。有些不但谋财，还害命。”
    关键她需要到当地去现场看着进货。
    这火车运输费有些高。
    至于邮政，万一遇上沿途扒货的，一箱一箱、一麻袋一麻袋的给你往火车下面扔。
    基本只能自认倒霉。
    于朵道：“这种事遇上了也没办法。不过大货车司机应该都有经验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提如果被抢了，货车主原价赔偿的事。
    别说原价赔，就是倒贴，二姐也不会用钟言的车吧。
    于凌点头，“行吧，我把我那十块钱也让徐瑶一起带去。”
    她送礼金是全了当初的情谊。
    但既然陈恳请钟言和朱丹，她和陈恳的交情也就基本到这里了。
    看于朵要走了，于鹏和娜娜走出来，笑嘻嘻道：“小姑，我们送你回去。”
    想坐小姑租的车车！
    于朵肯定对他俩的想法心头有数啊。她道：“坐车到废品站，然后再自己走路回来。”
    “可以。”
    “那上车！”
    于鹏和娜娜一上，大杂院里其他小朋友喊着‘于小姑’也跟着上去了。
    于小姑平时还是挺宠着他们的。
    搞得最后都超载了。
    于朵也没管，总不能叫谁下去吧。
    让他们挤着坐，譬如于鹏和娜娜就坐一个位置，系一条安全带。
    然后她和各家大人交代了一声，确认有哪些孩子去了。
    走路才十分钟的路程，老郑开得慢也三份钟就开到了。
    干脆绕了个大圈子开了十几分钟才开回去。让这些小孩子过一过兜风的瘾。
    “于小姑，还能不能再兜一圈。”
    “你出油钱的话就可以。”
    “那算了，我没钱。”
    下车后，于朵招呼他们都到正房西屋吃西瓜。
    太阳还没下山，刚来就让冒着日头走回去不成？
    反正她不用复习了，让他们闹一阵也无妨。
    王大妈把放在桶里搁在水井里的西瓜摇上来，切成小块、小块的端进去。
    小朋友们一直都不太和于朵客气的。看于鹏带头拿起来吃，便也跟着吃。然后把西瓜籽吐到垃圾桶里。
    老郑把车子在搭的棚子下停好，这样省得日晒雨淋的。
    吴珍她们好奇的问他，“去接待外国友人有意思不？”
    “小老板和高老师同他们叽里咕噜的，我一句都没听懂。完全跟个文盲似的。这钱啊，一般人真挣不了。”
    王大妈端着托盘出来笑道：“那是，我们小老板那能是一般人么？”
    过了一阵，于朵看看吃着西瓜、听着收音机里讲的故事的小朋友们。
    有几个都惬意的翘起了二郎腿。
    她小时候就是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才喜欢去听关大爷讲故事嘛。
    而且关大爷那会儿也会请她们吃零食。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30节

    那真是童年的美好记忆！
    这一晃眼，胡同里又是一批小家伙长大咯！
    西瓜吃过了，于朵出去接了一个电话。
    然后推着自行车送这一个个小家伙回去。娜娜最小，就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于朵把人都交到各家长辈手里。
    邱新梅看着她推着车，“你还有事么？要不留下来吃过晚饭再去办吧。”
    于朵点头，“不吃了！托朋友介绍了一个英语系的贫困生，这会儿要去面试一下。”
    邱新梅震惊地道：“这才多久啊，你这个老板当得是越来越像样了。不过，你步子会不会迈太大了啊？”
    就今年元月二号，还在为宣传科那个临时工位置，被秦副厂长老婆的亲戚占了耿耿于怀呢。
    这才六月底，都要去面试大学生了！
    风水轮流转的也太快了点。
    其实之前于朵也招了不少员工，但那些都是原本找不到工作的人。
    哪儿有零时工干都会忙不迭的跑去，得把肚子填饱啊。
    但招大学生还是有些超出她的认知了。
    “嫂子，时不我待！而且，那身家百万的傻子年广久不也没事么。还有小岗村，我还等着看它们收秋粮呢。”
    小岗村私自包产到户半年了，都没事。显然上头就是在等着看成效呢。
    目前，三个生意唯一超出于朵预估的就是电器行。
    她本来打算先卖着收音机，等顾朝暮的录音机出来的。
    顶多就是代售些其他小电器。
    没想到辛明宇那么得力，一下子帮她把经营规模扩大化了。
    她之前因为二姐一而再、再而三掉货的事，对于去南方进货挺忐忑的。
    现在一趟给100块的保险费，钟言答应原价赔偿呢。
    他一趟赚很多。
    但如果五次里赔上一次，那五次就都白干了。
    听说那一路2000公里，也凶险得很。跟过五关斩六将差不多了！
    所以，大家都不容易。
    关键人家有车、有人、有枪，这个生意她再羡慕也做不了。
    路璐从旁边探头出来道：“于朵，人家大学生能给你干？”
    路家都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拥趸。
    她实在难以相信，她考不上的大学，有人读了会来给于朵这个私人老板工作。
    于朵道：“就暑假两个月啊。”
    路璐点头，这么说倒是可以接受了。人家就来打个暑期工。
    “那你暑期过了就不做这个了？”
    于朵皱眉道：“我倒是想做，现在正在发愁人手呢。”
    懂英语还愿意长期给她工作的，真的不好找！
    如果这样，这个钱她每年就只能挣三个月。
    按她自己算的，这第一批九个客人，如果能够善始善终，她能净赚600刀。
    还有110刀是营运成本，100刀预备分给今晚来面试的贫困生。
    她是按黑市汇率算的。
    按银行汇率算，那就只能净赚500刀了。
    她这会儿正缺钱呢，要兑换肯定去黑市兑换啊。反正肉烂在锅里，那外汇又没出国门。
    一个星期600刀，整个暑假她如果这样满额做八趟生意，就是4800刀。
    能在黑市兑换到14400元人民币。她得八成差不多12000。
    感觉离24000都不是很遥远了啊。
    所以，还是外国人的钱最好赚。而且对他们来说，那点钱算什么啊！
    如果九月开学了还能赚这
    个钱，那可就太好了。
    一下子发现她读个高中好像要少赚很多、很多钱啊。
    好心疼！
    于朵骑着自行车走了，大杂院的众人面面相觑。
    杨萍静默了一阵道：“怎么感觉她跟我们好像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于凌道：“连我都有这种感觉。”
    路璐翻个白眼，“别的不说，你钱还是很多的。”
    跑一趟广州，顺利的话能赚到她一两年的钱吧。
    所以，这次于凌勉强保本都做不到，身为同龄人的她还是有些暗喜的。
    这社会都被二道贩子搞乱套了啊。
    她们一个月挣别人一两年的钱，这让端铁饭碗的人还怎么安心工作？
    于凌看看她，什么叫别的不说？
    意思二道贩子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咯？
    两人互相看着，眼神都有些不善。
    邱新梅道：“这马上吃晚饭的点了。难道是边吃边面试啊？”
    杨萍道：“应该就是吧。毕竟面试的是大学生，请人家吃一顿晚饭很正常啊。哎，会不会是在你们上次去的西餐厅啊？”
    大学生在大杂院的人眼底还是有光环的。
    这会儿众人渐渐的确实有了‘于朵跟我们是不一样的’这种感觉。
    于朵很可能是大学生嘛，那她现在就比较聪明，比大家挣得多也是应该的啊。
    邱新梅道：“那儿可贵了！”
    路璐道：“要表示诚意啊。刘备请诸葛亮出山，那还三顾茅庐呢。她一个初中刚毕业的，要让大学生给她干活，不得对人家好点啊？就算她以后是大学生，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于承穿着夏天的工作服从外头走进来。他到职工大学的课堂完成了作业，回来吃晚饭的。
    一会儿还要去上晚上的课。
    看到一群人站在自家门口，他惊讶地道：“你们怎么都站在我家门口啊？”
    不是家里那两姑嫂又干架了吧？
    然后就看到她俩也在门口杵着呢。
    站位靠得还挺拢，不像刚干了架的样子。
    那这是怎么了？
    第164章
    邱新梅看看于承，“刚于朵送小鹏、娜娜还有大杂院其他孩子回来。我想留她吃晚饭，又看她推着自行车，就问她是不是有事。她说是有事，还说她现在要去面试一个英语系的大学生。应该是旅行社的事她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找帮手了。”
    于承懂大家伙有些愣愣的点了。
    他这里还在为了职工大学顺利毕业而努力。
    他家小妹子已经可以面试大学生了。这是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啊。
    路璐小声道：“不过是暑期工而已。”
    于凌没好气道：“那你倒是暑假找个大学生回来给你儿子当家教啊。”
    刚路璐说那话，让她听得很不舒服。
    “有本事的是于朵，又不是你。”
    于承莫名其妙，你俩咋吵上了？
    杨大妈道：“行了，你俩都别吵吵了。朵朵过得好，以后有什么事说不定还能拉扯咱们大杂院的人一把。习惯就好！”
    这话说过，大杂院里的众人都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来以后，看待于朵的目光是得逐渐发生变化了。
    杨大妈又看看杨萍，“别用老眼光看人。这就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等你们以后活到我们这个岁数，就不会有什么难以接受了。”
    等进了家门，邱新梅听到于鹏嘟囔道：“妈妈，我也想像小姑一样。想去吃西餐，就可以去吃西餐。想切那么大的西瓜给小朋友吃，就切那么大的西瓜给小朋友吃。”
    他知道的，吃西餐好贵。小姑不是特殊原因，也不会去。
    而且，小姑是跟家里生气了，才搬出去的。爸爸、妈妈之前不让小姑读高中。
    邱新梅道：“西餐就是吃个名头，不划算。还有几天发工资，妈妈买半只烤鸭回来。咱家一家子打打牙祭。”
    于鹏道：“妈妈，要怎么样才能像小姑一样，想拿西瓜出来给大家伙吃就可以拿出来？”
    邱新梅道：“简单啊，是你挣的钱买的东西，你就可以做主。但不简单的是，你要怎么才能挣到钱？”
    于鹏道：“我不想像舅舅一样就等着接班。”
    于承道：“那你向你小姑学习好了。学业、生意一把抓！”
    于鹏点点头，“我要问问小姑，我怎么才能挣到钱。”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31节

    于承失笑，“你个八岁小孩挣得来什么钱啊？”
    于朵骑着车来到之前和辛明宇相看的那家西餐厅。
    她的确是约了人在这里边吃边谈。
    她所谓的旅行社又没有办公室。总不能把人往废品站带吧。
    老郑可以带过去，但今天这个大学生贸然带去不好。
    她在临窗的位置坐下。
    有服务员上前问道：“请问女士几位？要现在点菜么？”
    “三位，等一下吧。等人来了我们再点，你先给我一杯清水。”
    “好的，稍等。”
    于朵喝了一口送来的清水，好像是矿泉水。喝着还挺爽口的。
    之前高老师的哥哥不是送崂山矿泉水来么，于朵跟着喝了好多。
    觉得确实是比白开水要好喝许多。
    如今高老师在外交部大院的家里也是喝的那个水，做汤都是用的那个水。
    不过日常那么用，估计挺贵的。
    过了一会儿，她请的两个客人才来。
    于朵站起来挥手，“狄见欢，这边——”
    她就是托的狄见欢帮忙介绍的英语系学生，特别指明了要贫困生。
    暑假啊，三伏天啊！
    不是贫困生，等闲吃不了那个苦的。
    跑前跑后，还要照顾旅客。
    狄见欢穿着一条牛仔的背带裤和白色t恤，冲于朵挥挥手。然后带着身边的女孩子一起过来。
    她俩拉开凳子坐下。
    “这是我们学校英语系的林蕊。她有意愿暑假留京勤工俭学，我一想你不是正找人么，就从中牵一下线。”
    于朵道：“多谢、多谢！林蕊你好，我是于朵。”
    林蕊冲于朵笑笑，“你好，于朵——”
    她和狄见欢是在社团认识的。
    狄见欢说于朵是她们大院的人。暑假搞了个涉外的旅行社，专门接待外国游客。
    现在需要一个帮手，问她愿不愿意来。
    她原本也是打算到真正涉外的西餐厅工作。哪怕是端盘子，会说英文的待遇都会很好。
    那可比三伏天在长城、故宫领着人转悠轻松多了啊。
    不过听狄见欢说于朵也知道这个工作辛苦，给的待遇比较优厚。
    她就来看看先。
    于朵道：“我们先叫东西吃吧。waiter——”
    服务生过来，她又道：“随便点，别客气。”
    狄见欢道：“肯定不跟你客气啊，你都是能挣外汇的人了。你是不知道，常伯伯在大院里显摆你这个干女儿多能干。我爷爷听得都眼馋了，然后说我就知道吃喝玩乐！”
    当然，老爷子也没一定要她出来吃这个苦。
    她说完又对林蕊道：“甭跟她客气，她如今就是大户。”
    林蕊笑笑，又没定了跟着人家干。哪好意思这么不客气？
    不过，原来只是干女儿。她还以为真是大院千金呢。
    但干女儿也比她强得多。
    她打暑期工想的都是到涉外的餐厅打工，人家的暑期工能调动各路资源搞出个旅行社挣外汇。
    狄见欢也知道林蕊不好意思多点，便道：“那你点主食。”
    林蕊点了七分熟的牛排，狄见欢又帮她配了甜点、配菜和汤等。
    她自己则大喇喇的来了一整套。
    于朵也点了一整套。马上要开始忙碌奔波了，她也是犒劳一下自己。
    而且，点少了她吃不饱。估计狄见欢也是一样。
    她是跟常宁打听到狄见欢喜欢吃西餐。想着英语系的应该也喜欢，这才就近定的这里。
    主要她去飞机场、友谊
    宾馆再回来，去别处就有点远了。
    只好偏劳她们跑一跑。
    狄见欢当时在电话里就说，“一脚油门的事儿，有人请吃饭我不嫌远。”
    然后她就带着家里司机去学校门口把林蕊接上一起来了。
    三个人边吃边聊，于朵大概介绍了一些工作内容。
    第一天的工作比较轻松，就是去机场揽客。
    林蕊惊讶地道：“你就自己跑去举着横幅揽客啊？”
    “是啊，不然怎么办呐？外交部又不可能给我一个官方身份。”
    关键就是现在她做生意，都是没名没分，也没交税的。
    狄见欢道：“然后，他们就跟着你走了？”
    于朵点头，“他们有九个人，也不用怕我吧。而且一路走得都是大路。到了友谊宾馆，里头也大多是外国人。而且旅行的目的地，也大多是世界知名景点，又不是偏僻地方。我还能把他们拉去卖了？”
    不过，老师和师丈同友谊宾馆的高层认得，人家也算是帮她作保了。
    那些客人一打听就知道。
    她顶着外交部子弟的名头，在涉外的领域很好用的。
    所以，不分给师兄两成股份她都不好意思。
    狄见欢分切着牛排道：“于朵，你怎么又穿这件衣服？”
    “那些都是新的。我备考期间活得很糙，没闲心搭配。这件好歹上过身。其实我今天心头也没底，穿穿过的衣服自在些。”
    狄见欢道：“那么大喇喇的你就举着个横幅去了，我还以为你神经粗得不知道紧张呢。”
    外交部大院的长辈们听过常伯伯显摆自己干女儿做的事，也说这姑娘大大方方的啊。很出得场面！
    还有人问是不是他出的主意呢。
    当时常伯伯就叫屈，“这晒一个夏天下来，都不知道要黑多少。那么乖巧、懂事的干女儿，我哪能出这样的主意？完全是那孩子自己想出来的。我肯定觉得直接给零花钱最省事啊。”
    其实常伯伯也不是故意显摆。那不是他们夫妻俩恩爱得人尽皆知么。
    陡然看到他晚上一个人散步，大家难免问一下。
    还以为常伯母是去照顾即将高考的常宁去了。
    结果她去给于朵当外援了。
    不过那会儿常宁在学校里，确实不影响。
    于朵急着招一个人手，也是担心老师明天又跟着她出去奔波。
    领着逛耍可是很耗费精力和体力的一件事。
    她有一个助手的话，车上就没多的位置了。那老师就不会提要去了。
    她介绍过情况对林蕊道：“我给你12刀一天，如果温度在32度以上再加3刀高温补助。接机算半天！”
    这个价格一下子就把林蕊打动了。
    她去西餐厅大概就是10元一天，人民币。
    这是给懂英语的人的待遇。很高，人均工资的五倍了。
    12刀，15刀，黑市汇率相当于三四十人民币一天了。
    身为贫困生的她，肯定也是选择去黑市兑换而非银行。
    这个报酬，她一下子就动心了。
    于朵是着急用人，而且确实辛苦，所以出价就不低。
    又要英语系的，又要贫困生，而且得是她今天去接机敲定了之后赶着招人。
    也没有多的选择。
    所以，她一天一天的给林蕊付报酬。
    今天做得好，才有明天。
    财帛动人心，想必林蕊心头会有个数的。
    反正从前还没有门路的时候，谁要是给自己这样的机会，于朵一定会牢牢抓住的。
    林蕊点头，很干脆的道：“老板——”
    于朵道：“吃，先吃饱才好干活。你那里去友谊宾馆方不方便？明早八点二十门口集合。”
    哈，这个见钱眼开的样子跟她以前真是一样、一样的。
    这样的人好，敬业！
    嗯，现在她也见钱眼开。不然干嘛大热天的不安分待着，还要折腾这一出？
    “方便的，我住学校宿舍，有车直达。”
    “行，那就这样。你穿的轻便、好活动一点，也尽量是好一些的衣服。这个没问题吧？”
    她也是从今天开始，就要穿高老师给置办的衣服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32节

    之前备考、又要准备电器行开业的事。是真顾不上！
    高老师有点呕，说本来是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结果现在成了去接待外宾的工服。
    她是正式场合穿的小礼服，平时的休闲服还有运动服，连搭配的鞋子等等都给于朵置办了。
    于朵让老郑帮着她都载回去了，在废品站正房西屋的衣柜里挂着。
    高老师家的保姆帮她都熨烫过了。
    林蕊点头，“可以的，我为了面试、打工也置办了几身的。”
    譬如今天这身。
    “那行，祝我们一切顺利。”
    两人举杯碰了一下，狄见欢也举杯陪了一个。
    林蕊是狄见欢家的车顺道送回学校的，于朵则骑着自行车回去。
    虽然一顿吃掉了几十块，但既招待了新员工，也答谢了狄见欢，也还算值得。
    最近她真是花出去不少钱，规划的花费200，电器运费分摊了100。高老师家的车也租了几天了。
    得好好挣钱了！
    第165章
    第二天一早，于朵先和林蕊汇合。
    于朵穿的是高老师买的一身网球裙配白色运动鞋。
    a字形裙摆里还带平角短裤，十分适合旅游中穿。
    还好，是分体式的。不至于不好上厕所。
    林蕊也是一身运动装，白t加七分裤、黑色运动鞋。
    她虽然是贫困生，但毕竟大学读了两年了。
    每月的补助攒下来一些，然后之前的暑假、周日也在打工。
    就是去西餐厅端盘子，一开始是八块钱一天。
    今年涨到十块。
    所以，确实也置办了些拿得出手的‘工装’。
    她看到于朵，由衷地道：“老板，你身材真好！”
    于朵道：“彼此、彼此。虽然咱们不是靠脸吃饭的，但长得好些，确实很多时候还是挺占便宜的。”
    昨天那些外国友人肯跟着她走，眼缘估计也占一定比例。
    于朵还拿了两个红底白字、写着中英文双版‘于朵涉外旅行社’的小旗子，递给林蕊一个。
    万一中途走散，一抬头就能看到两个‘导游’手上的红旗。
    这是她在邱新梅开私人裁缝铺的同学那里定制的。
    她们进到大堂，和今天当值的大堂经理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等候。
    林蕊道：“这个大堂经理，你干妈也认得？”
    对方看起来挺客气的。
    “应该是交接班的时候，上一班的人交代了一声。”
    九个客人陆续到齐，外国友人的时间观念还是挺强的。
    昨天他们看着于朵的眼神还有些犹豫，今天坚定了许多。
    估计确实跟人打听过她了。
    知道她是外交部大院的子弟，心头踏实了许多。
    等以后能办营业执照，有国家公信力背书就好了。
    不过，她是不是直接到这里来揽客还容易些？
    也省了从机场到友谊宾馆这一路的狐疑、打量。
    于朵微笑着给他们介绍了林蕊，声称是自己的助手。
    林蕊也落落大方用英文做了个自我介绍。
    他们倒也没惊讶林蕊一个大学生给于朵这个中学生工作，出钱的人是老大嘛。
    于朵
    道：“各位，人齐了，我们到停车场上车了。”
    她定制的不只小红旗。
    这会儿车身两边也都绑上了红底白字的‘于朵涉外旅行社’的横幅。
    车子的背后则是挂着她昨天举着的横幅卷轴。
    这会儿还有人在那看呢。
    看到拿着举着小红旗的于朵、林蕊，他们还咨询来着。
    听说没有空位置有人露出遗憾的表情。
    于朵也觉得遗憾，这都是钱啊。但确实人手不足，还有车也缺。
    林蕊那里安排人上车就坐。
    于朵递给对方一张自制小卡片，上头有她手写的旅行社名字、联系电话。
    然后告诉对方下周四也可以成团。
    如果有意愿，可以电话联系。这当然留的是高老师家的电话。
    她目前还安不起电话，入户费就是几千了。
    是师丈主动提出的让她把自家电话写上去。
    他或者高老师接到都可以帮她和对方沟通。保姆接到说英文的电话，也会叫他们来接。
    于朵感觉师丈应该真觉得她这个勤工俭学的模式还可以。
    这一天从八点半接到游客，到下午五点半把他们送回友谊宾馆，于朵和林蕊一点也不轻松。
    因为经验不是太足，中途也有些计划外的事件。
    好在，都能沟通，没造成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
    等把客人都送回了宾馆，于朵对林蕊、老郑道：“走，我们去犒劳一下自己。”
    她指路，让老郑开到了上次师兄带她去吃的、图书馆附近的御厨后人的私房菜馆。
    林蕊吃过直呼，“老板，太好吃啦！我又充满能量了。”
    老郑话不多，但筷子动得不慢，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于朵笑，“我其实觉得中华美食真的不亚于西餐。”
    关键实惠啊，昨晚吃了大几十，今天才二十不到。
    买过单，于朵让老郑去开车。
    然后递给了林蕊15刀，“今天辛苦了。明早还是八点二十到宾馆接人。”
    今天室外温度有32度了。
    而且林蕊的表现确实不错，有钱赚就能吃苦耐老。
    “好的，多谢老板。”
    吃了一顿美食，又赚到了15刀，林蕊现在很满意。
    上车后，于朵让老郑直接送她到学校门口。
    等林蕊下车了，于朵对老郑道：“你那150块只是基本工资。像今天这样全天候出外勤，一天还有五元的补助。”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大概是包吃住二百七八，在非长途司机里不低了。
    “多谢小老板。”老郑自然也是满意的。
    于朵回到废品站，立即洗了个澡。
    等她擦着头发出来，发现于鹏和娜娜坐在西屋屋檐下。
    “小姑——”娜娜眉眼弯弯的迈着小短腿过来。
    于鹏也走过来，“小姑——”
    “你们过来有事啊？”大哥有什么事又要叫自己回去？不想动了啊！
    “小姑，我想找你帮我出个主意。”
    于朵把毛巾搭在两边肩膀上，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什么事？”
    不用过去就好。
    等下让关大爷或者哪个送货员把这两个顺路带回去。
    于朵把自己的零食盒子拿出来，“少吃点，零食吃多了不好。”
    娜娜点头，坐过去抓了一把葡萄干吃着。
    她愿意跟着哥哥过来，就是知道小姑这里有好吃的。
    于鹏道：“我想挣钱。”
    于朵看看于鹏，八岁倒是也可以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她八岁都给他妈伺候月子了。
    她顶着于鹏眼巴巴的目光想了想，“让你爸给你做个小推车，然后买个卖冰糕的箱子。你就跟着你外公推到厂医院门口去卖。冰糕五分钱，绿豆糕、雪糕一毛钱。我记得批发价是三分五和七分。你自己算算，一天各卖二十只出去能赚多少。”
    厂医院门口应该就这么点客流量。这还亏得晨星机械厂是万人大厂。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33节

    鸡蛋卖得多，那是因为买一次鸡蛋谁都不会只买一个。
    于鹏看到桌上有个计算器便道：“小姑，这个怎么用？”
    于朵摁了开关，他就无师自通的算了起来。
    1.5*40+1.5*40+3*40=240。
    “小姑，两块四。这个计算器方便啊！”
    “嗯，还行。”
    其实于朵卖的小电器，计算器算是利润率最高的了。差不多有29%。
    于鹏在那里展开了想象的翅膀，嘴角微微笑着，连零食都顾不上吃了。
    娜娜则是只顾着吃。
    于朵笑着拿起了桌上的销售报表，贺山让送晚饭的人捎带回来的。
    今天是星期四，上周五到货的产品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周一生意最差，净利润也有30。然后周二、周三、周四一天上涨个三五块。
    今天有42元。
    计算器还剩三个、电饭锅和电炉各剩一个，电风扇今天上午就卖完了。
    明天只能尽着这剩的卖。
    另外就是代售的收音机和录音机，一天维持在两三个的出货频率。
    目前他们就卖着六样产品，已经算是品类很丰富的电器行了。
    这年头，物资还是比较短缺的。
    这样能不要票据就买到的实用性电器，销路就相当好。
    还有人来问洗衣机、冰箱、电视机。
    贺山说问的人还不少。
    这一周代售的物品能赚六七十，从广州进的货能赚180左右。
    于朵准备下周也能赚这么多的话，就找辛明宇再各追加1000元的投资。
    进五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回来。这个来问的人最多。
    五台人家才起批嘛，不然没得什么赚头的。
    她不是在高老师那里借了2000刀么。先用一下，回头旅行社赚了外汇再还。
    拿400刀托关大爷去黑市换一下人民币。
    关大爷帮她换100刀，收10元人民币的手续费。要冒风险的嘛，也是要抓的。
    电视机销路如果能打开，洗衣机、冰箱于朵也想进货。
    那就需要再陆续追加投资。
    如果辛明宇拿不出来，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做生意就是这样的，在商言商。
    毕竟如今这个物资极度短缺以至于生意超好的局面，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太久了。
    国家既然在放开管控，那么投资办电器厂的人和单位应该也会很快增加。
    产量上去了，就不会再那么稀缺。
    到时候就不是进货回来，跷着脚卖就行。
    明晚又要到货了，但老郑白天累了一天，凌晨还让他去收货肯定不行。
    等收好货，送到电器行，那都凌晨三点多了。白天还要开车带着外国友人游玩呢。
    所以于朵是电话打给了刘师傅，请他当晚跑两趟。
    但要求他明天下午在家休息不要出车，后天上午也在家补眠。
    这样也算是包下他一天，因为是夜班加10块钱，给40块。
    其实贺山已经在学开车了，但还不能太熟练。
    而且旅行社在用车的时候，就不可能有机会给他学和练习。
    也许再过几周吧。
    为了防止刘师傅答应得好好儿的，为了多挣钱明天下午又跑出去出车。
    贺山自告奋勇会去找他，两个人开个标间一起休息。
    于朵怀疑他想给刘师傅点好处，借他租的车练练手。
    于是也打到公用电话找他，“你明天下午要练车最多两小时，必须保证休息时长。不然电器行和废品站都不能继续用你了。我想做大做强，不需要不听招呼的人。“
    贺山本来真的有多练练手的想法，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开车呢？
    但跟着于朵许久，知道她在公事上一贯说一不二。
    想想自己跟着她以后钱途肯定不错，自然不会冒险。
    “好的，小老板，我知道了。”
    找了他看着刘师傅，未必不会让人来看看他有没有听招呼。甚至可能亲自来！
    于朵继续道：“万一因为疲劳驾驶，导致晚上收货出了状况；譬如说撞个车什么的，你掂量、掂量
    。”
    贺山心道：他可赔不起，一辈子都赔不起！
    刘师傅的车，还有车上的电器……
    “小老板，我一定和刘师傅一起在招待所房间好好休息。”
    “嗯，到时候拿发票找钱小南报销。”
    贺山和钱小南，也是一个兼任会计，一个兼任出纳。
    “好的。”
    暑期结束，于朵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搞旅行社。不过，老郑和车可以继续留着。
    可以专门跑机场到友谊商店这一段的接送嘛。
    每天踩准了航班的点，一天跑两三趟，应该还是蛮赚的。
    就在城里也上个上客的点好了。
    但即便废品站和老郑那里有稳定收入，电器行的生意依然是很重要啊。
    如今都能月赚一千了，加上电视机、洗衣机、冰箱这样的紧俏大件，应该能翻一番吧。
    那她都能分一千了。
    第166章
    29号的游览照旧。
    下午回到友谊宾馆，九个客人都续了后续的旅程。
    他们在付款的时候，还给了于朵各5刀的小费。以示对她们服务的满意。
    于朵挺高兴的。她在书里看到过，外国是有这样的消费文化。
    这不但是多赚了钱，也是服务被认可了。
    她道谢后就收下了。
    等林蕊去办好续订房间、送客人上楼等事宜。
    于朵分了15刀给她，“还有15刀给老郑。”
    老郑拿到外汇有点惊喜，“我也有啊？”
    他私下也是听说了黑市1:3的汇率来着。
    于朵道：“你攒着吧，攒到100托关大爷跑一趟。如果急用，也可以先跟我换。”
    “那、那我先跟小老板你换吧。”
    “我按现在的汇率，扣除手续费跟你换，回头涨跌就不论了。”
    老郑点头，“好的。”
    于朵便给了他43.5。
    林蕊不想换，她想留着去友谊商店买东西。
    如今外汇能派的用场多了。
    第二天于朵让老郑提前半小时出发，先去了一趟店里。
    钱小南七点四十就到店里来开门。
    于朵清点了一下来的货，确认账实相符。然后才到友谊宾馆继续今天的行程。
    这会儿的于家，邱老爹推了个小推车，于鹏也推了个小推车，一起出发去厂医院了。
    于承略觉得有些别扭，这下于家三个房头都干上倒买、倒卖的活儿了。
    这依然是让人看不起的。
    邱新梅倒是挺想得通的，“这叫勤工俭学。总理和邓公当年都去法兰西勤工俭学的。谁敢笑，就这么答应他。嗯，朵朵也是在勤工俭学。”
    要不然，让孩子巴心巴肝的惦记着想吃西餐，他们做父母的又拿不出钱来。
    让他自己去体验一下挣钱的艰辛也好。
    经她这么一说，于承心头终于敞亮了些。
    那于家就只有于凌纯是二道贩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34节

    7月3号，于朵的第一次五日游宣告结束。
    把客人送回友谊宾馆后，她和林蕊都和客人拥抱作别。
    于朵还把自制的小名片一人发了一张，托他们向要来北京旅游的亲朋推荐。
    有个带了相机的客人托人给他们一起照了张合影，连老郑一块儿叫上了。
    说回头会把照片放在前台。
    送林蕊回校时，于朵道：“明天休息，后天上午十一点半我们来学校门口接你。还是去机场接人。”
    跑到友谊宾馆揽客，瞧着有些不像个样子。
    届时可以拿上这一次照的一些合照给游客看，这能更加取信于人。
    林蕊比了个ok，然后拉开车门走进校园。
    这一趟她挣了75刀。室外温度都在32度以上。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干半天。
    相当于一周休息一天半。这个周薪她十分的满意。
    于朵和林蕊也聊到过开学后的安排。
    林蕊道：“老板，如果有营业执照和公章，大四我就可以到你的旅行社实习。”
    如今办不到营业执照，就真的没办法了。
    不然，于朵也可以拿起笔给她写实习鉴定。
    至于到个体经济实习，会不会影响毕业分配？
    那不会的！
    第一，于朵在外交部不是有人脉么，没准还能搭上这条线给她推荐进去；她当初主动接近狄见欢，不就是图的这个？
    第二，如今学英语的人很少，但需要英语人才的单位很多。她不愁没有去处的。
    她想要的只是世人眼中高大上的好去处。
    在那之前，跟着于朵多挣点钱有什么不好？反正她自己张罗不起这一摊生意来。
    甚至，如果以后有一日游的项目，周日她也可以来兼职的。
    于朵回废品站，路上转道什刹海，在已成规模的荷花市场买了各色冰碗儿若干。
    经过厂医院门口，她探头和邱老爹打个招呼。
    然后对着鼻尖冒汗还坚持在卖冰糕的于鹏道：“收摊后推着你的小推车来废品站，小姑买了不少冰碗儿。你推一些回去分着吃。这会儿没有碗分。”
    今天她午后不久就结束了行程，把客人送回了宾馆。
    往日没这么早回来的。
    于鹏点头，“好！”
    回去后，于朵拿出来给关大爷和工作人员吃。
    王大妈拿了碗和勺子出来，大家伙高高兴兴的分着吃。
    于朵拿了个小棉被遮着器皿，里头的温度还保持在零度左右的。
    “回头送晚饭的时候，给贺山、钱小南他们也送点。还有那边的五碗，一会儿我侄儿会来拿。”
    二姐又去广州进货了，但邱老爹在，所以送五碗正合适。
    七月一号那天，二姐从徐瑶那里得到消息，朱丹当天跟着钟言去喝喜酒来着。
    她已经怀孕，并且都出怀了。
    如今就在家里休养，生意上的事都交给了钟言。
    如此一来，钟言应该不会和二姐抢孩子了才是。
    “知道的，小老板。“
    等洗个澡出来，于朵自己也用饭桶装了三碗。包上小被被挂在自行车龙头上，到高老师家去。
    今天7月2号，师兄他们也马上要看考室了。
    考室要考前三天才布置出来。那之前还有毕业班的在上课呢。
    也就是4号布置出来，然后5号、6号就放温书假了。
    她那几天未必有空，今天过去一趟。
    等于朵走了，吃着冰碗的众人问老郑，“小老板这次肯定赚大钱了吧？”
    那赚的可是外汇啊！
    关大爷道：“那肯定赚大钱了啊。就是老郑和另外那个妹子肯定也赚得比你们多。但老郑车技好、和高老师家有交情，那个妹子英语好。你们哪个能替代人家的工作？你们小老板要攒钱买这个四合院，还差得远着呢！”
    众人便不吭声了。
    确实，由不得他们不服气啊！
    高老师自然在子弟校这边，这段时间她都在这边陪着高考生呢。
    洗衣服、做饭、煲汤。
    拉开门看到于朵，她一脸嫌弃地道：“怎么黑成这样了？一白遮百丑，你要注意防晒啊！”
    穿着短裤、汗衫的常宁立即从外面冒了出来，盯着于朵看。
    “也还好吧，我还以为黑成啥样了呢。”
    太热了，他又不去补习班了。
    校方测过他的成绩，知道是水木、京大的苗子，管得也就不严。
    于朵去厨房拿了三个碗出来，乘着还凉舀了出来。
    三个人一起坐在客厅里吃着。
    高老师道：“他们老师说这几天要帮助他们放轻松。我觉着他放松得很啊，我都不知道从哪帮起了。你明天休息是吧，有什么安排？”
    “就准备去电器行看看，没别的安排。”
    她也是难得休息一天，还安排啥？
    高老师点头，“那行，一起去颐和园划船吧，你也放松一下。我约了顾朝暮母子。”
    其实她是听常宁说了赵思嘉的变化，怕两人话不投机。
    再带上于朵，到时候有什么也好转圜一下。
    毕竟男孩子那会儿，估计都跑一边去了。不会陪她们坐着。
    于朵点头，“好啊。要不要让老郑开车去？”
    常宁道：“让郑叔歇歇好了，我来开。我给小顾打个电话，省得他又去借车了。到时候开到军区门口接他们母子。”
    他吃过就去门卫那里打电话了。
    高老师看于朵对顾朝暮的妈妈一点都不好奇，心头一松。
    她就担心于朵对顾朝暮有什么想法，没有就好。
    于是她就主动说了说。
    “我也是听你师兄说的，不知道具体情况。兴许如今又顺遂了，就好些了。”
    于朵道：“一直都顺风顺水的当高干儿媳，陡然遇到那
    样的风波，确实心态很容易失衡啊。”
    同样的，顾大哥的爸爸也是一样的情况。
    然后这两人都还想对方能给自己提供安慰，这就导致悲剧了。
    唉，可惜了。
    她其实因为那句‘只缘感君一回顾，从此思君朝与暮’，对他们还挺有好感。
    倒是顾大哥挺难得的。
    他居然还能在那样的处境里研究《母猪的产后护理》，练习出想切多重就是多重的本事。
    和这样的母亲待在一处，是放松身心么？
    过了一会儿，常宁打完电话回来了。
    “嗯，约好了。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到达军区门口。”
    高老师道：“他们母子都走了，那剩顾老爷子一人在家？”
    “没事儿，顾朝晖和顾朝容都放暑假了。说是要陪陪顾爷爷，顺便等到小顾考完再去青海。他们八月份都有实习的任务，回去待半个多月又要一个奔南京，一个回北京。”
    于朵刚已经吃着冰碗儿，听高老师科普了一下顾家的人丁兴旺。
    再过个十来年，她们于家三兄妹应该也各自成家，就不会时常的聚在一起了。
    顶多逢年过节走动一下。
    不像顾家，因为顾老爷子还在，他老人家的地位、资源，肯定会吸引得儿孙环绕身边。
    那可是热热闹闹的一家。
    赵思嘉这会儿听到顾朝暮接电话，也是问起了于朵。
    知道高敏收了个干女儿嘛，那十年里帮过她大忙的。
    顾朝暮道：“还不只是帮忙这么简单。那会儿常伯母其实是有求死的念头的。于朵误打误撞的帮助和关怀，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赵思嘉蹙眉，“这么说倒是真个挺不错的小姑娘。如今环绕咱们身边的善意，都不知道真假。还是那个年月不怕被连累，伸出援手的人最可贵。比金子都宝贵！”
    顾朝暮心道：你这挺通情达理的嘛。
    赵思嘉道：“你那什么眼神啊？我又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那小姑娘我好像听你说参加中考了，考得如何？”
    于朵的成绩前几天就下来了。
    还没通知到个人的时候，高老师就跑去办公室看。
    全北京市第168名。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35节

    这是非常好的成绩了，高老师找的那所最好的高中一定是能进的了。
    还是正考进去，不用托关系。
    这是真正的一只脚踏进了大学。如果后面两年再抓紧些，还有机会跟上一层楼，京大有望。
    赵思嘉道：“哟，这很不错啊！”
    她说着也觉得自家儿子提起这小姑娘的时候，口气很有几分欣赏。
    听说那小姑娘还挺漂亮的。
    “小暮，你跟她接触多不多？”
    顾朝暮点头，“还算多吧。我那收音机就是托她在卖，她还因此开了个电器行。物品从广州运回来的，生意还可以。”
    他是听祝海说的，如今社会上是真的挺缺电器的。
    电器行的小风扇一早售罄。
    第二趟的十五台，一回来就又卖出了五台。
    估计这周还是不够卖。下次怕是得进二十台了。
    差不多是把利润都投进去增加购买风扇了。
    其他的也都好卖。
    一周的时间，广州进的货除了剩下一台电子计算器，什么都卖光了。
    他的收音机这一周产量提高到三十台，也差点卖断货了。
    第167章
    既然于朵那里已经在代售别家的收录机了，顾朝暮就不打算再增加品种。
    暂时就专攻收音机吧。小电器他其实最熟悉这个，专门抽空研究过的。
    那会儿心心念念想买，但是买不起。后来攒了点钱，又问常宁借了点，凑齐了零部件自己搞。
    除了于朵，也有别人找他出货。还是霍老的熟人听说之后找上门来。
    只是之前找的几个新手还没出师，所以他没答应。
    如今熟手越来越多，商标的流程也快走完，倒是可以答应下来。
    专攻一样，只要能做精了也行。他注册的商标就是针对收音机的。
    他那里手快的，一个月能挣一百出头。还是要比当工人强不少的。
    就算不如铁饭碗稳定，总是一个饭碗。
    赵思嘉观察了儿子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
    可能真的还没长醒吧，成天就对物理的东西一往情深的。
    书中黄金屋肯定是有，这不就学会组装收音机挣钱了呢。
    比他爸一个厅级干部挣的现钱多多了。
    但是，还能真有颜如玉啊？有也在书外。
    赵思嘉对于朵做生意的事还挺感兴趣的，拉着顾朝暮聊了好一阵。
    顾朝暮干脆把听说的，从机械厂宣传科的临时工说到了如今的涉外旅行社。
    这挣钱的干劲，比他还足！
    赵思嘉点头道：“这小姑娘蛮能适应社会的。”
    她自己办不到的事，对能办到的人就觉得还挺厉害。
    顾朝暮道：“她为人处世外圆内方，确实丢什么环境应该都能活出来。”
    他眼底的于朵知世故而不世故，内里是很有原则的。
    赵思嘉笑，“那不跟你还有点像。你除了对着老娘，跟外人也挺会来事儿的。”
    不然能在农场过得还算自在？
    要是随了父母，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所以她才觉得懂变通的孩子挺好的。
    顾朝暮看他妈今天挺和气，也很高兴。一把搂住她道：“亲妈又气不跑的。”
    跟亲妈都讲究那么多策略，那活得多累啊！
    “哼，你就跟你爸一样，仗着老娘不会跑，一点软和话都不会讲。”
    “含蓄嘛，这才是爱得深沉。”
    看来拜托容姐劝一劝，还是有点好处的。
    母子俩之前因为高考志愿的事闹得很不愉快。今天倒是融洽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母子俩就往军区大门走。
    顾老爷子上班去了，顾朝容和顾朝晖在军区也有熟人，联络感情去了。
    顾朝暮道：“常宁说他家买的车大，夏天坐着比较宽松。”
    他也会开车，农场学会的。最开始是开拖拉机，后来解放牌的大卡也开过。
    赵思嘉点头，“于朵开的是涉外旅行团，肯定不能让客人坐得挤着啊。不然还叫什么高品质团啊？”
    于朵他们也快开到了。
    她昨晚直接在高老师那里住的，就和高老师一起睡。
    车是让老郑晚上开过来的，顺道知会了关大爷一声她留宿高家。
    “师兄，话说你有驾驶证没有啊？”
    于朵一边吃着坚果一边道。
    这是高老师从友谊商店买的，说吃了对人好。
    常宁一脸自然地道：“还没来得及去考。”
    不过现在也没人管这茬。
    刑事案件都不够人手，交警目前就更是形同虚设了。
    于朵道：“我也想学开车。但是不好意思征用人家老郑的休息时间。”
    老郑教贺山都是带薪的、工作期间。
    常宁道：“这还不容易？等我高考了，在学校的操场上教你。”
    “不是要归还房子么？”
    “暑假之后啊，暑假腾房子给谁？都放假了。这不新的宿舍楼就要竣工了么，都盯着那里呢。没人盯着我们这套旧房子。”
    那倒是，子弟校新的教师宿舍楼元旦后开始修的。
    路璐姐一直都盯着呢。她在娘家一家三口挤一个屋，早就惦记着分新房子了。
    高老师这套房如果是元旦前退出来，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说的不好听点，别以为人民教师就清高。
    那么多年没修新宿舍，出来一套，人脑袋都能打成狗脑袋。
    多少人三世同堂，又多少人等着房子结婚啊！
    现在好了，有了一整栋教师宿舍楼。
    能分到的比例一下子陡增。
    高老师道：“这一次怕是又要血雨腥风一阵。”
    怎么都不可能人人有份的，就是有一栋楼也僧多粥少。
    到时候要按工龄、教学成绩等打分。
    从高到低的打分，轮到了就搬新家，没轮到就再等着。
    当然，其中还有些可以人为操作的地方。
    很多旧宿舍楼的人可能会把房子退了，搬去新宿舍楼。
    后面资历不足的，就搬进他们腾空的旧房子里。
    她当年之所以一来就有房子，因为她实打实的是大学生啊！
    这可是凤毛麟角，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毕竟一开始她是和常志远那个‘坏分子’划清了界限的。
    后来出事了，其实也有人觊觎过她的房子。
    但幸亏有卢校长护着。
    他们这里说着，顾家母子已经走了出来。
    赵思嘉穿着短袖、裙裤，拿着一把折扇。
    她年轻的时候是军区出了名的大美人。受了九年磋磨，现在也还能说一句风韵犹存。
    顾朝暮走她后面，背着水壶。以便他妈渴了有温水喝。
    他妈这个人吧，人不坏，就是有点作。对他们父子控制欲有点强。
    高考志愿这种原则性问题以外的事，他当儿子的还是愿意将就一二的。
    把她哄开心了，他日子也好过。
    人还没走到跟前，高老师轻声唏嘘道：“赵思嘉也老了啊！”
    十来年不见，她们都老了。
    上次见面她37岁，赵思嘉32岁。都还是捯饬、捯饬，可以臭美的年纪。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36节

    如今，都是快要当奶奶的人了。
    大好的年华就那么蹉跎了十年！
    于朵看常宁一眼，这俩年轻的时候不会还争奇斗艳过吧？
    常宁摊手，示意他不清楚。
    他那会儿中学二年级，哪会注意他妈有没有和人争奇斗艳？
    不过那会儿他妈确实比较讲究、比较时髦就是了。
    嗯，顾婶婶也不遑多让。
    其实，十年前他们两家只是身处一个圈子，认识。没有走得多近！
    走得近是到农场守望互助之后的事了。
    高老师探头出去，“思嘉——”
    赵思嘉也热情回应，“小敏姐——”
    “快上车！”
    顾朝暮几步过来，拉开车门让他妈上去。
    于朵挑眉，原来还有这么绅士风度的一面啊。
    看来作一点，还是挺调教人的。
    赵思嘉直接在高老师同一排坐下了。三个位置她们两个人坐还是比较宽松的。
    于朵坐在高老师后边一排，跟着常宁喊道：“顾婶婶好——”
    赵思嘉笑眯眯的，先看看常宁，又看看于朵。
    “好好好，常宁你和小暮换着开车吧。这样都不会太辛苦。你叫于朵是吧，真是个漂亮孩子啊！”
    于朵只能笑笑，“谢谢顾婶婶夸奖。”
    赵思嘉打开手包，拿出一只比较秀气的手表，“这个你拿去戴着玩，算是顾婶婶给你的见面礼。”
    见面礼，头回见面才有的。所以常宁肯定就没有了。
    于朵看看高老师，高老师道：“顾婶婶给你，你就收着好了。”
    这是去年我国才生产出来的第三代电子表，女式的。
    几十块钱一只，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倒也不算稀奇。给小孩子做见面礼正好。
    其实她准备去友谊商店买一只进口的瑞士女表，作为于朵的升学礼物。
    都已经看好了，少女款的。
    不过想想戴去学校，倒是电子表更合适些。
    那升学礼物就换一样吧。
    “谢谢顾婶婶。”于朵两手接过，然后戴在了左手腕上。
    她一直想买瑞士表，但要大几百近千。
    之前是买不起。
    如今旅行社进账了500刀（已经分了两成给常宁），又不需要投入进去囤积铜或古董，或者是进电风扇的货。
    但想想还是觉得贵，还是等她买了四合院之后再说吧。
    不过现在得了一只显示数字的电子表，日常也方便了许多。
    不用需要看时间，还得问身边有表的人。
    之前做旅游规划，为了时间安排得精准，她还是提着钟上的刘师傅的车。
    于朵已经把借高老师的2000刀还上了。其中挪用的运费那些也都还上了。
    她现在其实已经蛮富裕了。
    500刀能兑换1500人民币，还有废品站和电器行。
    一路上于朵忍不住抬起手看了两回表，很欢喜的样子。
    一来是真的有点喜欢；二来也得给送礼物的人一点情绪上的反馈啊。
    赵思嘉和高敏以前就不太熟，这会儿在车上也找不到太多共同话题。
    总不能说那十年大家的苦难吧。
    然后赵思嘉如今和顾占林的关系据说也不太正常，高敏也怕重逢后头回见面就踩雷。
    就干脆拿于朵做个话题，“小孩子一样，得了喜欢的东西还带翻来覆去看的。”
    赵思嘉笑，“喜欢就好。这孩子都晒成健康色了，去当导游很辛苦吧？”
    于朵道：“还好！”
    顾朝暮坐在副驾的位置上，听到这话笑了起来。
    有钱进，小师妹肯定觉得辛苦也值得。
    而且进的还是外汇，估计得有几百吧，她就觉得更值得了。
    说到这茬，常宁也乐呵呵的。他分到了一百多刀。
    如果是去黑市兑换，这一把就回本了。
    不过，师妹也说了，以后可能还需要置办办公室、置办车等等。他都得按比例出钱。
    出钱就出钱，看起来真是挺赚钱的。
    而且，等高考了他也可以做导游，换她歇歇。
    直接和外国人日常对话，对他的口语进步也是有帮助的。
    赵思嘉看看于朵晒出的健康色，和高敏聊起了面膜。
    “听说40年代好莱坞的女星就很青睐一种叫maxfactor的面膜了。表面是一个个塑料块，里面装满水。使用前需要冰冻。可以补水、美白。当然，于朵这个年纪的用不上。但咱们用得上啊。”
    高老师果然也感兴趣，“友谊商店有卖的么？”
    “好像还没有。不过你家不是有亲戚在漂亮国么。”
    高老师道：“他们这个月中旬就要回来考察，准备投资。我下午给我嫂子打个电话，让她给带一点。你要么，要的话我让她多带一些。”
    现在买化妆品之类的，不会再有人说什么资产阶级作风了。
    反正手头有钱，花一点抓住青春的尾巴有什么不好？
    她如今每天都在吃黑芝麻，就是想看看头发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
    有的话就不用隔一段时间就焗一次油了。
    赵思嘉有点犹豫，他们两口子都是工薪阶层。
    儿子都知道以后出国留学，指望不上他们资助的。
    第168章
    顾朝暮扭头道：“妈，要不你试试？我给你买。”
    既然有所关注，那应该是想要的，就是顾虑价格。
    赵思嘉道：“帮不上你也就算了，还要花你为将来准备的钱。”
    顾朝暮笑眯眯的，“钱就是挣来花的。能为我妈花钱，也是我挣钱的意义啊。”
    常宁也道：“妈，我也给你买。”
    高老师道：“你给我买，那都是你妹妹挣的钱。你就是个坐等着分红的。”
    “高考之后我就可以去当导游，换她歇歇了。”
    高老师道：“那还差不多。行，回头你买单。”
    顾朝暮道：“常伯母，给我妈也带一份。”
    “好的。”高敏对赵思嘉道：“
    不是帮他们考前轻松一下么，你高兴了他自然就轻松了。”
    赵思嘉点头，“好吧。”
    于朵想起她听关大爷说过中医上也有不少美容养颜的法门。
    回头不用暴晒太阳了，她也试试吧。
    她试了有效果可以告诉这二位爱美的中年女士。倒真没必要千里迢迢托人从国外带什么面膜回来。
    到了地方把车停好，两家五口去租了一艘游船。
    常宁和顾朝暮负责划船，女士坐着享受微风吹拂就好。
    这个，确实比较放松。反正于朵挺放松的。
    她中考考得比较理想，挣钱买四合院的事儿又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又多了两个来钱的渠道，就算政策马上下来，她借钱也要有底气一些啊。
    于朵觉得顾朝暮的妈妈至少不难相处。她作也不是对谁都会作。
    作一作她自己男人和儿子，作不到外人身上来就行。
    那十年遭了罪，又遇上更年期，心态有些失衡也正常。
    不过高老师的顾虑显然是没错的，她俩没啥话讲。
    搞得于朵得从中制造话题，“顾婶婶，在少年宫教看星星很有意思吧？”
    赵思嘉笑道：“你平常观不观星的？”
    于朵道：“我就肉眼看看天空，找找北斗七星，牛郎星、织女星这种。”
    关大爷闲着没事，还偷偷教她背过袁天罡的《推背图》，刘伯温的《烧饼歌》。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37节

    她一开始就是被关大爷讲的，汉匈漠北大决战之前，司马迁这个太史令告诉汉武帝‘五星连珠利中国’入的星象的坑。
    小时候一度真的以为星象可以未卜先知，推测吉凶。
    她还问过关大爷怎么自己会看星象，却避不开他半世的磨难。
    结果他说再厉害的算命的，也算不到自身。
    就这样，五缺（鳏寡孤独残）也在他身上应验了。
    所以，她的观星和顾婶婶的观星应该是两回事。
    顾婶婶就是引领少年宫的小朋友，通过天文望远镜认识银河系吧。
    赵思嘉道：“其实这也是比较粗浅的观星了，不是一定要买高端的天文望远镜的。我们少年宫也主要是培养兴趣。我一来是因为喜欢小朋友，只有他们不会有那么多算计；二来也是因为我家小暮喜欢看星星。当时过去，当地给我安排了几个工作。我一看，干脆就去少年宫带着小朋友看星星吧。然后才借了些相关的书籍来看。我以前的专业也不是这个。”
    于朵看向努力划船的顾朝暮，居然喜欢看星星啊？
    他和常宁划动间都可以看到手臂肌肉微微鼓起。
    顾朝暮道：“那会儿晚上除了看星星，还能看什么呢？我和常宁经常躺在草坪上看星星。”
    常宁点头，“那会儿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直待在劳改农场就出不来了。”
    于朵道：“现在好了啊，我们都可以坦坦荡荡的挣钱了。”
    顾朝暮失笑，“你不怕了？”
    之前一度还跟惊弓之鸟似的，生怕出事。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了半年多了，这半年多真的没有逮投机倒把的了。而且，人家年广久72年到76年就挣了百万身家，如今还开厂了。他两次坐牢都是在这之前的事。他都没事我怕什么啊？”
    于朵顿了顿，“我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再迟疑可能就要错过。”
    赵思嘉确认了，自家儿子和于朵不来电，彼此都不来电。
    啧，这样美丽的姑娘他居然都不动心！
    在农场跟着那些老头子读书，读傻了啊。
    不是说她看上了于朵，就是单纯觉得这样的姑娘他都没反应。
    同样没反应的还有常宁。
    但常宁大于朵足足八岁，而且应该是一直就拿她当妹妹的。
    从三四年前于朵帮高敏的时候开始。
    所以，赵思嘉也就单纯只把于朵当高敏的干女儿，热情而周到。
    这一天的气氛挺好的，两个高考生尤其是顾朝暮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不少。
    于朵休息了这么一天，感觉也挺好的。
    于朵私下问他们俩紧不紧张，顾朝暮道：“毕竟是高考，说完全不紧张是假的。但好像确实没有太过紧张。”
    他们俩的成绩不错，而且有其他门路可以进入京大。
    而且，他们真正当成对手的，应该是往后会遇上的人吧。
    顾朝暮起码会读到博士毕业，越往精深研究，才越能遇到对手。
    常宁因为年纪的关系，而且国际关系也不是关在书斋里学的，所以本科毕业出来应该就会参加工作。
    他们真正的战场，都不在这一次高考。
    于朵道：“祝你们考试顺利！”
    这俩应该不出意外，就是京大的人了。
    回到废品站，于朵去公用电话那里，打电话问候了一下辛明宇。
    “嗯，我也还挺放松的。都到这会儿了，紧张也没什么用。”
    “好，预祝你高考顺利！”
    就连江津，于朵也打电话去祝贺了一下。
    当时，这四个也都祝福了她的嘛。
    江津道：“于朵，那天喝陈恳的喜酒我还以为能见到你呢。”
    “我那天有事没有去。”
    江津叹口气道：“那天钟言开着小轿车来的，红包也送得挺大。搂着怀孕的朱丹，一脸的志得意满！男人有了钱，那气场完全不一样的。幸好你二姐没去。”
    于朵心道：钟言的志得意满里她还贡献了700块呢！
    她这三次从广州进的或，一共也才赚了400块。
    第三次的货还在路上的嘛，但该上交给钟言和那位神秘的霍先生的钱是已经交了的。
    嗯，700也不是全给钟言的，他还得按比例上交给霍先生呢。
    但他在两辆卡车运的货里都能赚一笔，这个数目应该很可观。
    第四次进货，她等9号下午去找辛明宇商量增资的事。
    于朵预祝了江津高考顺利，然后挂了电话。
    还有心思感慨这些事，看来江津姐复习得也不错。
    希望他们四个这次都能如愿吧。
    4号，于朵又和林蕊、老郑一起去机场了。
    这一次因为有和上次那九位客人的合影，确实比第一次更快的揽到了九个新客人。
    然后按照上一次的流程走。
    这一轮的五日游结束的同时，高考也结束了。
    这时候，电器行的第三轮进货也卖了有一半了。
    第四次的进货如果要追加货款，就是今明两天了。
    所以于朵午后两点多回到家，就给辛明宇打了电话。
    那边是个老太太的声音。
    于朵想着人家帮自己出了口恶气，便甜甜的唤了一声‘辛奶奶’。
    “辛奶奶您好，我是于朵，辛明宇的朋友。”
    “哦哦，于朵啊。你找小宇么？”
    “是的，有生意上的事想找他商量。”
    “你等着啊，我给你叫去。”
    辛明宇在自己床上呈大字型的摊着呢。
    终于考完了，他真的是头悬梁锥刺股的奋战到了今天。
    考完了，解脱了！
    但是也略微有点空虚。
    辛老太太推门说了声‘小宇，于朵电话’。
    然后就走回客厅继续拿起了话筒，“于朵啊，你中考考了多少分啊？”
    她家辛晴没怎么考好。
    这段时间儿子、儿媳除了忙活小宇这个要参加高考的，就是出去替女儿奔走。
    还是想把她送进最好的高中去。
    儿子说进得去那里，就相当于一只脚跨进了大学校门。
    跨进大学校门好啊。她三个孙儿孙女，以后都是大学生就最好了。
    于朵把分数说了。
    辛奶奶心头一加减，哟，比辛晴多不少呢。
    辛明宇一开始其实没反应过来。
    他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但他奶奶没给他关房门嘛，他就听到老太太跟于朵聊上了。
    赶紧一翻身下床，“奶奶，找我的！这电话不要钱啊，你怎么聊上了？”
    “你半天不出来嘛。我不好冷落了于朵。”
    辛老太太把话筒递给他。
    还行，对老人说话挺有耐心的。
    “喂，于朵，你找我啊？”辛明宇有点受宠若惊。
    于朵道：“祝贺你，考完了。”
    “是啊、是啊，终于考完了。”
    “你今天要跟同学聚会么？”
    辛明宇道：“我不打算去，都不熟。”
    他关系好的，还是之前一起读了两年的应届同学。
    这一届补习班，他本来也
    是最后冲刺阶段才正经去上课的。
    而且于朵这么问，明显是找他有事啊。
    “我有电器行的事找你商量。你看什么地方合适？”
    辛明宇道：“要不，就去店上？”
    那是他们俩的店呢，一人一半。他负责进货，她负责销售。
    比之前于朵单单帮顾朝暮卖收音机还亲近的关系呢。
    幸亏老大得力，帮他横插了一脚进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38节

    如今考也考完了，志愿也是提前报的。他很放松！
    接到于朵电话，连那丝空虚都没了。
    “行，那一会儿我开车到你家楼下来载你。”
    “你有车了？”
    “我租的，还有专门的司机呢。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暑假准备勤工俭学么，我开了个涉外旅行社。”
    辛明宇惊讶道：“我以为你说的就是开电器行。”
    “不是的，电器行原本准备就卖顾大哥组装的收音机和录音机来着。是你帮着把货源扩大了。不然我因为二姐掉货的事，对于去南方进货是很担忧的。没打算在治安还不好的情况下做大。”
    这也是什么机会都有人抓住。
    各地火车、货车运货都不安全，就连邮政的都保证不了安全。
    而且邮政的丢了货，要找它赔偿，腿杆跑细了都未必能跑下来。
    霍先生就应运而生了。
    他有人有枪有关系，是个吃八方的人物，方方面面关系都很好。
    就出面组织了从广州往各地发货的车队。
    而且车都不是他自己买的。他就是召集了钟言这样的货车老板，然后出面给他们保驾护航。
    钟言是从自己两辆车运的货里收钱，他可是从各路货车老板手上收‘保护费’。
    名副其实的保护费，就是保护货车和货一路平安的。
    这是个风云激荡，能人辈出的时代啊！
    第169章
    辛明宇捯饬了一下自己，然后下楼去。
    于朵的车已经到楼下了。
    这儿是机械厂的高层领导宿舍楼，她的废品站离得也比较近。
    这儿的人基本都有配车，所以于朵直接就让老郑把车开了过来。这应该不会刺激到谁。
    不过啊，她之前骑600的自行车，侧目的人很多。
    如今租这小四万的车开着，废品站那一片的人、幸福里16号院的人，倒是没之前那么多说道了。
    但是，这里进进出出的人看到了于朵的商务车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那横幅什么的肯定已经摘掉了。
    机场和友谊宾馆外的地方，很少有她的目标游客。
    就不用挂着横幅穿街过巷的打广告了，太引人侧目。
    九个散客而已，一趟航班她怎么都凑得齐的。
    如果不是上学了就不能继续开，于朵甚至有扩大经营规模的打算。
    这个钱，只要懂外语，太好赚了！
    后天开始，江津就要过来给她打杂了。
    有些行政事务，譬如订房间、买门票之类的，她和林蕊有时候已经很累了还得分担。
    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专业的行政人员了。
    旅行社要是上学了还能开，她甚至可以把高老师华侨公寓的套四租下来做办公室。
    再把电话线也拉上。
    嗯，也可以留一个房间来住。那儿住着肯定比废品站舒坦。
    反正师兄说了他短期内是不会结婚的。
    那空着浪费；租给别人，万一他要结婚也不好立即让人家搬走。
    租给她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只要师兄说他要结婚了，那里做婚房。她立马另外找地方腾出来。
    可惜啊，一开学什么懂英语的人手都没了。
    其实林蕊说的是一个好主意，招英语系大四的学生来实习。
    但是，不能办营业执照，人家就没法来。
    没有公章，不能给人家填写实习鉴定和盖章啊。
    涉外的旅行团真的很赚钱啊！
    这第二批旅客身上，于朵又净赚了500刀。
    相当于一天100刀的净收入。一天抵大哥四五个月！
    财帛动人心啊！
    于朵和于凌每次在算自己的收入的时候，都喜欢拿于承的收入做单位。
    父母的重男轻女，她们虽然没有诉之于口，但其实心头是耿耿于怀的。
    哦，不对。
    二姐得知原定给她接班的工作给了嫂子，直接从大西北请假冲回了北京。
    那一次她把她的不满都说出来了。
    不是说，是咆哮！
    说她在农村插队的种种艰辛，说再过几年可以接班回城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撑……
    当时爸爸拍了桌子，说老子的工作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来不满！
    那会儿才七岁多的于朵吓得躲到门框后往外偷看。
    那之后，父母每月寄给二姐的粮票就停了。
    于朵自然不敢流露丝毫对大哥受偏爱的不满，也更加的勤劳。
    她生怕步了二姐的后尘，被家里抛弃。
    然后知道指望不上家里，自己给自己谋划起来。
    不然能抓住王主任外甥女怯场、不敢上台的机会救场么？
    但这些对父母和大哥的不满，其实也一直藏在心底。
    算了，不想了！
    父母就算还活着，她还能报复咋的？
    就大哥如今，大家面上还是得过得去。
    她看到辛明宇出来了，探头出去，“这儿——”
    辛明宇过来拉开车门上来。
    也是找了和于朵一排的位置坐下。
    于朵道：“老郑，开车吧。在门店附近的路口把我们放下就好。”
    辛明宇道：“为什么不直接开到店子上？”
    他觉得这辆车开着很拉风啊！开车巡铺，多有面子。
    于朵笑了一下，“贺山和钱小南告诉我，房东一家这两天老是盯着他们卖东西。”
    辛明宇道：“他们想……涨房租啊？”
    “很明显是啊。看我们生意好，赚钱了。”
    所以，回头让贺山自己过去找老郑，然后两人去附近宽敞的地方练车就好。
    不然，看到这辆车房东更得受刺激。
    其实，他家每个月腾出一个临街的房间，就得十二块。
    她生意好坏，都跟他们不相干啊。
    但人性如此啊，就见不得别人好。
    当初她说签一年的合同，房东没答应。应该是觉得她敢签长期合同，心头有倚仗吧。
    辛明宇道：“那签了多久？”
    “三个月。他就是要涨，也得满了这三个月再涨。”
    门面换来换去的，哪怕就几步路，对人气也有很大的影响。
    但涨也不能狮子大开口的涨。
    他俩到了附近从树荫下步行过去。
    于朵这店其实也才开了半个月，在卖第三批的货。
    所以西单这一片基本还是以车摊为主。
    但看到于朵的生意日渐好了起来，也不少练摊的人在蠢蠢欲动了。
    不抓了嘛！事实上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就不抓了。
    但直到这会儿，众人才真的确信了这一点。
    于凌这一次的货是全部弄回来了的。
    她这会儿也在自己摊子上，上新货，生意正好呢。
    这时节夏装很好卖的。
    于朵从这里走过，看二姐不忙便停下脚步道：“我前几天去颐和园，看到耿晨在那里拍照。”
    于凌刚回来没两天呢，心情大好的样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39节

    这一次2000元的都出了，她分都能分到2000。
    再加上之前存在银行的，她就有三千多的身家了。
    但她家小妹子的电器行进货三次，都是所有的货全收到了。
    一次赚点、一次赚点，一个月赚的估计和她这个摊子也差不多。
    还是她全部的货都回来的前提下。
    另外废品站那里，一共有三个点在收废品。每月应该也有
    三四百分红吧。
    更不要说她还利用自己懂英语这个特长，开了个涉外的旅行社。这应该才是她最赚钱的生意。
    她怀疑于朵一个月的收入快五千了。
    好吓人！两个月就能成万元户。
    于凌自己是做生意的，前头两个生意的收入她通过观察，估计得还是挺准的。
    旅行社的收入她已经很往高了看了，但依然算小了一半。
    于朵在旅行社一个月赚的有六千！
    所以，加起来她是有七千五一个月。不是将近五千！
    如今做生意的人真的越来越多。
    连于鹏那小子都推着个小推车，有模有样的卖起了冰棍。
    估摸着一天能赚个两块多，这一天挣的跟他爸相当了。
    难怪小家伙干得那么起劲。
    这会儿听说耿晨又跑到颐和园照相去了，于凌惊讶的道：“天x门那边明显生意更好啊。”
    于朵道：“我当时就匆匆和他说了两句。他说又买了一个相机，把对象教会了。如今，他对象在天x门替人拍照呢。”
    于凌想了想，“他对象，吴琼吧？”
    也是之前一下南下过广州进衣服回来卖的。
    第一次两个人挤一张单人床时候，她俩还挤过。
    这姑娘看着斯文，为了保护货也是很悍的。她记得她和耿晨在几次往返中成了一对。
    不过耿晨和吴琼也是和陈恳一样，选择了退出。
    陈恳如今开着修车的摊子，在偷偷卖自行车配件。
    随着自行车市场的扩大，收入也日渐提升。
    他媳妇儿江橙是民办教师，虽然比不上公办，也是有收入的。
    耿晨和吴琼选的这个职业也相当的好。耿晨拍照还是很有水平的，应该把吴琼也教会了。
    那这俩搞不好很快也要结婚了。
    他们这样在乡下耽搁了多年的知青，除了江津那样去得晚又是众人小妹子的，回城安顿好后都是会赶紧结婚的。
    毕竟都不年轻了。
    说来江津第三次高考也结束了。不知道这次考得如何。
    她要是考不上，他们一起回城的一批知青就全军覆没了。
    如今还在跑南方批发衣服回来卖的，就剩下她和徐然。
    她今年28岁了，徐然今年整30。
    徐然已经明示、暗示过，不希望她再回避。他家里已经催了几回了，催着他去相亲。
    她只能和他讲，容她再想想。
    于朵点头，“对，他说的就是这个名字。嗯，我要去店里，先过去了。”
    辛明宇已经先一步过去了。
    于凌小声道：“哎，进货和运输都是靠他哥出力么？”
    于朵点头，“是的，他哥在帮忙进货。然后找了关系把货加塞进货车的。就图个安全！”
    “掉了真会赔啊？”于凌辗转听说的。
    “说之前出过三起被抢的事件，还有人受伤。霍先生都和货车主一起赔了的。”
    于凌道：“那还行啊。如果不是我已经请了关青宝他们四个，都想试试你这个货运方式了。”
    现在总不好把人踢走，毕竟之前都是出了力的。
    而且，她真敢说不要他们了，别说这四个年轻人打人的心肯定都会生出来。
    就那个关大妈，她能拿根绳子挂于家的房门上上吊。
    于凌很是遗憾，怎么她刚做生意的时候没这样的车队出来呢？
    于朵心头一紧，没再说什么，挥挥手回自己店里了。
    她走进去，辛明宇正认真看着每天的销售清单。
    生意从集中在周日，渐渐向平日分散了。
    卖得最好的还是顾朝暮的收音机，个数最多。
    但最赚钱的是电风扇。
    收音机是代售，而且是赊账。一个赚一块！
    电风扇一个赚八块。
    现在一天的利润在六七十。
    这么稳定的坐下去，他每月进账都过千了。
    如今电器生意真是好做！
    于朵直接了当地道：“我想增加品种。”
    辛明宇看看进货单。
    他们最初的一千块，现在已经有一千七八百了。
    但全部都用在了进货上，根本没有结余。
    风扇真的太好卖了！
    辛明宇明白过来，于朵找他是要商量什么。
    “要增加什么？”
    于朵看看钱小南。
    钱小南道：“来问电视机的客人是最多的。”
    贺山不在，已经学车去了。
    不过这周五拿货倒是不用再找刘师傅。辛明宇可以开着商务车和贺山去！
    说好了路上他盯着，让贺山练练手。
    他星期六一早的火车，卧铺。正好可以一路睡着去。
    辛明政本来让他坐硬座过去，体验一下生活的。
    但辛晴也要去，辛部长就还是给他们弄了介绍信买的卧铺。
    他是后勤部长嘛，晨星机械厂又是万人大厂。别说买卧铺的介绍信，就是买机票的介绍信他都能弄得来。
    但不像上次一样要赶时间，就还是卧铺。
    机票近百一张，还是太贵了。
    辛家虽然有结余，衣食住行都不愁。但毕竟还是工薪阶层。
    于朵对辛明宇道：“我想先增加电视机这个种类。一次起批是五台，我们要另外准备两千块。然后，洗衣机和电冰箱也最好陆续增加。”
    辛明宇道：“也就是说我需要准备3000块？”
    第170章
    于朵道：“第一步拿一千出来就好。后面两步确实还各需要一千。现在老百姓对这些电器有了需求，广州又能进到货。关键是运输这一块，这一步是最重要的。虽然我也心疼保险费，但真的是一个很大的保障了。这个时机，我觉得不应该放过。”
    火车运费其实和邮政差不太多，但保险费是真的贵。
    这里一下子被吃掉二十个点。
    她能不心疼么？心疼得很啊。他们辛辛苦苦一场，利润还没这么多呢。
    但她看着二姐每次去都冒着极大的风险。而且硬座往返坐七天，那是真的遭罪啊。
    二姐每次回来都要一两天才缓得过来。
    当然，她和辛家合作，辛部长肯定能给弄来买卧铺甚至买机票的介绍信。
    没错，在于朵眼底电器行的生意她是和辛家在合作。正如旅行社的生意她是和常家在合作一样。
    她用的是辛家和常家的资源。
    于朵分给辛家五成的股份。
    是因为他大哥就在广州，而且比较厉害。货源和运输渠道都找得很好。
    辛家父母那里，如果电器行在北京遇上什么事儿，也能有人脉帮着摆平。
    二姐之前听自己说起辛明宇兄妹要坐卧铺去广州，眼神也是一动。
    艳羡之余应该也想托辛部长开介绍信坐卧铺。
    但他们有六个人，往返买六张卧铺票可就贵了。
    如果分开，她和徐然卧铺，另外四人硬座。那又不利于保护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40节

    他们那么多人，图的不就是人多力量大，想把货保住么。
    其实于朵算了一笔账。二姐他们六个人往返加食宿，真不比20%的运费加保险费便宜。
    应该说是差不多的。
    而且二姐和徐然大哥还要付四个人的工资。从钱和时间来说，于朵觉得如今这种运输方式是最合适的。可以了保障了电器生意顺利进行。
    主要就是二姐说她需要现场去看版型，才能确定进哪家的货。
    如今除非是大厂、老厂，不然小作坊出的货还是有些良莠不齐的。
    二姐的量只能从别的批发商手里进，去大厂、老厂是完全不受看重的。
    所以只能尽量从小作坊里挑选做得好的。
    只要衣服还可以，现在北京连布都要供应的情况下，那就很好卖。
    这几个月下来，二姐进的衣服从来没有滞销过。
    已经有一批老顾客认准她的摊位买了。
    辛明宇看了销售清单也知道于朵说的在理，现在真的是手头有货就能卖得出
    去的时代。
    扩大规模，增加老百姓想要的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等，确实是势在必行。
    但是，“你就能拿得出3000了？”
    他知道以于朵的性子，做生意应该不会很乐意向关大爷、高老师借钱。
    他想得也没错，就当初担心涉外旅行社第一次揽不到客，预备先垫付，于朵才借了2000刀。
    都几天就全还回去了。
    于朵点点头，“嗯。”
    她手头有旅行社的两次分红1000刀，正好可以拿得出3000来。
    辛明宇道：“你自己？”
    “对，我自己。”
    辛明宇这一刻，直白感受到了他和于朵在赚钱这个事儿上的巨大差距。
    他自己还有300块。
    说来汗颜，是用从小到大的压岁钱攒起来的。
    但于朵做生意满打满算才半年吧。
    她就能一下子拿得出三千来了。
    他想了想，也明白了怕是涉外旅行社十分的赚钱。
    他和于朵合伙，这种应该扩张的时刻他不能拦着。这纯是拖后腿！
    而且，就看这趋势，以当下电视机受欢迎的程度，运回来肯定赚钱啊！
    他也跟钱没仇的，能多赚钱干嘛把钱往外推？
    “我回去凑凑看。如果凑不够，就让渡一部分股份给你。”
    辛明宇知道他家是万元户，毕竟父母的收入都不低。也参加工作二十多年了。
    但父母的钱不可能全贴给儿女，家里也还要留备用金的。
    而且，他家有三兄妹，又不是就他一个。
    老大这眼瞅着下一步要打结婚报告了。难道不给他准备一笔钱？
    他要娶的可是高干子弟，聘金、聘礼自家肯定得加重。
    那三转一响必须买名牌。
    他妈暗地里在换外汇。明显是想去友谊商店买进口货。
    就譬如自行车，买普通200来块，总觉得差了一点。
    他妈那回在街上开着车，看到于朵骑的那辆进口自行车可是眼睛一亮。
    还有手表，作为聘礼，国产的也不太上档次。
    他妈自己都戴的是瑞士的进口表，给大儿媳买三转一响买国产的？
    他妈那块表花了800人民币，也是兑换外汇买的。
    这两样档次都上去了，洗衣机和收音机能买差的？
    这加起来3000没跑。
    晓慧姐那个层次和身份的高干子弟嫁人该有的，就不能让她嫁给老大没有。
    不能她圈子里的人用的是进口货，她只能将就国产货。
    老大要高娶，家里无论如何得给他撑着。
    至于房子，老大现在是副连级。这个职级想必须要住集体宿舍的，直系家属也还没有随军资格。
    也就是说暂时没有分房子的资格，听说至少得副营级才行。
    他和辛晴去玩，也只能以家属的身份住军区招待所。
    所以暂时不准备房子倒是说得过去。
    就平时住营房，周日回家。这就只有暂时住林家了。
    不过林家应该也乐意姑娘、姑爷住。
    反正以林老爷子的职级，分的将军楼也足有六间房。
    儿子、儿媳不在身边，肯定乐得最小的女儿承欢膝下。
    但日后老大级别上去了，能分房子了，家里得拿得出钱来。
    家具、家电能凑合？
    机械厂厂长‘七一’娶儿媳妇，那新房里可是一水儿的德国家具。
    还有家电，一台18英寸的彩电就要2000了。
    不是说晓慧姐虚荣，一定要这些。
    这些于人家来说，就是正常过日子该有的。
    但他们婆家得有诚意。
    不能让人家因为嫁到辛家受委屈，在昔日小姐妹面前抬不起头来。
    老大结婚这块才是家里近期花钱的大头！
    最近他妈都在为这事儿发愁。
    比起来，他这个生意虽然重要，以后也会有回报。却得排在第二位了。
    这次的一千他应该能问父母要到。但后续的两千估计有问题。
    他可能真得让渡部分股份给于朵。
    她的旅行社在正常运转，还能不断进钱。她承担得起！
    如果前期总的股本是7000，他努力凑个2800吧。
    自己手头还有300，问父母要2500能不能行？
    只能回去试试。
    辛明宇本来是意气风发的来的，也确实电器行赚到钱了。
    这会儿却有点蔫。
    他奶奶说得没错，于朵太能干了！能干到超过他踮起脚就能够到的高度了。
    辛明宇看了看货架上摆放的几台收音机。
    “你之前说顾朝暮还要组装录音机？”
    于朵摇头，“他说既然我已经有录音机的货源了，他打算就先好好的专攻收音机这一个产品。”
    这位老兄大概想把自己的牌子做成个名牌。
    目前，他那里能供货的产量已经提高到一周35台。稍微有点饱和了。
    毕竟前期也卖了那么多出去。
    他说不要紧，就先定在这个数。
    于朵看他那架势，还要扩大生产一般。
    而且，顾朝暮还暗示了一下，等他的商标申请下来，打算上浮一次价格。
    于朵道：“辛明宇，有个体现你价值的状况。”
    “什么？”
    “就是我打听了一下，房东女儿的大伯哥是肉联厂的。他现在想撕毁合同涨房租，这个纠缠起来肯定是我们吃亏。”
    辛明宇懂了，让他妈施加点压力。
    他仔细问了对方的名字和具体工作的部门。
    于朵道：“房东一定要涨价，不然心头不平衡。也许会给我们搞破坏。但前三个月我希望他能够有契约精神。第四个月起，我可以接受二十块一个月的租金。”
    上浮三分之一了！
    辛明宇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他也隐隐察觉出来，于朵这不是和他个人合伙做生意呢。
    本来他还在为五五分账沾沾自喜的，这是平起平坐呢。
    如今认识到她并不是把他个人当成平等的个体，让他心头有些发虚。
    说完了正事，于朵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带你妹妹坐火车去，不怕路上不安全么？”
    辛明宇道：“我哥一个同学家战友回来探亲来着，我们和他一道走。而且卧铺的治安也要比硬座好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41节

    主要卧铺和机票，两个人加一起也有百来块的差价了。
    他家也不能随意的想飞就飞。
    本来他还想着自己在电器行挣钱了，回程是不是可以给辛晴出一张机票的钱。
    现在一看，回程还是坐卧铺吧。能省则省！
    回头他去和卧铺相邻的硬座车厢看看，也算是接了一回地气。
    于朵没有问辛晴的中考成绩，人家要是考得好肯定早就说了。
    考得不好就别问了。
    “我要去一趟高老师家，就不和你一道走了。好不容易考完，放松的休息几天吧。我其实也不想这么急吼吼的就找你。但这第四次的进货单得赶紧给你哥报过去，钱也得抓紧时间汇。”
    如今报货单和汇钱的事都是贺山这个店长在做。
    辛明宇一听，他没有多少时间去凑钱啊。
    最晚明天中午就得把钱汇过去了。
    五台电视机的钱，老大怕是也垫不起。总不能让他找晓慧姐先拿。
    那让林家知道了，也会小觑他的。
    如今的态势，早一点把货运回来，就能早一点赚到这一钱。
    电视机如今绝对是供不应求的紧俏货。
    能上架就代表赚钱了！
    于朵能等到今天才和自己说，也是不想影响他高考吧。
    辛明宇点头，“我明白了。”
    他也知道于朵说要去高老师家，和他不同路。
    那要去的就不是子弟校的宿舍楼，而是外交部大院。
    而他，要赶紧回家找父母替他凑追加的股本了。
    嗯，如今想来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意，这回去开口倒是坦荡了些。
    回头分红他也拿回家让父母分配吧。
    家里应该也需要这份分红，很多事
    才能做得漂漂亮亮的。
    譬如之前厂长家办喜事，他家送的礼金少了可不好看。
    但这种事多来一次，集中一些，他家也会吃不消。
    好吧，回头分红了，拿回去充公。也算是他为家里做的贡献了。
    唉，愁人，看上的姑娘太能干了。
    原本这次高考他发挥得很好，没准能吊上本科分数线的车尾。
    但现在看来，只是考上大学，在于朵这里远远不够啊。
    第171章
    两人就此分开，辛明宇坐公交车回家。于朵让老郑开车，一起去了外交部大院。
    常志远其实早就有意请老郑吃个饭了。
    就是赵思嘉说的，那种情况下敢搭把手的，都是比金子还宝贵的人。
    虽然老郑只是在职权范围内稍加照顾，但对他们父子就是恩情。
    但常志远工作是真的忙，常宁也在高考前夕。
    一直拖到今天常宁高考完，这个想法才得以实施。
    于朵指点老郑往外交部大院开去，这个车子高老师来登记过的。
    守门的卫兵看到车里的是于朵，看了眼出入证，又登记了老郑的姓名等便把他们放进去了。
    这一个月，于朵也来了好几次了。几个卫兵都认得她。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外交部大院的人没事也在讨论着她这个涉外旅行社。
    高老师一高兴，把于朵中考进步巨大的事儿也对邻居讲了。
    还说等常宁的高考成绩出来，如果也拿得出手，就一起给他们举办升学宴。
    所以当下，于朵在这个大院也算得个焦点人物了。
    他们把车直接开到了常家的车库停下。
    这车一拿到手，高老师就租给于朵了。在常家真没放两天。
    常志远和常宁都迎了出来，热情地和老郑握手。
    常志远道：“早就想请你来家里吃个便饭，一直没抽得出时间来。快，里面坐——”
    高老师在和保姆一起下厨。她就帮着做些甜点之类的。
    高老师厨房的长处就点亮在做甜点上，从小跟家里厨师学的。
    但那十年还做什么甜点啊，把肚子糊弄饱就作数。
    所以于朵也是在她搬回外交部大院后才头一次吃到。
    于朵也进厨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搭把手的。
    高老师把分切好的果盘递给她。
    于朵就端着出去。
    老郑不太习惯于朵给端茶倒水上水果，下意识就站了起来。
    于朵放下果盘，右手往下按了按，“坐坐坐，郑叔你今天可是主客。”
    常志远一看，哟，他这干女儿御下还可以嘛。
    老郑也是有点脾气的人，对这个小老板还挺服膺的。
    他也笑道：“是啊，你安心坐着就是了。”
    晚上自然是中餐招待的老郑，西餐他未必吃得惯的。
    吃过后，几个人坐在电视机前边看电视边聊天。
    《新闻联播》里说着要在南方建立经济特区的事。
    这个于朵也有所耳闻。听说今年春天的时候，邓公在南方几个沿海城市尤其是深圳，画了一个圈。
    不过，目前经济特区还没有正式成立。
    正式成立特区还有不少流程，就不只是在地图上画个圈那么简单了。
    于朵其实挺羡慕辛明宇和辛晴的。
    辛明政让弟弟、妹妹去南方，肯定不只是让他们去玩玩。
    而是让他们去南方开阔眼界。
    如今经济特区是还没有正式成立，但南方尤其是广州的经济，已经成为对外开放的急先锋。
    广州在鸦片战争前就因为地理位置是通商口岸了。
    如今北京是政治中心。
    南方，当前就以广州为首，是经济的中心。
    还有个上海，也是百年前就是大都会了。
    如今奔北京来的外国友人，多半是来旅游的。来参观游览北京这座历史文化名城。
    但投资的话，基本是奔上海、广州去。
    还有一些耳聪目明看得远的，就奔深圳这个即将成立的经济特区去考察了。
    不知道常家的亲戚是不是也想奔南方去。
    以前于朵就想着，要是有钱有闲，路上也太平点，她也想去广州看看。
    但现在有钱了，却没有闲。
    不过师兄说他从下一期可以来接手带团。
    这样，闲也就有了。
    但于朵还是觉得路上花七天在坐火车上头，太耽误时间。
    七天，她都能带完一次团，入账500刀了。
    所以如果安排得过来，要不她找辛部长开个介绍信，飞到广州看看？
    反正她满16周岁了，也到了参加工作的最低年限。
    真要开个工作证明去买飞机票，也是说得过去的。
    虽然确实有那么点奇怪！
    但不触犯硬性的条条款款了。这样等闲就不会有人故意找茬。
    如今于朵找辛部长帮这样的忙，那是心安理得的。
    她在和辛家合作开电器行呢。
    辛家前期出500本钱，又出了辛明政进货、找运输渠道。
    账上已经有300多属于辛家的分红了。
    于朵也是看到这个回报率，野心才大起来的。
    如果常家的亲戚要奔南方去投资建厂，师兄应该会随行吧。
    师丈肯定是没有时间陪同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42节

    师兄都24岁了，代表家里出面就很正常。
    于是于朵就把自己近期，想趁常宁带团的时候去一趟南方开开眼界的事说了。
    常志远道：“倒也不是不行啊。我也觉得年轻人多出去开开眼界是好的。”
    关键坐飞机去，路上就很太平了。
    到了当地，联系上辛家那个老大，也不会有事。
    有钱有闲，又能保障安全，这应该会是一趟很愉快的旅程。
    高敏一直知道于朵骨子里敢想敢干的，而且如今社会上真的是日新月异，所以也不是太惊讶。
    “嗯，也行。你们兄妹俩错开行动正好。”
    常宁本来还想着暑假他带于朵出去旅游，知道她想出远门看看嘛。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安排。
    人家准备自己出去，留他在家带团。
    当然下个月就轮到他陪亲戚去南方走动、考察。她留在北京带团了。
    老郑忍不住对常志远感慨道：“常司长，你们这样的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真的不一样。”
    常志远道：“于朵吧，主要是她生长环境和个性使然。另外这些年真正教导她的，应该是关大爷。”
    关大爷当初绝了结婚、生子的念头，又不知道大儿子到底回不回得来。
    那是真把于朵当自己的继承人培养的。
    早年吃喝嫖赌的大家少爷。别的不说，眼界、见识都是不凡的。
    遇到于朵这么个天下英才的好苗子，自然是倾囊相授。
    老郑点头，关大爷也是很厉害的人物！
    他都看到几回白天、晚上有不同身份的人到废品站找他鉴宝。
    关大爷住废品站，主要也是方便那些土夫子找上门来。
    大杂院确实太杂了。
    但废品站那里不同，都是端他和于朵饭碗的人。而且遇上事儿，还给他们分润点好处的。
    于朵道：“老郑，其实你可以在北京买房，把家里人都接来。团结湖小区买套房8000多，最小的有52个平方。让师丈帮你们落户，孩子也可以就在北京接受教育。”
    她知道师丈是想报答老郑的，介绍工作这个是双赢。
    说不上就还上了人情。
    倒是帮老郑全家迁居北京，这是个搭人情。
    不然她也不敢开这个口。
    果然，她这么说了之后，常志远立即道：“可以这么操作呢。关键北京医疗条件很好。你父亲的身体，到了北京也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老郑摆手，8000多！以他现在的收入得将近三年不吃不喝才够。
    更何况家里有病人，这就是无底洞。
    常志远道：“买房子的钱我借你。我不是补发了十年工资么，海外的亲戚又寄了些外汇回来。买了那辆车，还剩一点。我和高敏都是铁饭碗，到时候就发工资了。而且她还在做翻译。常宁考上大学，国家管他。于朵这里你也看到了，根本不需要我们帮补。我借给你一万，你什么时候方便了什么时候还我就行。”
    那笔外汇足有百万刀，高老师对于朵是没有一点隐瞒的。
    但对旁人，还是要留个心眼。
    所以他说还剩了一点。
    高敏点头，“对啊，把你父亲接来。如果在协和能一劳永逸的治好，其实花的钱比一直在小地方拖拖拉拉的治疗，要划算许多。而且，老人家也可以少遭些罪。这北京的风景名胜你最近也
    去看了。把他治好了，到处去玩玩不好么？”
    老郑心动了！
    这两回他开车带团去游玩，小老板没要求他也一路陪着。
    要门票的地方他没舍得进去。但不花钱的香山等地他逛着是真好啊。
    常宁也道：“是啊，郑叔，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就接受了吧！再说是借给您的，又不是白给。您现在也是挣高工资的人呢。”
    老郑看向于朵，迟疑地道：“小老板，你开学以后……”
    于东道：“我正想说这事儿呢。开学以后可能就没有懂英语的导游人手了。但是，无论如何车不会停。到时候真找不到导游，我就给你写个中英文对照版的牌子举着，让你每天专门去机场拉外国游客到友谊宾馆。咱们赚这个钱！你还是只要负责开车就行。”
    如今真的暂时还没有这个机场专线大巴的。
    老郑高兴地点头，这个可以啊！
    到时候上头写清楚多少钱一个人，他照收就是了。
    反正外汇他现在也认得面额了。
    那他的收入真的就稳了。
    如果父亲的病能治断根，一年到头存个1500应该没问题。
    像他老婆，也可以托小老板想想法子，给找个力所能及的工作。
    他这半个多月跟着于朵东跑西跑的，亲眼看到她张罗起电器行和旅行社这两个生意。
    对她的能力那是非常服膺的。
    你看她就给她侄儿出个卖冰棍的主意，人八岁的小孩儿每天跟着他外公出摊、收摊。
    一天挣两三块呢。
    听说她二姐倒卖鸡蛋、倒卖衣服，一开始也都是她给出的主意。
    而且，常司长的意思也是想尽快把人情还上。
    于是老郑点点头，“常司长，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常志远点头，“你跟我客气啥？咱俩谁跟谁啊。”
    于朵道：“明天休班，下午我和师兄可以陪你去看房子。”
    团结湖小区那一片常志远和高敏其实也知道。
    当年外交部和高敏曾经工作的中央音乐学院，很多从外地调进京工作的人。
    一开始还没分到房子的时候，都在那里买房子安顿。
    他俩也去同事家吃过饭。
    不过，他们两个都是非常好的家庭出身的，受不了那么拥挤。
    所以62年华侨公寓一出来，他们才立即奔去那里买了一套房。
    但团结湖小区对老郑来说就还挺合适的。
    至于于朵，她听二姐说过团结湖小区后，一直就想去看看究竟是怎样的。
    常宁也点头，“好啊，我也想去看看。”
    郑叔买房子，只是于朵陪着奔走肯定不够。
    当初欠人情的是他们父子，他也该一道去看看。
    于是便说好了，今晚于朵和老郑也住这里。
    明天上午开车去看房子。
    剩下的空余时间去子弟校的操场上，教于朵学车。
    第172章
    常志远看着于朵道：“你刚说开学后如果没有导游，就采取这种方式。也就是说还有另一手准备咯？”
    小敏说于朵性子像他，他开始没觉着。
    初见面的时候于朵看起来就是乖乖巧巧的嘛。
    现在想想，还真有那么一点子像呢。
    身上一股子干劲、活力，而且很懂得利用各方资源！
    关键她还能不卑不亢的。
    于朵有些讨好地弯腰对师丈笑道：“我想托师丈帮忙找找懂外语、能当导游的人。”
    有难题交给最能耐的人处理，这样她可就省事儿了。
    而且这也是师丈工作对口的事。他应该认得不少懂外语的人吧。
    常志远摆手道：“这个你别指望我，如今外交部也缺人呢。懂英语的人才，现在哪都缺。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学个半年，练上300句交流常用语，就敢冲过去和外国游客说话了。不过，学外语确实应该是一个注重应用的事儿。”
    真的，不能学哑巴英语，就是得多说！
    这丫头这方面胆子特别大。
    她竟然真的举着个自己写的中英文横幅，就上国际航班的出口揽客去。
    而且还真的让她办成了，把钱给挣了。
    这一点，外交部大院其他孩子，还真是不如她。
    毕竟，他们能享受的资源更多、更好呢。
    所以，他在那些老同志和同事面前骄傲一点，也是说得过去的。
    于朵道：“我包里每天都带着英汉小词典的，不知道的赶紧翻词典。而且，天天和外国人说话，对学外语也挺有帮助。”
    那些游客一个个也挺好为人师，愿意纠正她的错漏。
    他们听她说英语，估计和华国人听外国人讲中文一样。
    能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意思，然后不对的地方就善意的笑笑。
    毕竟他们也只会少许荒腔走板的中文。她有时候听着也挺闲笑的。
    大家互相促进呗。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43节

    英语是当今的世界通用语，都是别人主动去学习。
    所以这些外国人很大胆的就跑到神秘的东方来旅游了。
    华国政府的态度到这会儿已经很明确了，就是很欢迎他们来。
    不管是来投资、建厂还是来旅游、求学。
    高老师笑笑，“如今确实特别缺懂英文的人，之前华国人学的外语都是俄语。现在老师不够，也只有大学开了英语课。等这几届的大学生毕业了，应该就能有人去中学教英语了。所以，你自己想办法吧。”
    常志远笑道：“嗯，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来，老郑，我那里有些好的烟丝，咱们到后院去抽。”
    于朵笑了笑。
    高老师不喜欢闻烟味嘛，所以师丈只能到这个家僻静的地方去抽烟。
    还得注意得是下风口，不然顺着风吹进来把高老师熏了，他还是得挨说。
    所以，他抽烟的去处，要么后院，要么就是有阳台的书房。
    老郑笑着起身，两人就准备去后边。
    然后一阵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保姆去开门，是狄见欢来了。
    她进来就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常叔、常婶——”
    常志远笑道：“你来找我们哪个啊？”
    狄老是他的领导和老师，当年进外交部狄老就是带他的人。
    所以对狄家的孙女他自然比较和气。
    狄见欢道：“常叔，我找于朵。”
    于朵起身笑道：“什么事儿？过来坐啊。”她招招手。
    今天这位大小姐好像待她格外的和气啊。
    其实之前于朵也能感觉到狄见欢面对自己的时候，还是有三分傲气和不服气的。
    但在外交部大院，她就算是比较和气的了。
    不过如今于朵心态也变了。
    师丈和师兄回来这么久，她也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和高老师一样，也是很真诚的喜爱。
    这让她多了些底气。恃宠而骄，这就是人性。
    另外，她现在能挣钱了。一个月能挣7500啊！
    这是大哥今年收入的十倍。
    这个事真的给了于朵极大的自信。
    当初一辆600的进口自行车都让她挺忐忑的。生怕周遭的人都在议论自己沾光、攀高枝。
    但现在，她还用得着有这样的担心么？
    她自己就能挣外汇买进口货啊。
    当然，友谊商店如今还没对普通老百姓开放。
    除了外宾、华侨，还是得一定职级以上的人才可以进去买东西。
    普通老百姓原本也没外汇。进口东西都要外汇买的地方，开放也没用。
    但于朵这两次挣了1000刀，还分了200多刀给师兄。
    她就是觉得腰杆硬挺了，心态稳了。
    对狄见欢还有其他人的态度也不会多敏感。
    狄见欢坐过来道：“我暑假也想去参加社会实践。你还招懂英文的人么？”
    她虽然不是英语系的。但家学渊源，英语也挺好。
    反正比于朵要好许多。
    于朵有些纳闷，怎么突然有这么一出？
    这位大小姐会缺钱么？
    她爷爷应该有几百块一个月吧，而且家里什么都是内供的。
    那长年累月积累下来，家里钱可不会少。
    而且还有她爸妈也在挣钱呢。
    而且，于朵其实担心狄见欢招待客人会不耐烦。
    她不像师兄和顾大哥，打小吃过苦头、知道好歹。
    她和辛明宇应该是一类人，糖水里泡大的。
    这种人能做好导游？
    之前的两拨客人里，她和林蕊也遇到过不讲道理的。
    她招林蕊这个特困生，就连行政助理都想着用江津这个下乡六年的，不就是因为吃过苦的人才能忍得住那口气么。
    最后她们还得到了前后客人两批给予的小费。
    如果和外国游客起了冲突，可跟辛明宇险些把买收音机的客人怼走是两回事啊。
    搞不好他们回去友谊宾馆一说，要影响旅行社口碑的。
    狄见欢迟迟没等到于朵的回应，有些惊讶。
    怎么，她给于朵工作，她还不想要？
    她的眼神很直白的把这种意思表露了出来。
    高老师微微蹙眉，但是没有说什么。
    因为，狄见欢她其实没有恶意。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家境和生活环境给了她底气。
    所以，格外受不了别人的轻慢。
    面对狄见欢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于朵直白地道：“我担心你吃不了这个苦头。30多度在外头暴晒，还要一直跑来跑去的，甚至嗓子一直不停的在说话。可能那些人还不一定会搭理，自顾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中途也有喝水，但回到家真的感觉嗓子好像都哑了一样。而且游客里千奇百怪的人都有，可能有人不会很讲道理。有时候文化的冲突也客观存在，他们可能对华国比较轻视。这种时候既要有理有据的辩驳，也不能撕破脸。”
    常宁看看于朵，他也感觉于朵如今底气足了很多。这是好事！
    而且，她说的这些问题也是客观存在的。
    当然，于朵也不能太不给狄见欢面子。
    人家还给她介绍了林蕊这个比较得力的帮手呢。而且，狄老还是师丈的领导。
    所以她道：“你军训过么？就那样在大太阳下暴晒着站一个小时的军姿？”
    这个训练项目是顾朝暮闲聊中告诉她的。
    狄见欢确实有些不大高兴，但还是留了下来。
    这会儿听于朵这么问，她摇头，“没有。”
    于朵蹙眉道：“我担心你会中暑。”
    说了这话见狄见欢还是没有退缩的意思，于朵觉得她还是能屈能伸的。
    应该不会轻易和客人起冲突。而且第一次跟团，她和林蕊也还在场呢。
    她道：“你面对我一而再的推脱，都能忍着没法脾气。面对客人应该也还行。要不这样，后天我们要去迎接第三批的游客。你同我们一起去。跟着看一看是什么样的情形，看自己能不能吃得消。”
    这怕是遇上事儿了。
    来了要占她一个位置啊！
    少一个游客就少进账90刀。
    不过，如果狄见欢能吃得了那个苦，倒是不错。
    于朵迅速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可以搞两个车，多接待几个客人嘛。
    那这收入不就double了？
    就是可惜就算狄见欢能行，开学后也干不了活。
    常宁道：“那我怎么安排呢？”
    一趟用不了四个人吧，而且再多占一个位置肯定不成。
    少一个人，他会少分20刀！这是非常现实的。
    他瞥了狄见欢一眼。
    狄见欢见常宁也有些嫌弃自己。这才感受到她冷不丁说要来参与，其实不太受欢迎。
    可能真的给人家带来了困扰。
    但于朵想得没错，她的确遇上缺钱的事儿了。
    于朵对常宁道：“明天看到合适的房子，就直接给郑叔买下来。然后让他回老家接家小。你就先充当一下司机接送客人。明天有机会咱们一起去跑一下相应的线路。”
    常宁点头，“行。”
    于朵认真地道：“不过，你得有驾照。外国友人很看重这个。”
    常宁的车开得很好，但他确实没有本本啊。
    常宁道：“我回屋打几个电话。”
    这会儿考驾照管得不严，他去问问看最近一次考核是什么时候。
    争取尽快去弄个本本回来。
    他起身准备回屋打电话问相应领域的熟人。
    起到一半反应过来，然后问于朵，“你是不是打算分组啊？”
    于朵点头，“对，如果狄见欢合格，咱们就再弄一辆车分两个组。我当初做的旅游路线本来就不只一个规划方案。到时候看客人自己喜欢哪个组的方案就跟哪个组。”
    狄见欢道：“到时候租车的事交给我吧。就尽量弄一辆大一些的，坐着舒服的对吧？”
    她察觉这俩为什么不欢迎她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44节

    除了担心她不能吃苦，还觉得她占了一个座位吧。
    “对，没错。”于朵笑眯眯道。
    高老师心头一松，对欢欢这种直性子，这样直言不讳挺好的。
    她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现在知道自己给人添了麻烦，就赶紧把租车的事揽过去以做弥补。
    而且，高老师自然乐见于朵在这些大院子弟面前也能支棱起来啊。
    常宁皱眉道：“那我们怎么分组啊？”
    于朵道：“我和林蕊合作得挺好。你也是股东，负责另一辆车正好。”
    这烫手山芋，还是扔给师兄吧。
    狄见欢看着常宁，眉毛一挑道：“你就那么看不上我啊？”
    高老师忍着笑走开，“你们年轻人自己聊啊，我回屋看会儿小说。”
    狄见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刚才那句话有歧义。
    常宁只能若无其事地道：“我是真担心你不能吃苦耐劳啊。你从小也没吃过苦头的人。也罢，这一次你先跟着跑一跑、看一看吧。”
    肯定只能这么接话啊，不然狄大小姐还不得尴尬啊？
    第173章
    狄见欢道：“哼，你自己还不是头一次去。只能跟着跑一跑、看一看。”
    于朵道：“行，那我们就说定了。后天中午十一点我们出发去机场。”
    “好的。”
    “不过你第一周试用，只有八折的工资，一天9.6刀。但高温补助的三刀全额给你。加起来就是12.6刀。”
    于朵顿了顿，“如果需要预支薪水，也可以提出来。现在就可以！”
    狄见欢当初是觉得这活儿她肯定干得下来。压根没想到过于朵和常宁会不乐意接纳她。
    如果早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嫌弃，她就想别的办法解决问题了。
    她的朋友也不少，也不是就凑不够需要的钱。
    但如今都已经说了，还被这两兄妹看不上眼，她斗气都得把事儿做到尽善尽美。
    五天半，于朵一共预支了70刀给她。
    狄见欢道：“多谢！”
    等她走了，于朵对常宁道：“她怕是遇上什么急需用钱的事了，但应该不是她自己的事。手头的钱估计都已经拿出来了。她不会让谁给骗了吧？”
    常宁浑不在意地道：“骗骗财没事。吃一堑长一智，没准多被骗几次她还能变聪明点呢。”
    他们这种人家，家教很严格的。
    只要不被骗了色就行。
    于朵一想，好像对这种人家，被骗点钱确实不是特别大的事。
    她也就不管了。
    她和狄见欢交情也没深到那地步，没有必要交浅言深。
    不过，“如果是男方骗财，那是不够了解她啊。都不知道她的家世么？林蕊都知道。”
    常宁道：“那看起来是真不知道。骗我们这种人家的财，是最小的收获了。啧，温室之花！”
    当晚老郑就住客房。常志远把自己的一套旧睡衣找给他穿。
    但于朵估着老郑估计洗漱和上了厕所，就不会在出房门。
    他不能不会上身。
    就直接脱了穿内衣睡呗。
    于朵住她自己的房间。屋里什么都有，方便她随时留宿。
    之前拿了些衣服回去，但也没拿完。还是能有替换的。
    而辛明宇下午回到家，情绪却是不高。
    辛家夫妻也正说到他呢。
    辛部长和何副厂长前段时间一直在为小女儿升学的事情奔波。
    如今，终于有点眉目了。
    不过啊，要花一大笔钱。约莫要上千吧。
    托人走关系那不得花钱啊？
    如果不是大儿子结婚在即，这一千对他们家也不算什么。
    但要拿出三千置办三转一响，还得准备一笔两千元的聘金。
    这一千就有些百上加斤了。
    虽然他们的工资高，但毕竟也就是工薪阶层。
    一年到头六千块左右，但花销也大。
    走人情的时候，就譬如之前机械厂厂长的儿子结婚，那送少了就不行。
    再有，为了培养三个孩子，也是真花了不少钱。
    还幸亏之前不着调的老二幡然悔悟了。
    而且，这个工资也是近几年两个人都升职后才有的。以前没这么多。
    所以，家里积蓄有。但这两笔钱一花，也就说不上多宽裕了。
    他们两口子寻思电器行那里应该盈利不少，到年底的分红估计还挺可观。
    毕竟自家小儿子还占了一半嘛，路过的时候忍不住就留意了一下。
    生意蛮好的呢。
    说起来于朵还真是个抓钱手！
    这钱细水长流的。到时候等小宇大学毕业，他的终身大事估计都不用家里掏钱了。
    辛明宇一听他们说的内容，脑子就是嗡地一声。
    得，他还算漏了小妹中考没考上最好的高中，要花钱把她弄进去这事。
    一千啊，真多！
    那于朵自己考上了，就相当于节约了一千。
    他本来对这事有话要说的。去最好的学校当差生，未必是好事啊。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去次一点的高中，好好学习，反倒能跟得上进度些。
    他一开始多吃力啊。
    后来受了重重刺激，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这才终于把成绩迎头赶上。
    辛晴过去一年，反正他瞧着也挺用功的。
    但还是不够分数，这就说明她的资质不是特别好嘛。
    干嘛非要去最好的高中？
    但如今他要开口问家里拿钱，还是一笔大钱。他就不好出声了。
    不然辛晴非得说家里的钱他们两个儿子花得，她这个女儿花不得？
    尤其大哥，娶个高干子弟，结个婚这就要花五千。
    以后分了房子，还要置办家具、家电。
    而自己这个二哥，这一次也是一开口就至少要2000。
    也是就这么寸！
    家里花钱的事儿都挤在一起来了，一下子就搞得家里的钱不宽裕了。
    看到他回来，辛部长道：“你怎么这副样子，生意不是挺好么？”
    辛明宇先把房东要涨价的事儿说了。
    何副厂长好笑地道：“我以为什么事呢！这才是正常发展，不然你以为这世上高风亮节的人这么多呢？那么，于朵打算怎么处理？”
    辛明宇道：“她已经打听出来房东女儿的大伯哥是肉联厂的xxx……”
    何副厂长点头，“那就好办了。我明天把人喊到办公室来沟通一下就是。这事儿咱们占理。于朵做事周全，签了租房合同的。做人肯定得有契约精神啊！而且她的诉求也很合理，合同外的第四个月就可以开始涨。而且还可以大涨三分之二，很不错了。不过，我跟人沟通的时候先说15，没准花不到20。就这点事就值得你这么忧心忡忡的？”
    这事儿也确实是自家该出力的，毕竟分一半的钱呢。
    就是这于朵吧，小小年纪做事还挺老辣的。
    也是，不老辣，能十岁不到就给自己谋划工作了么？
    要不是那么寸，差了两个月满十六周岁，她就谋划成了。
    无依无傍一个小姑娘，就那么步步为营，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能给自己谋划来一个工作。
    还是万人大厂坐办公室的工作。
    这了不起啊！
    辛明宇把手写的电器行的账单拿给他们两个看。
    辛部长和何副厂长一看，比他们刚在这里盘算的还好呢。
    他们是知道运送的花费就去掉了20%的。
    没想到才半个月，500的本钱进去，已经能回报300多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45节

    一周进四次货，之前两次都是满额进的。
    货卖得快嘛，这就么不断的进货、卖货，钱就赚到了。
    何副厂长有些得意地道：“如今就是物资紧缺，尤其是这些电器。普通人家，谁家都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才能买到。咱们店里有，又只比商场加了几块钱的价，能不客似云来么？以后知道的人多了，还得更多人来呢。就是可惜……没有大件。”
    大件赚的也要多些。
    辛明宇道：“这个星期就要增加黑白电视机了。五台起批，于朵说各增加一千的投资。最晚明天就得给大哥汇过去。要几天才能汇到，不然都要错过下周货物上架。”
    何副厂长一愣道：“怎么要得这么急？”
    “人家等着我高考完了才说的。早就有很多客人来咨询了。不能把客人、把钱往外推啊！”
    辛部长道：“这一千她自己能拿得出来？如果去找常家借，一而再、再而三的，人家也会不乐意吧。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辛明宇道：“她拿得出来啊。她还张罗了一个涉外旅行社，收的是外汇呢！”
    辛部长和何副厂长对视一样，蹙眉！
    这也太、太、太能干了！
    “她有这么缺钱么？”
    辛明宇道：“不是说四合院要退还原主么，她想把废品站那个小四合院买下来。所以，这增加大件的事，真没人缓。”
    何副厂长蹙眉，“这是正当的扩张！我处在她的位置上，肯定也是想马上增加受欢迎的大件，赚更多的前。但我们家正是用钱的时候呢。这一千拿了，真就有些紧巴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下女儿的房间。这人跟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啊？
    这也太寸了！
    还正想着老二这里不但不用出，年底还能有进账。
    辛明宇道：“于朵还说，电视机如果卖得好，还要跟着增加洗衣机和冰箱。”
    辛部长也叹口气，这是真赶上了。
    但老二这里现在投进去的钱，明显是能以小换大的。
    而且于朵的经营思路也非常的正确。
    辛明宇道：“我寻思，如果家里
    的钱不凑手，咱们就少出点？短期内，总股本大概是7000元。我们已经出了500，再凑个2300或者1600？”
    何副厂长断然道：“不行。且不说这一行以后的巨大利润。就你和于朵之间，这时候退一步，搞不好着一辈子就都要退一步了。”
    她是真的挺喜欢于朵的。
    但是吧，她再喜欢一个姑娘，也肯定越不过自己儿子去啊。
    大儿子娶的是高干子弟，要一辈子捧着、哄着，伏低做小，她也就认了。
    看这架势，如果老二娶到于朵，搞不好一辈子也得如此。
    她舍不得啊！
    而且于朵跟常家的关系，怎么也比不过林晓慧在自己家吧。
    让小儿子一辈子矮她一头，这心头有些憋屈。
    她也不想让儿子压着儿媳，但总要平起平坐。
    所以，这股金怎么都得凑齐才行。
    她想了想，过去敲开了辛晴的房门，“你自己手头有多少钱？你读书的事，不能全让父母拿钱。你又没挣过钱，那些还不是我们给了别人孩子压岁钱，人家才给你的。”
    辛晴不乐意，“大哥、二哥的都自己花，凭什么我的就要拿出来？妈妈你还说自己不会重男轻女呢。”
    “你大哥一路顺顺当当的就考上了军大。他读书没花过额外的钱。你二哥以前是不太上进，但这半年大变样了。他上大学我们也帮衬不了，考上哪里是哪里。这也不用额外花钱。”
    辛晴还是不服不忿地道：“那他之前读补习班是不是家里花钱塞进去的？请家教是不是家里掏的钱？他自己的钱都拿去和于朵做生意了。”
    何副厂长道：“对，他拿去做生意了。现在他的生意赚钱了，需要马上追加投资。不然以后的损失不知道多大！所以家里无论如何会把需要的股金给他凑齐的。”
    辛晴这才道：“我只有500不到。”
    “好，那你自己出400，爸爸妈妈再给你凑600。”
    有400是400吧。
    老大那里要得多。有些东西需要外汇买，就按银行汇率都要5000。
    但因私是没资格去银行兑换外汇的。那就只能去黑市或者找熟人兑换。
    这里又要多花几千。
    老大今年才刚军大毕业，压根没挣过什么钱。就是现在有津贴了，当兵的津贴可不够花。
    再加老二、老三这里，这个暑假家里得集中支出一万出头！
    第174章
    这么一支出，存折上就只剩下一些看家的钱了。
    何副厂长觉得脑袋都大了。
    一万元这么不经花么？万元户现在全国应该不到万分之一吧。
    这还幸亏老大的房子暂时分不下来，不然一台彩电就能压垮他们。那还是国产的才可能两千多拿下。
    樱花国产的，一台21英寸的估计得卖到4000。
    这都是高娶的代价啊！
    何副厂长回去对辛部长道：“这以后，于朵差不多是掌控了咱们家的经济大权了。”
    他俩都不笨。自然看得出来，那个电器行的分红以后在辛家的财政中会占据主要地位。
    老大当兵，那是发不了财的。
    但从军前途好啊。尤其他是战斗英雄，还有个师长老丈人。
    不过他那里，最好还是能多些钱铺路。
    毕竟林晓慧还有两个哥哥，几个侄子呢。
    所以这个电器行对他们辛家的重要性兼职不言而喻。
    那于朵如果进了家门，都不是小二要捧着她，是全家都得把她供起来。
    这个认知多少让人心头有些膈应。
    辛部长是后勤部长，但他知道万一伸手，那这辈子就白奋斗了。
    连子孙后代都要被连累。
    所以，他肯定得管住自己的手。
    那老大、老二以后一个从军、一个从政，要往上爬需要的大量金钱，都得从电器行的分红里来了。
    辛部长呼出一口气，“好在，老大的大事一办完，暂时也没什么花大钱的地方了。电器行追加了这次投资，短期内应该也不会再扩张了。”
    何副厂长嘟囔道：“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不至于、不至于。都是投资嘛！”
    二儿子做生意是投资，小女儿读好高中是投资。
    大儿子结婚，说白了也是投资。
    林晓慧什么都不缺，就却一段美满的婚姻。
    他们可以投其所好。
    而且这个姑娘挺好的，当初老大的眼睛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她也不离不弃。
    于朵其实也挺好的。
    甚至可以说她太好了，好到掌控不住。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7月10号早上，于朵一觉睡醒，洗漱后换下睡衣出去吃早饭。
    保姆把她昨天脱下来的衣服收走，预备一会儿一起放洗衣机里洗。
    常家的早饭很丰盛，老郑默默吃着。
    他原以为废品站就挺舍得吃的了。原来一山还有一山高！
    高老师问道：“于朵，琴棋书画你擅长的除了书法还有什么？”
    “下棋吧。”
    高老师有点遗憾的样子，“古琴不擅长么？”
    “那个练习的机会很少、很少的。”
    高老师道：“说的也是。你看升学礼物我送你一架古琴如何？”
    于朵感觉高老师是恨不得把她拉出来显摆给所有人看。
    “您不会是想让我月底给海外回来的亲戚表演吧？”
    她拒绝！
    让她表演书法，她还敢毛着胆子上。古琴，她自己都没整太明白。
    高老师讪讪一笑，“这么明显的么？”
    她顿了顿解释道：“其实我不是想让你招待他们。就是吧，他们在电话里说起华国就是贫穷、落后，还说华国人土气、无知。我就想让你震他们一震。”
    常志远失笑。确实，这应该才是高敏的真实想法。
    而且，于朵也如小敏所说，越来越有底气了。
    不但是昨天敢于直接表示不是太满意狄家那丫头，这会儿还打算拒绝她老师看似心血来潮的决定。
    于朵有些纳闷地道：“我听说您从前任教于中央音乐学院。要震住他们，您直接上效果更好吧。”
    高老师道：“我解放前读的是教会学校。他们觉得我也是被西化的教育培养出来的、优秀的华国人。但你不一样，你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受的是传统教育。关大爷把你调教得跟大家闺秀似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46节

    于朵只好道：“如果是出于……为国争光的理由，我愿意。但我未必能震住人啊。古琴，我确实没花多少心思。要不是得学会了，才能练书法，我都不会学跟练。要达到您的目的，也许去中央音乐学院找人更合适些。”
    “那跟我们家又没关系。他们完全可以说自己还能上金色大厅请外援去。”
    于朵心道：这练习古琴的任务就推不掉了么？
    “行吧，临阵磨枪，不快一光。”
    高老师道：“嗯，那今天帮老郑看了房子，我们就去琴行挑古琴吧。反正你还没到年纪考驾照，学车可以不用急的。咱还是别授人以柄，以后管理一定会越来越规范的。而且，如果欢欢过关，你们分成两组接待外国游客，你也没时间去广州玩了吧。不如在家抽空练练古琴。”
    于朵心道：我怀疑您想让我练的不只是古琴而已。
    高老师当时听说她还自小学了古琴，眼睛都亮了啊。
    碍着当时中考在即没说什么，中考结束自己立即搞了两个生意也比较忙碌。
    至于现在，两个生意都算上正轨了。
    高老师的想法就又冒出来了。
    不会接下来还想让她学其他乐器吧。
    但她现在只想赚钱！
    另外，她没觉得狄见欢过关，她就不能去广州了啊。
    顶多是推迟点时间。
    回头让狄见欢和林蕊一起带团，她还是可以去广州玩啊。
    她甚至可以和师兄一块
    儿去给海外来的亲戚作陪。
    他们去是想投资、建厂嘛，她也能看得更加有的放矢一些。
    “好吧。”
    吃过早饭于朵问常宁，“你会什么乐器？”
    常宁一脸不堪回首地道：“我主攻钢琴。幸亏后来劳改去了，不然要学的怕是多。”
    “你不喜欢啊？”
    “喜欢其实还是喜欢的，我喜欢听我妈弹钢琴。但让我成天坐着枯燥的练琴，我坐不住。我出去一趟。”
    常宁去拜托了大院里一个人面比较熟的人，请他留意一下狄见欢的情况。
    要是真让人骗了，还是要尽早点醒她的。
    他们大院的人，怎么能容得人这么欺骗？
    昨天说的让她被多骗几次还能变聪明点，也是说说而已。
    其实于朵也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所以一句都没劝。
    另外，于朵托他找大院的发小打听哪有懂英文又没有上班、上学的人，他也把风声放了出去。
    这种人太难找了！
    也只有这个圈子的人可能知道。
    等常宁回来，常志远已经上班去了。
    他对于朵道：“多说不好找。问你要不弄个俄语的旅行团，那还好找人些。”
    “英语才是世界通用语，针对的范围更广些。”
    常宁点头道：“都说尽量帮忙打听。另外，樱花国的人对我们的古文化是最感兴趣的。他们也是旅游的一大主力。为了挣钱，我觉得也可以给他们安排上。”
    于朵道：“下一步吧，如今九月份都没人。我们如今算是在开荒，如果后续接不上，那就是为人作嫁了。”
    他们四人驱车前往团结湖小区去看房子。
    这边小区大、房子多。
    而且因为工作变动或者工作单位分房了等缘故，怎么都有几栋在转手状态。
    不像华侨公寓，盖起来17年了基本没什么人转手。
    四个人驱车过去。
    停好车后，于朵很有经验的去问小区门口闲坐着的大爷、大妈。
    并且许了人家两块钱带看，成了再给三块。
    果然就有个大妈站起来，说他们那一栋有人在卖房。
    于朵他们就跟着去了。
    哪晓得半道冤家路窄的遇上了钟言。
    毕竟是在他那里运货，所以他打招呼，于朵还是应了。
    而且他还一副有话要跟于朵说的样子。
    于朵对高老师道：“老师，你们先上去吧。我马上上来。”
    高老师点头，“好！那你快着点。”
    到了楼梯间，常宁问道：“妈，那是谁啊？”
    “于朵的前姐夫。”
    高老师其实没见过钟言，但这个名字她听于朵提过很多次。
    所以，于朵刚叫出这个名字，她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常宁道：“就是那个骗着于朵她姐假离婚，然后回城傍了富婆那个？”
    不管钟言觉得他自己如今混得多好，在机械厂那一片的宿舍区，提起他都是这么描述的。
    就连老郑这会儿都是一脸的‘原来就是他啊’。
    他在废品站也没少听人说起。
    因为徐然经常在那里搭伙嘛。废品站众人和他相处得还可以，有时候背地里也会为他打抱不平。
    高老师‘嗯’了一声。
    确实一表人才啊，怪不得能傍上富婆。
    至于带路的老太太，看那表情显然也是知道钟言是傍富婆的。
    但骗着前妻假离婚是头回听说，正很感兴趣的听着。
    常宁是故意没给钟言留面子。
    他在农场待了那么多年，可没有太多知识分子的矜持。
    他接地气得很，这种人帮他藏着、掖着做什么？
    等他们上楼去了，于朵对钟言道：“有话快说。”
    钟言道：“小妹——”
    “谁是你小妹啊？咱们就是运个货银货两讫的关系，别乱攀亲戚啊！”
    “那好，于朵。你能不能劝劝你姐接受徐然？”
    于朵没好气道：“我姐接不接受徐然，关你什么事儿？怎么，她一天不二婚，都有人当面、背后对你指指戳戳啊？钟言，既然吃了这碗饭，就要受得住人说。还有别的事没有？没有我走了。”
    钟言道：“你要在这里买房么？”
    于朵的身家他不清楚，单瞧这打扮应该不少。浑身上下都是友谊商店的东西。
    他和朱丹之前都是托福才跟着某位领导进去逛了逛。
    所以于朵如今，没准真买得起这里的房子了。
    同一栋楼，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别扭么？
    于朵如果搬到这里来了，于凌肯定会过来走动的。
    如今朱丹因为这里没有电梯，回乡下安胎去了。
    被她知道了，估计不会消停。
    于朵道：“这个，你也管不着吧？我们是受害人，干嘛要避着你啊？你买了……哦不，住了这里的房子。我们于家人就不能来了？”
    “不是，你们难道不别扭么？”
    于朵道：“北京的商品房除了这里就只有华侨公寓啊。”
    钟言道；“我可以帮你在其他地方找一套出售的房子。”
    于朵摆手，“那都不是商品房，好些公房根本没有房本的。得了，你不用担心。不是我要买房！是那位郑叔要买在这里，他原本都不认得你。把你人和名字对不上号。你非得叫住我，这不就对上了！”
    钟言蹙眉道：“他是谁？”
    他错了，这么叫住于朵，估计他其他一些事情很快会在这一片传遍。
    不然，于朵不是会多话的人。他该找个机会单独和她沟通。
    第175章
    “哦，我旅行社的司机，住在废品站。”
    钟言道：“旅行社？”
    “就是给游客制定旅行规划，照管食住行的的服务机构。我们旅行社主要是涉外，为外宾服务。”
    钟言点头，“哦，对，你之前是在学外语来着。赚外国人的钱，这倒真是一条好路子。可惜我不懂外语。”
    于朵一笑道：“你看，不背弃良心、不伺候富婆，也能堂堂正正挣钱的。不过，你现在后悔也晚了。我二姐肯定不会吃你这颗回头草。”
    “那你就劝她早些和徐然结婚吧。她也28了，又不像你还是个小姑娘。”
    于朵正色道：“我姐想挣了钱把诚诚接到身边来。”
    钟言听了这话直接愣住，好半天没说得出话来。
    于朵冷笑一声，“你该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忘到脑后了吧？也是，朱丹这不是又替你怀上一个么。忘了好啊，忘了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47节

    钟言半晌才讪讪地道：“我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怎么可能忘呢？只不过当初跟孩子的养父母说好的。这辈子就断了，不去找了。人还是得有点诚信的。”
    于朵道：“就你还知道诚信啊？马不知道脸长。”
    钟言有些着恼地道：“于朵，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啊。你也是做生意的人。”
    于朵笑笑，“做生意以和为贵，但咱俩现在是在做生意么？”
    钟言道：“那徐然对这事儿怎么说？”
    “他说要陪我姐去贵州十万大山里面找孩子。哦，你还不知道吧，孩子的养父母带着他们搬回女方娘家那边了。”
    于朵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个渣男！
    但这样的人却往往过得很好。没有什么大的变故他还可能一直很好。
    钟言想着他得去打听一下于朵那个旅行社。
    这小丫头片子看起来真的混得很好。别什么时候就让她从背后捅了刀子。
    他不担心于凌能折腾出多大的摊子来，倒是有些忌惮于朵。
    当然，运货这个事，他们两个的利益是一致的。这个事倒是不用防备她。
    于朵知道老太太要带她们去的楼层，但想了想没上去。
    就在小区里走了走，看一下环境。
    省得回头老太太问起她钟言的事。她并不想把自家的事翻出来说。
    老太太要是问高老师和老郑，他们都可以推说一知半解，多的就不清楚了。
    问她，她直接说‘不想说’，对方可能会不依不饶的问。
    这种人没什么边界感，以自我为中心并且逻辑自洽的。
    又是老人，惹不起躲得起！
    不过这团结湖小区，完全没有华侨公寓那样的小区环境。
    就一栋、一栋光秃秃的建筑，树都没见几棵。
    不像华侨公寓，是特地做了园林景观的。
    没办法，北京就这两个商品房小区，她肯定只能拿它们对比。
    至于外交部大院那样的地方，那里头的绿化更是好得很。
    尤其
    是厅级以上职务住的小楼，尤其的好。
    师丈再升一级，高老师就能搬进那样的地方住了。
    那老太太带着看了寄套房。听说没有朝向、楼层更好的了，老郑直接定下了矮楼层的。
    家里有老人嘛！
    房价比半年前听二姐说的时候涨了几百。这半年通胀还是挺严重的。
    最后是以8800成交的。
    高老师让把房主喊来，直接就去房管局办手续。
    她让常宁拿着一个上头有一万块的折子，陪着老郑去。
    直接让他俩开着商务车去的。
    买下房子，剩下1200置办好家具就可以拎包入住了。
    家电，不属于生活必需品。
    老郑觉得在电器行买一台收音机就足够娱乐了。
    回头他们俩可以开着商务车，一起去熟悉带旅行团要开的那些路段。
    虽然背上了巨债，但变成了有房人。还能把老人、妻儿都接来北京，老郑其实也挺激动的。
    高老师打电话叫来了家里的司机，开车带着于朵去友谊商店看琴。
    中途她道：“我懂的更多还是西洋乐器。虽然本质是通的，但古琴的话，叫上关大爷应该更懂一些。”
    于是把车开到了废品站。
    吴珍跑出来道：“高老师、小老板，关大爷去潘家园那片了。”
    潘家园以前就是卖古玩的鬼市。所谓鬼市其实就是夜市。
    就不太好正大光明交易的东西，晚上买卖。
    穷人举蜡烛，富人持灯笼。
    如今倒是成了不少卖古玩的人摆摊的地方。
    因为国家的文物商店现在收东西给不出什么好价，民间便也有这样的场所私下交易。
    关大爷显然是没事去淘货去了。
    于朵都跟着他去凑过热闹。
    只是她觉得贪多嚼不烂，对古玩又不太感兴趣。
    而且买卖之间要用太多心思，她觉得累得慌。
    所以这方面没跟关大爷学过。
    不过关大爷基本就是自己摸索出来的、鉴赏的眼力。
    其实也没什么流派、家族。
    于朵不想学，他也没勉强。
    车子开过去，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关大爷背着手悠哉地走了出来。
    如今有半个废品站，虽然没分红，但吃住都在那里，什么也不用操心。
    遇到好的古董还能在手里留一留。
    关键现在摆明不抓投机倒把了。
    除了古董还没有明着买卖，生意和生计上，关大爷真没什么愁的了。
    生活上，政府的确是风声出来了，要发还有主的四合院。政策落实到位也就是这一年半载了。
    这于他而言是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头。
    至于儿子能不能回来认祖归宗，那是他一个普通人愁也愁不来的。得看两岸的关系发展。
    所以近来，关大爷还长胖了些。
    他远远看到这辆车，瞧着眼熟。
    留神看了一下，确实是高老师家的车牌号。
    便加快了一点脚步过来。
    他和高老师约定好的，一个月去文化商店淘一次货，这应该还没到日子才是。
    于朵探头出去，“关大爷，今天有收获么？”
    关大爷乐呵呵的，“没，不过看了一场买卖之间的斗智斗勇。”
    他知道于朵志不在此，便也没有多说。
    司机下车，给他拉开副驾的车门，他便坐了进去。
    关大爷扭头问道：“高老师，今天是要做什么？”
    高老师道：“我寻思带她去友谊商店买一架古琴好好练练。”
    友谊商店面向华侨和外宾，除了衣食住行的相关产品，自然还有不少华国传统文化的东西。
    要出口创汇嘛，肯定是要把压箱底的好东西展示出来。
    关大爷略一沉吟，“古琴啊，我刚才倒是看到一个琴炉不错。”
    古人抚琴是要焚香的，琴炉就是专用来做这个的。
    高老师自然也知道，“那咱们去拿下啊。”
    关大爷摆手，“我今天去看过了。这又掉头回去，人家就会知道我是实在想要。这样，我说地方和式样。你装作无意间看到！”
    又说了一个价，“高出这个价就不要了，记住把他的香料一起拿下。”
    他和高老师一起去买过古董，还算投缘。
    知道她不是于朵那样懒得费心思跟人斗智斗勇的，买古董愿意费心思。
    不然也不会约着一个月去文物商店的内柜淘一次货了。
    主要那内柜吧，不给普通人进。他得蹭着高老师才进得去看看。
    于朵聪明，但不太想花在这上头。
    就是她自己说的，人的精力各方面都有限。她更愿意买明码标价的东西，省事省心。
    这丫头就是不懂这中间的乐子。
    高老师点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还算朴素，不像肥羊。
    于是推开车门下车。
    司机自然不带，那带着就是送上门给人宰的。
    关大爷看于朵兴致不高，笑道：“不想练习啊？”
    “要不是老师想震住国外回来的亲戚，省得他们看不起我泱泱华夏，我压根都不想配合。”
    关大爷道：“这样啊，那专门练一首、两首曲目充场面吧。我给你想想啊。”
    “嗯。”
    “那你还愁什么啊？”
    于朵也不避讳司机，这算是师丈的人。说一些不涉及太深的话题，给他听去也只会烂在肚子里。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48节

    “我找到了一个日进斗金的好营生。但可能会因为人手不足难以为继。我想去报纸上打广告，但是又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大鸣大放。”
    关大爷挑眉，“旅行社啊？”
    “是的。”
    “是因为两边的收入差距和汇率吧。也难怪人家愿意来，外汇在咱们这儿值钱呢。而且，听说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人均收入是咱的几十倍！”
    于朵点头，“就是这个缘故。我要是去哪里，一块人民币能当别人本国货币的两块、三块用，而且我的收入本来就是对方的十倍，我也愿意去花小钱当大爷。”
    反之，就像顾大哥和她说的，去漂亮国上个公厕都要一刀，那如果是为了旅旅她肯定就不去了。
    她在自己国家好好的，为了游玩去别人国家当二等公民啊？
    关大爷道：“哦，对了，我打听到废品站原房主的去向了。我给他寄了个包裹，寄的能放的一些吃食还有衣物。还写了封信。”
    也算是当年认得的人。
    虽然突兀了些，但人家应该不会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那不于朵想买什么的房子么，先拉拉关系。
    如果真不卖，只要有钱应该还是能买到别处的。
    到时候这些老房子批量发还原主，总有人会愿意卖的。
    当然，就是原地不用搬迁自然是最好的。
    于朵道：“我听二姐说，她当知青的时候，家里寄去的东西还是能收到一部分的。”
    至于没收到的部分，肯定就是被经手的人雁过拔毛了。
    普通人也没法找去。但通常不会全给黑吃了。
    不是全黑吃了，一般也不会有人鱼死网破的去闹。少一点多半就忍了。
    这可能也是儒家的中庸之道在生活中的应用。
    于朵道：“是个什么人啊？”
    关大爷道：“一个因言获罪的知识分子。”
    过了一阵，高老师拿着一个古香古色的小琴炉和几盘香料出来了。
    她一上车就给关大
    爷说了个数，恰在关大爷说的上限里。
    关大爷点头，他比较喜欢高老师听劝的这一面。
    不然，言不听计不从，他才不给她当劳什子的顾问呢。
    高老师拿出一盘香料嗅了嗅，“我回头把这盘香料的原料、用量给它破解出来。”
    这些闲情逸致也得到了她这一步，衣食无忧的才有闲心。
    她现在翻译文稿，一天也是最多做两个小时。
    于朵就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她还在想着她的生意呢。
    关大爷吐嘲她，“浮躁！一门心思就知道挣钱。”
    于朵道：“年轻人不浮躁，还叫年轻人么？我这叫朝气蓬勃。”
    第176章
    现在整个社会都在为了挣钱或者挣不到钱而浮躁啊。事关衣食住行，有几个人能超然？
    挣到了钱的，也还想多挣。挣钱是有瘾的！
    越是挣到了钱，越发现自己缺钱。
    去友谊商店，关大爷看这里头传统文化的东西不少，兴致勃勃的逛了起来。
    反正也不赶时间，三个人就慢悠悠的逛。
    这里头的人比普通商场少了许多，还能让他们这么闲逛。
    普通商场里一些柜台，那是拥挤不通的。
    于朵觉得有钱、有闲还得有权才行啊。
    譬如这种目前还不对老百姓开放的地方。尤其是那内柜，还得开了介绍信才能进得去。
    最后终究是淘到了一张还算满意的古琴，就是价格有点贵。上千了！
    还附赠了古琴谱。
    高老师对于朵道：“这个，我看不懂。”
    她从小学的是钢琴，识的是五线谱。
    于朵便指点着告诉了她怎么辨认宫商角徵羽，高老师便明白了。
    这种，东西方是有共通之处的。
    于朵说完，去到卖奶粉的柜台。这在普通商场是紧俏货，普通人买不到的。
    在这里用外汇购买倒是很方便。应该说这里头买东西，只要有钱、有外汇都很方便。
    她买了两包奶粉，关大爷和高老师一人一包。
    关大爷笑，“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但心眼还行。”
    高老师也笑道：“那我们就笑纳了吧。”
    她肯定不缺一包奶粉，大院里其实还可以订鲜奶。只不过之前常宁和于朵都不在，她也就没订。
    但如果于朵只买给关大爷，她也是要吃醋的。
    于朵想了想，又去买了一包。预备给小鹏和娜娜。
    奶粉如今的确是稀缺。外头要买一瓶麦乳精都要托人情，还要票。
    嫂子从前买到了麦乳精，也没藏起来只给自己孩子喝。
    中午高老师邀请关大爷去家里吃饭，关大爷婉拒了。
    于是便让车子把他先送了回去。
    路过大杂院的时候，于朵看到娜娜跟同一个院子的小朋友在阴凉处玩儿。
    便让司机停车，喊她过来。
    娜娜之前也爱跟着哥哥去卖冰糕。结果于鹏都不肯给她吃一根，她一生气就不去了。
    这会儿听到小姑的声音，她抬头看到车里的于朵，立马跑了过来，“小姑——”
    于朵从车窗把奶粉递出去，“这个奶粉拿回家，让妈妈早上冲给你和哥哥喝。用45度的开水冲，喝完了再和小姑说。”
    娜娜四岁，两手伸出来接着，“谢谢小姑！”
    家里大人包括小姑都教过，陌生人给东西不能要。
    但小姑给的，是可以接着的。
    “先拿回家放着吧。”
    “哦。”娜娜抱着奶粉往家的方向走。
    于承和邱新梅都在上班，邱老爹和于承一道摆摊去了。
    那边肯定没有家里舒坦，她不去就没硬要她也去。
    左右这一片都是认识的人。托人看自家孩子时，稍带眼看着就好。
    于朵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长大的。双职工家庭，哪有人专门带孩子啊？
    娜娜抱着奶粉进去，丁莹看到了就问她，“娜娜，你抱的什么？”
    娜娜停下来，“奶粉，小姑给我和哥哥喝的。”
    “哦，那赶紧拿回家放好。”
    丁莹快步跑出来。
    于朵坐的车都要走了，看到了便没动。
    “有事儿啊，丁莹姐？”
    丁莹道：“于朵，你哪弄的奶粉票啊？难不难弄？”
    奶粉票不好弄，但也是能弄到的。关键是有奶粉票，你去柜台售货员就告诉你没有。
    医院里的领导或者条件好一点的病人，肯定想买奶粉啊。
    她如果能弄到，可以用来结交人脉。也许之后升护士长就能容易一些。
    于朵道：“我在友谊商店用外汇买的。”
    如果愿意按黑市价找她兑换，她还是可以在给小鹏和娜娜买的时候捎带的。
    毕竟她要找保温瓶的时候，也是一说，丁莹就从医院给她找了两个回来。
    而且周大妈这人爽利，对她一直还不错。
    但这话于朵肯定不会主动说。
    不然传出去了，一准有人会说银行的汇率才1：1.5。
    如果丁莹明事理，肯定会主动说按1：3兑换的。
    而且她如果真有心，还会主动上浮一点。
    毕竟友谊商店不是谁能能进去买东西的。
    于朵能进是因为高老师在外交部大院帮她开了介绍信。
    丁莹面露难色，那这价值可就高了。
    于朵冲她挥挥手，小轿车开走了。
    丁莹回大杂院去，周大妈道：“怎么了，垂头丧气的？于朵应该不是那号翻脸不认人的主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49节

    丁莹道：“那倒不是。但她是用外汇在友谊商店买的。”
    于朵说完还等了等，看她没再出声才让司机开车的。
    这就是如果她开口，人家也会帮忙的意思了。
    娜娜放好奶粉走出来，奶声奶气地问道：“外汇是什么？”
    她真的只是放好就出来了。
    小姑都说了是冲来喝的，那就不是拆了包装可以直接拿着吃的。
    小姑特地送回来肯定是金贵东西。
    要是拆开来糟践了，小屁屁会挨妈妈揍的。
    旁边的路大妈道：“就是外国人的钱。哟，这朵朵不得了啊，都挣外汇了。”
    如今国家奇缺外汇。但购买国外的机器设备和一些产品必须要外汇。
    所以，能挣外汇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
    自己挣钱的同时，还给国家做贡献了。
    周大妈道：“她不是开了个涉外的旅行社么，还面试英语系大学生来着。估计收的就是外汇。哎呦，我还没见过外汇呢。下回她回来，让她拿出来给我看看。”
    邱新梅中午回来，大杂院的人就告诉她，于朵送了一包用外汇买的奶粉回来。
    邱新梅一愣，“外汇买的，进口货啊？”
    快步进去看，包装上还真是写的她不认得、有点像拼音的字。
    丁莹探头问道：“小邱，这奶粉你愿意转让么？”
    邱新梅摆手，“不转。这是孩子小姑特地送回来的。我要是不给孩子们进口，说不过去呢。”
    除了吃特供的人家，还有供销社的内部人员，普通人基本没啥买到奶粉的指望。
    听说奶粉吃了对身体很好，很有营养。
    属于有钱都没地儿买的好东西。
    她可是当妈的，当然得先顾着自己孩子。
    娜娜道：“小姑说，吃完告诉她。”
    邱新梅满脸堆笑的点头，“早上让你和哥哥一人一杯。”
    她和于承是没能力给孩子吃奶粉了，好在小姑子顾着侄儿、侄女。
    娜娜等不了早上了，于鹏听说了也想尝尝。
    邱新梅道：“要吃午饭了。”
    “尝尝嘛，不然心头悬吊吊的。”
    看俩孩子一脸馋样，邱新梅只好拿出来。准备兑上三杯，给两个孩子和邱老爹喝。
    她问于承，“鲜开水兑么？”
    不知道有没有讲究。
    这好东西万一糟践了可惜。
    小姑子这么大热天的在外头带团，挣的虽然是外汇却也辛苦。都入伏了呢！
    于承拿起奶粉看英文说明。
    他肯定不认得英文，但那阿拉伯数字不是世界通用么。
    娜娜想起来了，“小姑说，45度的开水。”
    于承点点头，指着包装袋上面的数字道：“对对，你看这儿写着呢，40——45。”
    他就是不能确定说的是不是温度。但既然女儿说了，
    应该是于朵交代过。
    邱新梅道：“45度是什么温度？”
    家里连量体温的温度计都没有。别说量食物温度的了。
    于承想了想，“体温37度，略高一点吧。”
    邱新梅便估摸着温度冲了三包，浓浓的奶香味儿都飘了出去。
    左邻右舍都闻到了。
    路璐的弟媳妇是供销社的，平常大杂院的人和她说话都很客气。
    就是图她那里能帮着买紧俏物资。
    但奶粉也是她很难买到的。
    奶粉柜台的人通常都自己就买了，或者被领导家属买走。
    她道：“还是能挣外汇好啊。我怎么就不懂英语呢？”
    路璐笑道：“你工作够好的了。这一片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于朵这样的，多少年才能出一个？而且她也是搭上了高老师，抓住了机会。”
    她心头倒是寻思上了，回头去废品站找于朵给买一包进口奶粉。
    送到厂里管房子分配的领导那里去探探消息。听说她儿媳妇生孩子了，奶水不够。
    她这总在娘家挤着，不是回事儿啊。
    就是不知道于朵忙不忙。之前她都直接过家门而不入了。
    路璐弟媳妇撇嘴，高老师就是你们学校的老师。那咋只有人家于朵抓住了机会呢？
    还不是你当初怕事儿，不敢伸出援手。
    于朵倒是不知道因为一包奶粉，她又成大杂院的风云人物了。
    她和高老师一起回外交部大院吃午饭，然后午睡。
    常志远下午去上班的时候，于朵午睡还没有起来。
    看高敏准备去把人喊起来，他道：“让孩子多睡会儿好了。她之前天天在外头跑，肯定也辛苦。”
    高老师抬手看看手表，“都睡一个小时了，那再让她睡半个小时。”
    又过了半小时，高老师直接进来掀被子。
    “起来了，睡多了晚上不好睡。出来净手、练琴。”
    于朵这才慢吞吞的穿着睡裙坐起来。不用沐浴更衣就好！
    看她下了床，高老师把被子翻了一面摊开。这样可以去螨虫。
    “明天不是有四个人么，你就看着好了。让她们去做事，给了钱的。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了！”
    “哦。”
    下午于朵就在高老师的书房熟练基本指法，她忙得很久没弹过了。
    高老师问道：“要不要焚香？”
    “不用了，等客人来了再装。”她以前弹琴哪焚过香啊？
    高老师笑骂道：“你倒是一点都不装，太接地气了。正好，我之前跟人到东交民巷那边做衣服，给你做了一身白色暗纹的旗袍。到时候穿着正合适。”
    她在旁边坐下开始今天的翻译工作。出稿太慢，老章要催的。
    她一天两小时还有半小时是用来誊抄草稿的。
    于朵没空帮她誊抄。她想了一下也没找别人，自己慢慢干吧。
    这会儿就拿于朵的琴声当个背景音乐听蛮好的。
    于朵觉得这古琴的音质比起关大爷做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而且，这花费近千啊。不好好弹真是对不起这个价。
    她渐渐的心静了，认真的弹奏着。
    高老师中途想起她院子里的盆栽今天还没有浇水，出去浇了一次水。
    邻居看到她惊讶地道：“咦，这古琴声是放的录音带么？”
    可之前好像弹错了一次，又重来。
    她原本以为是高老师在弹。都知道她最开始是在中央音乐学院任教的嘛，偶尔也在家弹弹钢琴。
    但古琴是头回听到。
    第177章
    高老师道：“不是，于朵在练习。”
    “哎呦，她还会弹古琴啊？”
    高老师笑着点头，“琴棋书画都懂点，但都说不上精通。”
    “你不说她家就是普通人家么？”
    这要是高家的姑娘倒是说得过去。高家是资本家但也很注重孩子的素质教育。
    普通人家哪有条件学这些？
    高老师道：“她自小有个师傅，解放前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人家用心栽培出来的。”
    “哦，这样啊。”
    等常宁开着商务车回来，就听到有人在谈论于朵琴棋书画皆通了。
    他笑了一下，肯定是他妈又在外头显摆了。
    他进了家门，把一个小本本放到吃着新鲜出炉甜点的于朵跟前。
    于朵挑眉，“说需要驾照，你今天就拿到了？”
    “那考试对我来说不就走个过场么。找熟人插了个队，跟之前一批过关的一起给办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50节

    常宁看看于朵，他是见识过人性至恶的一面的。
    也知道有些人是会以最恶毒的心思来揣测人。
    这大院里也有跟他爸不对付的人。光和影总是并存的。
    私下说到于朵，有着一些不堪的预设。
    毕竟她确实生得十分的漂亮。
    倒不是说他们父子如何。而是说常家收于朵当干女儿就是居心不良。
    是想培养好了，用来攀附高枝的。
    说用来联姻的还算客气的了，甚至有人暗地里往很不堪的方向去想。
    好在这丫头搞出个涉外的旅行社，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形象立住了。
    小打小闹的卖卖东西，可入不了大院里这些人的眼。
    倒是这个应运而生的涉外旅行社，确实是神来之笔。
    这也实实在在的表明，于朵可不是常家百般心思调教来给人享用，换取好处的。
    她是一个自立、自强的，优秀的女孩子。
    要不然，今天说到于朵琴棋书画皆通，估计背地里还是有人会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他妈啊，还是单纯了些。
    虽然他妈那十年也挨了整，但毕竟有个受了他爸重托的卢校长保护着。
    常宁也拿了甜品来吃，“你知道顾朝暮过些天要去哪么？”
    他不是要去要驾照么，就顺便打电话问了一下好兄弟。
    顾朝暮也属于会开车还没驾照的那种。
    听说他找人插队补考，今天下午顾朝暮便也一道去考了一下，然后把驾照拿到了。
    两人就顺口聊了聊暑假的安排。
    于朵道：“他要去哪？”
    “昆仑山。”
    于朵愣住，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嘛？听说山上常年积雪。
    最高处的哨卡在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比平地上低30多度呢。
    而且，氧气很稀薄。被称为生命禁区
    这些都是她在《自然》课上学到的。
    常宁点头，“是啊，氧气稀薄。有些哨卡，士兵每晚都得吸着氧气才能入睡。要是睡熟了掉落，不出五分钟就要难受醒。”
    “那他去做什么？”
    “他去看他大姑姑。他大姑姑是一个副师级女军官，常年驻守在昆仑山。不过，在军分区机关还好，条件比起山上不是特别艰苦。”
    于朵道：“高干子弟也去那么艰苦的地方啊？”
    “那一代的老将军们，都是经历过二十多年革命战争的。受主席感召，对子女要求大多比较严格。其实今年2月份那场战事，也有不少将军把儿子送上了前线，最后长眠在了南疆。顾家人当兵，去的都不是多好的地方。小顾的大伯在青海，大姑在昆仑山。只有他小姑在301。还有他爸，如今去的算是鱼米之乡。但肩头担子也不轻。”
    于朵道：“他不会是为了躲避相亲流水宴才撒丫子跑了吧？”
    不然暑假都不想着去和父母团聚？
    常宁失笑，“可能有点这个缘故。不过，他大姑许久不回来了，打小他大姑就最疼他。小顾说要去看望，老爷子立即拍板让他去，还风风火火的给准备这、准备那的。他妈也就没法子反对了，只能先回去上班。而且以他妈的心思，应该也是要在北京替他相看对象吧。他父母早晚要回京的。”
    于朵笑道：“那你呢，师兄？”
    常宁摸摸
    鼻子道：“下周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你相亲我去干嘛？24岁也没多老，你不想去你好好跟老师、师丈沟通啊。”
    常宁道：“沟通不了啊。我妈得到内幕消息，说是80年要出台新的《婚姻法》。不但要推迟结婚年龄，还不许大学生结婚了。因为我们国家如今人口已经过剩。所以她一心想让我在79年内解决个人问题。还说我这个年纪立即结婚、生孩子，都算是晚婚晚育了。”
    但是，他在东北的劳改农场蹉跎了十年，才刚回来。哪里会想马上结婚？
    于朵道：“结婚这个事儿吧，对女的影响特别大。但对你们男的，应该还好。反正结了婚，你们也是享受照顾的那一个。”
    她坚定的认为，在家庭关系里男的是占便宜的一方。
    所以，她肯定不会早早的就处对象、结婚。那不啻于跳火坑！
    常宁瞪眼道：“谁说的？结了婚就有了责任，要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我不想这么早走进婚姻。”
    “那你跟老师好好的去沟通。”
    “她非说那是我还没开窍。没准多见几个姑娘，就开窍了。”
    于朵道：“那你对想找个什么样的，不会一点谱都没有吧？”
    她才不信他从来没想过这茬呢。
    常宁道：“那倒是想过的，我想找个贤内助。”
    这一点他和小顾聊过，都是一样的想法。
    于朵道：“那你告诉老师，让她倾向于这方面安排啊。就省得环肥燕瘦都得相一相。”
    “说了，她说我们的想法根本不成熟。真上了心，之前预设的种种就都被推翻了。”
    “你们？哦，还有顾大哥吧。他也想找贤内助啊？”
    常宁点头，“是啊，成功男人都想要一个背后的女人。”
    于朵撇嘴，凭什么女人就只能在背后？
    她还真没看出来，这俩都是大男子主义呢。
    常宁看到她撇嘴便道：“像你这样的女强人，一般人消受不起的。弱了的吧，你看不上。而且弱了的男人面对这么能干的你，心态很可能失衡。但太强的吧，跟你又不好互补。可能会针尖对麦芒。哎，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于朵喝了一口果汁，想了半天道：“师丈这样的。”
    有本事又专一！
    而且危难即将临头，还不忘为老师做好安排。
    两次分开加起来十多年，从来没有其他人。
    这样的男人才值得女人走入婚姻，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高老师端着刚烤制好的苹果派从厨房出来，“什么你师丈这样的？”
    常宁道：“我问她想找什么样的对象呢。”
    高老师笑了起来，“其实你师丈身上也有不少毛病的。大概是分开的时候，因为距离我淡忘了这些毛病，给你说的都是他好的地方。”
    于朵道：“大方向没毛病就行了啊。”
    “来，你俩尝尝这个。”
    于朵道：“再吃，我可能晚饭就吃不了了。”
    高老师让她这段时间就住这边。可以和师兄同进同出，也方便练琴。
    于朵答应了。
    常宁道：“后院很宽，回头我把录音机开上，你去扭一扭迪斯科就消化了。”
    高老师也道：“正在长身体呢，哪有吃不了的？要不你和我分吃一个。”
    “好！”
    于朵觉得自己估计这段时间得长几斤，老师成天都在投喂。
    高老师坐下和他们一起分享甜品。
    “于朵这个年纪还不用急着考虑这些。高中阶段还是要把心思多往学业上放。不过，遇上好的可以相约一起考上好大学再图将来。”
    于朵赶紧道：“嗯，我不急的。是师兄问起，我才顺着他的话想了想。”
    常宁中肯地道：“我倒是觉得想一想也可以了。毕竟那你这个情况多半不好找。听说从同学时候就处对象的，感情会比较深刻。”
    高老师道：“什么叫她这个情况多半不好找啊？于朵再长大点，那肯定一家有女百家求的。”
    于朵点头，她也觉得她应该不会滞销。
    她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她还能挣钱。
    常宁道：“百家求是没错啦。可人家很可能是冲着她的钱来的啊！还是学生会少许多功利心。”
    高老师摇头道：“拉倒吧。辛小二不就是学生，可他家早就对他耳提命名过了。他也清楚知道自己是要联姻，为家族的上进做贡献的。你以为咱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有几个是真的单纯的？包括你，还有小顾。你们心头都早早就有想法，也规划过未来妻子的模样了。也知道自己的妻子，多半就是同一阶层你挑选。所以我才觉得你们年轻人都该享受一下恋爱的快乐。没真的动过心的人，这辈子是不完整的。那就是枉做了一回人！”
    于朵和常宁对视一眼，这么严重？
    于朵道：“可是老师，又有几对能像您和师丈这样青梅竹马，一世情深？”
    “所以说要多去见识、多去经历。不要一味的抗拒！常宁，妈妈也不是非要你马上处对象、结婚、生小孩，但你不能带着抵触的情绪！”
    晚上常宁在房间里用分机和顾朝暮讲电话，“我妈还真是恋爱至上啊！”
    顾朝暮笑了一下，他肯定不可能去评价常宁的母亲如何。
    他道：“常伯母不反对于朵早恋么？”
    “她反对什么啊？之前辛小二和于朵相看，她听说了他们小时候的缘分还多赞成的呢。还说辛小二是有成长性的，如果能成长起来还不错。但他的成长速度明显是比于朵慢得多啊！哎，你看我能成长为我爸那样的人吗？我觉着他还挺受女同胞喜欢的。不管是年长的、还是年轻的，就连于朵都觉得以后想找他那样的。”
    “常伯伯是很好啊。我觉得你主要如今还没遇上让你心动的姑娘。遇上了应该也会想他那样有担当的。”
    常宁笑出声来，“哎呦，听你说一句顺耳的话真的很不容易啊。那你呢，你遇上了会怎样？”
    顾朝暮道：“遇上了才知道啊。”
    会怎样啊，会有点担心。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于朵和辛小二小时候有什么样的缘分。
    回头自己引导一下，常宁无意间肯定什么都会讲出来。
    问得太直白，常宁又不是傻的。肯定什么就都猜到了。
    而他是真的还没有想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51节

    常宁忽然道：“小顾，话说你以后应该挺会伺候月子的吧？都是通的嘛。”
    “滚——”
    第178章
    顾朝暮的厂房已经越来越成气候了。
    只等这一批的新手都上手了，祝海这个质检也通过他的考核。他就准备要启程去昆仑山了。
    他的精力肯定更多是放在学业上。
    办厂子组装收音机，对他来说就是个经济独立的手段。
    他没有于朵对做生意那么执着。
    年纪不大点，她居然有三个生意了！
    和于朵说起这茬，她只是道：“我比你缺钱啊！”
    这次去昆仑山，他决定要好好的想一想。想清楚之后到底要怎么做。
    今天中午送关大爷回去的时候，于朵让司机把自己的自行车放到后备箱载过来了。
    这样她进进出出就更方便了。
    吃过晚饭，她洗了澡。顺手把内衣搓来晾在自己房间的一角。
    外面的衣服就放在洗衣篮里，回头保姆会一起放洗衣机里洗。
    常宁来叩她的门，“去不去看电影？”
    这大院里电影院、银行、商店这些都是有的。
    “去。”管它放什么呢，都可以看看。
    两个人就一道溜达着过去了。
    到了电影院门口，常宁看到商店里有卖瓜子、爆米花的。
    他看看于朵，于朵摇头。
    她吃不下零食了。倒是矿泉水她临走拿了两瓶，正好一人一瓶。
    今天放的是《乱世佳人
    》，同样是纯英文版的。
    外交部大院里的孩子，基本都能听懂。
    于朵连蒙带猜的也没什么问题。
    小一些的孩子，可能不能听懂多少。但他们对这种电影也不感兴趣。
    将近四个小时的电影，于朵完全沉浸进去了。
    她好喜欢斯嘉丽和梅兰妮！
    尤其是斯嘉丽！
    出了电影院她还在和常宁道：“我太喜欢她了，她好有生命的活力。但是她为什么要结婚呢？第三次结得还有点道理。第一次、第二次完全是视婚姻如儿戏嘛。”
    前方有人转过头来，看着于朵笑了笑。
    于朵认出他是上次来参加过party的霍昭，便也回应了一个笑容。
    常宁之前去找人帮着留意狄见欢的事。这个人就是霍昭。
    他也答应了帮于朵留意能在上学期间给她当导游的人。
    霍昭比常宁其实还小两岁，77年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生。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主修英语，辅修阿拉伯语。
    专业成绩比较突出，如今暑假期间也在外交部实习。
    算是大院里的后起之秀。
    霍昭放慢了一点脚步，和他们兄妹并行。
    “于朵、常宁，你们要找上学期间能给你们当导游的人。我想来想去，又找人打听了。想到了一个人，他能力能胜任。但能不能做好导游我不敢打包票。”
    于朵的求贤广告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打算去报社等广告。
    是找章编辑帮忙介绍了编辑部的人。
    登一次广告有点贵，登一天100！连续登一周500。
    就一个小方块的地方。
    于朵十分的心疼钱。但是没有办法，懂英语还不上学、不上班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如果过几年这一批大学生出来后，他们去教了更多人，应该会比较好找。
    但那时候涉外的旅行社也就不那么好开了。
    现在这一块还是荒漠，所以她们才一下子就做成了。
    靠的本来就是先发优势。
    章编辑都跟她讲，就算打了广告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常宁道：“谁啊？”
    “蔡疯子。”
    常宁道：“他，你开什么玩笑？”
    霍昭道：“也许他能为五斗米折腰呢。而且，这活儿没准还挺适合他的。你们要不考虑一下。”
    懂英语又不用上学、上班的人，真的不好找！
    50年代那批人学的都是俄语。
    然后60年代中期直到恢复高考，外语都是‘毒草’！
    也就77年恢复高考之后，大学里才重新开始有人学英语。但目前都还在上大学没毕业。
    50年代之前去英语国家留学的那一批人，如今都40多将近50了。
    这会儿都在岗位上发光发热。
    就是不上班，这个年纪也没体力去做导游了。
    不然于朵也不用找别人，高老师还兴致勃勃的呢。
    他们外交部大院的子弟，则主要是因为家学渊源，比别人有更多机会接触外语。
    哪怕中间经历了十多年的封锁，但国家还是需要有懂英语的人啊。
    至于蔡疯子，他35岁。
    前些年说了些在当时看来有点‘反动’的话，受了迫害，
    当时是说他偷听bbc被洗脑了。
    但其实他说的那些话就是和主流思想不符，倒真说不上反动。
    这人最近被平反了，但工作还是不好安排。
    因为他确实有些资产阶级自由化倾向。
    于朵听了他们两个的介绍，“是说他心向西方？”
    常宁和霍昭都点头。
    于朵道：“没准他确实正适合和这些外国人接触呢。”
    主要她对于明天去登广告的事心头一点底都没有。
    常宁道：“但他多半会通过接触外国游客，谋求出国。而且你发的工资可是外汇，正方便了他。”
    看于朵有点心动的样子，常宁心道：怪不得小顾说于朵做生意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有这种叛逃倾向的人都敢用。
    如果偷渡漂亮国的人有，但不多。
    真正偷渡得最厉害的，是深圳往香港那边跑的。
    那个都有专用名词了：逃港！
    每天晚上一群一群的人爬过铁丝网过去。解放军鸣枪都挡不住这个势头。
    还有人干脆带着游泳圈或者就是许多个水壶绑身上，直接游过去。
    常宁对霍昭道：“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他不太赞同于朵用这个人，有叛逃的潜在风险。
    “我建议你还是登了广告看看效果。北京这么大，兴许能找出来遗贤呢！”
    于朵点头，“那先试试吧。”
    第二天十点，于朵和常宁、狄见欢先去报社。
    常宁开车，他拿到本本了嘛。昨天又把车子和旅游路段都熟悉了一下。
    路上狄见欢问于朵，“你前天晚上说面对游客轻慢华国，咱们得不卑不亢还不能对游客发火。能具体说说怎么处理么？“
    于朵道：“这得随机应变啊。而且，这是外交官的看家本事。我还想找你取取经呢。”
    狄见欢拧眉道：“我之前真的把这个工作想得简单了。”
    以为就是介绍景点，带着游玩呢。
    现在看来，还挺有挑战的呢。
    怪不得爷爷都说这个勤工俭学应该还挺锻炼人的。也许对她以后做相关工作都有帮助。
    常宁道：“你知道就好。外国有句俗话：顾客就是上帝！只要不是辱及国家和个人，都可以忍一忍。”
    于朵点头，“对，忍字形上一把刀。咱们是双向选择，你要是觉得干着不愉快也可以随时退出。预支的工资，稍后手头松动了还我就行。”
    狄见欢道：“双向选择，意思你对我不满意也可以随时开除我，对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52节

    这点言外之意她还是听得懂的。
    “是的。”
    “我会认真做事的。”狄见欢道。
    到了报社，就于朵和常宁进去，狄见欢在外头等着。
    于朵本来以为她会去对面的咖啡厅叫杯咖啡、要一些点心悠闲等候。
    想不到她看了两眼，就直接坐到旁边的长条凳上了。
    看来是真的手头没钱了。
    之前预支的70刀不会也都给人了吧？
    登广告的事挺顺利的，他们是来当散财童子的嘛。如今有这个花钱登广告意识的人不多。
    于朵也是经高老师提醒才决定来的。
    但她觉得这500块多半要打水漂。
    不过还好，常宁还承担其中的100块呢。
    出去之后，接上狄见欢，然后去接江津。
    于朵昨天已经给江津打过电话联系，告诉了她工作性质。
    江津主要就是想暑期挣点钱，听着那些行政和跑腿的工作觉得应该做得下来，便答应了来。
    做行政，于朵就没有发外汇做工资了。
    江津就按次数算，一趟五日游给25块人民币。
    七八月还能有七次，她一盘算175块很不错了。还一周休一天半呢。
    其实五日游的第五天下午也没多少事了。不过行政的活儿要把其他数据都盘算清楚。
    于朵还让她兼了会计的活儿，出纳由林蕊担任。
    江津上车后冲常宁和于朵打了招呼。
    常宁笑道：“合着我们都是暑期工。”
    江津坐下来，于朵给她介绍，“这是狄见欢，这是江津，你们俩都是今天开工。不过江津不参与带团，主要从事行政工作。”
    没法
    子，办公室都没有一个，只能让江津回头就在这车上办公。
    另外，她还要算计好时间，自己坐车到一个地方提前为大家购买门票。
    总之全是杂活儿。
    江津和狄见欢互相打了招呼。狄见欢见江津认得常宁有些好奇。
    认得于朵不奇怪，于朵喊来的人嘛。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
    于朵分别介绍了两人的工作性质。
    狄见欢听说是刚参加了高考，负责行政事务。便知道江津是于朵找来打杂的。
    不过她这个人有一点好，不会因为对方家世不如自己就多傲慢。
    从第一次和于朵斗舞、和林蕊交往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然，多少还是带了一些那个圈子俯视人的态度。
    她毕竟没像常宁、顾朝暮那样接过地气。
    但对待江津，狄见欢还是客客气气的。
    最后接到的是林蕊，她上车后很吃惊。这么多人，要去打老虎么？
    车上可只有十一个个位置。她们自己人就坐了五个还得了？
    于朵道：“江津不去机场，我主要叫她来和你们认识一下。等一下大家吃过午饭，她自己坐车去友谊宾馆那边。”
    林蕊心头一松，那还行。也就比之前多了一个人。
    不过这其实和她没直接的利益关系。她是按天拿工资的。
    但旅行社多赚才能开下去嘛。
    她坐下就问狄见欢，“你也来参与啊？”
    “是啊，来参加社会实践，勤工俭学。”
    于朵道：“我有意搞两个小组。”
    说到这个，狄见欢道：“我准备租的那辆车和这辆同一个型号。这样看起来比较像一个旅行社的。给对方一样的日租金ok么？有九成新。”
    于朵比了个ok，然后道：“你费心了。”
    这怕是知道自己给添了麻烦，特地找的同一个型号的车。
    这样确实很方便。
    如果狄见欢上手快，下周就可以两个组。
    下周老郑也接上亲人回京了，搬家的事都能办好。
    那师兄还真的兼做司机了，比较辛苦。
    另外，她和师兄都参与进来，之后还是各领一份工资。
    剩下的净利润再说分成的事。
    中午常宁带的路，也是他跟着父母去吃过的私房菜馆。
    于朵道：“可惜老郑已经上火车了，不然可以把他也喊来。那样人就齐了。”
    第179章
    三伏天，热！在外头奔波，人跟进了桑拿房似的。
    所以今天于朵点菜也没有点什么大鱼大肉，来了几样夏天吃着爽口的。
    拍黄瓜、烙饼摊鸡蛋、小葱拌豆腐、芝麻酱拌缸豆……
    当然，一点肉不吃也不成。
    又叫了个铜锅涮肉。这涮的是羊肉，‘喝伏羊’可以温中暖肾、补气益血。
    主食除了米饭还叫了炸酱面，最后要个酸梅汤。
    等菜的时候先上一份煮毛豆、花生，大家剥着边聊天边吃。
    狄见欢待得还算自在。常宁和于朵都算是大院的人，林蕊是她关系很好的校友。
    只有江津稍微陌生些，但看着人也不错。
    不过，她确实没在这么热的天出来活动过。真是还没开始干活，就已经汗津津的了。
    但是看另外四人都没所谓的样子。
    她便也没说什么。
    另外四人确实都比她耐高温。
    江津和常宁不说了。
    这种时候在农场和插队的地方，面朝黄土背朝天也是很常见的事。
    林蕊老家在四川乐山一个小镇的乡下。
    这个天气在家的话，要顶着酷暑下地摘茉莉花。
    天上太阳晒，地里暑气蒸。
    倒是于朵好些。她伏天就是要干活也是家务活，不会顶着日头干。
    不过于朵经过了前头两次带团的锻炼，算是循序渐进。
    所以她才担心狄见欢会中暑啊。要是军训过，大夏天站过军姿都要好些。
    解放后到六十年代中期，学校军训是常有的事。
    那十年间取消了，目前还没有恢复。
    于朵道：“我带了仁丹，谁需要就吱声。”
    狄见欢瞅瞅众人，确实是自己最弱啊。她也知道自己这回实实在在给于朵、常宁添了麻烦。
    应了一声‘我也带了’，端起酸梅汤喝。
    五个人这一餐吃得很舒坦。
    吃过后，林蕊作为出纳把账先结了，江津手写记账。
    然后江津自行坐车去友谊宾馆附近。
    于朵电话里跟大堂经理沟通过了，让她到了就去大堂一角的沙发上等候。那里头有冷气。
    这一次能接待八位客人。回头在机场就敲定住几个房间，然后给大堂打电话。
    江津会跟进好预订的房间数目、楼层、朝向，有事就跟前台去协调。
    今天狄见欢第一次来，于朵让她跟着林蕊去做事。
    自己更多是旁观，把锻炼的机会给了别人。
    常宁虽然是司机，但今后也要带团。
    所以不能像之前老郑一样只坐在车内等候。
    林蕊是狄见欢介绍过来的，这份暑期工她十分的满意。所以现在带新人也只能任劳任怨。
    狄见欢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做不到拿着横幅上前就给过来咨询的外国客人热情介绍。
    好在还有常宁也上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53节

    三个人，倒也能抵得过之前林蕊和于朵、
    这么招揽了两三个客人，狄见欢也渐渐放开。还拿着之前两次的照片给人说了起来。
    上头有林蕊和于朵，有前两批的客人，还有北京的风景名胜。
    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于朵站在旁边喝着用水壶带的酸梅汤。感受着当老板、看员工干活的快乐。
    之前大家基本喝羊肉汤去了。喝出一身汗，很舒坦。
    酸梅汤就用自己的水壶打包带走。
    这会儿酸梅汤肯定不冰了，但喝着也是很爽口的。
    于朵今天只要查缺补漏就好。
    再跟着跑一两天，等常宁和狄见欢上道了，她都可以休息。
    不过休息也是被高老师摁在琴凳上练琴。
    关大爷给她敲定的是《阳关三叠》和《渔舟唱晚》。
    西出阳关无故人，但如今是万里之外还有家人。
    渔舟唱晚，该归家了嘛。希望海外游子常回家看看。
    她这半个月就着重练习这两首。
    很快，八个客人就凑齐了。
    林蕊敲定了他们要住六个房间，让狄见欢去机场公用电话知会友谊宾馆前台和江津。
    狄见欢楞了一下，转身去办事。她还没有积极主动的服务意识。
    不过，肯定会被培养出来的。
    一行人便往停车场走。
    狄见欢长进也快。知道不能让客人久等，打完电话一溜小跑的就追上来了。
    车子开动起来，有了风就好了许多。
    车上还给客人提供了一瓶放在凉水里的崂山矿泉水。
    林蕊已经发放了合同和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常宁等狄见欢上车便开车了。
    等到把客人都安顿好，让他们到宾馆房间休息、倒时差，五个人也松口气。
    今天的活儿算是完成了。
    江津把签定好的合同放进文件袋收好。
    林蕊收了前三天的钱，然后交给于朵。数目有点大，她不好带回宿舍去，怕弄丢。
    于朵会带回常家。
    常宁开车把江津、林蕊送回住处。剩下他们仨就一起回外交部大院。
    狄见欢笑道：“八个客人，我们居然出动了五个人。”
    于朵笑道：“新旧交替嘛。我就跟前两天看一看，后面就让林蕊带你们。”
    回到家她看向保姆，“小兰姐，有人打电话要应聘么？”
    小兰摇头，“一个都没有。”
    于朵不只去报纸上打广告了。报纸上的广告要明天才开始刊登。
    她还让幸福里16号院十岁上下的大孩子出门，在客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发手写的小传单来着。
    一共招了六个人，一个人给一块钱。
    让他们趁着天气凉爽的时候去举着牌子，发半个小时。
    那六个孩子她心头有数，都是比较憨厚、老实的。
    收了她的钱会实实在在干活的那种。
    小兰从冰箱里端出高老师给他们准备的银耳羹，“你们先坐下歇歇吧。”
    于朵和常宁对视一眼坐下，端起来吃。
    这个事看来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于朵道：“我要是读大学就好了。”
    读大学时间会自由许多。实在不行，她先休学一年都可以。
    但常宁不行。他已经24周岁，再读四年大学本来就28岁了
    。
    耽搁不得！
    平白让钱这么流走真不是于朵的性格。
    常宁也蹙眉，难道真的要考虑蔡疯子？
    狄见欢那边也回到家了。
    头一回出门勤工俭学的她得到了奶奶的热情关怀。
    老太太一边端上绿豆汤一边道：“欢欢，你还吃得消么？”
    狄见欢摊在沙发上，“奶奶，别人行我肯定也能行的。”
    “哎呦，你没吃过苦头的啊。要我说何必这么自找苦吃？”
    狄见欢坐起来，“自找苦吃好过以后不得不吃苦啊。常宁和于朵也都很照顾我。”
    “你第一次去，他们照顾你是应该的。”
    狄见欢失笑，“奶奶，哪怕今天人家也给我开了工资的。工资还不低，算下来都三四十块一天了。同样的工资，人家请别人会省心许多。”
    譬如林蕊，听说一开始跟着于朵跑的时候就很得力了。
    于朵刚托她介绍人的时候，就一再强调要贫困生。
    如果她不是外交部大院的人，估计于朵真的不想要她。换她是老板，也更喜欢林蕊那样能干活的人。
    就是江津，也比她要主动积极许多。江津的工资还只是她的七分之一呢。
    “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他们也该格外照顾你。”
    “照顾了啊，处处都很照顾我。不过，我一开始真的把这个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狄见欢现在换算自己的工资也是按照黑市汇率来的。
    她现在也觉得常家之前兑换的90万刀，好亏啊！
    虽然说是为国家做了贡献，但自己生生少得了135万人民币。
    那可是135万人民币啊！
    狄见欢最近也挺懂得民生疾苦了，不再是不为钱发愁的小公主。
    怪不得常宁咬牙切齿地说，一定要在旅行社把这个钱找回去呢。
    啧，他就占两成，想把这个钱找回去，那除非旅行社赚到450万刀！
    这得扩大规模到什么程度才够？
    当时她看到于朵的眉毛都跳了几跳。显然她也没想到那么久远去。
    不过于朵现在倒是吃着银耳羹展开了想象的翅膀。
    她设计了四条线路，如今漂亮国到华国的航班一周一次。
    如果能搞四个组，那一次她就赚2000刀。
    一年52周，那就是十万刀。
    如果航班增多，组次也增多……
    而且以后范围可以扩大。
    不但漂亮国的团可以接，欧洲团也可以接，樱花国的团也可以接。
    她跟樱花国人的钱还是没仇的，可以赚。
    这么下来，不说450万，百万刀还是敢想一想的啊。
    电器那块，她觉得是可以做大做强的。如今的人太缺这些紧俏物资了。
    只要本钱到位，运输安全，这会是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
    倒是废品站，目前大家舍得丢的东西太少了。
    也就华侨公寓的人因为钱多，团结湖小区因为人多，废品比较多一点。
    这两处的占比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另外，于朵还准备让人骑着三轮车上街，走街串巷的去收废品。
    不过，等三伏天过了再说吧。
    这样一来，又要再购置三轮车和磅秤了。
    废品站光三轮车都能有五辆了。
    五辆车都出去的时候，就剩一个人和王大妈在家了。
    可能还需要再招一个人。
    但短期内，要想靠废品回收发大财不容易。顶多也就是小富即安，一年一两万。
    啧，现在一年一两万她都不太看得上了啊。
    不过，这一块前景应该也很大的。
    老百姓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慢慢变富裕了。这样一来，废品自然就多了。
    所以这一块她也不打算放弃。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54节

    但目前看来，还是旅行社最有前途啊。
    她想得正美，看看电话机又蔫了。
    今天7月11号了，还有50天就要开学了。
    找不到人，只能让老郑去跑机场往返友谊宾馆的专线了啊。
    旅行社这一块她开拓的荒地，恐怕就只能拱手让人了。
    虽然，目前应该也没有多少懂外语又不用上学、上班的人来抢市场。
    但市场有需求，肯定会催生参与者的。
    等她考上大学，这一块大蛋糕怕就被人占了。
    毕竟她自己也才只学了半年英语。
    当初，高老师千字五元、六元的翻译价格把她激动得不行。学英语那是热情高涨的投入。
    如今旅行社的利润比单纯做翻译可大多了。
    财帛动人心，肯定会有人嗷嗷叫着就往这个圈子里冲。
    当然，高老师那个是长线收益。
    如今改革开放，外国小说的翻译和出版焕发了新的生机。
    老师翻译的第一本外国小说最近都三版了，而且印刷数目也大幅提升。
    光是拿第三版的稿费也拿了一千多。
    华国那么多人，书要是一直不停的再版，那钱是可以源源不绝的。
    第180章
    师丈都忍不住玩笑地道：“这要不是海外寄了我的分红来，我就是全家收入最低的那个了啊。”
    高老师有翻译稿费，现在月入过千。
    常宁也有两成旅行社的分红，一个月500刀。
    可不是都比他到手的工资高么。
    于朵和常宁正吃着，电话铃声响了。
    小兰接起来，“哦，你找于朵啊，稍等。”
    于朵眼睛一亮。
    她小传单上写的联系电话是这里，联系人肯定是她自己啊。
    赶紧搁下银耳羹，过去接电话。
    就连常宁手头的动作都停下了，眼睛跟着于朵走。
    于朵接过话筒，“哦，辛明宇啊，你找我什么事？”
    电话都打到这儿来了，肯定是有急事吧。
    于朵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热情的回应。
    常宁则是失望的继续吃起了银耳羹。
    辛明宇道：“是这样的，我妈想找你按黑市的汇率换外汇。你看方便么？”
    他也是今天听他妈说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盘算老大结婚花销的时候，忘了进口货还得兑换了外汇去买。
    这里家里又得多花两三千。
    老大结个婚这也太费钱了！
    于朵道：“方便啊。不过，我手头外汇也不多，还要留一些买东西。”
    既然是按黑市汇率，那有什么不方便的。
    辛明宇看到母亲在旁边给他比划一千，只好问道：“你看换一千行么？”
    于朵迟疑了一下，“行吧。”
    除了这次收的外汇，前两次她正好有一千，托高老师保管着的。
    这钱不敢拿去银行存，银行会直接按公开的汇率给你兑换成人民币。
    也好，兑换了就全部投入电器行的扩张中。
    辛家是她的合作伙伴，这点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至于外汇，她再挣就是了。
    反正也没占她便宜，想以低于黑市的汇率来兑换。
    不过，“你们家为什么要换那么多外汇啊？”
    这真的不是小数目了。
    辛明宇道：“给我准嫂子买三转一响。她家门第高，得买进口货才行。”
    昨天他给老大打电话，说自己觉得于朵实在是太能干了，有些垫着脚去够都费劲的感觉。
    他哥和他讲，能不垫脚还是别垫脚为好。
    高娶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还说了林家的保姆都觉得林晓慧嫁给他是低嫁，对他这个未来姑爷不够尊重。
    这代表的应该是林晓慧母亲的看法。
    于朵道：“辛大哥要结婚了啊？什么时候。”
    “国庆。”
    这三转一响可真够贵的。
    大哥算的如果现在给于鹏娶媳妇，花多少来着？
    哦，三转一响加200聘金，人民币600可以搞定。这在工薪阶层里算是比较高的了。
    辛家还得另给聘金吧。聘礼都给了这么多，聘金估计也得两千。
    啧，好多倍了！
    世界的参差！
    辛部长和何副厂长想来也是为了给儿子争口气。
    这是准备豁出去一年的家庭收入了。
    哦，不只，以后有了婚房，还得买家具、家电。
    不过，对于辛家，这是金屋藏娇（这里用的汉武帝金屋藏娇的本意）。
    但对林晓慧来说，这可能才是她婚后正常过的日子。
    于朵在外交部大院待着，也比较明白这个圈层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了。
    常家就算没有海外的巨额分红，日子也好过得很。
    毕竟师丈这样的，他工资到手可
    能不多。但各种待遇好啊！
    所以她才会觉得，狄见欢缺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于朵挂断电话，再次感慨阶层这个看不见的东西。
    是，全国上上下下都是无产阶级，阶级的区分已经没有了。
    但阶层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如果是靠婚姻来跨越阶层，这日子肯定会不太好过。
    她不想这样！
    等高老师完成今天的翻译工作出来，于朵就问她讨要自己寄放的一千刀。
    高老师有些纳闷，“你要做什么吗？”
    正常不会用到这么一大笔钱的。
    这再添点都够把于家如今的小房子买下来了。
    于朵便说了辛家要兑换来，给准大儿媳买三转一响的事。
    高老师道：“蛮舍得的嘛，对他们家来说也不轻松了。”
    听说了辛家准大儿媳的出身，她点点头。这个家庭是得这样的聘礼、聘金才拿得出手。
    人家娘家培养她，花得可比这多多了。
    而她能带过辛家的，也比这多多了。
    于朵道：“而且我前天刚和辛明宇说了要扩张。”
    “那是他们家的问题。拿不出来就让出一些股份来啊。”
    高老师回屋打开保险柜取了一千刀出来。
    里头还有十万刀，是她特意留着没有兑换的。
    常家都兑换了九成了。留下十万不到银行兑换，别人也没什么话好说。
    外头有士兵站岗，钱放保险柜搁家里也是很安全的。
    所以于朵才会托她保管嘛。
    等于朵吃过银耳羹坐了一小会儿，高老师就提醒她该练琴了。
    练一个小时再吃晚饭，晚饭后散过步再练一个小时。
    于朵起身坐了过去。
    今天再弹奏，她就熟练多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55节

    常宁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古琴很不错。
    估计他那些从漂亮国归来的亲戚，尤其是abc是得被震住。
    吃晚饭的时候常志远听说小传单不管用，笑道：“再正常没有了。”
    听说如进全国差不多有十亿人了。
    学了英语并且能和外国人对话的，这十亿人里一万人都不到。
    这就是十万里挑一了啊！
    但其中英语系大学生就占了很大一个比例，其他系学公共英语课的有是一个大比例。
    现在各行各业的翻译人才都缺得很。
    前几天还有个厂子买了进口机器，不懂得怎么用呢。
    对方派过来的外国工程师把着关键的地方不说。
    他们只能拍了说明书和机器上的英语，私下托人找了个外交部的翻译询问。
    据那个翻译讲，他们的问题，如果懂英文，压根就不难。
    他就给轻松解决了。
    所以，于朵这个发传单的努力只能说聊胜于无。
    看看登一周的广告有没有用吧。
    于朵道：“如果因为上学失去了这个生意，我会觉得很可惜。”
    她看看常宁，师兄和顾大哥也没有正经上过高中啊。
    如果他们俩这次都能考上京大，她是不是也可以试试？
    当然，她没那么好的运气和京大、水木的教授下放到一个农场，可以受他们教导。
    但她可以学辛明宇，请京大大一的高材生给自己补课。
    真的，大一刚经过高考的学生，性价比是真的高。
    一开始高老师和师丈没反应过来于朵看常宁做什么。
    等他们想明白都吓了一跳，于朵居然都在打这样的主意了。
    不过，这个生意放弃了确实可惜。
    所以分开散步的时候高敏就对常志远道：“你帮她找找人啊。”
    “真没有！霍昭能想到的那个蔡疯子，估计就是我这个渠道唯一能知道的人了。但那个人身上有隐患。如今还不知道以后的政策，我之前是想着最好不要冒险。”
    高敏蹙眉，“那个人的问题很大么？”
    “就觉得外国的月亮都要比华国圆一点。他这是运气好，遇上了改革开放、遇上了和漂亮国建交。不然就他那些言论想翻身可是难咯。一旦给他机会接触外国人、挣外汇，肯定是要跑到国外去的。反正他在国内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政治前途了。不过，如果他够聪明，其实一直跟着于朵搞这个涉外旅行社倒是不错。挣了钱去漂亮国当当大爷、见识一番再回来，肯定比跑过去打黑工强。”
    常志远顿了顿，“其实如果于朵自己能承担下来，我觉得她像常宁和小顾一样不读高中，就自学，也不是多不得了的事。如今招大学生也好，研究生也好，都没有学历的要求。”
    现在的高考，不是非得高中生才能报考。
    研究生入学考试也不是非得本科生才能报考。
    因为那十年太多人才被耽搁了。
    他们现在年纪已经很大，难道让他们重新去读中学？
    就像常宁和顾朝暮这样的，那水平就是够上京大本科了啊。
    甚至如果不是为了把基础打好点，直接去读研究生都没问题。
    但毕竟他们不是为了混一纸文凭，就干脆参加高考。
    高敏道：“恢复高考前三届的考试是这个规矩。但是，那十年耽误的人，这三届也消化得差不多了。我看啊，规矩很快就会改了。”
    再是耽误，这三年也该高考的高考，该参加研究生考试的也参加了。
    “改了也不怕，她可以以后去高中参加考试，弄一个同等学力证明，然后参加高考。当然，最好还是能找到人手，让旅行社正常运转。她也能像同龄人一样去读高中。这样会轻松许多！”
    常志远觉得以于朵的能力和韧性，其实这个操作可以的。
    不过嘛，一边支应旅行社正常运转，一边自学高中课程，确实不是一般的辛苦。
    毕竟是女娃娃，而且也没到那样万不得已的境地。
    还是别了！
    当年顾朝暮在猪圈里偷偷看物理书，常宁就在粪坑旁边偷偷默背英语文章。
    他都佩服他们俩会找地方。
    这俩地儿，等闲真没人去监督他们干活。只要他们最后把活儿都完成了就行。
    之前被下放到农场劳改的那几位老教授，其实有些也心灰意冷了。
    也是幸好没冲动，不然说不得就步了老舍、傅雷的后尘。
    后来也是被这俩小子的好学上进给打动了。
    重新燃起了生命的热情，对他们倾囊相授。
    常宁和于朵则散着步往大门口走。
    其实一开始于朵和常宁整天出双入对的，也有人明里暗里的打趣。
    结果后来一看，人家这还真是坦坦荡荡的兄妹情谊。
    就没人再说什么
    了。
    于朵和辛明宇约了这会儿兑换外汇。
    常宁不想跟那对中年夫妻一起走，搞得他好像多出来的一样。
    便陪着于朵一起出来。
    何副厂长开车载着小儿子过来的。
    她开着车忍不住道：“一千刀，她都能兑给咱们。而且没有问过高老师，看来这是她自己的钱啊！”
    天啊，这小丫头比她想像的还要厉害。
    辛明宇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
    然后道：“不然她怎么敢提要拿三千块出来扩大经营范围？”
    他其实是骑着车先去了一趟废品站。
    关大爷说于朵这段时间都会住外交部大院，又告诉了他电话号码。
    他这才会打过来的。
    车子开到外交部大院门口。有岗哨，不得其门而入。
    何副厂长有些感慨。住这里头的，才是高干啊。
    华国现行的规定，厅级就是一个分水岭。
    厅级以下都只是普通干部而已。已经是普通出身、能力比较强的人的天花板。
    第181章
    厅级以上才叫高级干部，要么出身就不一般，要么就是有特殊贡献。
    自身能力都得非常强才行。
    高级干部的各种待遇都不一样。办公室会大多少个平方，生病住的病房都不同……
    何副厂长自觉她和老辛这辈子都顶不破这个天花板了，只能寄望儿女。
    女儿嘛，有于朵珠玉在侧，她觉得前途可能有限。
    她现在有点后悔了，当年拼着被老家的人说不孝，也该把婆婆送回去。
    而不是让小儿子和小女儿受奶奶影响太多。
    如今上高中托举她一下，也只是希望她能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起点别低了。
    以后不管是工作还是婚姻，一个大学生的身份都是助力。
    如果能是名牌大学就更好了。
    至于个人的事业，她现在不抱太大希望了。也罢，以后大树底下好乘凉，把小日子过好也行。
    但两个儿子如无意外的话，将来的前途应该还可以。
    尤其老大，一直心头都很有数。也不用他们操太多心。
    最多就是结婚这种时刻，需要父母在财力上出一下力。
    以后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好好工作，在关键时刻借力岳家，拼闯出自己的前程来。
    国家既然练兵，那对这些上过战场的军官自然会非常的看重。
    虽然他视力还是受了影响，不能再到第一线发展。
    但他是军大毕业的，又是战斗英雄，从事文职也是可以有不错的发展的。
    老大现在是副连级。
    等他到自己这个年纪，职级应该已经不低了。
    突破团级还是大有希望的。
    以后他的儿女在军中自然起点也就高了。
    那延续家族荣耀，更上一层楼的基础也就打好了。
    要成为家族，还是得看三代、四代。
    小儿子认识了于朵，又经历大哥上战场生死未卜的那一段，如今也知道好歹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56节

    算是迷途知返！
    这次高考只要能考上，将来毕业了弄进卫生局，未来就在这个系统踏实发展了。
    无论什么时候，教育系统和卫生系统应该都是很有奔头的。
    何副厂长想定这些，就看着一身上下都是从友谊商店买的名牌货的于朵，由常宁陪着从里头走出来。
    这要不是知根知底，她肯定以为于朵本就是大院千金。
    哪还有一丁点像机械厂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啊？
    比起来她可真是羡慕于朵的母亲，白得了这么厉害一闺女。
    她可是找老辛的下属好生打听了一下于朵父母的。
    是，都是聪明人，但是也没太出挑啊。可能就跟她哥嫂差不多的水平。
    怎么就生养出这么一个七窍玲珑心的闺女？
    自己在辛晴身上付出了那么多心血……
    机械厂当初本来可以白捡到于朵这么个人才，只需要付出一个临时工的位置。
    按照那个发展，她考上高中、读了大学还真可能再回机械厂来。
    毕竟她是机械厂子弟。
    可惜，生生错过了。
    后来老辛再主动招揽，人家已经有了更好的人生安排。
    常宁想着辛明宇好歹是一起组过干饭小组，不是，学习小组的人。
    便走出来客客气气和他的母亲打了个招呼。
    何副厂长自然是十分的和气，还下了车说话。
    辛明宇从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里头装着厚厚的三沓大团结。
    没有额外多给，就按黑市汇率。
    多给，就显得有点见外了。毕竟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当初辛明宇回家说要和于朵合伙做生意，何副厂长和辛部长很是商量了一阵。
    也是觉得如今其实政策比较明晰了。
    中央是支持民间的个体商业行为的。不是太过分的行为，应该都不会再被冠以投机倒把罪。
    而且，家里要推动两个儿子往上爬，也是必须要有大量的经济来源。
    靠工资是怎么都不可能够的。
    这才答应了。
    不过，电器行依然是叫‘于朵电器行’，没加入辛字。
    看辛明宇拿出个大信封，于朵便从从洋气的小挎包里拿出一个小信封。
    里头是十张百元面额的外汇。
    目前华国还没有百元大钞，最大就是大团结十元。
    平时十元也足够用了。
    如今在大杂院拐角的摊上吃个早饭，一根油条才五分钱呢。
    十元，购买力已经非常强。
    除非是买电器、买车。
    现在电器和车都非常的贵，这两样稍好些的产品都是进口。
    国产的也因为产能不高的缘故，价格暂时还下不来。
    这就不用当面点清了，互相做个交换便是。
    私下换外汇是违法行为，肯定不能大喇喇的从信封里拿出来。
    辛明宇道：“多谢！”
    “不用客气，我和你们家合伙做生意的嘛。肯定是要互相帮助的啊。”
    何副厂长道：“于朵，那我们就不和你多客气了。对了，房东的亲戚，我今天沟通过了。他说会把话带到的。”
    于朵笑笑，“那就好。”
    就没道谢了。
    本来就是两家的生意。她道哪门子的谢啊？
    周五凌晨辛明宇开车和贺山一起去接货，也不用她道谢。
    昨天常宁熟悉车辆和路线，贺山也去了。他去熟悉车！
    另外，于朵花了大价钱，送他去驾校了。
    争取早日考到驾照。
    于朵和他说了，考到驾照，每周去接货。工资再涨20。
    他现在特别的有动力。
    回去的路上，何副厂长道：“小宇，你听到于朵说的话了么？”
    辛明宇道：“听到了。她说的没错，她是和咱家在合伙。资金、人脉，其实都是家里的。”
    他不过就是出个面而已。
    何副厂长叹口气，“这小丫头太会借势了。她就叫上常宁这么从大院里走出来，气势上就压了我们一头。”
    辛明宇瞠目，“妈，你会不会想多了啊？常宁看待她，跟自己亲妹子似的。平时就照顾得可周到了。”
    “这样啊，那可能我真的想多了。”
    但刚才有一瞬，她心头露怯了。
    大概是这辈子都对厅级可望而不可即，她生了执念。
    而且，人家这种中央部委的厅级，跟厂矿的也不是一回事。
    听起来是平级，但实际上含金量高得多。
    “小宇，爸爸、妈妈的希望就都寄托在你和你哥哥身上了。”
    “嗯，妈，我知道的，我会努力。”
    何副厂长没再说话，她出来还有别的事。不过是办好了事才过来的。
    所以这会儿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她今天看到于朵，心头涌起了一个念头：恐怕自家小儿子追不到她了！
    她婆婆说的话，话糙理不糙。
    人家总
    要有点图头，才能看上小宇、看上辛家。
    但她婆婆说的那种下作手段，他们肯定不可能对于朵去用。
    回到家何副厂长把信封打开看了看，然后锁进了写字台抽屉。
    然后扭头看着辛部长道：“你说你当初怎么就没赶紧把于朵弄进机械厂？”
    要是按照当时的规划，他们辛家倒是很有可能摘下这朵花。
    “那不是她年纪不够么。我总不能踩着红线做这件事吧。后来她满16周岁不久，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想进机械厂了啊。”
    何副厂长道：“罢了，她就不是池中之物。没有常家，她自己也张罗起了废品站。那可是五个月前，那会儿压根都没什么人敢搞这种个体经济。电器行，应该也没借常家什么力。”
    辛部长道：“你怎么了，一副感受很深的样子？”
    “我觉得小宇恐怕很难追得上于朵了。”
    辛部长想了想，“不见得吧。就算于朵能干极了，咱们小宇会哄人啊。女孩子再能干，她也吃哄。而且还是情真意切的伏低做小，走心的。”
    何副厂长看看辛部长，“连你都觉得小宇要追到于朵，只能靠伏低做小了啊？可就算这样恐怕也不好说。她以后还会上高中、进大学，眼界会越来越开阔。而且，有常家在，她接触的圈子也会逐渐上层。”
    原本于朵只是帮了高老师。
    哪怕高老师很疼她，但常司长那样的人哪会轻易认女儿？
    也是于朵自身入了他的眼，才会有这后来的事。
    她可是听说，常司长最近两年很可能还会往上动一动呢。
    总之，今天在外交部大院门口看到于朵走出来那一幕，给她刺激挺大的。
    于朵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又回去练琴了。
    既然说了到时候要给常家归国的亲戚表演，她还真是不能偷奸耍滑。
    高老师准备把她作为受到中华传统教育的精英推出呢。
    她得努力名副其实啊。
    幸亏这次是升学考试，没有暑假作业。
    常宁同样是升学考，如今还算轻松。
    他坐在旁边听着于朵弹琴。
    等他妈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他顿时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高老师道：“常宁，去坐到钢琴旁。和妹妹一起合奏！唉，算了，别回头被你拖累了。你选个曲目独奏吧。”
    怎么可能让你闲着呢？
    之前是筹备高考，然后今天又要去开车。所以昨天才让你休息了一天。
    端着茶盏的常志远转开头去笑。
    常宁估计是刚考完，脑子有点钝。还兴致勃勃、幸灾乐祸的在这里看于朵的热闹。
    小敏学音乐的，届时让儿子和干女儿一起表演再正常不过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57节

    常宁叹口气，知道逃不掉便也不挣扎了。
    于朵顿时平衡多了。她就说嘛，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
    第二天，她俩和狄见欢汇合，然后再接上林蕊，一道去友谊宾馆接客人。
    江津今天早上会自行搭车过去故宫买门票。
    于朵他们先去天x门广场，这里可以有个时间差。
    江津能从容的去买门票，不用太赶。
    等于朵他们带着逛完了广场，再过来在买票的地方汇合，直接拿上票就进。
    这样就省不少事了。
    于朵这趟就没进去了。让林蕊领着那俩新人，一起带着八个游客进去游览。
    林蕊走前面，红旗举着。
    狄见欢走后面，也只好把红旗举着。既然做这行，羞羞答答、不好意思是不行的。
    她递给常宁，“给，你也来拿一会儿。”
    常宁道：“我今天是司机。拿好吧你！”他昨天被勒令弹了一个小时钢琴。
    要不是海外那些亲戚要回来，他真想跟着小顾去昆仑山玩儿一趟。
    看一看千里冰川，生命禁区。
    于朵在各处风景名胜的简介也是下了功夫写的，然后再翻译成英文。
    昨天林蕊就拿了一份给狄见欢，让她拿回去好好背一下。
    其实今早出发的事后，于朵问了一下常宁。狄见欢遇上什么事儿，查出来了么？
    常宁说既然霍昭还没说，那就是还没有确定的消息。
    没事，交给霍昭就可以放心了。
    而且霍家和狄家的关系也挺好的，肯定会尽心。
    第182章
    这一进去故宫，没三个小时出不来。届时出来十二点左右。
    这已经是极简的逛法了。于朵觉得有空、天气好的时候可以一趟一趟买了门票慢慢分区域的逛。
    她叫上江津一起到附近茶馆坐着聊天。
    不过中途江津还得去吃午饭的私房菜馆先订位置。
    带游客吃本地特色私房菜也是他们的安排之一。
    两人喊了一壶菊花茶坐着，于朵问江津高考发挥得如何？
    “就正常发挥吧，对得起我咬着牙脱产复习的这最后半年。比之前两次应该都要好。”
    “那就好。你随意，我看会儿书。”
    于朵拿了一本《飘》出来看。
    那天看了电影，她真的太喜欢斯嘉丽了，便找了原著小说出来看。
    原计划看的《金粉世家》都暂且搁置了。
    这翻译的名字比较有华国特色。
    斯嘉丽被翻译成了郝思嘉，瑞德.巴特勒被翻译成了白瑞德。
    她记得老师的翻译不是这样的风格。
    不过，不影响阅读。
    江津便在旁边做今天的流水账，做好又歇了会儿。
    看着时间快十点半了，“老板，我去私房菜馆拿号码牌了。”
    如今比较有特色的私房菜馆，客人也渐渐多起来。
    需要早早的去排队拿号。
    主要今天要去的那里，一天就只供应八桌。
    而且又要十一点才放号。
    所以只能腾出一个人手专门去做这些杂事。
    “好的。”
    看书比看电影讲得仔细许多。
    斯嘉丽第一次婚姻，16岁。结婚几个月就守寡，还生了个遗腹子。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爱第一任丈夫，就因为赌气就嫁给他了。
    那时候漂亮国南方的贵族，15岁进入社交场合，就是为了结婚做准备。
    斯嘉丽也是因为南北战争误打误撞，才成为了职业女性。
    还是如今好，不会自己才16岁就被安排结婚了。
    师兄说很快要改《婚姻法》了，要推迟法定婚龄。这蛮好的，那么急着跳进火坑做什么？
    还有，前几年就在提倡的计划生育，以后可能要强制实施了。
    从自己的角度，她也觉得挺好。
    只生一个孩子就完成任务了。
    为什么女人的一生都要被婚姻和孩子束缚？
    已经结了、已经生了，那是有责任在，没法逃避。
    但像现在未婚、未育的，她才不会那么想不通，早早结婚呢。
    《飘》这本很长，于朵才看到斯嘉丽穿着黑色丧裙跳舞，艳压群芳。常宁他们就出来了！
    常宁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走过来递给了她。
    于朵有些汗颜，她竟然看小说太入神，把今天广告登出来的事给忘了。
    之前还想着等会儿买张报纸的。
    一天她还出了一百出头的广告费呢。
    这会儿林蕊和狄见欢安排客人们坐下休息，又协助他们叫了茶水。
    然后就赶紧过来坐下。
    狄见欢更是不等坐下，赶紧把盘子里盖着的茶杯翻过来。
    直接提起于朵叫的那壶菊花茶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以牛饮之姿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不过林蕊和顾不上说她什么，自己也赶紧倒了一杯来喝。
    还顺手帮常宁也倒上。
    今天介绍真的说了太多话。
    狄见欢是带的矿泉水喝完了，好容易忍到此刻。
    林蕊好些，她有经验。背了一个挺大的水壶。
    于朵瞥狄见欢一眼，那外头有卖汽水的。这都没舍得喝！
    大家三两成群在这里坐着喝茶，休息。
    坐了十来分钟，等汗水收住了便起身去停车场往私房菜馆去吃饭。
    这个私房菜馆是四合院，有古香古色的点茶、歌舞等的表演。
    下午太阳出来了，就回广场去逛博物馆。这是室内的，可以避开太阳。
    于朵依然是坐在茶馆看小说。
    看狄见欢这副咬着牙都要吃苦耐劳的样子，估计下周真的可以有两个组。
    那她也只得这几天稍微清闲一点。
    明天她就不打算一同出来了。
    可以就在家闲适的看小说，那日子肯定
    要好过许多。
    第一天，有人打电话来问能不能先做着别的，然后学英语。学会了再转岗。
    他还自我介绍了一下，是回城知青。
    于朵回了过去，“我们暂时不需要其他岗位的。不过，如果能招到英语导游，可以招你进来先打杂，同时学英语。但待遇肯定就不是报纸上那么丰厚的。”
    这人还挺灵活的，知道抓住机会。
    “好的，我知道了。”
    “怎么称呼？”
    “蓝天，蓝天白云那个蓝天。”
    “好的，我记住了。9月1号前如果没有消息，就说明这件事黄了。这个号码能联系到你，或者给你带话吧？”
    “可以。”
    “好，希望有机会再见。”
    蓝天道：“等等，我想问一下，还有50来天，我还能做些什么努力么？”
    于朵道：“你可以通过收音机收听一下bbc，也可以买一本英语词典记单词。里头会有一些例句，把它背下来。”
    目前想要自习英语也就是这样了。
    这个人，倒跟她从前的步步谋划比较像。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58节

    所以她又开口道：“我多嘴问一下，你这样主动积极的性子应该不至于找不到一门营生吧？”
    “嗯，之前因为私人原因和人打了一架，导致找到的临时工丢了。”
    于朵道：“什么原因方便问一下么？”
    “被女人和曾经的好兄弟送了顶帽子。”
    哦，那这一架打得就情有可原了。
    而且，这种屎盆子没人会无中生有，往自己头上扣的。
    蓝天继续道：“那不是看你提出的报酬十分的优厚么，动心了。虽然我学历不高，但我之前学说方言还挺快的。”
    于朵道：“嗯，学习语言确实是需要点天赋的。英语以后应该是比较实用的赚钱工具。你按我说的去做，即便我这里没有招到人，你以后去别处也是能用上的。”
    “好的，多谢你教我。”
    “不客气。”
    第二天就只有狄见欢和常宁一道出门了。
    于朵在这儿住得很舒服，三餐都有人照顾，能吃到内供的水果、蔬菜、肉类。
    上厕所不用去公厕，洗澡也有淋浴……
    她都要担心自己由奢入俭难了。
    开学后，她原是打算去住校的。但如果要监控生意，住校似乎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大学生还好，但高中生住校肯定会被管束得非常严格。
    从前她考虑要住校，和最开始打算成为了机械厂的临时工就申请去住集体宿舍一样，是为了脱离那个家。
    但当时考虑问题的时候她没什么钱，住宿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
    她能挣钱了，就可以设法在校门附近甚至是学校里租一套房子。
    住一套像这样自带厕所，浴室的房子。
    至于吃饭，食堂可以吃。如果没钱吃两年食堂也行。
    但有钱了，当然是请一个保姆单独照顾，给做一日三餐、打扫卫生更好啊。
    对她来说这样的花销现在真的不算什么了。
    于是练完一小时琴，于朵便向高老师表达了这个意愿。
    希望她能帮着找一下房子和保姆。
    钱当然由她自己出。
    高老师其实很想留她一直住这里。那所高中离这里也不远，骑自行车走读很方便的。
    大院里也不只一个小孩儿在那里读书，往返还能有伴。
    但于朵住这里要面临的压力，老常都和她说过了。
    孩子念高中，自然是少在这种人际关系上费心思才好啊。
    于是爽快答应下来，“好，我帮你找房子和保姆。其实最好是在学校内部，这样比较安全也比较的方便。反正我尽量找吧，不行校门附近也行。最好挨着那一片的派出所。那儿晚上有人值班的。不然就你和保姆住，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给老师添麻烦了。”
    “说的哪门子客气话？你半个月来替我洗洗涮涮一次的时候，我也没有一再的道谢啊。行了，这事儿交给我吧。”
    于朵接下来几天就把精力放在了电器行。
    她过去看了看电器行还剩多少货。毕竟明天凌晨就要来货了，按说应该卖得差不多了。
    还有，要扩大经营范围，其实最好把隔壁的门面也租下来。
    但那就是两家的门面了，新签约的租金估计有区别。
    这得更刺激之前的房东吧。
    不然就继续在原房东那里再租一间后面的当库房。
    前头一样就只摆一件。
    这样的话，租他两间屋，现在一个月32，第四个月起40。
    他应该就没意见了。
    于朵看到货架上又基本只剩下代售的收音机和录音机，而且也没几台了不由笑笑。
    只要能运得回来就能卖得出去。
    然后她就到后面去看房间了。
    房东看她进来观察，便走过来问她看那什么。
    “哦，我考虑在把隔壁的朝着街的门面租下来。还是在你这后面再租一间做仓库。”
    “我这后面你看上哪间，都可以给你腾出来啊。”
    于朵看着他，“但是我怕你又中途要涨房租。”
    “不会了、不会了，我姑娘都回来和我们讲了。”
    他女儿大伯哥的升职加薪都捏在另一个租客手上。
    而且也答应给他们涨到每月20块一间，他不好再做那样事了。
    于朵点头，“那好吧。”
    还是只和一家房东打交道更好些。
    接下来又要找人来改门、换锁了。这样也好，能住得宽松些。
    于朵选了相连的房间作为库房。贺山的小床也搬到这里头来。
    具体的事情交给贺山办就好。
    反正有贺山父母在废品站附近住着，她就不怕贺山这个孝子敢捣鬼。
    她看过叮嘱道：“驾照尽早拿到。辛明宇明天就要坐火车去广州了。下周的货，找宋河陪你去取吧。今晚带他一起跑一趟。今天去的时候尽量你来开车。”
    “好的，小老板。”
    今天林蕊带着两个新人接待游客也还算顺利。
    江津的辅助工作，事前规划好就能做得不错。
    下午吃甜品的时候，于朵问常宁，“师兄你觉得狄见欢能胜任独当一面么？”
    “再看两天吧。”常宁有些蔫地道。
    于朵道：“不是，这还能比你在农场还辛苦啊？”
    “我就是想到忙了一天回来还要练习弹钢琴……”
    于朵对他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她自己也得练习呢。
    想到常宁一周唯一的一天休班还得去吃相亲流水席，于朵有些想笑。
    但想想这不太厚道，硬忍住了。
    对此常宁倒是笑了。
    他已经和狄见欢说好，到时候出钱请她一起出席。
    要问狄见欢担不担心两家大人直接把他们送作堆，她这会儿管不了那么多了。
    至于她遇上的事儿，霍昭说有眉目了，再确认一下。
    第183章
    星期五一早，于朵又坐车到电器行清点了一下收到的货。
    这个简单，他们这一批货还还没有加入电视机。
    就一千七八的的成本批发了电器回来卖，开了库房近乎一目了然。
    嗯，增加了电视机也不费事，也就多五台嘛。
    所以，虽然是每次进的货都售罄，但其实论件也没卖多少。
    不然也不至于一个十平米的门面，再加一个十平米的库房就绰绰有余了。
    这个库房还是为之后的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准备的呢。
    现在这样饥渴的电器市场，如果本钱能更多些，那可是太赚了。
    这么小打小闹真有些浪费时间。
    不过，3500的本钱其实也不算少。
    都是大哥于承45个月不吃不喝的收入了。
    但她接下来旅行社那块挣了钱，还是想增大电器行的投资。
    于凌摊子上得闲过来看了看。嘴上没说，但心头还是有些羡慕这样货都能安全回来、自己还不太受累的操作模式。
    于朵这一回的运费和保险费花了360，依然比她自己的利润还高。
    “听说，你要增加电视机啊？”
    之前这里动工换库房的门和锁，还是不少人注意到了动静。
    有人问，钱小南就如实相告，下周到货后要卖电视机了。
    也算是提前预告一下。
    于朵点头，“嗯，我和辛家各追加了一千的投资。”
    于凌瞅了瞅招牌幌子‘于朵电器行’。
    于朵没太张扬，木刻的都没弄一个。万一有事打算直接把幌子收起来。
    而她卖的电器，就里头收音机和录音机轮番播放。柜台上再摆了一个电炉，一个电饭锅。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59节

    然后一台电风扇直接被钱小南开着，对着她自己吹。
    再一个电子计算器也是就那么摆着，找零钱的时候钱小南还会用一用。
    只要不开锁着的库房，这要说是自己用的都能掰扯过去。
    这一片的摊贩都很羡慕钱小南的工作环境，每天对着风扇吹。
    除非是风扇卖断货了。
    于凌道：“看来还是关大爷对你更好。”
    废品站叫‘于关废品站’。就万一有事，默认进去蹲号子的会是关大爷。
    于朵道：“辛家跟我的关系远没到那一步啊。”
    她是关大爷的徒弟，嫡传的那种。
    就万一他挣不到钱，得给他养老。
    万一他大儿子一直没回来，又没有其他孩子，得给他送终、办后事。
    到时候披麻戴孝都是她的事儿。
    所以，万一有事，关大爷可以替于朵把号子一起蹲了。
    就是他说的，这辈子都到这份儿上了，只要不是被拉去枪毙他都不怕。
    也因此，谁要说于朵和辛明宇走得近，于朵只要让人看看两个店的名字就好。
    当然，辛家有三个端铁饭碗的，肯定有顾虑。
    旅行社也是一眼的道理，常家不可能挂名。不过，常家也只占了两成股份而已。
    常家给于朵借势，主要还是还她特殊时期照顾高老师的恩情。
    他们家又不缺钱。
    要说起来，在这世上论血缘于朵最近的是兄姐，轮亲疏最近的其实还是关大爷。
    高老师都得排在后头。
    于朵七八岁上父母就不在了。
    在的时候吧，虽然没有多管过她，但吃饱、穿暖的责任是尽到了的。
    从小到大，谋生的本事和为人处世都是关大爷教给她的。
    虽然于朵嘴上经常和他没大没小，甚至企图喊他‘瓜大爷’。但其实关大爷在于朵心头分量是极为重的。
    于凌再看了一次于朵的库房，叹口气。
    她没地儿可以安顿关青宝他们四个。
    要给一笔遣散费，估计数目也不小。现在拿不出来。
    关键就是怕关大妈找她闹。
    关大妈一带头，另外三个的妈也来，她吃不消的。
    大妈的杀伤力太强了！
    算了，不想了！等以后手头钱多些再说。多给些遣散费，让他们可以自己做个小生意，应该也能好聚好散。
    于凌对于徐然要她尽快想好的事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看看小自己十一岁的妹子，还是没开窍的样子，也跟她说不着。
    于朵抬手看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火车站送一下辛明宇。”
    好歹人家昨晚熬夜收货了，后半夜估计也没睡好。
    她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
    尤其，之前说到让他半夜去接货的事。辛明宇是特地告诉了她今天的火车班次。
    这一趟，她也进了二十只电子表。听说还是林晓慧帮忙才找到的进货的地方。
    于凌道：“你这个表还挺方便的。”
    于朵道：“我也觉得。”
    说完，她就骑着自行车去火车站了。
    距离不算近呢，大夏天的。她也算是很有诚意了。
    路过一个卖水果的摊子，于朵停下买了四斤葡萄。
    到了火车站，于朵找了私人收钱的车棚停车，拎着葡萄进站去。
    现在送行，只要买了月台票，可以直接送到月台上。
    进站自然不是问题。
    于朵刚进去，就发现有几个年轻女孩子在看一个背着军用大背包、穿着绿色军裤和军t的人。
    身姿高大、挺拔，有点眼熟。
    她张口唤道：“顾大哥——”
    顾朝暮听到这个声音愣住，猛地转过头来。
    他眼中爆出惊喜。
    常宁知道他的火车班次，但是说他要带团来不了。
    不过他告诉了于朵也好。
    老爷子肯定忙得没空送他，堂兄、堂姐也回青海了。
    家里司机开车把他送到火车站后折返。
    他又没告诉别人，只说给了常宁听。
    于朵顶着顾朝暮有些热切的眼光，肯定不好说她是来送辛明宇，凑巧遇上他的。
    师兄压根就没告诉她，顾大哥也是今天的火车。
    不过，顾大哥对她电器行的发展也是大有帮助，她也该来送一送。
    主要之前她忙着旅行社的事，那会儿没有狄见欢冒出来，她也没打过来送辛明宇的主意。
    顾朝暮大步朝于朵走过来。
    于朵把葡萄递给他，“给你，路上可以吃。”
    顾朝暮接到手里。
    “顾大哥，你是卧铺么？”
    顾朝暮摇头，“硬座。”
    此去昆仑山可不比广州近，而且一路翻山越岭的。
    于朵觉得顾老爷子对儿孙还真挺严格。
    “你去了肯定想去最高处的哨卡看看吧。小心一点啊！”
    顾朝暮眉眼弯弯的点头，肉眼可见的愉悦。
    “放心，我一定会循序渐进的。”
    贸然上海拔5000多米的，很容易因为缺氧出问题的。
    就是上去轮值的哨兵，也是经过递进式的训练。
    于朵朝旁边班次表看去，辛明宇的火车还有40分钟才开。这会儿也不知道他到了没有。
    顾朝暮道：“我马上得进去了。如果在昆仑山找到了雪莲花，我就带回来给你。”
    “好啊！”
    顾朝暮又不是老人、小孩，拿的东西也不算太多。
    自然不需要人买月台票送到月台去。
    于朵目送他走过去检票。
    他还回头看了看她，冲她挥挥手。这才彻底走了进去。
    于朵也抬起手挥了挥。拿眼睛找了一圈，没看到辛明宇兄妹。
    如今火车车次不多，基本都在这一个候车大厅。
    于朵索性出去，在进来时看到的小店又买了些水果、糕点。
    她就是想着火车站卖的肯定要贵一些，这才会在半路上买嘛。
    现在没办法了，总要有点表示。
    她买上东西正要进去，一辆黑的停在了进站口。
    辛家兄妹从上头下来。
    辛明宇很有些急切的样子，他通知了于朵来送行。
    但妹妹拖拖拉拉的耽搁时间，搞得最后他只能打了个黑的。
    辛晴道：“还有半个小时呢，
    只提前15分钟检票。急什么嘛？”
    “要不是正好有辆黑的经过，咱们就迟到了你知道么？火车难道还等你啊？你以为公交车跟妈妈的车一样，想走就走的？”
    辛晴道：“行了，别絮叨了！快点帮我拿东西。”
    她的东西确实还蛮多的，辛明宇只好帮忙分担。
    于朵见了便觉得只背着一个大背包的顾朝暮太省事儿了。
    他要去的地方还会跨季，也只是一个背包搞定。
    不过出门在外，是越省事越好啊。
    而且，要去的是亲戚家，能不带的自然就不带了。
    等辛家兄妹过来，于朵才笑了一下迎上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60节

    辛明宇高兴地道：“于朵，你已经到了。”
    辛晴看到于朵心情却有些复杂。
    她这一次没考好，爸爸妈妈没说什么，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提起于朵，则是溢于言表的赞赏。
    不过她如今也知道好歹了，于是也露出笑脸和于朵打了个招呼。
    于朵道：“我匆匆忙忙的过来，也不知道买点什么合适。这个给你们路上吃。”
    辛明宇接过来，“你人来就好了。”
    于朵道：“你昨晚熬了夜，早点上车安顿好休息吧。祝你们旅途愉快！对了，去了广州，你好好对比一下那些进货的源头吧。”
    辛明宇脸上笑容一顿，“好！”
    两边分开后，辛晴嘟囔道：“她说话好公事公办哦。”
    辛明宇道：“本来就是合伙人啊，多叮嘱一句而已。走吧，咱们让小红帽带进去。”
    妹妹的东西太多，一会儿集体进站难免会挤。
    而他熬了夜，这会儿精神也不济。
    还是出点钱给车站的小红帽提前五分钟上车吧。
    这样回头放行李也方便，可以先安顿好。
    啧，如果他是和于朵一起出远门，于朵不但能把自己照顾好，还能照顾一下脑子有些昏沉的他吧。
    辛晴这样，真不太行！
    他回头得和妈妈说说。这样的为人处事，不说别的，将来过日子都够呛。
    于朵骑着自行车回去，路上遇到了邱勇和一个女的一起压马路。
    咦，这家伙今天又休班么？
    不过，好像这个女的和上次看到的不是同一个啊。
    这么快换人了？
    隔着马路而且骑着车，而且邱勇也和那个女的在说笑，于朵便没有和他打招呼。
    如今默认一男一女走在街上，距离在半米以内就是处对象。
    所以她平常也都很注意，不会和师兄以外的人走太近了。
    至于师兄，那真是对她比亲大哥还好的存在。
    于朵也没有多想邱勇的事，骑着自行车回常家了。
    常家海外的亲戚还有两周就要到了。她还需要抓紧练习呢。
    尤其下一次她又得带团了。
    下午吃甜品的时候，常宁汗流浃背的回来了。
    他全程既要当司机，又要当半个导游，着实不轻松。
    但下周就要又当司机又要当导游了，更辛苦。
    他和于朵商量了一阵，决定还是不另请司机了。多一个客人就多赚90刀呢。
    两人分开练习的时候，霍昭过来了。
    他现在实习，时间也不是那么自由。今天是踩着点就下班回来了。
    第184章
    小兰在后院除草，于朵赶紧端了西瓜、甜品等出来招待霍昭。
    霍昭先吃了一丫西瓜才道：“狄见欢没事，不是被骗了财。她就是把钱借给一个同学治病了。那不是大院里最近又挺多人夸于朵的，她也想凭自己挣到钱，而不是开口问大人要钱。可能觉得你们这个活儿还挺对口，就跑来你们这里找活儿。”
    于朵心头一松，不是就好。
    常宁道：“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霍昭一脸好笑地道：“女的。嗯，常婶婶的甜点一如既往的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于朵再看到狄见欢，对她的印象分便往上涨了。
    原来是把钱借给生了重病的女同学。
    然后因为大院众人对自己的夸赞，也许是不服气，也许是起了争强好胜的心。
    也想要自食其力一回。
    其实狄老夸她是夸她，应该没想要宝贝孙女也来吃这个苦头。
    但狄见欢坚持，他也就没要强硬拦着。
    又过了三天，这一轮的五日后结束了。于朵再问起狄见欢的表现。
    常宁道：“就还行吧。我估着只要我不打退堂鼓，她也不会。她丢不起那人！跟着跑了这么几天，我看她耐心、脾气都好了些。好像也知道钱的重要性了。”
    “那我们就决定下周分两个组吧。你和狄见欢走这周相同的路线，我和林蕊、老郑换一条线路。”
    常宁点头，“好！”
    这一次于朵入账400多刀，常宁也入账100来刀。
    这就是于朵目前的闲钱了，兑换的那3000都要投入电器行的扩张里。
    还能接六次这样的单。如无意外暑假结束她能到手6000刀。
    离四合院的预估总价已经很近了。
    但是，挣过这样的大钱，肯定更舍不得放弃了。
    第二天就是旅行社休息的日子。
    吃过早饭，常宁被高老师催促着换上白色短袖、西裤、皮鞋。
    于朵忍着笑意在旁边看着。
    高老师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别扭扭捏捏的，到时候大方一点。”
    “知道了。”
    高老师看了又看，“晒黑了。”
    又看看于朵，“唉，你也不想着捂一捂。”
    于朵笑，“我又不急着相亲。”
    常宁对着穿衣镜看了看，“没黑啊，我就没白过。”
    他以前在农场比这黑多了。
    回来这几个月在屋里看书，倒是白了些。
    高老师嘀咕，“我问了你们漂亮国回来的大伯母，她说漂亮国目前也没有防晒的香膏卖。”
    于朵道：“没事，真要是在意可以用中医的办法。譬如说淘米水洗脸啊，或者饭上大气的时候揭开盖子蒸一蒸。其实老师你们说的面膜，传统中医也可以用蜂蜜加蛋清，自己做成膏状糊在脸上。或者贴黄瓜片也可以。我最近刚跟关大爷咨询过。”
    高老师惊讶地道：“他还懂这些啊？”
    不过，确实可以找老中医认真咨询一下。不然眼前这两块黑炭真有点碍她的眼。
    尤其他们还要再暴晒几个星期。
    常宁笑道：“关大爷年轻的时候不会跟贾宝玉似的，还给女孩子做胭脂的吧？”
    于朵点头道：“你还别说，真的很有这种可能呢。”
    高老师道：“你俩闭嘴，不要在背后议论长辈。”
    与此同时，顾朝暮背着大背包随着人群出了站。
    这三伏天的天气坐硬座几天。
    上头拥挤不通，那滋味酸爽得很。
    还有人带着鸡鸭，时不时拉上一泡。那味道更别提了。
    还有他自己身上出的汗。
    把窗户关上热得慌，打开又迎面全是风沙。
    所以他这会儿是真的风尘仆仆，而且连衣服带人跟放腌菜坛子里腌过一样。
    大姑派了个司机开着军用吉普来火车站接他。
    “顾朝暮同志，顾政委让我来接你。车在这边——”
    司机站在上风口的地方道。
    顾朝暮现在自己都嫌弃自己，便只是点点头道：“有劳了。”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军分区，司机把他领回大姑家就离开了。
    大姑还在上班没回来。
    屋子里没有别人。
    顾家倒霉以后，大姑和大姑父就离了婚，表哥归姑父。
    不过其实大姑已经是顾家人里比较幸运的了。
    她驻守在昆仑山，虽然十年间不升反降，但其实没受太大的冲击。
    当年他父母本来想托人把他送到这里来避难，大姑也愿意照顾他。
    但顾朝暮亲眼看到爷爷被人缴了枪，很受打击的样子要被押走。
    他执意跟着老爷子被下放了。
    不过，大姑驻守在昆仑山也着实是辛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61节

    所以老爷子才十分赞同顾朝暮来这里探亲。
    不过，虽然担心，官复原职后却也没把大闺女往北京自己身边调。
    顾朝暮拿出换洗衣服，先进浴室痛痛快快地洗头、洗澡。
    桌上有大姑留的饭票，还挺多的。
    司机也给他指了食堂的位置。
    他洗好顺手把衣服搓出来晾上，然后坐在沙发上给老爷子办公室打电话。
    “爷爷，我到大姑家了。不过她上班不在家。”
    “她
    肯定不在，还能随意耽误工作不成。等她回来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
    老爷子这辈子很少有温情脉脉的一面。
    所以顾朝暮也很习惯这样的对待。千里迢迢出门，顺口都没问他一下。
    估摸在走过两万五千里长征的老同志看来，坐着火车出远门，这都不叫事儿！
    顾朝暮挂断电话，又给常家拨过去。
    小兰接到电话，“哦，是顾同学啊。常宁他不在家。”
    “那于朵在么？”他本来就没说自己要找常宁。
    “于朵在，你等一下我去叫。”
    顾朝暮听着好像是古琴的声音停下了，然后于朵过来拿起话筒，“喂，顾大哥你到了么？”
    “是啊，到了。你刚在弹古琴么？”
    “是的。下周末常家海外的亲戚要回来，高老师说让我到时候展现一下传统文化。”
    顾朝暮笑道：“这还真不知道你还会弹古琴呢。”
    “以前关大爷教的，他说这是基本功。”
    顾朝暮道：“那有机会真要听一下。我要去食堂了，回头再联系。”
    于朵住在常家，他也不好同她聊久了。
    “好，再见。等师兄相亲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打了电话来。”
    “他老老实实相亲去了？”顾朝暮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是啊，捯饬得焕然一新的。”
    顾朝暮笑了两声，觉得不怎么相信。
    于朵挂了电话，洗过手去帮小兰端菜。
    她肯定不能就踏踏实实的坐着，等着吃现成的。
    所以，常家再好，她还是宁可自己在外头租房子住。自在许多！
    她自己租的房子、自己请的保姆，那就可以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高老师也和师兄一道出去了，中午吃饭就师丈、于朵和小兰。
    京酱肉丝、四喜丸子、三鲜酿豆腐、黄瓜皮蛋汤。虽然都是家常菜，但小兰的手艺极好。
    于朵希望高老师给自己找的保姆也能有这个手艺。
    常志远不是那号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
    他平常话少是因为上班比较辛苦，或者话不投机。很少人跟得上他的思路。
    但跟于朵他还是很有话说的。
    “还没找到来应聘的、合适的人啊？”
    于朵摇头，“没有。目前打过电话来的，就一个主动积极要现学的，我还算满意。至于学俄语的，暂时不太用得上。”
    华国如今和毛熊国关系不是很好，来华旅游的毛熊国人不多。
    倒是漂亮国因为元旦建交以及其后邓公访问的缘故，比较多人来。
    漂亮国是资本主义世界的老大嘛。
    漂亮国的态度也就代表了资本主义国家的态度。欧洲各国以及樱花国等国家的人也在过来旅游。
    于朵如今主要接待的就是一周一趟航班的漂亮国的人。
    如果有多的人手，她也是想推广到欧洲团。
    这也是能说英语，基本都能沟通。
    常志远道：“实在不行，考虑一下蔡疯子也可以。反正主席都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就算他真跑了，也牵连不道你这个老板头上才是。不过——”
    于朵抬头，等他的下文。
    “你不要急，等他来找你。不然，你以后不好拿捏他。”
    于朵点头，“嗯，我知道了。”
    看来这也是个刺头啊。
    常志远道：“他未必看到了报纸，回头我安排个人让他无意间看到。”
    “谢谢师丈费心。”
    “举手之劳，不用跟我客气。听说你这周就要开始卖电视机了？”
    “是的，虽然只有5台。”于朵笑眯眯地道。
    “那也是个突破啊。好好干吧，你们这个年纪，大有可为！”
    午后不久，高老师黑着脸带着常宁回来了。
    常志远正好小憩了一番起来，准备去上班。便问道：“他做什么了？”
    高老师道：“他把欢欢那丫头叫去了，说是请人家吃饭。人家发现是这么个情况，他还拉着不让人家走。虽然砸了我准备的场子，那我想他俩要是有事儿也行啊。结果他俩都说没事儿，就是借我的场子一个请客，一个赴请。”
    于朵看看师兄，“师兄你什么时候欠了狄见欢一顿饭啊？”
    “之前话赶话的打赌，我嫌她干活不行。结果人家咬牙撑下来了。”
    高老师气道：“你请客你换一天不行啊？非要凑到一块儿。”
    狄见欢说了是不知情，是应邀前来，她也不好说什么。
    常宁道：“那么多菜，人少了有点浪费。我叫于朵去，她又不去。”
    高老师道：“她脑子又没进水。她就是去，也肯定是以小姑子的身份去。那第一次见面不适合去那么多人嘛。”
    说着抬手就去拍常宁的背，“合着你是跟我非暴力不合作呢！回头狄家来问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说？”
    “实话实说啊。”
    他就是想找一个他妈不好怪罪的人嘛。
    于朵滑得跟泥鳅似的。
    狄见欢正好缺钱，收了他的钱就答应去吃顿饭。
    但是要他把责任都承担下来。
    高老师道：“你们两个，也是不怕人家说闲话。你俩真的没什么啊？”
    要有什么，她可以接受啊。
    门当户对的，欢欢也挺优秀。就是神经有点粗，大大咧咧的。没于朵这么细腻。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脾气嘛。
    反正她是准备了婚房的，又没打算以后住一起。
    “没有，就是邻居加同事关系。”
    常志远摇摇头，“小敏，牛不喝水强按头也不行。那家人安抚好没有？”
    “勉强凑一桌吃了个饭，说了几句就走了。回头我再去道歉。下午那拨，人家可能听到风声了直接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没来。”
    常志远看看时间，没工夫教训儿子了。拿手虚点了他两下，坐上司机的车走了。
    第185章
    高老师恨恨的瞪着儿子，搞得她一下子得罪好几户家。
    常宁道：“那我说了我不去、我不去。你完全罔顾我的意愿嘛。”
    于朵一脸严肃地道：“师兄，明天换一下。你和林蕊搭档吧。”
    她觉得这俩人凑一起有点不靠谱。
    常宁无所谓跟谁搭档，但是被于朵不信任他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
    “我做事肯定不这样。那不是面对的是亲妈，实在没别的办法么。”
    于朵道：“我对旅行社指望很大。”
    师兄和狄见欢都是有退路的人。
    她和林蕊不一样，自然会更加的认真。
    把那些客户当成衣食父母来对待。
    高老师道：“看吧，你这处理方式一点都不成熟。你妹妹肯定干不出这样的事来。你就用她那招，私下相处时当面说清楚不行么？”
    常宁道：“跟这个说清楚了，还有那个啊。我现在是香饽饽了，这样一劳永逸。哼，就半年前我还在农场无人问津的挑粪呢。我不想找这会儿才看到我的人。”
    于朵道：“那不知道你家世，单纯是对你本人有好感的你想找么？”
    常宁想了下，“那也得看女方是什么样的。妈你别发愁了，大丈夫何患无妻？”
    高老师道：“我不管了！”说完进了房间，不再理常宁。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62节

    常宁嘟囔，“当妈的对儿子都有控制欲。我妈也没比顾婶婶好到哪儿去！”
    于朵道：“那你到了京大，自己找一个。既能让你自己中意的，也能让长辈满意的那种。”
    “你当是点菜还是烧瓷器呢？”
    于朵好笑地道：“你还说我这样的不好找，我看你自己才不好找。要不你到了京大假装家世普通，家里也没那么多钱？”
    但如果谁这么考验她，她是会翻脸的。
    常宁道：“再说吧。还是你好啊，才16岁，没有人会催。”
    常志远晚上回来，听说于朵把常宁和狄见欢分开工作，点点头。
    “做事情确实得提前杜绝隐患。这是一个领导者需要的基本素质。”
    第二天早上出发，于朵就在车上通知狄见欢，让她和林蕊交换。
    狄见欢一脸莫名其妙，而且于朵真的就是通知，不是跟她商量。
    她静默了一阵才道：“好！”
    从一开始于朵嫌弃她、不想要她，到如今直接通知她换组。
    狄见欢算是把她和于朵在旅行社里的上下级关系捋清了。
    没有问出那句‘为什么’。
    但她私下去问了常宁，“为什么突然要给我换组啊？”
    好在去的地方
    还是那些，她之前背的解说词倒也不白费。
    常宁道：“她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觉得我俩不靠谱。怕我们凑在一起，捅娄子。”
    狄见欢道：“我都是让你连累的。”
    昨天她肯定也被家里盘问了啊。
    最后爷爷说这种事淡化处理，很快就翻篇了。
    狄家越重视，旁观者才会越关注。
    说到底就是常宁胡闹嘛。
    “你收了钱的好吧，要有职业道德。”
    狄见欢点头，行吧。两茬事她都是收了钱的。
    吃过午饭，她拿着红旗跟着于朵和老郑上车。
    还没开车的时候，老郑问于朵，“小老板，那辆车怎么没有专职司机？”
    于朵道：“为了节省一个人手，同时也多接待一个客人。”
    两样外形一样的车，都系着印着宣传语的红色腰封。一路往机场开去还是挺显眼的。
    沿途的住户都有人道：“变成两辆车了！”
    于朵瞧着这份欣欣向荣，还是为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发愁。
    一个星期的广告都结束了。
    电话也接了些，但真的最关键的英语导游没找到。
    蔡疯子也没主动来找她。
    但他明明已经在师丈安排下，看到她刊登的‘高薪求贤’的广告了。
    其实她的广告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的。
    300刀起步的月薪+福利，刺激了很多人。刺激得他们眼睛发红。
    尤其如今社会上还有那么多人找不到工作呢。
    但她的要求也确实是有点高，非得要英语口语能直接和外国人对话的。
    于朵这边两辆车去机场揽客依然很是顺利。
    这回甚至都有人看到她们的横幅，主动就跑了过来。
    说是不久前朋友刚来过，对于朵她们的服务十分认可。
    于朵很高兴，这就是口碑啊！
    与此同时，辛明宇带着妹妹也终于抵达广州火车站了。
    他找到公用电话，让辛晴看着箱子，自己往大哥的办公室打去电话。
    辛明政坐是大办公室，十几个人一屋那种。
    他道：“你直接带她到军区来，我到门口接你们。火车站过来的公交车是x路在xx站转x路。”
    辛明宇应了一声，对辛晴道：“走吧，去找公交站台。”
    辛晴坐了几天的火车，人有点蔫。
    “大哥不派车来接我们啊？”
    辛明宇看看她，“大哥只是副连级，团级才配车。他哪来的车派出来接我们？”
    “那晓慧姐家里呢？”
    辛明宇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我们俩就是小字辈。想让林家派车接我们，你想多了！”
    这一趟出门，他最大的感触不是接地气。而是带着这个妹妹出门太难了。
    辛晴很有些拎不清。
    大概是母亲的配车她坐惯了，所以觉得出门有轿车坐很正常。
    然后父母圈子里的人对他们兄妹都是捧着、哄着的。
    毕竟虽然处级上头有很多级别，但下头的人更多。
    辛晴指指几个箱子，“我们这么多东西呢，打车吧。”
    辛明宇道：“要说清楚啊，我就一个箱子。其他的都是你的。”
    辛晴看看自己的箱子、包包。她拉拉辛明宇的袖子，“二哥，打车吧。”
    “这里离军区很远，打过去至少要十多块钱。所以，你出钱？”
    “你那电器行不是赚钱了么？”
    “还没分红啊。做生意起码前头一年半载是不会分红的，后续还要不断投入。你知不知道家里的定期都在取出来用了？”
    最后，辛明宇想起于朵给他说过北京火车站有三轮车载客、载行李。
    想想辛晴这么多东西，拎着去挤公交车确实艰难。
    于是他右手两个箱子，左手一个箱子的带着妹妹出去找三轮车。
    辛晴自己拿着比较轻的那一个。
    上三轮车的时候她还犹豫了一下，辛明宇道：“坐不坐啊？”
    他打算坐到转车的公交站台那里。
    辛晴没办法，只能顶着日头上了车，一路都哭丧着脸。
    辛明宇也懒得哄她。
    人家于二姐一个月来一次广州，都是坐的硬座。
    回去的时候还要扛一麻袋货呢。他们家这个真是温室里的花朵。
    辛明宇看走了好一阵，辛晴还垮着脸。
    这才道：“爸妈会退休，到时候车回退回原单位。那会儿你还想坐车就得靠自己了。要么你也混到县团级，要么就自己买车。”
    父母到这个级别用了十几年的。据他们说还算是升得快的了。
    至于买车，两万五的价格对绝大多数人都是天价。
    平均月工资才50多呢。
    于朵要买的四合院也差不多这个价。但她开着电器行和旅行社，估计一年就能挣到。
    辛晴愣愣的，她小学开始家里就有车了。
    大哥看起来应该能混到县团级吧。但那应该也是多年后的事了。
    而且也不在一处。
    “我们家就是这个条件。抬手就是十多块打的，也不现实。”
    他以前虽然月光，却也不敢一下子就花十多块的。
    一个月才挣四十块呢。
    辛晴小声道：“不说穷家富路么？”
    “所以咱们是坐的卧铺。”
    到了转车的站台，辛明宇给了五毛钱。虽然对方说的是白话，但连比带划的还是可以交流。
    他都有些佩服于二姐了。坐着硬座就跑到千里迢迢、人生地不熟的广州来进货。
    老大好歹是在广州待了一阵，还找了当地人一道去进货。
    等车来了，他跑了两趟把箱子都搬上去摞好然后扶着。
    省得急刹什么的，箱子飞出去打到人。
    辛晴也没位子坐，拉着调换被挤来挤去的。
    等终于下车，她都有些想哭。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本来以为大哥在这里，未来嫂子又是高干子弟，她过来日子是很舒服的。
    辛明政在军区门口接上他们。
    看看花容失色的妹妹他笑道：“辛苦了！不过小宇应该更辛苦。走吧，带你们去招待所休息。”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63节

    辛明宇看着他，你知道就好！
    当哥哥和当弟弟的差别真的好大啊。他以前跟着老大出门，从来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而且，他没有辛晴那么多事啊。
    辛明政给开的房间都是三人间。
    他对辛晴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克服一下，和同屋的人好好相处。单人间一晚上三块，三人间只要一块。”
    这还是军区内部价。
    外头单人间得五块，三人间一个床位也得两块。
    辛明政继续道：“每层楼有公共浴室。你们趁着这会儿人不多赶紧去洗吧。然后我带你们四下逛逛，再去食堂吃饭。”
    这两人各自安顿，辛明政就在辛明宇的房间里等着。
    他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至于为什么没去接弟弟、妹妹。一个快19了，另一个也快16了。
    还拿自己当孩子呢？
    等辛明宇洗了回来，把洗好的衣服晾到阳台上。
    辛明政道：“你洗干净没有哦？”
    在家里，不是洗衣机洗，就是奶奶给洗。他真的怀疑这小子洗不太干净。
    “凑活吧。”
    辛明政笑道：“回头于朵来了，看到你穿着没洗干净的衣服，你就丢脸了。”
    辛明宇一愣，“于朵要来？我没听她说呢。”
    “前两天你俩还在火车上，她和我通电话。大概是七月底八月初吧，应该是坐飞机来。她没那么多时间耗费在路上。她想过来看看经济
    发达的沿海城市，应该还想来看看电器的货源。”
    于朵和辛明政虽然只是偶尔通电话，但还挺聊得来的。
    两个人说话、做事比较合拍。
    辛晴收拾好了，过来找两个哥哥。听到这话脱口而出，“她坐飞机？”
    辛明政点头，“是啊，她坐飞机有什么问题吗？火车往返的一周时间，她都能接待一队外国游客了。这一周她挣的可是外汇。”
    辛晴道：“那还不是要找咱爸帮她开介绍信。”
    辛明宇道：“咱家之前兑外汇也是找于朵帮的忙。去黑市可能不能一下子就兑换齐，而且有风险。”
    辛明政道：“你二哥说得没错。就算找咱爸开介绍信，那也是咱家和于朵互相帮助。小晴，我知道作为同龄人，你可能会对于朵不服气。但我跟你说，我对她都是服气的。我16岁都没她这个谋划。”
    第186章
    辛明宇道：“大哥，我听你这说的，于朵应该不是找爸开的介绍信啊。”
    辛明政道：“她这次是和常家海外的亲戚一起来。华侨要买机票很容易，肯定顺带就替她买了。走吧，我领你们逛逛。顺便告诉你们哪些地方是不能去的。”
    出去逛的时候辛晴一路都闷不吭声的。
    她和于朵怎么好像差距越来越大了。
    辛明政和辛明宇都没有理会她的沉默，这个妹子是该知道一下社会的真相了。
    辛明政小声告诉辛明宇，“于朵和我讲，增加电视机、洗衣机、冰箱只是第一步而已。第二步还会再扩大规模。我也觉得你们每周进的那点货，相对电器行这个名字真的是太少了。”
    他在广州看到的电器行，人家能有三百平米。
    辛明宇顿住脚步，“咱家都快被掏空了。”
    辛明政蹙眉，“实在不行，确实只能让出部分股份。但是电器行规模扩大，哪怕占比减少，挣的也许反而更多。这个时候，确实是该扩张的时候。也是不巧，正遇上我这里要用钱。”
    逛到副营级以上军官住的宿舍，辛明政停下脚步告诉弟弟、妹妹。
    “我再升两级就可以到这里分一套60平米的房子了。没有战事的话，可能要七八年。”
    有战事，他虽然是文职，但也有机会立功。
    其实他不希望有战事，但从边界还在不断摩擦看，难说！
    辛晴抬头看了看，只有60平啊。
    家里的房子有90平。
    辛明政道：“够我一家三口住了啊。你今后住多大的房子，还得看你考上哪所大学，分到哪个单位呢。靠父母，父母会老。靠哥哥，哥哥也会有自己的家。”
    这个妹妹被奶奶骄纵得有点厉害。又一直没出过远门，多少有些坐井观天。
    晓慧都没她娇气呢。
    所以这次，特地让老二带上她，走出父母庇护的范围看一看。
    走到俗称将军楼的那一片，辛明政道：“这边是副师级以上住的地方，我们不能进的。”
    这是一片苏式别墅区，门口有警卫。
    辛明宇道：“你应该进去过吧？”
    “跟着晓慧进去过，但我本人没有出入证。”
    辛明宇想起从外交部大院走出来的于朵。据关大爷说她这段时间都住在里头。
    她应该是有进出证的吧。
    辛晴有点郁闷。
    有人说不进北京不知道官小，她是不出北京不知道父母的官小。
    辛明政看着妹妹，“你要去的学校，里头背景比咱们深的同学多得是。去了你改改脾气，踏踏实实读书。这个家以后能走到什么高度，全看咱们三兄妹。父母的责任已经尽到了。”
    “知道了。”
    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林晓慧来了，她还用四层饭盒打了几个菜过来加菜。
    “快尝尝，我在小灶食堂打的。”
    辛晴叫了声‘晓慧姐’，夹起一块红烧肉，“嗯，好吃呢。”
    “好吃你就多吃点。”
    林晓慧看到只有他们两兄妹，笑笑道：“我还以为于朵会一道来广州看看呢。毕竟电器行从广州进货嘛，她也放暑假了。”
    辛明政道：“于朵七月底应该会飞过来。她这段时间在忙她的涉外旅行社。”
    林晓慧瞠目，“她还搞了个涉外的旅行社啊？”
    辛明政点头，“对，听说生意还不错，直接赚取外汇。”
    他们俩各自上班，也有两天没见面了。
    就算在同一个军区，也不可能整天黏黏糊糊的。
    林晓慧看看辛明宇，“小宇，你要加油了啊！”
    辛明宇苦笑点头。
    于朵这边照常过着她的日子。
    因为老师一家三口都对她很看重，她在这里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而且每天几乎都早出晚归。回来后往往一句话都不想讲了。
    到头睡下，第二天又和常宁一起开车出门去带团。
    这天，她终于接到了蔡疯子的电话。
    他约她在外面的咖啡厅见面。因为，他进不了大院了。
    他本名叫蔡成，因为听了bbc经常说些神叨叨的话，那会儿的人给他取了个绰号‘蔡疯子’。
    后来就叫开了。
    吃过晚饭，常宁陪于朵一起去。
    他本来已经在家洗过澡穿拖鞋了，又换成了凉皮鞋。
    于朵也洗过澡了，穿一件白t配背带短裤，出门前也换了双凉皮鞋。
    高老师看着他俩的背影，“这常宁照顾于朵看着也挺好的啊。怎么就对别的女孩子那么不感冒呢？”
    常志远道：“就是他说的啊，他半年前还在无人问津的挑粪。所以现在才认识的这些女孩子他都难免有些抵触。于朵不同，她的品行是经受得起考验的。而且，没于朵，他搞不好就没妈了。”
    说着有些责备的看高敏一眼。
    都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了，她差一点就撑不住了。
    那样的话，他们父子今年回来就只能去公墓看她。
    高敏讪讪地摸摸鼻子，“这不是一切都好了么。”
    于朵和常宁还没走出大院，就看到狄见欢咬着一只老冰棍迎面走来。
    看到他俩，她把冰棍从嘴里拿出来，“你俩这会儿还出去啊？”
    于朵道：“蔡成约我。”
    狄见欢脑子里换算了一下，“哦，蔡疯子啊。他终于坐不住了！”
    她也知道于朵还没招到上学期间可以撑场面的英语导游。
    江津那一角倒是好办，老郑也可以继续，但导游真的不好找。
    于朵点头，“是的。”
    他再坐得住，她快坐不住了。
    不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要吃饭的啊。
    “那你们去吧。祝好运！”
    于朵笑了一下，“明天见！”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64节

    她和狄见欢搭班，这第四拨游客就快送走了。
    这一拨，她赚1000刀，常宁赚250刀。两人对此都是很愉悦的，累并快乐着！
    狄见欢、林蕊还有江津对自己的收入也满意。
    江津也在积极开始学习外语，学习高老师编的300句常用语。
    偶尔她也会和客人简单对话两句。
    她想寒假的时候也能当导游，而不是行政。那收入可是能翻几番！
    确实是财帛动人心。
    于朵和常宁走到约的咖啡厅，就在这附近。蔡成已经到了。
    于
    朵没要咖啡。这会儿喝，她担心失眠。
    常宁道：“要不要喝点鸡尾酒？”
    于朵点头，“好啊。”
    蔡成冷眼看着他们点酒，没吭声。
    他已经打听过了，那涉外旅行社是常家的干女儿和儿子搞的。
    他们倒是挺会借力的。如今开这个，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了。
    于朵看他还在装深沉，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想以此为踏板，混出国去？”
    蔡成不提防她说话这么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是。”
    “那这个工作还真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了。”
    蔡成点头，确实如此。
    他道：“我要股份。你们上高中、上大学期间，需要我独撑大局。”
    于朵道：“那你自己去开一个好了。”
    鸡尾酒调好送来了，她有些好奇的喝了一点。
    没什么度数的感觉。
    蔡成看着她，“我要能自己开得起来，我还用来找你啊？但你不能一点诚意都没有的招揽我吧？”
    于朵想了想，“给你15%的技术干股，离职不能带走。再不满足，我就辍学自己搞。另外，至少干满两年。两年都干不满，你是要出去当孙子么？”
    没足够的好处，确实不能让人家鞠躬尽瘁。
    其实股份的事，她和常宁在路上就商量过了。上限就是15%。她拿出12%，常宁拿出3%。
    不过这人的服务态度，她倒是信得过的。
    他对那些客人有所求嘛。
    而且师丈也说了，这人基本的气节还是有的。
    蔡成看于朵的样子确实不像还能讨价还价的了，而且出手也算大方。
    点头道：“可以。”
    “那下一批客人你就跟着我师兄去实习。实习期间暂时没有分红，一趟打包价70刀。”
    蔡成再度点头，“这我能接受。不过，能先预支20刀么？”
    于朵笑了一下，“那你还约我们来咖啡厅。”
    广告打了十天了，也就这一个人符合条件。没得选了！
    常宁从兜里拿出20刀递过去，“先去拾掇一下你自己。带涉外团，穿着打扮一定得正式一点。”
    “没有工作服啊？”
    于朵道：“暂时还没有。”
    不过，可以去嫂子的闺蜜那里去订做了。找几套国外的工作服给她做参考应该就能做出来。
    估计都不会要她的钱，就想要个样式的图片。
    蔡成又叫了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等候的时候他道：“你们要出去应该很简单。”
    常宁道：“出去看看或者学点先进的技术是可以的。但我肯定会回来。”
    蔡成道：“你那十来年过得也不好吧，你们家有海外关系。”
    常宁静默了一会儿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既然他妈如今好好儿的，过去的事情他就可以翻篇。
    回去的路上于朵道：“咱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了。下一步得租个办公室了。你真的近期不结婚？”
    “你看我像是说着玩儿的吗？”
    “那咱们把华侨公寓那套房租下来，再拉一根电话线。”
    总不能长期让人打电话到家里来联系事务。
    好肉痛啊，安电话要五千多！
    于朵道：“接下来两次的钱先不分了。付房租、买办公用品、按电话。”
    2500刀，应该差不多吧。
    “行！不过我俩七月底八月初要去广州，那可就只有一个组了。一个组的钱得四次才够呢。”
    于朵苦了脸，“钱可真是好花难挣！”
    霍昭穿着运动t恤和短裤，脖子上达一条白毛巾从他们旁边跑过。
    听了这话慢下来道：“于朵，你都要说钱难挣就没道理了啊！”
    于朵道：“刚开始的时候，处处都要花钱的。”
    霍昭笑笑，“对了，你们马上又要休息一天了是吧。大院里的人最近在打网球，来不来？”
    常宁道：“来啊。”
    “好，回见！”霍昭冲他们挥挥手跑前面去了。
    于朵对常宁道：“我不会。”
    她只会打羽毛球，没打过网球。
    常宁道：“看看就会了，很简单的。别说，你穿网球裙还挺好看的。”
    等回到家，小兰递给常宁一封信。是顾朝暮寄来的。
    常宁拆开来一看，小顾给他写信了，还附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单人照。他穿着军大衣在5000多米的哨卡照的，瞧着有些蔫。
    说是上去的时候高反晕车，到了地方站都站不稳。
    这都是适应之后照的了。
    还说哨卡的连长动员他当兵，说他是块当兵的好材料。
    于朵也跟着看，她对白雪皑皑的昆仑山有点好奇。
    对5000多米的哨卡上战士们也很崇敬。
    第187章
    还有一张是集体照，一群士兵把顾朝暮簇拥在中间，笑得十分欢喜。
    于朵道：“他们就在那生命禁区，长年累月的驻守着？”
    那是真的远离尘世啊。
    顾大哥身体素质已经够好了，刚上去站立都成问题。
    而且，一旦大雪封山，汽车上不去，给养就很成问题。
    顾大哥应该是跟着人家送给养的汽车上去的。
    “是啊，那里是祖国的边防线嘛。防的是阿三！60年代打过仗的。”
    于朵看着照片上一个个两颊红彤彤的士兵，“看到他们，我忽然觉得我们就一心挣钱，会不会太俗了点？”
    常志远也过来拿过照片看。
    听了于朵这话他道：“不会啊。现在就是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富国强兵！没有商人缴税，没有各行各业各司其职，国防开支从哪里来？尤其如今漂亮国愿意卖一些淘汰军械给我们。没有刀呢儿，拿什么去买？所以，你们开的旅行社很有意义的。”
    至于跑去黑市兑换，他就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道吧。
    左右那外汇还在国内，又不是流向了国外。
    他们家按银行比率兑换的外汇够多了。而且以后国外要是再寄回来，还得拿去兑换。
    听了师丈的话，于朵心头安定了许多。她也是在做贡献就好。
    她把租办公室的事对高老师和师丈说了。
    他们俩一口答应下来，反正目前也是空在那里没有用。
    而且常宁，短时间内估计真不会结婚。要结婚再说！
    常宁转了半个身子，躲避他妈恨恨的眼神。
    他把信和照片收起来，“没想到小顾去了昆仑山还想着给我写信、寄照片。不过他在那上头，我就是回信他短时间也收不到。我回到他大姑那里吧，回京之前总能看到。”
    这信应该也是汽车兵捎带下山，帮着投递的。
    小顾说他还要在昆仑山多待些日子，接受一下洗礼嘛。
    他朝房间走了两步又道：“妈，你的网球拍在哪呢？找出来给于朵。我们约了霍昭，过两天休息的时候一起去打网球。”
    高老师道：“那我得找一下，还有你爸的。都不知道有没有弄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65节

    说着起身往堆杂物的房间走去。
    常志远看她轻易就被儿子转移话题支开了，笑笑摇头。
    高老师找了一阵没找到，“我明天去友谊商店给你俩买。对了，那办公室的办公用具要不要给你们置办上？”
    她对买买买也是很有热情的。
    常宁点头，“好啊，房东提供家具，回头我们多给点房租。”
    于朵失笑，师兄倒是省事儿，一下子就说成是房东提供家具了。
    她原本还在考虑吴珍收的旧家具是不是可以拿来用的。
    但想想，那就是在华侨公寓收的。
    给那些卖废品的住户看到，背地里会笑话的吧。
    那还是买全新的，这钱不能省。
    高老师道：“那到底给我多少啊？”
    房东提供就房东提供吧，反正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干女儿。
    常宁看看于朵，这些事都她拿主意。
    于朵道：“老师您回头问问行情。”
    高老师道：“得，还得我操心。我这就打个电话问一下。”
    她说着坐下来，给华侨公寓的熟人打了电话。
    挂了告诉他俩，“我们家那么大的，120——150。算你们150吧，我不是还提供家具么。租车那里450，正好凑个整数。”
    常宁道：“得，房东太太您说了就算。”
    常志远正好从他旁边经过，抬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没个正形。”
    第二天高老师就风风火火的坐车去友谊商店买家
    具了。
    一水儿的德国家具。看到好就买了，没考虑性价比。
    买了之后，人家是不包送的。
    废品站如今现成的四辆三轮车，用水龙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
    由吴珍带队，带着绳子、泡沫、棉布等物件就过来了。
    吴珍最近收惯旧家具的，有经验。
    抬到后车厢，捆绑好，关键部位垫上泡沫、棉布等，就载往华侨公寓。
    有四个人搬搬抬抬的也方便。
    高老师先坐车过去开门。这儿之前打扫过，再让司机把灰尘抹一下就好。
    办公桌椅等，还有两张小床被搬上来重新组装好，放到房间、客厅等处。
    这两张单人床是给加班晚了的人准备的，都放在一个房间里。
    一男一女一起加班到很晚的事，应该不可能发生。
    床上用品高老师也买了，这就买的是比较普通的了。
    在吴珍带着人收拾的时候，高老师拎着包包，穿着中跟鞋下楼去。
    她要去邮电局登记拉电话线。
    走到门口，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坐那儿代替吴珍收着废品。
    虽然有别的事儿，摊子也不能就不摆了。
    这要影响生意的。
    宋河今天也来这里帮忙来了，团结湖小区那边也有人去帮忙摆摊。
    那人看到高老师热情招呼了一声，“高老师，您好啊！我是周成，于朵的邻居。今天休班，过来顶半天。”
    关键于朵给钱啊，半天就给两块钱。他跟钱可没有仇！
    在家闲半天，还不如来把这两块钱挣了。
    最近，大杂院的小崽子们挣钱的热情都高涨。
    先是于鹏那小子推着小推车卖冰棍去了。
    然后还有六个之前连续十天，早上帮于朵到指定的、客流量大的地方发复印的小广告单。
    那也是挣了十块钱的啊！
    如今一个个都把‘勤工俭学’四个字挂在嘴边上。
    这是总理和邓公等人都做过的事，谁敢笑话他们？
    听说总理、聂帅、陈帅、邓公等人在法兰西的时候，一开始是发现去流水线上当工人挣不到啥钱。
    管了吃喝就没有结余了。
    然后他们就想办法弄了个小作坊，让手艺颇好的邓公在作坊里做豆腐。总理、聂帅、陈帅他们都去卖豆腐。
    这才挣到足够的钱，得以完成在法兰西的学业的。
    毕竟，临行前主席找章士钊先生借的2000大洋，就只够把他们送出去、报名。
    后续还得他们自己想办法。
    这个故事他是在屋檐下听于朵给那六个小孩还有于鹏、于娜他们讲的。
    这个故事一讲，那些小孩子立即不觉得这么去挣钱怕人笑话了。
    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去了。
    尤其是于鹏，跟找到了精神支撑似的。
    开国元勋们都能去卖豆腐，他卖卖冰棍怎么了？
    高老师看看周成想起来了，于朵过生日的时候见过的。
    “哦，是你啊。一会儿渴了就进去喝水。”
    “好的，我知道。”
    等弄好了，于朵和常宁把旅行社如今的人都载过来看办公室。
    包括蔡成和于朵打电话叫来的蓝天。
    分两组了嘛，有时候江津一个人买门票时间有些紧张。
    于朵就把要主动积极学英语的蓝天叫来了。
    他目前是打包价20元一趟。以后开学了就和老郑一起跟着蔡成混。
    那会儿会涨到25元。
    等能够无碍的和外国游客对话了，那就是英语导游的工作内容和待遇了。
    至此，于朵涉外旅行社的草台班子就算是搭建完成了。
    回头也会增加一日游的项目。周日林蕊、江津会来做。
    那就只能是精华项目了。
    但无论怎么说，于朵是不用担心九月起，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市场被别人占去了。
    其实今天大家伙都挺辛苦。
    但看到办公室租在这么好的房子里，给配的办公用具也高档。
    一个个都还是非常高兴的。
    常宁搂着高老师道：“多谢房东太太！您辛苦了。”
    高老师把他的手拍掉，“不用客气，收了房租的嘛。”
    大家分散到各个房间参观。
    蔡成看了看浴室出来，“房东太太，我能不能洗个淋浴啊？”
    跟这些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比，他真是上年纪了。
    不过好在，这群年轻人的思想都不僵化。没有鄙视他想出去看看的想法。
    高老师瞪他一眼，“你也跟着瞎喊。去吧——”
    众人都去冲了个凉。虽然没有带衣服没得替换，但也比之前汗津津的舒服多了。
    于朵道：“走吧，我们去吃晚饭。吃了就散了，明天还有大半天的活儿。”
    明天把客人送回酒店，这一趟的活儿就彻底完成。
    原本她是只包午饭不包晚饭的，但这会儿都到点了。
    他们全部一共八个人，外加房东太太高老师一起出去觅食。
    这一片高老师还是比较熟悉的。
    很快找到一家不错的小餐馆圈了一桌。
    最后两辆车分别送众人回家。
    常宁开车载高老师、于朵、狄见欢回去。
    高老师一路听常宁和狄见欢斗嘴。
    这怎么能没事儿呢？这不就是俩欢喜冤家么！
    常宁24岁，狄见欢18岁。稍微差得有点多，但也算正常。
    常宁九月开学上大一，狄见欢念大二。
    两家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
    回去之后，她就这么对常志远说的。
    常志远已经换了格子睡衣坐在床上看书，听她这么说坐直身子、摘下眼镜道：“你确定？”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66节

    “我看着就是那么回事儿。只不过他们俩如今都还不自知而已。得，我也不着急了。”
    高敏在梳妆镜前坐下，拧开晚霜往脸上涂抹。
    这是漂亮国的妯娌前俩月给她寄回来的。她用着觉得挺好。
    常志远笑了笑，这个发展还不错。
    高敏道：“要不要跟于朵说一声，给他俩排一个组搭档，多接触些？”
    “不用了，他们俩接触本来就不少。后天不是还要一起打网球么。于朵的生意也挺重要的，你别瞎插手。”
    “行，我知道了。他说不想找个冲着咱家地位和钱来的，欢欢就不会嘛。”
    狄家的地位如今是高于常家的，只不过后继不如常家。
    这样两家就有了守望互助的基础。
    至于钱，狄家不缺钱用。到了他们这种地位，只要家里没有人狂嫖烂赌，哪里还会缺钱用？
    常志远放下书，躺下去。
    “得了，你也别张罗什么相亲流水宴了。”
    “本来就没有张罗了。我还没道够歉啊？我最近到处给人赔笑脸。他俩也都挺迟钝的啊。”
    常志远看看她，他找个机会也观察一下呢。
    可别是小敏心头往那个方向想着，看错了。
    他觉得他儿子应该不会那么迟钝吧。
    快回城前，就顾家先回来，给他们送行那晚上。
    两个小子还在大放厥词，说以后满足对方物质和精神方面的需求，要找个贤妻良母型的老婆。
    省事儿、家里的事一点不用操心，就全身心投入的干事业。
    常宁和欢欢成了那可就打脸了。
    那丫头身上有一根头发丝同贤妻良母沾边？
    就是不知道小顾那小子将来会不会也自己打脸了。
    喜闻乐见！
    第188章
    高敏打理好自己也掀被子上床。
    她摁熄了床头灯，然后凑到常志远耳边道：“18岁也满当前的法定婚龄了。你说他们俩有没有可能在新《婚姻法》出台前挑明，领证结婚？”
    常志远道：“你那么着急当奶奶么？”
    “那倒也不是很急。我之前就是觉得常宁本来就在农场耽误了。自己又不上心，再蹉跎下去怎么得了？”
    “
    那如今已经有了准儿媳妇的目标人选，就不用着急了。想让狄家把掌上明珠18岁就嫁过来，你想得未必太好了点。就四年后成年大学毕业，欢欢也才22岁。人家那会儿估计都还不急。搁咱们，也不愿意那么早就把于朵嫁出去啊。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他顿了顿又道：“就看常宁在相亲这事儿上的应对，他在个人生活上就还不成熟。他现在应该也没有做好为人夫、为人父的准备。而且他现在一门心思干事业。”
    高敏道：“那好吧。嗯，高考成绩马上要出来了。我想提前去看看。”
    “这个你随意。”
    常志远倒是没觉得有多大的必要。
    就常宁这次万一没发挥好，但分数上个一流大学应该没问题。
    那样他就能找狄老给推荐一下。
    找招生办的熟人问问，能比外头提前一两天知道。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高老师说起提前去查高考分数的事，常宁也不是很在意。
    于朵正在扯断油条往豆浆里泡。
    听了这话道：“老师也帮江津姐查一下吧。”
    辛明宇应该不用。他家有自己的门路，估计能托关系查到。
    高老师点头，“你让她把考号报给我。”
    她顺道帮小顾也查一查。
    他父母都没在北京，老爷子估计也顾不上让秘书去过问。
    赵思嘉半月前走的时候是托了自己的。
    如今旅行社有办公室了，其他人早上就到办公室集合。
    然后老郑去一次性把人接上出发。
    老郑也是从家里出发，然后到华侨公寓去开车。
    他家已经在团结湖小区安顿好了。
    如今旅行社生意蒸蒸日上的，他一个月差不多300。
    也供养得起一家子。
    至于还老常钱的事，先等老爷子的病治断根了再说。
    这次把老人家接来，高老师就帮着安排了协和的医疗资源。
    人已经住进去了。
    他儿子九月份读书的事也好说。买了房子落户，孩子要上学就方便了。
    至于他老婆的工作，暂时找不到。如今社会上闲散人员还多着呢。
    高老师问起，他说和于朵讲过了。
    等旅行社做大，到时候需要个办公室打杂的，就让他老婆去。
    总之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华侨公寓这边有停车场，高老师之前就买下来的。
    以后于朵准备让一辆车就停在这里了。
    至于九月份还要不要保留两辆车，她再想想。
    两辆车一个团的话，那就是18个人。
    似乎也不是不行。
    那就要再招一个司机。
    不过司机比外语人才也要好找许多。
    外交部大院的三个人则不用再过去办公室。
    直接到友谊宾馆大堂与林蕊她们汇合，等着游客下楼。
    等候的时候于朵就小声和江津说了查高考分数的事。
    江津其实也有点看出常宁和狄见欢之间的苗头了。
    不过这几天她的心思都在高考分数要出来这个事上，而且她当初对常宁本来就只是停留在好感阶段。
    知道他家世极好就打消了念头。
    昨天见到他家闲置的房子和他的母亲，更是庆幸自己收心收得快。
    齐大非偶，相差实在太大了。
    所以这会儿一听说可以提前查分，她立即点头。
    然后掏出钢笔和纸，把准考证的后几位数写了下来。
    又借了前台电话，打到一个相熟的、在一个考室的同学家里，把前面的数字也凑齐了。
    然后交给于朵。
    于朵便打回去告诉了高老师。
    高老师那边记了下来，预备今天找招生办的熟人查一下常宁、顾朝暮还有江津的高考成绩。
    于朵道：“我们下午一点四十左右会送这一拨游客回友谊宾馆。您可以打到这里前台。”
    这样江津就能早一点知道。不然下午散了，明天又要休息。
    那跟等后天公布成绩没两样了。
    就算她家附近有公用电话，回到家再顶着大毒日头出门也难受。
    “好，我知道了。”
    林蕊和狄见欢听说江津已经是第三次参加高考，而且前两次的时候她还在乡下插队，也不由庆幸自己是应届就考上了。
    不然拖到这么大年纪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受煎熬。
    这一天的行程结束，于朵等人带游客去特色餐饮吃饭。
    北京的百年老字号多着呢，他们可以换着来。
    然后再把人送回友谊宾馆，并且道别。
    于朵在邱新梅朋友那里，订做了一批有华国特色的纪念品。
    上头绣上于朵涉外旅行社的中英文名字，以及新的电话号码。
    对，新的电话号码。
    虽然电话线只是登记了，还没有正式安。
    但号码是有了的。
    应该明天就会上门来安装。
    于朵接到邮电局的电话，会给江津家附近的公用电话打过去，让她去办公室候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67节

    毕竟是北京，公用电话还是有不少的。
    奉上纪念品，又把客人都送上了楼。江津就盯着前头的电话。
    稍后，前台的人叫于朵的名字，她便和江津一起过去接。
    常宁倒是挺稳得起，去上洗手间了。
    反正再有二十分钟，他回到家也能知道。
    高老师在电话里告诉于朵，“你师兄和小顾都超出去年西语系和物理系的分很多。不过江津的分数挺悬的，估计最多只能上大专。还得看今年的具体录取情况。”
    于朵只能如实把分数和这个结论告诉了江津。
    江津静默了一阵，自我宽慰道：“也还是有希望的嘛。行，那咱们这就回家休息了吧。我明天就去办公室等着，跟吴珍做个伴。你不用再电话通知我了。”
    如今于朵在华侨公寓有了个办公室。吴珍收废品的中途也会进去喝喝水、上上厕所什么的。
    江津准备明天没事，就在大门外陪她坐着等安电话线的人上门。
    于朵这个老板寻思，是不是至少该给办公室配台电扇。
    毕竟她也在卖电扇不是。这点福利都没有，未免太抠了。
    但是，电器行的风扇总是售罄、售罄。尤其是这三伏天之后，舍得花钱来买的市民越来越多了。
    而且办公室白日、晚上其实也没什么人。
    那是为之后的扩充做准备的。
    于朵既然确定了英语团会保持，那接下来还准备继续扩张的。
    樱花国的团她也是准备接的。
    如今咱跟樱花国关系还可以。人家答应借钱给我们搞改革开放呢。
    因为樱花国二战后经济上发展得很好，如今已经有些碍漂亮国的眼了。
    它想华国起来分担些压力。
    这当然是因为，它就没觉得华国的发展对它有影响。
    但客观上，这是有助于我们的。
    国与国的关系好了，民间的走动也会多起来。
    樱花国的人确实是对华国古文化最感兴趣的外国人。
    而且，漂亮国和华国目前其实是没有直航的航线的。漂亮国的人也大多是从法国转机过来。
    但她们目前只能接待以漂亮国人和日不落国的人为主的团。
    以后，欧洲团也准备接。这就不只需要英语了。
    法语、德语、意大利语……
    这些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经济都比华国发达，也舍得在北京的旅游上花钱。
    她自然是要抓住时机的。
    于朵又准备去报社打广告，同时发菜单了。
    但这种小语种，恐怕比英语人才更难找。
    不过，上次的七天广告，虽然最后就招来了一个蓝天、一个霍昭推荐的蔡成。
    但这事儿让于朵涉外旅行社的知名度在北京大大的提升了。
    以后外语人才在政府、厂矿等部门的就业之外，也可以考虑一下旅行社。
    至少可以来做做兼职嘛。
    西语系的学生，
    旅行社也很欢迎他们寒暑假、周日来做兼职的。
    她给的可是时下的高薪啊！月入300刀起——
    完全体现了知识就是财富。
    这种口口相传的知名度，其实对于外国友人选择他们也是有帮助的。
    电器行那边不但电风扇售罄很快，这一次才增加的5台电视机也是一下子就卖出去了。
    物质匮乏的年代，是这样的！
    华国人工资虽然不高，但老百姓都贼能存钱。
    所以家家户户都还是小有家底。花在这种大件上，就还是舍得的。
    卖1台能净赚60块，很划算。
    这样一来，不用于朵再说什么，辛家也知道赶紧凑钱。
    后面的扩张势在必行，而且刻不容缓。
    能看出这一行赚钱的不在少数。
    晚一步，也许就会多出不少竞争者来。
    这天晚一些，辛明宇也从电话里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绩了。
    他的分数上线是没问题的。
    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挂上他第一志愿北京医科大学的车尾。
    他为这事儿也有点焦心。
    但他家的关系，手可伸不到那么长。
    要是没能被录取为本科生，他就只能退学重考了。
    又要浪费一年。
    想想之前复习的辛苦，他真是不想再经历一次。
    以如今的录取率，就是考上大专也是人中龙凤了。
    但他还是不想读大专。
    好歹他得上本科，才能有点底气继续追求于朵。
    他以后还想念研究生呢，不是本科也很难办。
    辛明宇和辛晴到了广州都长了很多的见识。
    辛晴是通过接触到林家人以及林晓慧圈子里的人，了解到了自家的真实社会地位。
    林家得知他们兄妹来玩，林妈妈也叫他们去大院里玩了。
    林家人至少面上对他们是极热情、周到的。
    但林晓慧的闺蜜，一个个显然都把她当成高攀了林家的穷亲戚看待的。
    这让过去仗着父母，在小圈子里也挺骄纵的辛晴，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她特地带了不少衣服来，但在那些人眼中都不太上档次。
    她们这里离香港近，那边过来的衣服很多。
    另外也是在类似友谊商店那样的地方购买，不然就是在老裁缝那里订做。
    比她在百货公司、供销社买的成衣上档次多了。
    辛家和普通人家比其实挺不错了。但跟大院子弟比还是差了一截。
    林晓慧都有些担心她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她私下对辛明政道：“要不算了吧？”
    是辛明政让她顺着辛晴的心思，带她参与那些大院千金的聚会的。
    辛晴是很想进这个圈子的。
    辛明政道：“她到今天还一副没长醒的样子，必须得下点猛药。而且，这本来就是她奔广州来的目的。咱们就满足一下她。”
    第189章
    林晓慧点点头。
    辛晴一来就缠着她，话里话外确实是想跟着她进那个圈子。
    不过最近受了点打击，没之前那么积极了。
    但如果自己叫她，她还是会跟着去。
    这就证明她还是想去的。
    “要不，我带她去买些衣服？”
    辛明政摆手，“别惯着了，那咱们做的努力可就白费了。你只要看着别让她吃亏就行。”
    林晓慧点头，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放心吧，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她吃亏？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她已经和大院里几个花花公子打过招呼了。
    都不准对她未来小姑子下手，要不然她跟他们没完！
    辛明政把手放到她肩上，“晓慧，我这妹妹不懂事，辛苦你了。”
    “我是长嫂嘛，应该的。不过，我可都是为了你，才操这个心的。”
    “我都知道的。”
    而辛明宇是在广州这个沿海城市，实实在在见识到了改革开放日新月异的变化。
    他也觉得他和于朵合伙开的电器行，真的是太小了。
    他电话里和何副厂长把自己的见闻说了一下。
    何副厂长叹口气，直接去银行取了2000。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68节

    当天下午于朵也取了2000，一起给辛明宇汇过来了。
    既然辛明宇自己在广州，进货的事就交给他自己奔波了。
    顶多汇款单还写辛明政的名字而已。
    所以这一次，于朵电器行会进7000的货。
    运费和保险费就要花掉1400。
    这是把7000的股本和之前一个月赚的，全投进去了。
    于朵都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霍先生和运输车队收了保险费，一旦有闪失会全赔，她真是不太敢。
    不过，辛明宇也挺果断的。果然是去了广州开了眼啊。
    她拿着计算器加了一下，这五次进货光是保险费她们都要掏一千多！
    另外，辛明宇也把广州的一些老建筑好好的看了看。
    他说等于朵去了，有机会带她去走走、看看。
    第二天是旅行社休息的日子。
    吃过早饭，于朵换上网球裙和运动鞋，跟着常宁往大院的室内运动场去。
    伏天，只能是在室内运动了。
    不然人很容易中暑的。
    旅行社幸亏基本都是身体素质比较好的年轻人，不然真受不住那个累。
    老郑年纪大些，但他不用跟着跑进跑出。
    游客下车后，他就可以在车上或者找个地儿坐等。
    肯定就避开阳光直射了。
    于朵拿着球拍和常宁过去，“我们在这里穿一件衣服都热得慌，顾大哥在昆仑山上还穿着军大衣呢。”
    她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跨季都只背了一个军用大背包了。
    他回头就直接军大衣套在外头就行啊。
    大不了里头再加一件军用的绒衣。
    毕竟平地上此刻的温度也不算低，山上不到零下十度。
    如今是昆仑山最顶端的哨卡，一年到头最暖和的时候。
    常宁背了一句《地理》课本上的话：“我们的祖国幅员辽阔。”
    “于朵，常宁——”
    两人回头，狄见欢也拿着自己的球拍从背后追上来。
    她是和那个叫曲灵的女孩子一起来的。
    之前一个来月都没见到曲灵，听说她是放暑假后去上海探亲了。
    曲灵倒是没拿球拍，感觉就是来看看。听说昨天刚回来，今天应该还在休养生息吧。
    于朵准备先看看，把规则看懂再说。
    曲灵便和她一起坐在了一旁。
    其它人有在场上打的，也有在做肌肉放松的。
    这儿一共两个场子，也不能让年轻人都占了。他们就在一个场子里打。
    曲灵对于朵笑道：“之前还问你要不要到大学卖收音机。没想到你玩那么大，直接开电器行了！”
    “也是因为一朋友的哥哥就在广州，而且很能干。我们商量之后就凑了本钱，托他哥哥在广州进货，然后勉强支应了起来。”
    于朵对于去广州还挺期待的，她真的没有走出过京津两地。
    狄见欢活动了一会儿想起一茬事，过来坐在于朵另一边。
    “我爷爷昨晚和一个教育界的老朋友通电话。我听着，说是明年高考的报名规则要变了。”
    于朵挑眉，“怎么变？”
    “现在吧，不管你学历如何都可以报考，就连研究生都是这样。只要你能考上就收。但三年下来，已经把之前囤下来的人都消化得差不多了。所以以后再想报考，就必须有上一级学校的学历或者是同等学力证明。你告诉江津一声吧，我跟她不是太熟。她今年如果走得了，哪怕是中专、中师，其实也建议先去读。毕竟她家的条件真的是太不好了。如果是要减轻家庭负担，中师、中专出来也是包分配的。我听说改革开放会建很多厂，届时会需要大量的中专生。没办法都等着读完大学再出来参加工作了。”
    在狄见欢这里，江津的家庭条件就是很差的了
    。
    但其实江津家里双职工，能供着她脱产备考。这比一起回来的那七个知青的条件都要好。
    这其中包括于朵的二姐于凌。
    不过，狄见欢这样提醒自然是好意。
    而且，江津的学习条件确实不是太好。再脱产一年对她来说也不现实。
    江津是奔着铁饭碗去的，她的家庭负担以后会比较大。
    其实她姐姐也在家里力所能及的做一些手工活儿。
    诸如手工编织或者织点小物件之类的。
    但华国的家庭妇女多少都有些这方面的技能，而且不太舍得花钱在这上头。
    于朵准备下次送旅行团客人的小礼物，可以试着从江津的姐姐那里订制些编织手工艺品。
    她当老板的人，肯定要对手下的人好一点才能笼络人心啊。
    而且这笼络住的不只是江津一个人的心而已。
    其他人也会把自己代入的。
    不过江津确实可以先上学、工作，然后再谈其他。
    没想到狄见欢还是个热心肠呢。
    也是，她都能把所有的钱借给出身贫困的同学去治病。
    于朵点头，“好，我回头告诉她。”
    曲灵随口问道：“江津是谁啊？”
    狄见欢道：“你不认得，我们旅行社的一个同事。也是今年参加了高考，但成绩不是太理想。”
    外交部大院的人，本身长辈就是资质出众的人。
    他们又享受比普通人更好的教育资源。
    所以成绩一般都比较好。
    曲灵对于朵道：“你这一个暑假，又是电器行又是旅行社的。难怪我一回来就听到好些人在夸你。”
    于朵收回看网球的目光。她觉得曲灵是不是有话要对她说，或者想跟她打听点什么。
    不然怎么老打扰她看打球呢。
    这会儿场上霍昭和常宁正你来我往打得热闹。
    于朵道：“也有运气的成分。欢欢，你跟我说说这个比分是怎么回事吧？”
    接打的规矩她基本看懂了，可以凌空接也可以落地后再接。
    但这个15，30，40的分数是怎么回事？
    至于曲灵，有什么话直说吧，别绕弯子了。
    狄见欢便给于朵说了说规矩，然后道：“常宁怎么这样啊？带你来都不告诉你这些。”
    “他说特别简单，我一看就能知道。”
    于朵其实也觉得确实不复杂。就那个分数她也是看懂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计分而已。
    她问狄见欢就是为了打断曲灵的话，不想听曲灵再继续云山雾罩的说了。
    狄见欢把该知道的都告诉了于朵，甚至还跟她说了说发力的技巧等。
    于朵点头，这回她基本弄明白了。
    “不过，一场正式比较要打六局。咱们这只是因为人多，所以才一局就换人了。所以，特别的要求体力。弄不好棋逢对手，一场正式比赛可能打两个小时。一直这么跑动、击打的两个小时，对体力的要求特别高。”
    “哦，这样啊。”
    于朵认认真真的看着。
    旁边曲灵过了一会儿又开口了，“对了，那个时常和常宁哥在一处的顾朝暮怎么没过来一起玩？”
    于朵心道：你可终于把目的露出来了。
    她就说曲灵之前跟她也没怎么接触过，怎么今天就有耐心一直找她说话了。
    “哦，他去昆仑山了。之前给我师兄写了信来。”
    曲灵惊讶的道：“他去那里做什么？”
    “听说是去探亲的，他大姑在那里当了二十来年的兵。”
    反正不可能是去避暑的呗。
    狄见欢道：“他玩得挺潇洒的，跑那么远。飞过去的吧？”
    “硬座。”
    狄见欢惊讶的道：“他还真是……耐性好。”
    常宁打完一局，问对手霍昭，“还有没有体力？”
    霍昭道：“有啊，不过不是还有人等着么。”
    这时间不适合单挑啊！
    “你有体力就陪于朵对练一下。她还不太懂，头一次上场。”
    常宁这局输了，按规矩是要下场的。不然他就自己亲手带，不用托别人了。
    霍昭点头，“行，你叫她过来。”
    旅行社的人一周就休这么一天。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69节

    至于其他人，每天都在大院里晃悠的。不是在这里出一身汗，就是到游泳馆游泳。
    常宁便下来了，示意于朵上场。
    他俩已经说好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常家对于朵肉眼可见的看重啊。
    而且，家里大人都说常司长的前途应该是很值得期待的。
    于朵便拿着网球拍上场了。
    她确实很生疏，但跑动和击打都还挺迅捷和有力。
    霍昭也收起了轻视的心，从喂球给她渐渐转到用上了技巧。
    于朵就这么一球、一球的熟练着、进步着。
    霍昭耐性很好，作为初学者的老师是很合适的。
    常宁坐过来喝水。他和于朵带了家里的崂山矿泉水出来。
    曲灵好像已经有些百无聊赖了，没有再多说话。
    狄见欢扭头看了看她，合着曲灵对顾朝暮有点意思啊。
    她也没多嘴，只是和常宁点评着于朵的进步。
    “她力气还蛮大的呢。”
    常宁点头，“是啊。”
    干家务练出来的力气嘛。他在农场常年干活，力气也很大的。
    不过，之前忙了一个星期，他就当今天是来出出汗的。所以没有太认真的去打。
    狄见欢道：“其实于朵很适合打网球。她个头挺高，应该有167、168吧。这样四肢就很纤长，接球的时候都能比别人少跑一步、半步的，节省体力。力气又大，扣球有力。只要练好技巧，很不错的。”
    这一场霍昭故意输给了于朵，让她多一些机会练习。
    接下来就狄见欢上场去和于朵较量。
    于朵扣过来的球，她得两只手握着球拍才能挡回去。
    只好多多的运用自己的经验和技巧了。
    今天上午于朵玩得挺尽兴的，回去的时候背心都打湿了。
    常宁道：“你先去洗。”
    第190章
    等于朵从浴室出来，常宁在拿着话筒和人通话。
    “哦，于朵出来了。要不你和她说吧。”说着把话筒递了过来。
    是江津打过来的，一早邮电局的人就过来把线路安装好了。
    电话机她们是之前就准备好的，跟着上一车的货从广州运来。
    插上线，等线路接通就可以拨打了。
    于朵接过来在沙发凉垫上坐下，“通了啊，那就好。你把长途功能锁起来，回头钥匙你一把、我一把。电话费明细你也过一下目。”
    “好的。”
    于朵又说了要找江津的姐姐订制纪念品的事。
    江津有些激动地道；“好的、好的，明天我就把她做的东西挑一些拿过来，就当是样品。”
    “可以。”
    然后于朵把狄见欢转告的事告诉了她。
    江津道：“虽然不知道报名规则会改变。但其实昨天回去我想了老半天，也是萌生了这个想法。”
    这样至少是有一个铁饭碗的保障。
    中专生的学历，如今也很够用了。不行还可以在职进修嘛。
    而且，于朵都说以后旅行社周日也要搞一日游的项目。
    她也可以周日来兼职啊。
    姐姐做的手工活儿如今也偷偷在摆摊，但生意不好。
    可要是搭上了旅行社这条线，小老板买下来送给外国游客。虽然量不大，但稳定啊。
    甚至如果外国游客喜欢，也可能多买一些带回国。
    她知道这是于朵给她的机会，拉她、拉她家一把。
    心头自然是满满的感激。
    她这会儿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要回去好好的找一找姐姐做得东西里比较好的、可能得到外国游客喜欢的。
    如果姐姐能有稳定收入，就可以不依附她，能自己过得很好。
    在婚
    姻的选择上机会也大一些。
    如今那些人给介绍的，不是瘸子、独眼龙就是有病的、死了老婆还有孩子的。
    江津是一概看不上，拦着家里不要答应。
    说大不了她以后养姐姐一辈子。
    但还是能自食其力，姐姐才能活得更有尊严、更自在。
    其实她也想到这条路了。但于朵没答应，她是不敢私下向外国客人去推销的。
    还准备再挣挣表现呢。
    常宁听于朵说了江津家的情况，“怪不得有时候我觉得她跟个男的似的，原来就是当儿子养大的啊。那她的压力确实不小。”
    他说完也拿上换洗衣服去淋浴房冲澡了。
    第二天去机场前，江津把她姐姐做的刺绣、剪纸等拿给于朵看。
    于朵看了看，“这两样都可以。十七个客人，各定制一套十二生肖的剪纸和刺绣。刺绣上记得把咱们的信息加进去。你姐姐忙得过来么？”
    其实上次她送了纪念品，就有客人主动问起想多买些。
    她也由此想到江津提过她姐姐在做传统手工艺品卖。
    至于跟嫂子闺蜜定制的，也不用断。
    都不是多贵的东西，主要就是带着民族特色。
    游客拿回去可以挂着、摆着。同时也是帮旅行社推广了。
    江津点头，“剪纸，我父母都可以帮她。刺绣，有一些现成的。把咱们的信息加上去就好。”
    她拿来的本来就是姐姐在卖的小玩意儿。其中还有滞销品。
    国人不会为此花钱，但旅行社买来送给外国游客应该挺受欢迎。
    “那行，就按你们的售价来吧。”
    江津道：“那是零售，咱这是批发。我让她们打个八八折。”
    “行！你到时候多带些，也许有客人想买。你跟他们收高价，收外汇。”
    江津猛地点头，“好的、好的。”
    两辆车的人便各自上车，往机场去。
    有办公室后，蔡成这个三老板也展现了他的价值：他在办公室教授实用英语。目前的学生就蓝天和江津两个。
    毕竟是要分成15%的人，他的自觉性是比旁人要高的。
    这就省了于朵敲打他了。
    看来这人也不算多刺头。
    她闲聊中玩笑地提起，蔡成是这么跟她说的。
    “你一个小姑娘，做事其实挺爽利、大方。15%是技术分成，你说得很清楚。我要是没点表示，那不是不懂事了？”
    他可是很清楚的，于朵要求他至少干满两年，却没说一定会留他两年。
    至于说教会蓝天和江津那些旅游中的常用语，对他其实没有威胁。
    大家差距太大了！
    而且，他确实没准备在这里干超过两年。
    回头九月七，他一周100刀左右的分成，外加100刀的带团工资。
    一个月下来差不多进账800刀。
    干两年可就是两万刀了。
    这还是按现有规模算的，眼瞅着于朵还打算扩大规模。
    有这几万刀，他去漂亮国生活，起步阶段也足够了。
    从这周开始，于朵就彻底不带团了。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还是会累得慌。
    有人手了，她就打算退居二线。
    常宁那里也会逐渐淡出。另一个司机已经在找了。
    他们决定开学后也保留两辆车。
    已经通过狄见欢和车主联系过了。长租包年价6000，对方也乐意。
    对方不只一辆车，这辆好多时候也闲置着。
    如今租出来能有这个回报，也是不错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70节

    再说是租给外交部的大院子弟，一来有保障，二来也是扯上了一点关系。
    这车的租金比常家的新车还贵。
    因为，高老师其实不太懂行情。她只算了年回报率，没算折旧。
    车子有个使用六年就可以报废的下限。当然，六年后如果车子还是好的，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
    这就需要好好保养了。
    于朵一开始也不懂，她当时没租过别的车。
    常宁又没吭声，所以租金就定在了一年5400。
    不过车子平时也是停在常家，常家有事直接用。
    于朵决定回头给涨到7200好了。
    反正旅行社只要在正常运转，利润就还挺高的。
    没必要让老师吃这个亏，哪怕她不在意。
    这样也是凑了个整数，一年9000嘛。
    高老师知道了一脸笑意地道：“成，我一年到头就出租房子和车子，就接近万元户了。”
    另外常宁分的那18%，含金量也是极高的。
    按现有规模一年能有7000刀左右。算21000的话，一年他们家能从旅行社得到30000的回报了。
    常宁如今主要就是为了和外国人多些日常接触，才跑来干这个导游的。
    他不像于朵生意多，没有别的事需要操心。
    众人都走了，就剩下于朵坐在沙发上继续看《飘》。
    斯嘉丽答应了战火一起，带着刚生孩子的梅兰妮转移。
    电影的表现力有限，看书她才觉出斯嘉丽和梅兰妮的金兰情谊有多么可贵。
    斯嘉丽能有一个这么欣赏她、懂得她，而且从来不会冷言冷言打压她的梅兰妮，真是是莫大的幸事！
    她们两个真的是很互补。
    有梅兰妮，谁还稀罕巴特勒船长？艾希礼就更是靠边站了。
    滴铃铃——
    电话响了，于朵放下小说，过去接了起来。
    “喂，你好！”
    “是我，辛明宇。这次进货比较顺利，但是运费上头出了点状况。黄毛说咱们的电冰箱、洗衣机太占地方。所有的货物，要加收400的运费。”
    如今东西已经买了，也运到上货的地方。
    这钱就是不得不给的了。
    不过对方确实也是有理有据。这两样实在是很占地方。
    同样的位置人家给其他商家，这400也能挣到手。
    而且，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车队里就钟言这两辆车是专门跑广州——北京的。
    霍先生当初征集大货车，本来也是一处就一家经营。不会自己人和自己人打架。
    于朵道：“所以现在只能到付？”
    “是的，只能你先垫一下。回头产品卖了再抽出来。怪我之前没问清楚！”
    7000的进货款，1400的运费+保险费。已经是电器行账上所有的钱。
    也是东西几乎售罄，这才能把所有钱都投入进去。
    今后三天电器行就卖着收音机和录音机等着下货。生意实在是太好了！
    不然也不用急着追加了1000+2000的投入。
    “好，那就这么办吧。咱们都往好了想！”
    于朵呼出一口气。
    这400块一掏，相当于他们出8800的本钱，回头赚900块。
    再算上房租、水电、人力成本，利润率只有10%，很低了。
    但一个星期如果能赚900，一个月也有小四千。
    差不多两个月就能把投入都拿回来。
    从这方面来讲，又是值得的。
    于朵相信辛家也是这么考虑的。
    而另外1800，霍先生出人出枪沿途保护赚700，钟言出车队运输赚1100。
    于朵和
    辛家辛辛苦苦，就只拿全部利润的三分之一。
    但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保障本钱不失。
    霍先生和钟言的这个行当，本来就是因为现在路上劫匪丛生，这才应运而生的。
    他和钟言等人的车队加起来，就是现代镖行！
    辛明宇道：“行，今下午就发车。抵达时间还是周五凌晨，你安排好接货。”
    于朵吃过午饭回了一趟大杂院，“大哥，有个活儿你接不接？每周五一趟。要熬夜，一次十块钱。”
    熬了夜，肯定要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要扣一天工资，全勤奖也就没了。
    加起来要损失5块钱。
    但如果一个月这么耽搁四天，全勤奖也还是只有3块。再加四天的工资2块钱。
    加加减减的，干四趟能得29块，干五趟能得36块。
    就看当月有四周还是五周了。
    于朵就这么算给于承听。
    这份兼职收入再加上工资收入，于承一个月就能过百了。
    如果他不肯，于朵就准备去问一下周成。
    这个住对门的大哥哥，一直以来对于朵也还可以。而且做事踏实、勤恳。
    邱老爹这会儿也在于家呢。他休息一下再出去卖鸡蛋。
    如今一次不敢进多了鸡蛋。
    天气大了，鸡蛋容易坏。
    但他量大，刘家兄弟便也乐意一周多为他跑两趟。
    单从卖鸡蛋来说，邱老爹卖得比于凌还好。
    他对人性的了解更超过于凌。
    就单卖鸡蛋，他月入150——180了。
    加上退休工资，平均一个月能有200。
    这样一来，欠的债就都不在话下。
    偶尔也给外孙女一些零花钱。
    毕竟他能安然卖鸡蛋不被人欺凌，都是靠了女婿。
    至于外孙，臭小子卖冰糕，暑假一个月挣70。比他舅舅可厉害多了！
    要给零花钱也等开学之后。
    邱老爹买了一把大伞，撑在医院大门外的树荫下。这样基本可以杜绝动树荫漏下来的阳光。
    他下个月底就可以把欠女儿、女婿的钱都还上了。
    所以也是累并快累着。
    第191章
    于鹏也有样学样的买了一大伞，遮他和装冰糕的箱子。
    于朵瞅了瞅，都不是黑伞，彩色的。
    其实黑伞的遮阳效果是最好的。
    但医院肯定不会允许他们打黑伞。这会引起一些病人不好的联想。
    黑伞，办丧事的时候是用来遮灵位的。
    医院大门口杵两把黑伞，那重症病人和家属能接受啊？
    他们一闹，医院肯定直接不让这爷孙俩再在附近摆摊了。
    倒是于凌不在家，大夏天的她和徐然又风风火火的南下广州了。
    临行她和于承说了，过年的时候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去一趟贵州。
    她已经在通过电话，和插队那个村子在镇上工作的那个人联系了。
    对方看她执着，已经有软化的迹象。
    除了于凌许诺的好处，他也难免被母子情打动一二。
    这可以冲抵出卖同乡的不安。
    于凌觉得再努力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有收获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71节

    只要探到具体消息，过年事后于凌就打算去接诚诚了。
    到时候她应该已经攒到不少钱。
    于承答应了，他没法不答应啊。
    这是他欠于凌的。
    他们欠于凌的钱，倒是这个月就能还清了。
    但于凌因此丢了个儿子，就不是说还清就能还清的事。
    而且于凌这回还挺善解人意的，选了他也放假的日子，都不耽误工作。
    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就是陪着去一趟贵州，可能要跋山涉水。
    于凌说一路的花销她全包了。
    他只需要出个人就行。
    其实于承倒是中肯地劝了劝，让于凌考虑清楚。
    那个孩子已经送人了，如果人家一家三口过得好好儿的，要不咱就算了。
    让她抓住徐然，再另外生一个孩子。
    但于凌说她已经不相信爱情了，还是血缘关系更靠得住一些。
    于承把这些说给于朵听了，“你说她这个人的性格是不是有点走极端？以前觉得亲情靠不住，什么希望都寄托在钟言身上。结果被钟言给背叛了。现在就准备把一切寄托到儿子身上。”
    于朵挠头，她也觉得有点。
    而且，纸包不住火。回头二姐知道了她和钟言合作，真不知道会反应激烈到何种程度。
    于承摇摇头，决定还是不去想于凌的事了。
    她都要28岁了，性格已经定型。
    只希望她不要错过了徐然吧。
    人家也不可能一直等着她，毕竟徐然都30岁了。
    三十而立，自己也是30岁。但儿女双全，儿子8岁，女儿4岁了。
    徐然父母看他如今还是孑然一身能不急么？
    而且他现在也挺有钱的了。
    和于凌合伙做服装生意应该有两三千身家。
    他还有一个每月进账两三百的三轮车生意。
    这个身家和月入，如果他和于凌断了，想嫁他的二十啷当岁的黄花大闺女估计都不少。
    于承虽然嘴上不说，但于凌过得不好他还是有些不安的。
    这会儿面对于朵送上门来的兼职，于承问道：“什么活儿啊？”
    于朵道：“去替我接电器的货。因为不能大张旗鼓，所以人家都是凌晨到货。一来一去的，再加上排队下货，大概要花掉三四个小时。而且是最好睡觉的三四个小时。”
    这一次开始，每次的货都价值7000以上。
    哪怕知道贺山是孝子，于朵也没法让他一个人去接货。
    一次的货款都等于如今的十年平均收入了。
    所以，她得找个自己人去。
    于承是她亲哥，就算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肯定不会和外人勾结起来偷她的货。
    她不知道大哥愿不愿意去。他骨子里还是觉得正式工人比二道贩子高贵的。
    但这样一个月可能干四五天，就净赚29块或者36块的好事，她总得先问一下亲哥干不干。
    问都不问一声，就去找了邻居大哥说不过去。
    别回头嫂子埋怨她，有这样的好事不知道先想着亲哥。
    大哥要是自己不肯干，那于朵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不过，于承如今明显也接地气了。
    他儿子一个月挣的跟他差不多啊！两个妹子更是比他多多了。
    这亏得他还不知道，于凌和于朵计算自己收入的时候，都用他的收入当成单位。
    不然更受刺激。
    所以，稍微想了想，他就答应了。
    于朵找他的用意他也知道，就是帮她看着那些电器嘛。
    再信任的手下，也不能拿进价7000的电器、以及售价三万多的一辆商务车去考验人家。
    四万多啊，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挣不到的。
    于朵还有点惊讶，“你不当先进工作者了？”
    请假请多了肯定有影响，她记得大哥还挺重视这个的。
    “有什么用？过年就发一张奖状，一个瓷盅，再搭一张工业票。如今工业票也没那么稀奇了。”
    以前真的很稀奇。
    譬如他的自行车、邱新梅的手表，就都是用先进工作者发的票据才能买到。
    去黑市换，至少一张票要贴三五十。
    于朵就笑，“不再看不起我们二道贩子了？”
    看这周遭的人在富起来，看来还是坐不住了啊。
    “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再说了，我又轮不到分房子。”
    于承拿到职工大学的毕业证，可以涨一次工资。
    那是稳稳当当要涨的，不受出不出全勤影响。
    要是全勤与否，关系到分房子打分，他肯定就不干了。
    但家里有继承自父母的房子，他分不到了嘛。
    再说了，这生意还有一半不是辛家的么。
    他是去替电器行接货，辛部长肯定要顾念三分。
    如
    今是有本事的，不如上头有人的。
    于朵点头，“那行，你到时候零点左右等着贺山开车来接你。”
    星期五的时候，贺山是算计着只会进能卖完的收音机和录音机的。
    这样就不用留人守店子了。
    等收了货回去，他和于承再在小床上克服一下，各自补眠。
    贺山也考到驾照了，已经能独立开车。
    于承道：“去了就接上货回去就完事儿了？”
    “是的，不过有个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于承不太在意的道。他以为于朵要强调一下货和车的安全，要他多长个心眼。
    “我用的是钟言的车运货。”
    反正去了看到黄毛等人，大哥也就立马知道了。
    于承瞪大眼，“你干嘛用他的车运货啊？”
    “我没得选啊！只有这个车队承诺并且兑现过原价赔付。而这个车队里，又只有钟言的两辆车是跑广州到北京的。这是辛家找到的门路，合伙人找到了这么稳妥、安全的渠道，我能说不用么？我就是在商言商！”
    于朵也不想把这个钱给钟言赚啊。
    那要是霍先生辖下的车队还有另一辆开北京——广州的，她肯定就换了。
    但独家经营权本身就是钟言、朱丹入伙的条件。
    各地车队的人都是这个条件。
    霍先生他也不能一味强势，不给别人提要求的余地。
    他吃了肉，所有车队的钱他几乎抽走了一半。必须要给车队一些好处的。
    于承嘟囔道：“让于凌知道了，还不得跳起来。行，我知道了。我不会说漏嘴的。对了，多谢你给俩孩子买的奶粉。”
    他也知道这是好东西，只是没有能力供得起他们喝而已。
    就普通的国产奶粉他都供不起，别说进口的了。
    于朵道：“这个不用谢，小鹏和娜娜都很乖。不过，这就是给他们俩的。”
    如果给别人喝了，那也就没以后了。
    她当然说的不是邱老爹偶尔喝一杯。那没啥，那就是对长辈该有的礼数。
    但如果邱老娘知道了，你说她会不会打主意？
    说不定人家打着自己也需要的旗号，就让嫂子分一半拿回娘家。
    那于朵可就不乐意了。
    外汇也不是那么好挣的，三伏天在外头跑啊。汗水四滴、四滴的往下滴落。
    自己都看得见，爬长城的时候就那么滴到地上。
    走两步，滴四滴。
    邱老娘和邱勇一直以来，对她又没有过什么真诚的善意。
    就算对她好点，那也是想打她的主意。
    于承也听得懂她的意思，“放心吧，我已经敲打过你嫂子了。而且看起来我岳父回家没吭声。”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72节

    老头子肯定也知道自己妻儿什么德行。
    啥好的都巴不得扒拉到自己怀里。
    他丢不起这人！
    以老头子的脾气，干不出那种事。
    现在能挣到钱了。
    他如果想喝，或者想给家里人喝，等债还完，也许也会按黑市价兑换钱给于朵，好声好气托她给小鹏和娜娜买的时候捎带一包。
    这种操作就所有人都不为难了。
    让大哥去接货这事儿就算是讲定了。
    于朵也觉得这样会比叫周成大哥还省心点。
    她大哥还是很精的，不会轻易着了谁的道儿。
    于鹏看他们说完了，过去准备开装冰糕的箱子。
    “小姑，你吃雪糕还是绿豆糕。我请你吃——”
    小姑给大姑出了到厂医院门口卖鸡蛋的主意，大姑都掏了一百块。
    如今他外公还靠这个生意在赚大钱。
    小姑给自己出的卖冰糕的主意也挺赚钱的。他也该有所表示才是。
    但给现钱，小姑肯定不会收他的。
    那至少冰糕要请吃一根。
    另外，等暑假结束，他请家里人去搓一顿。到时候也要通知小姑。
    于承道：“你小子今天这么大方？”
    平常他要吃一根，臭小子都要嘀咕的。
    这会儿娜娜已经午睡去了，不然听到动静肯定会凑过来要求分享一根。
    不过，确实是不能给小丫头吃。小孩子的肠胃很娇贵的。
    于鹏道：“小姑给我出的主意呢。小姑，等暑假结束，我请你吃饭。”
    于朵笑着要了绿豆糕，“吃西餐啊？”
    听说这小子惦记吃西餐呢。
    于鹏摆手，“西餐不实惠，咱们吃中餐。”
    “行，小鹏请什么，我就吃什么。”
    吃完绿豆糕，于朵又从树荫下走过去废品站看关大爷。
    她早上出门是坐的常宁开的商务车嘛，自行车就没有推出来。
    于朵进了废品站，王大妈和留守的两个分拣员就笑着喊‘小老板’。
    于朵回应了他们，走进东屋。
    进东屋还没来得及坐下，关大爷就看着她道：“万一追究起来，你这可就是妥妥的资本家了。”
    废品站有七个雇工，电器行两个。
    现在旅行社也有了七个，可能还会扩大规模。
    雇佣了十四个人，不管上头如今准备怎么界定，都逃不过一个剥削的名头吧。
    他毕竟是经历了前头三十年各种风波的，至今还是心有余悸。
    就算废品站有事，他一个人去顶罪。
    但电器行和旅行社的事儿，他可顶不了。
    于朵才16岁，以后的前程是可以很远大的。
    要是进去了，就是自毁前程。
    第192章
    于朵道：“年广久都开工厂了不也没事么。而且师丈没说不可以搞。”
    “他自己都是劳改了十年的。万一看政策看走眼了呢？”
    于朵道：“顾大哥也私下和我说，上头的意思是改革开放摸着石头过河，允许犯错。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不会追究。而且邓公的黑猫白猫论我越琢磨，越踏实。如今真的是抢钱的机会啊！这时候犹犹豫豫的，回头赛道被被人占了，未免可惜。”
    关大爷想了想道：“也许其他行业要放得开点吧。古董这行现在还抓得严得很，明面上根本不让流通。要上交只能去文物商店，也只有文物商店允许往外卖。”
    于朵道：“古董可能不会完全放开吧。但文物商店也挑了些重复的、不珍贵的在卖给外国人换取外汇。”
    关大爷撇嘴道：“他们有时候根本就是看走眼了！断代都断错了，把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就那么卖给外国人。还沾沾自喜出口创汇了。如今好些老专家也还没完全解放，有些滥竽充数的二把刀就乱来。他们那专业水平还不如鬼市的一些人呢。”
    于朵想了想道：“要不您老去混个正统出身？去京大考古系读个研究生？有时候要想有话语权，就是得有正统出身。”
    “不去，我的政治、数学等科目不吃零蛋就好了。”
    他是偏科严重的文科生，正经考试总分不会够的。
    “整几篇论文啊。如果质量高，运作一下说不定可以特招。民国的时候吴晗数学零分，文科全满分。被京大拒绝，却被水木特招。钱钟书也是数学15分被水木特招。季羡林数学得分也是个位数，也被水木特招……再说了，研究生好像不考数学。”
    于朵如今待在常家，天天受到熏陶，看问题的视野和从前自然是截然不同了。
    像从前，大哥、嫂子不让她读高中。
    她能想到的就是入职机械厂当临时工，自己挣钱供自己再去读书。
    不知道有些事情还可以另辟蹊径。
    当然，前头三年初中生可以参加高考她知道。
    但没上过高中，她也是怯的。
    考不上就是白搭，不如先上班。然后自己供自己读高中，把基础打牢。
    那会儿也没钱，不能像辛明宇一样，请京大大一的高材生来一对一辅导。
    师兄和顾大哥那种没上过高中，跟她可不一样。
    他俩算是家庭教师一对二教学。
    而且师资力量都是一流大学的学者。
    虽然狄见欢得到的消息，明年招考的条件要改变了。但论文出色也不是没有可能，不会就卡那么死的。
    关大爷摇头，“人家那会儿都是风华正茂，正是念大学的时候。我都多大岁数了？不去！”
    让他五十多岁了去当老学生，人家学校也要衡量一下他读了还能做多少贡献啊。
    于朵道：“关大爷，你这种情况也许可以谋划一下考古系的客座教授。把你那些关于古董的知识写成论文，回头我托高老师找考古系的老教授推荐一下，发表到重点刊物上。有几篇够分量的论文傍身，你再投资一下考古事业，跟着去混点资历。真的不是不行的！”
    这个事，她其实早就在想了。
    但关大爷平日也是极懒的，不被什么事刺激到。恐怕他就这么混过去一辈子了。
    而且，他多少还是被之前的经历搞得有点惊弓之鸟。
    没有于朵放得开。
    才五十多，四合院回来了，就只惦记传宗接代的事怎么行？
    完全还可以发光发热，搞点事业嘛。
    关大爷看看于朵，她点头道：“真的，时代已经变了。现在翻新篇章了！”
    关大爷静默半天，“容我想想。”
    什么客座教授他暂时不去想。但让他把一肚子的学问写成论文发表，他还是挺感兴趣的。
    于朵继续道：“北京图书馆不错，有很多相关藏书。我之前眼
    瞅着逐渐丰富起来的。”
    那十年，有很多书找不到了。
    但现在通过工作人员的努力，书柜渐渐的丰富起来了。
    于朵看看时间，决定回自己房间睡个午觉。
    等太阳下山了再回常家去。
    王大妈殷勤地道：“小老板，你的房间我都五天给你打扫一次的。床铺那些也遮起来了。”
    她太喜欢这份在城里上班的工作了。
    偶尔回去，儿子、儿媳都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孝顺极了。
    她只需要一个月拿五块钱给他们买些生活必需品就好。
    五块钱在农村也相当不错了。
    “那就多谢你了。对了，王大妈，你们村里有没有搞大包干啊？”
    王大妈赶紧摆手，“那不敢、那不敢。”
    她家在京郊，也挺穷的。
    卖点鸡蛋、卖点田里自己种了吃不完的菜顶天了。
    包产到户这种事没人敢想的。
    于朵道：“哦，那没事儿了。我休息一下。”
    “好，我把门给你关上。”
    于朵到屏风后面换了睡裙躺上床去。
    看来还是小岗村那十八个村干部最勇敢啊。
    马上就是八月了，再有一两个月就能看到他们今秋收粮食了吧。
    顾朝暮在昆仑山上也待了几天了，终于渐渐适应下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73节

    他还跟着连队一起出操、训练来着。
    这个适应速度在这个连也是极快的。
    他已经和马连长说开了。
    不是他不愿意来当兵守国门，是他更想研发出新型武器，让我们的战士不用以后再拿命去跟人拼。
    马连长道：“我那天也就是那么脱口而出。你别往心头去啊！”
    说出口他就觉得不妥了，这不成道德绑架了？
    而且，顾政委的侄儿，应该是高干子弟吧。人家的前程好得很。
    不过，听到顾朝暮说他的理想是要做军工专家，研发先进武器，他也挺高兴的。
    真上来一个纨绔子弟在他们这里观摩，会很打击连队士气的。
    指导员当时就说，“真要是纨绔子弟，跑这儿来干嘛？多的是灯红酒绿的地方。我听前两天从山下探亲回来的人说，他的高考成绩很好，上京大没问题的。听说他报了京大的物理系。军工专家，好像确实是要懂物理才行。要我说，这上头不缺一个好兵。但咱们的部队，倒真是挺缺能研发新式武器的专家。”
    探亲的人之所以听说了顾朝暮的高考成绩，那是顾朝暮大姑听说他要上山，托他给顾朝暮带上来一封信。
    又托他把顾朝暮的高考成绩也告诉他一声。
    送给养的车半个月一次，还没到下山的时候。
    如果顾朝暮当时不在营房里，顺路送这个探亲的士兵上来的吉普车也不可能等着他下山。
    人家还要去办别的事呢。
    错过了，他要下山就只有等下次送给养的车上来了。
    那个时间是固定的，不会错过。
    结果，顾朝暮当时确实不在营地。这附近还是有能活动的地方的。
    他跟着炊事班的老班长，一道出去为战士们取水去了。
    那是老班长多年前发现的一块口味还不错的冰川。
    除了那里，旁的地儿的水都是涩的。
    于是老班长就每天带上凿子，用小拖车去拖一车干净冰块回来，给战士们饮用。
    顾朝暮曾经跟着战士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没过小腿的积雪去巡逻过。
    后来就跟着老班长去拖冰块回来煮化了，给战士们饮用。
    他感觉在这上头待半个月，还挺升华的。
    这会儿闲聊，马连长问道：“小顾啊，你有对象没有啊？”
    “还没有。”
    “哦，那老班长说你想去找雪莲花，是要送给谁啊？”马连长打趣地问道。
    “就入药啊。”
    他是私下跟老班长打听过，然后还往从前出现过雪莲花的地方找过。
    可惜没找着！
    马连长笑了起来，“我倒是听牧民说有个方向，好像有雪莲花。只不过当时暴风雪来了，他没顾得上。后来再去找，又没找到。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试试。不过，雪莲花可没有武侠小说里永葆青春的功效啊。你不要走得太远了！”
    “哎，好的。谢谢连长！”
    于是这天帮老班长把冰块拖回来，顾朝暮便往那个方向去了。
    天气预报和老牧民的经验判断，这几天都不会有暴风雪。
    而且，送给养的车子就快上来了。
    他得趁这几天天气好再去找一找。
    他穿着军大衣、军用皮鞋，戴着厚实的防风帽。
    携带指南针和相机，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听来的方向涉雪而去。
    他想把雪莲花离土前的样子拍给于朵看看。
    他上山来，不只带了一卷胶卷。
    之前的已经自己动手洗了一卷出来。连长帮他在这上头整了个小小的暗房。
    他有点理解于朵为什么对做生意上瘾了。
    这有钱是真好啊！
    没钱，他拿什么买进口相机和胶卷？
    伸手问老爷子或者父母要钱，那肯定是要受他们各种管束的。
    肯定是自己挣钱、自己花更舒坦。
    啧，这上头走一步，起码要耗去平地走十步的体力。
    连长和指导员看着他的背影道：“年轻人精神好啊！还跟我说没对象，不是想摘来送给对象才怪了。”
    一个半小时后，晴好的天气突变。看黑沉沉的天空，暴风雪顷刻将至。
    这才是天有不测风雨呢。
    指导员盯着搬半空的黑云道：“糟糕，可别把那老将军的孙子弄丢了。不过，他应该知道自己回来吧？我看那小子的军事素养，比普通战士还强呢。”
    如果能及时回来就还好。
    但万一遇上了暴风雪，那完全是人力无法抗衡的。
    马连长道：“得派人出去找找他。”
    他点出四个战士，让他们出去找一下顾朝暮。
    兴许他已经在往回走了，那就接应一下。
    要是没找到，也必须在暴风雪来临前回到军营。
    战士们这些天和顾朝暮处得不错。他能吃苦、懂得多，还给大家伙照相呢。好多人这辈子也没照过生活照的。
    正准备出发，有附近的牧民找来了。他们也是来托解放军帮忙找人的。
    那不是看天气好么，就有牧民结伴出去放牧了。
    现在人和牲口都还在外头，不知道赶不赶得及回来。
    这下需要派出去的战士就多了。
    好在两边离得不远。帮忙找牧民和牲口的同时，还能找一下顾朝暮。
    牧民在这里生活惯了，但身手不如顾朝暮。
    所以，两边都是救援的目标。
    半天后，身在青海的顾家长房长孙顾朝晖接到爷爷电话，让他去昆仑山军分区看看他堂弟。
    顾朝晖惊讶得道：“小暮，他怎么了？”
    “你大姑说他为了救牧民受了重伤，这会儿在军医院呢。”
    “好的，爷爷，你别急，我这就去买机票。”
    第193章
    顾朝晖一边让家里的勤务员赶紧给他收拾东西，一边给还在加班的父亲打电话说明此事。
    顾老爷子是接到大女儿电话，知道顾朝暮求生欲望强烈，已经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才把正在放暑假、
    最清闲的顾朝晖派了过去。
    这会儿顾朝容都执行实习的军事任务去了。
    要不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这电话应该打给顾朝暮的父母。
    不过，顾朝暮他爸等闲是走不开的。要去也只能是他妈去。
    但顾老爷子担心二儿媳连夜出门，路上出状况。
    毕竟是独子遭遇了生命危险。
    于是想着等顾朝晖飞过去看看最新的情况，明天再知会二儿媳过去。
    当然，这会儿他也打电话告诉了二儿子顾占林。
    让他缓一缓再告诉赵思嘉。
    顾占林平素还是比较端肃、内敛的人。一听独子刚从生死线上抢救回来，顿时慌了。
    他老婆已经不能生了。如果唯一的儿子出事，他就绝后了。
    对华国男人来说，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赵思嘉当年生了顾朝暮大出血，当时抢救回来就失去了再生育的能力。
    “爸，怎么回事啊？”
    “你姐说他去山上的哨卡观摩，独自出去的时候遇上突发的暴风雪。他自己本来没事的，为了救几个遇上的牧民才耽搁了时间。总之现在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我让朝晖连夜去看看，你明天早上再告诉你媳妇儿。”
    顾朝晖这会儿临时去买机票，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坐火车的话，青海离昆仑山也有一千多公里。
    按当前的时速，估计二婶明天飞到了他可能都还没有到。
    他给父亲打电话，也有想问问有没有顺路的飞机可以搭的意思。
    不行的话，他只能去机场，能买到直达的就买直达的，买不到就买临近城市的机票。
    然后找顾家的熟人，连夜开车送他去昆仑山。
    就是买机票，他也得找父亲弄介绍信。
    这不是能说走就走的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74节

    又不是专机。
    顾占森听说侄儿出事了，拧眉道：“我给你问问空军有没有飞机要过去。有的话，你就搭个便机。”
    “好！”
    顾占森打电话到空军基地问了，正好有一班要飞到那边靠近的一个军用机场。
    立即派车回去接上儿子，又通知了降落地的熟人去接。
    还剩下几百里，就连夜驱车过去了。
    小暮那小子，幸好是命大。
    不然让他父母、让他爷爷怎么承受得了？
    不过，当大伯的也挺骄傲。为了救老百姓嘛！
    要是见死不救，那才不是顾家子弟。
    勤务员已经把行囊收拾好了，顾朝晖拎着就下楼去。
    接他的车很快就到了，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过去空军机场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起飞。
    人家原本的飞行时间是定好的，不可能为他提前。这都是要提前申请的。
    而且，人家过去是有任务的。
    他跟着飞了两个小时抵达机场。
    然后又坐上来接的吉普车，四个小时后才终于抵达了昆仑山军分区的医院。
    这会儿，凌晨四点左右。
    他大姑顾娉之前接到电话就在等着。撑不住睡下了，这会儿被秘书叫醒，穿上鞋迎了出来。
    她有些不明白，让小晖来跟她守在这里有区别么？
    老爷子是觉得遇上事，还非得有个男丁在不成？
    也行，这样回头擦身体、扶着去上厕所就不用叫男兵来搭把手了。
    大侄儿千里迢迢的赶来了，这一路显然不轻松。
    她也就只是道：“这会儿人还昏迷着。你要不要吃点宵夜？”
    “不用了，大姑。我在等飞机的时候吃过了。”
    那会儿有人从食堂给他打来了饭菜。
    “那你跟我一起就住在病房里吧。他是救牧民受伤，军区首长特批了一间高干病房。我睡另一张床，你把沙发打发将就一晚。这会儿再去我家有点麻烦。”
    “好的。”
    顾朝晖放下行李又道：“大姑，你明天用不用正常上班？”
    “领导给批了假，我等他醒来再说。你赶紧休息吧。”
    “好！对了，他按着胸口做什么，是痛么？”
    看到堂弟这么虚弱，他心头着实不是滋味。
    “他胸口那个地方之前放了一朵雪莲花。花瓣全摘下来了，他和那几个牧民生吃了止血。剩下的那一坨他就一直放在胸口。这会儿跟他的私人物品放在一处。他可能昏迷了还想着，就一直按着。”
    顾朝晖愕然，“原来他是去摘雪莲花出的事。”
    “是啊，当时天气晴好。不管天气预报还是有经验的老牧民，都说接下来几天是好天气。谁知道暴风雪突然降临。要是不去摘雪莲花，就没这场祸事了。但那几个牧民未必支撑得到救援的解放军赶到。好了，睡吧——”
    第二天早上七点，顾占林打电话到护士站问询儿子的情况。
    得知人还在昏迷中，他的心情还是不能放松。
    吃早饭的时候也是心事重重的。
    他已经让秘书去给赵思嘉买机票了，吃过早饭就会派车送她过去。
    赵思嘉看他给自己舀稀饭有些惊讶。
    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一来是之前裂痕太深，二来就是顾占林太忙了。早出晚归的，有时候一整天人都看不到。
    她盯着他看，“你犯什么错误了？或者需要我出面做什么？不是不稀得搭理我么。”
    顾占林道：“你说到哪儿去了？快吃吧。”
    “不行，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这心头悬吊吊的。”
    顾占林暗自后悔，不该反常的。
    但昨晚他煎熬了一晚上。如果儿子当真出事，真正能和他分享悲伤的也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而他们来下半生也注定是要绑在一起的。
    所以今早看到她，心肠就十分的软。
    他还在犹豫，赵思嘉已经展开了想象的翅膀。
    “你跟电视台那个女主持的事是真的？”
    “没有的事。”
    赵思嘉狐疑的看着他，她很确定他没有离婚的想法。
    在华国官场，离婚绝对是要影响仕途的。
    “那怎么传得沸沸扬扬的？”
    顾占林有点无语，他这里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儿子出事了。
    她还在抓着一些有的、没的传言不放。
    他只好选择和盘托出，“思嘉，小暮为了救牧民受伤了。不过你放心，已经抢救回来了。”
    赵思嘉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了个干干净净，“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午后。”
    赵思嘉站了起来，“我儿子昨天差点没了，你拖到现在才告诉我？”
    “如果真的出事，就算是专机都赶不及。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我已经让秘书给你买了最早的机票，你先把早饭吃了。”
    赵思嘉道：“你不去？”
    “我不能说走就走。你先走一步，我安排好了就过来。”
    一听顾朝暮出事了，赵思嘉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转身就往外走。
    顾占林只好让工作人员把方便打包的吃食给她打包，然后拎上收拾好的行李箱追出去。
    机场有吃的，但机场离这里也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那也是我的儿子，独子！我跟你一样的着急。但现在人已经救回来了，我不能不管不顾的就走啊。”
    赵思嘉对司机道：“开车——”
    司机道：“顾市长，您退开些。”
    不然要吃尾气了。
    他可不敢拿尾气给领导吃。
    顾占林往后退了几步。车子开走，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顾朝暮是近午醒的，他手还在胸口摸了摸。
    顾朝晖已经起来了，“找你的雪莲花根部啊，给你放着呢。要吃喝还是要拉撒？”
    顾朝暮看看他，“撒。”声音有点虚弱。
    顾朝晖从床下拿起尿壶帮他解决问题。输了那么多液，估计膀胱压力是比较大。
    顾朝暮倒是不想吃东西，输液都输饱了。而且，医生也说要通气了才能吃。
    “医生说你没有生命危险，好生休养就是了。应该不会耽误大学开学。大姑也在这儿守了你一晚上，这会儿坐车出去接二婶去了。”
    顾朝暮在雪山上昏迷前，其实已经看到远处的松枝绿色了。
    所以他倒下去的时候，心神还算放松。
    就算他死了，那几个牧民应该能获救。
    但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他还想着自己的雪莲花不知道能不能送到于朵手上。
    虽然只剩下一个根部了，他还是想送给她。
    “那几个牧民……”
    “他们没事，也在这家医院里。他们还没你伤得重，你先顾着自己吧。我说，你有什么想通知来看望的人没有？有的话，让爷爷的秘书安排把人送来。”
    顾朝暮静默了一下道：“没有。”
    顾朝晖去倒了尿壶回来，“混得真差！回北京都四个月了吧，白长了这么张脸。”
    顾朝暮道：“你呢？”
    说得好像你不是受了重伤，病床旁没有对象照看的人一样。
    顾朝晖道：“我一个人，那是因为我念的是军校。跟和尚庙差不多。”
    他顿了顿，“你来了这么一出，二婶肯定会抓紧安排你相亲、最好赶紧结婚、生孩子。她肯定觉得你有了牵挂，就不会冒险了。不过，听说计划生育要强制执行了，你估计生不了二胎。”
    二房确实是人丁单薄了些啊。想让小暮开枝散叶，又不具备客观条件。
    顾朝暮精神还是不济，很快又睡着。这回是睡着了，不是昏迷。
    赵思嘉赶到的时候，他就那么睡着。
    顾娉道：“弟妹，你先吃饭吧。吃了休息一下，这么赶来也累得慌。我拧把毛巾你先洗个脸。”
    顾朝晖也道：“对，二婶，你坐。我去端饭菜来，你和大姑一起吃。”
    他已经吃过了，到了饭点就有人送来的。
    不过住院部的小灶食堂要吃的也方便，回头都记在病房的花销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75节

    这一次，昆仑山军分区的首长和医院说了，一应花销都记在部队账上就好。
    赵思嘉坐在病床边看着儿子苍白的脸，泪水就滚落下来。
    要是儿子出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到时候就是不想给后来者腾位置，怕是也不行了。
    顾占林才四十三，他还能再生的。
    要不了几年他就走出来了，到时候又是和和美美的一家。
    哪还有人会记得他们母子？
    顾娉把拧过的热毛巾递给她，“给，擦擦汗。等下吃过，你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这病房是有淋浴间的。
    顾朝晖很快用托盘端了三菜一汤、两碗饭过来。是小灶的大厨亲自炒的。
    不过他估计二婶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他看着她那么机械的吃着，心头也有些不是滋味。
    “二婶，小暮很快会好起来的。”
    第194章
    赵思嘉勉强自己吃了一碗饭，然后就搁下了碗。
    顾娉道：“你坐20分钟，然后洗个澡休息。我下午去上班，下班来接你到我家住。这儿就交给小晖看顾，他要方便许多。”
    顾朝晖道：“是啊，二婶。我正好暑假没什么事。”
    赵思嘉点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
    虽然她和顾占林的感情已经破裂，但和顾家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毕竟大家也算是一起共过患难。
    即便她觉得顾朝晖会把老爷子的人脉资源占去大半，但私人关系上还是过得去的。
    她也相信他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堂弟。
    “应该的啊。”
    赵思佳下午就在空置病床上穿着睡衣休息。
    顾朝晖则坐在沙发那边看军事论文。
    然后他听到顾朝暮通气了，扭头看去人果然是醒了。
    “饿了吧，等着啊。我去病号的小灶问问看你能吃什么。”
    他搁下论文起身，很快端了一盅汤回来。
    睡得不太安稳的赵思嘉也醒了，已经起身站在病床边在抬手摸儿子的脸。
    眼眶里的泪包都包不住，嘴里却没说什么。
    看她这样，顾朝暮也很受不了。
    “妈——”他真的差点就死掉了。那让妈妈怎么办？
    顾朝晖道：“二婶，我把他摇起来喂点吃的。”
    “哦，好。”
    赵思嘉小憩了一下，觉得精气神好多了。
    见顾朝晖放下用托盘端着的汤盅，弯腰去摇病床。
    便拿着衣服去洗手间里换。
    她换好出来，看到顾朝暮靠躺在摇起来的床上，正在张嘴喝着喂到嘴边的汤。
    顾朝晖道：“我记忆中小时候的你，也就一两岁吧。乖乖坐着让我喂水，漏了一点还知道扬起下巴喊哥哥，让我给你擦！”
    顾朝暮不记得了，不过这应该不是编造的。
    其实顾朝晖也就大他四岁，77年恢复高考考进的军校。
    那会儿爷爷和大伯都还没有‘解放’。
    不过邓公当时就说了，高考不看成分。
    堂哥当时22岁，一举考入。
    那会儿从通知高考（77年10月）到正式考试（77年12月）就两个月。
    虽然考题不难，但能考上的都十分厉害。
    他和常宁商量了一下，高考既然恢复了就不会轻易取消。
    反正都在农场待了七八年了，自家长辈和老师都还在。他们也没急着通过高考摆脱当时的境地。
    便沉下心跟着再系统地学习了两年。
    所以才有如今两人都高分过线理想的学校和院系的事。
    他妈因为高考分数就觉得他比堂哥强。这其实不太公平。
    而且，谁说只有堂哥这样上第一线才能继承爷爷的资源啊？
    他走军工技术的路子一样的。
    至于他妈说的什么人家以后掌兵权，那是实权，说话都更有分量。
    这更是无稽之谈。
    部队听党指挥，支队建立到连队。军权不在任何个人手里。
    张x焘当年叛逃，连他自己的警卫员都带不走。孑然一身去投的果党。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顾朝暮吃过，又躺下休息了。
    顾朝晖去还碗和托盘，赵思嘉坐到他床边，“幸好你没事！不然妈妈都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你那个爹，今天还能安安心心的去上班。我看他周末能过来就不错了。”
    “他忙。”
    “那平时他工作忙我说什么了么？儿子都生死一线了，还那样。地球又不是离了他就不转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安生休息！”
    顾朝暮闭上眼，想着自己以后结了婚，搞不好忙起来比他爸还忙。
    那他又能对家庭有多少贡献？
    其实他也早知道会这样，所以才和常宁两个说要找个贤内助嘛。
    他也知道自己挺吸引女孩子的。他的家世、相貌、学历……
    到时候他就每个月多多的给家用，让妻子衣食无忧，日子富裕。
    组织上也会照顾他的妻儿。
    他还会努力攀登高峰，让她们分享他的荣耀。
    但如果把这个人想着于朵，好像这就没什么她稀罕的东西了啊。
    婚姻也是一种各取所需，或者满足物质需求、或者满足虚荣心、或者满足感情需求。
    他能给于朵什么？
    他父亲如今让母亲总是抱怨连连，他是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下午顾娉准点下班，过来把赵思嘉接到自己家里。
    她是正团级，近期可能会有调整。分到的房子有80平，宽宽大大的套二。
    “思嘉，你住这屋吧。之前是小暮住着。”
    赵思嘉放下自己的行李袋，“哎，好的，大姐。”
    “你坐着，看看电视什么的都可以。我去打些饭菜回来。”
    顾娉一个人住。她平日是懒得动炊烟的，都是吃食堂。
    这一次她也让吓着了。
    哨卡打电话下来，部队立即派了经验老到的司机开车上去。把小暮和那几个牧民一起接到军医院。
    她也一起上山去了。
    当时摸着侄儿的脉搏都有些微弱。
    幸好啊，年轻人身体强悍、求生意志又强烈。最后被军医院的第一把刀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弟弟、弟妹还有老父亲交代。
    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陪着他劳改了九年的二孙子了。
    这小子估计是那九年里，老人
    家最大的慰藉。
    他还会自己想法子，给他爷爷换了轻省些的活儿呢。
    赵思嘉在屋里坐了坐，走到客厅里打开电视看新闻。
    过了一阵，电话响了。
    是顾占林打过来的。
    赵思嘉接起来，“喂？哦，是你啊。大忙人你忙完了？”
    那边也有些恼了，“赵思嘉，你非得这样说话么？”
    “我怎么了？你对儿子不管不顾的，我还不能有点意见了？”
    “大姐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而且他是为了救牧民受伤的，部队肯定会管。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能不关心他么？你快说说，他现在怎么样。”
    赵思嘉轻哼一声，“他已经醒了，能简短说话、能吃喝。但是脸上还没有血色，外伤也得慢慢养。医生说接下来就是休养了。”
    顾朝暮就这么在军医院住下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76节

    于朵则离开幸福里又回到了外交部大院。
    临走的时候关大爷也问她来着，“你有电器行和旅行社了？这废品站今后还开么？”
    这废品站一直是于朵在做日常管理。他主要就是借着这里遮掩，悄摸摸做古董捡漏的生意。
    另外，土夫子上这儿来找他做鉴定，也比去以前的大杂院方便。
    嗯，等那个大杂院发还了也还好。
    到时候他其实不想往外租了。谁家的四合院乐意被人住成大杂院啊？
    街道办说大概正式发还是得是下半年的事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帮着腾退那些人。
    那些人可没有一个是他招来的，都是街道办安排住进去。
    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回头明明是他自己的房子了，还得和十几家人一起住，糟心！
    于朵听了关大爷问的道：“继续开着啊。这会儿大家都还穷，除了华侨公寓那样的地儿，也没什么人家会轻易往外扔东西。但看这个架势，渐渐的老百姓应该就能富裕起来。到时候废品就多了，废品站的生意自然也就好了。反正咱们现在铜还是尽可能多囤。说是以后建厂需要很多中专生，同样的在原材料方面也会很需要铜。”
    她顿了顿道：“关键是这儿有七个工人，这遣散也是个事儿啊。”
    于朵如今也体会到了于凌想遣散关青宝等人，也把货拿去大货车运送，却没法遣散的无奈。
    如今真的工作非常的难找。
    去年回城的2000万知青，北京起码占了几百万。
    如今，大部分都还没安排好呢。
    把这些人遣散了，他们出去能找什么工作？
    尤其像王大妈，搞不好当场眼眶就红给她看。
    这一个个生怕饭碗不保，做事一直都兢兢业业的啊。
    比起来，这废品站的待遇不比旁边机械厂新员工的待遇差的。
    而且，对比的是正式工，还不是于朵曾经谋划过的临时工。
    包吃住以外的收入，都跟他们差不多了。
    关键，她是真觉得废品回收的生意，随着老百姓日子好过起来，会越来越好的。
    如今七个人，有时候都出去了，上午来了人送废品上门，还有点忙。
    “我还打算再找一个人，就负责骑着三轮车出去在街面上收废品呢。等三伏天吧，三伏天过了再说。”
    其实王大妈等人甚至吴珍心头都有些担心于朵不做了。
    关大爷当然本来就是给于朵搭把手凑的钱。
    他也从来不做管理。
    结果听于朵临走的时候说让吴珍再寻摸一个人，还要扩大经营范围。
    一个个就都吃到定心丸了。
    不怪他们没志气，都做熟了也不敢自己开一个废品站。
    如今做生意的这第一批人，都是在以身试法啊！
    还是他们这样能挣到钱养家糊口，又不用承担那么大的风险为好。
    如今有于朵这样敢为天下先的，也有挨过整、惊弓之鸟如关大爷的。
    也有只求日子安稳，平庸就平庸的人。
    等于朵坐上用电话叫来的刘师傅的黑的走了。
    宋河道：“小老板是不是特地来给我们吃定心丸的啊？”
    吴珍笑道：“都有吧，也是来看看关大爷。不过，关大爷如今的身体倒是越来越好了。”
    于朵坐着黑的回去。
    她懒得再冒着太阳走到公交站台去了。
    在不是必须吃苦的时候，她也不是那么想吃苦的。
    反正到时候如果真的又变天了，她也是会被打成资本家的。
    干脆不亏待自己，直接让刘师傅开车上门来接。
    刘师傅看到于朵住外交部大院楞了楞。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啊。
    如今舍得一个人花钱坐黑的的，是得这样的出身。
    而且，这小姑娘还开了个电器行呢。
    他去帮忙接过货，心头有数的。人家给的钱多，他也乐意。
    于朵还叮嘱过他两句。就不叮嘱，他也不敢往外说的。
    而且，他自己就是开黑的的，同样也是违规操作。大家大哥不说二哥！
    另外，如今能拉起货车那么运货的，能是等闲的人物？
    他赶去点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这车肯定就进不去大院了，于朵也懒得去办临时手续。
    于朵让他靠边停下，把钱给了。然后自己走进去。
    就尽量走阴凉的地方。
    这会儿其实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不过太阳还是很大而已。伏天嘛！
    一辆小轿车同样要进大门。做好登记后，开车的高耀探头出来，“于朵，上车吧！”
    他的车能进，肯定是因为高老师打过电话知会岗哨。
    第195章
    于朵一看是高耀，便跑了过去，拉开后车门上车。
    肯定是一个目的地嘛，她也没有必要矫情的不上。太阳虽然下山了，也怪热的。
    她和高家人明面上又没有撕破脸。老师的哥哥还给过她见面礼呢。
    高耀这段时间周末也来走动过。
    只不过于朵他们旅行社不是周日休息，所以没遇上。
    车门拉开，高冉冉看一眼于朵，往里头挪了挪。
    高耀道：“你今天没带团啊？”
    于朵坐好，“没有，算上师兄已经有四个可以带团的导游了。”
    高耀把汽车重新启动，“我看到你前后两次登的广告了。真的，你很厉害。如今支应起了这么大的生意。导游是月薪300刀起是吧，四个导游就是1200刀。看来这个生意很有潜力啊。”
    于朵道：“是的，来北京旅游的外国游客越来越多了。如今的问题就是不端铁饭碗、不是大学在读生的外语人才太少。”
    她本来想和高冉冉打个招呼。但人家的目光都不跟她接触，看都不看她。
    于朵便也就作罢了。
    高冉冉坐后面，是因为副驾放了高耀的东西。
    他开着父亲配的车过来送螃蟹。之前找熟人弄了不少大闸蟹，给姑姑、姑父送一篓子来。
    高冉冉正好回家，就上了他的车说一起过来。
    这会儿高耀看她和于朵互相不打招呼，
    微微蹙了一下眉。
    对他这个妹子挺发愁的。
    于朵很明显不是吴下阿蒙，人家已经有了自己拿得出手的事业。
    就她还在这里拈酸吃醋。
    未免，有点蠢！
    但这会儿他也不好教训妹妹。
    开进去三分钟就到了。
    高老师看到他们三个一起下车，一愣道：“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路上碰到的。”
    侄儿、侄女主动来走动，她也不好拒之门外。
    就连常志远也不好对晚辈摆脸色。
    于是，渐渐的也就恢复了走动。
    好在，如今高耀也比较懂得分寸。没再干出把她架回家过年的事了。
    于朵道：“我在大门口碰到他们的。”
    高耀把大闸蟹递给小兰，“这会儿蒸上正好，晚上就可以吃了。”
    小兰笑着接过去，“好的。”
    于朵朝庭院里看去，没见到商务车回来。
    不过估计也快了。
    于朵没去，会坐着商务车回来的就只剩下常宁和狄见欢了。
    高老师不知道她是看出来了，还是巧合。
    大家往里走，小兰端了果盘出来招待，然后进厨房去做饭。
    闲谈中高冉冉得知于朵在这里有专属的房间，而不是住在客房，脸色微微变了。
    于朵，她配么？自己哪不如她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77节

    高耀趁着姑姑没注意到，狠狠瞪了她一眼。
    于朵倒是看见了，倒是并不怎么往心里去。高冉冉对她的嫉恨，几乎是摆在脸上的。
    等于朵去厨房帮着端菜，小兰笑道：“于朵，那淘米水给你留着了。”
    于朵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好，谢谢。”
    她现在不用天天去带团了，老师就把让她美白的事儿提上日程了。
    就是师兄，估计很快也要从带团中退出了。
    如今导游足够，司机也到岗了。这一次之后，他就可以撤了。
    等她端着菜出去，常宁已经回来了。正在和客厅里的高家兄妹打招呼。
    晚饭的时候，西餐桌的位置都坐满了。
    常志远和高敏对坐长桌两边，然后高耀、高冉冉一方，常宁、于朵还有小兰一方。
    现在正是吃螃蟹的季节。
    小兰把家里的蟹八件都拿出来了，可以很便捷的拆分。
    于朵动手拆的时候，高冉冉一直盯着她手上的动作。
    看到她拆出一个完整的蟹壳，高冉冉都愣住了。
    于朵好笑不已，不会以为她没这么讲究的吃过螃蟹吧？
    她家里是没吃过大闸蟹，这个对于家来说有点贵。顶多是自己和小伙伴去捞的小螃蟹。
    但她前两天才和关大爷去餐馆吃过。
    就关大爷那臭讲究的脾气，她不是拆得这么好，都会被他用‘你这个笨蛋’的眼神盯着好吧。
    于朵没有多理会，埋头准备把蟹黄倒在碗里。
    结果旁边就伸过来一只碗。
    于朵看看常宁，倒在了他碗里。
    常宁从前倒是会的，但如今很生疏了。这要是高家兄妹不在，他就直接拿着啃了。
    现在，也得讲究一些。
    不过，这个招好。回头可以用来招待漂亮国回来的、自大的abc。
    当然，要是对方是实在人，就不上这个了。
    于朵又取了一个大闸蟹剥了起来。
    高老师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十分的满意。
    至于自家侄女，该学的自然也都是学了的。就是心眼有些小。
    高耀问起常家海外亲戚过两天要来的事，表示可以过来帮着招待。
    就算他上班来不了，冉冉在放暑假。
    常志远笑道：“行，你们到时候也过来吧。”
    高敏道：“我在北京饭店定了席面和房间。到时候常宁和于朵去机场接人，你们俩就和我们一起往北京饭店去。来了几个年轻人，你们岁数相当，应该有共同语言。”
    “好的，姑姑。”
    这两兄妹吃过就回去了。
    上了车高冉冉的脸就垮了下来。
    高耀道：“你要是控制不好情绪，过两天就不要和我一起过来了。”
    “哥，我可以的。”
    高冉冉一心想出国留学，但她的成绩考不上公派留学。
    家里要供她自费出国有些吃力，毕竟当初能上交的都上交了。
    也都只是拿工资吃饭的。
    比普通人强许多，但到漂亮国去就吃力了。
    而且自费还需要自行换取外汇。不像公立的，出去前国家多少要发一些。
    而且她还想在国外过得舒舒服服的。
    如果能以亲戚的身份住到常家的房子里，跟着接触上流圈子里的华侨就更好了。
    她以后，不想回来。
    自然是把主意打到高老师这里来了。
    如今，眼看着该自己的待遇都被于朵享受了，高冉冉心头自然是不平之极。
    什么人才能刹刹她这股子气焰呢？
    明明就是个大杂院出身的胡同妞，如今摇身一变装起大院千金来了？
    她就不信这外交部大院的人对她没什么想法。
    高老师多少察觉了侄儿、侄女的念头。
    侄儿还好，他应该就是想捞些拉来华侨投资的政绩。
    或者直接是带着领导给的任务来的。
    这倒也是与国有利的正事。
    她要是能牵线搭桥，不会吝啬的。
    可侄女儿就不好说了。
    她不会是想嫁个华侨出国，打着亲上加亲的主意了吧？
    到时候丢的可不只是她自个儿的脸，还是高家的脸、她这个当姑姑的脸。
    如果到时候她对常家从海外归来的侄儿发起追求，那自己在妯娌间可就抬不起头来了。
    天知道，她还指望于朵这次好好给她长长脸呢。
    为此，她不但买了古琴，还买了好茶和配套的茶具。
    还给于朵扣了个为国争光的大帽子，让她天天练习。
    那沏出来的茶，来家里小坐的、老常的同事个个喝了都说好啊。
    但如果她亲侄女儿跳出来打她的脸，可就不好看了。
    她说给常志远听。
    常志远道：“不至于，我看她应该是想去留学。想走走咱们的路子。”
    如果只是这样，可以给她推荐一下。
    但最好去的学校，离常家的别墅比较远。平常不会有什么往来那种。
    漂亮国也是幅员辽阔呢。
    譬如说常家在东海岸，就给她推荐到西海岸的学校去。
    他倒是不至于和晚辈记仇。毕竟那会儿他们也只是小孩子。
    就看岳父、岳母的面子了。
    高老师道：“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孩子想上进，我们能帮就帮一把。至于钱上头，我不管。想要外汇，至少要用银行汇率跟我换。”
    高家的产业当初都是高鸣得了，她可是什么都没落得。
    他说都上交了，那也是上交来保了他一家平安。可没顾着她一点。
    常宁往于朵房间去，她没关门他就直接推门进了。
    结果一进去就被吓到了，里头两个人把脸涂得跟鬼一样。
    “哎呦妈呀，你们俩干嘛呀？”
    小兰道：“敷面膜。”
    她也就比于朵大四五岁，对于美容也是上心的啊。
    刚看到于朵用淘米水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的，她也跟着学。
    所以于朵调好蜂蜜加面粉的糊状物，顺手也给她脸上抹上了。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活儿要干了。
    常宁多看了会儿，适应了一下才道：“于朵，我给小顾写的信，都要半个月了他也没回我。”
    于朵道：“还没下山？”
    这还在山上住上瘾了？
    那上头生活条件很差啊，又不是真的去修仙。
    常宁道：“也许吧，也许准备在上头过了八一建军节再下山。”
    “不是说补给车半个月去一次，那可要八月中旬才下山了。”
    常宁道：“他还真是逍遥自在啊。都要开始发录取通知书了，还有他自己的收音机厂，管都不管。”
    “听说产量、质量都还可以。除了给我的电器行供货，还给别的地儿也在供货。”
    人家吃的是技术饭，而且搞成了小规模生产。
    不过好像只雇佣了七个人还是几个来着。
    常宁看看她们的脸，“我那天听你说还有别的办法？”
    他一点也不想涂这个糊糊在脸上。但他妈很可能强行给他涂抹上。
    “嗯，贴黄瓜片也可以。”
    第二天常宁就没去出工了。
    狄见欢没等到他，自己跑过来叫他。
    他也躲在屋里不出来。
    “我今天不大舒服，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反正司机有了，导游也有富裕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78节

    狄见欢道：“你这中气很足，我没听出来你有什么不妥啊。你到底搞什么名堂，我没开过大车啊。”
    她只开过小轿车，让她自己把商务车开过去她不太有底气。
    而且说好的，这一拨游客送走了，大家一起撤。
    届时就交给蔡成、林蕊主导，只一个组了。
    于朵也有点纳闷常宁搞什么名堂，还连门都不让狄见欢进。
    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她出来看了看，狄见欢小声问她，“钥匙？”
    常宁把门反锁了。
    于朵摊手，她没有常宁房间的钥匙。
    狄见欢就去书房找高老师，说有点担心常宁。
    高老师狐疑地看她两眼，没看出来呢。不过还是去找了钥匙把常宁房门打开。
    常宁在里头，以为狄见欢已经走了。大马金刀的在那儿坐着，手里还拿了个镜子在照。
    狄见欢翻个白眼冲过去，然后哈哈大笑出声，“你脸上这是什么啊？”
    于朵和高老师也过去看，还把常宁捂脸的手扳开。
    结果一脸的黄瓜片的印子，绿呼呼的。这是敷着黄瓜片睡着了，直接睡了一晚上吧。
    第196章
    常宁的镜子被狄见欢抢到手里拿着。
    两只胳膊被高老师和于朵拉着，脸上的绿色印子顿时暴露无遗。
    然后三个女的就站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嘲笑他。
    常宁没好气道：“狄见欢，你还要不要去友谊宾馆接游客？”
    狄见欢回过神，她还要上班呢。这儿四个人，就她一个要上班的。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得善始善终。
    但是，“我真的不太敢开大车。”
    于朵看了一下表道：“我打电话让老郑马上过来。让新来的老周开车带其他人过去。”
    这可是不能迟到的。
    外国友人的时间观念可强了。
    有时候突发状况也难免，好在这一次时间上还赶得及。
    不然就只能叫师丈的司机开商务车把狄见欢送过去了。
    于朵说学开车的，也一直没找到空闲。
    回头再说吧。没满18周岁，老师应该不会让她自己开车上路。
    狄见欢走的时候还笑得不行，一脸的黄瓜印子啊！
    可惜她还是不敢太过分，不然拿相机给常宁拍下来。这件事可以笑一辈子。
    常宁反手指着脸上问于朵，“我这什么时候能消啊？”
    于朵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她哪知道啊？她又没干过这样的蠢事。
    不过这也是给她提个醒，以后敷黄瓜片可千万不能睡着了。
    常宁今上午势必是不能出门了。
    高老师和小兰忍着笑各干各的活去之后，于朵也拿上网球拍和网球，准备去打壁球。
    她还挺喜欢这个运动的。
    这会儿霍昭这样已经在外交部实习的，都上班去了。
    听师丈说，霍昭很有潜力。
    所以这会儿在体育馆里的，都是放暑假的学生。
    于朵熟悉的人今天都不在，她就认认真真的在一旁练习打壁球。
    场馆里人不多，自然有人注意到了她。
    “琰姐，她就是于朵。好多人都说如今的大院之花是她呢。”
    那个被称为琰姐的人转头看看说话的女生，“好拙劣的挑拨！小姑娘其实只是来咱们大院做客的，你这样太不友好了。”
    “是，琰姐说得是。不过我听说，霍昭哥跟她也走得挺近的。”
    “瞎说什么，不过是看在常家的面上，对她稍加辞色而已。”
    常宁的印子在于朵打了一个小时的球回去之后，淡了很多。
    估计吃中午前就会全部消退。
    他后来干脆混不吝的出房门来走动了。反正今早连小兰都进屋看了他的热闹。
    他就在屋子里走动，不去后头的庭院就是了。
    那儿和邻居家的庭院就只扎了篱笆，能看通透的。
    常志远中午回家来吃饭，看到儿子还有些奇怪。
    按道理不应该在家的。
    而且这脸怎么总感觉有点绿？
    于朵和小兰没吭声，但高老师肯定不会帮常宁瞒着啊。
    立即就把常宁昨天干的傻事说了出来。
    常志远失笑，“没准这样效果可以翻倍呢。”
    高老师也笑眯眯道：“有这个美白的意识还是好的。”
    常宁道：“我只是想着你早晚都会逼着我和于朵一起做的，不如先做起来。”
    贴黄瓜片是他最能接受的方式了。
    但如今，这都有心理阴影了啊。
    今早醒来，发现自己脸上全是蔫蔫的黄瓜片。
    赶紧揭掉，结果脸上还是留着铜钱大小的印子。
    算了，他下次也涂糊糊吧。好歹这个应该不会忘掉。
    常志远道：“这一波游客之后，你们仨就都不去了是吧？”
    于朵点头，“是的。”
    这一拨游客送走了。8月4号就将迎来常家海外归国考察的亲属团。
    漂亮国这会儿也是暑假嘛，就读书的都来了。
    也算是一次寻根之旅。
    2号早上，高老师忽然想起一茬事。
    忙问道：“老常，这不是说退四合院吗，你们家老宅还找得到房契不？”
    三进院呢！
    高家的应该她哥那里还找得到。
    他们两家都在南锣鼓巷那边，那一片住的都是大户人家。
    常志远道：“我解放前就出国了。那会儿手头拿着的是果党相关机构给办的房契，再之前北洋政府的也有。但就是没有解放军进城后，北京政府给办的。50年代回来，那房子已经被政府分给几十户人家住了。那会儿肯定要不回来，要不到还会惹一身骚。我就没管！后来又出了那么多事，今年才说起退还的事。”
    他顿了顿，“如果房子还在政府手里，大哥他们以华侨的身份去讨要，没准能讨要回来。那样咱们至少能分三间屋。”
    他是半开玩笑的意思。
    不过高老师道：“如果他们想要，肯定是指着我们去操办。就算不是让咱们出面，但有些事也会着落在我们身上。毕竟咱们如今才是地头蛇。当时你家我记得是找了一个老佣人看家。是不是他当时领到了新的房契？”
    30年了，不知道那老佣人是不是还活着。
    要是
    人还活着，有些事就比较好说清楚。
    毕竟当年会被托付看房子的，肯定是忠仆。
    不然回头他的后人混赖，说常家人出国前就把房子送他们了可不成。
    高老师说到这里道：“这事儿咱们还是做在前头吧。你去上你的班，常宁、于朵你们跟我去办这件事。”
    于朵便跟着坐上商务车去了。
    这么大一件事，老师和师丈直到现在，海外的亲戚都要回来了才想起来。
    别说，那些人不回来，他们可能还想不起来呢。
    毕竟这30年，都习惯住单位分的房子了。这30年都是讲的无私产嘛。
    不过，也是老师他们不缺房子住啊。
    学校的宿舍已经搬空了，只等开学交了钥匙就完事儿。
    华侨公寓150平的房子也空着。
    但海外的亲戚回来，肯定是想回老宅看看，或者说住老宅的。
    那才是真正的寻根。
    这回来的时间，又恰好是政府有了政策要归还这些老宅子。
    如果拿不回来，确实是会怪罪师丈和老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79节

    也就幸亏师丈如今仕途亨达，不然非得被怪得满头包不可。
    常宁开着车，于朵和高老师坐在后面。
    有这么一辆商务车在家里还是挺方便的。
    平时要出个门，就不用给师丈的司机打电话了。
    配的公车私用，还是可能落人口舌的。
    譬如今天过去，人家看到你开的是红旗轿车，车牌号也比较特殊。
    搞不好回头就说你是去仗势欺人的。
    这次的事，如果那个老佣人还在，他肯承认当年只是帮着看房子，那就一切好说。
    如果他不在了，那需要找的当年的证人可就多了。
    问题经过旧社会到新中国，而且中间还有那十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于朵她们大宅院，最早住进去的周大妈一家也就住了二十多年。
    解放后搬进去的。
    不过，那房子的产权是机械厂的，花钱从政府手里买下来的。
    当年就已经无主了。
    不存在现在发还老宅子，大家伙突然冒个房东出来的道理。
    反正现在住着是不花钱的，是厂里分的。
    至于关大爷想的，房子收回来了，要把其他访客都请出去，于朵觉得不现实。
    顶多就是收房租的人变成他而已。
    其实关大爷心头也清楚，只是还不太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而已。
    不然，那么十几户人，都住到哪里去呢？
    如今房子这么紧张。
    那团结湖小区的房子八千多，机械厂的正式工，像大哥那么干了十年的，都得十年不吃不喝才买得起。
    但如今生活那么贵，谁家只是上班的一年能存900块？
    那么好存，她父母几十年留下的钱就不会只有这么点了。
    像是关大爷那个大杂院的梅小南家，还有两个送货员家里，目前那都是万万买不起房的。
    其他人家也估计也差不多。
    就没人准备过这笔买房子的钱吧。
    他们都觉得住政府分的房子是理所应当的，会搬出去退还给关大爷才怪了。
    所以围绕住房问题，估计还有得闹腾呢。
    就常家这个祖宅，估计要拿回来也不容易。
    这个车有点大，到了目的地附近，常宁停在了胡同外。
    还给了五毛钱托胡同口那户人家帮忙看着点。
    于朵笑了下，所以说师兄接地气呢。
    那家的老太太本来闲坐着在打蒲扇，立马乐呵呵的答应了。
    院门里一阵脚步声响起，她赶紧把钱收下，揣进了自己兜里。
    “妈，我出去一下。你不要……”
    那个说话的阿姨本来懒懒散散的，看到高老师忽然把眼睛睁大了些。
    “你是高敏么？”
    高老师抬头看过去，“叶丹丹？我是，我是高敏啊。你们家一直在这里没搬家啊？”
    于朵和常宁对视一眼，这是将近30年前的邻居了吧。
    有这样的老邻居也好，到时候有必要可以请她们做一下证。
    他俩都觉得这事儿可能不太好办。
    高老师也是知道不好办，才把他俩一起喊来的。知道他俩都比较接地气嘛。
    叶丹丹道：“你们家搬走就没回来过了。这是听到消息说要归还老宅子了吧？”
    高老师点头，“是啊，不过我不是因为高家的四合院回来的。那是我哥的事。”
    她知道她哥手头有新华国房管局办的房契。
    虽然他们一家都没在老房子住，但到时候拿出来就是了。
    叶丹丹恍然道：“哦，你把老常家的二公子等回来了？”
    高老师点头，“是啊。”
    说着把常宁往前一推，“这是我们的儿子，常宁。常宁，叫叶阿姨。还有这个是胡婆婆。”
    “叶阿姨好、胡婆婆好——”常宁觉得自己瞬间化身小朋友。
    高老师又指着于朵道：“这是我和老常的干女儿。”
    于朵也赶紧道：“叶阿姨好、胡婆婆好——”
    “唉哟，我们那时候背后还说你要当望夫石呢。结果你还真把人等回来了，儿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这么多年你们都没回来过呢？”
    “参加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忙忙乱乱的就过了这么多年。这不，听到消息才回来看看。”
    当年常家举家出海，把祖宅托给忠仆看管。
    高家多留了一阵，也搬到乡下避难去了。
    再然后参加工作的参加工作，读大学的读大学，父母过世……
    解放后她哥回来办了新房契。
    后来房子被街道办分给二十几户人家住，他们就索性没回来。
    住到了把纺织厂上交后，发还的一套房子里。
    这种时候祖宅不祖宅的也不重要了。
    凡是人均居住面积超过那条线的，都被分给那些没房子的人住了。
    与其糟心的回来看自家祖宅被糟蹋成了大杂院，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就没有回来过。
    如今能发还，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第197章
    于朵从大门往里，看了一下这个院子。挺大的，进深也挺长的样子。
    看来以前也是大户人家。
    不过如今，庭院里都被人私拉乱建了一个房间。估计是哪家开枝散叶后不够住，就自己砌了一间起来。
    叶丹丹道：“等房子还给我们就好了。”
    就有话语权了。
    于朵觉得她过于乐观了。那些人家这些年都当成是自家的房子了。
    虽然一个月还需要交几块钱的房租。
    突然说这房子是其中某一户的，以后房租也要向这一户交。
    虽然不能违背政策，但其间种种估计也热闹得很。
    说起来还是自己租的那个小四合院，当年都废弃了的，租过来一点点收拾好。
    人家原主回来了最好收拾。
    关大爷寄过去的东西那边也不知道收到没有，反正没个回信。
    叶丹丹对高敏道：“对了，老常家的房子……”
    高敏道：“老范头还在么？”
    “在啊。”
    高敏松口气，在就好。
    常家老爷子、老太太不在了。但各房这次都要回来人。
    老范头总不能空口白话的说常家把房子送给他了吧。
    那房本上的名字，她得去查查才行。
    叶丹丹道：“不过，虽然人还活着，但也就剩个喘气了。前些年就瘫痪了，话都说不囫囵了。”
    高敏蹙眉，那就有点麻烦了。
    她向叶丹丹道了谢，然后带着这两兄妹往里走。
    三间屋子高老师其实不太上心。但她不想被后天要来的众人指责保不住老宅。
    走过另一个大宅院，她道：“常宁，这儿就是你姥姥、姥爷家。”
    老北京人都是喊的姥姥、姥爷。喊外公、外婆的多半是外省迁来的。
    于朵和常宁往里看了看，也是进深很长的大宅院。院子套院子的那种。
    实实在在的大户人家。
    再往前走不远，就是他们今天的目的地常家大宅了。
    不过，还没走到就听到吵架的声音了。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跟另一个年轻人炒。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80节

    “你们不过是占了我家的房子，等政策落实都得乖乖给我搬出去。”
    “你家的房子，你家不过是替人家常家看房子的。说不定哪天人家原主就回来了。”
    “常家人全部出国了。这房本上是我爷爷的名字。房本上是谁的名字，房子就是谁的。”
    高老师蹙眉，盯着那个自称房主的年轻人看。
    依稀仿佛还能见出老范头年轻时的三分模样。
    这房本是建国不久办的。那会儿老范头就登记成他的名字了。
    人心易变啊！
    那这事儿是真的不好办。
    于朵道：“办房本应该要户口簿吧。那会儿他也拿不到常家人的户口簿啊。”
    这是一切往好了想，当时老范头不是故意侵占这套房子的。
    但又过了二十多年，他家孙子都自认为这房子都是他家的了。
    还提到房本。
    这跟关大爷一样，就等着政策落实了收回房子吧。
    一样的理直气壮！
    高老师道：“我那会儿还在乡下。毕竟是改朝换代，我们家又是资本家。当时原本是联系了从天津出海口也出海的。后来族里有人来说政策对民族资本家还是比较宽大的。人离乡贱，能不走还是不想走。而且，当时我也不可能来接收常家的家产。”
    说得不好听点，那会儿多的产业都被没收了。
    没想得起来一栋宅子也实属正常。
    那会儿他们这种成分的人，也都跟惊弓之鸟似的。
    她看着一辈子风流倜傥、穿西服打领带的父亲改穿了朴素了中山装，从前的意气风发全变成了谨小慎微。
    那会儿哪顾得上把自己丢下的常家的老宅啊？
    她连高家老宅都顾不上了。
    而且这两处其实也不是祖宅，两家也是几代之前迁居城里的。
    常宁对母亲和于朵道：“你们先去车上等着吧。我找机会进去看看老范头现在什么情况。”
    里头几十户人家，要混进去不难的。
    于朵和高老师一起离开。不过没有回车上，那个胡婆婆还在那里看着车呢。
    此刻高敏没有再多叙旧的打算。
    她带着于朵一起到了老高家的院子里。
    这儿是她长大的地方。
    但是进去一看，她昔年住的西厢房被两家人分别占据了，住了十几个人。
    门、窗也都不是旧时模样了。
    这种感觉真是有些糟心。
    她都忍不住同情留在原屋，和涌进来的人一起住了二十多年的关大爷了。
    于朵道：“他可能都没心思想那些了。那会儿还得提防被打成‘非左’派，这样反、那样反，然后那十年也得提防别成了黑五类分子……他还设法保下给儿子读书准备的小床和小衣柜。”
    估计是拆开了放在乱糟糟的屋里的。反正从前她也没留意到。
    而且，在不能有私产的年代。心爱的几只鸟都被人打杀来吃掉了。
    在没有柴火的年月要保下家具何其的艰难！
    有些人就仗着自己什么都没有，越穷越光荣。歧视、欺压关大爷这种成分不好的人。
    高老师感慨道：“这么一想，更不容易了。”
    “他也感慨过，觉得他父母没为他计深远，没让他出国去。那这会儿他就可以风风光光以爱国华侨的身份回来了。”
    高老师道：“如今发还老宅子、保护私产。其实也传递了一些信号：至少是鼓励发展经济、鼓励有私产的。”
    于朵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不然哪敢把步子迈这么大啊？
    “哎，你们找谁的？”
    有人见到两个挺体面的陌生人便驻足问道。显然是这里头的住户。
    高老师道：“我们找一户姓高的人家。”
    那人想了想，“没有，这里头没有姓高的。走错了吧——”
    高老师带着于朵退了出去，叹了一口气。
    “这大宅子我哥收回来，也不好收拾啊。”
    两个人出去慢慢往胡同口走，还没走到车子那里常宁就追上来了。
    高老师看向他，他摇头，“那个老范头已经完全没有行为和言语的能力了。瘫痪在床，嘴巴都是歪的。”
    那屋里一股久病老人的味儿，很不好闻。
    高老师道：“他住的正房还是厢房？”
    如果50年代就已经大喇喇的住正房了，那就是真把自己当主人家了。
    至于如今，30多年，要想人心不变，也是不容易。
    毕竟，他还有妻儿要顾。而常家人在他的认知里，一直没有回来。
    甚至可以说，常志远当年没有回来，一定程度上其实就是放弃这栋大宅了。
    不过也是因为他50年代回来，那里头已经住了几十户人家吧。
    高敏想想自己刚进去看到旧日闺房变成那样，真是后悔踏进去。
    常宁道：“厢房。”
    于朵觉得师兄挺厉害的。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摸清了老范头住哪个房间，还溜进去看了看。
    家里有个靠谱的男丁，有时候也确实是很省事。
    也许男的不都像她认知里的那样，只会压榨家里的女的。
    与此同时，已经在医院病床上躺了两天的顾朝暮终于精神了些。
    他对母亲道：“没告诉常家吧？”
    “没有，告诉人家做什么？白跟着操心。你的通知书，你爷爷的秘书会替你去中学领取的。而且你不说他们家海外的亲属团就这两天到么。还是别打扰人家了。”
    顾朝暮点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常家不知道，于朵也就不会知道。就让他们以为他还在昆仑山上吧。
    那朵雪莲花，他不想送了。
    他没什么于朵需要的东西能给她，不想她跟着自己吃苦受累。
    老一辈军工科学家的家属，都过得非常辛苦。
    有丈夫和没有一样，好些多少年都见不上一面。
    自己得承担老人、孩子，还得做好本职工作。
    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这口号喊着响，但背后也是好多人的血泪。
    他可以坚持自己的理想，但没有资格要别人跟着他一道牺牲。
    虽然倒下前，他确实是在想，万一他就这么死了，雪莲花能不能送到她手上？她又知不知道自己是特地为她去摘的雪莲花？
    这一天，顾占林也终于安排好手头的事务，飞了过来。
    他看到独子就那么躺在病床上心头也很是个滋味。
    不过嘴上还是道：“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儿子。”
    顾朝暮笑了一下道：“他们叫我，解放军同志。”
    当时他穿着军大衣，里面也是没有肩章、领章的冬装军衣。
    而且，他以后肯定是要参军的。
    技术兵种嘛！
    所以，他就是个解放军。
    往远了说，这是人民军队几十年浴血奋战和牺牲奉献才换来的、老百姓的信任。
    往近了说，也是驻守在哨卡的那一个连的士兵的荣誉。
    他那种时候肯定不能怂！
    对那些牧民来说，生死一线的时候看到了松枝绿，那就是生的希望了。
    他肯定不能比他们后倒下。
    赵思嘉看顾占林一眼，碍着儿子强忍住了喷他。
    这时候了还这么说，你当你是在慰问有立功表现的下属么？
    等到顾占林也跟着去了顾娉家里，看到只有两间房他蹙眉。
    他和赵思嘉已经分房睡了。
    从下放的地方回来，有了分房睡的条件就已经分开了。
    他们两个如今真的是但凡说话就要起龃龉，已经从当初的情投意合变成了相看两相厌。
    但是，他千里迢迢而来，却去住军区的招待所，这就把一切都暴露在人前了。
    有侄子在，他也没法留在病房里睡那张空床。
    这儿就两间房，侄子住过来更是没有办法安排。
    顾娉多少看出了一点他们的别扭。
    所以赵思嘉吃过晚饭又去病房之后，她直接道：“你们两个如果感情真的已经破裂，无法挽回。干脆离婚，各自开始新生活。何必这样绑在一起。”
    顾占林看看姐姐，很想说‘你倒是离婚了，也没见开启什么新生活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81节

    忍住了！
    他小时候经常被这个姐姐揍，到如今多少还残留了些血脉压制。
    而且，这是大姐的伤心事，他怎么能提起？
    “我是不能离婚的。”
    顾娉嗤笑一声，“以前那些老一
    辈的，原配搭子到老的我只知道总理和邓妈妈。”
    当然，别的可能也有。只是她没有做过调查。
    而且，很多人续娶或者改嫁，是因为另一半牺牲了。
    所以，离婚怎么就成了影响晋升的事？
    顾占林道：“你不懂，你就单单纯纯的当里的兵吧。”
    顾娉蹙眉，“我遇上一个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离了也就离了。你运气比我可好多了，思嘉可是跟你患难与共的。”
    顾占林道：“她的脾气太让人受不了了。”
    “说得好像你的脾气多好似的。”
    第198章
    顾娉看看自己弟弟，“你不离婚，就只是不想影响仕途么？”
    顾占林静默了一会儿道：“肯定不全是。”
    毕竟是有感情基础的。儿子也这么大了，还这么出色。
    “那就看在她患难与共的份上，你就不能多容让些啊？你如今的地位，肯定少不了千方百计对你逢迎、讨好的人。但那种时刻，只有她肯跟着你去吃苦。我不否认，思嘉性子确实有骄纵的一面，嘴巴又不饶人。但当初你能接受，后来怎么就看不顺眼了？”
    思嘉的父母都早早就为革命牺牲了。
    她父亲死在战场。
    而她母亲会牺牲，还是为了掩护受伤的自家老爷子。
    因此，思嘉也是被家里老爷子、老太太抚养大的。
    他们对她一向会多惯着些，不像对自己儿女那么要求严格。
    顾娉幼时也为此不平过。
    后来自己也长大，为人母之后才懂了其中的道理。
    顾占林苦笑，“当初我顺风顺水的，自然愿意花点心思哄小娇妻。后来我自己都跌落泥沼、任人作践了，哪还有那样的闲心？可她还是从前的性子不改，然后一言不合就吵呗。吵到后面哪有什么好话出口？算了，不说了。都有错！”
    顾娉道：“那你跟她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你俩都才四十出头，人生也才过半。后头的日子还长！你和她关系不正常，就很可能就被竞争对手或者想拉你下水的人找到突破口。万一你什么时候把持不住，行差踏错了……”
    顾占林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他如今面对的诱惑确实是非常多的。
    就之前那个让赵思嘉疑神疑鬼的地方电视台女主持人，如果他有心，确实是可以成事的。
    他如今是枉担了一个虚名。
    就这样，外头风言风语都已经不少了。
    以后这样的桃□□惑，只会越来越多。
    他们两口子有时候在市长楼的小独栋里，也是会爆出争吵。
    难免被有心人看在了眼底。
    正常的夫妻关系，确实是可以化解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次日，顾娉上班去了，那两兄弟在医院病房。
    原本经过姐姐的规劝，顾占林也有心以后和赵思嘉好好过日子了。
    但早上他和赵思嘉又吵了起来，就在顾娉家的盥洗室里。
    起因是顾占林第二天下午就要急匆匆的离开。
    他刚小心翼翼的和赵思嘉一说，赵思嘉就变脸了。
    “合着你就是来露个脸、报个到啊？这还真成参加活动，表扬有立功表现的下属了。我怎么样已经没所谓了，但你不能这么薄待我儿子。他差点就死掉了。”
    “你这说得好像我还有多的儿子似的。我们俩工作性质不同。我得工作，不像你想请长假就请长假。”
    赵思嘉看看顾占林，“有没有多的，那还真不好说。即便现在没有，以后也说不准。”
    顾占林把毛巾扔回脸盆，“不可理喻！”
    他说完直接去了医院病房。
    看到顾朝晖拧了毛巾要给顾朝暮擦脸、擦身，顾占林赶紧上前接过，“我来、我来——”
    擦好了，顾朝暮道：“爸，你要走了？”
    “下午才走。”
    “哦。”
    顾朝暮觉得自己都无所谓。他是男孩子，糙一点没关系。
    但他妈是特别需要人耐心浇灌的一朵娇花。
    如果他爸做不到善始善终，当初爷爷、奶奶给妈妈挑对象的时候就不该横加阻拦，然后近水楼台先得月。
    顾占林匆匆来去，这病房里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只有顾朝暮愈发觉得给不了对方所需，就不该随意伸手摘花。
    于朵那边和常家母子从老宅回到家，各做各的事。
    高老师懊恼了一阵，打电话托房管局的人帮忙去确认房本上的名字。
    常宁打开琴盖弹钢琴，他弹的是《献给爱丽丝》。
    于朵就坐在旁边继续看《飘》。她是真喜欢斯嘉丽和梅兰妮啊！
    看过又继续美白大业。
    其实出去带团，她也注意了戴遮阳帽。可惜伏天的太阳真的太大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
    “是欢欢啊，快进来。”小兰开门把人放进来。
    狄见欢一进来，就见到常宁坐在琴凳上弹钢琴。
    坐姿挺拔，瞧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像个……像个王子！
    她隐隐约约想起，小的时候好像还蛮喜欢迈着小短腿过来，听这个大哥哥弹琴的。
    觉得他和其他调皮捣蛋的男孩子不大一样。
    那会儿她两三岁，常宁小学二年级吧。
    他还弯腰剥了糖纸喂给她吃。
    常宁手上没停，嘴上道：“随便坐啊。”
    于朵坐在单人沙发上，背朝着开门的方向。
    她怕吓着狄见欢便道：“欢欢，我脸上涂了面膜。”
    其实一开始她也不这么称呼脸上这层糊糊。
    高老师不是在国外买了面膜托大伯母带过来么。
    而且那天于朵坐在沙发上打了个瞌睡，脸上糊糊干透了。
    小心些，还真从脸上揭下了一层薄膜。
    后来家里人就觉得面膜这个称呼很贴切，叫开了。
    狄见欢也是听高老师说于朵有中医美白的方子，特地过来问询的。
    她这个暑假也黑了不少。
    这会儿有预告，她走过来就没大惊小怪了。
    “就这个么？”
    于朵手上其实也敷了一层。小兰还用布巾帮她包裹起来。
    还有脖颈也弄了。
    “嗯，就这个。你要弄的话，先用淘米水洗脸。然后蜂蜜和面粉调匀，敷上就可以了。这会儿有多的，可以先试试。”
    蜂蜜和面粉其实当下都是比较不好买的东西。
    只不过常家不是完全吃供应的。
    有外汇，在友谊商店就可以自由的买买买。
    高老师说，这比托人从国外买的面膜可便宜多了，而且还天然。
    国外买的，都不知道有没有化学的成分。
    狄见欢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当下就由小兰领着去用淘米水洗脸。
    然后和涂成于朵同款，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这客厅有穿堂风，坐着挺舒服的。
    连空调都不用开。
    常家的空调也是在友谊商店买的进口货。如今国产电器真的还在蹒跚学步的阶段。
    常宁就在落地的玻璃门旁弹着钢琴。
    玻璃门上的白纱窗被风吹了起来，拂到他身上。
    于朵和狄见欢也没有多说话，就那么看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82节

    于朵这会儿终于从狄见欢的短暂失神看出点端倪来。之前她是真的没察觉。
    她这方面的神经也是比较粗的。
    于朵的雷达基本只关注挣钱，其它的
    一般接收不到。
    狄见欢很快回神，转头看于朵。
    她不清楚于朵知不知道大院里有一拨同龄人、女的，不大喜欢她。
    于朵比较出挑，学习好又漂亮，还很有主意。
    因为开涉外旅行社的事，很多长辈都夸她。
    偏偏她又只是常家的干女儿。要是亲女儿就没这么多事了。
    不过，狄见欢回忆了一下，于朵很少出去玩。
    一来是忙，二来是她基本只跟着常宁出去。也就偶尔自己去网球馆打打壁球而已。
    她应该心头也是有数的吧。
    但于朵这个人比较好的一点是，她不内耗，不会因此影响心情。
    等常宁完成今天的练习任务走开，狄见欢小声和于朵说了这一点。
    于朵想了想道：“因为我经济上能独立，所以不用太在意旁人的看法。”
    她又没想攀上谁家高枝，不用去和那些大院千金社交。
    和狄见欢纯属凑巧，接触才多起来的。
    如今女的也拥有同样工作、挣钱的权力。
    钱就是人的腰杆子。
    与其内耗，她不如想想怎么多赚点钱。
    狄见欢点头，“反正你要是听到有人说你什么，当清风过耳就好了。”
    于朵道：“我都很少出门，她们说我什么？”
    这样也惹了那些人不喜欢啊？
    高冉冉不喜欢她很正常，觉得自己抢了她的位置嘛。
    但其他人跟她有什么利益冲突？
    就纯粹是不喜欢她闯入她们的圈子？
    狄见欢看她真不像会内耗的人便道：“说你会是当代冷清秋！嗯，张恨水《金粉世家》里的女主角。”
    于朵坦坦荡荡地道：“哦，还没来得及看。半年前我连《红楼梦》都没有看过，如今才慢慢的看起来。”
    狄见欢看看旁边翻到四分之一处，趴在沙发上的《飘》。
    “不用理会她们。不过是看到常宁对你很好，霍昭也对你很亲切。而且……还有人讲你坏话。”
    常宁如今真的是大院里的香饽饽。
    他父亲很可能更上一层楼，他家有百万分红。只是分红哦！
    而且他自己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但日常他对旁的女的都不怎么多理会，倒是照顾于朵十分的上心。
    至于霍昭，常宁没搬回大院之前，霍昭就是最吸引热目光的那个。
    就是如今，他也是有很多拥趸的。
    至于说于朵坏话的人，就是高冉冉。她和大院里的何琰是高中同学。
    但因为她是常婶婶的亲侄女，所以狄见欢这会儿也不好明说。
    按高冉冉说的，于朵根本就是处心积虑的接近常婶婶。
    她帮常婶婶的时候已经是1975年，运动都要过去了。
    如今又借着跟常婶婶的关系接近常宁、霍昭这样的天之骄子。
    还说于朵虽然小，但一直很有心计。
    她十来岁就开始谋划以后的工作了。
    狄见欢觉得说不过去，别说1975年，就是如今也好多人还没平反呢。
    尤其是受刘x奇同志连累的那成千上万人。
    于朵那会儿怎么可能知道三年后常叔叔和常宁就能平平安安回来？
    常叔叔还官复原职？
    按说，于朵那样的家庭条件，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常婶婶的身份。
    她也帮于朵辩驳了，但不妨碍有人把于朵看成是有心计、有城府的人。
    于朵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们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没什么烦恼呢。”
    衣食无忧，只要想读书，家里能供到大学生、研究生。
    就是不太会读，也能给请厉害家教。
    日常时间又不用全消耗在家务里，可以发展很多的兴趣爱好。
    这在以前的于朵看来，就是天堂一般的生活了。
    却原来各有各的烦恼啊。
    嗯，要是没烦恼，也就不会有这些嫉妒、讲坏话之类的阴暗一面了。
    狄见欢道：“于朵妹妹，你没听说过‘矛盾无处不在，无事不有’么？”
    “是因为我住这里，算是闯入了你们的世界？”
    “嗯，如果你平庸一点他们就会轻视你。你出挑了呢，又会有人嫉恨。反正啊，无人妒者是庸才！”
    于朵点头，她明白了。不管是大杂院还是大院，都各有各的烦恼。
    于朵道：“应该有寒门女子嫁进了你们大院吧？”
    那日子不知道过得怎样。
    第199章
    狄见欢点头，转了个身面对于朵。
    期间她可能担心脸上的‘糊糊’掉落，还伸手扶了扶。
    惹得于朵一阵好笑。
    “有啊，有只凭着过人的美貌就跨越阶层嫁进来的。那谁家的儿媳妇，总政文工团的。一开始是另一家看上的，为此还给那女的调动了工作。从外地军区文工团一举调到总政哦。结果半路被截胡了，嫁了另外位置更高的一家。搞得之前那家被暗地里笑话了好久。可是势不如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于朵瞠目，这个圈子还有这样的八卦啊。
    她觉得光环在脱落了。
    “那现在过得如何？”
    狄见欢道：“现在啊，现在人老珠黄了，又没生出儿子来。男人就在外头有小的了。她也没法闹、没法离婚。只能凑和过！”
    于朵道：“怎么这样？”
    关大爷从前耳提命名的上嫁吞针，她晓得活生生的例子了。
    “没娘家撑腰啊。”
    狄见欢的妈妈也是文工团的，就北京军区文工团的台柱子。
    但她外公、外婆很厉害。
    所以她父母是门当户对的，她爸就不敢这么欺负她妈。
    于朵道：“原来所谓的高干家庭，也这么封建啊。”
    “你以为呢，反正光与影永远是并存的。”
    于朵想了想，是，高干家庭也是封建的。
    就十来年前，101的儿子不是还在全国范围内‘选妃’么。
    这不是封建又是什么？
    “算了，也不关我的事。大院是很好，但我并没有想一直留下来。”
    只要有钱，也能买到条件还不错的房子的。
    华侨公寓的房子也同样处处方便的。有自来水、抽水马桶，还有淋浴、浴缸。
    狄见欢道：“不一样！富贵、富贵，富而不贵的日子可不会那么好过。你是还没怎么尝到过权势的滋味。而且，你也还没有被人用权势欺负过。不过没事，我看常叔叔和常婶婶是真的疼你。你有事，他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于朵想了想，“我应该已经尝过权势的好处了。我才16岁，但我的员工都不敢跟我乱来。除了我自己能干，主要还是因为有人给我撑腰。”
    是，权势真的是好东西。
    师丈和师兄只要她能继续把老师哄得开开心心的就好。
    这个没问题啊，老师帮了她这么多。
    别说只是哄她开心，彩衣娱亲都可以。
    于朵的糊糊已经敷了十几分钟。
    她取了下来，预备去洗脸和胳膊。
    “欢欢，你再敷个十来分钟。”
    狄见欢‘嗯’了一声。
    中午的时候常志远回来，于朵正好走出来。
    便笑道：“师丈回来了。”抬手接过他的公文包放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83节

    常志远笑着问道：“今天去，不顺利吧？”
    于朵寻思他应该是问老师的状态，便道：“老师去看了她旧日的闺房，被打击惨了。西厢房住进去了两户人家，而且不太爱惜。”
    “哦，那收回常家房子的事呢？”
    “确实不顺利。老范头的孙子跟同院的人起争执，已经说对方住了他家的房子。等政策落实了，就要赶他们出去。至于老范头，师兄混进去看了看。他住在厢房，已经是瘫痪在床，嘴歪口斜了。”
    常志远道：“那就有点麻烦了。”
    于朵道：“师丈，其实你压根不在意那个房子吧？”
    要说老师马大哈的忘掉了她信。但师丈，不太可能。
    虽然说直到如今那房子才有收回来的可能。
    但两个月前顾大哥就知道消息了。
    没道理师丈不知道。
    他要是一心把老房子收回来，两个月前就该有行动了。
    常志远道：“完全不在意肯定不可能。但确实不是太值得花费那么多心神。”
    小敏担心后天回来的亲戚怪责。
    但当初他们出国其实相当于自己放弃了。这会儿要回来怪责他收不回来，他可不会惯着。
    收回来了，他家还得管收租、维修房屋等诸多事务。
    政府肯定不可能容他们把里头住的人赶走的。
    交房租给个人，一众房客也势必拖拖拉拉。没准还要给他哭哭穷。
    真要喜欢四合院，回头大量的老四合院
    归还原主，肯定会有人卖的。
    到时候买个收拾好了的、没有不相干的人住着的不好么？
    就大好的地段，三进的、从来没被人糟蹋过的好院子，几万块顶多十万块应该也就拿下来了。
    费那个心做什么？
    不过小敏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她要是想去收回来，那就想想办法。
    没被糟蹋过的院子一般就是当时被国家征用了的，用作什么机构的办事处。
    另外，还有好些院子如今住着部级或者以上的干部。
    这种人家是有产权了的，当初就是收的果党官员的。
    那些人都跑到海峡对岸去了。
    不过，如今那些院子同样好些没有供暖之类的设备，也没有厕所。住着未必有楼房舒服的。
    四合院没厕所很正常，以前故宫都没有厕所的。
    都是用红木马桶。倒夜香、刷恭桶，这都是工作岗位。
    听说那些老干部住的四合院近期要进行整改，该有的都会有。
    这样住着应该就舒服多了。
    常志远吃了午饭进屋午休，问高敏是不是想把那个旧宅子收回来。
    高敏道：“横不能就那么便宜了范家人吧。”
    房子可以不压，但便宜了范家人她心头会不舒坦。
    常志远失笑，“常家、高家也不知道多少产业便宜了外人。行吧，我知道了。”
    既然老婆想要，他让秘书想想辙把事儿办了。
    倒是不用他们娘仨再去奔波。
    或者叫常宁去办也行，至少他可以自己去跑腿。
    不急，还有一两个月呢。先让秘书查着，等他从广州回来再去办也来得及。
    男孩子，晒黑了其实无所谓的。
    啧，还往脸上贴黄瓜片呢，又没处对象。
    要说是想弄白净了给欢欢那丫头看，可惜反倒是让她看到了满脸黄瓜片印子。
    常志远经过这几天的观察，确认这俩孩子应该是有戏的。
    目前应该还处在那层纸没戳破的阶段。
    至于后天要回来的亲属，管他们想不想进去老宅子缅怀旧事呢。
    问就是上交国家了，国家又分给了几十户人挤着住。
    里头拥挤不堪，卫生情况也非常糟糕。
    还经常有吵嘴、斗殴的。
    这么一说，估计就没人想去看了。
    这要回来，肯定就是写他的名字。
    常家就他这一房在国内。
    什么收租、维修这些麻烦事，也交给常宁吧。多锻炼、锻炼不是坏事。
    高老师下午没事的时候，整理了一下别人送的礼物。
    什么罐头、补品、水果之类的，让于朵给关大爷送去。
    “给你侄儿、侄女也拿点。或者还有什么人你看着合适的，给人分了就是。我们吃不过来。”
    高老师如今的圈子里没有人家可以送。
    “哦，好的。”
    吃过晚饭太阳下山了，于朵就叫上常宁一起出去。
    常宁开着车，“你不是说要学车么？”
    “没时间啊。明天去面试看了招聘广告来的人，后天那些亲戚就来了。不是还要陪他们去广州看看么。而且，老师让我18周岁前都不要开车。”
    常宁道：“我妈就是守规矩得很。”
    于朵把给关大爷的先拿出来放座位上，又给周老师夫妇、黄师傅夫妇留出来一份。
    然后两手拎着其他的进了十六号院。
    常宁就没跟着她一道进去了，在车上等着。
    刚进大门她就开始掏东西，“周大妈，这黄桃罐头你拿去尝尝。”
    周大妈道：“哎呦，这罐头可不好买啊。供销社一上货就没了。这怎么好白拿你的？”
    供销社的好东西，一般先内部消化，然后售货员还要叫亲朋好友去优先购买。
    剩下少许才会拿出来卖。
    除非是运气好赶上了上货，不然压根买不到。
    “你拿着吧，我这儿还多呢。”
    先递了个罐头，又递给周大妈一兜子水果。里头是分好的一个苹果、两根香蕉、一个梨。
    周大妈看她那儿确实还有大几罐黄桃罐头和几兜水果。
    “那、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谢谢朵朵了啊——”
    这拿着走亲戚都相当有面子的。
    “不用客气。”
    于朵又给路大妈，吴大妈也各分了这么多。
    二位大妈也是笑吟吟的给她道谢。
    然后杨大妈那里，还额外多了一包奶粉。
    从小，隔壁的杨大妈就是最照顾于朵的。
    前些日子，高老师专门给于朵定了份暑期一个月的鲜奶。
    就门上钉一个奶箱，人家就每天早上送来了。
    只定一个月的，因为她还要去广州嘛。
    如今也只有大院才有这样的供应，不过也基本都是给小娃娃吃的。
    相对工资来说，一天一瓶鲜奶不便宜。
    于朵从狄见欢那里才知道，原来一天一瓶鲜奶，也是大院里有些职务一般人家的姑娘看她不顺眼的原因之一。
    而高老师自己，倒是喝着于朵买给她的奶粉。
    杨大妈道：“朵朵，你花这个钱干嘛？挣钱了攒着啊。”
    于朵想了下还是没把这是老师家吃不了的说出来。
    不是她要居功。
    而是说了，人家吃着就没这么单纯的愉快了。
    杨萍道：“于朵，你国庆节有空么？我结婚，想请你喝喜酒。”
    “你请了我，我肯定就会安排好啊。”
    到时候到天x门广场的老百姓肯定比较多。
    涉外的旅行社，就避开这天吧。旅游体验不会太好。
    不过，今年虽然是建国30周年，没听说要阅兵呢。
    估计也是国库太空虚了。
    本来那十年就耽搁了很多生产、建设。
    2月份又打了一仗。大炮一响，万金万两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84节

    杨萍笑道：“好，欢迎你来。我给你地址！”
    于朵道：“我先把礼金给你，回头忙起来不一定还走得开。”
    杨大妈道：“你还是学生呢。”
    “我在自己挣钱了啊。不过杨萍姐，我还以为你会酸我两句，说我跟那来慰问的领导一样呢。”
    大杂院里的人会说什么、做什么，凭着多年相处，于朵都能估出来。
    不过那大院千金的行为、举止，她之前还真不太看得出来。
    因为那些人都显得彬彬有礼，没大杂院的人这么直接。
    而且她也没想到她们也会跟大杂院的人一样，也会嫉恨。
    她本来想着她们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心思估计不用在这上头了吧。
    结果，人性这个东西都是通的。
    杨萍道：“我没那么不知好歹。”
    于朵从挎包里拿出钱包，抽了一张5刀面额的给杨萍。
    她小时候跟着杨萍姐出门去玩，还吃过她请的豆腐佬、糖葫芦那些。
    那会儿可是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
    第200章
    杨萍看着外汇，张大了嘴巴。
    于朵道：“拿着啊。不要轻易拿去换，留在手上应该会增值的。”
    杨萍看看杨大妈，显然很想收下。
    5刀，如果马上拿去银行换能换到7.5块。去黑市都能换到15块了。
    这个礼很重了！
    而且，于朵还说放着以后还会涨。
    杨大妈摇摇头，“行行行，结婚是大事。这又是朵朵送的礼金，你就收下吧。不过，低调点，莫显摆。”
    哎，自己给准备的压箱底才99块呢。
    这妆添得可真实在！
    杨萍两手珍而重之的接过，“哎，朵朵，谢谢啊！”
    杨萍看看于朵的背影。如今她们已经差得太远了，简直远隔山海。她都没法嫉妒了。
    废品站、电器行、旅行社……这是真的日进斗金了吧。
    然后剩下的东西于朵就都拎回了于家。
    于鹏和于娜之前就看到了，忍着没出去。
    知道剩下的多的，都是他们的。
    于朵把四罐黄桃罐头，一整盒稻香村的点心，还有一兜子品相很好的苹果、香蕉、梨子都放到桌上。
    邱新梅笑道：“天啊，这么多！你们两个还不快谢谢小姑。”
    “谢谢小姑！”
    “不用谢，留着吃吧。”
    于朵说着掰了香蕉给俩小家伙，然后于承、邱新梅、于凌也一人一根。
    这个要抓紧时间吃，不然容易变颜色。
    那品相可就要不好了。
    她吃了晚饭才来的，邱老爹已经回去。
    于朵也没和邱新梅说‘拿些回去，让伯父、伯母也尝尝’的话。
    那邱新梅就不好这么做了。
    于鹏和于娜没准哪天再看到于朵
    ，就偷偷告诉她了。
    而且，于凌还在呢。这些也有她一份。
    于凌其实倒是不稀罕吃水果，她每个月都要去南方。
    不过她在火车上要耽搁三四天，什么东西都不敢往回带。
    再说了，她带货都忙不过来呢。
    倒是那盒稻香村点心，于凌挺喜欢的。
    于朵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爸爸成了五级钳工。这才舍得买了一大盒回来，一家子分着吃。
    于凌对于朵道：“你增加的电视机、洗衣机还有冰箱都很好卖。前两天一摆出来，那一片都轰动了。然后消息传开，就好多人过来看。”
    路过的人还有站在门口看电视的。
    梅小南都和和气气的对待，说这都是人气。
    还说她来卖电器前，小老板特地培训过她。
    于朵道：“就可惜本钱不太足，不然这个钱真挺好赚的。”
    她在旅行社赚的钱，刚拉一根电话线花了五千多。
    剩下她不敢全花了。
    不过那电话安上后就成了热线。
    应聘的不少，甚至还有之前的游客回去给宣传了一下，有别的游客打过来预订位置的。
    这个钱也是不得不花的。
    总不能一直借用师丈的电话吧。如今打来的电话量那么大，万一误了他的事就坏了。
    等暑假结束吧，到时候还能有点闲钱可以继续扩大规模。
    那会儿再追加投资，也是在如今的基础上又稳了稳。
    电器行如今已经够狂飙突进了。
    于承一边吃香蕉，一边用眼角余光瞥了于凌一眼。
    于朵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和常宁一道，先去给周老师夫妇还有黄师傅夫妇送东西。
    最后一站才是废品站。
    于朵还特地分了一罐黄桃罐头给王大妈，又把水果拿出来给一众员工吃。
    宋河玩笑道：“小老板，早知道你今晚送水果回来，我就少吃半碗饭了。”
    于朵笑，“我这会儿也没见你少吃啊。”
    然后再把特地留下的补品拿进去给关大爷。
    她还没来得及坐下呢，于凌忽然像一阵风一样的刮进来了。
    她大声喊道：“于朵——”
    在这儿，常宁就没在车里坐着了，他下车和关大爷说话呢。
    之前去周老师家他也是下车了的。
    至于卢校长那里，他爸好像给人帮了什么忙，回报卢校长对他妈的照顾。。
    于朵不熟，就没去送东西。
    于凌这么冲进来，废品站原本和乐融融分享水果的人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了？
    “于朵，你给我出来！”于凌再次大喊道。
    后面紧跟着，于承也来了。
    于朵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二姐的胸口急剧起伏着，两眼瞪着自己。
    于承赶紧道：“那啥，那天我遇上开着车的黄毛探头和我打招呼。路璐正好遇上了，就随口问了下是谁。我就说帮你从广州带货的人。她好像也想从广州买东西带回来，刚就站在屋檐下问我能不能帮忙托一下黄毛。还特别说明就是之前在隔壁胡同口卖水果的黄毛。”
    黄毛他们在隔壁胡同口卖水果的事，于凌是知道的。
    这么一联想，她就知道于朵是用钟言的车带货了。
    这都是巧合！
    而且，纸确实包不住火的。
    于凌双眼喷火地道：“你为什么要用钟言的车运货？”
    于朵道：“只有这个车队运送的货，霍先生承诺过买了保险，一旦丢失会原价赔偿。他赔一半，车主赔一半。这是辛家大哥辛苦找的路子，而且我也觉得在商言商。”
    钟言他们这些被收编的车主生意能这么好，也是托这个承诺的福。
    而且之前其他车主那里出过两回事，都遵守承诺赔偿了。
    所以这个车队的生意才一下子就好起来，几乎垄断了市场。
    于凌道：“就只有钟言的车么？”
    于朵点头，“对，跑广州——北京线的就只有钟言的两辆卡车。一星期往返一趟，两边带货！”
    于凌道：“所以，哪怕我知道了，你也会继续用他的车运货？”
    “没有这样的赔偿承诺，我哪敢进那么多货？如今正是扩张的时候。北京已经不只一处、两处电器行了。二姐你掉过不只一次货，掉了只能自认倒霉。之前你不是也还羡慕我每次的货都能全部收到么。”
    于朵其实也去竞争对手那里看过。
    她的货，其实是买的人家广州电器行二道转手批发的货，中间商赚了差价。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85节

    北京有些大一点的电器行，人家直接去货源地拿的。
    别管人家什么门路，人家能拿得到还能运得回来。
    这就是本事！
    那利润率应该比她高。
    如今大家很明显是在抢占市场。能刨多少到碗里，就看你的货门类齐不齐全，供应量充足与否了。
    而于朵这里，如果不用霍先生和钟言的联合车队运货，她连货能不能顺利到北京都不知道。
    已经比人家的条件差了，还连唯一的优势也要丢掉么？
    于凌看了于朵半晌。
    她不可能让妹妹不要做这个生意了，而且于朵也不会答应的。
    但是，于朵用钟言的车运货，她就还是好气啊！
    于朵她不知道钟言对自己做过多坏的事么？
    于凌伸手指着于朵道：“你简直唯利是图！”
    于朵道：“我现在担着风险做生意，就是为了挣钱啊。”
    于凌一时语塞，狠狠瞪了于朵一眼，转身就走。
    这儿是于朵的地盘，她没办法在这里发作。
    就是在大杂院，她也没办法的。
    于朵甚至都不在家住。就算她再不高兴，对于朵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这种被亲妹妹背刺的感觉，让于凌非常的愤怒。
    甚至有些出离愤怒了！
    在场的人都没有吭声，毕竟于凌又没有大吵大闹。
    而且，于承都没不好这会儿吭声呢。这会儿无论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于承道：“我先跟着她回去，等她想通应该就好了。”
    得亏这是在废品站，于凌不敢动手。不然真不好说会不会打起来啊。
    小妹说得没错，担着‘投机倒把’和被打成‘资本家’的风险做生意，就是为了人民币服务啊。
    跟钟言有仇，跟钱又没仇。难道要因此错过这样天赐的良机？
    再说，人家辛家还有一半的股份。
    人家辛家老大辛苦找的路子，于朵凭什么给人家否决了啊？
    她又拿不出更好的安全运货方案来。
    他虽然不知道卖那
    么一趟货能赚多少，但他看过票据知道于朵上次交了1800的运费+保险费。
    那她的利润肯定不会少！
    不，肯定很多，想一想都会被吓到那种。
    当然，钟言和那个霍先生赚得更多。
    尤其霍先生，整个车队每辆车提一半的钱，这才是财源滚滚啊。
    当时看到那张票据，于承受了很大刺激的。
    这才多久，他家小妹子倒买倒卖的生意就做得这么大了？
    这要是真的抓投机倒把，这都是里头的典型了吧。
    好在于朵按法律算，已经不是被他监护的了。
    不然万一蹲号子，得他去。
    目送兄姐前后脚的离开，于朵捏捏鼻梁。
    虽然知道是早晚的事，但没想到她才扩张的第二周就暴露了。
    以二姐的性子，应该很久都不会搭理自己了吧。
    甚至可能会和她断绝姐妹关系也说不定。
    关大爷看看她，“做之前没想过？”
    “想过，这确实就是在商言商。二姐想要反超钟言和朱丹，那么一趟趟的小打小闹是不行的。我如果是她……我就利用钟言和朱丹给我运货。反正进货顺利我有得赚，半路被抢了他得陪我。这都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了！”
    常宁点头，他也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报复。
    钟言和朱丹还不敢拒绝为她服务！
    他们也得在商言商，有恩怨或者说对不起人家就不接人家的单子，这是不合规矩的。
    他们也不可能做大。
    关大爷道：“你哥说得没错，等她想通了就好。既然没得选，那就这样吧。”
    于朵点头，“嗯。”
    常宁看看天色，不早了。明天早上还有事呢。
    于是道：“于朵，我们这就走吧？”
    两人和关大爷打个招呼，驱车离开。
    王大妈嘟囔，“明天还收不收于凌的人来搭伙啊？”
    多几个人吃饭，她肯定要多些事啊。
    关大爷肯定不会管这种事的，他背着手径直回东屋了。
    今晚还约了土夫子来这里找他看货呢。
    吴珍道：“小老板没说，那就照旧呗。”
    于朵回到常家，情绪不佳。
    听她说完今天发生的事，陪高敏看电视的常志远道：“你姐姐有些感情用事啊。”
    “她好像很容易把一切都寄托到某个人身上。最开始是父母，然后是钟言。如今又想寄托在丢了的小外甥身上。我除非是不做电器行的生意了，不然都没可能不用钟言的车运货的。而且，那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意。”
    常志远道：“我其实有点纳闷，你进7000的货回来，要卖完了才有钱进下一批货。那怎么来得及一周出一次货？”
    卖完了钱才能到手，然后去邮局办理汇兑手续。
    这时间上是怎么都不够的。
    第201章
    “哦，我们的大件卖得非常好。因为太稀缺了。如今供销社和商场的供应严重不足。所以两三天大件就卖空了，就可以把大件的钱先汇过去。有辛大哥托的交情作保，又合作了多次，晚三五天交货款还是可以的。”
    如今那些电器厂的生产，在渐渐放开管控指标。
    要不然都是计划经济，规定你生产多少台，就只能生产多少台。
    如今在放开了，多劳多得。自然生产效率就提升了。
    同时外头市场上也有了少量计划外的产品。
    不然，二道贩子拿什么来卖？
    但因为交通不便，资讯不通畅。
    像辛家和于朵这样能弄到货的，就占了先，从中赚取差价。
    然后又因为运输不安全，霍先生和钟言等车主的联合车队，就是俗称的新‘镖局’应运而生。
    生产、运输、销售这三环，环环相扣，一环都不能少。
    这才开始有了不拿电视机票、洗衣机票、冰箱票也能买到大件的日子。
    不过，也还是供不应求。
    老北京的人，尤其双职工家庭，家里多少还是有存款的。
    华国人是真的太能存钱了。
    而且如今很多东西也买不到，也助长了这个风气。
    到了买大件的时候，很多家庭就都能一次性拿出几百块来购买。
    毕竟是家庭大件嘛，摆上了就是气派，而且各种方便。
    关键啊，是能用很多年的。
    这才造成了电器行如今的火热。
    常志远点头道：“哦，难怪你肯给辛家五成的股份。两三天大件就卖空了啊，那应该赶紧趁机追加投资，多进些货。钱不够，直接问你老师拿就是了。”
    于朵道：“从1000到3000又到7000，已经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了。缓两周再说！太快了容易忙中出错。”
    她6月底才开的电器行，这才8月初呢。
    一共也就40天！
    辛明宇和辛明政也在商量这个事儿。
    辛明政道：“三天不到，运回去的大件就卖空了。要是咱们再多些本金，这能赚翻倍的钱啊！”
    他自然也知道自己将来谋求发展，是需要花不少钱的。
    就不说将来，如今要结婚，也把父母积蓄掏了个半空。
    所以，这能挣钱的路子，有机会走得宽点，绝对是不能放弃的。
    辛明宇没吭声。
    如果大哥不是国庆就要结婚，是元旦都要好些。
    可是，辛家也想早点把晓慧姐娶回家。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86节

    所以，有些话作为兄弟他不好说。
    辛明政道：“我看这大件卖两个星期，于朵估计又要提追加投资的事了。”
    之前都是新增加的品种稳一两周，她就会进行下一次追加。
    生意太好了，如今电器太稀缺。
    等以后产量上去了，或者运输安全了。
    这个时机可能就彻底失去。
    毕竟物以稀为贵呢！
    所以，现在确实应该赶紧扩张。
    就算于朵不想扩张，他都想扩张。
    辛明政想了想，“这样吧，之前的3500算小宇你和家里的份额。我去和晓慧商量一下，把那2000的聘金先拿出来，算是我们俩的份额。”
    虽然面子得要，但里子也不能丢了。
    真因为碍着面子不肯挪用聘金，就得让出2000块的股份给于朵了。
    而且，这是赚钱的事。不是他谋算自家要拿给晓慧的聘金。
    她应该也能理解。
    就当家里是用电器行的股份做聘金嘛。
    辛明宇也觉得这个是个好主意，“我没意见。不过和家里，得说清楚点。省得将来做大了起龃龉。”
    之前拿出来3500，有800是他自己出的。
    剩下2700，算是他和父母、妹妹、奶奶的。
    他的意思，他得1500，父母、妹妹、奶奶各500。
    辛明政点头，“我挺赞同这个分配。就是你有点吃亏，毕竟这个生意是你给家里找的。现在反而我占了大头。”
    辛明宇道：“生意是我找的。但于朵能分一半的股份出来，是因为你出的力。而且晓慧姐不也出力了么。”
    还是这样分清楚了好。
    眼瞅着电器行越来越赚钱了啊。
    如果让哥嫂和家里只是出钱、出力，大头都在自己名下，估计就要闹出矛盾来了。
    先说断，后不乱。
    他们商量好了，告知了辛晴一声。
    辛晴看看他们，“为什么我最少？家里不是说过男女平等么。”
    辛明政道：“我和你二哥出的力，是不是比你多多了？这样分才是真正的公平。”
    辛晴想了想也无话可说。
    不过，“我们全家加起来才占50%，于朵一个人就占50%啊？”
    辛明宇道：“她的钱是自己独立拿出来的，她的力也是自己出的。”
    辛晴道：“那过年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分红了？”
    辛明政道：“不可能全部拿出来分，因为钱得用在扩大生产上。但应该能分一部分意思一下。”
    “好吧，我同意。”
    辛部长和何副厂长对此也没有异议，而且觉得事前分清楚挺好的。
    辛老太太惊喜地道：“我也有啊？”
    农村老太太一辈子也没个稳定的进项。如今还能有股份了，那当然是好啊。
    而且何副厂长拿着从自家电器行买的电子计算器算给她看。
    她那500，也就是4.55%。按现在一周赚1200左右算。
    那一周都能分50多块。
    “这、这么多？”
    “是啊，所以要赶紧扩大规模啊。”
    辛老太太也是立马就想到于朵身上了，“那她一周赚多少啊？”
    这个不
    用电子计算器了，辛部长直接报了出来，“600。”
    辛老太太咋舌，“这小姑娘不得了哦！”
    他们家无论如何都不能拉这小姑娘的后腿。
    就哪怕小宇是心事不能成，辛家也绝不能干这种事。
    不过，老太太又想了想道：“咱家就不能自己租个门面，自己卖电器么？为什么一定要通过于朵来卖呢？”
    自己卖，那不就一个星期的1200都是自家的了？
    辛部长道：“妈，如今摆摊、开店还是冒着风险的。我们家三个端铁饭碗的，肯定不成。这个风险如今是于朵在冒。而且她之前卖收音机，积攒了不少人气。新开一个店，可未必一下子就能让人信得过。另外，于朵背后还有常司长呢。咱们抽她的台，那就短视了！”
    于朵肯定是想清楚了，才会和他们合伙的。
    这样的人，没必要和她成为竞争对手。合则两利！
    而且，于朵干嘛要去广州，不就是不想货源完全被辛家掌控么。
    她至少要做到心头有数。万一拆伙，她能很快自己找到货源。
    辛晴算出来自己一周50多块，也是眼睛都亮了。
    “天啊，这个电器生意竟然这么赚的么？”
    一个月有200多，她何愁买不到漂亮衣服？
    就是友谊商店的衣服，她去找于朵按黑市汇率换了也能买的啊。
    嗯，大家都是合作伙伴了，于朵应该不会拒绝她才是。
    这样于朵也可以省了去黑市兑换嘛，也不用冒险。
    她看向辛明宇，“二哥，于朵这简直是个抓钱手。你一定要加油追到她。”
    辛明宇没理会她，只是和辛明政道：“大哥，我觉得11000，估计也不是追加投资的尽头。”
    再各追加2000，就是辛家5500，于朵5500。
    但电器如果要扩张经营，要压很多钱进货才行。
    辛明政道：“于朵有涉外旅行社给她赚钱，来钱也快。至于咱们家，就只有设法尽可能地保住份额了。”
    也许，凑不够钱的时候可以问一下老丈人。
    让他拿点钱出来占股。
    这是让林家分润好处，可不是他占岳家便宜。
    不过妹妹说得没错，追到于朵可真是一本万利的事。
    只是于朵越能干，这个希望越渺茫。
    除非老二肯和自己一样，一辈子伏低做小。
    这条路，也不容易走。
    这得老二自己想明白、做到。自己当大哥的也不好出声。
    辛明政想到这里看看妹妹，“小晴，你不要光想着于朵能赚多少钱。看得远一点！你想一想钟老板向两车货的货主收运费，霍先生向整个车队几十辆大货车的货主收保险费，他们一趟得赚多少钱？而且，他们还是往返。再有，前两天带你去看了进货的大电器行。人家得赚多少钱？”
    这一趟把小妹子也叫来，就是为了让她不要再坐井观天。
    辛明政摸摸她的脑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要只盯着人家于朵。”
    这些话让老二说，小妹会觉得他就是偏向于朵。
    还是他来说吧。
    辛晴也不是愚钝的人。她想了一阵，慢慢点点头。
    “我知道了，大哥。”
    辛明政看她受教便多说几句，“你晓慧姐那个圈子的人如今看不上咱没关系。咱们还有进步的空间，多多努力就是了！”
    8月3号，于朵和常宁一起驱车到华侨公寓的办公室面试。
    如今就一个旅行团，蓝天跟着蔡成出去跑腿去了。
    跟外国游客接触对于学外语也是大有好处的。
    所以蓝天不辞辛劳的就去了。
    至于开车，是老周去的。
    老郑的父亲住院了嘛。能腾出一个人手，就让他先去医院照顾去了。
    基本工资150给他照发。
    休息的天数，以后设法补上就是了。
    林蕊之前干了一个月，也趁机休个小长假，回趟乐山老家。
    她这个暑假挣的钱已经是往年的几倍了。
    也想回家看看。
    蔡成是打算等于朵他们去广州了，他要把另一辆车也用上。
    要么是他带个两车人的大团，叫上蓝天和江津一起当助理。
    要么就是今天的面试，能再增加外语导游。
    对，外语导游，不特指英语了。
    至于狄见欢，那本来就是编外人士。她今天同曲灵一起去大院的游泳馆游泳去了。
    江津今天是留在办公室打杂，端茶倒水总要有人。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87节

    她家里如今算是四个人挣钱，终于可以从容些了。
    至于考大学的事，只有收到录取通知书，不管是什么学校她都去。
    嗯，她都报的北京的学校。
    于朵和常宁的车开到华侨公寓外面，吴珍已经开工了。
    她这里也是撑了一把大伞在树下收废品。还摆了几个折叠凳给卖废品的人坐。
    她自己还带了一大壶消暑、解渴的青草茶。
    回头喝完了，就到于朵的办公室去掺开水。
    于朵探头出去和她打了个招呼，车子就开进去了。
    吴珍出发的时候，来这里借场地训练的关青宝等人还没有到。
    倒是赶着出摊的齐欢和田玲已经到了。
    她们俩听王大妈说，昨晚于凌过来指着于朵的鼻子骂‘唯利是图’，也是一阵汗颜。
    第202章
    还在人家这儿寄存衣服呢，完全把人家这的地窖当库房在用。
    每天中午也是这儿的人给她们俩送午饭，价廉物美又卫生。
    这一出搞得齐欢和田玲挺不好意思的。
    但人家姐妹间的事她们俩也不好说。只能取了衣服和三轮车，骑着往西单出摊去了。
    齐欢道：“我之前每天都是很坦然的就去于朵的电器行倒开水。今天也要不好意思了。”
    钱小南就住那一片的，肯定听说了啊。
    田玲道：“你还好点，你是一个人。我家关青宝白天还都待在废品站呢，中午也在那里搭伙吃饭。”
    就算是给了钱的，外人人家能答应啊？
    这个于凌，做事情冲动起来，也不为他们这些人想想。
    让她们怎么和废品站、电器行的人相处？
    王大妈是特地过来告诉她们这件事的，显然也是有点不满。
    而且，于朵已经今非昔比。她要不是亲姐，敢指着人家鼻子骂么？
    有本事冲着钟言和朱丹去使啊。
    徐然晚一点到废品站来，听说了这件事蹙眉不已。
    这于朵怎么用钟言的车啊？这不是分不清里外亲疏么？
    他调转脚跟走向十六号院。
    于家这会儿只有于凌和娜娜在家。娜娜在树荫下和小伙伴玩跳房子。
    “我小姑拿回来的苹果，可好吃了。”
    小伙伴是吴大妈的孙女，她昨晚也和家里人分享了大苹果。
    闻言点头，“于小姑经常回来就好了。”
    于凌在屋檐听到，脸色一沉，转身进了屋子。
    这大院的邻居也都知道了。昨晚于凌的反应真的太大了。
    路大妈和周大妈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大院里大部分的人还是觉得在商言商，不能跟钱过不去。
    但也有人对于朵不满
    ，就说她太不顾亲情了。
    这前后两进院十几户人家。
    于朵拿回来的好东西，除了于家可就只分给了四家人。
    当然，绝大多数的人是保持沉默。这是于家姐妹俩的矛盾，不关他们的事呢。
    看到徐然，周大妈招呼道：“小徐来了。”
    他经常来嘛，大院里的人都认得了。
    要让周大妈说啊，于凌还是赶紧把徐然抓牢为好。
    不然，这个人也没了，另外找的那可就更靠不住了。
    当人家还能等你一辈子不成？
    徐然点头，“是啊，周大妈。于凌在家么？”
    “在啊，刚还在屋檐下坐着呢。”
    娜娜仰头喊了声‘徐叔叔’，徐然摸摸她的脑袋进屋去。
    他叩响于凌的房门。
    “谁啊？”于凌应道。
    “是我，徐然。”
    于凌从屋里出来，“坐吧。”
    她今天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出摊卖衣服，就交给齐欢和田玲了。
    如今她们俩也经历得多了，知道怎么应付旺场的同时，还看好货不丢。
    不然，要影响她们收入的嘛。
    她本来准备去端果盘待客。想起来那里头装的都是于朵昨晚拿回来的苹果、梨子，又坐下了。
    徐然道：“于朵用钟言的车运货的事我听说了。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就说在商言商，说不是包赔她不敢进这么多货。”
    徐然道：“她现在一个星期进多少货？”
    于朵没说过，但于凌从上周五到的货也能判断啊。那些大件卖多少，大家伙心头多少还是有数的。
    旅行社挣多少，他们估不到。
    电器行的营收还是能猜得八九不离十的。
    “起码六七千。”
    徐然就不说话了。这么大的量，让人不用这包赔的货车也不成啊。
    不然丢了，他们负责么？
    他们负得起责么？
    他知道于凌现在就是心头过不去那道坎。
    于凌道：“哼，要不是路璐说漏嘴，我还不知道要几时才能知道呢。”
    徐然道：“你们家三兄妹其实已经分家的了。你也管不到她头上。”
    “那她就可以不顾我的感受了么？还有于承，他明知道也瞒着我，还去帮于朵收货。”
    于凌看看这个老房子。
    是啊，分家了的。这里是哥哥、嫂嫂的房子。
    她只是即寄人篱下而已。
    而且，哥嫂欠她的500块，再过两天打了工资，再加上邱老爹给的钱，就可以还完了。
    她下个月再要住，就该主动给生活费了。
    邱新梅之前按10元一个月算的。
    可即便她交钱，估计邱新梅其实也不乐意她一直住在娘家。
    于朵有自己的地方，不用住在家里。所以根本不担心得罪家里什么人。
    她现在可办不到。
    徐然安慰道：“这一趟顺利的话，咱们也就小有家底了。”
    他俩如今在买衣服上都各赚了三千多。凑一起都够在大宅院买50平左右。
    他今天过来，本来想问问于凌想好了没有，能不能给他答复。
    他马上就30周岁了。
    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只能先放一放。还得继续顶住父母让他去相亲的压力。
    他妈在问，和他一起回北京的江津考上大学没有。
    他妈很中意江津。
    说她如果能考上大学，哦不，能考上大专，那就非常完美了。
    又是黄花大姑娘，更没有生过孩子。
    原本他妈也不敢肖想他能找女大学生的。
    但看到他现在越来越能赚钱，心也渐渐大了。
    那十八、九岁的咱攀不上，也不合适，但江津不也是当了几年知青耽误了么。
    还说只要分数差得不远，如果能定下来，让他供着江津再考一年也行。
    当时听得徐然无语至极，“人江津考上了大学还能看得上我啊？”
    “你不是能挣钱么？”
    “妈，江津现在跟着于朵干呢。人家那个旅行社是挣外汇的，江津一月拿到手不少。听说是普通工人的两倍。人家到了大学里找一个不更强啊？”
    这会儿听徐然说他们两人已经小有家底，于凌蹙眉，“不够啊！光是于朵这六个星期进货，听说都交了3000的运费和保险费。那你说钟言挣多少钱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88节

    这是昨晚于承说的。
    他说小妹花这么多钱才把生意支应起来。
    就因为你心头不舒服就要人家放弃，是不是过了点儿？
    何况那还不是于朵一个人的生意。贸然说换一个车队，辛家能依？
    那货丢了，让于朵去陪辛家那另一半啊？
    于凌这回是直观的感受到了她和钟言的差距。
    像于朵这样的货主，还会源源不断的给钟言上交运费。
    自己这么卖衣服，根本不可能追上的。
    所以于凌觉得特别呕啊。
    她本来起步就慢了，她的亲妹妹还去给仇人加油添柴。
    于朵他们到办公室坐了会儿，预约的、来面试的人就开始到了。
    不过约定好的时间还没有到，于朵就让江津在客厅冲现磨咖啡招待。
    时间观念，既不要迟到让人等，也不要早到打乱别人的安排。
    既然是办公室，除了书桌、文具等办公用品。
    咖啡机之类的便也都置办了。
    顺道也看看这些人的礼仪是否过关。
    这办公室里挺多学英语的，林蕊顺手就教会了江津怎么用咖啡机。
    当然，茶叶这个华国的饮料肯定也不会没有。
    他们还在订做小包装的茶包赠送外国游客呢。
    茶道是吴珍教给江津的。
    然后，江津又把这两项技能都传授给了蓝天。
    于朵和常宁这会儿在小办公室里。
    常宁道：“如果要把摊子铺开，咱们目前租的这两辆车不够用啊。”
    于朵道：“那就又到发挥你价值的时候了啊。你看欢欢都能给我们弄来一辆一个型号的车。你尽量找差不多的就成。”
    她考虑过要不要分成精品团和大众团。
    但想了想，她们精品团的价格对外国游客其实就是白菜价。
    而且，外国人其实不习惯华国这种什么都要等、都要排队的惯例。
    咱们10亿人口，人家一个国家的总人口还不如我们一个省呢。
    人家办什么事，真没咱们挤。
    所以，最后决定还是就搞这种十人以下的小团。
    一个导游、一个司机，外加一个助理，这就是带团的人了。
    另外，办公室这边还需要会计和出纳等，今天也会一起面试。
    说外语的岗位工资会给定得高一些，其他行政岗位包括司机会相对低一些。
    相对旅行社内部其他人低一些。
    但放到外头是不低的，甚至可以说相当高了。
    于朵如今给世人打造的企业形象就是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的。
    她忍不住感慨道：“如今这大件是真贵啊！”
    拉根线、安个电话就花了5000。
    之前挣了那么多，还因为他们都是按黑市汇率去兑换的。
    不然，营收直接打五折。
    于朵在旅行社挣了五周的钱。有三周入账500刀左右，有两周入账900刀左右。
    一共3300刀的样子，合人民币一万。
    3000之前追加到了电器行进货，4000用于拉电话线。
    算下来就3000在手。
    这还得备着电器行继续追加投资的钱。
    而且，汽车对他们来说是必须得有的啊。
    如今用着的两辆商务车，一辆是高老师买了，全新租给他们。买入价差不多是35000。
    这还是因为是从东欧进口的，所以比较的便宜。
    说白了这也不叫商务车，如今都是叫的面包车。
    另一辆是狄见欢帮忙找熟人租的，应该是凑巧一个型号。
    这个大件要买的话，压力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但如果要显得是一个旅行社的车，其实购买来统一打造是最好的。
    而且，租金其实也不便宜。主要就是降低了开业所需。
    于朵觉得随着规模扩大，要想持续在旅行社抽钱恐怕也不容易。
    哪有那么多的大面包车出租啊？
    现在买车的人本来就少得很，买了也恨不得天天开着上街显摆。
    常宁道：“我试试吧。但要一个型号的确实有难度。听说你给我妈把租车的费用涨到7200一年了？”
    “之前都不懂规矩嘛。只算了回报率没算车子本身的折旧费。”
    所以，于朵虽然是挣外汇的，还真没有阔了的感觉。
    她上个月月入是过万的。
    她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要说了。
    几万块的车子，五千块的电话，这相对当下的平均60的月收入水平，都是天价了！
    尤其是那车，相当于比团结湖小区的四套房了。
    真是想想都吓人！
    这都是因为我们国家如今的工业化程度还相当、相当的低啊。
    工业化程度上去了，汽车不可能这么贵！
    和于朵有同样感慨的还有靠坐在军医院病床上，听着高音喇叭唱歌的顾朝暮。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现在革命胜利了，可以用自豪的激情来唱这首《游击队之歌》。
    第203章
    但如今的情况，其实和当年一样的不容乐观。
    我们和国外是有代差的。
    顾朝暮从小是听着爷爷讲‘志愿军的武器比联合国军落后几十年。所以，我们的战士只能以命相抵’以及‘1950年，漂亮国悍然将航空母舰横在我们的t湾海峡，阻止我们统一全华国’长大的。
    老祖宗早就说过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我们的军工科技还任重而道远！
    此时的他，确实也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
    而于朵，更是才要上高中呢。而且她目前的心思也都在挣钱上头。
    还是先搁置吧！
    顾朝晖道：“小暮，我总感觉你在思念谁啊。这是，开窍了？”
    “大哥，赶紧收拾你的行李吧。”
    顾朝晖暑期也有实习任务的。这是所有军校生假期的功课之一。
    如今顾朝暮住了一周的院，也不用他在24小时贴身照顾了。
    他就准备要去报到了。
    顾朝晖收拾的时候，顾朝暮看着他说了声‘谢谢’。
    顾朝晖摆手，“自家人，客气啥？那不都说长兄如父么。”
    顾朝暮道：“你二叔还活着呢。”
    那没爹了，才有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说法呢。
    顾朝晖抬手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当我没说过。”
    推门而入的赵思嘉正好听到兄弟俩这段对话，轻哼一声。
    就那天来打了个转，回去之后能每天来个电话就算不错了。
    这样的爹，跟不在了有什么两样？
    她也笑着对顾朝晖道谢，“我一开始真是心头乱糟糟的，很有些手足无措。幸亏你来了！”
    “二婶，您就更不用和我客气了。顾家这一辈堂兄弟就我们三个，老三还是个小屁孩。就算上表兄弟也不多。我们自然应该互相照顾的。”
    此刻的北京，于朵旅行社的面试正在进行。
    江津遵照于朵的吩咐，之前电话联系安排的就是半小时来一个人。
    常宁会被叫来，是因为他不只懂得一门外语。
    他父母语言方面的天赋都很好，他自然也遗传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89节

    那十年，父子俩算是口耳相传。
    写就写在河沙上，事后一抹就没有痕迹了。
    顾朝暮倒是只跟着学了英语。因为他听说英语是世界通用语，觉得这个最实用。
    旁的就没费心思了。
    他的兴趣爱好在造武器上头。
    樱花国、毛熊国的语言常宁都可以。
    这也是给来面试的人一个下马威，省得懂点外语就张狂。
    反正在内部，懂外语是张狂不起来的。
    蔡成一开始也挺狂。
    后来知道常宁懂多国外语，于朵更是只抽空学了半年英语就敢和外国人直接对话，甚至据此开了这个涉外旅行社。
    在他们兄妹跟前立马就老实了。
    于朵主要就是面试行政人员。
    外语人才难找，而且直接对话的要求本来就不低。
    一上午下来，常宁也就留下了一个会说樱花国语的。
    行政人员，于朵从回城知青里招了三个高中生。这也都是这两三年考大学落榜了的。
    一个做会计，一个做出纳。以后也就是办公室的常驻人员了。
    还有一个给樱花国的团当助理，同时学习说樱花国语。
    于朵之所以收这个人，因为他是西安的。
    樱花国语从西安话里汲取了很多养分，甚至听起来和西安话都有些像。
    这样的话，学起来就比外地人有基础些。
    这一点她是听机械厂子弟校一个陕西籍的老师说过的。
    而这个叫秦风的西安人也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面试过后，他们把人打发走了。
    让江津过两天再电话通知，下周一来报到。工资从那时候算起。
    之前虽然看上了那几个人，但还没有面试完也不好就下结论。
    江津点头记下，“好的，我知道了。”
    她关上门退出去，常宁道：“喏，你看，我们三十多年前跟樱花国那是真的你死我活。如今也欢迎他们的来旅游、投资了。当然，我们没资格替先辈原谅。但如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樱花国的钱我们还是可以借和赚的。你二姐，应该早晚能想通的。这个事啊，先放一放吧。事缓则圆！”
    于朵点点头。
    他们今天来把人手敲定，让旅行社也适度扩张。
    明天就要一起去机场接常家的海外亲属团了。
    高老师已经在北京房店给他们预订好了房间。
    看在那百万刀分红的份上，她决定把亲戚在北京的吃住玩等花销都包了。
    位于东长安街的北京饭店始建于1900年。这79年来一直是北京最高等级的饭店。
    高老师觉得招待这些亲戚，拿得出手了。
    至于老宅，现在肯定是拿不回来的。
    就直接告诉他们老宅的现状，不方便去看就是了。
    如果亲属团要在北京游览，高老师准备把事情包给于朵的旅行社。
    就按外国游客的标准收费。
    这次回来了八个人，正好可以组一个团。
    于朵觉得可以，他们也可以开设面向华侨的团。
    先拿这些人练练手。
    如果这些人要去南方考察经济环境，就由放暑假的常宁作陪。
    于朵跟过去，还有她自己的事呢。她有时间就一起陪陪，没时间就自己安排。
    经过老常的开导，高敏也端正了他们这房不欠任何人的心态。
    那老宅子他们会尽力收回，但结果不保证。
    至于旁的，以礼相待就是。
    就算需要他们回来投资，但也不是求着他们回来当大爷。
    这些人也需要华国的广大市场。
    不然，会平白无故把百万刀的历年分红给他们寄回来？
    当年老常独自回国，他们要说他自己放弃继承家业也不是说不过去。
    看到高老师的心态变化，于朵觉得师丈真的是太靠谱了。
    高老师在客厅说完这些安排。
    常志远道：“行，明天下午小敏你和冉冉、高耀先去北京饭店。常宁和于朵去机场接亲戚。我呢，下了班争取早点过去。咱们北京饭店碰头。”
    常家的亲戚们从漂亮国来。其实明天要接机的航班，就是旅行社每周去接的那一班。
    明天旅行社的人也要去的。不过各走各的，互不干涉。
    第二天下午将近两点，广播了航班准点抵达的消息。
    蓝天在旁边举着旅行社的卷轴。
    蔡成站在他旁边，笑容可掬的样子。可一点都没有刺头的样子。
    挣外汇嘛，当然要微笑服务。不过他即便觉得西
    方的文明更先进，国格还是不会丢了的，绝不会奴颜婢膝。
    这一点于朵是反复强调过的。
    如今和一百年前不一样了！
    新来的樱花国语的导游胡志广也跟着来观摩。虽然语言不同，但服务是一样的。
    如果顺利，下周他就可以来接樱花国的团了。
    而且，樱花国的飞机都不只一周一班了。如果能有更多导游，他的队伍可以急速壮大。
    这也是于朵昨天和他谈过。
    队伍壮大了，如果由他负责管理，他可以在辖下的团队提成。
    所以，他教语言也就格外上心了。一点都不准备藏私。
    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懂樱花国语，是因为他之前偷渡过去打了几年黑工。
    华国偷渡去樱花国还是不太难的。一衣带水嘛！
    但如今吧，这份工作如果做好了，感觉不比过去打黑工差。
    他自然愿意留在老家，抬头挺胸的做人。
    小老板说得没错，人也同样以稀为贵。
    过去打黑工，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但留下当导游，接待樱花国的客人，他就是稀缺的人才。
    另外，于朵让樱花国的团也收刀呢儿。
    刀呢儿是全球通用的币种，樱花国内又不像我们对外汇严格管控。
    就同样的收费标准。
    常宁就举着写了一个硕大的‘常’字的牌子。
    这个常字是于朵写的，她的字比常宁的字要好些。
    所以，高老师计划的，让她全方位展示接受了华国传统教育的精英是怎样的形象。
    在这一刻已经开始了。
    于朵今天的打扮也是高老师精心给搭的。
    如今不是特殊场合，一般不穿旗袍了。
    高老师之前定制的那身原也不是为了这次。她就是觉得于朵的气质还比较古典，穿旗袍应该会比较好看。
    如今对穿衣服没有那十年那么多的规矩，喜欢的话私下穿完全是可以的。
    她今天给于朵捯饬的就是一身比较复古的、白色连衣裙。
    发式则是鱼骨辫盘到头顶上。
    盘上去比较的凉快。
    这个样子看起来是没有太刻意打扮的。
    但却是很有心机把于朵的优点都展露无遗。
    于朵学过跳舞嘛，站姿一向看着很显气质。头发盘上去，天鹅颈也完全露了出来。
    在来接机的众人中，几乎是一眼就可以看到的、雪山女神般存在。
    看着比较清凉解暑。
    这副形象惹得一旁的蔡成、蓝天、胡志广都忍不住多看了好多眼。
    三个岁数三十上下的男人小声嘀咕：“咱小老板这长相太优越了啊！也不知道将来谁有那个福气。”
    胡志广道：“她和常先生……”
    蔡成道：“不是，就是兄妹关系。她是常家的干女儿，和常宁只有兄妹情。不过他俩关系真挺好的。常宁……”应该和狄见欢是一对吧。
    不过不敢肯定，所以先不说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90节

    常宁和于朵是外交部正厅级官员的孩子，这一点让跟着他们干的几个人心头还是比较踏实的。
    这样的人家，对政策的风向应该是比较了解的。
    而且，也没人敢随意欺到他们头上。
    一些不认识的人也总是朝于朵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赏心悦目啊！真是看着都舒服。
    还有人小声询问她是不是女明星。
    常宁忍不住笑，“我爸妈其实一直都期望有个女儿。长得集父母长处于一身，然后又能随了我爸精明强干的一面。你的出现，真的是让他们圆梦了。”
    他妈说这回一定要让那些吃洋面包、喝洋墨水的人好好看看，我中华文明浇灌出来的天之骄女。
    估计是他妈没留过学，被婶婶、伯母言若有憾的提起过这茬。
    搞不好整个华国的教育系统都被那些人小看了。
    她就让于朵来找回这个场子。
    常家人走出来，确实是第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于朵了。
    然后才看到常宁举着的‘常’字。
    当下互相看看，几个长辈道：“那就是志远和高敏的干女儿吧？确实是很出挑。”
    电话里高敏就跟她们吹嘘过了。
    看着那八个人走过来，于朵发现不难认啊。其中一半都和师丈、师兄有几分像。
    另外一半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是亲属的配偶。
    于朵瞥一眼师兄，感觉血缘关系真是挺神奇的。
    第204章
    常宁心头也难免有几分激动，他道：“我们是常家的孩子。”
    对方几人点点头。他们也觉得就凭这张脸也是没有找错人。
    有个可能是常宁堂弟的笑道：“我们也是常家的。那你是常宁堂哥，你就是于朵妹妹吧？”
    “是啊，我是常宁，她是于朵。”
    常宁把牌子收起来，“各位长辈还有平辈，车在外面。咱们这就上车吧。我父母在北京饭店给你们定了房间和席面。咱们现在过去，休息一下正好吃饭。”
    上了车，常宁兼任司机。
    于朵就只能长袖善舞，调节气氛了。谁让她不会开车呢？
    双方互相通了姓名和关系，以便称呼。
    回来的是两对夫妻，常志远的大哥、大嫂和三弟、三弟妹，然后两家各有俩孩子。
    长房两个儿子，三房一儿一女。大的三十来岁，小的十几岁。
    最大的共同点，洋气！
    按时间算，最大的一个都是出生在国外的。毕竟他们一大家子是解放前就出国了。
    好在都能讲华国话。
    于朵就是拿的接待旅行团的标准对他们。一人座位上发一瓶在冷水里冻过的崂山矿泉水。
    为了防止冷水被晒热，于朵还从冰箱里整了几大块冰丢在水箱里。
    这才能保证了水温一直很低。
    路上她和他们介绍沿途景观，对北京饭店也简要介绍了一下。
    然后让大家伙坐着休息一下。
    于朵则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拧开矿泉水瓶喝了起来。
    关大爷说如果他父母为他计深远，他如今也是这样的身份归国。
    可老一辈的哪知道那么多？
    他们又不能未卜先知。
    所以，他活到了这个年纪，等到了发还四合院，已经不错了。
    好多和他一个出身的，前头三十年各种运动中就不在了。
    到了北京饭店，高老师带着侄儿、侄女是等在大堂里的。
    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可以直接入住。
    高老师跟常家两兄弟还有常家大嫂是认得的，小时候的邻居嘛。
    而且她和常志远是自小定亲。
    高老师一直以来也是跟常志远的大嫂在电话联系，以前就比较熟络。
    至于三弟妹，那是去了国外后找的。也是华国人，所以一家子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
    如今大家阔别了三十多年再见，都是不胜唏嘘。
    说到之前那十年他们夫妻遭难，高老师笑笑，“都翻篇了。如今国家是在往越来越好发展的，你们看过就会知道。”
    她又给对方介绍自己侄儿、侄女。
    常家兄弟道：“知道、知道。高耀是吧，你们爸和我们那会儿挺熟的。现在在哪里上班啊？”
    “市政府办公厅的秘书科。”
    常家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哦哦。”
    这个身份来迎接他们，恐怕身上是带了点任务的。
    又问高冉冉，得知正在北京交大上学，众人点点头。
    如今既然国内一切回归正途，高家的孩子应该是能安排得不错的。
    至于常宁和于朵，之前和高敏通电话就知道了。
    一个考上了京大西语系，一个考上了北京最好的几所高中之一。
    高敏还准备给他们办个升学宴，就等这些亲戚到了。
    志远和高敏信里、电话里提到的都是常宁和于朵，压根没提起过这对侄儿、侄女。
    常家众人看待高家兄妹比起于朵自然远了一些。
    于朵算是自家孩子，高家兄妹算亲戚家的孩子。
    他们来之前准备的见面礼就是有区别的。
    送给于朵的是瓷塑的天鹅摆件，看得出是用了心准备的。
    另外还有一大盒高级巧克力。
    毕竟于朵虽然生意做得不错，年纪确实还小。
    还能当个半大孩子看待。
    于朵也带了一大盒大白兔奶糖去，一上车就分给常家的四个平辈了。
    她觉得这个也蛮能拿得出手的。
    1972年总理就把这作为礼物之一送给了来访的漂亮国总统。
    北京的普通老百姓想买到，要排几个小时的队。
    而且，还限量。
    以前也是于朵眼底的奢侈品。
    她也是因为赚了外汇，这才能在友谊商店想买就
    买。
    人家送她巧克力，她回赠大白兔奶糖还是可以的。
    当然没忘科普一下这是总理送尼总统的礼物。
    她说完又分给了四个长辈。
    大白兔奶糖厂是60年代才创办的，他们四位也没有吃过。
    听于朵说了这茬，便也都剥了糖纸吃起来。
    常家三婶点头，“嗯，奶味很重！”
    至于大件礼物，那是需要高老师准备的了。
    她大家出身，这些方面的拿捏，自然不是问题。
    当然，这个礼物应该是对方要离开前再送了。高老师说到时候会带着于朵打理。
    常家给高冉冉的是面霜、手霜，面膜等。
    于朵无意间发现她们带了大量的这个东西。
    有一整个行李箱都是装的这些，拿出一些来送给高冉冉是极方便的。
    高冉冉倒是挺高兴的，这些拿回去在她的圈子里都是很有面子的。
    进口货呢！
    又问高耀有对象了没有。听说有了，便又送了他对象一份。
    这些客人虽然中途在法国转机得到了休息，但从法国飞过来也大几个小时。
    高老师就让他们先去各自房间里休息一下。
    又告诉了他们下午六点开饭，就在某某厅。
    “志远要下班了才能来，所以咱们就晚一点开饭。这会儿四点，酒店会提供下午茶，你们先垫一垫。”
    常家三叔道：“好，肯定等着他一道才有意思。”
    三兄弟二十多年不见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91节

    知道了老二这些年的起起伏伏，他们也是感慨得很。
    不过好在，如今应该是苦尽甘来了。
    高老师点头，“明天上午就继续在酒店休息，晚上到家里吃饭。届时还是常宁开车过来接。”
    常家大伯道：“二弟妹，以前的老宅子，志远当初回来收回了吧？”
    怎么安排他们来住酒店？
    高老师道：“大哥，志远50年代回来，那房子就被政府分给几十户没房子的人住了。他们至今还住在里头呢。”
    回来的几个小子里最小的那个叫常安的道：“怎么能这样啊？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高老师道：“但是，外国的法律也规定了空置多少天的房子被流浪汉入住，也就属于流浪汉了。”
    这倒是真的！
    于朵前些天被师丈科普到这一点的时候，震惊极了。
    还能我自家的房子几天不住，就归住进来的流浪汉了？
    那还买啥房子啊，就到处流浪到处找空子的屋子呗。还能挑个好的住进去。
    师丈很肯定的说国外有这样法律，就是防止房产被空置、浪费资源。
    这种情况下，有房本也不好使。
    于朵还特地把这茬告诉了蔡成。
    国外的宣传也只挑了好的一面来讲，可没有面面俱到。
    当时蔡成也惊讶惨了。
    高老师这么说了，常安也就没再说什么。
    常家两兄弟、两妯娌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解放前，改朝换代了什么都可能发生的。
    别说老宅子，家里那么多产业不也全都没了。
    所以，他们也就没再提现回去看看的话。
    高老师道：“我劝你们别回去，真的。我看到自己旧日闺房住进了极不爱惜东西的两户人家，我特别受不了。”
    那三位从国内出去的长辈都流露出‘与我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把客人都送回房间安顿好，高老师道：“我们先到包下的厅里去吧。”
    里头自然有可以坐卧的地方。
    而且也不用在大厅，人来人往的给人看。隐私性会好很多。
    高冉冉如今心情是很坦然的。
    姑姑已经和她沟通过了。
    在了解到她的诉求是出国深造，便说可以在申请学校上助她一臂之力。
    至于费用，可以按银行比例和她兑换外汇带出去。
    父母也一再告诫，让她要有高家女儿的风度。
    这样，姑姑才能把她看入眼。
    所以她现在面对常家人还比较平常心。他们就是从国外回来的转弯亲戚，比较富裕。
    至于于朵，哥哥一再劝告，于朵已经客观存在了。
    跟她过不去，只能是让姑姑更加不喜欢自己。
    她们脾气不投，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就好。
    而且，她该做的也已经做了。
    高冉冉跟着来，主要是因为高耀确实是有任务在身。但是又不好表现得太直接了。
    当然，常家海外亲属要回国考察投资环境的消息，也是他有意透露出去的。
    然后他顺理成章因为和姑父的关系，揽了这个任务。
    有这层缘故，姑姑、姑父肯定会给他制造方便。
    这样也能让两家的关系更紧密些。
    他刚才看了看，觉得自己应该把交往的目标放到常家两个年长的儿子身上。
    在包间沙发上落座以后，他便问道：“姑姑，常大伯他们在北京的活动是怎么安排的？”
    “他们啊，可以明天到家再沟通。多半是想见见故人。”
    “那常乐他们呢？”
    “他们四个年轻的，都是头回来北京。我让于朵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北京五日后的行程。”
    高耀问于朵，“加一个我，方便么？”
    于朵笑，“方便、方便。高秘书别给我们派活儿就行。”
    她就单纯带团，投资的事不想插手。
    在她看来，这些人必定会在华国投资，是不是北京都没所谓。
    他们想去南方看看，应该是对南方寄望比较大吧。
    而高耀，他肯定是希望他们能在北京投资。
    一个私人的大厂，能解决很多就业，还能产生税收。
    这是他捞政绩、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
    于朵这是让高耀别把任务加到她头上就行。
    高煜看自己话还没说，她就把路都堵上了。只好笑道：“好！”
    于朵拿出巧克力的盒子，问高冉冉，“吃么？”
    这是一款在外国也十分高档的巧克力，而且很贵。
    高冉冉笑道：“这是拿你当小孩儿了啊。我不要，吃了要发胖。”
    “小孩儿就小孩儿，小孩儿可以倚小卖小。”
    于朵又问高老师，得到了同样的‘怕发胖’的拒绝。
    她笑着拿出巧克力吃了一颗，“我不怕。”
    还蛮好吃的。
    不过吃了得去漱口，不然留在牙齿上就有些尴尬了。
    高冉冉扭头问常宁，“表哥，你录取通知书领到了么？”
    “还要再过两天。”
    “表哥，你真厉害！听说如今试题难度加大了不少呢。”
    高冉冉是应届考上的，那一年的题对应届生来说还不算太难。
    至于高耀，他是工农兵大学生。
    这个学历，如今多少有点尴尬。基本功比不过恢复高考后的大学生。
    常宁道：“也还好，单独加考的英语是我的强项。”
    西语系的学生是要加考外语的。
    第205章
    晚上等常志远下班，大家齐聚餐厅用餐。
    北京饭店嘛，声名远播，饭菜的质量那是不用提的了。
    不过于朵也没敢放开了吃，毕竟今晚是接风宴。
    师兄他们三兄弟重逢，中间隔着二十多年音讯不通呢。
    常志远有些心绪激荡。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尤其是席间听到兄弟说起父母过世时的情形，他也是潸然泪下。
    “原以为，我在外交部工作还能有机会见面的。谁知道后来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他想得原本也没错。
    如果不是被下放劳改了，1972年他肯定是有机会得到家人消息的。
    所以听到关大爷听余光中的《乡愁》落泪，他也是深有同感。
    常宁扯了纸巾给父亲，“如今好了，咱们三个房头的人总算是聚齐了。”
    他没有父亲这么大的感受，从小身边就没有这些人。
    72年的时候，高老师其实是抱了极大的期望的。
    那是之前他们父子最有希望回来的时间节点。
    但常
    志远因为一些事被之前被枕倒的领导连累，还是没能回得来。
    不然，高老师哪怕之后被打残了腿，也不至于绝望。
    常志远接过纸巾擦眼泪。为父母离世时，自己不但不在跟前，甚至都不知道消息难受。
    常宁劝过，高耀还有常乐、常平两个大侄子也劝。
    这俩大侄子常志远倒是见过的。
    他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了。
    如今再见到，都已经是年近而立。简直是沧海桑田。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92节

    常家大伯、三叔也开口劝慰，“谁知道海外关系也成了原罪呢。常宁说得没错，三个房头今天聚齐了。二老在天之灵会欣慰的。”
    总算，在众人的劝慰下，常志远慢慢收住了伤心。
    他执起筷子，“北京饭店的饭菜可是名下无虚。来，趁热——”
    过了一阵，这边正吃着，还有人端着酒杯进来打招呼。
    是旁边包间的人。跟刚进来又出去的服务员打听了一下，这里头这会儿气氛正好。
    高耀看到来人，赶紧站了起来，“秘书长——”
    其实是副的，但谁会傻乎乎喊人‘副秘书长’啊？
    对方道：“哦，你是……”
    “我是秘书科的小高、高耀啊。这是我姑姑、姑父。”
    常志远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见到来人便也站了起来，“老周，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他这样的人，失态也即是那么一小会儿，不会在人前放纵悲伤的。
    “是啊，听说旁边是你们夫妻定的席面，就过来打个招呼。这我爱人杨音，刚疗养回来。她和你爱人还曾经是同事呢。”
    常志远转头看高敏，见她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杨音端着酒杯道：“高老师，我以前在晨星机械厂工作过。”
    高敏忙解开餐巾起身，“哦，是这样啊。你好、你好——”伸手握了一下。
    就说嘛，不管是中央音乐学院还是子弟校的同事，她大都认得。至少也混了个脸熟。
    但机械厂这么个万人大厂，她是真不可能认得全。
    人家现在说是她以前的同事，这话倒是也没错。
    听起来她男人还是高耀的领导呢。
    坐她旁边的于朵也站了起来，“杨阿姨，好多年不见了。老师，这就是我说过的、教我跳舞的杨阿姨。”
    杨音惊讶的看向于朵，半晌道：“于朵，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之前真没认出于朵来。
    六年不见，十岁的小女孩都变成十六岁的大姑娘了。
    有教跳舞这个提示，再按年纪倒推，就很容易想起来了。
    高敏这下也对上号了，“哦哦，你俩还一起演过小品是吧？”
    杨音笑着点头，“对对对，有这回事。”
    在这里遇到于朵，她是万万没料到的。
    她瞅了瞅常宁。应该不至于吧，差了这么多岁。
    而且，寒门贫家女如果嫁到高干家庭，是不是福气还不好说呢。
    有了于朵居中联系，杨音和高老师的关系一下子近了不少。当下就聊了起来。
    周秘书长笑着问常志远，“这是……”
    “干女儿。这桌上都是我的亲属，今天才刚从漂亮国回来的。”常志远笑道。
    他说完看出高耀有些藏不住的情绪便道：“对了，我这侄儿，正好是归你分管的。”
    没办法，这两兄妹尤其是高耀一趟一趟的来，磨得高敏又心软了。
    行吧，虽然自己不至于为他做什么，但场面上倒是可以做得好看些。
    还是那句话，看岳父、岳母面子吧。
    二老当年待他是极好的。
    高耀原本应该是这个居中联系两边的人，但这会儿这个角色硬是让于朵给抢走了。
    而且姑姑还在那边跟人聊得火热。
    他一时心头多少有些不痛快。
    这会儿听姑父直接称呼他‘侄儿’，他立时精神一振。
    “是啊，周秘书长正是我们科室的分管领导。”
    周秘书长笑笑，“虽然只是挂了个名，没管具体事务，但这话没错。小伙子，好好干啊！”
    高耀两手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酒。这也算是在领导跟前露脸了。
    不然，秘书科那么多人，副秘书长顶多就是有事让专属秘书和他们科长联系。
    下头的人是一个也不认识的。
    周秘书长又看向桌上众人，这一桌很明显是华侨。
    这是常家的海外关系回来了吧。
    常志远便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常家大伯、三叔也笑着起身和周秘书长碰了一下杯。
    然后周秘书长就说不打扰他们一家团聚了，就是过来打个招呼。
    杨音也赶紧道：“于朵，回头到阿姨家来玩，就在市委大院里。你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就好。”
    她把电话告诉于朵。
    老周不喜欢她和以前的普通工友联系。但于朵既然是常司长的干女儿，肯定不在此列。
    于朵点头，“好的。”
    等出了包间，周副秘书长问道：“那小姑娘跟你什么渊源？”
    “我和她一起在‘五一’节表演过小品，还教过她跳舞。”
    “看那坐的位置还有浑身上下的穿戴，挺受宠的。”
    倒是比高耀那个所谓的侄儿更靠近常家夫妻。
    他一早就听说了，高耀家那十年的表现常志远很不高兴呢。
    所以，一进来压根没提他是高耀领导那一茬。
    不过这小子能混上饭桌，至少两家不是一点往来都没有。
    周副秘书长道：“那是机械厂厂长的女儿？”
    机械厂的厂长单论级别倒是和常志远平级，比自己还高半级呢。
    “不是的，她家就是普通工人。可能是和高老师在学校认得的。”
    “你设法打听一下。”
    “好！”
    当晚高冉冉跟着一起回了外交部大院。
    侄女儿暑假要来家里玩，高老师也表示了欢迎。
    而且明晚在家里招待常家人，她要做陪客也是可以的。
    高冉冉打的旗号就是想多了解漂亮国。
    高冉冉这才发现，下车的时候常宁和于朵各抱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箱子。
    而且还各自抱进了房间。
    她原本以为于朵就得了一盒巧克力来着。
    高老师道：“冉冉，你住客房吧。”
    “哦，好的。”
    于朵正在拆包装的时候，高冉冉叩门进来了。
    看到那个天鹅形状的瓷器，她道：“我们华国才是瓷器的故乡，他们怎么送你瓷器啊？”
    不过这个天鹅的造型真是好看和逼真啊。
    她这会儿也察觉了自己得的礼物是万金油似的，应该不是特地准备的。
    但于朵的是！
    “哦，瓷器早就出海几百年。其他国家的也各有特色。”
    当初的东瀛、高丽瓷器也烧制得不错，学到的工艺很精湛。
    这个不知道产地，但同样烧制得很好。
    于朵看过又装了回去，她打算带回去给关大爷看看。
    高冉冉道：“你还打算拿走么？”
    “送给我的，我不能拿走么？”
    于朵其实也打算就摆放在这个房间里，但拿回去给关大爷看看肯定是可以的。
    高冉冉看着这个房间，比她住的客房要略大些，而且所有的家具都不便宜。
    而且明显是给小女生准备的。不像
    客房，装饰得比较中性。
    高冉冉没回答这个问题，她道：“于朵，我之前对你有些嫉妒和不平。但我父母和哥哥教育了我。以后，我们和睦相处吧。”
    她哥直接说的是最好不要得罪于朵，你没她厉害。
    但当时她已经和何琰说了许多话，也收不回来了。
    所以，只能从现在开始。
    至于于朵如今在姑姑这里得到的好处，比起她以后要去漂亮国留学，就不算什么了。
    姑父是漂亮国名校的高材生。他肯出面推荐，自然是能找到校方的人脉的。
    于朵莫名其妙看她一眼，“我没对你做过什么啊。听你这口气，你单方面对我做了什么吧？”
    高冉冉之前虽然面对她态度不好，但也没妨碍到她的利益。
    为了不让高老师在中间为难，于朵也就是不理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93节

    但听高冉冉这口气，之前心头是拿她当敌人的啊。至少也是假想敌！
    高冉冉有些心虚，于朵站起来，逼向高冉冉继续道：“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俩身高差不多，甚至于朵还高那么一点。
    高冉冉在她眼睛逼视下，退了一步道：“我、我之前差点买黑车，买到你的自行车。我之前不知道的。我只是和人说了我很喜欢那个样式的车。”
    于朵一时有些好笑。还真诈出来了！
    你也会想着买黑车啊！看来外汇确实很金贵。
    高冉冉她爸是副厂长都弄不到。
    也是，何副厂长和辛部长也弄不到呢。毕竟是国家管制的。
    听起来她之前会丢自行车跟高冉冉有关。
    不过，高冉冉肯定不会指定要买自己骑过的二手车的。那就是，凑巧了！
    “那恭喜你啊！那一次公安设下的局，本来要把一条线上的人一网打尽的。”
    于朵知道高冉冉多半是靠家里运作才没曝光。
    那一次买贼货的虽然没什么处罚，但也被曝光了的。
    不过常宁丢车的时候，于朵也说过‘早知道会丢，你不如去买辆二手的’。
    所谓二手的，实际上不就是贼货么。
    二手的便宜啊，丢了也不会太心疼。
    她自己也没高尚到哪儿去，就大哥不说二哥了。
    高冉冉刚才气势上弱了一头，这会儿脸上有些下不来。
    而且，于朵也太敏锐了！
    正常谁会听了这样的话，就说别人对她做了什么啊？
    她有些不高兴的甩手就走。
    于朵追到门口道：“哎，你哪个时间段洗澡？浴室四个人用呢，咱们得分一下。”
    通常于朵第一个，然后小兰，常宁是最后一个。
    高冉冉道：“我现在就去洗。”
    第206章
    于朵道：“好，你先洗。别超过20分钟啊！还有三个人在你后面排队呢。”
    “知道了。”
    高老师听到她俩的对话笑了笑，径直进房间去了。
    她笑着告诉常志远，“冉冉枉自大几岁，在于朵面前立不起来。”
    小姑娘在家里拌拌嘴什么，那都小事情。
    别说她们没血缘关系，就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妹也是会牙齿咬到舌头的。
    常志远翻看着大嫂给他的、父母晚年的照片簿道：“于朵那么精明强干，而且如今腰杆越来越硬。真要对峙，冉冉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她比你还……”
    高敏道：“比我还什么，你倒是说完啊！”
    后面没说完的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对比一下他前头说于朵精明强干，后面多半就是反义词了。
    高敏狠狠瞪他一眼。
    常志远合上相簿，搁到一边去。
    高敏道：“快去洗澡，别在浴缸里泡太久。还有人排队呢！”
    嗯，没看了就好。不然这一晚上估计都走不出愧对父母的情绪了。
    第二天白天，于朵在家里最后练习、巩固她的古琴。
    高冉冉听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姑姑曾经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副教授，但她也没办法短短三个月把于朵培养成这样。
    “你以前学过啊？”
    于朵点头，“嗯。”
    “你怎么能学过呢？我是说那十年，怎么能学这个？”
    这是四旧啊！
    而且，就不是四旧，以于朵大杂院出身的这个家庭背景，能有机会学古琴？
    于朵没有和她细说，“我忙着练习呢，晚上要弹给客人听。你别来打扰我！”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小兰接了起来，说了两句道：“于朵，你电话！”
    于朵起身过去接，听了两句就变了脸色，“辛明宇，你是说咱们的货全被抢了？”
    价值8000的货啊！
    他们看如今供不应求，那是一点家底都没有留，全投进去了。
    留也只是留路费和保险费。
    这一次的货比上次还多，预留了2000元呢。
    结果，2000元交了，货现在也全被抢了。
    这加起来就是一万块没了。
    “是的，霍先生的秘书通知的。”
    于朵做了几个深呼吸，“那他们怎么说？”
    “说霍先生安排了人去追查货物下落去了。核实清楚了货价他们会先赔给我们。如果是不赶时间的货，抢得回来会让我们原价回收。”
    于朵一听确定要赔，松了口气。
    可是，“那这一周也要断货了。”
    断货一周，她们也得少赚1500。
    但货都丢了，只损失1500已经算好的了。
    霍先生和钟言不可能把因此造成断货的经济损失都给赔了。
    辛明宇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了。就算我们去赊，人家的付款期限也不可能比之前延长，来不及付款的。而且，也得有车才能运回来。”
    于朵道：“不是之前那么多趟，也就两个车队出了事么。这第三次怎么就让我们赶上了？”
    “运气不好呗。但总是比找不到人赔好。”
    于朵道：“光是咱们就是8000的货。这赔起来怕是有些吓人啊！”
    都是从南方走私的货，应该不会有便宜的。
    不过，电器确实是其中最贵的。
    像是她二姐进的衣服，同等体积可不如一台电视机值钱。五分之一的价格都不到。
    都是按进价赔！
    于朵想了想，“是一次性全款赔付么？最晚什么时候到账？这拖得久了，咱们可吃不消。拖一周就少赚1500。这还是按现行规模算的直接经济损失。”
    “说是三天之内。”
    “那还算比较有诚意了。算上这次，咱们前前后后，交了运费和保险费5000了。哦，应该只算保险费，那就是2800。至少断货一周，这里又损失1500。那就是损失4300！就这几次来说还算值得。”
    差不多与此同时，钟言开车到了废品站找于朵。
    徐然看到他进来皱眉，“你来做什么？”
    他们一天给了一块钱租场地，那姐妹俩没有为之前的事变更。
    他们五个人白天就还是在这里租场地训练。
    钟言道：“我来找于朵。”
    “她不在。”
    王大妈在厨房也看到了。
    她还揉了揉眼睛，然后放下手头的活计去敲正房东屋的门。
    之前钟言来过两次，那会儿她已经进城来了。在堂小姑子家里帮忙干活，见过。
    那会儿她还说这小伙子真俊啊。
    今天还是俊，白色的短袖上衣扎在藏青色的西装裤里。
    又是开的小轿车，看着还是人模狗样的。
    可这人不是好东西啊！
    关大爷道：“什么事啊？”
    王大妈推开门，“老板，于凌的前夫来了，说是要找于朵。那姐俩前几天才因为他吵了一架呢。”
    关大爷道：“你话说清楚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表述姐妹争夫呢。而且，那也不是吵架。于大朵根本没有还嘴，让着她二姐呢。”
    于大朵和于小二，在他这里拿肯定也是有个亲疏的。就譬如外头那个叫徐然的傻小子向着于小二一样。
    看到于大朵被人指着鼻子骂，他心头自然很不舒坦。
    关大爷起身出去。
    王大妈嘟囔，“就是，去骂他一顿。不然咱们这儿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不好拿扫帚赶他。”
    关大爷站在屋檐下道：“姓钟的，你来做什么？”
    钟言道：“我来找于朵商量赔偿事宜。”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94节

    关大爷道：“她的货被抢了？”
    钟言沉着脸点头，“是，一车货全被抢了。”
    关大爷道：“这些强盗！那你们有合同的，被抢了你照进货价赔啊。还商量什么商量？”
    这怕不是想拖延日期吧。
    钟言道：“我一共两辆货车，还都加了斗。这一下子就要赔出去五六万，实在是吃力。”
    五六万是一半的价格，由他承担。
    关大爷道：“那是你的问题！被抢了，你赔一半、霍先生赔一半，这是白纸黑字写好的。只要你们还想在这行混，就得守规矩。你有什么，直接和霍先生去说吧。”
    实则他不知道霍先生是谁。
    但能支应起这么大一个摊子，绝对不是普通人。
    钟言敢不赔那就是坏了规矩，霍先生弄不死他。
    哦，之前跟着赚钱的时候高兴，出了事该承担责任了就哭穷？
    哪有这么好的事？
    赔一半得赔五六万，那就是说全赔是十一二万。
    钟言一次收10%或者更多，就是一万出头。
    一趟赚一万出头的时候你乐呵
    呵的，这会儿就不要来哭唧唧的。
    一点不懂江湖规矩！
    哟呵，单边一趟一万出头，那一个月小十万啊？
    当然，北京能往广州运什么？北京人自己还不够供应呢。
    所以主要还是广州往北京运。
    那一个月起码也是六万。
    也就一个月的收入，这也值得上门哭穷？
    钟言何尝不知道如果自己坏了规矩，霍先生不会放过他。
    但只要货主能同意延期，那就不是坏了规矩。
    他准备一处处找占比例高的货主谈。
    许下将来的好初，换取时间。
    结果一拨拉，个人占比最高的居然是于朵！她这里就占了整整4000块。
    一下子拿出五六万来，对他也有些为难。
    这一下子就等于五趟广州到北京白跑了。
    之前几个月赚的钱，他买了一辆加斗的车。这就要大几万。
    现在他又订了一辆，尾款都打过去了。
    然后林林总总还有其他的投资，手头着实一时之间拿不出五六万来。
    而且，他收一万出头，又不代表净利润有一万出头。
    油费、人工这些不要钱啊？
    这种要冒风险又很辛苦的活儿，人工可不会少。
    他单边一趟就得给出去两千。
    关大爷懒得和钟言多说了，看看徐然，“徐小子，叫你的人搭把手，把他叉出去！”
    这会儿废品站的人除了他和王大妈，就剩了两个。还在房顶上晒东西呢。
    徐然看看关青宝四人，“让他出去。”
    关青宝四人点头，过来不客气的推攘着钟言让他出去。
    钟言被轰出去，锤了一下自己的车盖，然后开车往幸福里十六号院去。
    他肯定得把于朵在哪里问出来。
    这会儿西单那些摆摊的，看到钱小南走出来贴了一张红纸在墙上。
    樊威正好上了公厕回来，就凑过去看了看。
    他也是需要倒开水或者什么的，都是上这里来。
    跟钱小南已经混熟了。
    “哎，为什么下周不上新货啊？你们生意这么好。”他都看得眼馋了，老百姓太有钱了。一窝蜂的涌进去！
    钱小南道：“半道让人给抢了。”
    樊威回来摊位上一说，田玲和齐欢对视一眼。
    于朵的货被抢了，那不就等于钟言车上的货全被抢了。
    反正他得赔于朵的货钱，所以她俩这会儿还挺幸灾乐祸的。
    消息很快传开，这边摆摊人人自危。居然连有稳妥运输渠道的电器行都被抢了啊？
    看来路上是越来越不安全了。
    齐欢乐呵呵的跑去公用电话给于凌打。
    于凌听到胡同口的小孩跑过来喊她接电话，就赶紧跑了过去。
    这年头，没大事没人会打电话。
    钟言的车开过来，只见到她的背影。
    于是追了上去。
    不过，这是在胡同里，道路没有拓宽过。他的车还不如于凌跑得快。
    于凌主动拔号过去。
    那边早已经挂了。不然等人跑过来看，于凌再跑过去，这都耽搁了三分钟了。
    “啊，你说钟言的货车被人给抢了？”
    “是啊，钱小南贴告示说下周不上货。等着他赔于朵的钱好了。”
    于凌毕竟是做生意的人，很快想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
    她蹙眉道：“那于朵也损失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原本该挣的钱，没了。”虽然刚吵了架，她也没想妹妹吃亏的。
    于凌挂断电话一转身，就看到了停在她面前的钟言的轿车。
    一开始她还避让了一下，直到钟言降下了车窗。
    “是于朵的电话么？”
    于凌很高兴地道：“不是。你要急着赔钱给她么？”
    “是的，她电话是多少？”
    于凌‘哈哈’两声，“姓钟的，你当我是傻子么。你要赔钱能找不到她人？哈哈，一车货要赔不少钱吧？”
    钟言道：“几个月了，这才第三次出事。而且前面两次都不是我。我赔一次，后面又能安稳许久。长期来看，我还是稳赚的。”
    他不过是段时间内买了两辆新车，这才搞得手头钱有些紧张。
    于凌脸上的笑容稍微收了收，“那你沉着脸做什么？你继续高兴啊。我告诉你她人在那里，你找她去吧。”
    “哪里？”钟言直觉不对。
    “她现在住在外交部大院，你有本事就去找她吧。”
    第207章
    钟言的表情顿住，然后皱紧眉头。
    其实那天于朵说她开了个涉外旅行社后，他就托人认真调查了她。
    于朵这分明是在向他亮实力啊。不然怎么可能和他说得那么清楚？
    就还蛮好查的。
    往国际航班的方向一查就知道了。
    而且，于朵还斥资2000，前后两次在报纸上登招聘广告。
    如今她那个涉外旅行社还挺有名气的。
    好多老百姓都知道了。
    还有那些回城知青，只恨自己不会外语。
    而有些会外语，可惜从前学的是俄语的更恨。俄语如今完全不实用。
    钟言知道于朵敢这么高调，肯定有所倚仗。
    再托人一查，她竟然认了外交部正厅级的官员当干爹。
    而且是那种正正经经的干爹，真拿她闺女待的。
    不是旧社会那种以干亲为名头的男女关系。
    于朵是那十年间人家老婆落难的时候，帮了大忙。
    所以于凌给的这个答案，钟言也没有太吃惊。只是觉得这样事情就更难办了。
    他和朱丹拿着需要赔偿的、金额多的货主分析过。
    这些人个个背后都有人。
    还有一些根本就是别人的白手套。
    总之，一个都不好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95节

    相比较起来，于朵看起来还是其中好拿捏一点的。
    但是，问题就是她有个正厅级的干爹。
    如今，她直接住在外交部大院去了，这件事就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甚至之前关大爷口口声声，都提的是霍先生。没提到于朵这位干爹。
    于凌看着钟言冷笑。
    她妹那么精明的人，就是人不在外交部大院，一样能借力压钟言一头。
    不，压根都不用劳动常师丈的名头。这事儿不还关系到那位霍先生的承诺么。
    钟言心头很有些烦躁，这笔赔钱的买卖一做，他们很多节奏都被打破了。
    于凌冷笑一声，懒得和他多说了。
    她可能是个感情用事，生意做不了于朵那么大的人。看
    来心狠的钟言也不是什么大格局的人啊。
    她走了几步，眼睛忽然一亮又快步回来。
    “姓钟的，这个星期还继续发车么？”
    钟言正要升起车窗离开，听她这么问便警觉地道：“你想干什么？”
    于凌喜笑颜开地道：“我照顾你生意啊。”
    “不做你的生意。让开——”
    于凌道：“哈，做生意的人怎么能对上门的主顾说‘不做你的生意’呢？要不要我在广州好好帮你宣扬一下？出了事承诺要赔的钱想拖拉，送上门的生意也不做。你是不是不想跟着霍先生混了？是，霍先生麾下目前跑广州到北京这条线的货车只有你的车队。但照你说的稳赚，想取你而代之的应该不少吧？只不过你们抢先一步占了位子而已。”
    钟言的脸都黑了。于凌是常往广州跑的人，广州还有于朵的生意伙伴在。
    真的不是没办法坏他的事啊。
    看来想拖延时间的办法完全行不通了。
    他和朱丹其实也是两手准备，能说得下来几天拖一拖也好。
    没准霍先生那里就把货追回来了呢。
    其实暗地里朱丹也在卖东西凑钱。
    朱丹怀孕快半年了。之前她说不想宝宝生下来那么委屈，还要住那么小的房子。
    想卖了团结湖小区的小房子，去华侨公寓买一套大的。
    四五万一套，他们现在也不是不敢想一想。
    就是没人出手，估计要溢价才能买到。
    她都跟人谈得差不多了。
    可现在，搞不好买房子的钱得先抽出来赔偿。
    虽然她说该赔还得赔，而且不是很认可他想找货主拖延一下的想法。
    但真的赔了，她心头肯定还是堵得慌啊。
    如果再知道于凌故意拿货来他们车队运输，肯定要更不高兴了。
    她孕期脾气很大，而且对外依然是和气生财，私下却拿他来撒气。
    还把他看得很严。尤其他和于凌接触，肯定更犯她的忌讳。
    想到这里他道：“于凌，咱们一别两宽不好么？离婚而已，没必要弄成仇人。何况咱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儿子。我也说了想补偿你，是你自己死活不要的。咱们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你把儿子接来我绝对不跟你抢行了吧？”
    于凌道：“你想花点钱买良心的安稳，想得美！是啊，婚都离了，就是在商言商嘛。反正这周我的货要上车，把位置给我留出来。”
    之前真是一叶障目啊！
    她就该用钟言的车运货。这样虽然花了钱，但是买了保险。
    她的货如果每次都能顺利抵京，那每次都能翻倍的赚。
    而且钟言的车一周一趟，她补货就很方便了。
    补货就补卖得好的，那继续去之前的店子里拿就是。
    只不过需要一个人在广州帮忙拿货而已。
    她去了广州几趟了，本地人也认得了一些。
    但要托付这样的大事，还得慎重。
    实在不行，她在本地找个人，就是要另支出一份吃住的花销。
    但比起路上可能被抢带来的损失都不算什么了。
    就是20%的费用真的是有点贵。
    不过，于凌捋了一下没发现身边有谁合适去广州。
    田玲有一家子，齐欢跟厂医院门口卖水果的在处对象。
    大杂院里的年轻人，大多还是都在机械厂安排了工作的。
    再往外头去找，人家在广州收到进货的汇款跑了，她上哪找人去？
    这个人选一定得慎重些。
    刚开始，就自己亲自去吧。让徐然在北京接货，田玲和齐欢继续去西单摆摊卖。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于朵和辛家股份对半分。
    辛家大儿子、大儿媳就在广州。而且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他们在，于朵根本不需要操心进货的事。
    这么一想，小妹做事确实比自己想得更深远。
    用钟言的车运货贵，但胜在稳妥。长期下来，也许比她自己辛苦去跑还划算些。
    至于说以后找到长期待在广州的人了，她就可以回北京来。
    下一次要进的货，可以让人随上一次的车发一些样品过来。
    万一车子被抢了，那不是更好么。就看着钟言赔得裤子都当掉好了。
    她每次都预留一些货，省得一被抢就断货好了。
    至于四个‘镖师’，他们也去了广州很多次了，知道两边商品的差价。
    让他们也跟着一起进东西回来，自己在西单摆摊吧。
    她这就去废品站召集人说这件事。
    有钟言的货车，万一被抢了包赔原价的承诺在，不怕说不动他们。
    于凌朝废品站的方向走了两步，一时又有些赧然。
    而且她过去，是为了这样的事，肯定会被关大爷骂吧。
    但是，她总不能躲一辈子。
    于凌犹豫再三，还是往废品站去。
    关大爷这会儿也在外头公用电话那里给于朵打电话呢。
    “钟言今天跑过来，说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赔偿事宜。我让他回去找霍先生商量。”
    于朵也很快就想明白了钟言的意思，“他是觉得我是软柿子比较好捏么？都是做生意的，谁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啊？我看朱丹做生意恐怕还不会像他这样小家子气。”
    那女人能独力撑起一个黑市，肯定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钟言啊，还是回家当小男人算了。
    他以为他拿出一些优惠运费的条件来说服人，很聪明么？
    做生意，谁的现金有多的？
    通融一下，现金流可能会断的事有得通融么？
    她如果不是有旅行社在挣钱，这会儿就要捉襟见肘了。
    至于废品站，她从来没想到去那里抽钱。
    废品站如今一个月净利润就600左右。
    到如今也不过3000的利润，而且都压在铜器和古董上头。
    这还多亏了如今的古董卖不上价。
    一幅齐白石的虾，100块不用都能收入囊中。
    文物商店那边收东西，甚至就十来块钱按个数收的。
    废品站远没到大发展的时候。不过，已经是半年前的他们能想到的比较好的营生了。
    至于辛家，他家如今不抽给长子结婚准备的花销，估计也没什么钱了。
    有个包赔原价的承诺，车上的货主肯定都跟她们一样，倾囊而出啊。
    现在是买到就赚到，谁不是把钱都拿出来了？
    会每次只投入2000成本的，也就她二姐和徐然这样生怕半道被抢光的了。
    关大爷也道：“我也觉得钟言没什么数，对自己的认知不够充分。那个叫朱丹的女人估计是看着自己30出头，再不生孩子真的晚了。所以才和他结婚，还立即怀孕、生孩子。至于这段时间让他掌舵，自己回去养胎，也就是让他玩玩。反正大方向不错，他也折腾不出多坏的局面。像如今，他肯定一家都说不通的。这会儿敢铤而走险做生意的，全是敢以身试法的主。哪一个能是省油的灯？能给他一个吃软饭的面子？”
    于朵道：“我觉得您老说得没错。”
    关大爷继续道：“另外就是你说的，估计那些货主也跟你们一样，把能拿出来的前都拿出来。谁都在等着回款。哪个敢轻易答应拖延时日赔偿的事？他能给出的、以后运货的优惠，比起来就是鸡毛蒜皮。”
    他其实也觉得于朵这样做生意未免太过冒险了。
    全部钱只有一万，就要进8000的货，留2000做运费和保险费。
    这是一丁点都没留啊。
    但似乎眼下就是这么急躁的，货一回来很快就清空。
    那还不把钱都掏出来进货？反正有人托底会原价赔嘛。
    而那位霍先生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收取高额的保险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96节

    反正他麾下那么多车队。而且他是真的人多、枪多，对路况又了解得很。
    这么久了，他才被抢劫成功三次。
    这些赔偿估计都在他考虑的耗消里。
    只要能把被抢的次数控制在一定范围，包赚不赔啊。
    就是那个朱丹，她敢做这个生意，那一次、两次，甚至三五次被抢应该也都是被考虑在必要的耗消里。
    这么说来，钟言还真是一个小男人！
    凡事只虑胜不虑败。
    他甚至没有准备好一旦出事，要立即拿出来赔偿的款项。
    按说能把生意做大的，都不会这么小家子气的。
    但钟言走捷径，省了之前的步骤。他没有经历优胜劣汰啊！
    就他这样的，估计也不能服众。
    等朱丹坐完月子，搞不好他就要靠边站了。
    于朵道：“反正霍先生的秘书打电话承诺的是三天。三天收不到全款，我们再找霍先生就是了。都懒得跟钟言去纠缠。就他这样的，还想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乘风破浪啊？对了，常家从海外回来的亲戚送了我一个天鹅形状的瓷器，我一会儿拿过来您老人家瞅瞅。”
    第208章
    霍先生和钟言加一起赔8000。
    那下次进货就只能进6000多了，还得留运费和保险费。
    都被抢了，这样已经是损失降低到了最小。
    所以，被抢了，货主的损失也不小啊。
    天鹅形状的瓷器，关大爷确实比较感兴趣。
    瞅瞅国外的工艺也好。
    不过，“你不用帮着高老师待客么？“
    “客人晚上才来。人家飞了那么久，肯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关大爷，我跟你
    讲。北京饭店的菜好好吃哦。回头我请你去搓一顿。”
    “行啊，什么时候？我还是年轻的时候进去过了。”
    “重阳节吧。最近不是被抢了货么。然后我又要去广州，然后回来差不多就开学了。”
    “行啊，我等着。”
    关大爷打完电话，顺着墙壁下的阴影往回走，就看到于凌低着头往这边来了。
    他索性在废品站门口阴凉的地方等着。
    于凌一过来就看到他，讪讪地陪着笑脸道：“关、关大爷，大热天的，您干嘛在这儿站着啊？”
    关大爷笑道：“我看到于老板你过来，在这儿迎候啊。于老板大驾光临，今天又打算指着我们废品站哪个的鼻子骂啊？”
    说完就转身走了进去。
    于凌摸摸鼻子跟上。
    徐然、关青宝看到于凌进来都有些惊诧。
    这两天吧，关大爷约束了废品站的人，但他们依然待得很不自在。
    于凌只顾一时痛快，却又不能给他们另找一个地儿待着。
    虽然是给了租金的，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啊。
    他们也好奇，于凌这会儿是来做什么的？
    关大爷走进来就在庭院里的葡萄藤下坐下了。
    直接当着徐然、关青宝等人的面问道：“于凌，你今天过来做什么？”
    于凌站在他跟前道：“关大爷，我那晚太冲动了。我想明白了，用钟言的车运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商言商而已，这确实目前最稳妥的、从广州进货的运输渠道。”
    徐然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个什么发展？
    你怎么突然就转过弯来了？
    难道，是因为钟言的车别抢了，却不得不赔偿原价的一半？
    关大爷道：“你确实冲动！于朵她好歹是手下有这么多人的小老板。你当着她手底下那么多指着她的鼻子骂啊，她还怎么立威？”
    他说着看看关青宝等人，“你们也别觉得王大妈这两天拿脸色给你们看。换了你们，如果你们的老板被人这么骂，你们也会觉得窝囊的。”
    关青宝忙摆手，“没有、没有，王大妈没怎么我们。”
    老板丢脸，他们做手下的只有跟着更丢脸的。
    这个道理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而且，废品站还留着他们在这里训练、囤货和搭伙呢。
    关大爷继续对于凌道：“于朵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有什么话留着和她说吧。”
    于凌期期艾艾地道：“啊？她、她要回来啊。”
    “对啊，这儿是她的地盘。她有事自然随时回来。于凌，我刚在电话里问于朵，怎么会对你这么容让？她这个人的性子我清楚，对老人、小孩没得说。只要不是对方太过分，她都不会怎样。但对同辈，今时今日，就是于承和小邱在她那里都讨不到这样的便宜了。”
    关大爷说这话的时候，不满地瞥了一眼关青宝。
    就关大妈在外头那么胡乱造于朵的谣，坏她的名声。关青宝轻飘飘一句‘对不起’，连澄清都没帮她澄清一下。
    她也容下了关青宝天天在废品站进进出出。
    这些人好像觉得年轻人受老人的气，倒是应该的一般。
    这个关青宝也是个拎不清的。
    那是你老娘，你愿意惯着，凭什么要别人委屈？
    姑娘家的名声多重要！
    也就于大朵这人不会钻牛角尖，换一个纤细、敏感的搞不好都被你妈逼得要去跳河了。
    还有于凌也是，你为了一个得力的手下，可以委屈你妹。
    怎么就对你妹要求这么高呢？
    从这一点来说，人家辛明宇就还不错。
    还能想着通过板报给于朵澄清，然后又让他奶奶巧妙整治了关大妈一顿。
    如今都知道关大妈这人人品不行了。
    她造的谣也就自然而然没了说服力。
    就冲着这件事，以后于大朵如果选了辛明宇，关大爷是不会持反对意见的。
    关青宝后之后觉得反应过来，关大爷这是在点他。
    可是，于朵不是没什么事么。
    也没真坏了她的名声，好多老人家站出来给她作证呢。
    于凌讪讪地道：“你问她为什么容让我，那她怎么说？”
    “她说她生出来是个女娃，不受父母待见。母亲做月子，肯定是你管她吃喝拉撒。你们爸和大哥都指望不上。”
    关大爷看看于凌，“人和人之间讲感情的。这感情就跟存进银行的钱一样，越存越多。关键时刻要用才拿得出来。如果一直不取，时日久了还能生出利息来。但如果只取不存，天长日久了账户也会清空。”
    他说完就起身进屋去了，屋里阴凉许多。
    等他走开了，于凌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烧。
    徐然心头叹口气，问于凌，“你刚说用钟言的车运货就是在商言商。不是准备咱们的货也用钟言的车吧？”
    关青宝四个人也都看了过来，这事关他们的饭碗啊。
    于凌道：“关青宝，你们先练着。徐然，我们先商量一下。”
    徐然答应着过来，“真用他的车啊？”
    于凌道：“如果不是我的缘故，你其实也不介意用钟言的车是不是？稳妥、省事。虽然说费用高，但长期下来算上路上可能丢失的货物，其实也差不多。”
    徐然点点头，“是的。”
    “那咱们就用他的车吧。他还不乐意给我用呢，这回我还非照顾他生意不可了。我又没做对不起人的事，干嘛要因为感情用事放着稳妥、省事的运输渠道不用呢？”
    徐然想了一阵，“可这么做最要紧的就是得有个人在广州负责进货。这个人太重要了，不然2000元汇过去，拿着钱跑了怎么办？”
    而且，半道货被抢了有人全款赔原价的话，这个进货的规模完全可以扩大啊。
    要交20%的运费和保险费，肯定规模得扩大才行的。
    这样虽然上交的多，但他们赚的也多。
    于凌道：“暂时，我先过去顶着。我租个房子住下，自己做饭吃。耗消就比较少了。咱们商量好了，你回去就就帮我买车票。”
    徐然道：“你一个人去？不行，我不放心。”
    他心头凉了半截，这再跑到广州去了，短期内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替补。
    可就更是聚少离多了。
    那于凌之前答应考虑的、他们俩的事，就这么往后延期了？
    “你这次可以送我过去。然后我安顿好了，货也上车，你再回来。”
    徐然盯着她，“那我们俩的事呢？”
    于凌道：“我去广州待几个月，也是为了将这件事想清楚。国庆以前，我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她当初心心念念回北京，是为了北京的户口。
    但如今人员可以自由流动了，她留着户口去南方待着也不是什么多稀罕的事儿。
    不过，倒也没必要就因此困在广州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97节

    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接替，她也可以回北京来。
    徐然还是不能放心，“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于朵不是在和辛家做生意，不如找她……”
    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辛家老大在广州军区，要关照于凌自然没问题。
    但她前几天才指着于朵的鼻子骂来着，现在又要找人家帮忙，实在是有些不好一地。
    于凌道：“我到时候租住在派出所附近好了。”
    租房住，肯定比住旅馆划算许多。
    徐然终于点头，“那好吧。”
    和徐然先说好了，于凌对关青宝几人道：“来，我们六个开个小会。大家坐过来！”
    以往这种时候，王大妈会给他们送老人茶出来，一个茶壶六个碗。
    如今，王大妈懒得动。她又不是不会歇着！
    于朵送她的黄
    桃罐头，她没舍得吃。
    昨天休班，裹得严严实实的拿回去，给几个孙儿、孙女分着吃了。
    他们喊‘奶奶’喊得可甜了。
    比大孙子分给她尝的罐头水还甜。
    关青宝四个有些忐忑的坐过来。
    这葡萄藤下摆了一张八仙桌，是给他们坐着休息的。
    于凌道：“我确实打算用钟言的车运咱们的衣服。第一周多运些，后面三周就进行补货。第四周再多寄些样品回来，以供第五周进货时选择。这个在广州的人选，回头再议。至于你们四个——”
    她看向关青宝等人，“我肯定不会直接就不管你们。你们也跟着我和徐然往返这么多趟了，也知道广州有很多新奇、紧俏的货。只要能运得回来，都能卖得上价。所以，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干？以后大家都去西单出摊。做得好了，还可以像于朵一样租个门面。不用每天辛苦的把货运过去，风吹不着、日晒不着，雨也淋不着。”
    关青宝四人互相看看，有些犹豫。
    两地物价有差价他们当然知道。
    但路上不安全，他们也就没打过自己当老板的主意。
    而且，做生意需要本钱啊。
    他们跟着于凌往返几趟，再加上平日的工资，如今也就攒下两三百。
    这拿到广州去进货，未免太少了。
    于凌道：“钱少可以从小生意做起，关键就是要有差价。这个差价能覆盖运费和保险费，那剩下的就是利润。慢慢积累，钱自然就多起来。我和徐然最开始去广州进货的时候，本钱也只有区区几百。咱们在广州，难道没有发现便宜些的东西卖么？”
    她如果路上货全部保住了，利润率比于朵要高些。
    但这何其艰难，而且需要自己一趟、一趟的受累。
    这一次于朵的货丢了，整整8000块钱的货。
    就这一次，之前交的2800的保险费一下子就体现出了价值。
    这么坐着硬座跑，她其实也有些吃不消了。
    上一次就差点中暑。
    关青宝四人互相看了看，便宜的东西，那当然是有的！
    于凌也没多说，“你们好好的想一想吧。今天可以不用上班了。咱们也不能说散就散，我之前听于朵说过，这样突然说要各奔前程，按国外的规矩是要多发两个月的基本工资的。”
    他们的基本工资是100，四个人就是800。
    而关青宝他们自己攒了两三百，再领到200的话，要做小生意也确实是有本钱了。
    而且，两地差价他们确实是清楚的。现在运输也有保障。
    这么一想，他们的忐忑便少了一些。
    第209章
    于朵接到电话知道货被抢了，走回房间去接的分机。
    然后再让小兰把客厅的电话挂断。
    不然她也不敢大喇喇的就和辛明宇算损失明细。
    这会儿感到心有些不静，干脆给刘师傅打了个电话。
    又抱着天鹅瓷器的盒子走出去。
    常宁也听小兰说于朵的电器半路让人给抢光了。
    看到她出来就看过来，“没事吧？”
    “没事，霍先生的秘书打电话通知了辛明宇，三天内核查清楚全价赔给我们。或者这三天内如果能追得回来，就把货照旧运到北京。少了的部分，他们也会赔。”
    “那就好，不枉费你们交了那么多保险费。那你这是……”
    于朵道：“我这会儿静不下心练琴了。我把天鹅瓷器拿回去给关大爷看看，他感兴趣。”
    “哦，那我送你吧。”
    “不用，你在家准备待客吧。我电话叫了刘师傅到大院门口来接。”
    于朵把瓷器放到桌上，然后去书房同高老师说了一声。
    高老师今天也依然在不紧不慢的进行她的翻译工作。
    每天两个小时，不用花费太多精力的。
    至于晚上的宴请，已经在大院餐厅的小灶定了席面。
    她可没打算把自己、于朵、冉冉还有常宁累得够呛。
    三伏天呢！
    花钱就能办到的事，干嘛自己动手？
    而且，小灶师傅的手艺比她们可好多了。
    高冉冉也在书房，她主动提出来帮姑姑誊抄手稿。
    于朵能做到的事，她没道理做不好。
    高老师私心里其实觉得她的字不如于朵苦心练过的漂亮。
    但只是誊抄一下倒也可以，省自己不少事。
    她也听高冉冉说了于朵的电器被抢的事。
    毕竟于朵最开始在客厅接的时候，惊讶的重复了一下辛明宇的话。
    不过高老师没太放在心上。
    既然要做生意，那肯定是难免有失败的时候。
    一点挫折都经不起，不如老实在家待着。
    而且，还有人赔呢。
    就没人赔，电器行也不至于会倒闭。
    8000块而已，如今的高老师是真不会太看在眼底。
    她存了125万在银行，定期一年。
    利息都有5万。
    一天100多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花才花得完。
    听到于朵说要给关大爷送天鹅瓷器过去，高老师点头，“去吧，去让关大爷开解一下你。下午三点前回来！”
    有那三个生意在，千金散尽还复来！
    想开些就好了。
    高老师一向觉得关大爷很会想。
    她如今不在意8000，是因为她家的钱已经多得花不完了。
    肉眼可见的，以后每年从常家分的钱不会少，就是从旅行社那里分的17%也不会少。
    甚至就单单出租房子和车子，一年都有9000净入。
    而如今街上买东西，除了电器和车这类特别依赖技术或者得直接进口的，好些东西还是以分为单位的。
    但偏偏进口的东西、自己造不出来又贵得要死。
    前些天老常讲，国有大厂从海外进口了一套机器设备，花了30万刀呢。
    这就只能靠技术人员去努力了。
    高老师佩服关大爷，就是因为这位老哥前面30多年一直在失去。
    但他还能比较豁达。
    “好的。”
    “让常宁送你吧。'
    “不用，我喊了车到大门口来接。”
    几分钟后，于朵抱着盒子上了刘师傅等在门口的黑的。
    如今随着做生意的禁令事实上放开，坐得起黑的却买不起车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黑的师傅们的收入也在节节攀升。
    所以刘师傅心情挺好的。
    他现在熟客不少，都不用再去机场、火车站这类地方揽客了。
    三伏天就消消停停在家待着，外头的公用电话喊他去拉客了，他才出门。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98节

    一天做上几单，他的收入就很不错了。
    “小老板，你最近这向生意好哇？”
    于朵没想到他也跟着贺山喊自己‘小老板’了。
    “生意倒是好得很，进的货还不够买。但今天上午，这周进的电器半道全让人抢了。”
    “啊？这也太猖狂了。我就是听说开长途的大师傅很危险，所以才不敢去开货车。就是这北京城里，如果不是你们这些相熟的客人
    ，偏僻一些的地方我都不敢去的。”
    于朵挑眉，“不至于，这可是北京城！”
    “北京城里找不到工作的人也很多啊。你往偏僻的地方去也一定得当心，让家里接送。你这么漂亮，很容易出事的。现在的治安，坏得很！”
    于朵蹙眉，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没出过远门，平时也只在固定的地方打转，感受还真没有这么深。
    车子开到废品站，于朵付了钱抱着盒子下车。
    她一进来就发现二姐在这里和下属开会。
    还真是跟无事似的啊！
    于是抱着盒子径直从屋檐下往里走。
    于凌这边刚说完遣散的费用安排，就看到对面的徐然拿眼示意她往旁边看。
    她反应过来，于朵到了。
    她一时有些不能面对的感觉。但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能缓缓的转过头去，想打个招呼。
    没想到只看到于朵的身影消失在正房东屋的门口。
    于朵抱着天鹅瓷器进去，打开放到关大爷桌上。
    关大爷立即把手里看着的书放下，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放大镜。
    这还是在友谊商店买的呢，让于朵帮他买回来。外头要买什么都需要票。
    “这也不小啊，都正常天鹅一半大小呢。”
    关大爷白她一眼，“我看看细节。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开腔。”
    于朵道：“哦，外头干什么呢？”
    “你说你二姐啊，她不知道怎么转过弯来了，准备开始用钟言的货车运货。外头开散伙会呢！”
    于朵瞪大眼，“她这两天在磨盘上睡的啊？不过，说散就散啊？那关大妈为首的四个大妈不得来找麻烦。让她们开完会就离开，别在咱们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那些大妈的手段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简单、粗糙但是管用！
    能像辛老太太那样想法子铺垫着，然后再整治关大妈都是用了很大的耐心和智慧了。
    关大爷随口道：“行啊，你去赶人吧。”
    他反正不管细务的。
    这会儿有国外带回来的现代瓷器工艺品看，更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
    于朵正打算出去赶人，有人叩响了房门。
    “谁啊？”
    于凌道：“我给你们送茶来。”
    于朵打开门，看到二姐果真端着托盘送茶进来。
    端茶认错啊？
    关大爷道：“别在这屋里啊，你那天骂人的时候不是当着那么多人么。走走走，我们出去——”
    这会儿是下午了，去外头收废品的吴珍、宋河等人也都回来了。
    他俩如今每天都有三毛钱的高温补助。
    吃一根冰棍五分钱，一碗冰粉也是五分钱。
    中间的差价就是自己得。
    两人都挺乐意的。
    跟外头找不到工作的比，他们这个很不错了。
    这会儿听王大妈说于凌要当众端茶认错，他俩也赶紧从‘办公室’出来了。
    他们还是会计和出纳嘛。
    不过两个送货员不在，他们骑着三轮车送货去了。
    他们一天要出去两趟，高温补助是一块钱。
    要骑着车去送货，汗流浃背的。可比停在树荫下收废品辛苦多了。
    不过，另外两个分拣员也还在。
    再加上于凌的人也还没有走，观众还不少。
    关青宝他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这才几天，于凌的想法就180度的大转弯了？
    所以，他们也留下做了个见证。
    这会儿关大爷也出去了，留下那姐妹俩说话。
    在外头等着的人便有了十多个。
    甚至对门和左右的胡桂芬等人都伸了个脑袋出来看热闹。
    又要闹起来了是不是？
    两方的人马都摆出来了，是不是要打架？
    那晚正好站在自家平坦屋顶上的胡桂芬目睹了全程。
    这两天她已经宣扬得这一片都知道了。
    这会儿赶紧兴致勃勃的又上了房顶。
    看到邻居，便用手势示意废品站又要闹腾起来了，快看啊！
    看热闹是国人的天性。
    尤其是于朵、于凌这种先富起来的人的热闹，那真是喜闻乐见。
    周遭的邻居其实已经感受到，像于家姐妹这样的二道贩子，和大家已经在拉开差距了。
    尤其是于朵，她发家的速度太快了。
    快得让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从前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要穷一起穷！
    现在怎么就让这些投机倒把的，先富起来了呢？
    所以，她们姐妹阋墙的热闹，大家暗搓搓的都想看。
    东屋里，于朵看看于凌，有些疑惑地道：“你真觉得你错了？”
    于凌点头，“我不该当着你的员工骂你，有事我们其实可以进来沟通的。”
    于朵点头，这确实是最大的问题。
    二姐生气她用钟言的车运货，这完全是正常的。
    但她就不该在庭院里发作。
    有事完全可以两姐妹私下沟通。
    “那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说到这个，于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到钟言今天焦头烂额的样子，脑子一下子就清明了。我之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走吧，出去给你端茶认错。”
    于朵朝屋外看看，双方的人马还真是都摆开阵势了。
    而对面屋顶上，还有些邻居站着在朝院子里看。
    估计她看不到的左右也有。
    真是闲得慌啊！
    但是，由此可见，这些依然在过着每月几十块生活的人，其实内心是很不平衡的。
    她点点头，“好！”
    两姐妹走出去，于朵朝四周望了望，果然左右也有人在高处呢。
    间于朵看过去，又各自装作手头有事的样子。
    屋顶还是老式琉璃瓦的那种，甚至有人站在梯子上开始捡瓦。
    平的屋顶、随时可能往上盖二楼那种，就更好找活儿了。
    端着托盘出来的于凌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不会是以为我们要打架吧？”
    “你说呢！拜你那天所赐，咱们这两天肯定都吊在别人舌头上呢。估计还有人遗憾那天没反应过来，没能看到我被人指着鼻子骂。”
    这要是政策突变，或者不说突变，就明确不支持‘投机倒把，这些人怕是都会去检举、揭发她们两个资本家！
    于凌道：“又没从她们兜里掏钱，关她们什么事啊？”
    “你有钱，人家没钱，肯定看你不顺眼啊。”
    于凌道：“我哪有你有钱？”
    周遭爬到高处看热闹的人，见到于朵施施然在八仙桌旁坐下。
    反倒于凌站着，给她掺茶倒水。
    都有些纳闷，这是唱得哪一出？
    关大爷、吴珍和徐然、关青宝等人站在两侧看着。
    听到于凌道：“小妹，你喝茶。那天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299节

    第210章
    于朵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
    这口茶一喝，就代表于朵已经不计较于凌之前干的事了，一笔勾销。
    邻居们自然看得很不过瘾。
    这么个对峙一样的态势，还以为她们能打起来呢。
    “二姐，你们今天要吃散伙饭是吧。那就赶紧去吧，晚了不好定位置。”
    于凌狐疑的看她一眼，几个意思？
    于朵继续道：“然后明天起那一块钱的日资金我就不收了。你的衣服爱放
    就放，让田玲和齐欢来取就是。你就别再来了！”
    看于凌还没反应过来，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省得把那些大妈给我招来了。别逼得我在外头挂牌子，上书：于凌不在此处！”
    她这里打开门做生意的，上午只偶尔有来散卖的。但下午再过一阵是真的很热闹。
    所以，她不可能直接关门把关大妈等人关在外头。
    于凌道：“关青宝，你去旁边的国营饭店订一桌。你们三个也先回去吧，中午十二点开饭。”
    她不是要南下了么，正好这个月的饭票那些就用不到了。
    干脆拿去国营饭店付款。那里是收现金+粮票的。
    那四个‘镖师’答应着散了。
    于凌对于朵道：“不至于吧，我这是拉着他们一起发财呢。因为怕有人闹事，我还准备一人给200遣散费。就你说过的两个月基本工资。”
    于朵道：“今时今日，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二道贩子赚钱了。那为什么这个职业占总人口的比例依然低得发指？”
    于凌想了想，“被人看不起，而且有风险。”
    “对啊。他们跟着你干，收入不低。100的基本工资啊！又不用担风险，没听说过会追究被雇佣者责任的。老人更加不能接受！”
    于朵瞥了一眼又回到各自工作岗位的、废品站的人。
    “我为什么不太担心他们干熟了出去自立门户？就是这两个缘故。”
    真的敢像她这样以身试法的，就不用打了这么半年的工还无动于衷了。
    “所以，你赶紧走吧。近期也别再来了！慢走不送啊——”
    于凌道：“我过几天就要去广州了。”
    于朵想了一下，“哦，你亲自去那边守着进货啊？也不错，我要是不上学、有时间，其实也蛮想去南方待着的。明年南方就要成立特区了嘛。你哪天走，到时候我要是得闲来送你。送不了也没事，我过段时间也要去。”
    于凌道：“你去做什么？”
    “师丈的亲属从海外回国，准备看看华国的投资环境。广州是他们要重点看的城市之一，我到时候就陪他们过去看看那。”
    于凌也有些反应过来，是要过去看看货源吧。
    确实，不能让辛家把货源把着。
    毕竟，如今销路是完全不用愁的。说起来于朵起的作用反倒比较少。
    于凌走向徐然，“走吧，去我家坐坐。”
    徐然一脸疑惑，“赶我们啊？”
    “是，怕我们留在这里，那四个的老娘找到这里来闹事儿。大妈们的战斗力确实很强。”
    徐然跟着她往外走，“关青宝的老娘不至于来吧。毕竟她儿媳妇还在卖衣服。”
    “另外还有三个呢。啧，明明是带着他们发财嘛。那遣散费先不忙着发。晚上的散伙饭我就告诉他们，回头谁妈来闹，来一次扣十块钱。”
    华国人遇到事总喜欢闹，好像闹能解决一切问题似的。
    而且，大妈们的杀伤力是真的强。
    对着她们，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烦死了！
    于朵明哲保身直接把这俩人赶走了，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在身后道；“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以老治老。”
    于凌想了想，倒是个办法。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往十六号院走。
    然后去把大杂院里吵架厉害、家庭经济条件不是太好的大妈请来了三位，让她们给自己保驾护航。
    跟她们约定好，如果那几位大妈来闹。她们把人怼走一次，一人给一块钱。
    没办法，自己家里没妈，那些大妈如果用年纪、辈分压人，不好对线。
    这些邻居也都是大妈，这就好办了。
    财帛动人心，相信她们一定会尽力的。
    估计还巴不得那些人多来几次呢。
    至于中午的散伙饭，她给她们单叫一桌在旁边吃吧。
    不过，没准那三个大妈会等到他们吃了散伙饭、领了遣散费，下午再来。
    于朵把人打发走了，但要损失1500的心疼还是不能散去。
    她进去东屋，在关大爷对面坐下。
    关大爷看了会儿，“你丧着个脸干嘛？真是有碍观瞻。没经过事儿的人！”
    于朵道：“我一想到我要断货一周，一天少赚200我就巴心巴肝的痛。”
    就算她只承担100，还是痛啊！
    关大爷道：“那你师丈风华正茂就升到了正厅级，然后去大东北挑了十年粪怎么算？人家一天亏得不比你多啊？”
    38岁就到正厅，啧啧！
    他也是很佩服的。
    于朵被他说得一滞，有些焦躁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是啊，那十年被整治的大都是民族精英呢。
    跟他们比，一天少赚200算得了什么？
    她都不好意思在这里垮着个脸了。
    嗯，她吃了午饭、睡个午觉，再打电话让刘师傅来这里接她吧。
    可以吃了午饭就先和他约个时间。
    这会儿的辛家，辛部长和何副厂长一想到少赚的钱也是很心痛。
    他们一开始是没告诉辛老太太这件事的。
    老太太最近都沉浸在自己一天能分红大几块的喜悦里，每天心情贼好，吃嘛嘛香。
    但她终究是听说了。
    毕竟都在机械厂住宿区的一片。哪怕这里是万人大厂，消息传得还是挺广的。
    只是因为那里叫‘于朵电器行’，所以有人不知道辛家还占股一半而已。
    辛老太太也牢牢记着自家有三个端铁饭碗的。
    听到消息也强忍住，回来了才失态的问道：“咱们真的被抢了8000的货啊？”
    算下来她都被抢了300多啊！
    辛部长道：“是被抢了，不过之前买了保险的。运输方原价全赔！”
    那1500的损失就不用算给老太太听了。
    不然今晚怕是要呕得饭都吃不下。
    辛老太太松口气，“幸好、幸好！那于朵的脸丧丧的是怎么回事儿？”
    确实如于朵所料，周遭很多人看不惯她这样先富起来的人。
    巴不得她倒霉！
    所以她下出租车时脸是板着没笑的，就被传成了丧丧的。
    辛部长只好道：“电器行除了收音机和录音机，其他的货要断货一周。不过比起被抢了还没人赔的，这已经很好了。”
    辛老太太在沙发了闷坐了半天，“幸好于朵还承担一半的损失哦。”
    何副厂长低下头没有看婆婆。
    儿女都在广州，但因为有老大在，她还是挺放心的。
    至于说一直住招待所，比起这少赚的750算什么啊？
    平时电器行赚得也不少，不用再斤斤计较于此了。
    而且，小儿子在广州还有进货和面试采购员的任务。
    小女儿在外头多长点见识更加不是坏事。
    她有心让小女儿开学后住校去。
    这样可以减少和她奶奶待在一起的时间。让她奶奶对她的影响力减弱。
    不知道于朵开学后是不是会继续住在外交部大院。
    辛老太太又道：“我听着，咱们这一片好多人好像都对于朵挺大意见的。”
    何副厂长道：“因为她赚大钱了？”
    辛老太太点头，“是的。”
    何副厂长道：“这就是于朵替咱们一家承担了一半的嫉恨了。那些人都是不太了解情况的。实际上于朵已经早就超出了她们能嫉妒的范围。”
    那些人估计根本不清楚电器行一个月能赚多少。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00节

    顶天了想到上千。
    这算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吧。
    而且，于朵最赚钱的产业还不是电器行，而是涉外旅行社。
    于朵开的那个团费，如果让国人看来真挺贵的。
    但因为她主要是接待外国游客，人家就觉得性价比高。
    就是国人都觉得事情涉及到外国人，就是要贵一点。
    估计跟她婆婆往来的那帮人都是不看报纸的。
    并不知道于朵在报纸上打的那两次招聘广告，引起了多么大的轰动。
    中午一点半的时候，何副厂长特地开车去了一趟废品站。
    于朵刚睡了起来，还在梳头发。
    听说她进来了，便开门请她进了自己住的西屋。
    于朵这15平米的闺房其实布置得挺不错的。
    一开始这里完全是废弃了的。是他们租下来之后一点、一点的修复的。
    如今房体被加固了，屋顶上的瓦该换的换了。
    墙壁也刷得雪雪白的。
    摆的家具也都是极好的木材打造的，多少还透着一些活泼和童趣。
    毕竟当初是给七岁启蒙的学童准备的。
    想想关大爷的儿子被他老婆偷偷带走的时候也才两岁。
    七岁的用品都已经打造好，也是父爱拳拳了！
    何副厂长随意看了看，“这房间
    不错。”
    整个废品站都比她想得干净、整洁多了！
    何副厂长道：“本来听说你下车的时候丧丧的，想来宽解你几句。现在看来不像被沉重打击了啊。”
    “关大爷说我没经过事。还说这点事比那十年挨整的人差多了。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不过，我怎么也不至于丧丧的啊。”
    她只在关大爷面前丧了会儿。
    “肯定是越传越走样了。”
    倒是她婆婆想到家里要亏750，这会儿都还有点丧。
    交给老辛安抚好了。
    “阿姨，我没事。还劳动您特地跑一趟。”
    “没事就行。钱财的话，咱们往长远看。至于周遭人的看法，我相信上头会给生意人正名的。我也是顺路拐进来看看。那成，我上班去了！”
    “好的，您慢走。”
    于朵也觉得生意人应该能被正名，能办营业执照、纳税，堂堂正正的做生意。
    传统士农工商的等级观念还没有完全消除。
    那些人总是一边看不起生意人，一边又嫉妒他们挣的钱多。
    “哦，对了，你开学住校么？”
    “我不住学校宿舍。”老师给找的房子在学校里，是教师宿舍。人家要开学前几天才能腾出来。
    “我本来还说你和辛晴都住校，能互相照顾一下。”
    于朵其实不喜欢照顾人。她打算到时候请个保姆照顾自己。
    送走了何副厂长，于朵也很快打理好自己，上了刘师傅的车回外交部大院。
    她的心态调整好了。
    被关大爷开解了几句，然后二姐也给她道歉了，于朵的心态就稳了。
    今晚她应该能有一个不错的发挥。
    反正就当完成任务嘛。她这段时间都是在认真练习的，尽全力了。
    第211章
    常宁是下午五点，吃过高老师烤的甜点，才驱车去接客人的。
    于朵这会儿已经被高老师捯饬好了，在客厅最后再熟悉一下指法。
    今晚她还要担当文化大使的责任呢。
    高冉冉在旁边听着。
    这水平跟专业的人比，也就一般。还挺有表现欲啊！
    晚一点，高耀过来了，还带着高冉冉的小提琴。妹妹打电话让他拿过来的。
    于朵失笑，你也挺有表现欲啊。
    她收了手，把空间让给高冉冉。
    不过，高冉冉的《梁祝》确实拉得很好。还是有家学渊源的。
    高老师点头，很是满意，“不错、不错，回头你就拉《梁祝》。于朵，你的茶道表演还用不用练？”
    侄女儿今天的表现还不错，自告奋勇加了个节目。
    高冉冉看向于朵，你节目还挺多呢！
    于朵笑着回视，不多、不多，也就两个。
    “不用了，老师。”
    她觉得高冉冉挺好玩的。心头想什么，脸上都会表露出来。
    高老师道：“冉冉，你英语能直接跟外国人对话么？不行的话，这最后一年还得多练练。不然出国以后交流不便。”
    高冉冉道：“我昨天也跟表哥说这事儿呢，我想找他陪我练习下口语。结果他让我争取去旅行社当一日游的导游，说这个特别锻炼口语能力。”
    还说于朵、狄见欢她们这个暑假，口语能力都提高了很多。
    其实她是希望能借由锻炼口语，住到姑姑家来。
    但表哥说他要住校，没时间陪她练习。
    还说他母亲身体不好，因此都提前病退了。
    如今主要是在家休养。他们父子也不希望她劳心劳力。
    把她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不过她试探了一下于朵。于朵开学后也不会住在这里。
    高老师道：“我也觉得这个主意挺好，实用性很高。不过，如果你口语能力不过关，旅行社还未必要你呢。”
    说着和侄女儿用英语对话了几句，高冉冉果然说得磕磕绊绊的。
    高老师蹙眉，“大学里教的都是哑巴英语么？”
    都上了三年大学了，这还不如于朵才学半年的水平。
    “你还得多练，导游暂时做不了。暑假都住在这里吧，我陪你好好练练口语。”
    “好的。”这正合高冉冉的意。
    高耀听了也听高兴的，这也算是更近了一步。
    看着时间，高老师领着她们四个和小兰往大院的小灶去。
    一共十六个人，和昨晚一样正好是两大桌。
    高老师是直接分的男宾席和女宾席。因为男的大多要喝酒嘛，华国人就这规矩。
    昨晚毕竟是长途飞行之后。昨天晚上和今天白天，常家人都在北京饭店休息。
    这会儿精气神都回来了。
    常家老一辈的三兄弟，年轻一代四兄弟外加高耀，席间不仅推杯换盏，甚至划起了酒拳。
    这一顿就没什么伤感了，于朵放开了吃。
    大院小灶的菜味道很好，她吃得眉眼弯弯的。
    高冉冉惊讶地看着她，“你食欲居然还可以啊。”
    不是说货都被抢光了么。
    常家三个房头唯一的女孩儿常荷道：“于朵她为什么要没有食欲啊？中暑了？”
    她筷子用得还蛮熟练的，据说回来之前专门练了一阵子。
    常大伯母和常三婶朝于朵看过来。
    瞧着不像啊，精神极了。
    高老师瞥了侄女儿一眼。
    于朵都为今晚特地调整好了心态，你还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提起于朵的货物都被抢光了、提起华国现在治安不好，这很光彩么？
    家丑不可外扬都不知道。
    而且，这事儿闹开来说，不还得影响你哥完成拉投资的任务。
    这个侄女儿真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于朵淡定的道：“哦，今天我生意上出了点岔子。没什么大事，能处理好。”
    常三婶笑道：“于朵真的好能干哦。才16岁的年纪，就有了自己的事业。小荷，你真的要趁着这次回来的机会，跟于朵好好交流一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01节

    她是个女强人，确实是很欣赏于朵。
    不过，对国内复杂的投资环境，心头也有些不笃定。
    之前国内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听二嫂在电话里对她干女儿一通的吹嘘，也是有些狐疑。
    16岁，做出了让外交部大院的人都私下啧啧称赞的旅行社？
    不过，她们两口子应该不至于为一个外姓小姑娘弄虚作假才是。
    所以，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涉外旅行社，那应该真是这个小姑娘的手笔。
    她昨天其实就在观察于朵了。
    这小姑娘给她的感觉就一个字：稳！
    她坐在这里，十分的稳重、踏实、笃定的感觉。
    昨晚志豪都跟她讲，难道那个叫于朵的小姑娘入了二哥的眼。
    跟二哥年轻时候给人的感觉挺像的。
    常荷点头，“嗯，我知道的，妈咪。”
    她是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儿，比于朵大两岁。刚考进南加州大学的商学院。
    平时也时常在自家公司实习，还是从基层做起的。
    所以并不娇气，反倒有
    些飒爽之风。
    于朵道：“我也只是躬逢其会。正好赶上了华国改革开放，有了这样的机会。”
    高老师道：“她啊，就摸索着干呗。还是小荷这样理论基础强，实践也比较丰富的更好。华国现在也很需要学习资本主义国家先进的管理经验呢。”
    吹归吹，但当着人还是要谦虚一下的。
    高冉冉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差点提起‘于朵的货被抢’这个话题不太好。
    不是说要藏着掖着，但没有故意把不好的地方展现给人看的。
    而且，在国内，外资受保护的力度还是很大的。
    那些明偷暗枪的，也会捡软柿子捏。
    就譬如之前那帮偷自行车的，不是也打听了另外七辆和于朵同款的自行车，都是各大院千金在骑就不敢下手么。
    只敢朝于朵这个普通出身的下手。
    抢劫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外商、华侨身上，那公安破案的力度一定会加强很多。
    如今正是要开门引进外资的当口，肯定要保证人家的资金安全。
    那些人也会有所忌惮。
    不过，于朵又得到了长辈的夸奖，高冉冉心头听着有些不得劲儿。
    于朵不就是趁着现在，真正会做生意的人都还收敛着没动，胡乱搞了一通么。
    她家才是从前真正经商的人家。世代经商，富了几代的。
    要不是建国后这个运动、那个运动，她家何至于像如今一样，连一辆小轿车、一栋住房都要靠厂里配发。
    那个厂子原本就是她们高家的。
    这不是碍着政策还可能有反复，这大半年家里才一直没有动作么。
    而且高家也不缺日常过日子的钱。
    国家收走她们家的产业，也是实行了‘四马分肥’的政策，不是直接没收的。
    她家不像于朵那么急于脱贫，当然不用急着冒风险做生意。
    家里也提到过于朵这么激进的做生意的事。
    爸爸说‘那小丫头是没吃过亏、没经过事。无知者无畏，俗称傻大胆’。
    但如今海外归来的这些常家长辈，因此却也很认同于朵。
    这都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华国国情的复杂性。
    但这些，她要是说了，就是拉哥哥的后腿。
    于朵谦虚了几句，低头接着吃东西。美食当前，不可辜负！
    场面上高老师会支应，提到她了她再说两句不迟。
    至于高冉冉又不平了，她有点好笑。
    这些都是场面上的话。你夸夸我家孩子、我夸夸你家孩子。还当真了不成？
    昨天是久别重逢，今晚就没一直喝酒了。
    酒桌上大家都是点到为止。
    吃过晚饭，就步行回常家的住处。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看看二房如今生活的地方。
    这可是如今华国政府官员的住处，俗称的大院。
    常家80平米屋子的客厅招待这么多人，肯定是有些挤的。
    不过好在后面还自带一个40平米的庭院。
    这就没有问题了。
    这后庭种了很多夜来香。这种草傍晚开放，香味有驱蚊的效果。
    所以这段时间于朵住这边，晚上都不用点蚊香的。
    高老师安排小兰、常宁、于朵、高冉冉还有高耀负责搬凳子出来。
    常家四个小字辈：常乐、常安、常平、常荷也上前帮忙。
    一人抬上两张凳子也就够坐了。
    高老师买的仿古家具，全实木的。力气小了还抬不动呢。
    搬早了不行，晚饭前那会儿别说暑气还没消退，太阳都还挺大的。
    那这会儿坐就晒烫了，烫屁屁。
    常宁和小兰把于朵要摆弄的茶几、茶具、小炉子等也都搬了出来。
    吃了晚饭，坐一坐，喝一盏清茶消食是极好的。
    他其实也不太懂为什么通过一番赏心悦目的摆弄，那茶就能更香。
    他以往都是直接烧开水冲开，喝着真没于朵弄出来的香。
    他爸也说他浪费好茶。
    就这大院里，霍昭他爸是个好茶的。这段时间总是特地挑了晚饭后，来找他爸聊天、下棋。
    就是为了喝一盏于朵练手沏的茶。
    经霍叔一宣传，如今大院里都知道常家那干闺女茶艺很好了。
    再后来，于朵又练古琴，左邻右舍都听得到。
    擅长古琴的名声也出去了。
    不熟悉的很容易把她往大家闺秀上去想。
    但偏偏她之前留给大家的印象又是特别会做生意。
    而且很会抓住天时、地利、人和。
    一时搞得于朵又当了一回大院风云人物。狄见欢还特地过来观摩过于朵练习。
    大家在椅子上安顿好，后院的灯也打开了。
    于朵就过去开始摆弄她的茶具。
    这些都是高老师在友谊商店买的器具，准备出口赚取外汇的。
    既精致又大气！
    至于水，今天沏茶的水是师丈的司机开车去载回来的。
    他告诉于朵，是玉泉山的水。
    是常司长跟一位老领导打了招呼，然后排他去取的。
    于朵下午就偷喝过了，果然不愧是‘御泉’的水。最适合沏茶了！
    从金代，玉泉山成了皇家园林，这水就是皇家特供。
    也是文人墨客沏茶的最爱，比什么雪水那些更受他们喜爱。
    当然，能喝到的，也都是仕途亨达的文人。
    于朵找了个空的矿泉水瓶装了一瓶，让贺山骑车到大院门口来取。
    赶着给关大爷送去了。
    他老人家这辈子就喜欢这些！
    拿回去吊在水井里放一阵，喝起来肯定清冽爽口。
    当然，她是和高老师打了招呼的。
    于朵今天穿的中式的复古上衣和裤子，这会儿身姿端正、面带从容地跪坐在传统茶几后面。
    旁边的小炉子上，玉泉山水正在煮着。
    常荷感兴趣的跑过来，跪坐在旁边看于朵动作。
    她这会儿在用镊子夹着，细致地用干净水冲洗茶具。
    第212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02节

    一时，旁边和师丈聊天的常大伯、常三叔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如今还精于茶道的人可不多见啊。尤其还经过了那破四旧的十年。
    常荷跪坐了一会儿就感觉有点不行了。
    但是于朵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在一丝不苟地动作着。
    背依然笔直，腰也没有塌。当得起仪态端方四个字！
    整个动作也很有韵律和节奏感，十分的美观
    于朵看了常荷的眼神心头暗笑：练习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晚装给你们看的！让你们这几个abc领略一下中华传统文明。
    常荷由衷地道：“你蛮厉害的嘛。我是参加过童子军训练的，但这个跪坐的姿势确实没有练习过。”
    于朵道：“我还没有参加过军训。而且，这个姿势也不过是因为秦汉之际尚没有如今那种凳子。现在不实用了！”
    她读书的时候，学校的军训已经取消了。
    不过，关大爷训练她的时候可是一点没有手软。这些姿势、动作，她是刻入骨髓的、不差毫厘。
    她那会儿都纳闷，如今还学这些做什么？
    关大爷说‘总会有用的。好的仪态，会对你的生活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原来是用在了今晚！
    嗯，不只。
    当年杨阿姨肯抽时间教她跳舞，也是觉得她的仪态还可以，算是可造之材。
    等水烧沸了，于朵就不再说话。
    常荷想说什么，也被大伯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候肯定不能再说话了，不然口沫横飞怎么办？
    常大伯母道：“这次回来其实我们心头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如今看到老二你们一家四口过得这样好，倒真是有些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意味了。”
    她们当年背井离乡，其实心头是不免仓惶的。
    如今要回国看看，同样也难免近乡情怯。
    没想到30年之后回来，祖国已经一片欣欣向荣了。
    而二弟、二弟妹的小家也如此的和谐。
    常宁看大伯母一脸的唏嘘，大伯、三叔的表情也差不多。
    他腹诽道：那是因为你们看到的都是当下华国最好的生活而已。
    不管是食宿在北京饭店，还是今天来的外交部大院，都是如此。
    他们一家如今过的，更是既富且贵的日子。
    不然带他们去之前劳改的劳动农场看看，再干干那些农活，看他们还会不会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茶沏好了，于朵分出来，然后和常荷一起奉给各位长辈、平辈。
    高老师道
    ：“咱们也别干坐着，听听他们兄妹的演奏。常宁，你先来抛砖引玉——”
    钢琴就在客厅通往这外院的落地窗边。
    常宁直接把落地窗推开就好，不用搬琴。
    他小时候被高老师压着苦练过，最近也练了三个星期。
    因此弹奏的技艺和感情都还是比较到位的。
    没法子啊，于公于私的他今天都得把场子撑着。
    于私，他妈十年前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副教授。他这个当儿子的，要是连钢琴都弹不好能行？
    于公，他妈给他和于朵都说的是要为国争光。这么大的帽子盖下来，谁还敢偷懒？
    于朵的茶道已经征服了长辈们。
    就是堂兄弟和堂妹好像一时间不太喝得惯，但捧着闻那个香味也都是很怡然的表情。
    那他这里就更不能掉链子了。
    等常宁弹完，常大伯道：“嗯，中间被迫停了十年，能有这样的造诣相当不错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都好奇这是砖，那接下来要引的玉又是怎样的。
    小兰从屋里把高冉冉的琴盒拿出来。
    她的小提琴独奏也很出彩，结束后众人纷纷称赞。
    本来以后就到这儿了，但看高敏往屋里张望的表情，好像今晚的重头戏还没有来到。
    然后就看到进去洗手的于朵捧着一个小琴炉出来，身后的小兰帮她抱着古琴。
    刚才沏茶的茶几已经清空了，正好把古琴和琴炉放上去。
    于朵跪坐下来，小兰点燃香料放进小琴炉里。
    于朵道：“各位长辈，我献丑了。”
    她的手放上去，很快《阳关三叠》的曲调便响了起来。
    常大伯端着茶盏听了会儿，扭头对师丈道：“我记得当年在飞机上飞出国界线的时候，你就说‘西出阳关无故人’！”
    “你还记得啊？一晃眼都三十多年了。”
    “忘不了啊，我当时的心态也是如此。你说好好儿的，谁想去国离乡呢？咱们去到漂亮国，人地生疏，一切从头开始。这么些年，说得矫情一些，也是吃尽了苦、受尽了累啊。”
    他们当时把老宅和工厂以外的东西都卖掉了。然后换成刀呢儿去漂亮国。
    想的是如果以后安稳的话，再回来还有住处、有产业。
    结果新华国成立没多久，就爆发了抗美援朝战争。
    打完就到53年了。
    在外头也立稳了脚跟，又听说国内□□、五反之类的运动，资本家的日子不好过。
    家里就准备待漂亮国暂时不回来了。
    然后老二去英国游玩，偷偷摸摸的溜了回来。
    还好，他回来后发展得不错。
    但就在老父亲想回来看看的时候，一场大风暴又突如其来。
    他们辗转得到的消息，老二和二弟妹离婚了。老二带着儿子被下放到农场劳动改造。
    老二从下就是二少爷、出国后都没吃过一点苦头，回国初期十几年也在仕途上发展得很好。
    去了农场，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
    老父、老母撒手人寰之际都还在为他以及从未谋面的孙子担忧。
    好在，那场轰轰烈烈的大风暴终于过去了。
    华国和漂亮国也终于正式建交。
    他们这些海外游子，可以自由的回国了。
    他们联系了大使馆，得到老二的准确消息。这不，趁着孩子们暑假就都回来了。
    如今看到老二一家子过得好，二老也可以瞑目了。
    常平从进到这后院，就在一旁掌镜拍摄。
    他学的就是摄影，这设备也是他带回来的。拍了以后拿去公墓放给爷爷、奶奶看嘛。
    拍着、拍着他就发现入镜最多的人成了于朵。没法子，摄像机自己有意识，就爱对着于朵拍。
    这简直是神秘东方的缪斯女神啊！
    一曲终了，众人给于朵鼓掌。比之前两次的声音都要响亮些。
    钢琴和小提琴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都不算稀奇。
    家里孩子也都会的。
    但这古琴，确实稀罕些。
    常荷和常安一边鼓掌一边喊道：“安可、安可——”
    于朵便从善如流地又弹奏了一曲《渔舟唱晚》。
    听着熟悉的曲调，常志远问一兄一弟，“可有落叶归根的想法？”
    常三叔道：“我们两个还不用急。倒是父母曾有过落叶归根的想法。可又听说之前国内平坟，光是上海就平了40万座。”
    大跃进和那十年确实有过这茬事。
    常志远道：“公墓不至于。咱们也不可能去农村刨两个坑就把父母葬下去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
    这个事他自然是责无旁贷的。
    常大伯点头，“好！”
    说完他笑道：“你这个干闺女教养得真是不错。会不会让你觉得，出挑得不想肥水留了外人田啊？”
    “常宁和于朵是非常单纯的兄妹情。你们两家的儿子也别打她主意啊。”
    常三叔笑道：“为什么？”
    “于朵是个人才。将来出国留学，我也会叮嘱她学成回来，报效祖国的。肯定不会留在国外！”
    常大伯和常三叔其实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拒绝便笑笑没再说什么。
    过了会儿常三叔道：“二哥，二嫂那十年就专注培养于朵么？”
    如果是这样，自家闺女也可以托二嫂调教一下啊。
    常志远道：“不是。”
    高敏要有那心理素质，他肯定就带着她去劳改农场了。
    他和于朵和高敏的渊源说了说，“这孩子的父母早逝，她是被她师傅费心调教出来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03节

    高敏如果是在如今这样的岁月里，愿意倾心教导，于朵又有这样的资质。
    那么，应该也能培养出同样出色的姑娘吧。虽然懂的东西可能有些出入。
    不过如今白捡这么出色一个干闺女，他还是挺满足的。
    等第二首弹完，常荷他们还想喊‘安可’。
    于朵笑了一下，“过犹不及！”
    她可就抓紧练了这两首曲子，再弹要露馅了。
    她抱上古琴回屋，小兰帮她拿着琴炉。
    常荷则干脆跟着于朵进她的房间去了。
    她跟进来了，于朵也懒得出去了。
    在房间里，她还能松散些。
    看常荷对中华古文化比较感兴趣，于朵索性拿出围棋来。
    “这个你会么？”
    常荷点头，“会，爷爷教过我。”
    等外头问起，小兰来看了看，说两人在下围棋。外头也就由得她们了。
    到要走的时候常荷和于朵因为棋逢敌手，还没分出胜负来。
    常荷对父母道：“爹地、妈咪，我今晚就住二伯家了。”
    常三叔笑，“行吧、行吧，反正明天也是要一起去游玩的。”
    二嫂在于朵的旅行社给他们定制了一个出游计划。
    大哥、大嫂只打算去看看故宫、长城等地。
    他倒是准备带着头一次回华国的媳妇儿都去参观游览一番。
    等到终于分出胜负，两人也没急着数到底胜负几何。
    于朵带着常荷去小卖部买内衣、内裤。
    睡衣可以穿她的，但内衣肯定得自己买。
    就算于朵还有没开封的也不成，尺码有出入。
    两个人出门去了，高老师拍拍沙发，“冉冉，你坐下。阿耀你也坐。”
    常宁开车那七位亲属回北
    京饭店去。
    高耀是开着车来的，一会儿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高冉冉的脸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今天一开场于朵就以茶道先声夺人，最后又是古琴技惊四座。
    要说技艺多精通也未必，但配合今晚的场景就是格外的出彩。
    常宁的演奏成了抛砖引玉暖场子，她的拉奏更是成了中场的过场一般。
    然后她本来可以先交好的常荷，也奔着于朵去了。后面连出都没出来。
    她只能坐在旁边，听哥哥和常家几兄弟闲聊。
    她怕跟进去于朵的房间闹得不愉快，无法收场。
    感觉常荷有些躲着她，倒未必是当真那么喜欢于朵。
    很显然，常荷也知道高家那十年对姑姑是完全不闻不问的。
    要这么求着人，她也很不习惯啊。
    从小虽然父母谨小慎微的，但家里真的不穷。
    四马分肥，他们虽然失去了产业，但也套现了一部分。只是一直不敢张扬。
    那些钱送她出国留学也不会太吃力，哪怕姑姑不愿意赞助。
    但她怎么就处处被那个大杂院出身的于朵压一头啊？
    第213章
    高老师看看高冉冉的表情，最后叹口气道：“阿耀，你带她回去开解一下。如果心态还是不好，之后的活动就不必再参加了。”
    十一座的车，最开始的一天行程八个亲戚都要去。
    都要去看故宫、天x门广场。
    高耀因为任务也会陪着去。他说到时候他和常宁换着开车。
    然后于朵肯定要去，她带团呢。
    高冉冉再要去，明天本来就是打算最后一排四个位置坐五个人的。
    不去正好！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没准还需要人照顾呢。
    这个侄女，她很失望，懒得管教了。
    高耀看看妹子，“好的，姑姑，我知道了。”
    高冉冉气得站起来，直接就往外走。
    高老师道：“等等，把客房里你的私人物品收走。晚上常荷要住那里。”
    如果侄女儿今晚表现好，本来是想让常荷和于朵挤一挤的。
    反正她们俩看起来也比较谈得来。
    现在自然就这么安排了。
    什么心态，就知道嫉贤妒能。你有不平，你可以强大自身啊。
    去嫉妒比你厉害的人算怎么回事？
    于朵那边带着常荷往小卖部走。一路给她介绍着体育馆、电影院……
    常荷是头回到大院这种地方来。
    “这跟大学城其实有点像啊。”
    于朵挠头，她不知道大学城是什么样的。不过，既然能供成千上万的师生日常生活，应该差不多吧。
    迎面看到狄见欢从小卖部买了一把冰棍，用大碗装着。
    看到于朵就抽了一只递给她。
    看到常荷同于朵一道，又抽了一只给常荷。
    她估着这应该是常家海外的亲戚。
    只是她嘴里叼着冰棍，不得空说话。
    常荷看于朵直接接了过来，便也接下，“谢谢。”
    狄见欢这才腾出手把嘴里叼着的冰棍拿下来，“不用客气。”
    于朵道：“欢欢，这是漂亮国回来的常荷。这是大院里的邻居狄见欢，她也是我们旅行社的一员。”
    常荷点头，“哦哦，你好啊！”
    她就说于朵住到这大院里应该没多久，怎么就跟人这么熟稔了。
    原来是一起创业的小伙伴啊。
    狄见欢道：“你好、你好，欢迎回家！回头让于朵带你上我家来玩，我们离得很近的。我听到你们那边又是钢琴、又是小提琴，然后还有古琴，跟开音乐会似的。哎呦，不和你们多说了，回头冰棍化了，几个小家伙都要叨叨我。走了——”
    她走了几步又刹车，回头问于朵，“你看我有没有比之前白一点？”
    她天天都在家敷于朵教的美白面膜呢。就是出门活动都是趁着太阳下山之后。
    于朵指指路灯，“打着灯光呢，看不真切。”
    狄见欢道：“你这人真实诚，哄我两句不行啊？”
    “我又不想跟你处对象！赶紧回去吧，回头你侄儿、侄女要闹的。干嘛不在家给他们冻啊？”于朵道。
    狄见欢道：“说小卖部卖的要好吃点。”
    她说完快步走了。
    常荷在旁边舔着北京老冰棍道：“她好有活力！”
    于朵点头，“是啊。”
    进到小卖部，于朵直接带着常荷过去卖内衣的柜台。没摆在外头，告诉服务员让拿哪个尺码的就是。
    这些服务员都是内部人员，或者内部人员的亲戚。
    因此比供销社的售货员态度要好些。
    常荷买好了，放进小包里。出门的时候和从转角地方过来的人撞了一下。
    那人比较纤弱，碰撞下有点吃亏。
    蹙眉道：“你小心点。”
    实则这样的碰撞，因为互相之前都没看到对方，所以都是没有责任的。
    然后看到于朵，反应过来是常家海外的亲戚，这才没说什么。
    出去之后常荷道：“你跟这个人不对付啊？”
    “有点儿。”
    这个何琰不知道怎么的，有点针对她。还伙同身边一群人想孤立她。
    于朵去打壁球，她们从来不会和她打招呼，说说笑笑的不理会她。
    但如果是当着常宁的面，她们至少会有人出面和于朵打个招呼。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04节

    于朵没打算在大院里常住，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没有提过。
    但刚才何琰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这就不能忍了！
    常荷道：“看你不像是会轻易得罪人的。”
    于朵道：“据说是因为我跟这大院的风云人物走得比较近。一个是你堂哥，还有一个……正跑过来。”
    这是狄见欢私下偷偷告诉她的，好让她心头有个数。
    还有另外一个缘故，大院里最近在传她当初是在高老师身上下注。
    用较小的代价，给自己搏了一条往上爬的路子。
    确实，当年她帮高老师洗洗涮涮，最多就是个‘同情坏分子’。
    她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子弟。
    只要肯‘迷途知返’，这个事儿打不垮她。
    霍昭一身运动服，戴着护腕从对面跑过来。和她们隔着一条小道对望。
    霍昭抬手想和于朵打招呼，想了下她身边的应该是海外华侨便走了过来，很正经的打了个招呼。
    于朵居中给他们介绍了一下。
    霍昭笑着对常荷道：“欢迎回家！让于朵和常宁带你好好玩玩，他们俩是专业的。也欢迎来我家玩，于朵和常宁都找得到的。或者你们打牌三缺一也可以叫我。”
    常荷笑着点头，“好！”
    两边分开后，霍昭继续跑步。
    她俩一起往回走。
    常荷看了于朵两眼，“我发觉你还是个宠辱不惊的人呢！”
    之前吧，虽然于朵各种出挑，但她确实是不想被高冉冉缠上，这才跟着于朵进屋的。
    估计于朵心头也有数。知道两人不熟，没多的话题聊。
    这才干脆把棋盘拿出来，招呼她下棋。
    这样彼此少说些话也就正常了。
    而且她俩没出去也没多突兀。
    外头大人、年轻人也是分坐两堆，各聊各的。
    但这会儿，常荷对于朵的心性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之前种种，她觉得于朵在她二婶跟前长大，也不算太突出。
    但这份心性难得！
    于朵笑笑。关大爷的小故事听多了，就不会盯着眼前的一些得失。
    她俩回去才听说高冉冉跟着她哥哥回去了。
    客房的床上用品小兰已经换过，常荷便把东西拿到客房去。
    于朵叫她先洗澡。
    路过主卧往里看了一眼，见只有老师在屋里便探头叫了一声‘老师’。
    高老师道：“什么事，进来说？”
    她正为今晚于朵的表现高兴呢。太出色了，这孩子。
    她算是摘了关老哥的桃子。
    虽然她否认了是她调教的于朵。但大嫂和弟妹还是坚定的认为和她有关系。
    说她的教育十分的成功。
    于朵把何琰一伙人对她的态度讲了，还有关于她当初是谋划着以小博大的传言也说了。
    “她们，大概是觉得我德不配位。”
    高老师恼火不已，“这件事我会问清楚的。”
    于朵便回房间去了。
    过了一阵，常志远从主卧附设的盥洗室和浴室出来。
    “这个是得问清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高老师点头。
    常志远看她两眼，没说什么。
    于朵回去点数，看她赢了常荷几目。
    没想到国外长大的abc，棋力还挺强。
    最后居然真没赢多少，险胜！
    常荷回来就把新买的内裤下水搓洗了。然后拿着公共浴室的电吹风
    回房间吹干了其中一条。
    等她洗完澡，换上于朵找给她的睡裙也过来过问了一下输赢的具体数目。
    知道自己就输了那么一点，皱皱眉。
    “改日再下。”
    “好啊！”
    见她出来了，于朵便收拾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和另一条睡裙准备去洗澡。
    她端着脸盆出去，毛巾盖在换洗衣服上。
    在客厅遇上了送客回来的常宁。
    于是停下来道：“欢欢刚问我，她有没有变白一点。师兄你看我变白了么？”
    常宁瞅瞅她，“好像是白回来一点。不过，明天又要去晒了。”
    “那没事，年轻人新陈代谢快。证明有用就行！不过，其实还是黄瓜片最实惠啊。”
    常宁的额角青筋抽了抽，“你再提黄瓜片试试！”
    于朵笑着进了浴室冲凉。
    明天要穿轻便衣服，她还另找了一身给常荷。
    说来她俩倒是高矮胖瘦都差不多。
    与此同时，幸福里十六号院里，于承瞪着于凌。
    “你这两三天在闹着玩啊？前两天才去骂人，今天就去端茶认错了。跟唱大戏似的！”
    于凌道：“之前就是没想通。那你看钟言因此倒霉一下，我不就想通了么。”
    唱大戏，还真有点这个意味。本来她为长，于朵为幼。她也有些放不下脸面。
    但当时围观群众那么多，就唱一出戏给他们好好看看。
    于承想了下，那晚去看到的、接货的车辆确实很多。
    “他真的要赔五六万啊？”
    于凌点头，“假不了，而且他居然事先没有预留这笔钱。这临时要凑出来，恐怕难哦。听说霍先生是承诺的三天之内赔清。如果真的能做到，这个车队就真是应该人家挣钱的。”
    于承道：“你那货到时候用不用我一起帮你接？就正好用于朵的车了，她租的那车还挺大的。你白天去电器行拿。”
    于凌看着他，“你收钱么？”
    “干嘛不收啊？你俩都是用那些货赚钱的。亲兄妹，明算账。我替她去一趟十元。一视同仁，你也给十元好了。”
    于凌想了下，确实比较方便。
    “行，那用了她租的车和司机，我也给她十元吧。”
    于承笑了起来，“行，她出车、你出钱，我出人。大家皆大欢喜！”
    加40块的话，他一个月就能因此多70块左右了。这就相当于是拿双薪。
    唉，如果是周六凌晨到，他甚至可以不用耽搁全勤。
    不过好在辛部长知道他是去替电器行接货，还是有所照顾。
    车间罗主任，对他每周六请假的行为，排班的时候予以了支持。
    反正该扣的钱也扣了。
    于鹏从房间跑出来，“大姑，你过几天就要去广州的话。那我请客你吃不到咯？”
    他是打算八月底，暑期勤工俭学结束的时候请全家去吃涮羊肉。
    伏天喝羊肉汤听说挺好的。
    于凌笑道：“那可能真吃不到。要不，你折现给我？”
    于承道：“请了你，你自己不到。没有折现的说法。”
    呼，明天领工资，然后还于凌一百。那欠她的现金就还完了。
    岳父欠自己的钱，也还完了。
    于承回屋去，邱新梅肉眼可见挺高兴的。
    于凌要搬走，小房间可以空出来给于鹏住。回头把娜娜安排到大房间里隔出来的小隔间住。
    那样过夫妻生活就方便多了。
    第214章
    两人正想亲近一下，从外头回来的路远敲了敲他们的窗户，“于承，小邱的父亲打电话让你们赶紧过去一下。说是邱家出事儿了。”
    路远也是去公厕回来。
    公用电话那家的人过来通知，看到了就让他捎个话。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05节

    于承和邱新梅对视一眼，赶紧起身换上外穿的衣服。
    于承去拍了拍于凌的门把她喊出来。
    于凌其实听到路远说的话了，“你们俩安心过去吧，我在家会看着两个小的的。”
    “行，那我们这就走了。”
    于承推上自行车，载着邱新梅就往邱家赶。
    于凌原地站了会儿，忽然道：“爸妈，你们一心偏袒的长子，算是替邱家养的啊。”
    一个女婿半个儿，于承过去也是应该的。
    但邱家有儿子啊，又不是没儿子。干嘛有事就找女婿？
    倒是她爸妈，偏心一场，最后就只落了个跟着自己姓的大孙子。
    旁的什么都没享受到。
    也不晓得邱家是出了什么事。
    于承和邱新梅骑着自行车过去。本来以为是邱老娘得了什么急病，又或者邱勇是不是又跟人打架受伤或者闯祸了。
    于承心头还嘀咕呢，不会岳父刚还清了去年借的400。
    又要借钱给小儿子赔偿汤药费吧？
    结果都不是！
    是有人怀孕了，一家子上门来找邱勇负责。
    邱家没有另一个正式工作，但卖鸡蛋如今倒是卖得风风火火的。
    倒也养得起儿媳妇和孙辈。
    但问题是，来的不只一个孕妇！
    对，没错，邱勇他搞大了两个女人的肚子。
    这下没办法了，就算想马上结婚遮丑，多给些彩礼省得人家去告邱勇qj都不行了。
    两家互不想让，都要嫁给邱勇。
    这当然不是因为邱勇有魅力。而是邱老爹的鸡蛋生意做得挺好，一个月挣上180没问题呢。
    再加上他还有60多块的退休工资。
    然后邱勇也能挣30多。
    这加起来就是280啊！
    相当于家里有五六个人在挣工资了。
    曾经让邱老爹觉得后半生有望的生意，竟然带来了这样的后果。
    福兮祸兮！
    他和其中月份更小的一家商量，打胎，给500块钱了结此事行不行？
    结果对方不干，500块钱，这个家要不了两个月就挣到了。
    都揣上崽了，干嘛不给自己搞一张长期饭票啊？
    而且，打胎那么好打啊？如今没有胎儿父亲签字，那是打不了胎的。
    回头事情传开，都不是处女了，要贬值的啊。
    综上，还不如嫁给邱勇呢。
    另一个的母亲也道：“也别劝我闺女，我闺女也不会打胎的。打胎伤身！而且，你们就不怕她怀的是女胎，我闺女怀的才是男胎吗？我可听说计划生育很快要强制执行了。端铁饭碗的如果敢生二胎，直接端掉铁饭碗。”
    邱老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其实都没有出怀。
    当然，人家肯定不会真挺着大肚子上门。那好说不好听啊！
    自然得趁着刚发现，肚子还没显怀把婚事办了。
    邱老爹左右看看，这哪能知道哪个是男胎、哪个是女胎啊？
    这件事没法解决了！
    他回身一个巴掌抽在了邱勇脸上，“你怎么敢、怎么敢……？现在要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于承和邱新梅来了之后，就发现大杂院的大门被紧紧的关着。
    但大杂院的各家都在密切关注着邱家的事态发展。
    同时有两个大肚婆上门来找邱勇负责任！
    而且还都是这一片出了名的水灵姑娘。
    要说邱勇怎么同时勾搭上这两
    人的，那也简单。
    他就是把从刘老大那里批发来的鸡蛋，再转手批发给这俩人。
    让她们去不同的地方卖鸡蛋。
    他还能从中赚一道差价呢。
    邱老爹这会儿想起之前几个月，这个儿子终于像样起来，下班了还会骑着车过来载鸡蛋。
    而且，他搞的分销点，确实还挺赚钱。他们就只需要掌控住货源就好。
    一个分销点一个月赚二三十块不成问题。
    哦，再加上这个钱，邱家月入300多了。
    一开始邱老爹也担心儿子会不会被检举揭发，正式工作会不会因此戳脱。
    但邱勇说他做得很隐秘，时间长了确实也没出事。
    邱老爹那个欣慰啊。
    以后有钱这个胡萝卜吊着，邱勇终于知道上进了。
    结果，就搞出这样事来！
    “爸，怎么办啊？她们都说不结婚就要去告我。”
    《婚姻法》规定的一夫一妻制，不管是判他qj还是重婚，这都要去吃牢饭的啊。
    邱新梅听了个大概，也冲过来一巴掌扇在邱勇脸上。
    邱勇捂住另一张脸，“姐，你先别打我。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邱新梅定神想了想，这个事必须快刀斩乱麻。
    不然传扬出去了，邱勇这碗牢饭绝跑不掉！
    她也顾不得再怪责他，直接道：“爸，只能把家里那个正式工作给人了。”
    一个给长期饭票，另一个给正式工作。
    一个钱多些，一个长期、稳定，以后还有机会分房子。
    而且，他们家能拿出来的也就这两样。
    邱老爹有些不舍，但看看眼睛一亮的邱勇，也只好对两家的男主人道：“二位，这个事总得解决。而且得快些解决，不然对我们三家都不好。就是这两个条件，我们家也只拿得这样的条件了。你们谁家和我们做亲家，谁家拿走那个正式工作？”
    终究是家里还有兄弟的那家，要了正式工作。另外还让邱老爹写了500的欠条。
    商量好明天去办接班的手续。
    当然，是让那家的兄弟去接这个班。
    另一家明天下午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邱新梅心头一松。损失是不小，一千了。就算那个工作只卖500块。
    但如今500是老黄历了，涨价了。800起步！
    但总算，把事情解决了。
    至于怎么打胎，这件事人家也说要邱家负责。
    邱新梅道：“要不，去乡下？”
    “乡下的卫生院，人家也要孩子父亲的身份与签名。”
    邱新梅道：“要不，就不打了。到时候抱回来就说是生的双胞胎。”
    邱老爹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啊！
    于承站在一边，心头庆幸这500没找他借或者凑。
    眼看着就要尘埃落定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有人拍响了大杂院的大门。
    是公安得到消息赶来了——
    于凌第二天早上在电话里把事情告诉于朵。
    “两个孕妇都被带走做检查，这下就没法抵赖了。不知道是大杂院的谁，或者是得到消息的人去报的案。”
    于朵在房间的分机接的电话，半晌道：“想不到延后了一年半，邱勇还是进去了啊。”
    他还不如上次因为打架斗殴、情节严重进去呢。
    如今这是流氓罪，判得比较重。
    于朵挂断电话快速起身换衣服。
    今天还有工作，收了钱的呢！
    当天她和常宁带着常家的海外亲属团出去游玩。
    于凌在家跟看戏似的。
    她私下问于承，“那你小舅子的两个娃保住没有？”
    “没有。邱勇这么被抓，直接被开除。一个可以传给子孙的正式工作就此没了。答应打胎换工作那家觉得亏大了。这回倒是可以打胎了，公安给出具的证明。但这回打了什么好处都没有。另外一家，人家也不可能和一个劳改犯结婚，等着他出来啊！等邱勇以后出来，就是个更找不到工作的刑满释放的犯人。”
    他岳父直接生意都没心思做了，倒下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06节

    好在如果邱勇去吃不要钱的饭，靠老头子那50多块钱的退休金，老两口倒也够用。
    幸好300块典房间的钱已经还上了。
    于承也有些犯愁，这以后岳父、岳母真的都成他的责任了。
    邱新梅还请了事假待在娘家。
    他是昨晚半夜才回来睡的，今天托人请了半天假。
    这会儿他整个人都还有点懵。
    于凌嘀咕道：“邱勇也太不靠谱了。他家是什么人家，怎么兜得住这样的大事？”
    于承道：“我岳母跳着脚诅咒背后告密的人呢。说如果不是这个人，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明年邱家甚至可能添一对‘龙凤胎’。”
    于凌摸着下巴道：“这邱新梅还挺有几分急智啊，差点让她摆平了。哎，你当初不会是被她算计了吧？不过，我觉得你俩应该是合谋才对。”
    于承道：“今时今日，别翻旧账了。”
    “都不敢说，肯定就是你俩合谋的。”
    于承道：“我现在说什么，你能信啊？”
    他顿了顿又道；“你不是马上要去广州长待了么，就少说两句成不？尤其在你嫂子面前，她家这是遭遇了巨变啊。”
    于凌看看他，“我在乡下插队坚持。忽然得到消息，原本说好给我的工作给了她。我当时不是遭遇了巨变啊？他们邱家倒是有未婚先孕的传统。”
    就在这个时候，于朵回来了。
    结束一天的游览行程，她让常宁和高耀把海外亲属团送回北京饭店。
    自己坐了刘师傅的黑的回来的。
    二姐很快要离开，她也回来送一送。顺便看看邱家的事有什么后续。
    于朵担心嫂子会不会为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兄弟，朝常家打电话找自己。
    所以干脆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会回来一趟。
    她让常宁转告高老师的就是第一个理由。
    于凌看到于朵，立即就找到说这事儿的人了。
    “小妹，你说他们当年是不是商量好的，用一个儿子来骗走爸爸说好给我接班的工作。”
    于朵道：“我只比小鹏大八岁。”
    她那会儿才七岁，她哪知道啊？而且，她也不想陪着二姐翻旧账。
    这会儿翻出来了又能怎样？难得糊涂吧。
    于朵有些累，进屋就坐那儿不动了。
    看到于鹏便使唤他给自己端些凉白开来。
    于鹏刚一直在里头做暑假作业。但大姑提到当年的事，他现在也能拼拼凑凑、连蒙带猜的听懂了。
    他觉得有点难堪。
    听到于朵喊他端开水便赶紧去了。
    他把一碗凉白开递到于朵手中，“小姑，你做什么去了啊？”
    “带团去了。”歇了一段时间，又这么高强度，一时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于朵咕嘟咕嘟喝完了，于鹏问道：“还要吗？”
    “不用了。”
    于朵看他脸色不好，想到二姐和大哥在厨房说什么，摸摸他的头道：“小孩子是无辜的，不用背负那些。”
    娜娜也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于朵眼睛一亮，然后就去看桌上有什么好吃的。
    于朵道：“没带吃的。怎么，小姑没带吃的，你就不欢迎了？”
    娜娜摆手，“不是、不是。还是欢迎的。”
    “只是没带了吃的那么激动是吧？”
    第215章
    娜娜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在于朵坐的马架扶手上坐下，“小姑，妈妈还没回来。”
    “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于承看看于朵，把两个孩子赶回屋去才小声道：“邱勇那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嫂子怎么求你，你可都别掺和。”
    万万不能让常家人因此恶了你！
    这可是最能抱上的大腿，甚至可以说已经抱上了。
    怎么可以因为邱勇那个狗东西丢掉？
    于朵道：“你看我像傻的么？我就是纳闷邱老爹做人、做事也挺厉害，这儿子怎么教育成这样？”
    她就是脑子进水了，都不会管这样的闲事。
    这可是妨碍司法公正！
    再说了，让她为了邱勇这么个东西去求师丈？
    于承撇撇嘴道：“惯的呗，男丁嘛。”
    他岳父虽然明事理，还是一样的重男轻女。
    于凌和于朵对视一眼，爆笑出声。
    于承道：“笑吧、笑吧，你俩如今都扬眉吐气了。我会吸取教训，不会偏心小鹏的。”
    过了一会儿，果然邱新梅回来了。
    不但她回来了，连邱老爹、邱老娘都跟着过来了。
    见到他们进了大杂院的大门，于凌翻了个白眼。
    她看着于承道：“你那小舅子是自己犯了流氓罪，妄图享齐人之福。这怎么搞得好像地下党被敌人抓了，要找组织营救一样？幸好小妹回来了，不然万一闹到人
    家高老师、常师丈面前，多拉她的后腿啊！”
    邱老娘看到于朵就扑了过来，“于朵啊，救命啊——”
    惹得旁边出来倒水的杨大妈都忍不住往于家看了一眼。
    不过，于朵都这么大了，能挣钱又有主见，肯定不会再被拿捏。
    实在不行，如果邱老娘倚老卖老，她们老几个都可以站出来帮忙说话。
    于凌之前雇了三个老太婆来保护她，效果其实还不错。
    那三人敬业得很，直接把来的三个大妈怼走了。
    再加上这一次可以跟着去进货，尝试做生意，说不得以后还要托于凌在那边帮忙进货、补货。
    她们三个大妈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所以，杨大妈在树下倒了水，也安心的端着盆子回去了。
    于朵看到邱老娘扑过来，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她一点也不想被扑到。
    于承叹口气，站过去拦住了丈母娘，“妈，有话好好说。”
    邱新梅扶着她爸在后头，邱老爹是真的被打击惨了。一夜之间，头发都半白了。
    以前只是稍微有些花白而已。
    邱新梅也道：“妈，咱们好好跟朵朵说。进屋说吧——”
    众人进去坐下，连于鹏和于娜都出来了。
    于娜就靠在于朵的椅子旁站着。
    她还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邱老娘一坐下又要朝于朵呼救，邱老爹瞪了她一眼，“你闭嘴！”
    然后他问于朵，“朵朵，能想想办法么？”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儿子罪证确凿。
    但昨晚老太婆把家里能托的人捋了一遍，唯一可能帮得上忙的就是于朵了。
    好在今早于朵主动打了电话过来，让他们晚上上这儿来。
    不然还真不知道能怎么去找她。
    那可是外交部大院啊！
    顶多就只能去公用电话那里打电话找于朵。
    如今来求于朵帮忙，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真的能找到脱罪的办法呢。
    于朵看着邱老爹，诚恳地道：“伯父，昨晚两个孕妇被带去妇产科，都验出了身孕。这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啊！如今听说两个孩子都打掉了，但都是作为邱勇的孩子被打掉的。这都记录在案了，没法翻案的。”
    那俩女的也挺果决的。知道邱勇完蛋了，今天就在公安出具证明后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了。
    只是终究坏了名声，会影响以后婚嫁。
    邱老爹其实心头也是有数的，听到于朵这么说，半晌重重叹口气。
    邱老娘急道：“于朵，你干爹不是大官么。你去求求他，帮帮我们吧！”
    于朵道：“我干爹是大官。但他是我党的官，又不是果党的官。这事儿要倒退三十多年，还是民国，没准塞钱、求人能办。但新华国成立马上三十周年了。如果我党治下还有这样的事，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走在大路上哪还有安全感？谈何翻身做主人？”
    她顿了顿，“是谁去告的密啊？”
    她不想被邱老娘纠缠，干脆转移话题。
    事实上要不是不想在常家接邱家的骚扰电话，她压根不会回来这趟。
    就怕他们的电话一打、再打。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07节

    她大嫂肯定扛不住压力，会把常家的电话号码说出来的。
    说到告密者是谁这个话题，邱老娘眉毛都挑起来了。
    “还不是那个遭瘟的徐老三！他中意林小雅，结果被我家邱勇得了手。昨晚悄悄打开院门，跑出去找公安报了案。”
    林小雅就是昨晚找上门的孕妇之一。
    要不是徐老三告密，按她大闺女的安排，何至于此？
    那邱勇不但没事，这会儿都领上结婚证了。
    明年还能添丁进口，添两个。
    邱老娘当即指天骂地的诅咒起了大杂院的邻居徐老三。
    于凌无语，你还真以为凭你们家能安排得滴水不漏啊？
    她心头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不过这会儿她肯定不会跳出来当邱家人怨恨的靶子。
    邱新梅祈求地看看于朵。后者冲她摇摇头，这种事真的没办法！
    要是亲戚受人欺压了，她帮着想想办法还成。
    但干出这种事，活该被抓！
    邱新梅也就放弃了开口。
    于朵对她道：“嫂子，这个事儿怕是跑不掉按流氓罪判了。可能十年、十五年，甚至更长。你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排好二老后半生的生活。”
    流氓罪如今可是重罪！
    不然当年于朵爸能赶紧提前内退，把工作给邱新梅去接班？
    邱新梅今天心思也完全是乱糟糟的。
    她请了假没去上班，但请假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邱勇被抓了，但他们其他人的生活还要继续。
    所以，小姑子这说的的确是实在话。
    于朵继续道：“伯父鸡蛋生意做得不错，还是继续下去为好。不然，光是五十多的退休工资，眼瞅着物价越来越贵了，以后怕是会捉襟见肘。而且，邱勇出来了恐怕也不好找工作。他出来可能40来岁。如果有女人肯跟他，还是可以生小孩的。”
    一个刑满释放的劳改犯，人家肯跟他，肯定得有点图头。
    图北京户口？图北京大杂院两间屋？但最直接的，还是图钱。
    没钱，都养不了孩子，前两样就成了空中楼阁。
    多的话，于朵就不再说了。
    邱新梅和邱老爹的眼睛都渐渐清明起来，接受了邱勇会被关很多的事实。
    这事儿真没得洗。
    于承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岳父卖鸡蛋，攒些钱在那里。这样出了事，他就只需要出力。
    邱老娘哭嚎道：“那就让我邱勇在里头遭罪？”
    于凌忍不住了，“法网无情！是他自己犯法了，又不是坐冤狱。”
    这事儿从头到尾关她妹子啥事啊？还非得要于朵给个交代！
    邱新梅对她爸道：“是啊，爸，你还是得打起精神来。将来邱勇出来，恐怕真的没有着落的。连钱都没有，更不会有人跟他了。别说有没有女人跟他了，没钱他出来吃什么、喝什么？搞不好还要去做违法犯罪的事。”
    就先不说老爹有了钱，以后大事不用她和于承承担花费。
    至少老爹前段时间做生意，整个人精气神都很好。
    这样一下子好像垮下来一样，怪吓人的。
    邱老爹如今真觉得祸福相依，他道：“如果将来他出来我已经走了，给他留笔钱会不会他又去狂嫖烂赌或者沾惹上更不好的事？”
    邱新梅道：“那你把钱交给我，我负责按月给他。就不管怎么说，我不能眼看着邱家绝后，看着邱勇饿死。”
    邱老爹听懂了她的意思。
    就算她从中拿走一部分花用，但这两件事她是会保证的。
    那肉还是烂在了锅里。
    而且，如今除了自己亲闺女，他还能信谁、依靠谁？
    他道：“你是我闺女，我挣的钱给你用也是应该的。行，只要你能保证这两件事，到时候如果他还没出来我就要先走一步，就按你说的办。“
    邱老娘知道邱勇救不出来，就呜呜的哭。
    “他出不来，将来恐怕都没人给我们送终啊。”
    于朵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己把儿子惯得那么无法无天的。
    于承和邱新梅送二老回家，两个小的留在家跟着姑姑。
    于凌就教育于鹏，“看到没有，小时候父母不严格要求，长大了自己也不好好做人。就得去吃牢饭，让父母偌大年纪还得为他操劳。”
    于鹏道：“我才不会干这种事呢。”
    于凌问于朵，“你是回常家还是怎样？”
    “我说我回来陪陪你，今晚就不回去了。我回废品站住！走，小姑请你们泡澡堂子。”
    于朵也还有澡堂子的票没用。
    等她们一大两小收拾好去泡澡的盆子，也回废品站拿上自己的衣服、香皂、毛巾，用脸盆装着一道过去。
    大热天的泡澡，毛孔全部打开还是很舒服的。
    让于鹏去男汤，她们三姑侄去女汤。泡完了再在外头碰头
    ，最后还吃了个宵夜才往家走。
    于承已经回来了，邱新梅要留在那边安顿二老。
    等她爸基本回复了精气神，日子正常化了再回来。
    应该也就是三两天的事了。
    不过，于朵觉得邱老爹经过这一次打击，估计精气神还是不会有之前健旺。
    生意可能也要打折扣。
    尤其今天不出摊，再加上邱勇被抓的消息传开，还是会有影响的。
    但只要有得这个生意继续做着，他们二老晚景倒是不至于太过凄凉。
    会想一点，这外头不是还有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么。
    而且邱勇也不是要去吃枪子，40岁左右估计也就出来了。
    于朵看于凌带着两个小的进去，于承也出来了，便朝废品站走。
    她还要再走十分钟。
    回到废品站，关大爷、吴珍、王大妈等人都在屋檐下纳凉。
    宋河端了个脸盆在庭院里转悠，边走边往地上洒水。
    这是个很实惠的、降温的方法，不花钱。从旁边的水井里打水上来就成。
    于朵之前也想过要不要拿一台风扇回来。
    但一到货根本供不应求。
    关大爷就说不用。往年没风扇也能过，今年又没有特别热。
    于朵在他旁边坐下，把见到杨音阿姨的事儿说了。
    关大爷想了想，半天憋出来一句，“那可真是个大美人啊！”
    于朵白他一眼，有点正形没有？
    “她应该就是靠美色实现了阶层跨越吧。但我看她的眉眼，可没有在机械厂上班时快活。”
    第216章
    六年前的杨音，那真的是机械厂一朵花！
    就如今，机械厂的男职工偶尔还在怀念她在厂里的日子。
    知道自己摘不下这朵花，但能远远看看也好啊。
    关大爷道：“高嫁吞针，你以为我是跟你说笑呢？不过还好，高老师看起来是真的把你当女儿看待了。她家老常也挺喜欢你。就是常宁，跟你关系也不错。你将来可以把常家当半个娘家。”
    于朵道：“那我也不想高嫁。”
    她就想过高老师和师丈这样的日子。
    所以，多多努力吧。
    不然，将来就是遇上了师丈这么出色的人物，又拿什么去匹配人家？
    关大爷道：“杨音嫁的男人，应该不是头婚吧？”
    都副秘书长了，年纪应该不小哦。
    于朵道：“是不是头婚我不知道。但起码比她大十多岁，而且……”
    她抬手在关大爷肚子上比了一下，示意那人有将军肚。
    关大爷了然地笑，“一副官相嘛，正常！当大官还像你师丈那样清瘦的人可不多。对了，你今晚发挥如何？”
    于朵笑道：“very good！没有丢你老人家的脸。”
    “少飘！人家多半是给你师丈、老师面子。而且，自家孩子表演，那肯定不会去和专业人士比。就是拿你跟常家其他孩子比一比而已。再有，你弹的是古琴，无形中就加分了。因为常家孩子不会。”
    于朵小，“琴棋书画这些，拿来装一装还是很实用的。”
    关大爷道：“那小顾还在昆仑山上呢？”
    “应该是吧，不然哪能音讯全无啊。他可能是留在山上和哨卡的人一起过建军节，错过了建军节前上去送物资的车。那就得再等半个月了。怎么，想通了，准备找个熟人去京大帮忙探探路？找我师兄一样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08节

    常宁和顾朝暮的录取通知书都已经发出来了。
    不过辛明宇和江津还在等着，还没有准信。
    录取也有先后顺序。而且他们俩的分数都有些悬吊吊的，估计现在心头也是悬吊吊的。
    关大爷道：“再说吧。”
    于朵进屋，在后院把洗过的衣服晾上。然后就刷牙上床休息了。
    这会儿的常家，高老师气咻咻的。
    常荷已经回北京饭店，她在自己家就不用压抑情绪了。
    “我今天理直气壮的去查是谁在背后说于朵小话，准备好好的嘲讽一下人家教女无方。我顺藤摸瓜，一路摸上去，流言是我亲侄女放出来的。我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她今天一路追查，找到何家去了。
    结果何琰说那些‘以小博大’之类的话都是高冉冉说的。
    下午高耀和常宁一起回来。
    今天高冉冉没调整好情绪，没有一道出游。
    高耀跑前跑后殷勤地忙活了半天，刚到常家就被高老师喷了个狗血淋头。
    “以小博大，那你们怎么不来以小博大？你们不还是等着华国和漂亮国正式建交，你们姑父确定能回得来了，才又来走我这门亲戚的！要不是看你领了领导给的任务，我连你一起撵了。你回去告诉高冉冉，从今往后我没她这个侄女。她也再不要登我家的门！不然，我可不会管她脸上好不好看、下不下得了台。”
    高耀只得饥肠辘辘的回家去。
    但高老师依然余怒难消。
    “幸好于朵今天回去送她二姐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这会儿怎么面对她！”
    常宁看他爸一眼，他觉得于朵怕是知道这流言多半是高冉冉传的。
    不然，这种事找他出面就行了。干嘛要找他妈？
    估计他爸都早料到了。
    现在也好，他其实真不想要那门趋炎附势的亲戚的。
    如今高冉冉做的事这样曝出来，他妈总不会再轻易心软了。
    等高老师气咻咻的洗漱去了。
    常志远问儿子，“于朵是故意避开，省得你妈尴尬？”
    “可能有点这个意思。不过主要还是她嫂子娘家兄弟出事了，她说要回去当面打发。”
    他把邱勇的事转述了一下。
    常志远嗤笑一声，“这还真是饱暖思淫欲啊！”
    卖个鸡蛋都敢搞出一妻一妾。
    高老师洗漱出来听到。
    弄清楚他们父子说的是哪个后道：“之前他们家还想娶于朵呢。连他亲姐都知道绝无可能，直接就挡回去了。”
    常志远‘啧’了一声，这叫才没有自知之明呢。
    他家大哥一向不轻易认可晚辈的，都说于朵真的是不错。
    当然，小荷也不错。
    嗯，幸好他侄女儿没小敏的侄女那么糟心。
    高耀回到家，直接一耳光扇在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高冉冉脸上。
    那是真的用了力的，高冉冉的脸上立即就起了四道印子。
    她一开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吃零食呢。
    然后痛感传来，‘嗷’地叫了一声。
    高鸣和朱萸听到动静过来，也愣住了。
    “妈，他打我——”高冉冉捂着脸哭了起来。
    朱萸赶紧走过来察看女儿的脸，“有什么事儿，你也不能直接打人啊！”
    高鸣道：“你为什么打她，她又做什么了？”
    “她跑到外交部大院去和人说，于朵当年是处心积虑、以小博大。姑姑说，她没咱们这门亲戚了，让不要再登她的门。如果我不是领了领导的任务，连我都不能再去。但这件事过去，我大概也被列为拒绝来往户了。”
    领导给他两天假期，今天、明天。让他陪着华侨一起参观游览一下。
    然后找机会安排华侨和他们见一面，谈一谈投资的事。
    这事儿本来轮不到他负责，但因为他向上头透露了两家是姻亲嘛。
    高鸣看着捂脸哭的女儿，无奈地道：“你又去招惹于朵做什么？还要跟你说多少遍？现在好了，你哥哥的事你们姑姑未必还会帮忙了。至于你想出国留学，路子也断了。你以后高嫁的路，至少断了一半。”
    女儿出不出国留学，他倒是没那么在意。
    本来让她出去镀镀金也可以，那以后能攀到更好的人家。
    去不了也就是不能锦上添花而已。
    一个女孩子，如今本科学历足够用了。在国内可以安排一个很好的岗位。
    这丫头就是崇洋媚外，想出去过好日子。
    不能出去也是省了一大笔花销。
    但是，她这样是把和她姑好不容易才重新搭上的路，又走绝了啊。
    高冉冉讪讪地道：“是之前就说了的。”
    高耀已经懒得和她说什么了。
    就是挑拨离间，你也得挑拨得有水平一点嘛。
    至少不能说了什么实在的话，授人以柄。
    他摸摸肚子问朱萸，“妈，我饿了。饭呢？”
    “冰箱里，让张姐给你热一热吧。张姐——”
    今晚都以为他会在常家吃晚饭，所以压根没等他。现在吃也只能吃剩菜、剩饭了。
    高鸣看着女儿，痛心疾首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姑父这样一门贵亲，有多重要？等你得去求人的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可那个时候，多半已经晚了。
    第二天于朵还是坐刘师傅的车到北京饭店汇合，然后再一道出去游玩。
    高耀看到她，有些讪讪地。
    于朵倒还好，只当没那回事。
    高耀心塞不已，人家这城府，比他妹真是深多了。
    比起来，他妹就是个蠢货，纯的！
    这天晚上于朵洗了澡出来在吹头发。
    小兰在客厅喊道：“于朵，你电话。”
    于朵披着头发出去，拿起话筒，“喂？”
    辛明宇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于朵，8000块赔给咱们了。另外，这一次同等金额的货可以免交运费和保险费。”
    于朵呼出一口气，“那就好。不过，霍先生都没办法把货追回来啊？”
    这么看来，钟言和朱丹这一把不只损失五六万。
    还白干了半趟，可能还要负责手下弟兄的汤药费、误工费等。
    “没跟我说这个，但应该是不能吧。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又或者直接赔钱还省事些。以后肯定就规划另外一条道，绕一绕之类的。”
    于朵道：“这世道真是乱啊！等公安机关人手到位了，肯定会大整顿的。”
    四天的参观游览之后，常荷忍不住和母亲道：“北京真是漂亮啊！不愧是古都。”
    “是啊，我也是头回亲眼目睹。很壮观、很雄伟！”
    去广州、上海等地考察的人主要以年轻人为主，常乐、常安、常荷会去，常三叔、常三婶也会去。
    留下一心学摄影的常平在北京陪着不去的常大伯、常大伯母。
    这几天，常平的摄像机那是扛了一路。
    都扛到了长城上面。
    然后就是常宁和于朵。
    临行前高老师对常宁道：“于朵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坐过飞机。一路上你可要照顾好她。”
    常宁点头，“知道了。”
    8月10号一早，师丈的司机开着常家的车子把常宁、于朵和另外五人送到机场。
    高耀想组的常家华侨团与政府领导的碰面局，也没能得逞。
    高敏都不认这门亲了，何必还给他一个小年轻面子？
    不得已，政府那边又辗转联系了常志远，最后得到和常家留守的三人碰面的安排。
    不过决定商场上的事儿的，都奔广州去了。
    之后的决定只能等他们回来再说。
    常家老大五十出头，在大学任教。没有管家里的生意，每年等着分红就好。
    生意主要是三房在打理。
    今天要坐飞机的七个人都是以华侨的名义买的票。
    这就不需要介绍信了。
    有相关的、为华侨服务的单位帮忙把票买好，送到手上。
    如今都把归国华侨当财神爷照顾的。
    常志远有时候说起来也觉得好笑，这前后也没差多少时间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09节

    有没有海外关系，就从坏分子到对国家建设有帮助的高度飞升。
    他们父子那十年粪，还真是挑得有些冤。
    于朵到了机场感觉有些新鲜。
    她只去过出机场的那一片，迎候外国游客。
    哦，不只，之前还来接过师丈和师兄。那会儿是跟着顾师兄进来的。
    她完全不知道情况，就跟着走呗。
    “师兄，那边是不是会更热啊？”
    常宁倒是找熟人了解过这点。
    “那边靠着海，海洋性气候对温度有调节的作用。热也热不到哪儿去。嗯，去了你可以放开了的吃海鲜。还可以去海里冲浪。”
    于朵乐呵呵的点头。
    常三婶笑道：“之前看于朵，都有些少年老成。这会儿终于有点像个16岁的小姑娘了。”
    于朵笑道：“都是我、都是我。”
    那晚表演茶道、弹奏古琴，跟个小仙女一样的是她。
    如今因为要出远门、而且还是坐飞机出门兴奋不已的还是她。
    第217章
    进安检通道的时候，不用排什么队。
    现在坐飞机的人真的很少。主要是前面买票的流程太麻烦了。
    要先在单位开工作证明。
    然后找到能开出买得到飞机票的介绍信的朋友，帮忙开介绍信。
    再然后到机场的售票大厅排长队买机票。
    这一套流程下来，几天的时间差不多都花出去了。
    这会儿过安检的人真的少，他们七个都差不都占这趟航班一半的人了。
    于朵还是一路跟着走，手里拿着一张地勤人员手工填写的登机牌。
    这玩意儿，真没有她之前想的那么高大上。
    她拉着高老师在友谊商店给她买的行李箱进安检、然后上飞机。
    反正不懂的就跟着身边的人做。
    于朵和常宁的位置在一起，靠着窗。
    常宁告诉她回头飞行平稳了，有云海可以看。然后又示意她系安全带。
    这个和坐车差不多，她赶紧系上。
    云海，顾名思义，就是云朵的海洋吧。
    坐下不久，空姐来发吃的了。
    巧克力、口香糖……还有五只装的中华牌香烟。
    这都是装在一个小包里的。
    还让大家一会儿升空的时候就嚼口香糖，可以减轻耳膜承受的压力。
    于朵把香烟递给常宁，其他的自己收着。准备这一路慢慢吃。
    然后她看到过道那边的常三叔拿着香烟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显然飞机上发香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他瞠目道：“这都，不用防火么？”
    常宁道：“三叔，一会儿还有酒喝呢，茅台酒。”
    常三叔失笑。
    行吧，3000英尺的高度既能抽烟又能喝酒，他也算是长见识了。
    估计以后会规范化的。
    过了会儿，空姐推着饮料过来。于朵看到真的有茅台。
    她头回来，反倒不会大惊小怪，因为什么都没有见识过啊。
    “请问喝点什么？”
    常宁要了杯茅台，于朵要了瓶可口可乐。她早上喝过牛奶了，果汁又觉得不稀罕。
    反正师兄肯定不会允许她喝酒，她就不尝试要空姐给倒茅台了。
    空姐还给大家朗诵文章、唱歌，甚至还有翩翩起舞的。
    于朵觉得比起二姐说的得坐几十个小时，半路还可能有人从半开的车窗爬起来抢东西的火车硬座之旅，坐飞机可真是享受啊。
    不过，飞机票的价格是硬座票的五倍了。
    百来块的价格门槛，把很多人挡在门外。而且不是想买
    就买的。
    同机的人，她瞧着有几个应该是干部，还有的也该是大厂出差的技术员。
    过了会儿，于朵感觉肚子有些不对劲。
    她脸色都变了，这可憋不了三个小时啊。
    “师兄，我想上厕所。”
    现在下去，在机场里上过厕所还来得及不赶飞机不？
    “在飞机尾部。快去吧，飞机要起飞了。”
    于朵点头，解开安全带起身。谢天谢地，这上头有厕所啊。
    她还以为飞机和汽车一样，没厕所的。
    常宁叫过附近一个空姐，让她带于朵过去。
    于朵几岁的时候坐过一次火车去天津。她不记得自己在火车上，有没有上过厕所了。
    她爸走了有十年了。她是跟着她爸去的。
    但火车上肯定是有厕所的。
    于朵去清空了内存出来，坐下重新系上安全带。
    塔台给出信号，终于要起飞了。
    她按照空姐说的剥掉口香糖的纸放进嘴里。
    嗯，有点像泡泡糖的口感。
    起飞的时候稍微有些失重感，不过不要紧。
    常宁一直关注着于朵，看她没事才放心转开眼睛。
    等到飞行平稳了，于朵终于见识到了云海。
    太壮观了！
    她拿出海鸥相机对着窗外拍摄。
    这是她前天，确定电器行的赔款到位后才去友谊商店买的。
    400多呢，加上几卷胶卷500了。
    出远门嘛，总得有点装备。
    关键这次耽搁一周，她个人就损失了750。
    这么一想，她还不如花在自己身上呢。
    于是就跑去友谊商店买了心仪已久的海鸥相机。正好这次出去旅游用得上。
    她们起飞的时候十点半，午饭是在飞机上吃的。
    别说，飞机餐吃得还挺好，有荤有素还有汤。
    所以，还是有钱人的日子好过啊。
    常宁道：“广州也是一座美食城，咱们可以到处去找好吃的。”
    自从第一次去御膳后人开的私房菜馆aa过，他俩后来趁着有钱有闲、有消息来源，吃了得有二十多家了。
    有时候还会有顾朝暮一起，狄见欢也去过。
    但固定的饭搭子就是于朵和常宁。
    这些天在外头游玩，看常荷他们三兄妹还有常三叔、常三婶，也无一例外都是好吃的。
    到时候大家可以一起。
    飞机降落，众人出了机场。
    已经有北京那边负责侨务的工作人员，通知了广州这边的工作人员来接机。
    直接把他们一行人送到了白云宾馆。
    于朵和常荷一个标间。
    这是于朵头回住这么高档的宾馆。之前在北京饭店她只是去吃接风宴没有入住。
    这儿和北京饭店、友谊宾馆一样是涉外宾馆。
    房间里有电话、浴缸，还有中央空调。
    门口解放军站岗，出入都需要登记。
    于朵洗了脸出来，拿起写字台上的宾馆简介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10节

    白云宾馆是1972年，在总理关怀下兴建的。
    是为了扩大对外贸易，适应广交会接待服务的需求而建。
    1976年6月1日正式开业。是如今的华国第一高楼，广州市的地标建筑。
    于朵有点遗憾，总理都没看到开业啊。
    常荷从盥洗室出来，“不说广州是华国的南大门么，最好的宾馆就这样？”
    （白云宾馆1989年被评为三星级，2003年晋升四星，2009年晋升五星）
    于朵挑眉，跟北京饭店比是差了些，但也不算次吧。
    而且酒店就挨着友谊商店，购物很方便。
    看来她和常荷的认知也有着几十年的差距啊。
    这估计也是华国和漂亮国的差距。
    好在于朵来之前，辛明宇电话里和她吹了几句广州酒店业的现状。
    她道：“上个月19号，广州白天鹅宾馆动工。这是华国第一个五星级酒店。由广东旅游局和霍英东先生旗下公司合建。”
    既然有五星级酒店动工，看来确实是有这种需求啊。
    常荷点头，“这才说得过去。不然怎么担得起南大门之名？我午休一下，你要不要休息？”
    “不用，我准备去看看我二姐。”
    今天第一天刚刚抵达，下午没什么安排。她正好去看看已经先一步抵达的二姐。
    “好，那晚饭时间见。”常荷过去拉窗帘。
    于朵过去叩响常宁的房间门，和他说了一声。
    常安和常乐也是住双人间，常三叔、常三婶自然也是一间。
    常宁便是自己住一间。
    常宁肯定不可能陪她一起去，他还要招呼这么多亲戚呢。
    他道：“行，你去吧。你在前台问一下，让她们帮你叫一辆出租车。”
    “我就不回来吃晚饭了，晚上九点前会回来。”
    广州不愧是改革开放的先锋，去年1978年已经引入了现代化的出租车企业管理模式。
    推出了70辆红色‘的士’服务市民。
    是正规的出租车，不是黑的。
    ‘扬手即停、计程收费、电话约车、24小时服务’。
    相当的有名气！
    于朵现在不知道电话号码，不然在房间里都可以打。
    不过下去一说，前台服务员立即就帮她电话召车，还把联系方式也给了她。
    这样她回来的时候要用就方便了。
    于朵坐在大厅里等候，服务员还给她送来了一杯清水。
    过了几分钟，门童进来通知于朵，她叫的出租车到了。
    于朵跟着他出去，顺便登记了一下。
    门童一路把她送到出租车停放的地方，又躬身拉开了后车门。
    “谢谢。”
    于朵把二姐的地址报给了出租车司机，然后闭目养神。
    她并不知道离得有多远，就图个方便。
    她之前告诉了于凌航班，所以这会儿于凌就在家里等着她。
    于凌租住在派出所宿舍，住这里她觉得再安全没有了。
    所以，之前比较的时候宁可多出点房租也租了这里。
    她只租了其中一间，不过房东把中间隔了一下。
    有一个单独的门进出，还拥有半个客厅、一个房间。然后有个小炉子自己做饭吃。
    房子在三楼，于凌在窗看到有红色的士车开到门口，估着时间应该是于朵。
    探头一看，下车的果然是于朵。
    于凌下来领着她上楼，“你住哪？”
    “白云宾馆。高老师把来客的食用行全包了，连我的一起。”
    “瞧瞧人家有钱人过的日子。”
    于朵道：“别提了，常荷刚到宾馆房间就嫌住宿条件一般。”
    于凌咋舌，“白云宾馆住着都不满意，她要住哪才够啊？哦，白天鹅宾馆，可惜才刚动工。开业恐怕要几年后了。”
    于朵道：“这可能就是世界的参差了。在漂亮国长大的富家千金，我们觉得豪华得不得了的白云宾馆，在她眼中也不过尔尔。难怪周围的邻居看我俩不顺眼了。”
    于凌道：“主要是看你吧，我跟他们的差距还不是太大。”
    “肯定主要是看你不顺眼啊，因为平常都看不到我。咱们和漂亮国，贫富差距好大啊。”
    师丈20多年的分红可达百万刀。
    而且，分红不可能把盈利都拿出来分了，还要继续投资呢。
    拿出来分的，不过是个零头。
    以前也知道她旅行社的收费对外国游客不过是小钱钱，但没有今天的感触来得深。
    她还正在感慨白云宾馆豪华呢，常荷就看不上了。
    于朵看了看二姐的住处。刚从白云宾馆出来，她还得调整一下心态。
    就出租屋来说，很不错了。
    比于家还好许多。
    “你这多少钱一个月啊？”
    “跟你那四合院一个价。”
    “我租的四合院当初你也不是没看到原貌，都废弃的了。我之前也纳闷到处房屋居住都紧张，怎么哪儿还空着个小宅子。后来才听说有人在里头吊死了。关大爷肯定知道，他没告诉我。”
    于凌道：“这事儿我都知道啊，就那十年刚开始的时候。不过一开始也没往外说，后来听说还做了一段时间阅览室呢。然后阅览室就各种出事嘛，诸事不顺。某天晚上还起了一场火，后来才废弃的。我是第一次从插队的地方回来听说的。我一直以为你知道呢。不过你们住进去什么事都没有啊。”
    于朵道：“唯物主义、唯物主义。我以为就是因为那场火的缘故才那么便宜。”
    于凌道：“别管这个了，你跟我说说白云宾馆呗。从那门口路过，有当兵的站岗，都不让靠近。”
    第218章
    于朵把带出来的酒店宣传图册拿给于凌。
    于凌一边翻看，一边啧啧称赞。然后
    想起自己在这儿艳羡的，人家华侨家的千金还看不上。
    忍不住说了一句，“我们不会一直这么穷的。唉，坐飞机什么感觉？”
    “嗯，除了起飞和降落，其他时候平稳得很。而且上头好多东西吃喝啊。”
    于朵把自己闹的一位飞机上没厕所的笑话告诉了于凌。
    于凌道：“越贵的地方，越是为客人考虑齐全的。怎么可能没厕所？”
    “我头回坐飞机嘛，下里巴人一点很正常。而且，应该没人看出来我当时的尴尬。”
    不至于毁了她那晚苦心打造的小仙女形象。
    顶多就是师兄看出来一些。但他是自己人，不会笑话的。
    于凌说了说自己找房子的事，这屋里的家具都是房东的。
    “就还比较方便，这边已经有专业的房产中介了。他们手头有出租的房源，给相应的费用就带着一套、一套的去看。”
    于朵道：“肯定比北京胡同口那些大爷、大妈收得贵吧？”
    “贵多了，人家专业靠这个吃饭的。听说香港做房产中介的人可多了，都是跟着那边学的。不过，方便啊。你看我在北京那么久也没见到哪有房子出租。”
    她一开始还以为要在招待所住一段时间才能找得到呢。
    没想到当天就定下来了。
    不管怎样，比住招待所便宜多了。而且还可以自己做饭吃。
    于朵道：“你和徐然大哥依然合伙。关青宝他们四个都找到自己要倒卖的物件了？”
    于凌点头，“嗯，广州的东西太丰富了。几百块也能批发不少针头线脑、头花之类的小东西回去卖了。前几天他们五个看着货上了车，我也安顿好了。就买火车票一起回去了。货运回去了，都放我们的摊子上，让齐欢和田玲代售。我收售价5%的代售费用。另外，我在这里也帮他们补货，再收5%。不过我估着关青宝和田玲摸熟了，很快就会出去单干。如果我一直在广州，补货的费用我还是能赚到的。比他们自己来进货省钱。但我肯定不会一直帮他们进货，不然回头滞销怎么搞？那些大妈的杀伤力我已经领教过了。至于另外三个，只要开始赚钱，胆子也会大起来。多半也就出去自立门户了。那我们也算好聚好散那！”
    说着笑了起来，“上货的时候，我听到辛明宇说你们这一趟补运，不收运费和保险费啊？”
    “是的。所以这一次的损失就是耽搁了一个星期。我以后都用霍先生麾下的车队运货了。”
    于凌道：“哈，那我以后用定钟言的车了。他这趟有三辆加斗的车了。不然除了补运的货，还真没空间可以给到我。这家伙有这三辆车，真的是日进斗金啊。偶尔出一次事，伤不了元气。”
    于朵道：“关大爷昨天逛了潘家园的早市回来，看到钟言在打黑的。”
    于凌挑眉，“你是说他之前成日耀武扬威开的那辆小轿车，被卖掉了？”
    想想钟言开车时那副成功人士的派头直接没了，她又想笑了。
    “嗯，要赶紧凑出五六万赔给我们的嘛，而且这趟他们也是只出不进。要凑钱，小轿车也算个大件了。那是朱丹买的，朱丹要卖他还能说不？”
    于朵顿了顿，“不过二姐，你还这么关注他么？徐然大哥也不会一直等你的啊。”
    老这么关注着不是自找罪受么？
    人家只会认为你还放不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11节

    不过这一回二姐想通了，用他们的车运货。为此还不惜搬霍先生出来压他们一头。
    估计朱丹那个孕妇得呕到。呕过了还得很有职业道德的给二姐运货。
    霍先生整顿一下这个长途货车也是好事。
    于凌挠挠头，“这个事，我现在很犹豫。我知道徐然是个好人，对我也足够好了。但是，我现在好像真没那个心。”
    她去切了水果拼盘来招待于朵。
    知道妹妹要来，她买了不少水果。这南方就是水果比较多。
    于朵看旁边摆了一把叉子，便拿来叉水果吃。
    吃了两块她才道：“所以你现在只想和他合伙做生意，却不想和他处对象？”
    “我现在压根不想处对象。”
    于朵道：“二姐，你没发现你一直都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别人身上么？最开始是父母，然后是钟言，现在又是诚诚。那不是你寄托对象的人，是不是都可以放弃？诚诚未必能找回来，就是找回来了他也会长大，有自己的人生。可有些人一旦错过了，不会再有后悔的机会的。”
    于凌静默了一会儿道：“我现在已经不太知道怎么去爱人了。而且，徐然的妈妈、妹妹你以为是省油的灯么。我干嘛要去被她们嫌弃啊？我自己挣钱自己花，多自在！何必去别人母亲、妹妹面前去挣表现，力图打动她们接受我？”
    于朵蹙眉，“徐然大哥拿他妈和妹妹没有办法？”
    “一个男人，对妹妹还可能有办法。但对亲妈，那真的是没办法。就算婚前抗争，婚后婆媳争吵的次数多了，他最后也会说那是他妈，那么大年纪了，就不能让着她一些？我说国庆前给徐然答复，其实也是想看看他能不能在这段时间改变他妈妈的态度。如果不能，我们还是就做合作伙伴好了。”
    于凌顿了顿，“所以小妹，你以后找对象，也一定要找一个家人尤其是母亲好相处的。买猪还看圈呢！”
    既然是这个缘故，于朵也就不说什么了。
    “那找诚诚的事有眉目了么？”
    于凌道：“我觉得那个办事员可能真的不知道。不然他应该抵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了。他说那两口子也没有写过信、打过电话回村。他们本来在村里就没有别的亲人了。”
    这可不好找了。
    于朵想了想道：“那这就说明诚诚跟着养父母过挺好的吧。毕竟你把地址留给他们了。”
    十万大山，那是真没办法去找啊。
    而且人家熟悉地形，如果要躲着你一个外乡人，不要太容易。
    于凌也只好点点头，她自然也是希望儿子现在过得好的。
    于朵又继续叉水果吃，“那二姐，你在这里过得习惯么？”
    “还行，我来过很多次了。甚至用白话简单交流也可以。怎么，你不习惯啊？”
    “我感觉不如待北京舒服。”
    于凌想了想，“走，下楼我请你喝凉茶。这边的气候炎热、潮湿，跟北京可太不一样了。这种天气容易产生暑热、湿毒。喝凉茶可以清热解毒、祛湿排毒。你这就是有些水土不服。”
    于凌带着于朵下楼。
    正好她们楼下大门外就有个凉茶铺。
    坐着这里也方便辛明宇他们过来一眼就可以看到。
    这边开店比北京要‘大方’一些，没有躲躲闪闪。
    哪怕是同样的不能办营业执照，但人家看起来比西单摆摊的人就是要坦然许多。
    于凌道：“这边一百多年前就是通商口岸，做生意做惯了的。感觉什么都要比北方快一步。”
    凉茶铺里凉茶种类还挺多。
    于朵不知道该喝哪种。
    于凌用她听不懂的白话和老板沟通了一下，对方给于朵推荐了其中一款。
    “喝吧，这其实是中草药熬的。”
    两姐妹就坐了下来，慢慢喝凉茶。
    那凉茶从冰柜里拿出来的，还冒着丝丝凉气。
    还没喝完一碗，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了门口。
    开车的是辛明政，副驾上坐着林晓慧。车肯定是林晓慧搞来的。
    辛明宇和辛晴则坐在后面。
    于朵招手，“快进来喝凉茶。”
    那四人笑着进来，各自点了一款。看来都有习惯的口味了。
    打过招呼，辛明政笑着问道：“那货丢了之后，你们看到过我奶奶没有？”
    于朵摇头，“没有，不过何阿姨还特地过来看了看我。原准备开解下我的，后来看我没事就上班去了。”
    辛晴道：“你那么淡定啊？”
    她股份还不到于朵十分之一，都做不到呢。
    “那倒也没有。刚收到电话也挺呕的，毕竟是一下子被抢了那么多的货。但关大爷随口开解了我两句，我就想通了。”
    辛明宇失笑，“关大爷那是真见过大风大浪、阅历丰富的人。”
    林晓慧道：“于朵，我怎么感觉你黑了好多？”
    “你没感觉错。我当了一个月导游，好容易捂白点，又暴晒了一周。”
    于朵说着又问起辛明宇高考录取的事儿。
    辛明宇道：“刚刚挂车尾上了本科线。我妈去招生办打听，据说是录上了。”
    “那恭喜你，太幸运了！”
    辛明宇点头，他自己也觉得。总算考上的大学还不错。
    虽然不能跟京大去比，但北京医科大学也可以了。
    众人喝过凉茶，于凌抢着把钱付了。
    然后大家上车，去看进货的电器行。
    上车前，于朵还往常宁住的房间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和辛家四个人碰头了，回头他们会开车送她回酒店。
    这样常宁就完全不用担心她了。
    今天辛明政是请了半天假出来的。因为于朵的时间还蛮紧的。
    看到别人三层楼，一层一二百平米的店面，于朵一下就被震住了。
    这都能是一个大型供销社的规模了。
    怪不得之前二姐让她不用太担心了，广州电器的货源不难找。
    难的是怎么让人家答应每次延后三五天收尾款。
    于朵负责销售，但现在销售需要操心么？完全不需要啊。
    每次都是供不应求，到货前两三天经常就断货了。
    如果她出的力不够，那分一半的钱就不是那么踏实了。
    现在她安心了许多，广州这边货源真的不难找。各地电器都在广州有销售的。
    辛家大哥起的作用主要还是靠人脉，压了一笔货款。
    虽然只是三五天，但对一个星期进货一次的他们来讲，很重要了。
    而于朵的优势其实主要是在前期。
    前期她卖价廉物美的收音机有了不少人气。
    大家一起在电器行里看了好一阵才离开。
    于朵看看辛家兄弟，辛明宇道：“听说这一个月北京又冒出了几家电器行。咱们又到了该扩大规模的时候了。”
    于朵点头，“这么一看，我们那里好小哦！”
    每个品种顶多摆一两台，还有些犹待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他们没有细聊，这个回头离开前再敲定不迟。
    正好省了汇钱的手续，于朵直接拿给辛明宇去进货就可以了。
    她没有带人民币，人民币最高面值目前就是十元。
    那太费事了，也太容易招贼。
    第219章
    于朵带了外汇，一张100那种。带十张、二十张也不占地方。
    广州自然更好在黑市去兑换。
    刀呢儿如今是汇市的紧缺货，想兑换的人多了。
    于凌看看于朵，“你是不是胆子又大了？”
    “是啊，广州的步子都迈得这么大了。这一趟来太开眼！”
    晚上吃饭是林晓慧找的地方，广州的老店陶陶居。
    这一家开业于光绪年间1880年，距今已有九十九年。
    鲁迅、巴金等都曾是座上客。‘陶陶居’三个字是康有为的手书。
    林晓慧说要要尽地主之谊，于朵也没有多推辞。
    辛家内部怎么分股份，这个于朵管不着。
    只要追加股份辛家拿得出钱来，那大家就一直是五五分。
    至于辛明政能让货款延后三五天，这一点其实对辛家更有利。
    于朵是随时拿得出钱追加投资付尾款的。
    所以这一点她比较心安理得。
    看起来林晓慧今晚是招待重要生意伙伴的礼数。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12节

    她也坦然受之就好。
    下次林晓慧再去北京，她再出面做东回请就是了。
    林晓慧道：“那儿是排队王，我们得早一点过去。”
    实则她已经安排了人去帮忙排队、拿号。但如果叫号的时候人不在，号也就过了。
    众人便上车，往陶陶居开。
    陶陶居的建筑风格是典型的西关大宅，和北京迥异。
    于朵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他们到的时候才刚到饭点，叫号进入。
    里头人头攒动，先进去的客人已经在开始点菜了。
    外头等号的人也已经不少。
    看这样子，口味应该是很不错的。
    于朵觉得坐飞机出行，好像没达到行万里路长见识的目的。
    回程她有些想坐卧铺，好好看看沿途风光。
    如果有时间，甚至可以到了有特色的地方就下车走走、看看再吃一吃。
    就是可能不太安全。
    这个安全问题真的是很成问题啊。
    感觉那十年虽然动荡，但因为但凡是个人要出县城的范围，都必须要有介绍信。
    反倒没如今这么多事。
    那会儿乡下人没介绍信是不许到北京的。
    哪怕是走亲戚，当天都必须离开。不然就会被视为盲流遣回原籍。
    所谓的‘盲流’就是盲目流窜入大城市，造成大城市负担的人。
    毕竟城里人都是吃供应粮的。来了额外的人，城里供应不起。
    但这几年出远门不需要介绍信了，什么人都可以想走就走。
    就多了些流窜作案的。
    人员流动估计之后还是会管。但是又不能像以前一样硬性的不准。
    不然，谈何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都不能随意出门了，还怎么做生意？
    有钱有闲，却受限于沿途治安不能出远门，这真是让人有些憋屈。
    算了，到时候再说。
    点菜自然是林晓慧这个本地人点的。
    实则她祖籍也不是广州。只是林师长建国后就一直在广州当兵。她也就在广州出生的而已。
    林晓慧一气儿点了一道餐前开胃菜，六道主菜，三道点心。
    就是他们六个人吃，也很丰盛了。请客的诚意很足。
    今晚常家人是由广东这边负责侨务和招商引资的部门一起做东，就在白云宾馆的餐厅给他们接风洗尘。
    于朵估着会有很多场面上的应酬。
    她一个外姓人，生意又远没有到达那个层次。常家的投资估计起步就是几十万级别的。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倒是来和辛家三兄妹以及林晓慧聚一聚，更有意义。这是她自己的生意。
    餐前开胃茶是木耳秋葵。
    主菜是百年烧鹅、冰镇咕噜肉、一口酿豆腐、砂锅什菌宝、干炒牛河、山泉水浸菜心。
    点心有虾饺、蛋挞、萝卜糕。
    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
    林晓慧笑着招呼道：“来，都动筷子！”
    她如今对于朵是真有几分另眼相看了。如果于朵不是真能干，辛家不可能愿意和她五五分账的。
    她确实中意辛明政，但对辛家人的精明、算计心头还是有数的。
    这一顿于朵吃得很是满足，尤其干炒牛河里的牛肉她特别喜欢。
    于凌也觉得比她之前在那些小店吃的同样的菜色，味道要更好些。
    不过看餐牌，也要贵上不少。
    这一顿怕是要吃掉大几十块。广州的商业化程度确实比北京要强一些。
    中途辛晴去洗手间，遇到辛明政忍不住道：“晓慧姐怎么也大小眼看人呢?”
    这给于朵接风，可比招待她和二哥的第一顿用心多了。
    辛明政抬手敲了她脑门一下，“我看你今天对于朵的态度也很好啊。想来你也知道其中的道理。”
    辛晴点头，“因为于朵是咱家的合作伙伴，电器行给咱家挣了很多钱。林家是不是也要……”入股？
    不然他们家的股份是保不住的。
    既然注定保不住，就不如分润些好处给林家。这样以后赚了钱，林家也能念着大哥一些好。
    谁家都不会说钱足够花用了，不需要这些投资。
    这是正大光明的收入，又没有用到林家手头的权利。林家不会不乐意的！
    辛明政点头，“是啊。所以你说该
    不该好好的招待于朵？”
    “该！”
    “听说你以后跟她一个学校。为人处世、学习上都跟人家学着点。”
    辛晴点头，“大哥，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于朵今天受到的待遇是她自己挣来的，她还能带着她姐姐也一起享受晓慧姐的诚心款待。而我，只是因为是你的妹妹，晓慧姐才愿意搭理我。”
    辛明政道：“知道就好！你的起点比于朵高的，现在努力还来得及。”
    吃过晚饭快七点了。
    他们先开车送了于凌回去，然后又送于朵。
    到白云宾馆附近的时候七点多，众人一起去友谊商店逛一逛。
    广州的友谊商店没像北京的那样管理了。
    已经不是非得有一定级别才能进入，有钱你就可以进。
    不过，部分商品还是只能用外汇购买。
    于朵没什么要购置的。就是进来看看和北京的有什么不同。
    她可太喜欢友谊商店了，所有商品都不用票据，敞开供应。
    这多方便啊！
    林晓慧也是经常到这里来逛和买东西的。
    她爸妈都是1949年以前就参加革命的，待遇还可以。
    不过她也没法敞开买而已，尤其必须外汇购买的部分也得想想法子或者攒几个月。
    辛家给买的三转一响她挺满意的，让她在圈子里也不丢份。
    因为一开始期待没那么高，后来感觉就还挺惊喜。
    辛晴头回进来，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她有些激动。
    她还看到于朵身上同款的衣服了。特地看了下吊牌，好贵！
    不过，以后电器行生意越来越好，她能分到的红利也会越来越多的。
    到时候就买得起了。
    不过，这依然还是靠的家里。
    不像于朵，是靠她自己。
    辛明政和辛明宇看着三个女的进去逛着就不想走了，有些无奈地对视一眼。
    这么几层楼，衣食住行方面的商品都有，可以逛好久的。
    而且，他俩如今也是囊中羞涩。根本不敢喊对象和妹妹，看中什么就买。
    这种地方是最能体现出贫富差距的。
    敢随便买买买，甚至价格都不看的，只有外国友人和华侨。
    这看了又买不了，不是图生焦虑么？
    哥俩没有跟着去逛，站在进门的地方小声交谈起来。
    “哥，这次如果追加投资，林家能投多少？”
    “不知道，得看晓慧今天回去说的结果了。”
    辛明宇道：“不用问一下于朵能追加多少么？”这等于让林家能拿多少出来就拿多少出来了。
    万一人家掏了钱，回头没这么多份额怎么办？
    辛明政道：“你看于朵的样子就是胸有成竹的。她没有先提个数，那是她厚道。”
    说着压低声音，“我托北京的朋友打听了一下她旅行社的收费，然后毛估了一下她的收入。咱们两家加起来能拿出来的，她都拿得出来。你说我当年怎么就跟着人一起闹什么‘不学abc，照样干革命’呢？我该好好学学外语啊。”
    于朵的经历实实在在的说明，懂一门外语可太重要了！
    辛明宇不客气地道：“你要是能把外语学好，也就不会说那个话了。”
    辛晴本来逛得兴致勃勃的，头一回看到这么丰富的商品。但走着走着就说了一句‘钱到用时方恨少！’
    林晓慧一下子就乐了，“这话适用于在场很多人。”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13节

    除了挣外汇的，谁进这里头不是捉襟见肘啊？
    于朵点头表示附议。
    林晓慧和辛晴都盯着她，你不就是挣外汇的么？
    于朵解释，“我想把如今废品站的那个四合院买下来。要不然，也在附近另外买一个。”
    当然是买原本的这个最好啊。
    一个是不用搬迁，二个是里头没有其他租户啊。
    要不然，附近哪一个四合院不是被住成了大杂院？
    就那几十户人家就够头痛的了。
    没被住成四合院的，那除非是建国后靠近我党的名人的居所、故居，或者是跑了果党住所，直接收归我党高级干部。
    那种房子根本不会在市场上流通。就是流通，也不是她敢问津的。
    所以如今那个四合院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关大爷现在每个月都给原主寄物资去。上次还随包裹附上一封信，让对方收到吱一声。
    前些天终于收到一封回信，上头就一个非常出彩的毛笔字：吱！
    当时关大爷看得直发笑，说没错，就是那个家伙的字。
    关大爷的房子如无意外，国庆以前就能收回来。
    所以于朵还有些担心，原主如果近期回来她钱是真没凑够。
    是，旅行社赚了不少。
    整个暑假一共能净入账5000刀左右。
    但是，拉电话线花了5000人民币，电器行投入了3000人民币。
    眼瞅着很快还要再追加。
    虽然她和辛家兄弟还没讨论过，但下午在那个大电器行，大家可以说是已经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所以，近期她是真的拿不出两万多来买房。
    借钱她是不想借的。
    借这么多钱，人情太大了。这世上最不好还的就是人情债。
    关大爷说原主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于朵当时纳闷，“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不能很快平反呢？”
    今年好多人被平反了。
    关大爷道：“他是受x奇同志的冤案连累。只要x奇同志没有平反，他是不可能被平反的。那个案子，新华国第一大案。不是短时间可以平反的。不过，受这个案子连累的人成千上万，估计也快提上日程了。但提上日程以后，起码也要耽搁一年半载。然后才是那许多被连累的人陆续平反。你至少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
    第220章
    有了这个时间，于朵就能从容一点筹钱了。
    但电器行那里真的跟吞金兽似的。生意太好了，不舍得不扩大规模啊。
    所以废品站的钱抽不出来。
    电器行的钱不但抽不出来，电器行反倒还需要大量注资。
    她现在也是不宽裕的。
    于朵朝眼前两人苦笑了一下，“我家里跟你们不一样，一点积累都没有。”
    林晓慧道：“能白手起家更厉害。你如今缺的不过是积累和时间。可时间，你会缺么？”
    同龄人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于朵已经小有身家了。
    想到这里，就不由想到明政这个妹妹。
    还好，来广州受了些打击，终于在开始成熟了。
    于朵道：“不过这里头东西真的很多。暂时买不起也没关系，先定个目标在那里。等能买到的时候，成就感也会发酵的。”
    她买那个海鸥相机就是如此。
    400多一个，一开始她是真有些舍不得。
    但想想自己省下了买自行车和置办衣服的钱，而且货被抢一次丢的都不只400多。
    咬咬牙，买了！
    在飞机上拍云海的时候，她就特别的开心。
    这算是于朵自己置办的第二样大件，第一样是收音机。
    如果不是因为能挣钱了，收音机她都不舍得买的。
    她分到的父母遗产就只有100呢。这还是留给她做嫁妆的。
    林晓慧道：“没错，我们以后肯定买得起的。现在咱们的生意也是只缺积累和时间而已。”
    三个人便又开开心心的逛了起来，不时拿起货架上的东西看看。
    这里可不会有售货员翻白眼给客人看，也不会呛人。
    感觉真的比逛百货商店或者供销社舒服多了。
    逛了好一阵，转角的时候，她们仨和常宁、常荷遇上了。
    他们住白云宾馆，来这里逛太正常了。
    可能别人都不太想动弹，常宁就只好陪着常荷来了。
    这么巧遇，双方都比较惊讶。这里头其实也蛮大的。
    于朵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师兄，这是林晓慧同志，辛明宇那个英雄大哥的未婚妻。还有这个辛晴，辛明宇的妹妹。这是我师兄常宁和他堂妹
    常荷。”
    双方互相打了个招呼，常宁道：“林同志，我其实见过的。上次英雄事迹演讲，你冲上台上去了嘛。”
    倒是辛晴当时因为在正常的进行中考复习，没能去听她大哥的演讲。
    林晓慧抬手捂了一下脸，“当时冲动了！”
    常宁问道：“就你们三个么？”
    应该有男丁陪着才是啊。虽然城区的治安还可以。
    辛晴道：“我大哥、二哥懒得陪着我们逛。应该在门口吧。”
    常宁笑笑，他很了解这种感受。
    但常荷头次回国，人地生疏。于朵又不在，他只能舍命陪君子。
    常荷道：“他们一个个都说好像有点水土不服，懒得下楼来了。只有宁哥和我好些。”
    其实常宁也感觉有些不舒服，只是没有说而已。
    于朵道：“我有良方啊！你还逛不逛，我带你们买凉茶去。”
    常荷道：“就住旁边，随时都可以来逛。这就走吧——”
    林晓慧她们也逛得差不多了，于是一起出去。
    这回常宁看到辛明宇了。
    辛明宇道：“你几时进去的？没看到呢。”
    “我刚进去没多久，估计你们正好错开眼。”常宁冲辛明政点点头，“辛连长，你好！”
    辛明政也笑道：“听说你考上了京大啊，厉害、厉害！”
    “哪当得起你上过战场的人这么说？”
    一辆吉普车，七个人正好够坐。便开着在附近找凉茶铺子。
    这种铺子一般隔不了多远就是一家。有时候甚至一条长街上不只一家。
    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一家。
    林晓慧用白话跟老板沟通，替于朵她们打包了一大壶。
    这会儿也不早了，都该回去了。
    于是道了‘再见’分开。
    辛明政原说开车送一下，常宁摆手，“我们三个正好走一走，也没几步。”
    他刚单独喝了一杯凉茶，常荷也喝了一杯。
    常荷本来就没事，他倒是觉得确实感觉好些了。
    可能也有点心理作用吧。
    这会儿街上有凉风，三个人走着倒是挺舒服的。
    常荷道：“于朵，你不是说你去看你姐姐么？”
    “去了啊，吃过晚饭先送我姐回租的房子。然后他们再送我回来，顺便逛逛友谊商店。”
    常荷道：“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出门了。今晚这样的接风宴挺没意思的。做生意肯定是以赚钱为第一要务啊，不可能说就是为了扶贫。”
    于朵和常宁对视一样，常荷目前在华国就只待了北京和广州两大城市。
    这都是华国如今最富裕的地方。
    在她眼底，原来只是贫穷、落后啊。
    但这，应该也是事实。
    虽然他俩的民族自尊心有些受打击，却也不能讳疾忌医。
    如今的华国，确实是需要对内改革、对外开放。
    这不就是动手术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14节

    于朵道：“华国有十亿人的市场。如果是能吃到人口红利的产业投资，利润应该是不小的。”
    常宁点头，“与我心有戚戚焉！”
    常荷笑笑，没再说什么。
    于朵道：“我今晚去陶陶居吃的晚饭，听说广州的早茶更有意思。明天我们出去吃吧。”
    酒店的餐食口味，不如陶陶居那样专门的餐饮店。
    不过，广州老店多，明早可以在附近找一家早茶店。倒不是一定要去陶陶居。
    常宁点头，“我来前也听说了。”
    回到宾馆，他们就去前台问了下服务员。
    服务员给介绍了一家附近的茶餐厅。
    常三叔、常三婶谢绝了今晚做东的两家单位派人陪同，打算明天包两辆出租车。
    这样虽然不会那么方便，但不会只能看到别人想让他们看的东西。
    之前在北京，高耀就想安排他们的行程。
    看在二嫂面上，他们虽然婉拒了，却也让他跟了两天。
    但在广州，他们比较想自由行动。而且，常乐其实也有马仔在广州的。
    这样才能看到真实的一面。
    回到房间，常宁也打电话预约好了。
    就八半点到早茶店来接。
    回到房间，常宁把凉茶拿去分给他两个堂哥还有三叔、三婶。
    “这是广州这方的特产：凉茶。于朵和我也有点水土不服，喝过好多了。三叔、三婶，你们尝尝。”
    然后又叩开两个堂哥的门，把另一半送了进去。
    他们刚回到北京，其实也不大适应的。
    高老师找老中医做了些中成药。如今这凉茶也是同样的功效。
    常荷和于朵冲了凉，穿着睡衣坐在露台上看灯火通明的夜景。
    她们这里也有一份凉茶，可以边聊边喝。
    “于朵，那个辛明宇是你男朋友么？就是你们说的对象。”
    于朵道：“不是，就是朋友。”
    “哦，那就是他单方面喜欢你。”
    于朵道：“我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心思。起码十年以内，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常荷道：“别这么铁齿哦！小心说过不久就踢到铁板。”
    林晓慧她们四人开着车回军区。
    先去把车还了，然后各人回各人住的地方。
    辛明宇和辛晴还是住在招待所，辛明政回连队。
    林晓慧则回了大院。
    她回到家就去书房见父亲，“爸，于朵住的是白云宾馆。今晚我们在友谊商店逛，遇上她那个外交部大院子弟的师兄，还有她师兄从漂亮国回来的堂妹。那个堂妹背的小包包是爱马仕的。”
    林师长抬头，“那她和辛家老二是对象么？”
    是的话，辛家这门姻亲倒是比他想的要有价值。
    “不是，只是小宇比较喜欢她。但她好像没这个意思，而且她早就和小宇说得很清楚了。她自身比较优秀，而且如今接触到了更上层的圈子。不过，和她合伙做电器生意，我觉得是不错的。之前明政托人打听过，她的旅行社开得很成功，收入相当可观。而且，她今天也看到了广州最大的电器行。肯定很快就会想扩张的事了。”
    林师长道：“既然是这样，回头让你妈取三千块。你拿去就算是家里的投资。至于你和明政的两千，你们就自己收着。”
    “那家里的，没我的份儿了？”
    林师长笑道：“爸爸三个子女，你们一人一千。”
    林晓慧道：“谢谢爸爸。”
    “不用谢，这也是你和明政给家里找的好的投资渠道。”
    另一边，辛晴和辛明宇进了军区，下车后往招待所走。
    辛晴道：“二哥，你说白云宾馆里面是怎样的？”
    今晚如果不是开车去买凉茶了，于朵应该会邀请他们进去坐坐吧。
    真的是好羡慕她，居然是坐飞机来的，而且还入住白云宾馆那样高档的地方。
    “不知道，那主要是招待广交会的外国客人的。爸妈从前来广州出差，也住的不是那里头。”
    辛晴道：“要是你有机会进去，带我一个啊。”
    她二哥和于朵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辛明宇道：“于朵又不是自己住一个房间，不方便邀请客人去的。”
    辛晴想了想，“也是，她也是蹭着常家才有飞机坐，能住涉外宾馆。她在外交部大院的日子，可能也没我想得那么自在。”
    辛明宇看看她，“早该带你出来看看了。”
    要不然，还挺自大的呢。
    “不过，于朵自己也买得起机票。别忘了，她还有个旅行社。”
    辛明政当晚就给白云宾馆打电话。告知如果要扩张，辛家这边可以拿出5000块来。
    于朵道：“那我折成外汇给你吧。”
    她其实更喜欢和辛家老大聊生意上的事，没什么负担。
    辛明宇的心思她知道，但这种事不是礼尚往来的。
    “可以，你按黑市价给小宇就好。”
    让老二去换，他不沾手。
    于朵当然欢迎林家加入股东的行列啊。
    那在广东，他们就很踏实了。
    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找林家搭把手也更加的名正言顺。
    这样的人家，在他们缺
    钱的时候入股，这是完全合乎流程的。
    听关大爷说，解放前在他家生意里吃干股的政府官员、军官可多了。
    那可都是不用出钱，干分红的。
    “嗯，那进货可以保障，路上也基本可以保障。安全短板就只会出现在接货的时候以及库存期间了。我会考虑周全的。”
    销售是她的事儿，这就是她该考虑的。
    于朵挂断电话，打回十六号院附近的公用电话。
    “我是于朵，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十六号院的于承。我十分钟后再打过来。”
    过了十分钟她再打过去，于承已经在电话机旁等着了。
    开了公用电话的那家，一次三分钟以内收一毛钱的接听费，喊人还是很尽心的。
    第221章
    “大哥，我的货下周起还会增加。我给你涨成每次25元吧。你当天晚上就和贺山一起住在仓库。另外，你去问问关青宝他们四个愿不愿意跟着去接货。你这周先叫两个人，一个人一趟十块。下周再叫四个人。带上他们适合打架的家伙什。”
    这四个她还算熟悉，都是那一片的。而且武力值还可以。
    他们就更方便了，全勤都不会扣。
    自己摆摊的嘛，少去半天不是什么大事。
    何况如今还是在二姐那里搭着卖。
    目前，晚上跟着跑一趟挣十块，他们是会接受的。
    跟着二姐，往返要坐那么长时间的火车，然后还要在广州耽搁三天。
    差不多是五十块十天，包吃住。
    于承除了晚上要守仓库，还要负责管理他们，所以涨成25块。
    之前货不是太多，让他去主要是免得贺山行差踏错。
    如今主要是要防着外来的。
    不能大意啊，以后一趟就是一万以上的货了。
    万一谁摸到了车队的规律，等着下了货在半路劫掠呢。
    还有库房，虽然窗户横着悍了钢条，门也加固了。但还是大意不得。
    收货那晚货最多，让大哥也去守着吧。
    于承震惊地道：“又要扩大规模了啊？”
    如今一次进货都有8000了，还要扩大啊？
    不过也是，供不应求，如果有办法肯定要扩大规模的。
    “辛家人今天下午带我和二姐去看了看进货的那个电器行，是我的20倍那么大。”
    “20倍？”于承直接吓到了。
    “是啊，不来广州，不知道这边的商业有多发达。真的是走在了全国的前面。还有即将成立的深圳特区，我这次也准备过去看看。”
    成立特区这事儿《新闻联播》里已经说了，不过正式成立肯定还得有个过程。
    到时候深圳也会像广州这么发达吧？毕竟有政策支持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15节

    如果政策不重点倾斜，那根本没必要在离广州这么近的地方，再搞个经济特区啊。
    特区，特事特办！
    于朵的行程不一定会和常家人一致。
    她来是有自己的事的。常家的盘子对如今的她来说太大、太高端了，她还是忙自己的吧。
    如果他们不去深圳，她可以问问辛明宇要不要同行。就去看看，开开眼。
    于承在电话那边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
    一次35，一个月140或者175。加上正职的工资，他月收入过200。这是拿三薪了。
    之前看到老丈人一个月月入过200。
    他是真的眼馋啊。
    还有，于鹏那小子居然都敢挑战他的权威，说自己卖冰棍跟他这个当爸的收入相当。
    还放话，暑假结束的时候要请客。
    这让于承受的刺激有点大！
    不过，于朵的钱肯定不是那么好赚的。这责任越来越重大了。
    上回接了货送到西单的铺子。他还看到贺山随身带着电棒呢。
    晚上睡觉，电棒也是放在枕头下面的。
    听说那电棒也是在广州进的货，他得让于朵给他也来一根。
    不然回头万一真有人来抢劫，打起来他很吃亏。
    还有，于朵说她自行车被偷那回，那个看自行车的被人下了泻药。
    这些都是要做好防范的。
    这么高的工资，肯定不是白给他的。
    邱新梅才刚刚从娘家回来，她爸又恢复卖鸡蛋了。
    但中间空了这么几天，生意比不上从前了。
    而且经过这件事，她爸的精气神也短了一截。
    不过，这回不用再赶着一两年内给邱勇准备聘礼、聘金了，暂时没那么大的压力。
    一个月挣个百来块，再加上50多的退休金，二老过日子绰绰有余。
    她妈在家总哭，还迁怒她。
    说如果不是她给揽的卖鸡蛋的生意，她弟可能还走不到这一步。
    邱新梅呕得不行。
    你娇惯出来的，怪我？
    而且她爸在卖鸡蛋，忙。她妈可是成天除做家务就没事了的。
    居然也没察觉邱勇干的坏事。
    再说了，他都20来岁了，还什么都怪家里人啊？
    邱老娘又怪邱新梅无用，不能把邱勇救出来。
    邱新梅被呕得直接不想再回娘家了。
    反正她爸每天都要到她这边来。
    中间这几天，于鹏倒是一天不落的都去卖冰糕了。
    同时替他外公把摆摊的位置占着。
    不然那么好的口岸，如果两个人都不去摆摊，搞不好就被人占去了。
    那里是机械厂的厂医院，他是机械厂的子弟。
    他家先占的位置，别人也不好明着轰他走。毕竟他爸在厂里也是有三朋四友的。让他爸上班前、下班后去晃一圈也是游泳的。
    关键如今都知道他小姑很厉害啊。
    他还和于承说一天不去，人家想买冰糕的人没买到，可能就去别处买了。
    如今那一片推着小推车卖冰糕的小孩可不只他一个。
    邱新梅听说于朵又给于承加工钱了道：“你可不能把自己的工作戳脱了啊。”
    这才是根本呢，以后还能保着儿孙都有个铁饭碗，代代传承。
    她爸那个工作可惜了。如果卖出去，能卖800呢。
    邱勇这才干了三个月。
    他可真是一个败家子啊！
    “不会的，我也相当于是在给辛部长干私活呢。有他关照，没事。再说只是出勤率受影响。如今吃大锅饭，干好干坏没多大区别。”
    “那你职工大学的学业也别耽误了。”这个毕业了涨一级工资是铁板钉钉的。
    于朵放下话筒。
    看到旁边搁着常荷放的一沓资料，上头有广交会字样便道：“这个方便看看么？”
    常荷道：“你随便看就是了。”
    于朵想起常家的生意是三房负责，而常荷还是南加州大学商学院的高材生。
    收集的这些资料交到她手上倒也不奇怪。
    既然得到了常荷的同意，于朵就展开看了起来。
    广交会她之前肯定是有所耳闻的，但是并不知道翔实的数据。
    常家要这方面的数据，广东这边的招商引资部门肯定是会很配合的。
    广交会在新华国外贸史上，可以说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原本叫‘华国出口商
    品交易会’，为了方便外宾记忆改称广交会。
    是1957年开始的。每年春秋两次，分别在4月和10月。展期是足足一个月。
    1957年4月，第一届春交会一共来了19个国家或地区的、1223名国外采购商。成交金额1800万刀。
    1957年的10月，第二节 秋交会来了33个国家或地区的、1923名国外采购商。成交金额6900万刀、
    这两次的成交额，达到了当年外汇储备的20%。
    这就算是个开门红了，感觉还是很有奔头的。
    可以说撑起了华国外贸的半壁江山。重要到总理曾八次亲临广交会现场。
    但参加的外宾数量，直到1971年才首次超过万人。1978年首次超过两万。
    于朵看得有些心酸。
    虽然我们自己重视得很，而且在出口创汇上广交会是占了很大比重的。
    但之前29年的国际大环境，我们就是大部分时间处在被封锁禁运中。这些交易数据增长也不快。
    不过，之前她一直以为那十年的经济是停滞状态，原来也一直在增长当中啊。
    于朵想了想，那十年从上到下还是有很多人在抓经济。
    机械厂的生产秩序就一直没有乱过。
    除了当时的厂长、副厂长上心，肯定上头也有人支持。
    出口创汇，这确实是经济生活中的重中之重。
    她懂为什么师丈和外交部大院那些老人家挺看重她搞的涉外旅行社了。
    其实她一个团，一周就赚600多刀。这个数目是很小的。
    但一旦配齐了人手、车辆，她可以做乘法的啊。
    当然，这不容易。不然他们自己早就做了。就是师丈说的，如果外语类人才，哪不缺啊？
    下周旅行社的樱花国团也要开始接待游客了。
    有两个团在转，她一周能净入800多刀。
    开学之后都是这个数目。
    哦，不只，开学后周末的一日团也会提上日程。江津正在写相干的企划案呢。
    如果能再增加导游人数，旅行社还能扩张。
    这一块缺的就是导游人数了。
    只要有导游，车都好办。租不到一个型号的，其它的也行。
    甚至像刘师傅的黑的，也是可以凑合的。
    目前旅行社能独立带团的英语导游：于朵、常宁、林蕊、狄见欢、蔡成。
    还有一个积极跟着蔡成学英语，并努力找机会和游客对话的蓝天。
    江津也在学英语，但她没有蓝天那么投入。
    她还在焦急地等待着高考录取的结果，同时在做着旅行社的行政工作。
    江津是事实上的办公室主任，目前会计、出纳都是她管着。
    于朵也觉得她的语言天赋不太好，比不上没参加高考的蓝天。
    而且，这里头除了蔡成和蓝天，都是学生。九月开始就最多只能周日兼职了。
    每个周日哪些人来做轮值的一日游导游，这个届时由江津来安排。
    于朵和常宁只在没人的时候做替补。
    至于樱花国语的导游，能带团的胡志广、常宁，给胡志广当助理同时跟着学樱花国语的秦风。
    然后就没别人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16节

    现在太缺外语人才，但肯定不能等着77年恢复高考第一批大学生毕业。
    那会儿就没有先发优势了。
    而且，第一批大学生啊，都是香饽饽。去向早都定了。
    各大部委、各地方政府、各国有厂矿，哪不缺大学生啊？
    中间整整停了十年高考。
    这些人怎么都不可能来她这个草台班子的。
    她招的两个长期导游，蔡成是一门心思要投向西方世界的怀抱。
    就是拿旅行社作为一个挣钱和结交外国人脉的跳板。
    而且于朵对他相当大方，分他15%的干股呢。
    也没有因为他心向西方用有色眼镜看他。
    他就很勇于任事，不但在内部教授英语，还把旅行社都管了起来。
    也算是明正严肃，第三大股东嘛。虽然只是干股，但于朵也答应了将来离职，会赎买回来。
    胡志广是小学文凭，能入职靠的就是偷渡去樱花国打过黑工，语言无碍。
    所以，他对于大学文凭的蔡成掌事也没什么意见。
    至于干股，于朵也许了他以后樱花国的团他都可以抽成。只是比例还没有定。
    但保证不会让他比蔡成的收入差太多。
    她上学期间，要靠这俩人给她把旅行社撑起来啊。
    于朵也让他在联系目前仍然在樱花国打黑工的一些熟人。
    他的队伍要壮大，其实比蔡成的英语导游团队还容易些。
    有地利！
    第222章
    但胡志广也说了，他得拿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了，才好去跟那些打黑工的同胞联系。
    他觉得只要于朵能说到做到，他是可以去和人讲这个话的，也应该能叫回一些人。
    那些人偷渡出国，大多是借了高利贷出去的。
    不管是找中介、还是乘船，收费都很高。
    樱花国又不可能像香港、t湾一样游得过去。
    出去之后，一天劳作15——18个小时，真的是被当牲口。
    但只要能支撑下来，挣的钱也是国内的几十倍。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去啊。
    如果回国也能挣到高薪，还不用那么累，活得也比较有尊严，肯定有人愿意回来的。
    不过，小老板也说了，不是会樱花国语就要。
    还得有爱国情怀、服务意识。爱国情怀是第一位的，服务意识都可以后天培养。
    所以，旅行社的前景，于朵觉得还是比较光明的。
    至于电器行，只要能确保追加投资以及运送安全，销售真的不是问题。
    还有废品站，如今一切都上正轨了。吴珍给管得井井有条的。
    就连伏天后要添的那个沿街骑三轮收废品的人，她都在开始面试了。
    就跟关大爷学的，首选高中生里能搬搬扛扛的。
    于朵捋了一下自己的三个产业，发现要暴富、要超英赶美还是不容易。
    她从听到常荷嫌弃白云宾馆的时候，心头就有点不舒服了。
    再听到她说什么扶贫，就更不爽了。
    但常荷说的是实在话，是客观存在的差距。
    她嘴硬没有用，只能是奋起直追。
    常荷看她拿着那一沓广交会的相关介绍和数据看了半天，挑眉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于朵道：“看出了差距。华国的外贸要做大、做强，还任重而道远。”
    常荷静默了一阵道：“即便有我们这些华侨回来投资，或者以后外国的跨国公司也来投资。但看重的也更多是华国的廉价劳动力。以漂亮国为首的商业秩序，是很难被打破的。”
    “商业秩序？”
    “漂亮国作为世界商业霸主，给各国、各地区划定了主要生产的商品范围。我是华国人，当然也想自己的祖国好。但华国要想打破既定的秩序是非常困难的。”
    于朵知道，嘴硬没用。
    她道：“一步一步的来吧，就先充当廉价劳动力。我以后想出国去看看。尤其是漂亮国，去学习一下先进经验。”
    开眼看世界，师夷长技以制夷。
    百多年前林则徐、龚自珍等人说的话，今天依然适用。
    常荷道：“肯定没问题啊！就是现在，你和宁哥想出去，二伯和二伯母同意的话都ok的。你们甚至没有语言障碍。宁哥可以出去直接考本科，你也可以出去读高中。”
    常荷确实觉得出国留学对常宁和于朵来说非常的简单。
    二伯家里又不缺这个钱。在漂亮国还有大伯家和自家这两房亲属。
    关键，他们两个自身也十分的优秀。
    于朵道：“现在？现在我可不想去。我越来越感觉这次改革开放是动真格的，不会半途而废。这种大变，是机遇！”
    等她读了大学，再去争取公费出国的机会。
    不行的话，几年后她应该自费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了。
    接下来，于朵跟着海外亲属团跑了两天，了解了一下他们考察市场都看些什么。
    12号傍晚，常乐的马仔带着他们一行人去南沙的海边游玩。
    两辆出租车这两天都是被包下载着她们到处去。
    这样方便许多。
    于朵以前没有看过到大海，她只在北京见过湖泊。
    所以，头一次见到大海，真还挺激动的。
    他们带来了烧烤架子，跟附近渔民买他们捕捞的海鲜。
    还请了渔民帮忙做吃的。
    虽然是出来考察投资环境，但作为出钱的一方，常家人都十
    分的放松。
    常安道：“要不是国内治安不好，今晚就干脆在这沙滩上露营了。这样明早可以起来看海边的日出。”
    于朵和常宁对视一眼，看来他们回来也是做过很多了解的啊。
    于朵默默地吃着烤好的海鲜、熬好的海鲜粥。
    又听常家三兄妹提起他们在漂亮国露营、游玩的事。
    他们会开着越野车出去在山林间游玩，大车去不了的地方就取下车载的山地自行车骑着出去玩。
    夏天在山林里很凉爽。冬天可以开车出去冰钓……
    于朵心道：这样的日子真好过！
    她小声问常宁，“师兄，你有没有抱怨过师丈当年一意孤行的回来？”
    毕竟，他们在各种玩乐的时候你在农场挑粪。
    都是吃的祖上的遗产呢，你也有一份。
    常宁道：“你学过生物的吧。我爸如果不回来和我妈结婚，那生下来的还能是我么？我们都是由无数巧合造就的。至于他们说的这种生活，咱们以后靠自己也能过上。”
    8月13号，于朵就不准备和常家人一起行动了。
    她想去深圳看看。
    当晚吃着烧烤，她把这个打算告诉了高三婶。
    高三婶道：“那儿现在就是个渔村，去了能有什么看的？”
    于朵道：“大概就看个今昔对比吧。”
    她既然对深圳的未来有信心，那就当是见证一下它起飞前的样子。
    原本也不会特地从北京过去看。
    但这不是都到广州了么，广州过去就不太远了。就是果然那句老话，来都来了。
    13号星期一一早，于朵坐车到之前到过电器行和辛明宇和林晓慧碰头。
    之前差不多9000在账上，如今他们又凑了10000。
    还要留下5000左右作为运费和保险费。
    大概这次能进14000的货。
    见面后辛明宇道：“吃了么？”
    于朵点头，“吃过了。”
    林晓慧笑，“我们也吃过了。”
    上周五运到北京的9000元的货，截止昨天售出了三分之二。
    而且，这6000立马汇过来也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收到。
    所以这一次他们依然只能付一半的货款。而且，还有上周欠的4500需要付清。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17节

    这一次赊欠的就比较多了，所以需要林晓慧来。
    她是本地人，而且她爸还是师长。这算是她出面来作保。不然断没有赊欠的好事的。
    人家不缺买家！
    这完全是给林家的面子。
    所以，林家成为了股东之一，于朵怎么可能不欢迎？
    他们那天下午过来，其实已经看好了一些要增添的电器品牌，也算好了数量。
    今天过来，先把上次的尾款付了，然后再拿出要进货的明细。
    对方的老板看看林晓慧，“规模一下子扩大了这么多？”
    这是翻倍还多了啊！
    林晓慧笑道：“吴叔，我们追加了股金。”
    吴老板听懂了，林家如今也是股东之一。
    不再只是这位林家的三小姐拿娘家的人脉帮夫家的忙而已了。
    他点点头，“行吧，那就照老规矩。不过，这么进货，押货款的上限就是10000。叔也是做生意，在商言商。”
    给你爹面子，却也不是无上限的。
    林晓慧点头，“嗯，知道了。”
    他们三个今天都来了，也算是最大的三个股东都来了，都不用她再通知。
    17000的股本，于朵出了8500，林晓慧和辛明政3000，辛明宇1500。
    绝对多数！
    这边把该给的钱给了，收据上注明了还欠的款项，林晓慧签了字。
    然后对方就让人开了提货单，让去仓库提货。
    等她们走到仓库的地方，已经有一辆小四轮货车开来等着。
    还有两个人，那身板一看就是当过兵的。
    辛明宇给于朵介绍，“这是老冯，这是老朱。都是我哥因伤退伍的战友。我回去之后，进货的事就由他们两人负责。老冯、老朱，这就是另一个老板于朵。”
    听说是上过战场的，于朵忙笑着打招呼，“你们好！辛苦了——”
    “小姑娘，哦不，于老板你好！不辛苦，要多谢你们给机会才是。”
    对方出货的人，搬到仓库门口就不管了。
    这两人上前一一往小四轮上抬。
    于朵和辛明宇也赶紧去帮着搬小一点的。
    林晓慧不好干站着，便也跑了两趟。
    等弄好，也近午了。
    林晓慧道：“我得回去了，吃了午饭下午还要上班。”
    她坐上公交车回军区去。
    这俩退伍兵和于朵、辛明宇一起又开着小四轮去装了于凌那里的货。
    于凌也是租了一辆三轮车，算计着时间取货回来。
    这样就不用苦哈哈的背上楼放着，直接上小四轮就可以了。
    除了她和徐然合伙的衣服，还有关青宝等四人看中的货。
    她帮着进货，赚点手续费。
    不过，关青宝他们的货她是不会帮着增减品种的。一样都不会增减！
    除非他们自己打电话来说。
    不然，万一滞销，她可不想又被那些大妈找上门来。
    她们的战斗力她上次可是见识过了。
    于凌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的货蹭于朵的车也就罢了。还有那四个人的。
    于朵道：“没事，我也雇了他们在那边接货。他们东西也不多，塞一塞就行。反正该上交给霍先生以及钟言的钱，都是他们自己在出。”
    这么一说于凌心头就安心了。
    小四轮五个位置，于凌便也一道去了。
    现在拉到钟言和朱丹的车队上货的地方，填写好货单，交清费用。
    晚一点他们就会发车。
    填单子的活儿也是两个退伍兵做的。以后都要交给他们，先练习着。
    这单子一式两联。如今按照单子收费，万一路上被抢，也按单子赔偿。
    于朵他们电器行的货占位置，这次上交了4800。
    2000的保险费，2800的运费。
    留给他们的利润差不多将近2000。
    这个费用看得于凌咋舌！
    她去把自己托运的货物也填写清楚，交费。
    黄毛和平头他们看到于凌，也没有上回的震惊。
    行吧，来者是客，反正他俩公事公办就是。
    等都上车了，于朵看看手表，快中午一点了。
    她道：“我们大家一起去吃午饭吧。”
    小四轮开着，附近找了一家茶餐厅。各人点自己中意的餐点，就一份、一份的那种。
    于朵点了一份干炒牛河，一杯原味奶茶，又叫了一份白切鸡招呼大家一起吃。
    她其实和挺喜欢吃粤菜的。
    于凌叫了一份双拼饭，另外三人也基本如此。
    这样吃，如果各人付各人叫的餐食的费用。这才是aa，和华国人的打平伙（平摊）还是有区别的。
    不过，这一次是来干活的，而且相当于大家认识一下，肯定就用公中的钱买的单。
    第223章
    两个退伍兵吃过饭就和他们分开了。这小四轮是租的，辛明宇要开着去深圳。
    他问于凌，“于二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完全没准备呢。这样，你们载我回去一趟。”
    她肯定不能让妹子就这么跟着一个男的风尘仆仆的去深圳啊。
    “好的，我先载你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回军区接上辛晴，再回来接你。”
    辛晴说如果只有他和于朵，她就不去凑热闹。如果还有别人，她也一道去。
    至于上午进货，小四轮最多就坐五个人。这大热天的，就是没有交警抓超载，大家也不想挤着。
    她就没有一道来了。
    等把人聚齐，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广州到深圳大概是140公里，要开将近六个小时。
    算上中途吃饭，抵达的时候差不多十点。
    回去接辛晴的时候，辛明宇告诉了他哥要去四个人，三
    女一男。
    辛明政已经打电话托老战友帮他们定下了一个招待所。
    不然，他们十点才到，临时去找招待所就太晚了。
    今年起有不少退伍的工程兵转业安排在深圳，要甩开膀子建设特区了嘛。
    届时于朵她们三个一个三人间。
    辛明宇自己也住一个三人间，运气好另外两个床位空着。
    运气一般就和陌生人住。
    反正今天进货，兜里的钱都付货款，剩下就一些零碎。
    他又是个男的。这么安排最节约。
    常荷昨天得知两地连一级高速公路都没有，咋舌不已。
    她告诉于朵，140公里，在漂亮国如果是开超跑上高速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就开到了。
    漂亮国高速公路的限速是时速150公里。
    于朵只能再次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这一路路况不好，很颠簸。连县级公路的水平都赶不上。
    还好四人体质都不错，没人晕车。
    辛晴一路上都在跟于朵打听白云宾馆以及坐飞机的情况。
    于朵说过后，索性笑着把漂亮国高速公路的事也说了。按常荷的说法，那比二级高速公路还要高级许多。
    辛明宇都忍不住道：“不是吧，一个小时就跑到了？那飞机都不太需要坐了啊。”
    “常荷和常平上个月就开车来了一场公路旅行。沿途的汽车旅馆听说住宿很方便，吃饭也方便。据她说，漂亮国的服务业很发达。”
    常宁给于朵说了服务业这个概念后，她在图书馆借了相关的书来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18节

    她发现，端不了铁饭碗的人干的，基本都是服务业。
    她反正是属于服务行业的，旅行社标准的服务业。
    倒卖东西也是服务业。
    但按常荷的说法，她们在漂亮国出门在外，衣食住用行真的是处处都方便极了。
    还说漂亮国的超市，就和友谊商店差不多。普通超市，还不是大型商超。
    她说的都是大实话，但于朵还是听得有点受打击。
    两国的差距真的是太太太大了！
    她原本没想讲出来打击人，但既然辛晴爱听，她就都说给她听。
    自己一个人受打击，不如大家一起受打击。
    果然，等她说完，不但副驾的辛晴，就连身边的于凌、开车的辛明宇都有些静默了。
    因为路况不好，时不时就遇上一个大坑小坑的，于朵、于凌还有辛晴都用手拉着旁边的吊环，以减少颠簸。
    辛明宇道：“这路肯定很快就得修了。不然怎么招商引资？我们早早晚晚也会有高速公路的，修遍全华国。”
    于凌道：“华国这么大，那得多少钱啊？不过我知道，这就是总理说过的交通现代化。”
    辛晴也道：“原来我们和发达国家，差距这么大啊！”
    她住的是军区招待所，一个床位三块钱一天。
    天天憧憬的白云宾馆，却让漂亮国回来的常荷觉得有点次。
    而且，事情证明在那些归国华侨眼底可能真有点次。
    不然干嘛白云宾馆76年才开业，现在又急吼吼的要修白天鹅宾馆了呢？
    辛晴看向于朵，“那漂亮国的人均收入有多少你知道么？”
    于朵惊讶的看向她，“你抗压力还蛮强的嘛。”
    辛晴道：“我要是抗压力不强，早哭着喊着回北京了。”
    于朵道：“听说他们人均月入1000刀。按银行汇率就是1500人民币，黑市汇率3000。”
    于凌脱口道：“50倍啊？这要迎头赶上简直不可能。关键人家也不会原地踏步等着我们去追。”
    于朵笑，“没准跟我们来个双向奔赴呢！”
    辛明宇笑了起来，“你这是讲哪门子的冷笑话啊？那樱花国呢？”
    “樱花国按黑市汇率算是2250，也是三四十倍了。嗯，没准他们也和咱们来个双向奔赴。”
    另外三个人都笑了起来，显然觉得不可能。
    辛晴更是直接道：“这辈子我能看到咱们追上他们的一天不？”
    于朵笑道：“问那么多，努力干就是了！”
    她以前对辛晴的印象其实一般，但感觉这回变化真挺大的。
    接地气了不少，好相处了些。所以说话也开始随意起来。
    辛晴点头，“嗯，我觉得咱们的电器行以后肯定也会日进斗金的。咱们找对行当了啊。对了，那位神秘的霍先生，他应该收入就比漂亮国、樱花国的人高！”
    于凌道：“漂亮国的平均收入一年36000，霍先生这一把估计都远不只这个数。但估计钱也不是他一个人得。幸福里的人还嫉妒我挣大钱。跟人家一比，我挣的简直是纸。”
    路上四个人说说笑笑的，过得也比较快。
    于朵觉得跟相差不大的人待一起，要轻松许多。
    而且说起这个国与国差距的话题，他们车上四个都是天然的、同一立场。
    她和辛晴一样，也是很满意白云宾馆的。那种时候听到常荷嫌它次，真是哪哪都不对劲。
    辛晴点头，“对对，就是那种感觉。”
    于凌道：“你们如今一样会觉得跟抠抠搜搜，都不舍得一两毛钱去外头吃早饭的人不在一个档次。这个很正常的，大家收入不同。试一试，换位思考一下。”
    辛晴和于朵想了想，点头。确实如此！
    于朵道：“我现在想到之前做蛋汤都不舍得用炒鸡蛋做，只舍得搅蛋花下锅的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于凌笑了一声，想起最后那顿两姐妹搭伙的饭。
    她看着那新油布怎么都不舍得，最后愣是把油煮到汤里和于朵吃掉了。
    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觉得恍若隔世。
    于凌看看于朵，也就是半年多的时间，她们姐妹的变化都好大啊。
    一月份的时候，她们还在为了一百块的嫁妆跟大哥抗争。
    她甚至准备去堵人家罗主任的门。
    但如今，就不说小妹，就她一天都能赚100了！
    如今用钟言和朱丹的车运货，虽然交的钱多，但胜在稳妥。
    所以她这个一天100也是稳稳当当的。
    而小妹的收入肯定是她的几倍。
    这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啊！
    于凌道：“我觉得没准咱们改革开放，追赶的脚步会快上许多。”
    于朵道：“那是肯定的！”
    话音没落，车又开进了一个坑里，众人都在座位上弹跳了一下。
    于朵等坐稳了道：“这一路上咱们都没遇到什么车。”
    太冷清了！真的太冷清了。
    如今的深圳，也许真的一无可看吧。
    差不多七点的时候，几人拐进路上的小县城找到了餐馆。
    利用吃晚饭的机会，让辛明宇休息了一下。
    另外三人都不会开车。
    于朵道：“其实我会得差不多了，等下我可以开一段。”
    她感觉辛明宇已经疲惫了。
    辛晴道：“别别别，我还是更相信我二哥。”
    于朵道：“可是我看辛明宇已经挺累了。还有两个半小时的路程呢，我就开天还亮的这一段。”
    三伏天昼长夜短，尤其这还是华国的南方。
    离天黑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辛明宇觉得有点丢脸，他这身体素质有点差啊。就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就精力不济了，虽然路况确实是太差。
    不过，确实是小命更重要。
    他对于朵道：“那你开慢一点，我就坐你旁边。”
    疲劳驾驶和新手上路，好像前者更不靠谱。
    于凌道：“行吧，你开一段试试。”
    辛晴看自己二哥的样子好像真的挺累的，便也不再反对。
    于朵坐到驾驶位，辛明宇指点她松手刹、踩离合、换挡、踩油门……
    于朵慢慢的把车开了起来。
    辛明宇笑，“于师傅头一次开车上路，开得还不错。”
    于朵越开约顺手，最后于凌和辛晴的紧张也慢慢降了下去。
    不过开到八点，天暗下去。于
    朵心头就不那么踏实了。
    “行，我又可以了。咱们换过来吧。”
    “好！”
    辛明宇休息了一个小时，确实状态好多了。
    这回他一鼓作气开到了深圳，然后找到了大哥说的那个招待所。
    把车停好，四个人办了入住手续。
    辛明宇拎着旅行包对她们道：“晚安！”
    “晚安！”
    三人间，三个都是自己人就很方便了。
    这里的住宿条件比白云宾馆就差多了。不过室内还是有淋浴和厕所。
    这就够了！
    于朵各分了一套一次性的床上用品给她们。
    于凌道：“你几时变得这么讲究了？”
    辛晴倒是觉得不多错。
    招待所的床单、被套谁知道之前什么人用过，洗没洗干净啊。
    “谢谢。”
    “不客气。”于朵又对二姐道：“这都常荷分给我的。我看不占地方，就搁在行李箱里。”
    白云宾馆的床上用品，她觉得可以不用换。
    但这里，既然有就还是换一下。
    于朵让她们两个先去洗澡，自己打开电视看了会儿新闻。
    今天大家都搞得有点累，直接就洗洗睡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19节

    说实在的，她们可以说是摸黑进的布吉，街上什么样压根没看清。
    但招待所是觉得真不太行，内外都不太行。
    可都这个点了，只能凑活。
    辛晴洗了澡穿着睡衣出来，换于凌再去。
    辛晴对于朵道：“如果我们有那样的高速公路，下午四点左右就抵达这里了。直接节约半天！”
    于朵点头，“是啊。”
    “我是坐火车来的。一路轰隆轰隆，几天才到。不像你坐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
    于朵道：“如果能保证安全，我回程倒是想坐火车。飞机直接飞过来，除了云海什么都没看到。”
    辛晴盯着她看了看，“给你坐几天火车你就知道好歹了。”
    于凌在里头听得好笑，这俩都是没尝过长途硬座滋味的啊。
    等她也出去了，于朵就进来洗澡。洗过把内衣搓洗了晾上，也很快就出去睡觉了。
    坐车也挺累人，尤其路况不好的情况下。
    第224章
    第二天早上醒来，于朵还懒洋洋的在床上没有动。
    反正洗漱也要排队。
    辛晴先洗漱了出来，然后换于凌去。
    辛晴走过来看于朵已经醒了，便站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然后发出一声惊呼声。
    于朵坐起来，“怎么了？”
    辛晴指着窗外道：“这哪像什么即将成立的经济特区啊。分明就是农村！比咱们京郊都还偏远那种农村。”
    她们三个都是北京城里的人，也算是大城市人了。
    所以辛晴陡然看到这样落后、贫瘠的地方，难免有些震惊。
    于朵穿着睡裙下床，也站到窗边来看。
    这窗户临街的，而且看起来还应该是一条主街。
    从她们住的二楼往下看，楼下的人背着帆布袋和蛇皮口袋，还有人挑着担子……
    人们穿的衣服也大多有些土气的，好些还戴着草帽。
    这个天气晒的很嘛，防晒。
    于朵回去床边打开行李箱、拿出相机，然后站到窗前拍了几张。
    这屋外也基本都是低矮的房子。
    像招待所这样两三层楼的建筑都是比较高的了。
    于凌洗漱好出来看了看。
    下过乡插队的她倒是不至于大惊小怪。
    不过也忍不住道：“深圳离广州也才140公里的嘛。”
    她当年背着铺盖卷去插队，坐着火车那一路是越走越荒凉。
    但离北京近一点的地方也还好。
    于朵道：“如今来往两地坐车老不方便了。咱们自己开车昨天都折腾成那样，更不要说还得坐客车。听说一天就一班，时间都不固定的。还一坐就是五六个小时。”
    说话间，一个农民牵了两头牛从楼下走过。
    于朵道：“我明白了，我们以北京、广州的眼光来看待此时的深圳。估计就和看惯了纽约、华盛顿的常荷回来看到北京、广州差不多的感受。但深圳有政策倾斜，以后肯定会腾飞。整个华国也是一个道理。”
    辛晴点头，这么换位思考好理解多了。
    不过，“3月份不就由宝安县升级为深圳市了么。这哪有半点市的样子？”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后再来看！”于朵把相机放在写字台上，进盥洗室去洗漱。
    等都弄好了，她们直接拎着行李箱下楼。
    辛明宇已经在楼下坐等了。
    他已经问过服务员，见三人下楼便带着她们去附近街角吃肠粉。
    深圳也是好多人说白话，没什么外来人口。
    不过于凌和辛家兄妹都能说一些常用语了，倒是无碍。
    吃好放下筷子后，辛晴道：“从我早上起来到现在，大半个小时了。还没看到一辆汽车。”
    于朵道：“我也注意到了。”
    这街上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二八大杠。
    于朵的相机带出来了，游逛的时候看到什么就拍什么。
    于凌道：“你胶卷不花钱啊？拍那么多。”
    于朵道：“如果深圳真的如我预计的腾飞，我今天拍的照片将来可以进博物馆的。”
    于凌看看她，“你对深圳这么有信心啊？”
    “这儿本来就是港口城市啊。而且离香港那么近，甚至陆地都有接壤的地方。那所谓的中英街，不就是半条在深圳，半条在香港么。再加上政策倾斜，这都还发展不起来？这儿可是要作为改革开放的窗口的。已经有广州珠玉在前了，如果不是下了大决心怎么还会在这么近的地方再弄另一个经济特区？也许，交通现代化实现的那一天，广州也可以一个小时左右到深圳。”
    辛明宇挑眉，“缩短成如今的五分之一甚至六分之一？”
    “漂亮国已经实现了啊。而且，我听我那从樱花国回来的导游胡志广说，樱花国新干线的速度能到230——240公里每小时。”
    另外三人听得咋舌，那岂不是他们昨天开过来的时速的十倍？
    于凌道：“以前总听新闻里说四个现代化其中之一的交通现代化，都只当成个名次。这么一说有点感觉了啊。漂亮国高速公路限速150公里，也就是说再开快点其实也行的。还有这樱花国的新干线时速更是飙升到了两百多公里。”
    旁边一阵自行车车铃声响起。她又叹口气，“感觉我们还差得好远！”
    真的，这么久了在深圳街头一辆小汽车都没看到。
    听说这一片还是市中心附近呢。
    辛明宇道：“我看这市区也不会多大。要不，我们就不开车了。就随便走走、看看？”
    “行！”
    这一天的游逛让于朵等人真是印象深刻。
    吃过午饭，他们就离开深圳驱车返回广州。
    还是中途由于朵开一段。
    于凌忍不住问她，“你开车跟着常宁学的么？”
    “还没来得及。”
    于凌的表情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是什么意思？”
    “就是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因为种种事情耽误了。昨天是
    我头一回开车，不过我坐副驾驶位观察过好多次了。”
    而且昨天一步步还有坐副驾驶位的辛明宇教嘛。
    关键，路上也没有其他的车子。
    于凌呼出一口气。
    她不在意于朵有没有驾照。但她真的以为于朵跟着常宁学会开了，才敢让她来开的。
    “那你也敢开车啊？”
    “高温天气，人的消耗很大的。而且开那样的烂路本来亏车也亏人。我觉得让辛明宇单独开六个小时，他可能真的吃不消。也是事情没有打听清楚。”
    于凌不说什么了，这会儿都已经回到广州了！
    幸好她没当着辛家兄妹的面问啊。
    于朵回到白云宾馆，有点疲惫。坐六个小时的烂路，臀部都给她颠痛了。
    常家人出去了还没回来，今天好像是要去看看当地政府能给出的建厂的土地。
    还要商谈税收等政策的倾斜力度。
    于朵洗了个澡，叫了送餐服务。就在房间里吹着空调看电视。
    这种日子，真是美滋滋的啊！
    与此同时，外交部大院常家。
    常志远和高敏、小兰也刚吃了晚饭不久。
    小兰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去洗，常志远两口子准备在大院里散散步。
    然后就被人敲响了门。
    高敏去打开门，“欢欢、小曲，有事么？”
    门外的是狄见欢和曲灵。
    曲灵刚在狄见欢这里听到一个消息。
    但狄见欢也不是太清楚，两人就想找常宁求证一下。
    狄见欢和常家比较熟络，就由她开口。
    “常伯母，冒昧打扰了。我想问一下常宁在广州的电话号码。有点事先问一下他。”
    高敏挺乐见狄见欢联系常宁的。便把常宁和于朵在广州宾馆的电话，告诉了狄见欢。
    狄见欢打了先找常宁，但常宁房间没人接电话。
    她就又打于朵房间的电话试试。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20节

    “于朵，我听说顾朝暮受重伤了。你知道这个事么？”
    于朵一脸懵逼，“我不知道这个事。我师兄也不知道，我们来广州都几天了。”
    狄见欢道：“你完全不知道啊？”
    “是啊，我完全不知道。顾大哥为什么会重伤啊？现在脱离危险没有？”
    难道山上又打起来了？
    边境冲突这种事军方不公布，平头老百姓不知道的。
    而且，还不是轻伤，是重伤。
    于朵觉得心脏都纠结起来。
    狄见欢道：“我妈妈隐约听到两句，说是都伤了一段时间了。应该是已经脱离了危险。”
    于朵听到脱离了危险心头一松。她等挂断电话，打回去和高老师说了。
    “重伤？我也不知道啊。我跟他母亲的关系也没好到时常联络。你等下，我问问呢。”
    常家和顾家关系好的主要就是常宁和顾朝暮。
    常志远和顾老爷子在农场的时候，关系也不错。
    但两个都是大忙人，而且工作领域没什么交叉性。平常也没有刻意联系。
    顾家没有声张顾朝暮救牧民受伤的事，他不知道也不奇怪。
    至于常宁，之前他回信过去，顾朝暮一直没回信。
    他和于朵分析，顾朝暮应该是还在昆仑山的半山哨卡。准备和哨卡的士兵一起过八一建军节。
    但那样一来他就要8月14号之后才能搭送给养的车下山了。
    那5000多米海拔的哨卡可不是方便联系的地方。
    那上头就一条军用的电话线。
    听说还经常因为暴风雪、泥石流等自然灾害破坏，不好抢修。
    高老师挂断后，拨赵思嘉家里的电话。
    电话是顾占林接的，“哦，是高敏啊。”
    “顾市长，你家朝暮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高敏也不确定狄见欢得到的消息是不是有误，于是含糊问了一下。
    如果没什么事，就当是在问小顾去昆仑山玩得怎么样嘛。
    顾占林以为她从北京军区或者哪里听到的消息。
    于是道：“好多了，即将出院。谢谢关心啊！”
    高敏道：“怎么伤的啊？”
    顾占林便简单说了几句，给了她顾娉家的电话，说赵思嘉在那里。
    高老师又赶紧给顾娉家里打过去。
    赵思嘉在电话那边道：“我们没声张，毕竟各家有各家的事。孩子救回来了就好。”
    高敏有些嗔怪地道：“我家常宁和你家朝暮关系那么好，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啊！该和我门说一声的。”
    赵思嘉道：“我知道，我一来就看到写字台上有一封常宁给朝暮写的信。我给他拿到医院去了。主要是听说你们家这段时间有大事。而且离得太远了，知道了也只能让你们跟着担心。”
    常宁回来的时候，于朵也才刚挂断高老师的电话。
    她坐在床上表情有点惊恐，顾大哥差点就死掉了！
    半个月前，在她和师兄都不知情的时候。
    常宁是跟着常荷进来的，来看看于朵回来了没有嘛。
    他看于朵脸色不对，眼睛有点发直。赶紧问道：“你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
    不是和辛明宇一起去的么，怎么一副震惊、的样子啊？
    按说广州去深圳，除了路烂一点应该没什么事才是。
    他打听到的，深圳那边还很穷，基本没人过去。路上老半天可能才看得到一辆汽车。
    这样的地方，劫匪都不会去的啊。
    听说很多深圳本地人，为了从深圳偷渡去香港，每晚是冒着边防军的枪火攀越铁丝网，还有人直接从深圳河游过去。
    看于朵浑身上下完好无损，也不像是出车祸了。
    而且于朵的性子，等闲的事情应该不会这么惊恐的模样。
    于朵道：“师兄，我刚得到消息，顾大哥7月底在昆仑山上外出时遇上暴风雪。他为了救牧民受了重伤。被汽车接下山来抢救，许久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幸亏、幸亏当时军用线路是畅通的。”
    不然，军区根本来不及派汽车上去把人接下山来。
    那这会儿，他二七都过完了！
    第225章
    常宁听说他兄弟半个月前差点死了，也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于朵把刚高老师说的顾朝暮大姑家的电话递给常宁。
    “这是他大姑家的电话。”
    常宁做了几个深呼吸，挨着于朵坐下，拨了过去。
    那边还是赵思嘉接的。
    他自报了家门然后道：“赵婶婶，小顾他……”
    赵思嘉赶紧道：“常宁你放心，他现在没事了。明天我就要去接他出院。我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家里人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因为我离得实在太远了。我们没和亲朋好友声张，也是这个缘故。等他回来，我让他给打电话好么？”
    “好的。你们大概几点接他出院呢？”
    “要下午两点以后了。”
    常宁挂断电话，然后告诉于朵，“明天下午出院。”
    他看向常荷，“我明天下午得等一个重要电话，亲耳听到了才能安心。下午我恐怕就不能陪你们出去了。”
    常荷道：“看来那个人很重要啊。”
    于朵接到电话表情不对，堂哥听她转述后同样是表情都变了。
    常宁点头，然后道：“我去同三叔、三婶说一声。”
    常三叔和常三婶听说他下午要等一个刚从生死线挣扎回来的朋友的电话，便道：“下午出去也热，明天就歇一歇。”
    他去说了一声又很快回来，对于朵道：“我感觉自己需要压压惊了。”
    于朵一副心有戚戚焉的点头，“是啊，好吓人啊！幸好军用电话线路是通畅的。不然在山上怎么办？海拔5000多米的哨卡，离定点的医疗点肯定距离也不短。”
    常宁道：“倒没你想的那么吓人。如今那山上和上下联系，主要应该还是靠电报。电报的通讯便利程度比电话要高些。”
    于朵松口气，“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真的是侥幸捡回一条命。
    也是啊，如果没有能保障通讯的手段，
    有敌人入侵边防都不能及时通知军区领导了。
    那设哨卡的意义何在？
    她刚才是想差了，震惊之余可能脑袋都有些不够用了。
    于朵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
    看常宁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便起身冲了一杯糖开水递给他。
    “师兄，喝了压压惊。”
    常宁接过去，喝了两口。甜滋滋的，确实能安抚人心。
    想到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差点在远隔千里的昆仑山就那么死翘翘了，他真有点后怕。
    要是这样，小顾大半个月前给他寄来的照片，那就是……最后的照片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常宁离得近些顺手接了起来。
    还是狄见欢打过来的。她知道于朵肯定会去打听消息的，便再打过来问一下。
    没办法，曲灵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但是跟常家人都不太熟悉。
    常宁三言两语给她说了，“你那么关心干嘛？”
    “我替别人问的。”
    常宁想了想，“曲灵？”
    那天在车上，曲灵就一直找机会和小顾说话来着。
    还主动要帮忙在大学里卖收音机。
    后来打网球，还跟于朵打听小顾高考完了怎么没到大院里来玩。
    于朵瞥了他一眼，自己也喝了点糖开水压惊。
    这会儿常荷泡澡去了，她带了一次性的塑料薄膜垫在浴缸里。
    于朵感觉挺奢侈。
    华国如今的工业水平，塑料还是不太常见的金贵东西。
    但浴缸确实是不好用宾馆的。所以，她都是洗淋浴。
    毕竟这不是于朵一个人住的房间，常宁打完电话很快就回去了。
    不过，他虽然告诉了狄见欢情况，却没有把顾朝暮大姑家的电话给她。
    他兄弟估计都不太记得这个曲灵了。
    “小顾的确出挑，招女孩子喜欢。但是，并不是女追男就真的只隔层纱的。他要是有心，对人的态度肯定是不一样的。还是让你这位好姐妹别抱希望为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21节

    女追男、隔层纱，那至少得有好感才行。
    他可没看出小顾对曲灵有感觉。
    狄见欢道：“你能帮着撮合一下么？”
    “我不管这种事的，劝你也少管。”
    常荷洗好后，探头看了一眼见常宁已经离开，便直接裹着自带的白色浴巾就出来了。
    瞧着前凸后翘的，曲线诱人。
    于朵盯着她看。
    常荷笑了起来，“这么包裹一下，只要不是飞机场都有这种效果的。如果以后你准备色诱哪个男的，就可以这样。我还带了多的塑料薄膜，你要不要泡一下？泡一下也可以压惊。是什么人出事了啊，你俩都这么上心？”
    “好，我也泡一下。是师兄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跟我也挺熟络的。我如今做的电器行的生意，最初就是帮他卖组装的收音机起家的。”
    常荷从行李箱里找出一张没拆封的塑料薄膜给于朵。
    她感觉那个人可能不像于朵说得这么简单。刚回来的时候她的脸色简直卡白卡白的。
    她敢打赌，堂哥当时真以为她出什么大事了。
    于朵把塑料薄膜拿到浴缸里铺好，然后放上水。
    这个可以滴干了再用，她预料等下用过挂起来。
    ‘一次性’这种名词在她这里基本是不存在的。如今物资那么欠缺。
    能洗洗再用的，她都会洗洗再用。
    不过这次出门和常荷一起住，她也是大开眼界。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还有一次性的床上用品和垫浴缸的塑料薄膜。
    也许友谊商店有卖，但里头东西那么丰富，她没注意到过。
    泡在水里确实比较解压，而且是独享一缸水。比到大澡堂子洗澡舒服多了。
    于朵差点在浴缸里睡着。
    常荷打理好自己看她还没出来，便过来叩响浴室门，“于朵，不能泡太久了。会缺氧——”
    “哦。”
    于朵直接穿着睡裙出来的。高老师给她置办的民国风格的少女款丝绸睡衣。
    常荷道：“嗯，这民国风格也挺好看啊。我外婆年轻时候的照片就穿过这种。哎，对了，小丫头，你这个年纪，国内是不是都不提倡谈恋爱的？”
    于朵点头，“谁会提倡高中生处对象啊？”
    “可是在漂亮国如果17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父母都要着急的。可能还会带去看心理医生。而且我记得华国以前不是15岁就及……及什么来着？”
    “及笄。嗯，以前确实满了15岁家里就要开始安排婚事了。不过那会儿平均年龄才35岁，现在我们的平均年都延长到70岁了。而且，太早结婚、生小孩对身体其实不好的。如今在开始搞计划生育，国家人口过剩了。据说18、20的法定婚龄都要推迟。”
    常荷道：“那你完全没有高中谈恋爱的想法咯？”
    于朵道：“高中？十年、八年我都没这个想法。我要趁着改革开放的大变革时期，好好的搞事业。”
    常荷翻个白眼，“你这个样子，真有点像那个霍去病说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样子。难道你这个年纪就不憧憬爱情么？”
    她还是觉得于朵刚才的反应有些太大了。
    如果只是她堂哥的好兄弟，跟于朵只是熟络的话。
    于朵掀被子上床，“憧憬啊。我很憧憬像老师和师丈这样的爱情。哪怕隔着山海，也是山海皆可平。可是如果想匹配出色的男子，我首先得把自己修炼到最好。没谁会抱着扶贫的心态找对象的，必有所图。或者是物质的，或者是精神的。”
    “小丫头，你这个年纪正该在情爱里打滚的时候。多谈几场恋爱，这样才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千万不要被什么‘从一而终’之类的说法洗脑。谈恋爱不影响学习、不影响搞事业的。”
    于朵笑笑，“那你谈过几场了？”
    常荷道：“也就三场咯。”
    她19岁，三场恋爱都很投入，但如果不喜欢了也就散了。
    “这才叫不负青春！”
    于朵嘟囔，“青春是用来谈恋爱的么？”
    这事儿上她挺羡慕老师的，身边就有个现成的、优秀的青梅竹马。
    华国可不兴多谈恋爱，感觉不对就撤。
    一般介绍了，相看后接触俩月都会走入婚姻的殿堂。
    谈得多了，哪怕是一对一，结束一段再开始一段，搞不好会被视为女流氓。
    常荷看她这样都还不开窍，也懒得和她多说了。
    “关灯，睡觉。”
    华国这种含蓄的爱情，常荷不是很欣赏。
    而且，于朵向往的她二伯、二伯母的爱情，常家人其实是不喜欢的。
    二伯原本可以顺遂一生的。
    以他的才华在漂亮国从政，也不会混得差。
    那样，如今的常家就没什么短板了。
    第二天早起，各人自由活动。
    住这里会送早餐券，去指定餐厅用餐是免费的。
    于朵起来的时候，常荷带着眼罩还在睡。
    便没有吵醒她，自己下楼去指定餐厅用早点。
    餐券上标注了规定的时间段7：00-9：00。
    早点自助式的，十分的丰盛。
    于朵拿着盘子在一个个小蒸笼里夹取中意的粤式点心，然后舀了一碗砂锅粥，过去坐下慢慢吃。
    这里头的大师傅也都是国家级别的厨师，十分拿得出手。
    她又发现自己和常荷的一个区别之处。
    有免费又美味的早餐吃，她早早就起来享用了。
    但常荷就不会因为免费早起。
    宁可一会儿付费叫送餐，也要睡懒觉。
    但如果有安排，常荷也会上闹铃、起得来。
    吃到中途，常宁来了。
    于朵便放慢速度等着他，“怎么常三叔他们都没有下楼来？”
    她以为至少能碰上一两个常家人的。
    “没有外出的计划，可能都想多睡会儿。这儿的床垫我觉得睡着还蛮舒服的。”
    于朵也是觉得床垫睡着超舒服。
    但就生怕会‘温柔软化雄心、富贵断
    送追求’。
    “我感觉自己还是少了点底气。”
    她现在挣得也不少，但想买小四合院、还想在华侨公寓买套房。这样就不敢随意花用了。
    上次去团结湖小区帮忙看房子。
    已经见识过华侨公寓了，她就有些看不上那样没有小区环境的地方。
    小四合院起码两万五，华侨公寓四万起。
    要是可能，还想买辆小轿车。
    嗯，旅行社也很需要买车。车子在旅行社是刚需呢。
    如果要扩大规模，还应该多买几辆。
    这样一来就会觉得哪哪都缺钱。
    就完全没有常荷那种对待钱的从容和松弛感。
    常宁听了笑，“你以为底子薄三个字是说着玩的啊？国家也好，我们个人也好，如今都是这么个情况。”
    于朵道：“你也是有底子的人啊。”
    毕竟常家的一切你们这房也有一份，而且你还是独子。
    第226章
    常宁笑了一下，“我之前问过我爸有没有后悔过，毕竟回来会遇到这么多事。”
    “哦，之前具体是什么时候？在劳改农场的时候还是国外百万刀分红寄来前后？”
    这个时间节点很重要啊。
    常宁道：“在劳改农场的时候。”
    “那师丈怎么说？”
    那会儿问的，于朵觉得答案还真说不好呢。
    但两父子私下说话，应该不会虚伪的唱高调才是。
    常宁笑道：“他说不后悔啊。在漂亮国他可以当个少爷，也或者当学者、商人。或许也能从政，但上升空间十分的有限。华国人在漂亮国还是被当二等公民看待的。但回国之后，他非常的受看重。还没到不惑之年都到正厅了，这就算是跨入了高干的行列。关键是，他有信心国家终会拨乱法阵。那十年一定会过去。最后，我们父子等到了。而且他还强调，他不单是为了对我妈的承诺回来的，更是为了建设新华国。”
    于朵觉得不用问了，那种时刻都没后悔。
    常宁道：“所以说啊，人活一辈子，实现理想的成就感也非常的重要。光是有钱是不够的！说得矫情一点，我希望看到国家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上越变越好。”
    于朵有些汗颜地道：“我还考虑不到那么深远。我现在想的就是我不愿再被人摆布、可以不像之前那么缺钱了。”
    她如今没什么远大理想，跟师兄比差远了。
    跟可以舍己救人的顾大哥比，那就差得更远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22节

    常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你现在做的事情，节奏和国家的需要是合拍的。解决就业、挣外汇！现在不用想那么多，你就认真读书就好。吃了早饭准备做什么？”
    “打算去冲洗照片。师兄，我跟你讲，深圳……”
    于朵把她去深圳的见闻一五一十讲给了常宁听。
    常宁道；“起点低一点没关系，只要有上升空间就好。”
    他顿了顿，“听说如今每天晚上，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去罗湖口岸攀爬铁丝网，偷渡香港呢。解放军开枪才能震慑得住。但第二天晚上又是同样的场景上演。归根结底，那边工资比这边高太多了！但只要这边能发展起来，我想就不会有人冒着危险去偷渡了。”
    于朵道：“说来这个星期，咱们旅行社的樱花国团也要首次接团了。希望一切顺利！”
    樱花国打黑工的工资也比国内高太多！
    常宁给顾婶婶留的号码是他房间的。他总不好又跑去于朵和常荷的房间。
    所以于朵午睡起来就到他的房间一起等着接顾朝暮的电话。
    感觉没睡好，她便蜷缩在沙发上再打个盹。
    常宁拿了个小毯子盖在她身上，继续看带来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他爸说最喜欢这本小说里的一段话。思想有所动摇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反刍。
    他现在快看完了，自然也知道了他爸说的是哪一段。
    嗯，读起来确实是很能共鸣。
    但他这么通篇看下来，发现自己最喜欢的，竟然是最开始保尔和冬妮娅的那一段。
    青涩、纯真，毫无功利，也毫无主义，十足美好。
    写得非常的真诚，应该是作者亲历过的。
    不过，前些年这一段是被批判的，说是有小资产阶级情调。
    还好，如今看书终于有点自由了。
    不是必须‘批判地’去看。
    此刻，千里之外的昆仑山，顾娉办出院手续去了，赵思嘉帮儿子收拾行李。
    那些牧民的伤势都没有顾朝暮重。
    出院前来看望过，这会儿都已经回到家休养了。
    赵思嘉看到那朵雪莲花楞了下。
    雪莲花的残余部分已经有些蔫，叶片全在暴风雪之时就被顾朝暮揪下和牧民一起分吃掉了。
    她拿起问道：“小暮，这个要不回去炖给你吃？”
    这吃了还是蛮有好处的。
    顾朝暮刚去洗手间换下病号条纹服。
    听了这话他盯着雪莲花看了看，“不用了，这半个月汤汤水水喝了那么多。我都胖了！这个，我留着做纪念吧。”
    赵思嘉道：“不知道有什么好纪念的？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顾朝暮笑笑，“死里逃生还不是好事儿啊？”
    他照旧包了起来，放进了行李袋。
    虽然不打算再送出手，却也不想炖来吃了。
    这当初是品相十分完好的一株雪莲花。
    但当时要止血、要给自己和牧民提劲。事急从权，叶子只能全揪来生吃掉了。
    如今光秃秃的，看着未免有点丑。
    顾娉是正团级，有配车的。
    办了出院手续，就直接让司机载他们母子回去，自己依然上班去了。
    在路上赵思嘉道；“小暮，你回去了给常宁打个电话。昨晚他打电话来，十分的惦记你。”
    “他知道了？”
    如果不知道，回头问起，他的确是打算说自己这半个月都在山上来着。
    “嗯，可能从哪里听到了风声。”
    于朵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听到一阵电话铃声猛地惊醒。
    常宁接了起来，直接外放。
    “喂，我是顾朝暮。”
    不知道是不是隔太远了声音失真，于朵听着觉得他中气还有些不足。
    不过，听到这个声音，总算是能真正的安心了。
    她两手一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毯子从身体上滑落。
    常宁道：“小顾，你总算打电话过来了。你把于朵给吓坏了啊！”
    他不肯承认自己被吓坏了，全推到于朵身上。
    于朵看他两眼。
    顾朝暮握着话筒，顿了一下道：“她也知道了啊？”
    “是啊，还是她告诉我的。昨天电话打过来，我不在酒店，她接的电话。当时我回来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顾朝暮道：“那这会儿她也在？”
    听说于朵吓到了，他有点心疼。
    听说她这会儿也在，他的心跳蓦地跳得快了些。
    “在啊，我开的外放。她在沙发上。你要跟她讲两句么？”
    “不是开的外放么。我没事，除死无大事啦！放心，开学的时候我肯定生龙活虎的。”
    于朵道：“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有点虚弱？”
    顾朝暮道：“回到家再调养、调养就好了。倒是不用把医疗资源给占着。嗯，你们在广州好玩么？”
    常宁道：“这趟出来挺开眼界的。得，既然你还有点虚弱，那我们也不拉着聊了。你好好休息吧！”
    于朵也道：“嗯，好好保重！”
    “好，开学见！”
    于朵对常宁道：“师兄，我想回北京去了。新增一个团，我有些不放心。”
    常宁道：“我还说有你在这里，我想去一趟昆仑山
    呢。”
    正好如今买机票方便。
    没带厚衣服也不怕，如果要上山，在顾家大姑那里搞一件军大衣穿外头就成。
    不上山，山下的话应该跟南方温差大不了哪儿去。至少不会在两个季节。
    于朵却有些不耐烦再陪常家的人了。
    她这会儿心头有些乱糟糟的，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缘故。
    她寻思难不成月经要来了？所以脾气有些不好。
    这会儿听说常宁想去昆仑山，她挠挠头，她好像也想去。
    但任性的跑去不太好，可她也不想留在广州了。
    只能以旅行团为借口，任性的跑回北京去。
    她知道师丈和师兄都很宠着自己，这会儿不想懂事了。
    常宁看她没善解人意的说让他去，便知道她是真的不想留下。
    于是也没再提起这茬。
    “那你是跟你姐姐还是辛明宇兄妹一道回去？”反正单独回去，他肯定不放心。
    “我问问他们吧。”
    常宁点头，“行，你问清楚了，回头我托人一起给你们买机票。”
    于朵道：“我想坐卧铺。来的时候就那样嗖地一下就飞过来了，其实沿途什么都没有看到。一点都不接地气！坐卧铺的话，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会带货的人，一般都在硬座。
    而卧铺的人通常都是有点背景的，有些可能还带了警卫。
    卧铺车上的警戒力量更强。
    那些劫匪通常都是抢硬座带货的人。
    常宁盘算了一下，这么坐回去倒是正好赶上新团开始。
    胡志广是跟着观摩了两周才敢独立带团的。
    他没蔡成那样的底气。
    毕竟，会偷渡出去打黑工的，一般也是在本国混得不太好的。
    蔡成虽然之前也被斗了几年，但他可是取消高考前的大学生。又在外交部工作了几年。
    他的底气比胡志广足得多。
    “行，那你先问一下有几个人一起走。”
    于朵没想到，她说要坐卧铺提前回去，常安会说跟她一道。
    常安笑道：“就是你说的啊，坐飞机不接地气。有很多还是需要接地气才能看到的，我原本就准备回程坐火车。如果是四个人，那咱们就买一个软卧包厢的票。是五个人，那就一个硬卧吧。”
    硬卧就多买一张票，这样不会被陌生人打扰。
    卧铺和硬座不同，是必须对票上人的。没有所谓的站票。
    这就不至于有人看到空了一张床位，要躺上去。
    于朵便先打电话问二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23节

    “我，我不回去。我回去又没什么事，干嘛浪费车票？”
    于朵道：“看来你对徐然大哥是真没那个意思啊。”
    于凌静默了一下，“确实没有。我之前一度也是觉得两个人合适，而且还可以继续合作开夫妻店。但他的母亲和妹妹那副样子，我的心就淡了。如果他觉得她们的态度没问题，那就搭伙过日子都不用了。我现在自己挣钱自己花，完全可以抬头挺胸。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却忍受他的母亲和妹妹。”
    现在就看徐然对他母亲、妹妹的态度是怎么打算的了。
    于朵道：“那行吧，我知道了。”
    她又打到军区招待所前台。
    先找辛明宇，说是不在，便又找辛晴。
    还好，辛晴在。
    辛晴听于朵就要回去了楞了楞，“不是说下周么？”
    “你在广州待了这么久，还没待够啊？”
    辛晴挠头，“我也是有点想回去了。不过我得问过大哥、二哥。”
    辛明宇知道后道：“哦，那就提前回去吧。左右那两个人进货已经没有问题了。”
    林晓慧知道后问过父亲，给于朵打电话，“我爸说给你们送行。”
    辛晴和辛明宇自然去过林家吃饭。
    不过这回林师长是准备在军区小灶食堂，正儿八经的宴请于朵和辛家兄妹。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大家都是合作伙伴嘛。
    于是，等常宁那里托人买到四张在一个包厢的卧铺车票，林家送行宴的日子也就定下来了。
    因为是晚上的火车，就索性把于朵接去军区，吃过晚饭再统一送她们去火车站。
    常宁和常安、于凌便也受到了邀请。
    第227章
    8月16号下午五点，军用吉普接上于朵、于凌、常宁、常安一起往军区去。
    于凌深刻感受了一下她妹如今的人脉。
    又是部委正厅级的干爹，又是军区正师级、机械厂正处级和肉联厂副处级的合作伙伴。
    这和于家根本都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啊！
    而且，这两次在广州的聚餐都把她带上了。以后她若有事，在这里也不会求助无门。
    而这人情其实是需要于朵去还的。
    嗯，于朵虽然是她妹，而且嘴上也很少表白，但其实从她去年回家就一直挺照顾她的。
    可能一开始她因为自己丢下诚诚的事不理解，那超出了她当时的理解范围。
    但后来想通了，就一直都对她很好。
    于凌有个想法：如今不限人员流动，她有些想定居广州。
    反正她的户口还是在北京的就行了。
    这和下乡插队那时候不一样。
    在这里，没人知道她的过往。
    也不会有人觉得她曾经结婚生子又离婚，就用有色眼镜看她。
    除了和徐然的事，她没什么必须定居北京的理由。
    而且，广州这边租售房子也是走在了北京前面的。
    有钱就很方便。
    广州冬天的日子比北京科好过太多了。
    和徐然的事，她答应国庆前答复。
    但她这几天除了去逛买衣服的市场，其他没什么事。
    已经利用这个空档想清楚了。
    如果他能约束住他母亲和妹妹，以后也不一起住，那就搭伙过日子。
    其实现在华国很多夫妻都是搭伙过日子。
    而且，也不是不能日久生情的。
    但如果他做不到，那就算了。至于生意是不是还合伙做，那就再商量。
    说得现实一点，有一个买了保险就可以确保资金安全的车队，她不是必须依赖别人才能成事了。
    当初就是因为沿途不安全，她才不得不拉人入伙的。
    如果婚事不成，大家合伙觉得尴尬，或者徐然以后的对象不高兴，那就拆伙吧。各赚各的钱好了！
    他们四个，还有辛家三兄妹，然后林家一家三口。
    正好圈了一大桌。
    军区小灶食堂的菜，口味自然是相当不错的。
    于朵到广州来这一趟，除了开眼界，最大的收获就是品尝到不少粤式美食了。
    至于美景，生平第一次看到了大海。
    她还想看得更多，所以才想走陆路回去。
    林师长还有两个大儿子。也是当兵的，但没有在广州军区。
    各自和家人一起住在外头，逢年过节的才回来看完二老。
    他们膝下就只有林晓慧而已。
    所以，辛明政和林晓慧结婚后暂时不能分房子，就会在林家住。
    席间，林家老两口很是热情，言笑晏晏的。
    尤其是林晓慧的妈妈。原本有些高傲的一个人，今天周到极了，说话也十分的妥帖。
    弄得辛明政都有些不习惯了。
    后来想想常宁和常安的背景，便明白了其中端倪。
    哪怕是对林家来说，这也是拓展人脉了。
    更何况电器行的生意她心头是有数的。到过年的时候，就可以第一次分红。
    他心头不由感慨这个社会真是现实。这自然更坚定了他往上爬的决心。
    他只有往上爬，在岳家才能有地位。
    这是于朵头一次到军区内部来，感觉挺好的。
    她不由就想起来在昆仑军分区的顾朝暮。
    他还要休养半个月，然后才回北京上大学。
    生死线上挣扎回来，这是伤元气了啊！
    吃过晚饭，林师长的司机又再送她们去火车站。这回车
    上加上了辛明宇和辛晴。
    七个位置坐满了。
    所以，临别之际辛明政对弟弟、妹妹道：“一路上当心。”
    没空位置了，他就不送到火车站了。
    辛晴道：“放心吧，大哥。一个包厢都是自己人，还有个门可以关起来，踏实多了。”
    来的是时候是硬卧，硬卧是没有门的。
    而且相对的床位还有四个陌生人。还有个奶娃娃，一路上都在哭闹。
    这么一对比，软卧肯定舒服多了啊。虽然价格是硬卧的两倍。
    她就是有些纳闷，于朵既然急着回去为什么不坐飞机？
    她现在借着常家的关系，要买机票应该很容易才是。
    辛晴现在和于朵也比较熟络了，直接就问其中缘故。
    毕竟如今的于朵不像是会在意那个差价的人。
    结果于朵就答复她，“想接接沿途的地气。”
    辛明政对弟弟妹妹道：“到家了给我来个电话报平安。”
    辛明宇道：“好的。哥，国庆我俩就来不了了。预祝你和晓慧姐结婚快乐！”
    国庆只放一天假，他俩实在不方便来回。
    至于父母，他们届时会和厂里请假，到时候坐飞机往返。
    到时候在军区外头的酒店办，他们三兄妹已经看好地方也交了定金。
    要是也在这军区小灶，瞧着就不像是辛家娶儿媳妇，倒像是他哥当上门女婿了。
    辛晴跟着点头，“对，早点让我升级当姑姑。”
    林晓慧笑了下，“这个随缘、随缘。”
    司机载着他们六个，直奔火车站。回头他还会送常宁和于凌回住处。
    于凌深深感受到了有车的便捷，太方便了！
    她和于朵一样，也产生了钱不够用，想买的东西越来越多的感受。
    对于二姐想定居南方的事儿，于朵倒是没什么意见。
    诚诚那里，她二姐努力了许久，那个办事员也给不出更多的消息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24节

    要去十万大山找人，那真是不好找得很。
    如果二姐换个生活环境能过得更自在，挺好的。
    常宁和于凌没有买月台票，只把他们送进了站。
    都是年轻人，又没有老的、小的，不用那么操心。
    到检票还有一会儿，于朵去上洗手间。她问了一下辛晴，辛晴摇头表示不去。
    于朵就自己去了。
    出来看到一个公用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拨了顾家大姑的号码。
    电话是顾娉接到的。
    赵思嘉毕竟还有工作，已经休了半个月的长假，不得不回去上班了。
    不然，该有人说闲话了。
    顾占林那人很看重名声的。虽然没有催她，但还是回去吧。
    孩子大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顾娉拿着话筒，“你好，找哪位？”
    “您好，是顾大姑姑吧。我叫于朵，是顾大哥的好兄弟常宁的干妹妹。还在和顾大哥一起合伙做生意。”
    顾娉一听是年轻小姑娘找自己侄儿，挑挑眉道：“小暮，你电话。”
    顾朝暮慢慢从旁边走过来，“喂——”
    “顾大哥，你今天好些了么？”
    于朵其实也不知道她干嘛打这个电话。
    这两天师兄不知道有没有打电话过来。如果打了，那也没再叫她一起听。
    她想了想既然是合作伙伴，甚至可以说自己能开出电器行来，除了要感谢辛明宇，其实更应该感谢顾朝暮。
    如果不是替他卖收音机，她应该不会接触这个行业。
    顾朝暮道：“嗯，好些了。你那边怎么有点吵啊？”
    之前常宁打过来不是这样的。
    于朵道：“我在火车站，一会儿就要进站回北京了。”
    顾朝暮道：“可是我听常宁讲，他在广州还有行程。你同谁一道啊？”
    没人一道，常宁肯定不敢让她自己千里迢迢的坐火车回去。
    要坐肯定也是坐飞机。
    “哦，我和常家的常安堂哥还有辛明宇跟他妹妹一道。我们四个人正好一个软卧包厢。途中打打牌、一起吃饭，应该挺好混时间的。”
    果然那俩人之后还通过电话。
    也不奇怪，师兄单独一个房间，要给谁打电话都方便。
    顾朝暮道：“哦，辛明宇也在广州啊？”
    “在啊，他高考结束就奔这儿找他哥来了。要不是他哥在这儿，有货源而且可以延后付款，我和他怎么可能合伙开电器行，还五五分账？”
    说到这个电器行，顾朝暮多少是有点呕的。
    之前他组装收音机，或者是雇人组装，她替他卖。
    怎么后来就被辛明宇横插了一脚进来？
    如今他成了无关紧要的供货商之一，辛明宇摇身一变成了占一半股份的合伙人。
    这让顾朝暮感觉很有些不爽。
    如果将来，因为他的退缩，于朵真的和辛明宇处上对象了……
    他力持镇定的问道：“哦，他考上哪所大学啊？”
    “他啊，吊车尾考上了北京医科大学的本科。太惊险了！还有啊，江津也吊车尾考上了首都师专。我们的五人学习小组，你们四个都靠上大学了。”
    这个考上概率真的相当高！
    顾朝暮笑道：“那等你两年后也考上了，就是100%了啊。”
    顾娉从厕所出来，看到侄儿还跟人聊得挺好，甚至还面带笑意有些惊讶。
    这小子通常打电话不都是发电报的风格么，力求言简意赅。
    没见对哪个小姑娘如此耐心过。
    于朵在电话那边笑道：“我也这么觉得。嗯，就快到检票时间，我不和你多说了。回头等你回了北京再见吧，师兄答应带我参观京大了。”
    顾朝暮道：“好，到时候我也可以给你当导游，请你到京大餐厅吃饭。”
    “好的，我等着。”
    顾朝暮挂上电话，想起那天于朵特地来送他。他一路都吃着她送的葡萄过来的。
    又想起自己不打算送出的，蔫蔫的雪莲花。
    那照片已经洗出来了，幸亏他用相机记录下了雪莲花未离土时的绝美形态。
    然后又想到她和辛明宇要一起在一个封闭式包厢里待三四天。
    那小子特别会讨好、照顾女孩子的。
    从他妈还有身边很多女性长辈、平辈身上可以看出来，女的，下至四五岁，上至五十岁，不管是什么样的脾性，都是吃哄的。
    但他好像说不出那些口舌如蜜的话来。
    顾娉道：“接个电话，又是发笑又是发愁的。这个叫于朵的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啊？”
    情绪都被人牵动成这样了，可别说你俩没关系啊。
    顾朝暮道：“大姑姑，她自己怎么说的？”
    “你好兄弟常宁的干妹妹，和你一起合伙做生意的人。”
    听到于朵自称是和他合伙做生意的人，顾朝暮抿了一下嘴角。
    顾娉小时候带过他几年，知道这是不大高兴的表示。
    干脆坐了过来，“关系不止于此啊？”
    看侄儿不吭声她又道：“哨卡的人说你是为了摘雪莲花特地出去的，之前还多方打听来着。那花原本是打算送人的么？”
    这茬事她没和弟弟说，也没和弟妹多说。
    他们并不知道儿子是特地为了摘雪莲花出门的。
    要不然，他安安稳稳在哨卡待着原本是不会出事的。
    当时就觉得侄儿怕是对哪家姑娘动心了。
    如今再看到他接这个于朵电话的样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第228章
    但之前小晖还在的时候，问这小子有没有人需要接来，他说没有。
    也就是说关系还没有明确。
    但小暮在小姑娘心头就只是个做生意的合伙人？
    听电话里的声音，还是挺关心小暮的。不像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不过，这个时候就敢做生意，这小姑娘胆子还挺大的啊。
    如今基本都是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尝试着去做生意。
    因为，没有别的出路嘛。
    端铁饭碗敢碰这茬事的，多半是吃透了会议精神的高层
    家属。
    而且通常不会出面。
    顾朝暮道：“大姑姑，这个事我还没有想清楚。”
    他其实原本是想清楚了的，雪莲花都决定不送出了。
    但接了两个电话，怎么好不容易打定的主意就又动摇了呢？
    尤其是在听说于朵会和辛明宇千里同行返京之后。
    顾娉撇嘴道：“将门子弟，喜欢就去追嘛。这么犹犹豫豫的，看着真是不爽利。”
    “大姑姑，如果我负担不起她的一生，就贸然去追求。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顾娉想起他父母，再想想自己的婚姻也很不顺，怕是都给这小子心理阴影了。
    不过她还是道：“为什么是负担她的一生呢？新时代男女之间不该是这种关系。而且，如今就敢出面做生意的小姑娘，人家用得着你负担？不要看不起我们女同志啊。”
    顾朝暮道：“可我以后的工作性质……”
    顾娉想到这小子的志向，也是微微蹙眉。
    不过，“人家解放军国防科学技术委员会的人难道还不结婚了，一个个打光棍？”
    “那基本都是找的同事吧。而且现在一切都言之尚早。”
    顾娉道：“小子，我可告诉你，别人也不是瞎的，好姑娘肯定不只你一个人看上。”
    顾朝暮脱口道：“她有慕强心理。”
    嗯，虽然辛明宇会哄人，把人哄得开开心心的。但于朵慕强啊！
    而且，她现在压根没有处对象的心思。接下来她生意、学业都会很忙。
    如果不是这样，他现在不会这么坐得住。
    他只是想着他们一路同行，朝夕相处心头就不大舒服。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25节

    没错，他潜意识里就是这么想的。
    顾娉看看他，“我建议你可以找那种爱情、婚姻经营得比较成功的人打听一下。譬如说你大伯、大伯母。他们两个就都在自己的工作领域挺强的。”
    罢了，她也没有什么经验，只有教训。
    还是别在这儿给这小子当军师了。省得越帮越忙！
    顾朝暮道：“大姑姑，这事儿你先替我保密吧。谁都不要说！”
    顾娉看看他，“行，我不说。不过你可尽快拿定主意。”
    “她才刚考上高中。”
    顾娉‘啧’了一声，“如果是我闺女，我可不会同意她在高中阶段处对象。你小子倒是考上京大了，回头耽误了人家的学习可不成。”
    她停顿了一会儿道：“你确实是得想清楚一点。老爷子对家世不是太看重，不会像某些老爷子一样对待女儿婚事简直跟指婚似的。但肯定也赞同在门当户对的圈子里找。而且你这么出色，你的对象肯定也得非常优秀才行。你父母对你的期许也是很高的，你母亲如今性子又有些执拗。总之，普通人家的孩子要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恐怕都会比较吃力。这个大学，是必须考上的。还得是一流大学才行。至于其他的，要求肯定也低不了。没错，是得想清楚。不要徒惹人家上心。”
    这一点倒不是顾朝暮担心的，他很自信地道：“我以后主要吃技术饭，他们都摆布不了我。”
    顾娉一滞，“得，你小子牛气！行，我答应你了，替你保密。”
    于朵那边检票进站。
    她和常安都是头回在国内坐火车，于是一路都是跟着辛家兄妹走的。
    还好，听说卧铺有专门的检票通道。
    而且，他们叫了小红帽。
    辛晴当初带来了几个大箱子、小箱子。
    这些拿去邮寄，怕被沿途的人当成是什么好货扔到铁轨旁去了。
    如果走钟言的车队运输又特别划不来。
    所以还是两兄妹自己拿。
    四只手，拿四个箱子刚刚好。
    于朵和常安的行李倒是不多，就是一人一个箱子。
    但也还是出钱跟着小红帽先上车了。
    他们不熟悉铁路检票上车的流程，而且也不差那点钱。人家按箱子收费的。
    于是便都提前上了车。
    找到自己的座位，把行李放好。没通过小红帽提前上车的旅客还没上来呢。
    而且他们四个是一个车厢，于朵和常安的箱子都懒得拎到行李架上去了。
    直接放到床下就好。
    于朵下铺、常安上铺。两个箱子一起放床底下就行。
    辛明宇爬到高处，辛晴把自己的箱子举起来递给他。
    常安看她有些吃力，便站起来搭了一把手。
    “谢谢！”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常安说着笑了起来，“字面意义上的举手之劳。这个成语这里用的是原义吧？”
    于朵笑了起来，“没错。”
    其他游客上来了，常安坐回下铺的床上。这会儿站走廊会挡路，自己也会被挤到。
    他问于朵，“小红帽这种，算是外快？”
    于朵点头，“是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火车就吃火车。”
    常安道：“那看来国内的人搞服务业也很在行啊。”
    旅游陆续上来，很是热闹了一阵。
    他们索性把门关上，这样比较清净。
    等外头几分钟后安静下来，火车也慢慢开动了。
    这会儿也快接近就寝时间了。
    辛晴给于朵介绍经验，“趁这会儿大家都在放东西，咱们赶紧去洗漱。软卧的包厢听说关灯是可以自己控制的，咱们四个都洗漱了，其实就可以早点关灯睡觉。”
    “好！”
    一边洗脸，辛晴一边告诉于朵，“软卧就是要比硬卧好些。硬卧的中铺能勉强坐直，上铺坐都坐不直的感觉，只能爬上去靠躺着。”
    于朵道：“这是我头回出远门，头回坐火车。”
    不过，听起来软卧票价贵有贵的道理啊。
    硬卧三张床的位置，软卧只有两张床。
    嗯，不过她路过窗口的时候看了一下，硬卧三张床的位置，硬座能坐五个人了。
    当晚他们早早就关灯睡下了。
    于朵本来以为车子一晃一晃的不好睡，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一只都没有睡沉而已。
    听今天电话里的声音，顾大哥这两天精气神又恢复了一些。
    这就好！
    第二天早上，辛晴也是很有经验的一早叫醒于朵一起去洗漱。
    这会儿不挤。
    洗漱回来，两人端着温开水清洗肠胃。
    两个男士比她们晚一步，也洗漱去了。再迟，要挤了。
    常安嘟囔：“华国人真多！”
    据他所说，在漂亮国经常走了三个街区还没有遇到一个人。
    差不多做什么都要排队这种事，那更是罕见得很。
    辛晴道：“我和二哥准备了方便面，你们要不要来点？”
    于朵摇头，“不用，我们准备去餐车吃。”
    是常安提议的，说这样就不用准备干粮之类的了。
    这个天气别的东西太容易坏了。
    倒是方便面还挺适合带着出门的。
    等常安回来，于朵就和他一起找去餐车。
    她发现过去的一路，常宁走得不快，一直在观察别人吃什么。
    软卧车厢的人，基本都吃的方便面和鸡蛋糕、牛奶之类的。
    他们去到餐车要了几笼粤式点心、肠粉吃。
    结账的时候还挺贵，比国营饭店的饭菜贵多了。
    倒是和去吃御厨后人私房菜馆差不多了。
    人均十元左右。
    于朵一想自己也是挣外汇的，便要放得开一些了。
    穷家富路，就这几天。
    反正她肯定不会在常安面前露出抠搜的一面。
    包厢里，辛明宇对辛晴道：“你如果没带这么多东西，其实我们可以带点货回北京卖的。那这一路的花销至少是能挣回来的。”
    去餐车吃，对他们也是比较贵的。
    辛晴讪讪地道：“下次不会了。”
    于朵和常安吃完，依然是aa买单。
    “于朵，我们去看看硬卧和硬座的人吃什么早饭。”
    “好！”
    于朵心头有点数了，常家怕是准备做
    食物有关的生意。而且还是便携食物。
    常安确实是早就准备好了回程坐火车的。
    他们去看了硬卧，硬卧也是吃鸡蛋糕或者鸡蛋的居多，吃方便面的要少些。
    几毛钱一包的方便面，贵倒不是很贵。关键是不好买！
    辛家兄妹的，是林晓慧帮忙才买到的。
    至于硬座，常安没过去了。
    他们刚走过去，就有一只鸡排泄了。
    鸡被装在蛇皮口袋里，倒是不至于看到。但味道是能闻到的。
    而且，硬座的空间挤满了人。
    有些人直接睡在了别人座椅下面，甚至行李架上都有人。
    这要出来上一次厕所，可得艰苦跋涉。
    别说常安，就连于朵都微微变了脸色。
    原来二姐说的一点都夸张，甚至还淡化了其中的艰难呢。
    常安道：“走，不用看了。”
    这硬座的人应该不是他们的目标客人。
    回去的路上他告诉于朵，“回来考察了半个月，我的意见是做餐饮有关的生意。毕竟华国人讲民以食为天嘛。”
    于朵点头，这个生意不错。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26节

    跟电器一样，都是老百姓急需的。
    常安道：“那天听你说在华国做生意，只要能吃到人口红利，都是赚钱的生意。与我心有戚戚焉！”
    就是听到于朵这句话，她才算是入了他的眼。
    至于才艺表演什么的，雕虫小技而已。
    既然二婶喜欢让她展示，那就配合一下吹捧两句而已。
    于朵道：“到时候是你留下么？”
    “对，先投入一笔钱试试看。然后再看要不要做更多的投资。”
    于朵想了一下刚才他目光指向，“方便面？”
    常安点头，“你果然聪明！华国除了有人口红利的大市场，还有非常低廉的人力成本。届时我就专卖方便面，可以试着和铁道部合作。对了，那天那个高、高……”
    “高冉冉。”既然说到和铁道部门合作，那应该问的是读交通大学的高冉冉。
    常安看了下于朵道：“你和她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于朵笑了一下，“我相信你们那样一个大家族，兄弟姊妹之间也是存在竞争的。处在她的角度，显然是觉得我挡了她的路。不过她如果和铁道部门有关系，应该也是高家的关系。她的哥哥，很需要招商引资的政绩。”
    常安懂了，而且他也没有否认兄弟姊妹之间是有竞争的。
    谁都想掌舵！
    他爸当年也是输给了三叔，然后爷爷做主让三叔掌舵。
    但新的一代已经长成了。
    第229章
    于朵一开始坐火车还有些新鲜，看着窗外的景致也能看很久。
    但第二天就只偶尔看看，或者有什么新奇景致再看看。
    四个人开始打牌，打了两场也就不想打了。
    于朵都有些佩服每次坐硬座来，煎熬三四天的二姐了。
    期间快饭点的时候有列车员来推销食物。
    常安眼睛一亮，便卖了东西去，又单独找列车员沟通。向他询问如果自己想上车推销，应该如何操作……
    辛晴对于朵道；“看吧，我说坐火车很浪费时间吧。你非得要尝试一下。”
    于朵道；“没坐过就很新鲜啊。”
    她们俩在分享着常安买的果干。
    等常安回来，看于朵无聊，准备拿小说出来看。
    便打开行囊拿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收音机给她，“不要在一晃一晃的车上看小说，对眼睛很不好。听收音机吧。”
    临走常宁托付了他，路上照顾一下于朵。
    这没问题啊，二叔的干女儿，也就是他妹妹嘛。
    而且这个妹妹还挺有见地。
    辛晴道：“对对对，你听收音机啊，我们可以一起听。”
    于朵点头接过，然后在常安指导下调频。
    常安是师丈大哥的第二个儿子。当年他回国时，常安已经在吃奶了。
    所以，常安是常宁的堂哥，比他大两岁，今年已经26岁。
    他有女朋友，是已经入籍漂亮国的华人。
    对方拒绝了和他一起回祖国来看看的邀请，还极力劝他不要留下。
    这些是于朵之前听到他和常宁说的。
    接下来两天，这个收音机一直在于朵手上。
    下火车前她才拿去还给长安。
    常安看她着实喜欢，笑道：“送给你吧，我看你很想拆开来看看的样子。”
    于朵确实是有些手痒，但怎么好拿别人的东西？
    “常安哥，你买这个是不是挺方便？”
    这是樱花国产的，于朵暂时没有在市面上看到过。友谊商店都没有看到。
    常安点头，“还行。”
    “那回头得闲你帮我带一个新的吧。不急的，我有一个大的。不过这小的确实携带要方便许多。”
    她不是打算要卖进口货了，那路费她出不起。她如今针对的还是普通民众。
    就是觉得这个特别方便。
    “也成。”
    辛明宇朝他们两人看了看，这一路他其实和于朵很少有单独接触的机会。
    还不如从前不熟路的辛晴和她说的话多。
    常安还挺防着他的样子，跟常宁对他的态度差不多。
    他也就没多找于朵说话，只是默默的承担了给包厢的水壶打开水以及倒垃圾等事务。
    常家，满门都是学霸。
    常宁高分考上京大，常荷的南加州大的，这个常安是麻省理工的……
    这让只是挂车尾上北京医科大学的辛明宇多少有些自卑。
    上了大学，他得更努力才行。不然，于朵肯定更看不上她了。她如今接触的人的层次比他高。
    出了站，于朵看到高老师和何副厂长站在出站口聊天。
    四个人各自推拉着行李向她们走去。
    高老师高兴地道：“出来了。”
    何副厂长笑着点头，“行，她们一个班的，以后咱们见面的时间应该也挺多。”
    高老师点头，“好，回头再聊。”
    给于朵开家长会之类的事情她肯定是当仁不让的。
    作为老师，她肯定清楚于朵从前一直就没人给开家长会。
    学校开家长会的时间和工厂上班的时间往往是重合的，请假要扣全勤奖金。
    两边一起走向停车场，又很快分开。
    高老师看到何副厂长是自己开车来的，对身旁的于朵道：“我也去学学开车，考个驾照好了。”
    这样就不用每次都让老常的司机载她。
    于朵道：“嗯，不难的。”
    高老师盯着她，“你学会了？”
    “是啊。之前租了一辆车运货，租半天也得给一天的钱。就让辛明宇教了一下我。”
    她可不敢说是在公路上学的，现学现开。
    高老师道：“嗯，那我回头也让小严教教我。就家里那个后院够不够用？”
    正开车的小严道：“高老师，如果只是学启动，后院就够了。但后面还是去篮球场那边练习更好些。”
    高老师怕自己开车学得慢，惹人笑话。
    不过想想，只要能学会就行了。她看何副厂长开车还挺好看的。
    而且，确实自己就能掌方向盘要方便许多。
    他们先把常安送回北京饭店，都不用单开房间了。和常平一起住就好。
    晚上师丈也过来了，就在北京饭店吃的晚饭，算是接风洗尘。
    席间常大伯道：“老二，我听到消息说政府要把有主的四合院发还啊？”
    常志远点头，“对，有这个说法。但里头的住户没法子赶出去，只能继续把房子租给他们。”
    常大伯母皱眉道：“那还能算还啊？一点自主权都没有。”
    常志远道：“反正政府肯定不能让那几十户人无家可归。”
    国家如今还是太穷了。
    而且工业化的程度十分的不足，根本没法给年轻人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
    所以，在渐渐放开之前由国家管控的资源。
    希望更多的人能像于朵、于凌等人这样，自谋出路。
    这算是从计划经济往市场经济迈出的第一步。
    如今那么多找不到工作的人，搞得社会治安已经很不好了。
    如果这一次将四合院归还旧主，再出现一大批无家可归的人。那就是雪上加霜！
    所以，政府只会归还所有权。
    但使用权嘛，还是在那些当年蜂拥而入，一家占了一两间屋的住户手里。
    而且老宅也不是登记在常家人名下，所以他原本是没打算去收回的。
    但他媳妇儿不想便宜了看房子的老肖头一家。
    看样子，他大哥也是很想收回的。
    接下来常大伯果然道：“嗯，但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还是不
    要错过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27节

    常志远点头，“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老肖头，我已经让人把他送进医院去了。”
    于朵一边吃着，一边想着肖家怕是没有钱医治。
    肖家人之前分明是要让老肖头自生自灭的样子。
    师丈倒是有钱，但这钱可以拿来治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人。
    如果治疗一个无信之人怕是有些意难平。
    常大伯点头，“嗯，他替咱们家守了三十多年老宅，这倒是应该的。”
    常志远笑了一下，“那老宅子是登记在他名下的。他的儿孙也口口声声那是他们肖家的房子。三十多年了，等闲变却故人心啊！”
    常大伯的脸色微变，“那现在怎么办？”
    “先以情动人吧。不行，再说。”
    如果能感化老肖头是最省事的。
    要是不然，大不了花一笔钱从肖家买回来。这于他而言其实也省事。
    跟普通人上手段，哪怕他是占理的，也容易授人以柄。
    因为很多人，都是无脑同情弱者。
    他懒得为此徒生是非。
    常安道：“二叔，既然国家这次要大量的退还四合院，我想买一个来住。以后我应该会很多时间在国内。”
    常志远点头，“可以，我让人帮你留意着。你想要个多大的，在哪一片？”
    “买多大的啊，我想要个完整的、独门独院的就行。有两三百平方够住就成。至于买在哪一片。于朵，如果不耽误你旅行社的事，我能不能跟你在北京的胡同多转一转？我想先熟悉一下，再决定买在哪一片。”
    于朵点头，“没问题，回头咱们骑自行车把老北京四九城好好转转。”
    四合院想买就买啊，有钱真好。
    她这次任性的提前回来，只能是拿旅行社的生意说事儿。
    但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之前是答应了要帮着师兄好好招待客人的。
    这样也好，也算是她没有食言。
    而且，伏天已经过了。
    现在再出门，只要避开最热的时候，其他时间段还是可以的。
    高敏道：“那常安你干脆一会儿也跟我们回去住。常宁的自行车在家呢，给你骑正好。”
    虽然她其实更乐意亲戚住酒店，但这样安排要方便得多。
    常安点头，“好嘞。”
    常平道：“二伯母，我也要去。”
    他觉得北京的胡同很有特色，也打车转悠过。但肯定有个本地人领着更好啊。
    “得，那你俩一起来吧。”
    这样就可以退掉一个房间。
    于朵想了想长期住北京饭店的巨额花销，有些心头不安。
    如果不是她把老师家在华侨公寓的房子租走当办公室，那个套四原本是可以安顿下从国外来的亲戚的。
    就不用花这么多钱了。
    怎么当时把这茬给忘掉了呢？
    回到外交部大院，她私下表达了歉意。
    高老师道：“想多了你！他们在国外享受惯了最好的生活，住华侨公寓也会嫌这嫌那的。我宁可多花钱，买个省事省心。反正那些分红于我而言都是意外之财，也用不完。”
    那么多钱她使劲儿用都用不完的。他们一家子对物质都没有太大的执念。
    放在那儿吃利息，还不如拿出来这么招待亲戚。
    于朵想了想，常荷连白云宾馆都觉得次。让她住华侨公寓，恐怕真的是这个发展。
    常平和常乐一起回来，一个住客房，一个住常宁的房间。
    但常家除了于朵和常宁有自行车，其他人是没有的。
    所以，回到家安顿好，于朵想了想便给霍昭打了个电话。
    在这里头，她就和狄见欢、霍昭比较熟络。
    狄见欢有自行车肯定也是女士的。
    她这样的家庭绝不会像以前的于家，全家就一辆自行车。
    那就默认是买男士的，也就是二八大杠。
    那样一家三口、四口一次性的就出门了。或者拿去载重譬如运蜂窝煤也比较方便。
    女的骑车的不方便，就被忽略不计了。
    当然是家里有一辆通用的更重要。
    就之前，邱新梅、于凌、于朵都骑的于承的那辆。
    也就是上下车不方便，然后腿短一点的人骑的时候只能把座椅降低点。
    “借自行车？没问题。你过来推吧。”
    于朵说了一声，便上霍家去。
    常平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这是替他去借车，他怎么能就让于朵去跑腿呢？
    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而且，于朵坐了几天火车刚回来，脸上其实是有淡淡的倦色的。
    于朵和常平一起去霍家。
    常平道：“听说你拍了很多深圳的照片啊，回头拿给我看看。”
    他对摄影有莫大的兴趣，如今是在好莱坞的剧组给摄影师做助理。
    各地的风情，他都有兴趣看看。
    于朵道：“其实就和普通的农村，没太大的区别。你有兴趣的话，回头我拿给你看。”
    第230章
    在广州的时候常荷和常乐也对华国即将成立的第一个经济特区感兴趣。
    于朵拿到冲洗好的照片后，他们就拿去看了。
    当时一脸的震惊。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那表情显然是觉得深圳太落后了。
    于朵也在他们那里看到过、所谓的漂亮国大农村的照片，她同款震惊。
    也太漂亮了，风景如画。
    跟她理解的农村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儿。
    这么鲜明的对比，她也是有些难为情的。
    但现在也只有承认差距，奋起直追。不承认，那差距也不是就被抹平了。
    常平和于朵一起走在路上，这会儿路上三三两两散步的人。
    一辆女式自行车在他们旁边紧急刹车。
    车上的曲灵一脚放到地上，“于朵，你回来了。”
    于朵点头，“是，今天下午的火车刚到。”
    曲灵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哦，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顾朝暮的联系方式？”
    于朵摇头道：“没有哦。”
    师兄可以直言他有，就是不给曲灵。
    她却没这个底气，只能委婉地说没有。
    这个人，还真有些听不懂拒绝啊。
    师兄和顾大哥是好兄弟。
    如果顾大哥对她有什么不同，师兄肯定不会断然拒绝给她电话号码嘛。
    这已经是非常明确的态度了。
    于朵看她露出一些不高兴又失望的神色，随即道：“我门要去找霍昭借自行车，先走一步。”
    曲灵道：“那，他好些了么？”
    “不清楚。不知道师兄后来又打过电话没有，反正他没有跟我说。”
    于朵说完就和常平一起继续往前走了。
    她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喜欢。自然也无需担心曲灵不喜欢自己。
    高冉冉也好、何琰也好，她都不怕。
    再添一个曲灵也无所谓。
    霍昭看到他们，直接就把自己的自行车推出来。
    他知道于朵是下午刚从广州坐火车回来的。
    这样省得她还需要进霍家，然后跟他家长辈打招呼。
    “嗯，我暂时不用，骑了直接放常家就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28节

    于朵电话里已经和他提了借来做什么。
    他就住大院里，在外交部实习，走路过去就可以了。
    于朵道：“那谢谢了，可能要用个几天。我要带常安哥和常平哥骑车去大小胡同里多转悠、转悠。”
    其实对常平来说，花点钱买一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于朵觉得没必要，就骑几天嘛。
    如果是常安提出要买一辆那倒是可以。不过估计他还在想开方便面厂的事。
    在火车上的时候他就在开始盘算了。
    而且，他以后以华侨身份投资，估计是要买小轿车的。
    所以，能借就借。师兄说常家和霍家，他和霍
    昭关系都还不错。
    这也是不见外的表现。
    “不用客气的，我很乐意。”
    霍昭又冲常平点点头，互相打了个招呼。
    还约了周末一起打篮球。
    常安这会儿在常家，正在和常志远说起自己打算建一个方便面厂的事。
    常志远点头，“这个不错，我们国家铁路每天的运载量也是很大的。和铁道部门沟通的事确实可以交给高耀去办。而且他在市委办公室工作，你建厂要办的各种手续找上他也是很方便的。你直接给他打电话就好，他会非常乐意出力的。”
    反正这小子还会继续凑上来，能用也可以用一下。
    “那我直接给他打个电话。方便面厂，可以先纯手工的试一下。这样投资不是太大，先试试水。如果各方面捋顺了，我打算再从漂亮国进口机器，增加一条火腿肠的生产线。”
    他所谓的先试试水，就是先看看华国欢迎华侨回国投资办厂的政策，还会不会有什么反复。
    毕竟之前的政策，确实是有过反复的。
    常志远点头，“可以。”
    这应该暂时就不用他们这房再追加投资了。
    常安笑笑，“我觉得于朵的胆子还挺大的。她算得上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第一批下海的人了。”
    他之前以为她六月份开电器行是第一步。
    结果在火车上闲聊起来才知道，她二月份就和人合伙开了个废品站。
    常志远道：“她跨出第一步也是机缘巧合，而且当时不免怯怯的。是后来胆子越来越大的。”
    于朵第一个生意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给高敏凑手术费。
    这个情他肯定是记的。
    不过小丫头的胆子确实是越来越大了。
    常安拿起话筒，打到了高家找高耀商量。
    高耀对此自然十分高兴，“常安，这件事你就交给我。我一定会设法促成的。方方面面的手续里也尽管放心，我都帮着跑下来。”
    他们家确实在铁道部门有人脉，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冉冉报考这个专业。
    只要销路找好、厂子建起来，解决一定数量人员的就业，他这个政绩就有了。
    至于办各种手续，如今本来就有政策倾斜，原就会给回国投资的华侨各种便利。
    有些手续，外头的人摸不清门道，他清楚得很。
    “好，那就拜托你了。回头事成了我请你吃饭。”
    于朵和常安坐了长途火车，虽然是卧铺但这几天肯定也没怎么休息好。
    当晚都挺早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等她睡到自然醒，一看昨晚摘下来的电子表，都快九点了。
    师丈都已经上班去了。她走出去老师和常平在后院说话。
    于朵摸摸鼻子，还好常安也还没起呢。
    小兰道：“我给你热一下早饭还是你们出去吃？”
    他们吃过一个小时了，再吃是得热一热才好。
    于朵看看常平，“常平哥，你吃了么？”
    “我垫了个底。等下，我去喊安哥起来。不然太阳就要大起来了。”
    于朵对小兰笑道：“那我们就出去吃吧。”
    一听这个‘垫了个底’的话音，这就是打算出去品尝特色美食的啊。
    常安很快出来，三个人骑上自行车出门去。
    于朵觉得常安要买四合院，肯定也是买那种完整的、没有旁人住的。
    绝不是被住成了大杂院的那种。
    于是带着他们往四合院保留比较完整、而且被保护得很好的红海、鼓楼、南锣鼓巷、东四等处去。
    什刹海、地安门那一片保留的四合院也很多，但那多少以前是王公贵族的府邸。
    那种是不会对外出售的。
    所以，去那几处转转得了。
    住家户人家自然是不给看的。但北京有很多名人故居，她发现在渐渐开放参观。
    这种就可以进去看看了。
    民国时期那些名人好多都有自己的四合院。
    那会儿文人挣钱挺厉害的。
    譬如鲁迅，听说一年的稿费就够在北京买个四合院了。
    还有十天报名，可以一天去一处地方转悠。
    不过这会儿首先要去把五脏庙祭了再说。
    这附近的早餐店，于朵平时进出的时候倒也留意过。
    有那么一家生意还挺好。
    于是就骑着车带他们哥俩过去。
    嗯，这会儿去吃早饭一点都不挤了。大家都吃过了嘛。
    于朵对上老板戏谑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三份早点。
    一份是羊杂汤配芝麻烧饼，一份是糖耳朵配杏仁茶，还有一份是卤煮火烧配面茶。
    想了想又搭了炸糕、炒肝、褡裢火烧、螺丝转、驴打滚、豆汁、胡辣汤等。
    “都试一试，看吃得惯哪种。吃不了的也没关系，回头请老板帮我们送人吃就好。”
    老板一开始看她点了这么多，想提醒一下。
    听她这么说就作罢了，这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
    吃不了的放着，回头要是有乞丐上门，可以给人。
    这会儿确实不挤，于朵点了的，都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老板还随口问道：“这二位是你外地来的亲戚？”
    于朵道：“华侨。”
    “哦哦，欢迎你们啊！”
    华侨=有钱人
    这个观念如今是根深蒂固的。
    不过，这小姑娘家里那十年估计挨了不少整啊。
    但如今有海外关系可就很好了。婚姻市场上都要受欢迎些。
    有海外关系，就有可能收到海外寄来的外汇，还有可能移民出去过好日子。
    这一顿吃过，九点多了。
    于朵把单买了，高老师给了经费的。
    然后就骑着车带他们兄弟去附近胡同里转悠。
    自行车骑着有风，而且还有屋檐可以遮阳，倒不是太热。
    总之就慢悠悠骑着，到处看呗。
    间或给他们介绍一下。
    常安道：“感觉跟你最开始带我们的五日游比，这们骑着自行车逛胡同，接地气多了啊。”
    “那肯定啊，那五日游就是走马观花。这么逛虽然也是，但还是和北京人的生活贴近了许多。早饭吃得晚，我们中午晚一点吃吧。也错开高峰期，省得等。中午咱们去颐和园的听鹂馆饭庄吃。”
    这个饭庄始建于乾隆年间（1750年）。以经营正宗的宫廷风味菜肴、满汉全席闻名。
    完整的他们肯定吃不了，听说上百道菜呢。
    但可以点菜啊。
    “好！”那哥俩听了这个介绍，又早就知道颐和园是西太湖修来避暑的地方，对这个安排一点意见都没有。
    他们三辆车次第而过。遇上比较有特色的地方，常平还拿相机出来拍照。
    于朵和常安就等着他。
    这种天天都能见到的景致，于朵就不会拍了。
    常安看常平拍得还挺上心，就和于朵聊起来了。
    “这四合院也算是老北京的一个见证了。但家家户户住得这么挨挨挤挤的，我看以后还是得修楼房。”
    楼房不占土地啊。同样的土地面积，修成楼房可以安顿十倍的人口。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29节

    而且大家住得还不至于这么拥挤。
    于朵道：“好多人都想住楼房，各种方便。平房自来水都不能进屋，尤其上厕所还得去外头排队上公厕。那种滋味你们没经历过的想都想象不出来。但是，也有老人家说就喜欢住有天有地的房子。而且我听说好一些的四合院可能要陆续改建，修自家的厕所。水龙头也进屋。还听说冬天会有取暖装置。”
    她是听高老师说的。
    如今一些老领导住的四合院，就准备这样改造。
    如果是这样改造了的四合院，她觉得应该比楼房住着还舒服。
    就废品站那边，如果是她自己的，她都想修个厕所。
    虽然接通下水道很麻烦，但一劳永逸啊。
    还有取暖，如今也就东西长安街那一片，冬天有取暖装置。
    她去年过年还是靠小煤炉子和盐水瓶呢。
    常安道：“那这么说来，这种独门独户、能改造的四合院，以后肯定是要涨价的。物以稀为贵嘛！那种没什么特色的，将来可未必会被保留。”
    于朵想了想道：“你说得挺有道理的。但那应该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第231章
    常安道：“那得看北京的经济发展了。”
    要把一座古老的城市修成高楼大厦林立的国际大都会，这需要的钱财对于如今的华国来说恐怕确实是天文数字。
    而且，还得有那个
    技术呢。
    如今到处都是平房，最高不过两三层，可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人力，受限于技术是一个重要缘故。
    于朵点头，“你应该算是第一批回来投资建厂的华侨了。只要你们这一批人赚到了钱，我想会有更多的人来的。”
    常安道：“嗯，我也算是吃螃蟹的人了！常荷不是很看好华国内地，她准备去香港看看。我跟她不一样！这一次的投资，40%是我们个人的，我会注资。另外60%算家族的。我手头钱不是很多，所以选了人力成本更低廉的地方。”
    于朵有些明白了，这算是让他们兄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家族出大头，他们自己出小头。
    挺好的啊，相当于一次社会实践。师兄应该也有这个机会吧。
    回头问问他打算做什么生意。
    于朵下巴朝还兴致勃勃拍着别人家门口抱鼓石的常平道：“那他投资什么？”
    “他肯定就在好莱坞投资老本行电影啊。”
    这一块于朵完全不懂。
    华国的电影厂都是国家的，拍什么也是上头立项、拨款。
    所以，这还是如今完全管控着的。
    好莱坞？她好像之前看英语杂志的时候看到过。
    常安解释给她听，“对，好莱坞是漂亮国的电影梦工厂。那边不兴国家拨款，但可以向投资人拉投资。赚的会非常赚，但也可能就是把钱丢大海里，响都听不到一个。我也是门外汉，所以不涉足这方面。对了，他拍的那个石头是什么？看那样子，应该是有讲究的吧。刚才一路过来，看到另外几家门口也有。但好像不如这一家的保存得完好。”
    “抱鼓石，因其形状似抱着鼓得名，是非富即贵的宅门才能用的。华国人所谓的门第就可以从这种小细节看出来。所谓的门当户对，最初就是这么来的。”
    常安点点头，“原来里头这么多学问。那上头的又是什么？”他指着屋脊问道。
    “垂脊兽，也是大户人家才会雕刻的。之前我们去看过的故宫太和殿的垂脊兽有十三只，就是全国最多的。最少的我见过只有一只的。越是高档的所在，数目越多。嗯，这个数量都是单数。”
    常平也听到了，站起来对着垂脊兽又是一通仰拍。这些雕刻真是漂亮！
    常安还数了一下，“有五只。”
    于朵道：“我们走吧。这里是住家户，和故宫那种买门票进去参观的地方不同。”
    等常道：“抱歉，一下子看到这么完整的，忘了。”
    三个人继续骑行。
    于朵对于房子涨价的概念不深。
    她知道司机大叔买的团结湖小区的房子比二姐了解的时候涨了几百块。
    但那应该是因为这几个月物价涨了。
    于朵记忆中，过去十来年物价没有涨过。
    所有商品的价格都是规定好的。
    过去半年的这波涨幅，她也有些纳闷。
    后来问师丈，他说从计划经济跨入市场经济，物价上涨是必然。
    以后随着国家放开管控的资源品种、数量增加，涨幅还会更大。
    如今的物价涨幅，还算是和缓的。
    这个说法让于朵很感兴趣，她觉得经济学很有意思。
    但常安说的四合院会涨价，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物以稀为贵么？
    四合院在老北京好像还真不算多稀有。以前家家户户都是这么修的啊。
    但如果按他说的，把大杂院都拆了来修楼房，那剩下的就确实比较金贵了。
    关大爷那里买卖古董，都要讲究一个稀缺性。
    还有，她也听图书馆的人说过最珍贵的古籍往往都是孤本、绝本。
    但是，四合院能涨到哪儿去？也得考虑人的收入吧。
    如今卖得比较贵的，还是楼房。
    住楼房的基本都是干部。
    不过通过和师丈聊天，于朵也得知那些好的、大的四合院里住的往往是更大的干部。
    这一茬于朵想了一想，但没有太走心。
    她又买不起，就一个占地160多平、占地120平的废品站，她都吃力得很了。
    他们上午这么骑车逛了两个小时，然后就往颐和园骑了。
    中午点了几个满汉全席比较经典的菜，还体验了一下那个氛围感。
    等吃过午饭，于朵带着那哥俩去游湖。
    沿着湖，在树荫下慢慢悠悠的骑自行车，迎接扑面而来的风、看着波光粼粼的昆明湖，这还真挺享受的。
    常平笑，“估计清朝的皇帝只有宣统有过我们这样的享受。”
    于朵笑，那是。别的皇帝没骑过自行车吧。
    听说宣统皇帝为了学骑自行车，把故宫很多门槛都锯掉了呢。
    她道：“我们冬天也喜欢来这里，还有什刹海滑冰。”
    于朵想起自己那双继承自大哥的、陈旧的滑冰鞋。
    就那，于鹏以前还挺惦记的。不过他如今也是能赚钱的人了，也许就不惦记了。
    管他掂不惦记呢，于朵决定今年过冬的时候给自己买一双新的。
    等太阳不那么烈了，她看看手表，“我要去一趟旅行社的办公室。你们要不要顺道去看看华侨公寓？”
    常安挑眉，“华侨公寓？”
    “对，五六十年代从海外回来的华侨，也是大多对居住环境不太满意。政府就专门为他们修了华侨公寓。比较宽敞，150——240平，然后生活上比较方便。我觉得目前来说，居住体验比没改造过的四合院好。”
    常安道：“好买么？”
    这买来住的话，似乎这种更好些。至于四合院，可以买来放着待涨。
    于朵摇头，“买得起的都是不差钱的，反正这半年我是没见到有人卖。老师和师丈有一套，我就是租了他们的房子来做办公室。”
    华侨公寓一套房起步价四万，大的能卖到六七万。
    而且从1962年开盘到如今，其实没涨太多。
    买得起的可不是有钱人么。
    常平想了想，“我想起来了，之前是听宁哥管二婶叫‘房东太太’来着。”
    常安道：“行，跟你去看看。你那个樱花国的团，什么时候开始？”
    “就明天了。”
    常平道：“于朵，你那里的导游都像你质量这么高么？”
    他觉得一路遇上什么，只要问于朵，她基本都能解答出个一二三来。
    看得出平时阅读面很广，博闻强识。
    于朵笑笑，“多谢认同啊！不过，十个手指头伸出来都不齐呢。”
    她真是这么想的。
    六十年代大学毕业、曾经在外交部工作过的蔡成，虽然被叫做‘蔡疯子’，但真要说质量，那无疑是很高的。
    倒是明天即将单独带团的胡志广，她有些担心。
    当初招聘，常宁也是跟她说的。收下胡志广就是矮子里头拔高子，根本就没有太多选择。
    于朵突然从广州冲动跑回来，不想再陪着逛耍了。给的理由就是担心胡志广第一次带团有问题。
    但这也不完全是借口。她真的有些担心胡志广掉链
    子。
    三个人很快骑到了华侨公寓。
    于朵领着他们把车停到了有车棚的地方，然后上楼。
    她有钥匙，叩了下门直接就开门进去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30节

    这办公室里倒是摆了风扇的，是高老师家旧的。
    就之前搬家，高老师说大院那边已经有电扇了，就让送这里来了。
    算是房东太太提供的。
    跟华侨公寓略有些不搭。但此时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上门来，就凑活用了。
    总比没得用要好。
    正在打电话确认明天酒店房间的出纳小姐姐听到叩门声，抬起头来。
    “对，没错。明天是两个团，要预留十二间房左右。最好能是挨着的！”
    于朵示意她忙她的，自己招呼常宁和常安进了自己和常宁的办公室。
    她这里两个团各一个专职助理，按说这些事可以不用出纳管。
    但这两个专职助理可以说都是储备导游，主要是作为第二梯队培养。
    而且，林蕊从老家回来之后，已经在开始进行一日团的尝试。她那里要去了一个助理。
    正好，行政人员事务不多，便把这块承担下来了。
    当初招人的时候就是这么考虑的。不然没必要招这么多人。
    林蕊的一日团尝试还挺成功，她不是去机场接待客人。
    是直接去友谊宾馆招揽的，就在那外头发自制的小卡片。
    这样就不用拘泥于哪一天航班抵达。
    因为之前都是把客人往友谊宾馆送，所以在那里旅行社也算小有口碑。
    林蕊揽客就还比较顺利。
    不过，车只有两辆，明天开始一日团就只能是租车了。
    刘师傅给介绍的一辆面包车，七人座的，车比较新。
    不过这段时间，客人都反馈旅行社的车上没有空调。
    林蕊、蔡成没办法，只能是用桶装了冰块上车降温。
    那冰块还是电器行的冰箱冻的。
    各种电器都有一台机器在试给客人看，就正好帮忙冻冰块。
    中途司机还得开车过去换两次。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不过，电器行的电费一个月下来估计相当的可观。
    尤其冰箱，因为这茬事，晚上都不能关。毕竟有两辆车了啊！
    回头还是三辆，得开两台冰箱了。
    晚上先冻一些存着，不然不够用。
    还好，三伏天过了，用量可以少一点。
    这一次进的货，电风扇和电冰箱的数量都做了适当的下调。
    江津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于朵道：“老板，你回来啦。”
    她煎熬了许久，终于得到了高考上线的通知，这会儿心情自然是极好的。
    于朵点点头，“嗯，回来了，过来看看。”
    江津又招呼常平和常安，“二位常先生好！”
    上一次于朵和常宁带常家的家族团，就是江津区充当的助理。她自然认得这两人。
    “江小姐，你好！”
    常平和常安坐下，于朵问道：“要不要试一试老鹰茶？”
    这么在外头跑，即便带了水壶，也是不够喝的。
    常安笑：“有别的选择么？”
    “有啊，凉白开。”
    可乐、咖啡、好茶是不可能了，要考虑成本。
    “那试试你说的老鹰茶。还真没想过老鹰能和茶挂钩。”
    江津赶紧进去把茶壶、茶杯用托盘端了出来。
    于朵问她，“胡志广和秦风呢？”
    明天全看这两人的了。
    江津道：“在老蔡办公室听他面授机宜。”
    于朵笑了一下，老蔡这个第三股东还是靠谱的。
    常平和常安喝了茶，出去参观房子本身去了。
    于朵问江津，“那你觉得他俩状态如何？”
    “秦风还行，老胡好像有点紧张。”
    第232章
    于朵道：“适度的紧张倒是也必要的。”
    她说着看出去。
    自己招的会计很有眼力见儿的起身，去给那哥俩做介绍。
    这就省得于朵再招呼他干活了。
    她当初招聘，还是挑的比较灵活的那一类人。
    正说着，隔壁的办公室打开了。
    胡志广、秦风和蔡成一起出来。
    蔡成看到于朵微微一愣，不是说可能会在广州再待一个星期才回来么？
    还让自己多费点心。
    于朵也没做解释，“老蔡，你进来一下。”
    蔡成便走了进来。
    江津出去，顺手带上门。她和会计、出纳的办公桌是在客厅里。
    她虽然是临时的办公室主任，也没有单独的办公室。
    她刚是上洗手间出来，听到有动静赶紧走了出来。
    四个房间，一个属于二位老板。
    另外两个分属于两个语种的导游团队。
    还有主卧，则是布置成了标间。钥匙被于朵锁在自己的办公室抽屉里在。
    下头有人问起这个房间是布置来做什么的，于朵只回答‘狡兔三窟’。
    蔡成跟着于朵进去。
    于朵道：“胡志广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他有点怂，可能是在那边当惯了二等公民的缘故。所以我就告诉他，完全没必要怂！这是咱的地盘。”
    于朵想了想，“不是《地道战》里汉奸翻译那种怂法吧？”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他可能在那边干活的时候经常被呵斥，有点条件反射。他自己也是因此有点担心表现不够好，我给他做心理疏导呢。”
    于朵笑了一下，“你还挺多才多艺的啊。”
    蔡成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会樱花国语的基本就只有这种身份的。身上确实少了点天之骄子的傲气。除了好好辅导、把人用好，也没其它办法。给他个机会，应该有一两次经验就好了。再说，我看秦风还挺稳得起的。他说以前都是樱花国人派遣唐使到长安来当留学生。后来也是西安事变拉开了全面抗战的序幕。他挺自豪的！他们俩搭档应该也还行。”
    于朵道：“那等秦风把樱花国语学流利了，恐怕就不会很看得上老胡了。除非老胡也能成长起来。行吧，那明天让他们俩去发挥。”
    蔡成道：“其实我考虑过明天让林蕊一道去控场。”
    林蕊如今只带一日游的团，就广场、故宫、景山那一片。
    而且她自己安排的干一天、休一天。
    钱也挣了，又不是太累。
    于朵和蔡成都很欣赏这种有主观能动性的下属。
    狄见欢还说下回她再缺钱，周末、寒暑假也可以这么搞。
    蔡成和于朵在电话里都商量好了，以后一日游的团就让林蕊牵头，也可以拿一份分红。
    明天林蕊确实休息。如果蔡成喊她去，肯定也会执行指示。
    但蔡成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如果这样，胡志广估计一辈子都立不起来。
    好歹要给他一个机会。
    做好了，可以在他喊来的懂樱花国语的导游带的所有团抽成啊。
    老板很舍得给人好处的。
    而且不是望梅止渴，是真的给。
    上个月15%的分红，蔡成已经拿到手了。
    因为中途来的，只拿了不到100刀。但吃的、穿得、用的，也是瞬间鸟枪换炮了。
    于朵点头，“嗯，先给他个机会。实在撑不起来，咱们樱花国语的团也可以随时重启的。”
    既然选择了这个人，就让他试试独当一面。
    人应该也都是锻炼出来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31节

    外头的胡志广这会儿确实挺不是个滋味的。
    他小声问江津，“老板是因为我特地回来的？”
    这个老板年纪不大，但挺有底气的样子。
    还有另外一个年纪要大些，还懂多国外语。
    听说他们都是高干子弟呢。高干子弟有这样的气场就很正常了。
    江津道：“应该不是吧，老板是带了两位常先生过来看房子的。”
    这种时候，还是别再给压力了。
    说话间，常平和常安已经参观过浴
    室出来了。
    常安觉得于朵说得没错。纯居住体验的话，这儿不但比没有洗手间的四合院强。
    甚至都比二伯在外交部大院的宿舍住着舒服。
    对他来说，买一套四合院等着增值和在这里买一套公寓来住，并不冲突，可以同时进行。
    等于朵和蔡成出来，常安就道：“于朵，帮我留意下这儿有房子卖没。”
    “近期么？”
    常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怎么，长期你还想买啊？”
    于朵点头，“北京最好的商品房就是这里了，我肯定心动啊。”
    要说之前，她花150一个月租这里。
    是想把这里打理好了，照片印到宣传图册上好看。
    人家看到这个工作环境，也会更倾向于他们有实力。
    但如今，她肯定是对这房子越看越喜欢啊。
    以她如今的收入，只要前期运转过来了，后面不是不敢想一下买一套的。
    不管是给自己画大饼还是望梅止渴，都可以画一画、望一望。
    这样真的会很有动力。
    哼，等电器行不再是吞金兽了，店里货源充足。
    等旅行社完备了（有足够的车和导游）。
    她是可以过上跷着脚等钱往兜里跳的日子啊。
    而且那时候，大家应该也更舍得丢弃废品了。那就连废品站也转起来了。
    吴珍只有上午会在这边门口收废品，这会儿不在。
    不过她也给于朵打过电话，说新增的人手、三轮车、磅秤都到位了。
    8月16号起，人已经开始上班了。
    目前相当于多了一个收购点的收入。
    常安点头，“行，反正你想买之前要是有房出来，就告我一声。”
    “成！”
    估计离她买得起还早得很。但这里是真的很少有房子挂出来。
    不像团结湖小区，因为房子太多了，时常都有房子被挂出来。
    蔡成朝于朵看过来，示意她给介绍一下。
    于朵道：“这是常平、常安，我干爹在漂亮国的两个侄儿。”
    蔡成点头笑道：“知道、知道，常家的海外关系嘛。我是旅行社的实际负责人蔡成，向于朵和常宁两位股东负责。你们好——”
    今天于朵只是来过问一下，既表达了关心，又没有推翻他的任何决定。
    这一点蔡成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很热情的伸出手来，和常家两兄弟握手。
    常平和常安看于朵、常宁的面子便也和他交流了几句。
    之前在路上，于朵就和他们介绍了一下蔡成的来历的。
    眼见于朵果然是带人来看房子的，胡志广稍微安心了一些。
    于朵道：“明天就看你和秦风的了。万事开头难，开了头就好了。其实我头一次拿着卷轴去跟人家主动介绍的时候，心头也有点虚。”
    “是、是么？”
    “当然是啊，我又不是傻大胆。不信你们回头问林蕊。她第一次跟着我去的时候，还不敢跟人家开口呢。英语学得再好，不敢开口那种情况下就等于零了。不过很好，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了。你们也是，明天好好发挥就是了。”
    常安瞧着于朵还挺有领导风范的，而且还不会让人觉得是故作老成。忍不住笑了一下。
    等她说完，他道：“于朵，你忙你的。我们哥俩在这个小区里转转，晚一点回来。”
    “好！”
    于朵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给二姐打电话。
    打到她楼下的公用电话那里，让老板喊她下楼来接。过三分钟再打过去。
    嗯，如今打一分钟电话的费用差不多要吃一斤肉了。
    她一贯还是比较节约点。
    这办公室的电话费，她是让江津去打了清单的。
    下头的人也很清楚她这个做派，可没人敢拿着闲聊。
    于凌每天都是早上、晚上出去找货。这下午比较热，通常是在家吹着风扇看电视或者是看书。
    如今只需要找货、进货，她时间空闲了许多。
    又觉得广州那边商业气氛比北京浓厚，就在附近的大学旁听人家夜大的课程。
    也买了些书回来看。
    之前还和于朵说，可能会去正式报名，参加考试，拿个夜大文凭。
    这样一来，就不至于等于承从职工大学毕业，家里三兄妹只有她和大学不沾边了。
    这会儿电话接通，她第一时间问道：“怎么样，卧铺那边消停么？”
    “还好，挺消停的。我和常安哥每顿都去餐车吃，其实挺露富的。但也没出什么事。”
    “你胆也太肥了吧！居然还天天顿顿去餐车吃。”
    不过，这样一来坐火车可就省事儿了啊。
    但天天顿顿去餐车吃，还不如直接坐飞机呢。搞不好还便宜些！
    还能节约几天的时间。
    于朵道：“他和我讲，他是全校散打王。我这才和他一道去的。”
    不然，她肯定就和辛家兄妹一起在包厢里吃了。
    于凌道：“看来确实是硬座车厢更乱。”
    于朵道：“我去硬座看了一眼，也太挤了。行李架、座位下都是人，走道更是满满当当的。而且一过去就遇上一只鸡拉了。”
    于凌笑出声来，“硬座里这就是常态了。幸好窗户能打开，不然那味道大得哦。不过，也是因为窗户能打开，所以沿途才那么不太平。行，卧铺既然安全许多，那我下次回北京就去找林晓慧帮我弄介绍信了。”
    上两次吃饭，林晓慧对于凌都挺热情的。还说有什么事尽管去找她。
    于凌知道这是给她妹面子。
    她准备国庆的时候去喝辛明政和林晓慧的喜酒，顺带帮于朵把红包带去。
    于朵已经确定了国庆不会再去广州，而且她要去喝杨萍的喜酒。
    电话挂断，于朵又给顾朝暮打了一个电话想问候一下。
    可惜他不在。
    顾家大姑道：“哎呦，不巧，小暮他出去走动去了。在病床上趟了那么久，他在家有些坐不住了。我等一下让他给你打过去。”
    “哦，不用了。我很快要离开办公室了。都能出去走动了，看来好了很多。我就问一下，没其他事，不用再打过来了。顾大姑，再见啊！”
    “再见！”
    常安去转悠了一圈回来，直接对于朵道：“再有出租的也可以告我一声。对了，你这里租金多少来着？”
    “150一个月。高老师说她是做了市场调查的。”
    常安忍不住一笑，他这位二伯母人真的是还有几分天真。
    她居然拿让于朵、常宁给他们表演才艺，和大伯母以及他妈较劲儿。
    经历了苦难还能这样，也是他二伯照顾得好了。
    而且自身骨子里也挺坚韧。
    150一个月的房租相当贵！毕竟平均月入才五六十呢。
    高老师在学校老师宿舍搬于朵租的、套二的房子，就只要300块一年。
    还是带家具的。
    第233章
    既然常平他们回来了，于朵便也没有再多留。
    三个人一起骑着自行车回外交部大院去。
    路上常安和于朵，道：“这个蔡成你哪找来的？感觉不是久居人下之下呢。”
    于朵道：“他本来就只是拿我那里当个跳板，他想出国。不过常安哥，你得答应我个事儿，这两年别挖我墙角。”
    如果常安挖人，蔡成肯定会收拾包袱款款跟他走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32节

    因为他能给蔡成的更多，而且正是蔡成想要的。
    除了这种华侨或者直接就是外资，其他的单位应该没法同她给蔡成的待遇相较高下。
    常平在后面听了道：“不说华国人经常进了一个单位就是一辈子么？”
    于朵笑道：“常平哥没去广州，看来都接地气去了。没错，不但是一辈子，而且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我爸在机械厂干了一辈子，我哥接班已经干了十年，还准备将来要让儿子继续接班。”
    “对对对，就是接班，我听到的就是这个词儿。不过，漂亮国其实也有接班。”
    于朵捏了下刹车，让常安走前
    头。然后好奇的问常平，“漂亮国也有接班？”
    “对啊，只不过不是这个名儿。但事实上那些家族是在搞政治垄断。”
    于朵懂了，这说的是漂亮国总统基本都是出自特定的那些个家族。
    他们父子、兄弟前后相继为总统。虽然中间隔着其他家族的人。
    不过，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她觉得如今既然是要改革，接班这个制度应该不会保留下来。
    回到家，常平和常安说女士优先，让于朵先去冲凉。
    在外头跑了大半天，回来冲个凉确实舒服许多。
    她把内衣手洗了，晾挂到自己屋里的小阳台。
    外衣就放在脏衣篮里，回头小兰会和高老师以及她自己的衣服一起放进洗衣机清洗。
    这次从广州回来，于朵除了给老师、师丈带了伴手礼，也没忘了小兰那一份。
    当然，旅行社的人也有，人人有份。今天已经拿过去了。
    狄见欢和霍昭的她也送到家里了。
    剩下就是废品站和十六号院的人。
    是二姐带她去买的轻便、性价比高的小物件。把她行李箱之前空的地方都塞满了。
    二姐如今成天就在广州的商业区各种研究那些商品。
    她说以后可能除了衣服，还会卖一些这样的小物件。
    但对关青宝等人，坚决不会增减他们的商品种类。
    如果不满意，就自己去进货吧。她本来就只是为了此时好聚好散。
    那几个大妈，她惹不起。
    但她可以不用为她们的儿子当个有主见的采购。
    于朵正在擦头发，小兰在客厅喊道：“于朵，接电话！”
    “哦，我就在房间里接。”
    于是，等于朵在房间里接了起来，小兰就把客厅的挂断了。
    电话是顾朝暮打过的。
    他之前出去了，就是在军分区里走上一走。
    这里头的士兵知道他做了什么的，对他都很和气。
    还没完全复原，他就慢悠悠的走着。
    之前趟了半个多月，感觉人都有些躺废了。
    等他照着饭点回大姑家，大姑已经把饭菜都打回来了。
    还托邻居给他炖了一盅骨头汤。
    顾朝暮吃得慢条斯理的。
    等他吃得七七八八，大姑笑了一下道：“刚于朵又打电话过来关心你。得知你出去溜达了，就说知道你都能出门了也就安心了。不用打回去！”
    顾朝暮的筷子顿住，“哦。”
    “我说，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啊？别拖着啊。”
    顾朝暮点头，“想清楚了。”
    “哦，说来听听？”
    “她现在还要读高中，而我也准备读了本科继续深造。所以这事儿我不用急着挑明，但我该对她好就对她好。至于以后的事，顺其自然吧。我想了想，我要到那种必须隐姓埋名的一流专家，那距离还有十万八千里呢。而且，以后应该也很少有‘一去三十年，上不可告父母，下不可告妻儿’的事了吧。”
    这几天于朵和辛明宇在火车上，他一直在想这茬事。
    想来想去，就此放弃、拱手让人实在是不心甘。
    但如今也确实不是挑明、处对象的时候。
    顾娉笑道：“你就知道你挑明了，人家会答应你啊？”
    顾朝暮耳朵尖红了红，“她特地来火车站送我了。而且知道我受伤，也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过来。至少对我是有好感的吧。”
    都有好感了，他还能因为纠结白白错过机会？
    接下来就养好身体，然后准备回北京了。
    吃过晚饭，他就给于朵打过来。
    “我好多了，而且身处军营这样朝气蓬勃的地方，想不意志坚定的康复也不容易。你呢，生意都还顺利么？”
    于朵便和他讲了讲自己去广州、深圳的见闻。
    “哦，电器行又增资了啊？”
    “是啊，跟吞金兽似的。前期扩张到供需平衡前，大概都是这个状态。至于旅行社，樱花国语的团大概就是当前短板。但我自己又不会，顶一阵都不可能。”
    也不可能拉师兄回来先顶着。
    而且，旅行社对于师兄来说就是个玩票性质的吧。甚至可以说是常家为了帮扶自己一把。
    顾朝暮笑道：“你太能干了别人可怎么活？也得给别人留些活路啊。”
    于朵道：“那你的厂子如今怎么样？”
    “商标已经申请了三个月，就快下来了。生产的话，因为我出了这个事就没有扩张。现有的规模祝海还是能看好的。我也给了他15%的干股。至于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了。”
    于朵道：“那看来他看得比较长远。”
    想起当初来找她，想把自己组装的收音机混在顾朝暮的里头卖的那两个家伙。
    现在看来，他们就真的是目光有些短浅了。
    但如果他们只是要单干，而不是想偷偷借顾朝暮的旗号，而且还口出恶言，应该不至于落到如今干啥啥不成的地步。
    不过，于朵挺喜欢顾朝暮这种有仇报仇的做派。
    第二天，于朵多少有些紧张。
    胡志广的表现可关系着旅行社的‘第二战场’能不能成功开辟。
    太缺人才了！
    但也不只是旅行社如此而已。如今是整个国家都奇缺各方面的人才。
    第一批大学生哪怕是进入实习，那也是80年的事了。
    国家工业化程度不足，无力接纳那么多劳动力人口。
    不得不取消高考长达十年。
    以至于如今就是青黄不接，人才断代了。
    不过，危机、危机，危险中有机遇。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可能轮到她一个小姑娘来开涉外旅行社赚这个钱？
    中午的时候，在外头逛了一上午的于朵和常家两兄弟回到了外交部大院。
    今天他们都七点就起了，上午就逛了四个小时。下午准备就休息了。
    于朵要在家等蔡成的电话。
    等她午睡起来，蔡成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樱花国来的游客已经都安顿好了。”
    于朵呼出一口气，不管过程怎样，至少结果是好的。
    “没出什么岔子吧？”
    “出了，但不是什么大事。在接机口接到那么多游客，但胡志广一开始有点怂，都张不开嘴。还是秦风推了他一把，然后自己麻着胆子跟人打招呼。然后客人走过来，他才哆哆嗦嗦跟游客开始做起了介绍。说着、说着慢慢就顺了。还好，咱们这一次的介绍的卷轴图文并茂，特别的清楚、明白。”
    尤其是完全按古风设计的卷轴，第一眼就让樱花国的游客注意到了。
    至于这两人的表现，是他安排了会计跟去看到的。
    “那就好。只要张开了嘴，就不会再闭上了。如今也只能尽力用好手上的这些人。”
    蔡成道：“老板，看样子你跟常家人的关系真的很不错啊。”
    于朵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要你不是偷渡，能搭把手好聚好散，我是不会吝啬的。”
    “好的，我知道了。”
    接下来三天，于朵依然是带着常家哥俩在四合院集中的胡同转悠，见识老北京的方方面面。
    常安觉得要想买个满意的四合院
    ，估计真得等着这一波发还原主之后了。
    如今要么被住成了大杂院。要么在有关机构手上，不进入流通市场。
    到8月25号，高老师替于朵在学校里租的房子终于腾出来了。
    她替于朵请的保姆黄姐也来到了北京。
    高老师叫司机开车，载她和于朵过去。就在租的房子那边和黄姐见面。
    要先打扫一下，然后再搬过来。
    “她男人是知青，抛弃妻女回城了。当初乡下地方嘛，没有领结婚证的概念，以为摆了酒就行。这里就被人钻了空子。她现在得一个人养孩子，只能想法子多挣钱。她表姐啊，在咱们大院当保姆，就把她推荐给了我。咱们先去看看她干活儿是不是一如她表姐说得那么好。我和人讲的是包吃住，35一个月。做得好，你可以给她发点奖金。”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33节

    于朵点头，“那她年纪应该还不大吧？”
    如今法定婚龄都才18岁，农村里可能还要小一些。
    “对，跟你二姐好像是一年的。孩子倒是都11岁了。对了，你二姐的儿子真找不回来了？”
    于朵叹口气，“人家养父母防着他们呢，什么都没有和村里的人交代。就算收买到人，也打听不到什么确切消息。不过，人家真心实意养了大半年，说一声‘后悔了’就去要回来，我其实也觉得不是很妥当。如今找不到，证明养父母还没有其他孩子。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人家应该会对他好的。我看我姐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她都准备要定居广州了。”
    二姐自己挣钱自己花，如果路上保障了平安，那一个月能存起来的钱应该有3000左右。
    那要在广州买房子应该也不会太难吧。
    她还说香港那边买房子，可以首付+月供。如果广州也可以的话，就太方便了。
    高老师道：“不是说有个小徐跟你二姐一起做生意么？”
    “不知道他俩的。但我二姐对这段关系显然也没什么信心。”
    本来就因为钟言的事，对男人有些失去信心了。
    徐然大哥那里对于处理好他母亲和妹妹的态度还不积极。
    高老师道：“男的多半如此了。巴不得女的委屈求全，让着他妈、他妹妹。反正火没烧到他自己身上。好一些的呢，戳一下还会动一下。不好的，就给你装死。如果是这样的家庭关系，那我也觉得你二姐还是别考虑这个男的。他本身再好都没用！”
    于朵惊讶的道：“可是师丈其实孑然一身在国内啊。”
    第234章
    “我说的别人家。我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路啊？以前的子弟校宿舍区，还有如今的大院里那么多人呢。这简直是男人的通病！这一条你也得跟你二姐好好学学。买猪看圈很重要！你二姐不错，就是不应该因为自己结过婚、生过儿子，就觉得自己低人一头了。”
    于朵想了想，徐然的妈妈和妹妹显然是这么想的。
    那他自己内心深处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唉，不管是不是了，他如今只是等着二姐想明白，自己却不处理好母亲和妹妹的态度问题，于朵如今也不看好他们了。
    有些男人是好人，大大的好人。但未必适合结婚！
    他如果和一个他母亲、妹妹觉得满意、觉得配得上他的女人结婚，应该能过得很好吧。
    那二姐定居广州，开始全新的生活挺好的。
    反正比她住在那个8平米的小房间，不得不因为人在屋檐下还要对哥嫂、侄儿、侄女有所讨好强。
    而且住在于家，周围全是知根知底的邻居，提到她也总说什么离婚女人之类的话。
    现在人的认识就是那样的，就连路璐姐这个人民教师都不能免俗。
    哪怕离婚的事，二姐其实从头到尾就是个受害者。
    甚至就连嫂子都觉得二姐能找到徐然就很不错了，别拖了！
    至于诚诚，当初是二姐和钟言自己放弃的，如今找不到也没办法。
    人家养父母如果是真心对孩子好，那他们这么寄养一年半载又收回来，对人家也很不公平。
    就是两个北京知青生的孩子，原本可以想办法有北京户口的，未免有些可惜。
    如今户口依然是非常重要的，没见农转非都要挤破头了？
    所以，二姐觉得身边没什么人认识她，而且有事可以找林晓慧求助的广州挺好的。
    嗯，别说二姐觉得广州好，于朵也觉得广州挺好的。
    广州商业气氛浓厚，早早就开埠做生意了嘛。
    那里的人不至于像自家那一片那么仇富。
    于朵现在想到那些爬到楼顶上，想看她们姐妹闹矛盾甚至打起来的邻居，都很不想再回去。
    又没从她们兜里掏钱！
    她们挣钱也是冒了风险的。
    不忿于那个贫富差距，那自己也行动起来啊。
    没见她大哥如今都在给她干活了么。
    高老师带着于朵到了x中的教室宿舍区。
    看过房子，先和房东签了两年的合同。
    如今高中就两年，除非复读。
    她觉得于朵应该不至于，反正先租两年再说。
    房东的要求是一次性付清600元房租。其他的水电费或者之后房子要维修之类的，都是于朵自己负担。
    签了合同，付了600租金，房东留下一共三把钥匙就离开了。
    黄姐早就找来这里等着了，这里就留给她打扫。
    于朵看她做事情挺有章法的，便给了她一把门钥匙。
    然后她就和高老师一起去买屋子里缺的东西。
    她俩刚才屋里屋外的看，然后拿笔和本子记了下来。回头准备去友谊商店一站式买齐。
    只有那里能不要票据，而且供应充足。
    个别东西外头供销社可能也能买到。但是懒得去对比价格那些了。
    就去友谊商店买，省事省心。
    至于说不省钱，时间就是金钱啊。
    师丈的司机把她们送到友谊商店就回去了。
    高老师快活的带着于朵买买买。
    于朵肯定坚持自己买单，高老师知道她有钱便也随她。
    等两人把本子上记的东西都买了，没记的看到觉得好也用得上的也买了。
    这才买单。
    于朵笑着对售货员道：“我买的东西多，我找两个人进来帮我拿好么？”
    这里头的售货员服务态度相当好，因为平时都是面对外宾或者高干。
    再说是出去喊人进来拿，又不是让她们动手。当即笑着答应了。
    于朵便出去把骑着三轮车过来的吴珍、宋河喊进来，帮她搬东西。
    等东西都上了车，个别大件包上软乎、防震的纸或垫子，这就可以走了。
    于朵预备就在门口喊个黑的。
    这边出口也是黑的的集散区，黑的师傅们对于哪些地方可能拉到客心头还是很有数的。
    就不用特地打电话去喊刘师傅过来了。
    一来节约时间，二来也节约开过来的费用。
    高老师道：“不用了！如果是你自己，你肯定就直接坐三轮车架上就回去了。我也可以坐啊！以前你借了老周的小三轮车一趟趟载我往返医院。如今我还是那个人，又没有变金贵。有什么坐不得的？”
    于是两人就各坐了一辆三轮车车厢的板架，就这么回去了。
    这会儿快夕阳西下，车子跑着也有风。
    高老师对骑车的吴珍道：“别说，这么吹风还挺畅快的。”
    于朵道：“那天我在颐和园的河边上骑车，那感觉更畅快。”
    “哦，是么，改天可以去试试。对了，也不知道小顾恢复得如何了？之前还说要去吃他的升学宴的。这搞不好就不办了啊。”
    常家的升学宴倒是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明天常宁一行人等从广州回来。
    于朵没吭声，她确实不清楚顾家还办不办升学宴。
    或者真的就不办了吧。
    顾大哥说他28号从昆
    仑山飞回北京，届时还要去301再全身体检一下。
    正好他小姑姑在301工作，他也是军人后代，进去做检查还挺方便。
    那儿目前还是没有对外。
    非军方的人，有门路的一般都是去协和。
    高敏回到家给赵思嘉打电话过去询问。
    “嗯，不办了，孩子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呢。伤筋动骨尚且需要一百天，何况他是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我也过两天就到北京来，总要把他安顿好再说。他爷爷已经让齐秘书在京大给他租了个平房，先住着。如今住集体宿舍有些不方便，很多事不好去麻烦刚认识的同学。我还打算请个人照顾他起居，齐秘书给介绍了一个退伍兵。”
    那宿舍楼是步梯，如果要打开水或者提重物，如今的顾朝暮不太干得了。
    请个退伍兵照顾，该给多少钱就给钱。
    而且，臭小子自己有个收音机厂，他说他自己负担。
    顾老爷子这次给孙儿这么多‘享受’，也是因为他是为了救老百姓受的重伤，说他没有堕了家风。
    东西搬回去，黄姐已经打扫好了。正在把抹布、拖把等压水洗冲好晾挂起来。
    这儿也没有水龙头进屋，但外头公共的地方有一口压水井。
    不用走远了去担水。
    据说水费也是按人头算。
    房子大小就50多个平方，不是太大的空间。而且之前是住家户，人家住得很爱惜。
    所以打扫起来不复杂。
    吴珍和宋河帮着把东西往里搬，黄姐也出来帮忙。
    于朵看看电子表，五点多了。
    高老师道：“那我走了，你们慢慢收拾吧。明天早点回来。”
    司机直接到这边接上她，就回去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34节

    她家还有两个侄儿在呢。俩小子同霍昭一起打篮球去了，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而且老常下班也要回来了。
    于朵送她出去，然后回来告诉黄姐，“今晚你直接去食堂吃晚饭吧。明天跟着隔壁范老师家的母亲去买菜的地方认认路，直接买高价米就好。”
    黄姐有些纳闷，“你不是北京户口么？”
    北京户口每月应该有26斤供应粮食才是。
    这可是非常金贵的啊！
    在她们乡下，嫁得最好的才能嫁到城里吃供应粮呢。何况还是北京。
    “哦，都给吴珍她们吃了，他们也是我包吃的。咱们俩就直接在外头买吧。”
    赶集的日子，农民是可以弄一些田里的出产来卖或者换东西的。
    哪怕在那十年也是如此。
    当然，这肯定比供应的就要贵不少了。
    说着于朵给了四块钱，作为今天到开学这六天，黄姐的生活费。
    另给了十块钱，让她置办蜂窝煤、米、面、油等。
    食堂吃一天五毛钱就够了，自己做会更便宜些。
    于朵自己要8月31号报名才住过来。
    至于九月份的伙食费，到时候她再给黄姐不迟。毕竟大家现在还不熟。
    黄姐是知道于朵在外头做生意的。
    不过她表姐给她讲，人家是有大院背景的。
    所以她倒也不担心万一于朵因为投机倒把被抓了，自己就没了着落。
    只不过有些惊讶，她这年纪也没比自己女儿大几岁，怎么这么能干？
    自己当年如果像她这样，怕是就不会轻易被人给骗了。
    她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买回来的床上用品等，于朵让黄姐先下一次水然后再晾晒、铺好。
    还有其他东西，也让她看着办，先打理好。
    她这几天就先不过来了。
    都交代完了，于朵也有些好笑。她还是又多了一窟啊！
    嗯，不对，她在外交部大院就只是一个客人。
    何琰这话是没有说错的。
    所以，她就是三窟。
    不过，废品站是租的，华侨公寓的办公室是租的，这儿也是租的。
    好想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啊。
    其实她从小就知道，在于家她也就是暂时住住。那房子跟她和二姐都没有关系的。
    以前只能想着进厂，等分房子。
    但如今知道了北京有两处商品房小区，而且今年四合院会开始陆续退还原主，她也想提前有自己名下的房子。
    于朵指指自己房间里放的伴手礼，“这些都带回去，咱们走吧。”
    吴珍和宋河把东西都搬上三轮车，乐呵呵的载着于朵回废品站吃晚饭。
    她要过去把这些伴手礼送给废品站和十六号院的人。
    也要跟大哥交代一下二姐的情况。
    今晚就在废品站那边住。
    等明天师兄他们回来了，她再回外交部大院去。
    常家还有个升学宴嘛。
    那准备的横幅上原本也有她的名字。
    于朵劝得高老师把她的名字取消了。
    说她的客人来了，会不自在的。
    她回大杂院去，就好像过生日的时候一样请一顿就是了。
    再说了，“师兄是考上京大，我不过才上高中，怎么好相提并论？这会儿还是低调些为好。等我也考上了京大，您再给我办个升学宴好了。”
    吴珍道：“小老板，这凡事还是要有钱才好办事啊。”
    于朵失笑，“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她以前困在大杂院方圆三里地，如今广州、深圳都去过了。
    吴珍道：“我现在有稳定的收入，在某些人眼底我也有钱了。竟然有人来追我！”
    于朵道：“你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比一般女的稍微壮实了些。而且，没有人会扶贫式的处对象的。都有所图！”
    第235章
    吴珍闷声道：“我妈让我每顿少吃点。”
    于朵失笑，“以前不是让你多吃点吗？”
    以前吴珍的妈真是这么说的。反正都是吃老板，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
    尤其废品站的伙食开得还挺好，顿顿都有肉。
    但现在眼瞅着吴珍的生活稳定下来，也终于有人上门提亲。
    她妈就有些担心她吃得多，长太胖了，人家嫌弃。
    吴珍道：“此一时、彼一时嘛。她说、她说我长得跟那扔铁饼的似的。”
    华国政府正在谋求恢复在国际奥委会的正当席位。
    今年4月，在国际奥委会举行的全会上，华国奥委会代表何振梁先生明确表达了国家体委提出的、解决海峡两岸合法席位的设想。得到了国际体育界的广泛支持。
    如今华国政府就在开始进行一些奥运会的相关宣传了。电视、广播、图册……不一而足。
    我们是打算去参加1980年的莫斯科奥运会的。
    虽然没有正式宣布，毕竟我们的‘名分’问题还在走解决的流程。
    但也在对民间开始吹风了。
    所以，吴珍她妈看到了掷铁饼的图片还真是不奇怪。
    别说，吴珍这个体型真的很像掷铁饼的女运动员。
    要不是她长这样，搬搬扛扛的时候都能当个男的用，关大爷当初也不会收下她。
    他一开始准备除了王大妈全部要男的，那干的可都是体力活儿。
    不过，这话也只有亲妈敢说了。
    幸好没说想女相扑手。
    于朵宽慰道：“你就是健美，和主流审美虽然不太符合，但也是一种美。如果你想瘦下来，有医嘱的前提下，慢慢的减重应该也是可以的。要不，找个时间去找医生咨询一下？”
    长期干活的人，身上的肉肯定不是泡的。
    但也因此，会更加难减掉。
    吴珍会说给于朵听，是觉得小老板很有见识。书看得多的人，比普通人肯定要有见识些。
    而且她信得过于朵，于朵从来没有嘲笑过她的体型。
    所以，她这么说肯定是在问计的意思。
    吴珍眼睛亮了亮，“这该挂哪科啊？而且，这会不会耽误工作啊？”
    她当然也想变成大家眼中的正常体型。健美什么的，就是小老板宽慰她呢。
    等减肥了，那才能是真正的健美。
    但，还是工作最重要。这才是安身立命的倚靠！
    于朵道：“我也不清楚挂哪科，这得问专业人士。你自己设法去厂医院打听吧。”
    “嗯，好的。”
    于朵继续道：“至于工作，也自己设法平衡。你问到了再来和我具体商量。对了，你多高、多重来着？”
    “1米75，188斤。”
    于朵道：“我接下来要读两年高中，你不妨以这两年为期限。一个月瘦两斤，慢慢来。这样应该就不会在皮肤上留下太多褶皱。你这个身高，瘦到140斤，而且都是比较紧实的肌肉，体型应该就比较好看了。”
    吴珍今年24岁了，新陈代谢跟于朵这会儿没得比。
    但这么缓慢的瘦，皮肤应该是有收缩性的。
    吴珍道：“一个月瘦两斤，两年瘦48斤，好像听起来不是太难的样子。”
    时间拉长一点，好像难度真的降低了。
    于朵挠头，“除了医生，可能还需要去问问体院的老师吧。你先设法托人联系，不行咱们再想辙。”
    “好的，小老板。”
    宋河忍不住朝吴珍看看。吴珍白白胖胖跟福娃娃似的，五官还挺好看。
    真要瘦下来了，不说美女，但肯定还是比较端正的。
    不过她真的是太高了。
    幸亏这是在北方，北方爷们高。
    要是在南方，那估计好些男的都比她矮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35节

    还是小老板这样的身高更合适啊。
    于朵看他瞅瞅自己，于是道：“我还在长身体。”
    宋河收回目光，也是啊。小老板还没满17岁呢。
    这会儿就167了，肯定也是要破170的。
    回到废品站，王大妈等人看到于朵都很欢喜。
    于朵也乐呵呵的开始发伴手礼。人人有份，包括新来的、于朵今天初见的老赵。
    听念到自己的名字，老赵赶紧在裤子上擦擦手，“我、我也有啊？多谢小老板。”
    于朵笑，“那还能单把你漏了不成？既然来这里上班了，那就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人。”
    关大爷的自然和众人不一样，单独给他拿进去。
    一进去，关大爷就拿出上次于朵拿过来的那个天鹅瓷器，装在堆放了很多纸屑的盒子里推过来。
    “这个，明天记得带过去。这工艺确实是炉火纯青。”
    “嗯，好的。”
    关大爷一边拆礼物，一边道：“你这个暑假过去得还挺快啊。”
    “哪啊，我做成了两个生意呢。还去了一趟广州和深圳。”
    “樱花国的团也运转很顺利？”
    “嗯，只要导游敢张嘴说话就没事，其他流程全都是一样的。就连那些旅游景点的解说，也全是我师兄写的。”
    让胡志广去翻译，于朵担心他文化底蕴不够。
    接待樱花国的人，卖的就是文化底蕴。干脆请常宁翻译了，让胡志广死记硬背下来就是。
    而且，触类旁通的、很多翻译成樱花国语的相关资料，也都拿给他看了。
    省得中途被人问得说不出来。
    比起敢说话、能依葫芦画瓢的带着游客去游览，胡志广说话磕绊一点都是小事了。
    而且也只是一开始磕绊，后来慢慢就流畅了。
    那些樱花国语的翻译，于朵看到秦风誊抄了一份，在拿着双语词典查了读音和词义背呢。
    可能胡志广感觉他对自己的威胁实在太大了，如今没有以前那么尽心教他。
    嗯，于朵手头有钱了，汉英双语和汉樱双语的词典都买了。
    就放在办公室当工具书。
    用词典用得最勤快的就是秦风了，比江津学英语还上心。
    毕竟江津是正儿八经考上了师专。学费全免，而且从开学就能领到补助。
    她姐姐做的小工艺品，如今旅行社也每周采购来当赠品。
    她父母还在上班没有退休。
    一家子的生活压力一下子就减轻了许多。
    所以，她的动力没有秦风足了。就没有高考复习的时候那么拼。
    不过，江津还是想以后周末来当一日游的导游的。
    所以，她还是在认真的学着。
    到时候先从导游助理做起。已经说好了，她到时候就专门跟林蕊。
    届时入学了，她也会上专门的英语课。
    关大爷看看于朵，还是觉得她激进了。一下子敢搞三个生意，真是没吃过亏！
    回头运动再来，这就是铁板钉钉的资本家，跑都跑不掉。
    而且，“我的四合院应该马上就要拿回来了。”
    两人之前说好了，到时候就拆分的。那这废品站届时和他老头子就没关系了。
    万一要坐牢也只能于朵一个人去。
    她已经年满十六，而且是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这是法律上就可以当成年人对待了。
    “哦，大好事啊！家有恒产真的是天大的好事。”
    关大爷点头，就每月一百多的房租也够他日常过得挺宽裕了。
    “到时候真让你去坐牢，或者给你扣个帽子，你就不怕啊？”
    于朵道：“改革开放是邓公要搞的，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跟着党走。而且，如果因为改革有了反复，被抓、被扣帽子，那也跟我师丈那十年劳改一个性质吧。”
    关大爷心头就有数了。怪不得不怕呢！
    谁敢说像老常那样的劳改丢人了？那十年被整的才绝大多数都是好人呢。
    在改革开放的大前提下，因为做生意被安个投机倒把的罪名，于朵觉得没什么好羞耻的！
    所以，于朵如今也是把改革开放、以经济发展为中心当成她的信念了。
    就万一真的被抓起来，她也会觉得自己是在殉道。
    可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哪怕是正义的事情，也是会有炮灰的。
    于朵继续道：“改革开放是很好啊。那之前我就只有六块多钱，还是前两年跟着大妈们糊火柴盒才辛苦挣到的。改革开放了，高老师才能干翻译。然后才有了我给她当翻译文稿的助理。这才能靠自己解决了温饱。而且，像我二姐那样回城的知青，才能找到一些谋生的路子。不然，我们姐妹还有很多人的日子都会非常难过的。”
    如果还是像之前什么都管控着，那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她已经过了大半年自给自足的日子，可不想再回到从前。
    所以，改革开放还是不要有反复为好。
    关大爷道：“行吧，你想清楚了就好。那我们就八月底拆分吧。”
    于朵点头，“好，吃了晚饭让吴珍把账本拿过来。我先回十六号院一趟。”
    她的自行车还在常家，便找了纸盒把东西抱着步行过去。
    十六号院，她也就是给大哥一家四口还有四位大妈带了伴手礼。
    然后还剩下就是贺山和钱小南的没给了。
    回头去电器行的时候带给他们。
    今天去友谊商店，她还顺便买了一袋奶粉。这会儿也给侄儿侄女拿过去。
    于朵跨进大院，先给四位大妈送伴手礼去。
    说了自己8月30号预备办升学宴的事，请她们来吃席。
    不收礼！
    “一定到、一定到。朵朵你这可是考上北京最好的高中之一了啊。等再过两年，我们还要吃你考上大学的升学宴呢。”
    于朵笑着点头，“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你进了x中，一只脚已经跨进大学校门了。如今就看是进哪所大学了。”
    于朵道：“还没有想好要考哪里，先入学再说。”
    大杂院里就请了这四家，和过生日的时候一样。
    于朵如今很是爱憎分明。
    以前欺负、轻慢过她的，如今一概不予理会。
    回到于家，她把伴手礼和奶粉都放到了桌上。
    邱新梅笑道：“我要是说‘回来就回来，还拿什么东西’，好像就虚伪了啊。坐啊，喝水——”
    把东西交给乐呵呵的娜娜都拿了进去。
    这会儿刚下班不久，于承还在职工大学写作业。
    于鹏准备站满最后一班岗，这几天依然在卖冰棍。
    不过，据说生意比伏天的时候已经差了不少。
    邱新梅道：“就在家吃晚饭吧。”
    “不了，回去还有事。我坐坐就走。”
    于朵把要回来办升学宴的事和邱新梅说了。
    她立即道；“没问题，就照之前过生日那样弄就好了。会不会多些客人啊？”
    于朵想了想，“应该不会吧。”之前高老师和何副厂长就都来了的。
    “那你在广州看到你二姐过得如何？”
    “她好像还挺习惯的。而且国庆之后北京不是就要冷了么，留那边过暖冬挺好。”
    第236章
    邱新梅一愣，“过暖冬，那她和小徐……就这么算了？我看那小伙子心还是挺诚的，也不嫌弃她离过婚、还一心想把诚诚找回来。”
    要依她说，还找什么找？赶紧结婚
    重新生一个得了。
    真找回来，不是碍小徐的眼么。反正收养的那家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也不会薄待了他。
    至于北京户口丢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不过，因为那孩子被送人，和她跟于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关系。
    这话她就不好说了。
    于朵道：“她说徐然大哥的母亲和妹妹对她不友好。她如今，不必委曲求全了吧。”
    都能自己挣钱了，何必受那份闲气？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36节

    邱新梅道：“可离过婚，是要比黄花大闺女的行情差啊。而且她过两年就要30岁了。”
    她是真心实意望着于凌能过得好的。
    不然当年的事没法翻篇。
    于朵就没再就此说什么了。有些事真的是代沟，沟通不了。
    “嫂子我走了，今天回来还要和关大爷进行拆分。”
    邱新梅道：“那以后废品站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于朵点头，“嗯。”
    邱新梅有些不懂，“废品站如今赚钱很稳当啊。”
    有人估算过，一个月怕是近千呢。
    关大爷怎么就不要了？他怎么也能分个四五百。
    于朵没说别的，“他的四合院马上发还了。”
    关大爷的古董生意才是大头。
    就算如今国内没有放开买卖，但港澳台、东南亚，乃至海外的古董圈子可是很热的。
    那利润高得很！几十倍呢。
    关大爷有他自己的门道。
    如今国营的文化商店、友谊商店都在卖一些重复的、不珍贵的古董给外国友人和华侨、华人，换取外汇。
    他私下里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动作。
    于朵都有些好笑，就他干的这些事还劝自己不要太激进了。
    他要是被逮到了，妥妥的是犯法。
    她做的那些生意还能打打擦边球，以身试法一下。
    如今压根不允许古董买卖，这是明文禁止的。他不折不扣算走私犯，至少是从犯。
    邱新梅一听是这样的大事，便也不留于朵吃饭了。
    虽然于朵没说，但她也估出关大爷干的事了。之前于承就给她说过，关大爷给土夫子当顾问呢。
    所以，于朵能跟他拆分清楚，应该不是坏事。
    于朵回到废品站，这边也正好开饭。
    十一个人圈了个大圆桌，两荤三素一汤。荤菜分量大，都是两盘。
    反正人多吃饭那就是要香一点，大家都呼啦啦的吃了两三碗。
    于朵也不例外。
    吴珍吃完两碗，打算添第三碗饭的时候忍住了。
    关大爷道：“怎么，今天胃口不好啊？”
    吴珍认真地道：“我要减肥了。”
    之前是在家吃不饱饭，来来这里干活又累。所以使劲儿干饭。
    这半年她涨了十来斤了。
    关大爷想想她终归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年轻女的，是瘦点好。
    于是点头，“嗯，坚持住。每天干这么多活，管住嘴就行。糖那些不要吃了，水果一天不要超过一个。”
    吴珍道：“老板，您有相熟的医生不？”
    关大爷道：“我有一熟人是厂医院的老中医，医术几十年前就出名了。就怕你不敢去找他。”
    吴珍道：“那有啥不敢的？”
    “他成分不好，这些年一直在管太平间。”
    吴珍和众人都是脸上一滞。
    吴珍道：“我先试试其他人吧。”
    于朵道：“他成分是有多差啊，现在都还没‘解放’？”
    她那些美白的小办法，也是来自这位吧。
    关大爷道：“跟这个小四合院的原主一样的倒霉鬼。”
    哦，受那位连累的。这牵连的人是真多啊！
    于朵和关大爷拆分比较简单。
    账上的一百多现金归了关大爷，于朵还要再贴补他一千。
    囤着的铜归于朵。
    然后就是存在银行的几样古董，那是关大爷都不舍得卖的。
    “齐白石那幅虾，是高老师买来答谢我给她当顾问的。说了给你做嫁妆，这个自然归你。剩下的四样都是正品，你再挑一样。算是废品站出资金给我淘货的答谢。”
    这些主要是靠的关大爷的眼力和不断的淘货。
    既然是要拆伙，那自然是要拆分得清楚明白。尤其关大爷还准备再婚、留后呢。
    不然容易有后患。
    于朵便都执笔写了下来。
    至于古董，她不认得，随意挑了块古玉。关大爷说不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回头她另外再在银行租个柜子存放就好。
    这就算拆分好了。
    反正废品站又没有执照，根本不涉及国外现代企业制度的股份、法人代表这些。
    于朵写好，关大爷执笔签名。
    他笑道：“分家都像咱爷俩这么干脆就省事了。”
    于朵道：“那是因为咱们都有更值钱的产业。”
    那些铜按现行价格，应该能卖到二千三四。
    这一千给了关大爷，她手头现金就只剩三四百了。
    于朵准备明天就去取钱给关大爷，他那里淘货要用到钱的。而且，老房子到手，恐怕也要修整一下。
    她电器行已经投入了8500，短期内是不会再增资了。
    旅行社需要的都是大投资，譬如安电话、买车。
    电话已经安了，车子目前是租了三辆。所以暂时也不需要投资。
    单纯的过日子，这三四百过完一学期都富裕。
    而且，旅行社还每周都有持续产出呢。
    关大爷笑，“我们年初是各投了120吧。十倍啊！”
    所以，废品站也很赚钱了。
    于朵道：“不只，我还得了两件古董呢。”
    第二天一早她就和关大爷去银行。从自己的存折里取了一千，然后存入关大爷的账户。
    回到废品站，吴珍在帮关大爷收拾房间。
    九月一号起，他吃住就不在这边了。
    不过没事，之前他出钱搭伙的人家很乐意他再去。以后他就是房东大爷了。
    于朵也上前帮忙叠东西，一边叠一边和关大爷道：“那些人突然都要成你的租客了，估计心理上很不习惯吧。”
    其实以前每个月也是要给三五块房租的，但是上交给政府，不是交给具体的人。
    这感觉是不太一样。
    关大爷拿着紫砂壶坐在旁边喝茶。
    “我会让他们更不习惯的。你别收拾了，让吴珍动手就好。你过来帮我写一则通知，我要涨房租。一个房间涨一块钱！”
    二十多年都没涨过房租，他现在突然要从九月份开始涨房租，那些人肯定不习惯。
    不过，于朵二话没说，当即过来坐下帮忙写通知。
    有事弟子服其劳！
    老头子懒得自己动笔，让她代笔，那她写就是了。
    不过，“不会让我去替你收房租吧？”
    这可是一件得罪人的事儿啊。
    关大爷笑：“不至于！我就彰显一下存在感，省得跟我叽歪。”
    这样一来，要交房租给从前只是住一个大杂院的关大爷的不甘，立即就会跳到要涨房租这件事儿上了。
    关大爷房东大爷的身份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而且，一个月多收二十多块也好啊。
    于朵道：“如果有人耍赖呢？”
    “我正愁没法子把人赶走呢。拖欠半个月以上，我就让人天天去催收。一个月就赶人！”
    收租这事儿，那大宅院那么多人。随便给谁五块钱，就有人替他去了。
    做饭那家如果有意愿，可以优先安排。
    于朵知道他三教九流的人都认得，喊几个人去赶人不成问题。而且耍赖拖欠房租，房东还给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赶你。
    这绝对是占理的！
    如今开始尊重私有财产了，还想谁占着了就是谁的那不可能。
    还想拿房子那么多就是剥削阶级来说事儿、给人扣帽子也不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37节

    阶级已经被消灭了！
    阶层虽然事实上存在，但阶级确实是被消灭了。
    关大爷让宋河骑着三轮车把他的东西送回家，然后把于朵写的涨房租的通知用米汤贴上了。
    大杂院的人正在不爽呢，多个房东出来管事。
    以前关大爷就说过晚上十点关大门。
    但大杂院里有几个年轻人就是爱玩的，出去跳迪斯科就是要晚归。
    那人家家长肯定要给留门啊。
    那会儿他再说什么，谁理他？
    可如今关大爷是房东，估计他会换大门的锁。而且可能不会给家家户户配钥匙。
    然后现在一看，他还要涨房租！
    所有人一下子就炸了。
    “凭什么涨房租，政府一直都只收这么多。二十多年了都没有涨过！”
    “就是，一个人占这么大的院子就算了。现在还要涨房租，他好意思么？”
    一个大院子的人，除了借出米汤的那家（就是关大爷之前和以后预备搭伙的那家），还有钱小南家、废品站两个送货员家里，其他各家各户全出来了人吵吵。
    搭伙的那家已经得到了宋河的通知。以后他们家负责帮关大爷收整个大杂院的房租，一个月可以得五块钱。
    另外三家，如今都有人端着于朵的饭碗呢。
    院子里闹闹嚷嚷的。
    还有人要伸手去把宋河贴的告示撕掉。
    跟来的老赵把人格挡开。他一脸的凶狠，看起来就像是很能打的样子。
    那人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
    宋河道：“凭他是房东，凭这两进300平的大院是他个人的。你们爱住住，不爱住外头另找地方去。再说了，二十多年都没涨过，这不正该涨一涨么。这二十多年你工资涨没涨？不说二十多年，就这半年多，物价是不是涨得还挺厉害？”
    他顿了顿又道：“这通知谁要是给撕了，以后针对你家每月再涨三块。谁检举揭发的，就可以减免三块钱的房租。各位，还是老日子，准时交租。拖欠半个月，就有人天天上你家门来催。一个月，自己收拾包包走人还好看些。老赵，走了——”
    “你们简直、简直……”
    宋河好整以暇的等对方说，看他说不出来了才道：“租了人的房子就得给房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交房租凭什么赖在别人的房子里？”
    “简直是剥削阶级。”
    “不要乱讲话啊，剥削阶级已经被消灭了。而且，你如果觉得一个月交几块钱的房租是剥削。可以选择不被剥削，搬走啊。关大爷肯定巴不得你搬走！”
    人家自己的房子，被迫和这些人一起屋檐下住了二十多年。
    “凭什么让我们搬？是政府安排我们住进来的。”
    “对，街道办的人说了，我们有权继续住下去。”
    “所以啊，就照旧租给你们。至于涨一块钱的房租，那是因为物价上涨了。什么都在涨，凭什么房租不能涨？这说到哪儿去，都是有道理的。”
    第237章
    等宋河和老赵回去，于朵正准备坐上刘师傅的黑的回外交部大院。
    看到他便问了几句那通知贴出去的情形。
    “都在老板，哦不，关大爷意料之中。反正这会儿应该是没人纠结以后房租要改交给关大爷了，都想着自家要增加的那一两块。”
    如今都知道世道变了，不是越穷越光荣、不是可以随意吃大户的年代了。
    政策都不支持他们这么干了。最多就是嘴巴上还不饶人。
    但现在没地方可以去胡乱检举人了。
    那十年得意的很多人，这大半年都在夹着尾巴做人呢。
    而且，关大爷那样生于民国几年的人，他这辈子经历了多少事儿？
    他怕你不痛不痒的给他扣帽子？
    现在谁还能拉历史的倒车，斗资本家啊？
    现在有一定身家的华侨回国来，那都是政府官员出面招待。就指望人家投资，支持家乡和祖国建设呢。
    那办个厂，能解决多少人的就业？
    街上都能少很多街混子，社会治安都能好些。
    如今摆明国家要开始尊重私有财产了。被发还了老宅的关大爷还有什么好怕的？
    如今连他儿子在海峡对岸的事他都不用怕了。
    现在高层在开始吹两岸和平统一的风。
    这个不难理解。
    跟漂亮国、樱花国都能建交，海鲜对岸那更是我们的同胞啊。
    都是同一个中华、同一个祖先。
    有亲人在那边，就不是天大的罪过了。
    有了这样的时代背景，关大爷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做人了。
    这段时日，老头子整个人都舒展起来，十分的畅快。
    所以，通知要涨这一块钱的房租，那些房客对于得向关大爷交房租的纠结直接就跳过了。
    房租，估计最后都会按涨过之后的老老实实交。
    就这个增加的一块钱房租吧，也实在不值得大家联合起来跟关大爷去抵制。
    一家就增加个一两块，他们主要还是心头不舒坦。
    但是，内心深处他们也是不能不承认宋河说的有道理。
    二十多年都没涨过价，那是因为以前物价也不涨。
    以前都是供应制，相关单位给商品定价。
    如今在慢慢放开，物价在涨，一间屋涨一块钱房租确实是应当应分的。
    至于收入涨不涨，就算职务原地踏步，那不每年还涨一回工龄工资么。
    摊分到每个月，就是都涨一块钱。
    今天没站出来的那四家肯定会带头交。如今什么能比工作重要啊？
    就算关大爷从废品站退出了，那于朵还是他徒弟呢。
    管院大妈前几年就知道，送关大爷去医院要把于朵当家属喊上。
    而且，她虽然不至于带头交房租，但肯定也不会带头抵制。
    废品站做饭的王大妈就是她的堂小姑子呢。
    她介绍过去的，关大爷在这件事上是给了她面子的。
    而且废品站解决了这个大杂院和这一片几个年轻人的工作，这让管院大妈、居委会都省了不少事。
    管院大妈家就又是一家会交钱的，五家了。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会三三两两跟着交。
    关大爷黑的、白的都认识人，他们心头对此也是有数的。
    以前吧，人家只是碍于让他们住进来是政府50年代的安排。
    如今也是政府说，收回了四合院也不能剥夺他们的居住权。
    但这是有前提的，得老实交房租。
    如果他们拖欠房租，人家找人来赶他们出去，那就是占理的。
    关大爷这会儿还真的希望拖欠的人多些，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赶人。
    而且赶出去了，以后就休想他再租房给他们。
    确实涨得也不多，最后肯定都会交。
    搬出去了还不是要另找房子，没准花的租金更多呢。
    宋河寻思，关大爷名下有了个300平的两进小院，市值四五万了都。
    哦，不只。
    宋河知道老头子私下还有倒卖古董的那份家当。
    土夫子上门找关大爷鉴定古董的事儿，以前是贺山负责把风，如今就是宋河负责。
    这事儿额外还有份收入的。
    而且废品站拆伙，关大爷肯定也得了四位数。
    不过，以后就跟着小老板混也很好。
    小老板人脉可比关大爷还广。
    一个高老师给她的助力可太大了，而且她全都用上了。
    小老板开的电器行、旅行社听说都比废品站赚钱得多。
    他如今是废品站出纳。
    对废品站一年能赚一万以上，心头肯定是有数的。
    看小老板还在招人，肯定是准备要慢慢做大的。
    就是可惜自己头上还有个吴珍压着。
    毕竟吴珍是高中生，自己不是。
    那既然小老板看重学历，他要不要想法子也去读个夜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38节

    这个听说还要考的。他回头就托人去打听一下。
    于朵对宋河道：“我不在家的时候，看顾好关大爷。”
    吴珍毕竟是女的，有些时候、有些地方不那么方便。
    “放心吧，老板。有事儿只要关大爷招呼一声，我立即带人过来。我给那两个送货员还有钱小南也都打了招呼的。他们就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平时上心些就是了。”
    于朵想了想，对宋河道：“你过来！”
    宋河便凑到了她跟前，微微弓着身子。
    “关大爷还想留个后。回头要是有人给介绍，或者有人毛遂自荐，我又不在的话，你多长个心眼。”
    这种事也确实是交代给宋河这样结过婚的人更合适。
    吴珍自己还是个大姑娘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管吧。
    而且她如果帮关大爷把事情挡回去，那些人肯定会说难听话。
    搞不好污蔑她也想嫁给关大爷，贪图他的财产。
    宋河楞了下，很快反应过来。
    他要是有关大爷这个身家，又是孑然一身，也肯定想再找个年轻漂亮的女的、生个儿子。
    别说，可能真的不难找。
    回头孩子生下来
    可就是北京户口了。还能继承一栋两进的四合院，还有古董那些。
    没准五十多岁的关大爷还会变成香饽饽呢。
    不过他的目标人选很明确：得还能生孩子的。
    那年轻太大了的就不合适了，这又不是找老伴。
    得是三十岁以下的最好啊。
    但明摆着奔利益来的女人，怎么也得在其中挑一个相对老实的。
    不然，后患无穷！
    “小老板，我会上心的。有什么情况，我也会及时通报你。”
    于朵这才点点头，抱着盒子朝黑的走过去。
    今天不得空去看电器行了，晚一点师兄他们的飞机就要降落。
    刚才她让宋河把给贺山和钱小南的伴手礼也捎带了过去。
    宋河赶紧上前给她把后座的车门拉开。
    今天已经是8月25日了。
    中午常宁、常荷、常乐还有常三叔、常三婶会分别从广州、香港飞过来。
    常宁没有绿卡，过不去香港。
    然后常乐打算就在广州投资修一个成衣厂，他也没有过去。
    这个成衣厂就是他们在广州几天的一个成果。
    前期预备投资100万人民币，计划先招收300名工人。
    他到时候在国外接单，直接出口创汇。
    也算是给他们接风的那两个单位都不用失望了。
    常乐这几天都在常宁陪同下，在和招商投资的部门谈用地、税收等方面的条件。
    谈判嘛，这个肯定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
    尤其常乐也算是最早一批回来投资的华侨，没什么先例可以借鉴。
    所以还在慢慢谈，这一趟常乐也一起回北京。
    这个厂他不是一定要设在广州的。只是看中了那里是个码头，走海运很方便。
    他回北京喝常宁的升学宴，也算是给那边施加点压力。
    这个厂也可以建在北京嘛，从天津出海也挺方便的。
    香港常乐是早就去过的了，而且去过很多趟。当年他还站在香港朝大陆远眺过。
    他们一家拿着绿卡，要过去香港很方便。
    但那会儿还没到1972年，华侨回不来。
    后来打听到二叔父子在东北大农场劳动改造的消息，也就不想回来了。
    至于现在，他一多半是看上了华国的廉价劳动力、政策扶持力度。而且可以满足长辈为祖国做贡献的夙愿。
    至于常三叔和常三婶，除了陪女儿一起过去看看投资项目，主要是过去购物的。
    即便是北京、广州的友谊商店，也满足不了他们的购物需求。
    还是香港更好，购物天堂嘛。
    两趟航班降落的时间差不多，这样方便来接飞机。
    不过因为旅行社的两辆车都出去带团了，高老师只能是自家的车派了出来，然后把狄家的车也借了出来。
    两辆小轿车倒也够坐了。她没想过用她哥的车。
    于朵回到常家吃午饭。
    她说关大爷的四合院已经发还，还直接贴了通知一个房间涨一块钱房租。
    师丈不由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一下子就把房主的身份坐实了，而且得到了全体房客的承认。以后可以借鉴一下。”
    于朵眼睛一亮，常家的老宅可以拿回来了？
    她一直在想这个事儿可以怎么操作呢。
    那几天她带着常平、常安骑着自行车，在什么史家胡同之类的地方转悠的时候。
    听常平说常大伯和师丈一起去协和看了被师丈安排住院的老肖头。
    他家儿孙是真的让他在家等死。
    现在被救出来治疗，又能活下去了，肯定还是感激的。
    师丈笑着点头，“应该国庆之后能拿回来吧，比关老哥的慢一步。”
    他看于朵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样子，便给她细细讲了起来。
    这小丫头倒真是能学到他几分的，他也就不吝于教导她。
    毕竟，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也是一桩乐事。
    只以情动人肯定是不够的。
    毕竟那么一栋五进的大四合院，即便以现在的市场价看，也价值几万了。
    老肖头未必不想装糊涂留给自己的儿孙。
    哪怕他们弃他于不顾，让他在自己床上瘫着等死。
    但是，师丈还把当年给他办房产证的办事员都找到了。
    当然，经过了快30年，当年的年轻小伙子已经离休两年。
    幸好哦，幸好他根正苗红，也没遇上小人故意陷害，那十年都没有出状况。
    老肖头当年倒是没有要占了东家房子的念头。
    他还和办事员说了那房子他只是代东家一家看守。那会儿他以为东家一家很快会回国来。
    后来房子直接被政府分给无家可归的人住，常家的人也一直没有露面。
    然后之前居委会的人说是让他找齐证件，到时候把房子收回。
    在儿孙撺掇下，他也就渐渐生了贪念。
    当年那办事员还把老肖头只是替东家看房子的，当附加说明登记在案。
    嗯，经过那十年这些文案当然都找不到了。那十年丢了很多文字档案。
    第238章
    但可喜办事员经过一再提醒，想起了这茬事。
    他写了一纸证明，愿意为这件事作证。
    房管局再在那附近走访，也确认了房子是刚从海外回国的华侨常家的老宅。
    事涉预备投资的华侨，这件事就好办了许多。
    眼见有了证人，房管局也出面了。
    老肖头终于答应把房子过户还给常家。
    就过到师丈名下，也只有他这一房是常居华国的嘛。
    相应的，师丈也许诺给他3400块钱，答谢他三十四年的辛苦。
    老肖头有了这笔钱，剩下的日子就准备把钱的大头存银行、吃利息。
    不到要走的那天，这钱都不会再拿出来分。
    不然不孝儿孙们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这次算是体验到了。
    师丈道：“处在我这个样的位置，最好不要太高调，也不要授人以柄。”
    于朵受教地点头。
    所以，一开始才只提华侨回国收回房子。
    也给了老肖头一大笔钱作为报酬，足够他养老了。
    于朵道：“师丈，大伯他们回来那晚进来敬酒的那对夫妻，我方便去他们家做客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39节

    既然和杨音阿姨重逢了，人家也殷切地让她去玩，她还是希望能保持联系的。
    就是不知道杨音阿姨的丈夫和师丈的关系如何。
    常志远点头，“嗯，去吧。”
    吃过午饭小憩一下，于朵就坐上师丈司机开的小轿车，和另一辆车的常安、常平到机场接机了。
    她不跑腿，难道让高老师来奔波？
    只让常平和常安开车过来，感觉挺怠慢的。
    虽然师兄也在回来的人群里。
    常安开着自家叔叔的车，对常平道：“老弟，二伯这辆红旗车开着还挺好开的。”
    “那当然，官员配车肯定还是要上档次一点啊。二叔如果不回来，留在漂亮国发展，肯定升不到如今的职级。而且他如今还有望更上一层楼呢。如果没有那十年就好了。那他
    们父子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二叔现在搞不好已经升上去了。”
    常安道：“岂能尽如人意？如今三个房头还能聚齐，就很不错了。那个于朵，我一开始以为是二伯和二伯母给常宁准备的对象呢。而且以为二伯母电话里说她生意做得多好也是吹牛。倒没想到真挺厉害！”
    他一开始想着会不会是跟二伯母一样活得挺简单的那种人。
    就家里有钱有势，让她去生意里出个面而已。
    然后因为二伯父的缘故，生意很红火。荣耀尽归她身。
    结果人家真还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
    常平道：“她很漂亮啊。那晚在我的运镜下，镜头里的她简直绝美。”
    “你把录像带留给她自己或者二伯家。既然是自家妹子，就不要流到外头去了。”
    常平道：“看来你很看好她啊！”
    “嗯，很会利用资源，而且尽力不卑不亢。在她这个年纪，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做到如此，十分难得。”
    等接到人，于朵和常宁一起把人重又安顿在北京饭店，然后才一起回外交部大院。
    她就坐常宁开的车。司机开另一辆，回头直接开去还给狄家。
    常宁的升学宴就在26号周日，到时候就摆在北京饭店。
    于朵和高老师已经拿着宴请的名单核对过了，并在这个基础上多订了三桌酒席。
    届时可能会有人不请自到。
    请帖都是于朵帮忙写的。
    所以她很清楚高老师这回没给自己娘家下帖子。
    还是师丈得知侄儿要开的方便面厂，会用到高家在铁道部的关系，这才让秘书给高耀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如果高耀懂得电话不往家里打却往办公室的缘故，这次该知道不要带高冉冉来了。
    不然，她在外交部大院中伤于朵，被高老师亲自赶走了。
    转眼又成了座上客，那让于朵脸上怎么下得来？
    她真的没办法若无其事的继续在外交部大院走动。
    常宁问于朵：“满足了坐火车的念头，接到地气没有？”
    “那必须接到了啊。我二姐以前临睡前经常和我讲硬座车厢是怎样、怎样的，我一直以为她可能夸张了点。”
    她把去硬座的见闻讲给了师兄听。
    常宁笑，“对普通人来说，硬座买到坐票已经很不错了。常乐哥多半要在广州建厂，回头你要往返京广两地可以找他的秘书帮你开介绍信。那样买飞机票就方便了。”
    “哦，那敢情好。这么说他们兄妹四个是各有一份投资啊？”
    “是的啊。”
    于朵感兴趣地道：“那你的投资是什么，师兄？”
    常宁道：“我直接弃权了。我没打算接掌常家产业，甚至都不打算自己出面做生意。反正有你那里两成股份，以后我肯定不会缺钱花的。”
    比起经商，他对从政更有兴趣。
    于朵摸摸下巴，“师兄，感觉你这个状态好好哦。已经脱离了最低层次的需求。不像我，还在汲汲营营。”
    常宁失笑，“那是因为我望了爷娘田啊。可别说好男不望爷娘田，所谓家族不就是为了让后代儿孙起点能高一些么。我此时不用为钱发愁，是因为祖上有积累还保存了下来。像你还有小顾现在需要自己挣钱，是因为没我这个条件。但是，白手起家的快乐我也体会不到啊。”
    于朵一阵无语，如果能有积累，谁想体验白手起家的煎熬？
    这话真是好讨打啊！
    她不想和师兄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常宁哈哈笑了起来，“其实我也觉得世界变化快。你想想，四个月前我还在东北大农场做什么？”
    四个月前，那就是四月底。师兄还在挑粪呢！
    于朵也忍不住笑了。
    “确实是世界变化快，我们都赶上好时代了。我反正觉得去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一开，我的好日子就开启了。”
    常宁点点头，确实是如此。
    去年的会一开，农场对所谓‘投机倒把’抓得就没那么严了。
    小顾利用物理学的知识买了零部件组装起了收音机卖。
    他也开始偷偷收购了农场特产，去市集倒卖。
    于朵道：“你说为什么不早点对外开放呢？那我们也可以少受很多年的穷了。”
    常宁笑，“对外开放是主席和总理那会儿就定好的国策。他们50年代在万隆会议等时机就做出过努力。但那会儿我们因为不肯承认解放前那些不平等条约，打了抗美援朝战争，被漂亮国封锁禁运啊。要不说那是立国之战呢。那一战败了，独立自主的新华国也就没了！再晚一些，又是为了独立主权，和老大哥搞毛了。那时候生存是第一要务，同时还得近乎从零开始大搞工业化。直到如今，世界的大门才算是渐渐对我们开启。嗯，双向的，我们的大门也渐渐打开。如今工业化的程度比50年代好了很多，这才叫条件开始成熟了。你以为这是想开放就开放的？大门打开早了，不一定对我们有利。”
    于朵想了想，“我在常荷那里看到的资料，我们50年代就开始搞广交会。这二十几年从无一年断绝过，而且金额一直稳中有升。我们是一直想出口创汇的，只是以前条件确实不成熟。广交会其实一直是对外开放的窗口来着，只是影响力覆盖不到全社会。”
    常宁点头，“对，就是这样！”
    常宁回到家就冲凉，休息。
    于朵开始收拾她在这边的东西。
    高老师给她买的当季衣服、鞋子这些她都要拿过去。
    书柜里的小说拿两本过去。
    《飘》快看完了，再拿一本《金粉世家》。回头看完了再拿过来换。
    瓷天鹅就摆在这边的桌上。
    自行车要拿过去用。
    虽然是住在校内，但有辆自行车真的会方便很多。
    不过，虽然之前那波偷车贼被重点打击了。
    但偷自行车这个事儿几乎不可断绝，她还是得注意才行。
    得是确认安全的地方才骑过去。
    不然宁可花一块钱打野的。
    如今坐公交车五分、一毛，打野的就是一块左右。
    别说，打惯野的，她真的不想去坐公交车了。
    售票员的脸色真的不想看。凶巴巴的，还经常吼人。就算吼的不是她，也惊耳朵啊。
    野的司机挣的钱进自己口袋，服务态度好太多了。
    嗯，其他就没什么要拿的了。明天上午她骑着自行车载过去就行。
    然后九点半以前回来，不会耽误去参加师兄的升学宴。
    哪怕她需要去早一点帮忙招呼客人，这个时间也还早。
    是去北京饭店，又不是自己在家做饭。
    27号，她就打算去杨音阿姨家里拜访。
    杨音阿姨如今没有上班，所以不用特地挑周日去。
    30号她自己的升学宴也要举办，客人她都打电话请好了。
    所以28号、29号，她也得回去关心一下准备的进程。
    她是要在家里做的。
    如今去大饭馆请一顿，对她还是有经济压力。
    而且，去大饭馆，她从去的邻居、老师会不那么自在。
    你花钱多了，人家不送重礼会觉得不好。
    在自家
    做，那送些普通的东西譬如钢笔之类的就成。
    她是给了嫂子50块钱去张罗这件事。
    嫂子说已经很多了，上次过生日吃那么丰盛，才花了二十块不到。
    届时王大妈和黄姐都会去帮忙。
    她28号回去，就带上黄姐一起。
    基本还是生日时的那些老师、邻居。
    就增加了旅行社和电器行的人，她个人的交际圈没多出什么人来。
    这回她正式邀请了辛家人，大家是合作伙伴了嘛。
    另外，常安哥说要跟去见识一下所谓的大杂院。他就做常家海归的代表。
    他说漂亮国从来没有那么多家人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人与人之间边界感也很强。
    当时他就被师兄吐槽了，“那是因为你在漂亮国住的是富人区。”
    常安想了一阵，“你说得也对，漂亮国贫民区也不这样。我骑着自行车逛胡同也发现了，四合院和大杂院是两回事。”
    高老师路过看到于朵在收拾便道：“要换季了呢。这样，31号报完名，咱们去友谊商店买秋装。”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40节

    她可喜欢打扮漂亮姑娘了。
    看了十年黑白蓝，那眼睛是真的看伤了。
    当然更乐意看桃红柳绿这些嫩气、鲜艳的颜色啊。
    但她自己穿不了了。
    那就捯饬于朵，让于朵穿给她看。
    嗯，常宁也可以顺便捯饬一下。
    这回看常乐、常平、常安哥仨的打扮，给她挺大启发的。
    她也可以在友谊商店的男装部好好的淘一淘。
    这种事于朵还是很乐意配合的，“好啊、好啊！”
    高老师道；“那你收拾吧。你师兄睡下了，只能等他醒了我再进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他收拾的。”
    第239章
    26号早上七点半于朵就起来了。
    吃过小兰做的早饭她就准备搬行李去学校宿舍。
    常宁看着她找了根绳子，预备把行囊绑在自行车后架笑了起来。
    “很少人用女士车搬行李吧。”
    于朵道：“实用就好啊。”
    就夏天的衣服和两本书，一个大行李箱就装下了。
    没必要特地喊黑的，尤其她的自行车还得弄过去。
    关键那黑的又进不了大院，她还不是得用自行车推出去。
    回头再把自行车车放黑的后备箱。
    这不多事么！
    “你搁着。等下放我的二八大扛后面，二八大杠驮东西看着就顺眼多了。正好我还没去你租的房子认过门，今天跟你去看看。”
    于朵点头，“好！”
    师丈和高老师知道也道：“嗯，常宁你送妹妹一块过去正好。”
    兄妹俩就一起推着自行车出去。
    于朵道：“师兄，你上下车的时候想着点我那箱子。”
    她自己骑着载于鹏，就经常忘记后座还有个人。
    亏得小家伙经验丰富。每次面对扫堂腿都会拉着座椅尽力后仰避开，从来没有被扫下车去过。
    但人能发挥主观能动性，行李箱不能啊。
    常宁听到她描述的场景失笑，“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
    他小时候也被他爸的扫堂腿扫过。
    别以为他爸做什么事都很厉害，一样也干过这种事的。
    只能赶紧停车，把歪到一边挂着的他拉起来，然后买棒棒糖哄。
    让他不要告诉他妈。
    就幸亏他不但没摔下去，脚也没有卡在自行车里。
    估计，于朵的侄儿肯定第一次是被扫到了的，后来才有了避让的经验。
    包括于朵自己小时候也一样。
    于朵道：“没有、没有，我们不一样。我们家是前几年才有了第一辆自行车的。”
    她小时候她爸一来不舍得，二来那会儿买自行车更困难。
    就在机械厂宿舍住着，上下班、上下学、买菜那都很近的。
    她爸肯定能省则省了。
    不然他连那八、九百都攒不下。
    反正大哥买自行车之后，于朵老高兴了。她可以骑着自行车去载蜂窝煤了。
    几乎是自行车一买回来，她就抓紧时间学会了骑。
    那会儿腿短，坐不到座椅上，也只能骑半圈。但也比用小推车去推省力气多了啊。
    不过，还是如今有人用板板车拉着沿街叫卖，需要的时候出去喊一声，人家就给搬到厨房角落码放好最方便。
    甚至不需要加一分钱。那些人赚的就是批发和零售的差价。
    两个人上了各自的车，慢悠悠的往大院门口骑。
    今天周日嘛，这个点大院里人还很少。
    不过，肯定还是有人活动的。两人和用四层饭盒拎着早点的何琰就遇上了。
    何家保姆有事请假了。她们家懒得做早饭，就到食堂去拎。
    因为之前何琰带头孤立于朵的事件，常宁对她没什么好感。
    虽然流言是高冉冉最先传的，常家不好对何琰怎样。但心头对她的印象肯定是减分了。
    这个事情，绝对是苍蝇不叮无缝蛋。
    就算高冉冉是苍蝇，何琰也不是无缝蛋。
    她不就是对霍昭很有好感，所以见到霍昭对哪个姑娘友善就不舒坦么。
    大院里土生土长的人她不敢欺负，但于朵只是常家的干女儿，她就觉得可以压于朵一头。
    联合大院里其他同龄的小姑娘，一起孤立于朵。
    也就于朵心比较大，而且自己挣钱自己花，腰杆也硬挺，这才没受什么影响。
    换个敏感的，还不得跟林妹妹一样啊。
    但如果不是这些人，她也不会坚持要自己租房子住。
    住在这边离x中还挺近，小兰也很会照顾人。
    这大院里的孩子好多都是就读x中。上学、放学都可以有伴。
    所以，面对何琰停下准备打招呼的行为，常宁直接脚一蹬，自行车就从何琰身边越过了。
    很没有绅士风度！
    主打就是一个爱憎分明。
    就是想缓和关系，也是该给于朵道歉。可她看都没看于朵一眼呢。
    于朵自然更加不会主动去和何琰打招呼了。那把给她出气的师兄置于何地？
    反正何琰也没打算招呼她。
    两辆自行车从身边经过，何琰的脸色微变，轻‘哼’了一声继续往家走。
    她回到家，她妈妈看她脸色难看便道：“不舒服么？中午还要去北京饭店参加常宁的升学宴呢。要不要休息一下？”
    何琰把早点放到桌上，“我不去！”
    “这又是怎么了？不是都说好了么，以和为贵。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不过听信了他亲表妹的谗言而已。这说开不就好了么。”
    “我刚才就是打算主动和常宁打个招呼，化干戈为玉帛。结果他理都不理我，直接踩着自行车就从我旁边过去了。中午我不去！”
    “这怎么还迁怒到你头上了？那孩子真是的。你一路不会就这么黑着脸回来的吧？这可不好。”
    何琰摇头，“没有，我是进门才把脸垮下来的。”
    越想越呕，从小到大，这大院里谁敢这么对她啊？
    “那个叫于朵的小丫头厉害啊。不但是把常宁亲表妹挤下去了，如今又让他对一个大院从小一起玩的小伙伴都不理不睬的。”
    何琰道：“反正啊，日久见人心。那个于朵大杂院里长大的，借着常家的高枝才开出个涉外旅行社，真当自己点金手啊！”
    区区一个涉外旅行社，她若想开难道开不出来么？
    她又不是不懂外语。
    “好，不去就不去吧。我们家的女儿也无谓去受这种委屈。快点坐下吃早饭了。你说得没错，时间可以证明一切。那种底层起来的女孩儿，有高枝肯定会攀着，不会轻易放弃的。有谁挡了她的道啊，都会想法子给搬开。这种人先不要理她，日子长了狐狸尾巴自然就漏出来了。”
    既然常家表现得这么重视于朵，高敏更是为了她把亲侄女都撵回家了，甚至还找上自家来要说法。
    那还是不要和她发生直接冲突得好。
    不过，越是如此，何妈妈越是觉得
    无风不起浪。高冉冉说的‘以小博大’未必没有道理。
    外头大路上人和车也少，于朵和常宁依然慢悠悠的骑着。
    常宁道：“其实在学校里租套房也挺好，早上可以睡懒觉。大一我们是必须住校，晚上要查寝。等大二我也去租、哦不，我在京大附近买一套房子住。到时候租一间给小顾，每月收他房租。”
    家里有百多万，而且这次他其实也得了族里拨的练手公款。完全可以用买的。
    京大附近的房子，买了应该不会亏的。
    于朵道：“你可以看一下过去半年房价的涨幅同银行利息哪个高些。如果房价涨幅高，可以现在就着手开始看房了。有合适的就买！”
    啧，师兄是真的有爷娘田可以望的人啊。
    常宁点头，“我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她去看。自从上次相亲事件之后，她就不催着我再去了。”
    于朵笑了起来。“不想再到处去给人道歉了吧。”
    另外，师丈他们搞不好已经有狄家有默契了。就你俩当事人几时才能捅破窗户纸啊？
    到了租的房子，常宁一看是底楼觉得不错。底楼多个庭院啊。
    而且学校宿舍，也就杜绝了有人从楼上乱扔垃圾的可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41节

    教师和教师家属，基本素质还是过得去的。
    再说了，大多是熟人也丢不起那脸。
    黄姐已经在自己开伙了，这会儿刚给自己下了碗面。
    看到于朵过来忙问道：“于朵，你吃早饭了么？”
    “我吃了，你吃你的就好。哦，这是常宁，我干哥。他就是高老师和师丈的儿子。”
    黄姐道：“你好、你好！”作势要搁下碗去倒开水。
    常宁道：“黄姐，你吃你的就好，不用管我们。面不能放，小心坨了。”
    于朵道：“你没买鸡蛋么？买了可以早上卧个鸡蛋在面里。”
    “我活儿都没怎么干，哪好吃这么好啊？而且，我还放了脆哨和蔬菜的。”
    于朵道：“有活儿给你干。后天早上我过来叫你，去我老宅那边认个门。我30号要请客，你去和我嫂子她们一起张罗。”
    这到处都收拾得整洁、干净的，看了很舒服。
    建筑面积50多平，这个庭院还有10多平。这么住着还是挺舒服的。
    有活儿干就好，黄姐点头不已。不然，心头真的不踏实。
    她已经把附近地皮踩熟了，自己在买菜做饭吃。
    脆哨是自己熬的，甚至厨房里泡菜坛子都添上了。
    于朵把衣服拿出来，书搁在枕边。
    “黄姐，床上的衣服一会儿都帮我晾挂在衣柜里。”
    然后就和常宁一起骑车回去。
    一到家，常宁就和高老师说了京大校门外买套房的打算。
    高老师道：“行倒是行，但是咱们家买那么多房子来做什么？马上要强制性的计划生育了，你不抓紧时间以后就只能生一个。”
    计划生育其实早几年就在搞了，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强制执行。
    “买来投资啊！跑得赢银行利息，就比你存银行划算。常荷这回去香港，就买了半层楼。”
    这买房子和生孩子什么时候直接挂钩了？
    高老师瞪大眼，“半层？”
    “对，半层一共五套房，每套70平左右。精装修的，花了相当于百万人民币的钱。她全部一次性付清，然后委托给房产中介公司帮她租出去。据说一年可以收租1.3万刀左右。她看好香港的房地产业。”
    这一次常家孩子做生意的本钱都是100万人民币。
    常荷很省心的全部买了香港房产。
    年收益是10%，但她说香港的房地产肯定会增值，持房待涨。
    这笔钱家族出六成，自己四成。几个孩子自己的那份，肯定都是父母帮忙凑的。
    常宁放弃了争夺对家族企业的掌控权，但公款家族还是拨给他了。
    公款以后要分十年还清的，免息。
    所以常宁这会儿其实也有40万刀在手。而且，三叔直接拿给他的。
    不是汇回来的，不至于搞得人尽皆知。不去银行兑换就是没觉悟一般。
    这房他自己出钱。
    嗯，要用到多少钱，回头托关大爷去黑市帮他兑换以下。
    还是5%的手续费。
    至于剩下的钱怎么用，他还没想好。
    其实投资给于朵是最省事的，但这样就要稀释于朵的原始股份了。
    而且旅行社如今的规模，车子也都是租的，不是必须追加投资的。
    所以他暂时搁着没动，准备再看看。
    高老师道：“马上那个四合院也能收回来了呢。你爸说以后房租归你。”
    第240章
    常宁道：“是让我负责收房租吧？我直接委托给老肖头，给他提成5%。嗯，那外公家的四合院也很快要发还了？”
    跟几十户收房租绝对是一件麻烦事儿。回头哭穷的，抱怨连连的……都能出来。
    老肖头和那些人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如今他身体好起来了，正好可以干这个。
    那个大四合院的面积是关大爷四合院是三四倍。
    房租大概能收到500一个月。
    给老肖头挣这25元，对他也不无小补了。
    能吃喝得好些，也能让他的儿孙更讨好、顺从些。
    这个四合院是老宅，按规矩三个房头都是有份的。
    也就是那里如今住成了大宅院，大几十户人家。
    不然常安哥肯定直接搬进去了。
    现在只写了他爸的名字，他们二房是对长房和三房做出了补偿的。
    给钱，大伯、三叔包括同辈是四个兄弟姊妹都不稀罕。
    是按照常家离开华国时的价格，折算成在家族企业里的股份补偿给他们两家的。
    只当是那会儿就分家分给二房了。
    所以如今家族企业里属于常家的股份，长房和三房都是占股36%，二房占股28%。
    至于说掌舵的人，单拿15%。
    三个房头按比例划拨。
    也就是说以后二房的红利得划拨4.2%给这一代掌舵的三叔个人。
    长房、三房各划拨5.4%。
    高老师道：“是的，不过房本在你舅手上。那上头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没你妈的份。”
    按照老规矩，这些老宅之类的都是儿子的。
    所以老常他们哥仨都有份。
    自己家里这一代是一儿一女，就全是她哥的。
    常宁笑道：“那按老规矩，舅舅得了祖产还得给你一份嫁妆呢。让他补！”
    高老师哭笑不得的打他的胳膊，“我都该娶儿媳妇的人了。上门去喊哥哥给自己补嫁妆，这我可干不出来！”
    说到娶儿媳妇，常宁立马怂了。也不开玩笑说他舅该给他妈补嫁妆了。
    于朵在一旁咋舌，这爷娘田可真香啊！
    五进的大杂院，千平左右了。
    现在外头的市价，二环内住成大杂院的是150——180一平。
    独门独院的要200以上。
    按这个价格算，这套发还的大宅院市值20万了。
    香，真香！
    常安哥说四合院必涨，那可就更香了。
    不过师丈这个四合院收回来的这么顺利，跟他能找到当年的办事员有直接关系啊。
    老肖头除了被感动，然后看到有人证不得不妥协，应该跟他知道师丈如今是做什么的也有关系。
    民不与官争，何况他本来就理亏。
    这要是平头老百姓，哪有这个便利？
    怕是腿杆跑细都办不成。
    啧，这一波发还四合院要造一批万元户出来啊。
    关大爷的四合院小一些，300平。身家一下子飙升到四五万。
    老师家多了这个宅院，身家再增二十万。
    那天看到高家的老宅也差不多大小，也是二十万。
    啧啧！
    爷娘田能望，哪个傻瓜才不望！
    她这是没得望，才说得出‘好女不望爷娘田’来。
    于朵想了下自己想买的废品站所在的小四合院。
    她一直以来都按150的最低价给人家算的，那才是两万四。
    也是因为以前租到手就是个火灾后的半废墟。是他们请人一点点重建再上梁、盖瓦。
    盖瓦甚至是利用应聘的人干的。
    可要是原主回来说他被下放的时候房子好好儿的。
    可能就要往三万以上去估了。
    但现在她兜里只有百来块了，全部身家！
    之前还有三四百的。
    但拆分的时候现金全归关大爷了，废品站正常运转需要钱。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42节

    不能给人家拾荒者赊账吧。
    于朵这个唯一的老板就给了吴珍300块先支应着。
    铜暂时不囤了，还能出一点。
    于朵让出掉三分之一，不然还真容易招贼。
    这个暑假真的挣了不少，但花钱也挺厉害就是了。
    现在电器行囤了两万的货，其中一万是她的。
    旅行社拉电话线、租房、租车、置办办公用品一共花了七千多。她也占了八成的大头。
    废品站前后加起来投入了一千四。
    说来她也是身家一万八千的人了，就可惜目前现金就只有百来块。
    不行，她得赶紧攒钱。
    就算关大爷说原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但看这个发展趋势肯定是近一两年就能平反的，
    三万啊，人家还未必肯卖。万一是个对老宅有执念的呢。
    那趁着这一次大批量的将四合院发还原主，她死活得买一套。
    买其他的，或者会大一些，那还得多准备钱才是。
    常安哥说要涨，也准备趁这次机会买一套单门独户的。
    常荷更是在香
    港豪掷相当于百万人民币的钱，直接买了五套房当包租婆。
    一年收租十万人民币，香港的房租还挺高的。
    她这回也一定要买一套，哪怕是得准备个四万。
    幸亏、幸亏黑市的汇率高！
    电器行和废品站短期内都分不到红。
    旅行社的话两个语种的五日团，再加上林蕊稳定带的周日一日游的团。
    一个月于朵大概是能分到4000刀。
    那如果能三四个月不动用，就算是凑够了吧。
    当然，完全不动用不可能。争取到农历年把钱凑够吧。
    还得和常宁、蔡成这两个股东知会一声：半年内她没有购置车辆的打算。而且可能会一次性的把账上属于她的钱都抽走。
    在不影响旅行社发展的前提下，这俩应该都没问题。
    蔡成本来要的就是外汇，师兄那里好商量。
    她28号把黄姐带去了十六号院认门、干活。
    然后就去电器行盘点，看账本。
    得先把这个吞金兽可能需要的钱刨出来。
    常宁把他今天早上出去，没有理会何琰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高老师道：“就你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性子，还从政呢？”
    “没办法，总得有些随您的地方啊。”
    高老师道：“她要是真的有诚意和解，应该先和于朵道歉才是。”
    “就是啊，结果她只是准备和我打招呼。一点都没觉得自己之前伙同熟人孤立于朵是做错了。哪怕她是被误导了，也该道个歉吧。”
    高老师道：“还是欢欢那样的好些。”
    她现在懂了于朵之前的诸多顾虑了。
    于朵笑了起来，“欢欢是个热情、率真的人。”
    高老师看看墙上的挂钟，“我去叫老常，你们准备一下。”
    常志远在书房看资料。高敏去敲敲门，“该出发了——”
    他俩就领着常宁和于朵、小兰一起出发。
    小轿车只能坐三个人，就常宁开车，常志远坐副驾。
    三位女士坐后边。
    不过，司机小钟和秘书小齐一会儿也会去。
    今天周日，他们都不上班，但都送了一份礼。会从自己家里过去，也属于会到得早、准备帮忙的人。
    昨天下午，赵思嘉也已经回到了北京。
    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想要干什么事业了。她能把工作做好就不错了，这个月出勤率奇低！
    顾占林要奔他的事业，不可能一而再的去看儿子。
    如今顾朝暮要回北京了，她总得去打点好。总不能什么都推给老爷子的秘书吧。
    今天她也是应邀要去参加常宁升学宴的人。
    帖子是下给顾老爷子的，当年一起劳动改造的是他老人家嘛。
    但虽然是周日，老爷子依然不得闲。
    现在军队里好多人已经不在了，又或者还没有说清楚问题回来。
    像他这样在岗的老将，那都是一个人在当两个人用。
    他收到请帖，得知赵思嘉要回来安顿儿子。就让秘书打电话让她提前两天来。
    当时他拿着请帖看了一下，“这不是常志远的字，也不是他儿子和他媳妇儿的。”
    一起劳动改造了十年，他自然认得那爷俩的字。
    甚至高敏的字他也认得，经常写信来嘛。
    偶尔他在办公室看到了，还顺手帮着取一下。知道那爷俩等着呢。
    秘书道：“应该也不至于是找外人写的，那可能就是常家那个干闺女写的。听说她帮小暮卖收音机卖得挺好的，还因此开出了一个电器行。我前几天从西单那边过，顺便瞥了一眼。卖的电器还不少，连冰箱、洗衣机、电视机这些大件都添上了。”
    顾老点头，“是个聪明人啊，特别懂得抓住时机！难怪一向很少轻许人的小暮都对她很认可。”
    他之前在农场倒也听常家父子俩说起过于朵。
    那会儿就觉得小姑娘不错，人品很好。
    回来才知道，人还是个改革开放的小先锋呢。
    这卖电器都不是头一个生意，之前还开了个废品站。
    秘书道：“可不是么。就是可惜小暮暑假出了点意外。如今依然只生产收音机的他，比起小姑娘可有些落伍了。”
    “他对物质也没有太大的欲望，只要别让他过穷日子就满足了。”
    虽然中间十年跟着他去农场过得挺苦的，但之前是真没在物质上受过穷。
    应该是从小养成的金钱观。
    所以，指望他在挣钱上下太大的功夫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么说起来，那小姑娘怕是以前一直都过得穷日子啊。
    也只有穷慌了的人，如今才这么豁得出去。
    绝大部分人，此时还是胆怯的。
    这会儿赵思嘉就准备要出门了，把老爷子让秘书准备的礼物带上。
    常宁跟自己儿子交好，之前也打了几个电话来问候。
    另外，老爷子也挺看重这个一起共过患难的小家伙。
    她挺乐意走这一趟。
    嗯，老爷子连常宁都很看重，肯定对小暮的感情也不一样啊。
    这才是真正在他跟前长大的孙子呢。
    没错，小暮说得对。老爷子的资源怎么可能不给他？
    不过，想到过两天得去找小姑子帮忙，赵思嘉心头又高兴不起来了。
    她两岁就被抱到了顾家，从小在顾家长大。
    因为她母亲和公爹算是一命换一命，二老都十分疼宠她。
    大伯哥、大姑子还有顾占林，因为要大一些，而且更知道她母亲的主动牺牲对顾家的分量，也都比较容让她。
    但和她年岁相当的小姑子顾婷，就不太欢迎她的到来了。
    顾婷总觉得父母太偏疼一个外人。
    两人从小就关系不大好。直到如今，依然如此。
    但不让小暮去301彻底检查一下，别说老爷子，赵思嘉也不能放心。
    好在，顾婷对顾朝暮这个侄儿一直还是不错。
    脸色只拿给赵思嘉这个二嫂看。还说她矫情、作精。
    赵思嘉每次都回复她，“照照镜子去吧，你自己一样的。公主病，我才不惯着你呢。谁说嫂子就一定要让着小姑子？”
    第241章
    赵思嘉乘坐的红旗轿车在北京饭店门口停下，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今天到来的红旗轿车不少，但这辆车的车牌比较靠前。
    车牌靠前的含义在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于是纷纷看过来。
    心头也喟叹常家的交游还挺广阔，这样的高层也请到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43节

    高敏带着于朵迎了上来。
    之前顾老秘书就打过电话，说今天作为代表来的是老人家的二儿媳，顾朝暮的母亲。
    常志远便没有过来，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如果是顾老亲临，他肯定得跟人道一声‘失陪’，亲自迎上来的。
    但来的是女客，高敏过去就可以了。
    他继续留下和外交部的领导在说话。
    “你们两家……”
    “当年下放在一个农场。”
    于朵笑着上前拉开后车门，“顾婶婶——”
    赵思嘉对于朵报以笑容，她对于朵的印象相当不错。
    而且觉得这小姑娘比当年的她可是要聪明不少。
    同样是有恩于人、寄人篱下的处境，她当年多少有些拎不清。不像于朵这么有数。
    而且，于朵只是暑假在常家住一住。她可以自给自足。
    基于这一条，于朵可以活得更有底气。
    不过，自己父母都是烈士，在军区大院是大院子弟的同类，没人敢质疑她的存在。
    于朵的话，估计外交部大院那些子弟很难真的认可她。
    因为她就是一个闯入者。
    所以，于朵住在大院的处境应该比她艰难。
    赵思嘉对高敏道：“恭喜——”
    高敏道：“同喜、同喜。你儿子也考上了京大啊，而且小小年纪就成了英雄。”
    赵思嘉站好，把礼物递给高敏，“都是当妈的
    ，其实都不想儿子当英雄。”
    高敏点头，这是实在话。她顺手把东西递给于朵拿着。
    “小顾身体好些了吧？”
    “说是行动无碍，但毕竟伤了元气，还需要疗养。前半学期估计都不能参加剧烈运动。”
    赵思嘉说完又对于朵道：“小于朵，听说你考上了x中啊。很不错，继续努力。顾婶婶等着两年后再来吃你的升学宴。”
    于朵点头，“好！”
    又有旁的客人到了，高敏让于朵把赵思嘉领进去落座，自己又出去迎客。
    于朵抱着赵思嘉送的礼物带她往里走。
    赵思嘉瞅瞅她，“你这个暑假晒黑了不少啊。”
    “嗯，七月份当导游，八月份又去广州、深圳跑了一趟。”
    赵思嘉道：“那是得黑两个色号。不过没事，你这个年纪新陈代谢正旺盛呢。”
    路过门口记录礼单的桌子，于朵把东西递给负责做登记的秘书，并小声告知了身份。
    “顾婶婶，这边走。”
    于朵把赵思嘉领进去和狄见欢母亲一干人等坐一处。
    狄妈妈也是北京军区的人嘛，这样容易有共同话题。
    “顾婶婶，您喝点什么？”
    “来杯八宝茶吧。”
    于朵把人安顿好，便又出去了。
    刚出去，就遇上常家的海外亲属团到来。
    高敏道：“于朵，领大伯母、三婶她们进去坐。”
    “哎，好的。大伯母、三婶、常荷，这边走。”
    于朵和高敏是负责招待女客，男客是常志远和常宁在招呼。
    其实高耀来得也挺早的，还主动询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但常宁说让他进去休息就好，忙得过来。
    这会儿看到常安到了，他就过来和常安说话。
    常荷对于朵道：“原来你还是穿得洋气的了。”
    今天来的政府层面的人居多，绝大部分人的打扮在她看来都有些土气。
    嗯，之前在外头看到的人也是如此。但那些都是普通人，才刚解决温饱的。
    这些人肯定早过了追求温饱的层面，想不到也是如此。
    于朵笑笑，“华国的服装行业正在复苏。”
    她的衣服一部分是二姐从广州进回来的，一部分是高老师在友谊商店购置的。
    的确都算是华国当下比较时髦的了。
    辛晴对此都很是羡慕呢，还说以后要多光顾二姐的小摊。
    至于这些人，人家不能太高调啊。
    常荷笑道：“我不是说你土气，你能靠脸撑。我现在算是知道大堂哥为什么决定开制衣厂了。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市场。不管做外贸还是内销，生意应该都不错。”
    于朵道：“你当房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
    她把常大伯母、常三婶就带去赵思嘉那边，又把常荷带去狄见欢、曲灵等人那边。
    曲灵小声问于朵，“你刚领进来那位……”
    “哦，是顾大哥的母亲。”两母子挺像的，一看就知道了。
    “那顾朝暮没有来么？”
    于朵道：“我没有问。又有客人到了，我先出去。”
    曲灵会不会做什么她不管。而且，基本的矜持应该还是有的，至少不会过分。
    到中午坐下来准备吃饭的时候，于朵才松口气。她今天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多趟。
    她坐的是亲友席，常家的海外亲属团也大部分在这一桌。
    常荷就挨着于朵另一边，她小声向于朵打听首席来客们的身份。
    首席是常志远、高敏在陪客，常宁在次席和大院子弟们一桌。
    于朵负责写的请帖嘛，知道请了哪些人。
    然后客人来的时候她在门口，也基本能对上号。剩下一两个不知道的，蒙也能蒙对。
    她就小小声的把那些人的身份告诉了常荷。
    常荷道：“我之前可能想错了。”
    她之前认为二伯留在漂亮国不回来，在政途上也能混得不错。
    但那个上限比二伯此时，可就低多了。
    这些人虽然穿得不是很时髦，但掌控的权势可是不少。
    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在得知二伯平反、官复原职后，大伯和自己爸就立即将存在银行的、属于二房的分红都汇了回来。
    然后立即决定回国发展，把部分产业迁回来不说，还让他们四兄妹也在华国各选一个行业练练手。
    常平哥说他要投资影视行业，但暂时华国国内还没有这方面的私人投资。
    而且华国电影还能说有，都是国家的电影制片厂在拍。
    长篇电视剧甚至还没有实现零的突破呢。
    所以，他先把钱投在了好莱坞，准备日后再说回来的事。
    而她，之前不看好内地。就连如今最繁华的广州、上海她也觉得不过尔尔。
    所以她取了个巧，在之前曾经来过的香港很省事的投资房地产。
    还有高耀也在这一桌，他一直同常安在一处聊天。
    事前安排座位的时候，高老师就说她侄儿肯定会一起坐过来，给他留了个位置的。
    席间听到常安说准备买个四合院，高耀道：“你要想买到独门独户的自己住，恐怕不容易啊。”
    他爸在家和他说起常家那个二十多年前，房本上就易主的大四合院。
    也说换一个普通人，真没法子收得回来。
    但常家有正厅级官员，还有会投资建厂的华侨富商。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像他们家，别说房本易主。但凡这些年房本没保管好，都休想这么容易就收了回来。
    收回来了也好，市价20来万。一年收租也能收6000左右。
    常安点头，“是啊。我那天让于朵带我去看了下常家老宅。我的天，一个院子住二十多人。还有你们高家的宅子也是住成了那样。”
    他当时差点看崩溃了。
    住得这样挤，不得天天脑壳痛啊。
    结果于朵和他讲，她们打杂院也是这么住的，但大家关系还可以。
    所以，说到要去一个人代表海外回来的常家人参加于朵的升学宴，他立即就表态他去。
    高耀道：“有什么法子？虽然咱们是房主，但根本无权让那些房客搬离。只希望将来他们都能分
    到房子或者买得起房，搬出去。现在的人，还是更愿意住楼房的。”
    于朵想了想道：“那得等到以后大量修楼房了吧。不然，哪有那么多地方容纳？所以，恐怕真要等一些年头呢。”
    于家那30平的小房子，她和二姐陆续搬出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44节

    如今就剩下大哥一家四口。
    但以后小鹏长大了，再娶媳妇、生孩子，估计还是不够住的。
    而她和二姐如今租房子，其实也是占了别人家的房子。
    她租的那里，是搬去和老人一起住了。
    听说是家里有一位老人住院了，这个住院的花销那可就大了。
    为了挣300一年的房租贴补家用。好容易分开住的，又只能搬到了一起挤着。
    高耀道：“我听说国外很多高楼大厦，譬如帝国大厦，上百层。以后北京城也修成那样一栋一栋的高楼就好了，就不至于人均居住面积只有五平米。”
    常荷不客气地道：“不是听说你家一直是一楼一底的小洋房住着么。你家的人均居住面积可不少啊。你能知道人均五平米是怎样的？”
    她估着今天的来客，家里居住面积都不会少。
    像她二伯家里，哪怕没有华侨公寓那套房，再算上小兰和于朵，人均居住面积都有16平。
    至于高耀家，小洋楼啊。人均居住面积估计比于朵从前一家子住的还大。
    当然，他们住小洋楼应该的。
    那是祖产，而且是把其他所有产业上交之后保留下来的。
    但没必要在这里讲整个华国人均居住面积只有五平米吧。
    虚伪！
    她听说了高家那十年对二伯母袖手旁观的往事，看高耀很不顺眼，有什么就说什么。
    于朵算是这一桌的主人家，只能打圆场。
    “高耀哥，其实如果四合院能改造、能供暖，我觉得住着应该比那种很高的楼房舒服。”
    常安也道：“没错、没错，还是出门就有天有地的比较好。”
    他还需要高耀帮忙联系铁道部门呢。当然不能看着他被堂妹怼得下不来台。
    他俩都刻意避开了小洋楼什么的。
    大一些的、改造后的四合院和一楼一底的小洋楼，估计舒服程度相当。
    说话间，身材高挑、穿着一致的服务员鱼贯而入、上菜。
    于朵道：“佛跳墙来了。来，大家尝尝！”
    这一天一直等到送客完毕，于朵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高大伯他们四个老的，还有常平、常荷要回漂亮国了。
    要工作、上学的嘛。
    只有常安和常乐会留下来，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广州。
    常荷把自己的投资定在买房收租，全权委托给香港已经很发达的中介公司。这也是其中的一个缘故。
    旅行社那边开了一辆车过来，预备把大家伙送的礼物载回常家。
    就常家买的那辆。那是在外交部大院登记过的，可以直接开进大院去。
    这样会方便许多，直接听到自家庭院再往里搬东西。
    第242章
    常家一家三口这会儿都在和海外亲属团话别。
    高老师便对于朵道：“你去和小兰、吴秘书他们一起把礼物清点、核对一下。载回家里的书房放着。“
    里头肯定不少珍贵的物件，全交给保姆、秘书、司机她不能全然放心。
    但这会儿她也不能走开。
    “好！”于朵答应着起身，和高大伯等长辈告了个别。
    常大伯道：“嗯，于朵好好学习，回头到漂亮国来留学。需要什么资讯或者资料，直接和常荷联系就好。”
    常荷点头，“嗯，找我就是了。”
    她对于朵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
    虽然有谋算，但不卑不亢。比高家那对兄妹看着顺眼多了。
    而且，于朵心态是真挺好的，情绪也稳定。
    商场操作上嘛，也不乏可圈可点之处。
    “好！那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常平哥、常荷姐，预祝你们一路平安。我就不送你们了！”
    这种时候不能说一帆风顺，因为他们是坐飞机，不是坐船。
    坐飞机是真怕遇上气流的了。
    “借你吉言，拜拜！”
    “拜拜！”
    于朵便出去和小兰一起配合秘书和司机清点、核对东西。
    里头确实不少好东西。
    之前老师还说把她的名字也写上，算是给师兄和她两个人办的升学宴。
    她赶紧找理由拒绝了。
    那人家多送一份礼，又不能送的比起师兄的太次了，心头多少是会有些不乐意的啊。
    最后那些负面情绪，还不是倾倒在她身上。
    常家人当晚就离开了，头等舱一路睡十四个小时回去。
    他们集中在漂亮国西海岸。
    留下的常乐和常安直接搬到了外交部大院住客房。
    北京饭店的房间就直接退掉了。
    常乐在等广州那边相关部门联系他。这样一来，他在谈判时就占据主动了。
    常安则是要准备开始他建厂的筹备工作。
    高耀十分热心，明天会来带他去选择场地。
    于朵明天则打算去市政府大院那边。她已经和杨音阿姨在电话里约好了。
    还有三天就要报名，她马上就要是个高中生了。
    想一想还有点激动呢。
    第二天吃过早饭，常安被高耀开车接走。高耀开的是市政府的车，这是出公差呢。
    常乐跟着常宁去京大附近看房子，哥俩一起骑自行车去。又借了霍昭的车。
    说是准备逛逛京大、水木、圆明园遗址。反正都在那一片！
    于朵则骑着自行车去市政府大院。
    那地儿还是蛮好找的，以前她也从门口经过过。只是不得其门而入而已。
    等人都走了，高老师道：“清净了。”
    她可以安安心心的继续做翻译。
    昨天老章来吃升学宴，就跟她催稿来着。
    还说她越来越拖拉了。
    她就说家里有客人，人家从海外千里迢迢回来，怎么能不陪好呢？
    这还幸亏常宁和于朵分担了大部分招待客人的活儿。
    老常那里，完全指望不上。
    这会儿家里除了她只有小兰。她今天就安安心心的多翻译一些稿子出来。
    于朵一路骑着自行车出去，路过狄家。
    狄见欢在浇花，看到于朵便站到铁艺栏杆边问道：“又去逛胡同么？”
    没见身后还有人啊。
    “不是，今天约了去一个长辈家里拜访。昨天我就想说了，你好像真的变白了点。”
    狄见欢立即笑弯了眉眼，摸着脸道：“你的那些招数确实有用。我最近天天在家敷蜂蜜、面粉调的面膜。还有黄瓜也敷了不少。”
    说着敷黄瓜，她笑得更欢实。
    于朵也笑了起来，“我走了，回见啊。”
    “回见！”
    于朵一路骑着过去，路过花店进去挑了一束百合。
    杨音阿姨物质上肯定没什么缺的，但空手去有些不好。送花就比较合适了。
    而且，她打电话的时候还特地问了一下，确认周家没有养猫。
    百合花对猫有毒嘛，可能造成猫的肾衰竭。
    等花店老板包装好了，于朵付钱、接过来，放到了车篮里。
    如今虽然有人还未得温饱，但也有人开始养花、插花了。
    社会上确实是在开始出现贫富分化，估计以后会愈演愈烈的。
    这样子花能买十斤肉的钱买一束花，在以前的于朵看来也是华而不实。
    但如今她三个生意累计，年入都来到二十万左右了。想法自然随之改变。
    就哪怕如今手头现金不那么充裕，也不会再抠抠搜搜了。
    杨音阿姨显然是和门卫打过招呼。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45节

    于朵骑着自行车过去，对方虽然还要核对她的身份，却也客客气气的请她下车坐等。
    然后打电话去周家通知。
    杨音阿姨很快就出来了。
    她远远看到穿着海军裙的于朵便挥了挥手。
    门卫就让于朵进去了，之前已经做好登记的。
    于朵推着自行车进去。
    来到跟前，她停下自行车。言笑晏晏，两手把百合花递给杨音。
    “鲜花赠美人！”
    杨音接过失笑。
    那会儿机械厂里有人说她是‘白百合般的女子’。
    倒是没想到于朵个小丫头居然还记得。
    “谢谢！”很久、很久没有收到过花了。
    那天离开北京饭店，老周让她打听一下于朵成了常家干女儿，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从旧日关系好的同事口中问到了。
    对方一提起这件事就说于朵运气好，攀上高枝了。
    据说是那十年间帮了常司长流落到机械厂子弟校的爱人。
    当时杨音听了觉得好笑。
    高老师在机械厂子弟校差不多十年啊，别人怎么就运气没这么好呢？
    这是运气好的事么？
    那会儿谁知道她前夫是谁？
    而且，都被下放了，还能不能回得来还真是未知数。至少在当时是未知数。
    再听到她们对于朵的羡慕嫉妒恨，她估着那些人背后也是这么说她的。
    于是就不想再听下去了。
    那天她就看到于朵一身时髦。
    今天再一看，又是一套没见过的连衣裙。款式、质地都上佳。就连搭配的凉鞋都换了一双。
    尤其这自行车，她们大院里就有人骑。
    要400刀呢！而且只收外汇。
    如今要去银行兑外汇是根本不可能兑到的。
    除非是因公出国，那可能批你少许。
    就只能去黑市兑换。
    但那要花掉一千多人民币了。
    就算是对大院的人也是不小的负担。
    她知道常家不缺外汇，有海外关系嘛。但高老师对于
    朵好到这份儿上？
    她真有点怀疑这是拿于朵当未来儿媳妇养着了。
    杨音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于朵一下。命运的馈赠，暗中都是标注了价格的。
    就算她帮过高老师，人家回报她。也不该收太贵重的东西。
    杨音一边想着，一边带着于朵到了自己家。
    这是一楼一底的那种苏式小别墅。
    “随便坐，家里这会儿就我和保姆，没别人。”
    杨音在区图书馆工作，那里就是给领导家属养老的地方。
    她前段时间身体不大好，在调养。
    因此长期没有出勤。
    于朵在沙发上坐下。
    这家里跟老师家给人的感觉差不多。可能干部家庭都是这样的吧。
    杨音把百合花递给保姆装瓶，然后动手给于朵榨了杯橙汁端过来，“你现在应该没在机械厂宣传科上班吧？”
    她本来倒是以为这个小朋友今年满了16周岁，应该是如愿进入机械厂的宣传科工作了。
    因为于朵挺有心计，而且自身条件也出色。
    宣传科没道理不要这样能干活的员工。
    但那天居然在北京饭店和于朵重逢了。看那样子应该是没有在机械厂上班。
    于朵倒是有些震惊杨音阿姨居然对她的现状不太了解。
    按说她那天回来肯定会设法打听自己的情况的。
    杨音摊手道：“我是找熟人打听你来着。但她们说的话不中听，我听了个开头就没听了。你自己跟我说说吧。”
    什么运气好、攀高枝之类的，她听着很不顺耳。
    知道于朵是怎么成了高老师和常司长的干女儿，能对老周交代得过去。
    她也就挂了电话。
    其他的等着当面问于朵就好。
    她对于朵也还是挺了解的，这丫头挺懂得利用资源。
    自己于她，应该也能算个备用资源。
    所以，她肯定是会上门来走动的。
    嗯，人与人之间交往就是要基于有用性啊。
    如果于朵不是成了常司长干女儿，她也不好违背老周的意愿和于朵往来的。
    这种感觉其实并不算糟糕。
    而且，于朵这个小丫头除了看自己对她的有用性，也不无真心。
    于朵也知道机械厂有些人会怎么说自己。那些话拿来说杨音阿姨也是一样的。
    于是喝了一口果汁开口道：“哦，元旦二号的时候，秦副厂长后头娶的那个老婆的娘家侄女把位置占了。她是回城知青，又是高中生。而我要三月份才满十六周岁，就只能遗憾错过了。不过还好，如今政府不抓投机倒把的了。我就开了个废品站收废品，后来又做了其他生意，算是自给自足了。我现在在继续读书，过几天就要开学了。”
    把秦副厂长和那人的关系说得这么清楚，而不是笼统的一句秦副厂长亲戚，就是省得杨音纳闷秦副厂长的亲戚怎么现在才来安插。
    昨天师兄的升学宴，周家没有来人。所以周家应该不是师丈比较亲密交际圈里的人。
    于朵之前写请帖就发现了这点。
    不然也不至于和杨音阿姨电话练习前还要问一下师丈了。
    杨音道：“原来你在做生意啊。”
    这就说得过去了，于朵花用的应该基本还是她自己挣的钱。
    她就说这么精明一个丫头，怎么可能伸手接别人这么多东西。
    就是接，那也是因为这些东西本身对她来说不是多金贵了。
    她道：“废品站，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啊？”
    漂漂亮亮一个小姑娘，想到做这个真的有点奇怪。
    “当时没本钱啊。我统共就120块，100是爸妈给我留的嫁妆钱。还有20块是跟着高老师做翻译，帮她抄写文稿挣的。我也没时间去做餐饮，那个从早忙到晚啊。又听说收废品其实挺赚钱的，就干这个了。毕竟这个要的本钱不高，一斤废纸皮、烂玻璃才几分钱一斤。而且我没有直接参与运营。然后慢慢转起来了，手头也松动些。哦，我租的以前阅览室那个小四合院。”
    杨音咋舌道：“那儿不是闹鬼么？听说后来还被火烧了、废弃掉了。”
    “不是这样，怎么可能租得到啊？就请泥水匠慢慢收拾咯。反正也是收废品，一开始对外观没有太高的要求。就现在都还是破破烂烂的呢，只是把该加固的加固了一下。然后这个暑假我又开了个小小的电器行和一家涉外旅行社。”
    第243章
    杨音静默了一会儿道：“我跟你讲，你做这些我其实不是太惊讶。就当年你时常跑来看排练，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凡事有准备的人了。”
    机遇只青睐有准备的人。出身普通，为了让自己过得好点多些谋算这绝对不是错。
    又没有去害人！
    开了涉外旅行社啊，那于朵应该自己手头就有外汇。
    这倒是挺好的，自己找她换应该挺方便。
    就不占她便宜，按黑市汇率换就是了。
    于朵一手捂脸。
    她当年还小，手段还不够圆融。
    被杨音阿姨看出来了也不奇怪。
    不过，她也只是等着王科长外甥女自己掉链子，好随时作为替补上台而已。
    而且最好是王科长自己喊她上去的。不然都有踩着他外甥女往上爬的嫌疑。
    她想进宣传科，可万万不能得罪王科长。
    后来那位果真不负她所望，事到临头胆怯不敢上台了。
    她之前对那位的性子就是有所了解的。
    这是谋算一切的基础。
    杨音点头道：“你这样好，这样好！只是借力，不是真的靠着常家。”
    她说完眼中有些黯淡。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46节

    她就是当初被老周的甜言蜜语哄住了。而且确实也想有个依靠。或者说白了，有个高枝。
    过了门才知道当后妈有多难。
    如今她对老周来说也不新鲜了，有什么冲突他也往往偏着自己女儿。
    总是让她多让着点孩子。
    可她的孩子没了，又要找谁算这笔账？
    “于朵，我以后能找你换外汇么？就按黑市汇率换。”
    于朵略一迟疑，“少量的话可以，毕竟我也要用到人民币。”
    如果杨音阿姨在这大院里交游广阔，找她换多了可不成。
    丑话她得说在前头。
    她俩如今确实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以互相拿对方当个人脉。
    杨音一愣，“你是觉得，汇率还会涨啊？”
    于朵点头，“我们现在在管控嘛，如果以后放开肯定会涨的。”
    就如果有闲钱，她肯定放着外汇不动。等涨起来了再去兑换。
    “嗯，我明白了。”
    这就真不便多换了。换多了，明晃晃的占人便宜。
    但少换一点没问题。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得太明白。
    这大院里的人知道她有门路私下换到外汇，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资源了。
    毕竟友谊商店里很多东西，就只准许用外汇购买啊。
    杨音今天见到于朵这个故人，心情挺好的。
    别说以前的同事，就是她娘家人在这
    个家里也得不到太多尊重，只是面上还过得去。
    但于朵是老周开口让她请到家里来玩的，而且这小丫头真的一直就比同龄人成熟好多。
    自己大她一轮，跟她居然还能聊得来。
    也只能说是没人可以依靠的孩子早当家了。她那样的处境，自己不为自己打算，指望兄嫂么？
    两人闲聊中，杨音进屋拿了一套挺好的文房四宝出来。
    “这是我以前淘到的，但日常不太用得上。知道你喜欢，就送你做考上高中的礼物吧。确实是要多读书才好的。我想你一定能成为大学生，天之娇女的。”
    这一套笔墨纸砚挺好，但又不算特别好。所以于朵收下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杨音阿姨，我后天晚上要在幸福里十六号院办升学宴。应该是就摆在庭院里阴凉的地方。你要是得空的话还请赏脸。”
    杨音点头，“好！我一定来。”
    其实说起来还是前些年在机械厂上班的时候最开心。
    之前老周不让自己回去，但这回是因为于朵的关系。应该就没问题了。
    她也想回去故地重游一下。
    不过，她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于朵道：“嗯，杨音阿姨，我感觉你气色不大好。是不是最近生病了啊？”
    其实杨音上了腮红，她一开始也没看出来。
    但坐久了，又坐得近就看出来几分。
    杨音道：“我上个月流产了，心头一直有些放不下。”
    她是五年前结婚的，当时继女还在读小学五年级。
    老周说怕孩子青春期敏感，接受不了。她就避孕了五年。
    继女都参加高考了，她才不用吃药的。
    可上个月底她俩吵架，继女说话很难听。
    她情绪受了刺激。还不知道他到来的孩子，就那么没了。
    继子代他妹妹道了个歉，立即就带着妹妹去外婆家了。
    一开始老周也很生气。可两个孩子暑假都不在跟前，日子长了他也不自在。
    于朵挠头，“那你可得好好保养啊。而且，以后要强制计划生育的事你应该也听到风声了吧？”
    杨音点头。没错，她得抓紧时间怀孕，生下自己的孩子才是。
    她问于朵，“以前厂医院有个姓万的老中医很厉害，我想找他给我调理一下。但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厂医院。”
    于朵纳闷，“以你现在的地位，想找个好大夫应该很容易吧。”
    “你不知道，万医生的医术是真的好。比很多大医院的医生还好呢。而且，我很信赖他的医术、医德。”
    关键，她去找万医生治疗，进展什么的可以瞒着。
    老周那对儿女可不乐见她有自己的孩子。
    杨音甚至有些怀疑这次的事，是继子那个学医的对象有所察觉。两人故意撺掇了继女来跟自己闹腾。
    这样子只要拖到计划生育强制执行，她可能就没有机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而且家里的各种资源，他们也就不用和自己的孩子分享。
    那样的话，除非她和老周离婚，否则应该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但这才重逢，她肯定不可能和于朵说太多。
    于朵道：“我回头帮你问问吧。”
    她打小很少生病，也就很少去厂医院。
    而且厂医院也那么大，医生那么多。她不认得这个什么万医生。
    “好，你帮我打听一下。找你们大院那些老人家问问，他们应该知道。”
    于朵没有在这里久留，坐了一阵就提出告辞了。
    她来得早就是为了避开午饭的时间段。
    杨音道：“再坐会儿吧。”
    她其实怪寂寞的。
    以前的熟人，老周不让她跟人继续往来了。
    可这大院里的人因为继女老跟人说她不好，最关键还是认为她和她们不是一类人，并不与她多往来。
    可她也是堂堂正正结婚的，又不是当小三。老周前妻是病故的。她们凭什么看不上她？
    要说凭美色高嫁，比男人小十多岁，她们里头也有人是啊。
    这大院里原配搭子可不多。
    好多老同志也是进城后，跟老家不识字的童养媳或者家里定的妻子离婚，然后才和如今的妻子结婚的。
    美其名曰‘挣脱封建家庭束缚’。
    倒是于朵如今也算是跻身这个圈子，她可以和于朵往来。
    老周之前是指望她能凭着老同事的关系，和常司长夫人走得近些。
    但大家相差了二十岁啊，很多观点都有代沟。
    而且，万人大厂，以前都不认识的、所谓的老同事，能怎么拉近关系啊？
    总不能硬往上凑吧。
    所以，于朵的存在于自己而言倒是一个惊喜了。
    于朵道：“我今天还得去电器行盘点。要不，你跟我出去走走？我看你这么整天待在家里，其实对身体恢复也不好。晒黑就晒黑嘛，回头冬天来了多捂捂就好了。”
    杨音道：“你当我还是你这个年纪啊，捂一捂就好了。不过，我是得多些室外活动才好。那走吧——”
    她叫来保姆交代了几句，就准备和于朵一道出门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搞过事业了。
    一开始在机械厂她是作为文艺骨干，被借调到政府部门的。
    后来也是因此崭露了头角。
    但随着老周的位置这几年往上动了动，忙得很。
    继子、继女又都在中学、小学升学的关键时期。
    更需要她在家里照顾，
    她就被老周说服，从文艺骨干的岗位上调到不用费什么心的图书馆当副馆长去了。
    这会儿看于朵挺有干劲的做生意，杨音倒是想起了以前一起上台救场的事。
    那会儿她真的挺开心的。
    两个人走出去，就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和另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站在于朵的自行车边。
    “桐桐姐，这不是我爸买给那个女人的吧？我想要他都不给我买啊。”
    说是太贵了，还非得用外汇才能买。
    “是啊，怎么也应该先尽着你啊。”
    于朵看看杨音，然后道：“这是我的车。”
    这怕就是杨音阿姨的继女和继子的对象了。
    听着话音，继女有些刁蛮，这继子对象说话还挺有煽风点火之嫌。
    杨音阿姨这不但是高嫁，还是嫁进来当后妈啊。
    够她喝一壶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47节

    这还幸亏她公婆没住在一块儿呢。
    不过，作为副厅级领导干部的爱人，她在工作中肯定也是备受照顾就是了。
    而且如今过的也是富贵日子。
    这样的生活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杨音继女扭头，“你的车？”
    她打量了一下于朵的打扮。看她穿戴不俗，又骑着进口自行车。
    拿的包包有点像是香港那边的某个名牌的（常荷送的），之前她在谁家见到过。
    便也没有不客气的来一句‘你谁啊？’
    不过她这会儿以为于朵是她家的客人。只不过家里目前只有这个女人在，只能是她出面接待。
    所以还算客气的道：“我是这家的女儿周南。请问你是……”
    于朵暗笑。先敬罗衣再敬人！还真是放哪都实用。
    “我是
    于朵。之前跟我干爹、干妈在北京饭店吃饭，遇上你爸爸和杨音阿姨。他们请我得空来玩。这会儿我正要离开。”
    周南道：“杨阿姨，家里要来客人，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啊？”
    这样年纪的女客人，应该是她来招待的啊。
    只听北京饭店，而且爸爸还请她来玩，这就不是普通人了。
    杨音这会儿看到她气还有些不顺，于是道：“都40天不见你回来了。我哪知道你最近有什么安排？而且，于朵是我的客人。”
    “你的客人？”
    旁边的继子媳妇和周南异口同声道。
    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地‘你能有这样的客人’？
    这一看就是高干千金啊。
    于朵道：“杨音阿姨，你还去么？”
    杨音一点不想面对这两个害她流产的人。
    就算她们不是故意的，但自己嫁进来五年，对继子、继女是尽心尽力照顾。
    可继女还一直在外头说自己这个后妈对她不好。
    又故意挑衅，还说难听的话让她情绪激动……
    还有管桐这个继子的对象，一直以来就和继子周东躲在后头，推周南出来和她吵、和她闹。
    在外头说她坏话看起来也是周南一个人干的，但实际上也都是他们在后头撺掇。
    第244章
    杨音点头，“去啊。你才是客人，我得招呼好你。你们两个，在家自己照顾自己吧。”
    她去把自己的女士自行车推出来，和于朵一起骑着出去。
    路上遇到大院里认识的人，笑着问道：“小杨，这漂亮小姑娘是谁啊？”
    “哦，是我侄女儿，趁着还没开学来玩玩。”
    于朵对着来人笑笑，“阿姨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便也笑着点头，“你好！”
    打过招呼，两辆自行车一起起走了。
    周家突然来了这么年轻、漂亮一小姑娘，难免引起一些议论。
    “那么漂亮，该不会是带到大院来，想走跟她一样的路吧？”
    杨音和于朵走在一处，一样的高挑、漂亮，看着是真的很吸睛。
    这大院里二十来岁、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多。
    这么来走亲戚，确实是认识人的一条路子。
    没见刚才好几个人都看住了么。
    就这会儿，估计也竖着耳朵在听她们议论呢。
    “那怎么杨音也没跟人多介绍几句？尤其是没让她和大院里的男孩子接触。”
    “欲擒故纵呗。”
    但还是有人摇头，“看着不像。你瞧那骑的自行车，之前我在友谊商店看到过。还听到周南闹腾着要买，老周都没给她买。”
    官员家属骑那个车，不合适。
    按照黑市汇率一千二啊，等于如今两年的年人均收入。
    那是，“做生意的？”
    这倒是有可能，如今做生意发财的人不少。
    如果是暴发户那就没太大意思了。再有钱，见官也低一头。
    “做生意的也轻易弄不来外汇吧。肯定是家里有点背景的。”
    倒是有认出了于朵的人道：“别看了，人是外交部常司长家的干闺女。自己开了个涉外旅行社。而且是学业、生意一把抓，今年中考考上了x中。我昨天去北京饭店吃常司长儿子考上京大的升学宴，看到了她。”
    “这样的人能跟杨音走这么近？”
    “常司长家的干闺女，那她亲爸、亲妈是干啥的？”
    “听说是那十年帮了常司长爱人大忙，人家现在又起来了就收她做了干闺女。哦，对了，听说常司长爱人以前也在晨星机械厂待过。跟小杨一个单位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周南在家弄明白是这么一层关系，撇嘴道：“我说她上哪认识的高干千金。哼，居然骑那么好的自行车，我都没骑上呢。”
    管桐道：“是啊，而且那一身穿戴也很高级。”
    “何止，那个包包老贵了。涉外旅行社，那么赚钱的么？”
    管桐想了想，“我好像听说那个常家有海外关系，之前收到过大笔的海外汇款。”
    杨音和于朵一起骑出了大院，“那些人肯定在背后猜测你的来历。”
    于朵道：“哪个背后不说人，哪个背后不被人说？我又没法子让她们统统闭嘴，就当不存在吧。除非是说到我面前来。”
    她笑着和杨音讲了周遭邻居爬到二楼屋顶，准备看她们姐妹撕破脸的事儿。
    “除非泯然众人，否则肯定有人说的。”
    她以前在那一片的人缘和口碑可好了。
    勤快、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
    但这种好评对遇到事的她有什么用？
    她被迫中断学业，人家也只是叹口气说‘可惜了’。
    倒是如今，她以身试法的做生意，荷包鼓起来了。她想继续学业就继续，连大哥、大嫂都奈何不了她。
    现在她半个月给侄儿、侄女买一包奶粉回去。嫂子见了她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
    于朵笑了一下，“要想不被周围的人议论，那就只有一条路。”
    杨音道：“什么路？”
    于朵道：“比她们强多了就行。”
    关大爷说如今她还有个电器行的事在周遭传开了。
    去西单那片看过的人回来说起，她就很少被吊在别人舌头上了。
    废品站吧，是赚的比周遭的人多。但是也就多个十倍、八倍。
    外人不知道的，可能以为是三五倍。
    似乎也不是可望而不可即。
    但电器行可就不同了。
    电器行赚的又是废品站的十倍、八倍。
    这么算下来她比周遭人多的可就是几十倍了。
    而且还有人听说她搞了个涉外的旅行社，赚的全是外汇。
    这下，机械厂那一片就彻底没人拿她说嘴了。
    相差太大，都已经起不了嫉妒心了。
    只背地里忍不住嘀咕一下，这老于家的小闺女三级跳啊！
    换一个人就是攀上了高老师，也没这造化吧。
    如果她现在再和辛明宇相看，估计没人会觉得她是高攀了。
    于朵看杨音阿姨皱眉，呼出一口气道：“其实有时候没有必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她当初也在意过。就是高老师刚送她这辆自行车的时候。
    幸好有关大爷开解她，免得她钻牛角尖。
    如今她月入几千刀，再看这辆400刀的自行车就不过尔尔了。
    所以，强大自身最重要。
    至于杨音阿姨，自己当年只是普通工人家的孩子，甚至父母都不在了。
    什么好处都没法带给厂花。
    但杨音阿姨没嫌弃，认认真真教想学跳舞的她。
    于朵这一路走来，父母、兄嫂都靠不住，靠的就是抓住各种机会、博采众家之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48节

    其中自然有人觉得她一点价值都没有，不肯教她的。
    但肯教她的人，她都一直感念在心。
    杨音想了想，“我可能就是因为是高嫁，又是当后妈。所以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我这几年活得太失去自我，关键是一无所获。”
    甚至，她因为没再时常练舞，而且之前流产后进补，如今连好身材都没了。
    一胖毁所有，她如今照镜子都没那么自信了。
    于朵听她说到这个，看前方没人忍不住偏头看了杨音一眼。
    这也就是从10分的好身材，降到了8.5分吧。
    这样都不自信，那让吴珍看到岂不是不想活了？
    不过，能激起杨音阿姨重新跳舞恢复和保持10分好身材的心也是不错的。
    杨音阿姨肯定怎么都不肯离婚的。
    她24岁到28岁最好的年华都投入进去了，沉没成本太高。
    而且，如今离婚是原罪！
    就二姐那样被人坑了的，坊间都要议论她，觉得她贬值了、低人一头。
    杨音阿姨如果离婚，肯定要被人说是让玩儿腻了、抛弃了。
    而且，当惯了官太太，周遭不如她地位的人都是阿谀奉承。
    要变回普通人，肯定受不了。
    所以，她只有好好经营婚姻这一条路。
    那么，活成更好的自己就是必须的。
    于朵想得没错，杨音确实没有离婚的想法。
    出身普通，长成她这样，如果没有有权势的男人护着，她还不知道落到谁碗里。
    老周再怎么着，是和她堂堂正正的结婚。
    不离婚，顶多就是周家几个人敢欺负她。
    但要是离婚了，那就是谁都能欺负她。
    当然，她既然想明白了，那以后肯定不会再全抛一片心，想什么用真心换真心。
    她之前五年真心善待继子、继女，他们领情了么？
    她一心一意照顾老周。
    现在才28岁，他就有些嫌她不如当初青春无敌的漂亮了。
    她要变得更好，让他像从前一样来呵护她、赞赏她。
    然后，最重要的就是赶
    在强制性的计划生育前生下自己的孩子。
    只有亲生的才靠得住。
    其实于朵也没跟杨音说什么，只是她如今这副坦荡、自信的态度触动了杨音。
    她本来就是很聪明的人。
    不然也不能从一个普通女工，一步一步被借调到市政府……
    她当初教于朵跳舞，就是在于朵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至于这会儿，既然跟着出来了，就一道在外头走走、看看好了。
    她这几年难得有这样的闲暇。
    两人骑着车一路到了西单的电器行。
    于朵看杨音沉疴尽去，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的样子。得，还说下午带她去颐和园骑骑车，现在看来不用了。
    两人在电器行外树荫下停车、锁好，然后走进店里。
    钱小南在招呼客人，贺山在收钱卖一台洗衣机。
    对方骑了一辆三轮车在外头等着接货。
    如果没有，电器行也有相熟的人和车可以介绍，直接把货送上门。
    那就是骑三轮车的人跟买主去协商送货的价格了。
    电器行不赚介绍费。
    但有什么事招呼一声，那些骑三轮车兜揽生意的人也是会很快就跑来帮忙的。
    做生意嘛，肯定方方面面的人都要接触。
    库房里那么多货，就算回来第一天、第二天就会出不少。
    但随便丢了一样，贺山也赔不起。
    这样与人为善，要是有人来踩点他没留意到，也能有人暗中告诉他一声。
    另外，于朵找的关青宝四个，他们也时常在西单晃悠。
    因为他们的货就在于凌摊子上寄卖。
    有什么事招呼他们一声也成，接货的时候于朵也是给了钱的。
    这会儿，已经没有摆风扇在外头了。都8月27号了嘛。
    贺山和钱小南两人都是冲于朵点点头，然后先忙客人的事。
    贺山开始把头转过去了，忽然又转过来看了两眼。
    于朵确定他那两眼看的不是自己。
    咦，认得啊？
    贺山这里收好钱，出货。该填的单据也都填好，这才走了过来。
    “小老板，杨干事——”
    杨音一愣，她几年前确实在机械厂当过宣传科的干事。
    “哦，你也是机械厂的人啊？”
    不对啊，那再怎么说是国有大厂，没道理铁饭碗都不要才是。
    贺山道：“我住那附近。”
    于朵瞅瞅他的耳朵。哦呦，耳根子都有点红啊。
    再想一下，这俩好像也是同龄人来着。跟她二姐还有黄姐一样大。
    懂了，当年的女神嘛。
    这就怪不得一眼就认出来，还记得人家以前的职务了。
    贺山把盘点的表格拿给于朵。
    她笑了一下，“杨音阿姨，我先去点库存。你在这外头坐。老贺，帮我招待一下。那冰箱里是不是有崂山矿泉水？”
    “是的。”
    贺山去把开着做示范的冰箱里冷藏的矿泉水拿出来，招待杨音。
    这是招待贵客的。
    买一台电视或者洗衣机、冰箱这样的大件就算是贵客了。
    一单几百块的生意，店里要赚10%左右。
    肯定是贵客啊，一瓶矿泉水才多少钱？
    只不过如今很多人都不知道有矿泉水卖而已。
    大部分人还是只盯着汽水。
    于朵也是跟着高老师喝了不少高耀送来的，喜欢上那个口感。
    然后才买了放在电器行和旅行社招待客人。
    外国游客确实是会更喜欢矿泉水一些。
    在路上，导游再介绍一下崂山矿泉水。华国最早的矿泉水厂，然后崂山文化、青岛……
    第245章
    如今华国人民已经站起来，青岛被殖民的历史就没什么不好讲的了。
    五四运动距今也已经是一个甲子前的事。
    贺山拧开了一点瓶盖才递给杨音，“来，喝水。”
    钱小南那边客人买了一个电饭煲离开。她直接收钱、开单。
    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男人，真现实！看到美女就换了一副嘴脸。
    她和贺山搭班这么久，可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于朵进去盘点去了。
    贺山看钱小南应付得了生意，便领着杨音在外头参观。
    “店面有点小，而且没有招牌。小老板说我们目前要低调一点。等有了营业执照，正大光明可以纳税了再来高调不迟。”
    杨音道：“她胆子挺大的。”
    “没错。不过她说也是听了改革先锋年广久的故事才毛着胆子干的。至于我们，不过是去年回城找不到别的工作，这才来应聘。”
    就万一有事，抓的也只会是当老板的人。
    雇工是不会有事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49节

    所以，贺山等人还是很佩服、感激于朵与关大爷的。
    钱小南看这会儿没客人了，便走进库房去。
    她小声问道：“小老板，那美女好眼熟啊。”
    “你要是去看过机械厂五一、元旦的演出，应该认得她。”
    钱小南想了想，“我想起来了。不过她不是很早就调走了么？”
    “是啊，我凑巧跟她遇上。今天干脆一起过来看看。”
    “哦哦，她有对象没有啊？”
    “她结婚五年了，爱人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于朵说着笑了笑，“贺山应该心头有数才是。”
    就算不知道杨音结婚了，但肯定也知道这种顶级美人是落不到他碗里的。
    杨音在当年的机械厂，那绝对是万里挑一了。
    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就热情了一点么。
    钱小南看看于朵，有些犹豫的样子。
    “怎么了，有事啊。”
    钱小南道：“那天我路过火车站附近一个茶馆。看到好像是徐然跟一个女的坐在里头，瞧着像是相看。也有可能我看错了，毕竟我也不好进去确认。”
    于朵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二姐说过，徐然的母亲、妹妹催着他去相亲。这是没顶住压力去了吧。
    他这是去敷衍一下，还是准备比较一下？
    钱小南很快出去了，生意挺好的呢。
    于朵点完库存，又出来把柜台上摆的加上。
    然后再看销售清单。
    再看存折。每天下午四点存营收款进去，一天一笔。
    至于今天的，还在柜台抽屉里锁着呢。
    她拿着计算器摁了一阵。嗯，没错！帐没有问题，帐实也相符。
    杨音没有进库房，但从这外头摆的品种她也能估出这个电器行怕是成本要上万了。
    库房里应该也没有太多库存才是。
    心头暗自感慨，难怪这小丫头这么自信、强大呢。
    盘点过，于朵又领着她去看那些摆的摊。
    杨音吃惊地道：“于朵，你都有这么大一份身家了啊？”
    于朵笑，“其实只有一半是我的，另一半属于某位不方便露面的领导。”
    杨音懂这里头的猫腻，端铁饭碗的人怕以后有影响！
    就是她家老周如果要参股做生意，肯定也是如此。
    “那人家选中你合伙，你也是很厉害的啊。”
    “其实一开始我就打算简单的卖卖收音机、录音机这些的。也是他家公子有进货的门路，生意才快速扩张的。”
    于朵也不知道杨音阿姨还记不记得当年上台鲜花的辛明宇了。
    不过她没有多提。
    辛家显然是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的。
    也就大哥的车间主任罗主任可能晓得，他本来就是辛部长的人。
    杨音自然也不会多问。
    走到徐然和于凌的摊子前面，于朵笑道：“这儿是我二姐和人合开的。她在广州负责进货，这边负责卖。”
    徐然压根没在这边。
    他最大的用处其实是一道往返，尽可能保护货物的安全。
    如果他真的相亲去了，于朵觉得二姐都不用等到国庆。
    大不了拆伙，各干各的。
    杨音道：“哦，你二姐定居广州了么？”
    这衣服好像分了档次的，有一部分看着不错。
    “目
    前还是暂时的。毕竟涉及到货款，不敢轻易托付。”
    杨音站在摊前看衣服，今天是齐欢在看摊子。她笑着招呼道：“随便看啊。”
    她其实开工前才和于凌通了电话。
    田玲如今摆摊，更主要是推销她家关青宝从广州进回来的货。
    另外三个在这里代销货物的都有意见了。
    于凌道：“他们两口子估计要自己摆摊了，就好聚好散吧。”
    “这附近哪还有空位置啊？他们卖的也是小物件，八成想镶在咱们摊子旁边，然后再往另一边挤挤。”
    于凌道：“想得真好！他俩又不是我妹妹、妹夫。而且旁边樊威跟他俩关系多好啊？从我这里出去单干，还想把摊子镶在我旁边，我是包子啊我？他们要是真的厚颜提这个要求，你就说是我说的，他们出去单干本来就害我少赚了钱，还想继续占我便宜啊？”
    齐欢其实也有别的想法。
    她看到徐然一开始一两天、两三天的还过来一趟，如今一个星期也难得见他一回。
    她觉得他和于凌如果不是真的要结婚，这个合伙也很快得散。
    如今徐然对于这个摊子真的没什么贡献啊。
    她就不信于凌能容得。
    而且，齐欢现在也不看好他俩结婚的事儿。
    还是那个缘故，徐然对摊子已经没什么贡献了。而且他还不主动想着补救。
    至少要有个态度啊！
    齐欢就想着一旦这俩拆了伙，那于凌不还得找合伙人啊。
    反正到时候只给她看摊子的待遇，她是不会依的。
    她已经在电话里和于凌说了这个事儿。
    于凌回复容她想想，也要看看接下来的发展。
    毕竟她和徐然合伙，也是每一次往返患难与共的。
    杨音在慢慢的看衣服，齐欢就上前给她介绍。
    反正是于朵带来的人，看这打扮，兜里应该也是有钱的。
    于朵便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和樊威聊天。
    “如今买收录机的人不少，你这磁带应该卖得不错吧？”
    樊威笑着点头，“是啊。不过，如今卖磁带的人越来越多了。”
    “一样的，我卖电器竞争对手也是渐渐在多起来了。不过，只要市场做大了，大家分的应该比一开始还要多的。”
    “那倒是。”
    于朵道：“我30号在大杂院办升学宴，你有空来没有？”
    “中午还是晚上？你的店不能因此关了吧，那就是晚上。”
    于朵点头，“没错。”
    “行，我来。”
    “带张嘴巴来就行了，你到时候就跟着齐欢走。”
    齐欢和樊威一起打过架的，又时常一处摆摊，熟络得很。
    “好！”
    樊威说着说着问起了顾朝暮，这位请过他吃饭啊。
    包括正在给杨音做介绍的齐欢也看了过来。顾朝暮请客她也吃了。
    于朵抿了下嘴道：“嗯，他考上了京大物理系。”
    樊威一拍大腿道：“我就跟人说我认得京大的高材生，还一起吃过饭嘛。”
    于朵道：“你之前就知道他能考上啊？”
    “他师傅不就是京大物理系的教授么，他不考京大考哪儿？”
    贺山也从旁边电器行走了过来，“小老板，顾师傅30号要来吧？”
    这会儿不忙，他可以走得开。
    他晚上还要值守仓库的，白天就是旺场的时候会帮着搭把手。
    于朵道：“不知道啊，我还没有邀请他。”
    几个人都把她看着，一脸诧异的样子。
    西单这一片的练摊人人对于朵的最初印象就是：帮顾朝暮卖收音机起家！最开始就是借助顾朝暮是京大物理系教授下放时收的弟子这个招牌，打开销路的。
    至于她如今和辛家合伙开电器行，反而因为辛家的刻意低调没太多存在感。
    也就是房东家知道辛家和于朵关系很铁而已。
    这会儿于朵被这几个人盯着，搞得正在挑衣服的杨音也诧异的看过来。
    是什么人啊，这些人都认为于朵该请他？
    于朵只好把顾朝暮在昆仑山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为了救牧民差点牺牲的事说了。
    “他28号才飞回来，然后要去301做全身体检。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来，他自己都没办升学宴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50节

    樊威半晌道：“舍命救人啊？我这回服了他了。”
    于朵道：“他说他当时穿着军大衣，人家喊他‘解放军同志’。实在不好意思自己跑掉，跑了肯定过不了他当兵的爷爷那关。”
    按顾朝暮电话里和她说的，2月份的南疆战役，很多将军家的儿子也去了。其中有一些就长眠在了南疆。
    他要是那种情况敢撒丫子跑掉，这辈子就别想做他爷爷的孙子了。
    而且那些牧民还是少数民族的，这还关系到民族团结呢。
    当然，这些都是他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气说的。
    实际上那生死一线间，哪来得及想那么多？
    贺山也道：“顾师傅好样的！”
    杨音道：“于朵，是什么人啊？”
    能直接上边防哨卡去观摩，这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是我师兄常宁的好兄弟。他们一起在农场劳改了九年，如今又一起考上了京大。他姑姑就在昆仑山军分区当了十多年的兵。他是趁暑假去探亲的。”
    杨音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消息。
    家里长辈去农场劳改了九年，如今回来了。姑姑还在昆仑山当了十几年的兵。
    爷爷也是当兵的。
    看来于朵搭上高老师的关系，还真是认识了不少这个圈子的人呢。
    当然，这也得人家看得上于朵本人才会同她往来。
    只看常家的关系，人家也就当她是个小姑娘。
    自己嫁给老周五年，恐怕还没她认识的人多。
    因为周南时常说她这个后妈不好，大院里的人还有老周原配那一家对她的印象都是极差的。
    老周原配那一家，跟他是门当户对的。
    无形中就把她向外交际的路堵上了。
    当然，今后她是不会再管继女在外头说什么了。
    她把周南从小学五年级带到了大学一年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小姑娘一直过得不比其它人家的孩子差。
    哪怕钱是她爸挣的，她这个后妈也费心了啊。
    真正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就把她钉死在‘恶毒后妈’的形象上。
    反正之后他们兄妹都住校上大学去了，也就放假和周日在家。
    那个管桐也只有那个时候才可能过来。
    以后就她和老周在家，她会好好抓住机会的。
    第一步就是她要把底楼的书房改造成练功房。家里那么多房间，还能就少了她一间练功房啊？
    第246章
    临近中午的时候杨音买了两身衣服回家去了，老周中午要回家吃午饭和午睡。
    她回去，省得管桐和周南又在他面前嘀咕自己的坏话。
    于朵目送她骑着自行车回家。
    心头忍不住道：这活得可真累啊！
    虽然主席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但不是说的这种宅斗啊。
    有这精力，于朵宁可花在干事业或者冲学业上头。
    柜台后的贺山有些震惊的样子。他听到杨音和于朵高倍说的话了。
    “她、她给人当后妈啊？”
    杨音真的是机械厂那一代人心目中的女神。
    所以，对这个发展他有些不能接受。
    于朵道：“副厅级。”
    后妈不后妈的，那是人家自己的选择。
    而且就是不嫁给大自己十几岁的老干部、给他的儿女当后妈，如今结婚一样是默认女的就要伺候一家老少。
    这就是当下的主流思想。
    不只哦，新时代的女性不但要照顾家庭、做家务，还要参与赚钱养家呢。
    像她大嫂，没她在家帮着做家务、带孩子，如今人看着都没从前水灵了。
    关键是结婚还很内耗。有婆媳关系、姑嫂关系需要处理。
    所以于朵一向都认为婚姻是女人的‘坟墓’。
    偏生周围的人还都说婚姻才是女人的归宿。
    干嘛非得要将终身托付于人？
    难道她自己承担不起自己的生活？她如今自己赚钱自己花，不知道多美呢。
    常荷和于朵讲，漂亮国好些女的，人家不想结婚就不结婚。
    不结婚一样可以生小娃娃。
    漂亮国对母婴的福利待遇很好的，就鼓励生孩子。
    而且也不会有人觉得这是多么离经叛道的事，不会戴有色眼镜看待。
    还说她以后就不打算结婚，只准备在年龄合适的时候生孩子。
    让于朵如果以后也想过这样的日子，也可以过去搞一张绿卡定居。
    生意如果在华国，就可以两头跑。
    比说，于朵还真想出国去看看常荷描述的这种种生活。
    于朵正想得出神，钱小南问道：“小老板，你在这儿吃午饭么？我要去喊菜了。”
    于朵道：“如今是喊了给送来？”
    “对啊，就针对咱们这些摊主和看店的。晚一点会有人再来收碗筷。”
    附近又开了一家私营餐馆，之前那家为了巩固他们这些老客人，就增加了这样的服务。
    这种服务，反正国营饭店是不可能会有的。
    于朵点头，“嗯，我就在这儿吃。”
    她给老师说的是这几天都不回常家去。
    还是私营的服务态度好，赚的钱进自己口袋嘛。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客车售票员、百货公司供销社的售货员，这些端铁饭碗的，卖多卖少一个样。
    面对顾客，白眼能翻到天上去。
    她摸摸下巴，有必要在周围走访一下，看钱小南平时的服务态度是怎样的。
    这电器行的货很紧俏，不愁销路。
    但北京开电器行的可不只她这一家。
    于朵可不想因此丢了生意，就哪怕如今供不应求。
    给人留下了这样的印象，有了选择客人就不会来这里了。
    看如今这渐渐放开的架势，以后买东西恐怕不会一直这么艰难。
    她在这里的时候，钱小南服务态度是很好的。但她不在的时候呢？
    不过于朵在西单是个熟面孔，她没法在这附近走访。
    想了想去到公用电话那边，给辛家拨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是个老太太，“喂，你找谁啊？”
    “辛奶奶，我是于朵。我找下辛晴——”
    “哦，是于朵啊。你等一下！”
    辛明宇在旁边喝水，开始听到是于朵，还以为找他呢。
    他搁下水杯往这边走了两步，结果他奶奶喊道：“辛晴，于朵找你！”
    辛奶奶白小孙子一眼。
    看这样子于朵这个抓钱手真没看上小孙子。
    如果是以前，辛奶奶会非常不忿。
    她小孙子这么好！家世好、长得不错，嘴甜会哄人，如今还考上了大学。
    但于朵太能干了！还有常司长那么个干爹。
    小晴只能去读高价的好学校，她高分考进去正读。
    听儿子说，这以后如无意外肯定是要读一流大学了。
    这已经超出辛家能掌控的范畴。
    这种做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大家一起挣钱是最合适的。
    不适合做辛家的孙媳妇了。
    在一个阶层高嫁、低娶，这是老祖宗几千年来的经验。
    她儿媳妇能干，但不能把儿子盖过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51节

    就这样，她还时不时打压一下儿媳妇，省得何兰她张狂。
    但于朵这样的，真不合适了。
    所以，辛奶奶是希望辛明宇能尽早认清事实。
    辛晴从屋里出来，拿起话筒。
    “哦，你说让我到电器行附近走访一下店里的服务态度啊。行，没问题！”
    辛明宇这才释然，他以前周末经常去陪着于朵卖收音机。
    西单那一片的人也都认得她的。
    辛晴预备等下午太阳要落山了去。
    辛奶奶道：“我和你一起去。于朵说得没错，服务态度的好坏关系到咱们日后的生意。不能这个时候把口碑坏了。”
    辛明宇道：“奶奶，您就不用去奔波了吧。”
    “我有股份的啊，而且我也想去看看。我一个人坐车出去你们不放心，正好我跟着小晴一起去嘛。”
    老太太500块的股份，这一次增资之后进一步稀释了。
    如今电器行的股份市值两万，她只占2.5%了。
    但据说电器行一个月能赚8000左右。8000啊！近乎一个月就能出一个万元户。
    那她还是能分200左右嘛，她挺满足的。
    就冲这200，于朵如今在她心中的地位完全改变了。
    于朵一个月可是4000。而这甚至不是她最赚钱的生意。
    这个生意，于朵和她两个孙子都是看准了的。
    钱不够花用的难处，这一次娶大孙媳妇她完全知道了。
    她以前以为的万元户就很多了，但在所谓的好人家看来，是完全不够的。
    娶个高干孙媳妇就能返贫。
    以后啊，大孙子、二孙子甚至小孙女的前程、婚姻都能从这里得好处的。
    没有钱支撑，什么都是虚的。
    有了电器行的股份，林家的亲家母和何兰通电话商量婚礼安排的时候，那态度都和煦多了。
    哼，相当于辛家让给他们一半的股份，坐着就能赚钱啊。
    辛奶奶拍拍辛明宇的胳膊，“小宇，女人都是慕强的。哪怕她本身是个很厉害的人，她也慕强。我看啊，你还是早点放下，就跟于朵做朋友比较好。你找别人，哪怕有是个大学生，凭你的条件可以过得很好，一辈子让她伺候你。你想找于朵，就只能一辈子伺候她。她还多半看不上你，何必呢？奶奶不会害你的。”
    辛明宇的脸白了一下，“我会努力成长的。”
    其实相较于半年前，他进步已经非常大了。
    半年前他还在肉联厂的厂办混工资，可如今他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北京医科大学。
    但是，于朵成长得更快。
    她就好像天然会左右逢源、规避风险一般。
    这个电器行的生意，背后有他家、有常家还有广州林家，所以这么赚钱也没人敢用商业手段意外的法子抢。
    至于涉外旅行社，那更是她懂外语、得天独厚。
    如今社会上哪有什么闲置的懂外语的人才啊？
    她硬是薅了一个懂英语的、一个懂樱花国语的出来。
    又利用常家在友谊宾馆的人脉，给自己的旅行社上了个保险。
    让里头的外国游客能够对她的旅行社有初步的信任。
    辛明宇这个暑假，除了在广州进货、招聘信得过的采购，就在分析于朵的行为。
    一步、一步真的走得很稳。
    他爸说16岁能想到这些，都有点多智近妖了。
    不过想想她背后有关大爷指点，倒也不是太奇怪。
    电器行这边，钱小南拿上钱去喊了三菜一汤。
    等吃过，于朵骑着自行车去逛附近的西单商场。
    要开学了，她这个暑假过得忙忙碌碌的，还真是没怎么玩过。
    趁着今天没什么事，去逛逛商场。
    从前，这儿是她最喜欢来逛的地方。当然，干逛。不花钱的那种逛法。
    那会儿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也会想一想，‘等我有了钱……’
    不过那会儿想的有钱就是，从15块一个月的临时工，转正拿30。
    然后上高中、考大学。
    坐办公室，拿大几十块一个月的高工资。
    那时候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嘛。
    于朵骑着车过去，西当商场外头也有人收五分钱就给看自行车的。
    她把车停好，交了钱。
    对方递给她一个写了号码的长方形木牌。
    这是一对的。她拿一个，另一个绑在车上。
    回头就凭这个来取车。
    于朵把小木牌放到常荷送的小背包的侧边，然后拉上拉链。
    这样就不怕弄掉了。
    说起西单商场，这历史可就早了。
    1930年，由归国华侨建造的厚德商场在西单牌楼附近开业。
    此后十年间，西单北大街从南到北相继建成福德、益德、惠德、福寿几座商场，统称西单商场。
    1956年实行公私合营，西单商场收归国营。
    如今是华北百货北京分公司第三门市部（简称“三门”）。
    第一商场包括西单食品店，专售腊味、海味、鲜货等；
    第二商场专卖书籍；
    第三商场经营风味小吃，还设有杂耍场；
    第四商场经营特种手工艺品；
    第五商场则把过去分散在各个商场的百货摊全部集中成百货部。
    这里头人气非常的高。
    买东西的人手里拿着相关票据和人民币。紧俏物资的柜台往往供不应求。
    于朵走在这里头，想到自己和辛家开的电器行生意再好，也没法在这里头占据一席之地，有些心酸。
    这要是能开到这里头来，生意直线上升啊。
    大多数人
    还是更信得过国营的商场。
    她们那样摆摊设点的，哪怕就像她租了沿街的门面，也往往被视为打游击的。
    什么时候他们这些私营门店才能‘有名有份’？
    如今办不到营业执照，交不了税。虽然省了税钱，心头总是不踏实。
    比人家这些国营的、集体的门店就是要矮一截。
    这里头的营业员可是婚恋市场的抢手人选。
    可贺山和钱小南跟着自己卖电器，幸福里大院那一片都说他们是跟着自己投机倒把，做二道贩子。
    至于废品站的工作人员就更是被认为天天和那些‘捡垃圾的’的打交道。
    倒是涉外旅行社看起来比较高大上，又是说外语、又是挣外汇，而且是身处华侨公寓，暂时还没什么人说。
    第247章
    如果是交了税的，于朵就可以坦坦然然去跟人讲，我们也同样是要交税的，是在给国家做贡献。
    表演到中场，有人翻转锣面来收打赏的钱。
    于朵看得开心，倒是有心多给些。
    但她不敢露富，别回头惹来了扒手。
    这种人潮拥挤的地方，三只手最喜欢了。
    最后就只给了一块钱。
    那这已经算是个人里给得多的了，只是不算太夸张而已。
    “多谢您了哎！”
    等这一场演出结束，于朵便出来了。
    看到卖糖葫芦那里不挤，便去买了一串。
    这个不要票，给钱就行。一毛钱一串，酸酸甜甜的。
    以前她干逛的时候连这都不舍得买。
    毕竟全副身家就六毛钱。
    还是有事到附近才会来干逛一下。毕竟要花5分钱的公交车费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52节

    今天没什么事，不用帮常家招呼客人，自己的生意也一切顺利。
    她就打算开开心心在西单这边玩上半天，吃了晚饭再回去。
    再不好好玩玩，高中生活就要开始了。肯定更忙！
    毕竟，她可是想两年后去当师兄和顾大哥学妹的啊。
    于朵背着小背包，拿着糖葫芦在里头闲逛。就和陪着一个女的来买东西的徐然撞上了。
    徐然看那表情其实不是很热衷的，但热不热衷的他也在陪着逛了。
    这里头的东西对于已经月入三四千的他，已经不算多贵。
    这个月入还是她二姐找到门道，和他一起挣到的呢。
    哦，不只，他还有三轮车行嘛。一个月怎么也能挣个千儿八百的。
    徐然被于朵目光灼灼的看着，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
    看到叼着糖葫芦的于朵，他一下子就慌了。
    赶紧过来道：“于朵，你来逛西单啊。这是、这是我表妹。”
    表妹也跟了过来，然后盯着于朵，“表哥，她是谁？”
    于朵道：“你们是几代的表亲啊？听说血缘太近了有隐患。”
    （三代以内的近亲不许结婚是1980年9月通过的《婚姻法》明确规定的。现在还不在法律禁止的范畴。但血缘太近容易生出智障孩子已经由专家提出来了）
    徐然自然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忙道：“不是，我就是陪远房表妹逛商场买东西。”
    “你家不是有妹妹么，只是陪表亲用得着让你来？我还听说你在茶楼和人相看呢。还有啊，那摊子不是我二姐一个人的，如今都丢给请的人算怎么回事啊？”
    徐然表妹已经听出了于朵是谁。
    她表姨和表妹都告诉她了。有个离过婚、生过孩子的女的跟她表哥纠缠在一起，打着合伙做生意的旗号。
    “原来你就是于凌的妹妹！”
    于朵没理她，“徐然，你既然让我二姐考虑你，在这期间跟别的女人走得近这算怎么回事？”
    “不是，我就是陪陪亲戚。”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拿这种话糊弄我。还有，你母亲和你妹妹对我二姐的态度你别说你不知道，现在处理不好将来一样处理不好的。再见——”
    于朵说完就走了。
    她今天本来逛得挺开心的，结果让她撞见这么一幕。
    徐然想追上去，再解释一下。
    那天茶楼里对坐喝差的，是一起插队的女知青。
    对方回来得稍微早些，但过得不太如意。
    可能是听说他现在混得还不错，拿着以前帮过他的事，找他帮忙。
    他不便把人往家里带，所以约在了茶楼见面。
    怎么那么寸让于朵路过看到？
    她不会已经和于凌说了吧。
    旁边的表妹怎么可能放徐然去追人，“表哥，我们继续逛啊。这北京商场里的东西就是丰富。”
    这个表哥有北京户口、吃供应粮的，而且听说挺能挣钱。
    所以，表姨电话打过来一说，她们一家都挺乐意的。
    不过，茶楼里的又是谁啊？
    难道表姨不只找了自己一个来跟表哥相看？
    反正不管对手是谁，她都不会放弃就是了。
    徐然推开表妹的手，再想追上去，于朵已经转个弯人影都没了。
    今天本来是他妹妹陪远道而来的表妹来逛的，但他妹妹吃坏肚子了。
    临时他妈就抓了他的壮丁，还塞了一叠票据和钱给他。
    不过这个表妹逛归逛，倒是没买什么。
    至于他妈，陪表姨呢。说是她们和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不同。
    中午他们就在这西单商场里吃的午饭，然后他妈和表姨听相声去了。
    于朵逛商场的心思也淡了，干脆转回去又买了十几串糖葫芦。
    然后拎着下楼取自行车。
    本来打算明天早上带黄姐去幸福里十六号院认门的，干脆今天下午就把这件事办了。
    她骑着自行车去出租屋，黄姐在做鞋呢。
    于朵喜欢穿布鞋。听说黄姐会做，然后黄姐又说清闲的时间多她心头不自在。
    于朵就让她拿自己的鞋画了个鞋样，给做一双家居鞋。
    千层底的布鞋穿着很舒服的。
    黄姐这会儿才进行到一层一层的贴碎布这一步。
    要不怎么叫千层底么，就是这么一层一层的贴出来的。
    于朵笑道：“黄姐，你哪找这么多碎布啊？”
    黄姐笑道：“跟旁边一个老太太换的，她笸箩里有很多。我都洗过、暴晒过了。”
    黄姐还很
    谨慎，不说买，只说换。
    其实她是用两毛钱买的。
    “我这会儿没什么事。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公交车去认认门？”
    “好！”
    “你吃糖葫芦不吃？”
    黄姐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过，看到就想起她女儿临走让她给买串糖葫芦回去。
    于朵把车推进屋里停好，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起女儿了。
    “你前夫给抚养费么？”
    黄姐苦笑，“给什么啊，77年进城后就黄鹤一去不复返。我只听说连名字都改了。其实我来北京打工，还有个想法就是想找到他。就是你说的，他不能连孩子的抚养费都不给啊。”
    “那你的孩子是托给谁在照顾？”
    “我父母，说好了一个月给十块钱。这头一个月的我已经给了。”
    于朵点头，那还好。跟着外公、外婆。哪怕舅舅、舅妈有什么，老人家应该也能维护一些。
    于朵道：“回头国庆假你回家看一下，给孩子私下留点零钱。告诉她这里的电话号码，万一有事她也能去村支部给你打电话。”
    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小孩子肯定会过得很辛苦的。
    尤其是农村的活儿又多，肯定好多都会落到小姑娘身上吧。
    黄姐道：“我们村还没有安电话。不过你说得对，她手头有点零钱，可以托去镇上的人给我打电话。”
    她到这里之后是打过电话回去的，就说安顿好了，主家很不错。
    他们村里如今还在挣工分，年底才会根据工分分红。
    但一年到头壮劳力也才几十百来块。
    所以如今这个工作包吃住给35，她才会觉得有些不踏实。
    如今于朵这么为她的女儿着想，黄姐自然是高兴的。
    她收拾好东西，然后和于朵一起走到公交站台去坐车。
    于朵道：“还得转一趟车，不是很方便。”
    如果是直达，她其实可以不用租住在学校。但是骑自行车又着实有点远。
    单边都要骑半个多小时。
    把这么多时间花在通勤上就没有必要了。
    黄姐道：“有车坐就很好了，而且这北京城的车多。我这几天看到隔一二十分钟就来一趟。我们乡下等车进城，一天就一趟，时间还不定准。大家都宁可走十来里路进城区。”
    于朵道：“那你前夫是考上的哪所大学你知道么？”
    黄姐理解道：“首都师专。”
    她前两天已经打听着去那门口转悠过了，但完全没有头绪。
    只能在校门口等了一阵，没看到那家伙。
    于朵挑眉，那不就是江津考上的学校。
    而且，“这样的人品他还为人师表啊？”
    黄姐苦笑，“他看起来还是挺人模狗样的。”
    “我托人帮你在相关专业、年级打听一下同姓的人吧。但也只能是打听一下，不能保证结果。回头你拿张照片给我。”
    名字能改，姓一半还是不会改的吧。
    黄姐忙道：“于朵，谢谢你啊。”
    “我也是有些看不过眼。”
    知青娶村里的姑娘，过半是受不了做农活的劳累。
    尤其这厮考上大学就利用乡下人结婚不办结婚证，而是摆酒这一点，撒丫子跑了。
    很明显当初结婚就不真诚。
    他那些年享受了被黄姐和她家里照顾的待遇，甚至他考大学复习搞不好还是吃的软饭。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53节

    结果一考上就不干人事。
    简直是人渣！
    于朵这样不爱管闲事的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等了几分钟，车来了。
    于朵买了两张票，和她一起坐到空位置上。
    这个点出门的人少，还有坐的。
    走路加转车、等车也差不多花了半小时才到。
    于朵先带黄姐去的废品站。
    黄姐到时候主要是跟着王大妈干活，先带来认识一下。
    等一下再带她去十六号院。
    吴珍看到于朵拎着十几串糖葫芦挑眉，“小老板，你还给我们买糖葫芦过来啊？我不吃，我减肥呢。”
    于朵一脸无语的道：“我这买给大杂院的小朋友的。你们又不是小孩子，我买糖葫芦给你们干嘛？温度超过32度，不是都让王大妈给你们熬绿豆汤了么。”
    她让王大妈每天多熬些，让那些拾荒者也都能坐下来吃一碗解解暑。
    王大妈也因此一个月多九块钱的工钱。
    因为如今去黑市买菜已经不用冒险了嘛，她那九块钱就取消了。
    然后这里夏天无缝衔接了。大热天的在厨房里热得也难受不是。
    但秋天就没这好事儿了，按劳分配。
    于朵瞅了瞅吴珍，没发现她有变小只。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请的保姆黄姐。这两天会过来，回头跟着王大妈准备我升学宴的事。”
    吴珍点头，“好的，一会儿我告诉王大妈。这会儿她去推磨做豆浆稀饭去了。”
    天太热了，吃稀饭舒服些。
    也是因为天太热了，而且电器行也赚钱了，所以这边就没再往电器行送饭。
    旅行社从开业就吃得很好，这是因为旅行社赚钱了。
    于朵不干拿旅行社的钱养电器行或者废品站员工的事。
    她之前抽钱只是为了在电器行追加投资。
    就为了电器行追加投资的事儿，旅行社截止目前的利润全都分了。
    这八月份蔡成都能分了人民币上千，常宁分了一千多。
    黄姐看宋河在打井水洒在地上，就主动过去揽了这个活儿。
    这你的活旁的她也不会做，这个简单。
    于朵问吴珍，“那300块能正常运转吧？”
    吴珍道：“其实够，但为了保险我卖了八分之一的铜。”
    第248章
    于朵走到公用电话那里给于凌打了个电话。
    她自然不会替徐然瞒着，远近亲疏还是要分一下的。
    不过她也只客观提了下自己的见闻。
    “就是这样，具体是怎么回事你直接问他吧。”
    于凌蹙眉，她对徐然不是一点心思没抱的。
    这人怎么还不只一个搞不定家里女人的毛病啊。
    钟言当初就是这么不设防的被朱姐勾搭过去的。
    当然，朱姐如果一开始就直说，他最后可能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男女之间的事儿嘛，总不好太直白了。
    等于朵回到废品站，王大妈也已经拎着一桶豆浆回来了。
    那边的人家有个石磨，给一些豆子就可以用。
    王大妈最近几乎天天去。
    不是推豆浆，就是推花生浆。对方还蛮欢迎她的。
    石磨的磨损几乎是可以忽略的。
    于朵和她说了，到时候让她领着黄姐。
    王大妈自然是点头应好。多个人手帮忙有什么不好的？
    这种额外的事小老板都会额外给钱，她也是很乐意的。
    再说，跟小老板三月过生日那会儿一样的话，小老板的嫂子、邻居都会来搭把手。
    也就她二姐不在北京而已。
    “行，那你们忙吧。我们现在去十六号院，晚一点过来吃晚饭。”
    “好的。”
    目送于朵走了，王大妈小声问吴珍，“你们告诉小老板，关大爷让我嫂子给他介绍对象的事没有？”
    这两天这一片都在议论这个事儿呢。
    关大爷因为收回了老宅，一跃成为了身家五万的万元户！
    这样的人要找对象，还真是不少人都在关注着。
    吴珍道：“没有。这事儿用不着小老板同意吧？”
    “不是啊。我嫂子说以前关大爷讲过，如果他儿子不回来，那两间屋就留给小老板继承。”
    吴珍道：“如今关大爷的两进院还回来了，应该就不至于了吧。”
    那可是价值五万的两进院。对普通人来讲，天价了！
    怎么可能留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不过，对小老板来说，五万应该还好。她不会如普通人那么纠结。
    一旁刚送了货回来喝绿豆汤的送货员道：“人啊，都是现实的。关大爷收回了两进院，还能按月收取一百多房租。这不就要找对象了么。而且他和你嫂子应该说的很清楚，他就是为了留后。他有后了，那两进院就没小老板什么事了嘛。”
    另一个送货员也进来舀了一碗绿豆汤，“我听钱小南讲，小老板的电器行生意可好了。她应该不会太在意一个两进院。”
    这会儿拾荒者来送货的高峰段还没到，废品站这里还能闲聊几句。
    而且，这个话题事关五万、事关关大爷和小老板，众人都比较关注。
    宋河也进来舀了绿豆汤，还招呼另外两个清理员，“都进来喝一碗，解解暑气。晚一点高峰时段来了，就顾不上了。”
    那两人便也进来了。
    这是午饭后熬好的，之前装好放在井里。
    没法子，小老板说生意太好，冰箱都不够卖。明年再考虑给这里置办一台。
    今年就还是先利用水井吧。
    刚于朵和黄姐也各人喝了一碗。
    从井水里弄起来的绿豆汤，放些冰糖，喝一口可舒爽了。
    宋河喝了两口才道：“小老板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她还叮嘱我帮关大爷留意，最好是能找个相对老实些的。而且，小老板准备买咱们这里啊。你们没听到她和关大爷私下讨论过这屋主的去向啊？我上午不是要去团结湖小区收废品么，会路过邮局。都帮忙去给原主邮寄过三个包裹了。”
    王大妈咋舌，“这个小院起码也得两三万吧。小老板这么有钱了么？”
    吴珍道：“肯定没有啊，小老板现在算上银行账户100块都没有。不然卖铜做什么？这次拆伙她给了关大爷1000的现金。另外，电器行那里库存的电器，也值不少钱。”
    她这不
    是嘴不严实，就是帮于朵卖卖穷。
    就是宋河，也是于朵示意过他可以透露的。只增加了一个沿街收废品还不足以安众人的心。
    他们担心废品站不够赚钱，于朵不做了。
    尤其关大爷都退出了嘛。
    王大妈道：“那拿什么去买啊？”
    宋河道：“这原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听说他的事儿比较大。关大爷说过，可以用他的两进院去银行抵押，然后借钱给小老板买这里。如今寄包裹给原主，就是提前沟通吧。有这一出，人家要卖的话，肯定优先咱小老板。”
    于朵领着黄姐往十六号院走，进了大院看到小朋友就发一只糖葫芦。
    “谢谢于小姑——”
    等走进家门，还剩了四只给于鹏和于娜。
    于承走了出来，“关大爷要结婚留后的事你知道了么？”
    于朵点头，“知道啊，我还能拦着啊？”
    于承道：“那他之前说的不是忽悠你么？他住院你还忙前忙后的。”
    于朵坐了下来，“那两间屋的居住权他舍得留给我。两进院的所有权人家能舍得啊？他之前只是以为自己会潦倒一辈子，娶不到老婆。所以才想找个徒弟送终，省得身后事凄凄凉凉的。我跟着学了那么多，赚了。”
    关大爷是很看重师承的老派作风。无论为人处事还是各项技艺，那都是不会传给旁人的。
    这些令她受惠很多。
    于承道：“那倒也是。以前的农夫多买了几亩地还想讨个小呢。别说，听说他行情还挺好的。他和那院的管院大妈一说，还真不少人行动呢。据说大过35岁的就不考虑了，好多人因此失望不已。”
    于朵笑笑，“这些话说在明处，大家你情我愿就成。反正他又不是骗婚。生了孩子，如果大的那个不回来，以后两进院和所有家产就留给后面的孩子。回来了一人一半。当妈的自然也能跟着享受。”
    于承道：“你说如果是外地人，嫁过来就能得个北京户口，然后就收租为生。也不用干别的，把关大爷照顾好就行。以后有了孩子也不用发愁买不起房，孩子一辈子的生计也都有了保障。确实还可以啊！”
    于朵道：“我觉得本地人都能动心。5平米的平均居住面积，可能在家还要承担许多家务。和嫁过来住30多平米，还有两百多米可以月收租一百多块比，本地人你说动不动心？”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54节

    于承看看她，“老三，你也是个挺现实的人啊。”
    这样的情况本地普通家庭出身的人，确实可能心动。
    啧，没准人家关大爷还能找到一个黄花大闺女呢。
    听说他要求还挺高，得有文化、和他有共同语言。
    “我一向不浪漫，因为没有浪漫的底气。”
    于承看儿子和闺女一人拿了两串糖葫芦。
    于是从娜娜手里拿过一串，“不要吃多了糖。于承你也给你妈留一串。”
    娜娜瘪瘪嘴，“大人还吃这个啊？”
    “我是怕你吃多了。”
    “可以放着明天吃。”
    于承便递还给了她，“放着啊，不许多吃。”
    把儿女都打发出去，他又问于朵，“你现在还没底气啊？”
    “我现在活得很有底气。但浪漫，大可不必。”
    于承道：“关大爷退出废品站，是不是算对你的补偿？”
    “不是，我俩拆分是为了不给以后留后患。”
    在关大爷再婚前，就拆分得清清楚楚的。以后他老婆、儿女就都没法子来跟自己掰扯。
    “至于补偿，或者说感情投资，是他说可以拿他的两进院去银行贷款借给我。我想买如今废品站的小四合院。”
    于承静默了好一阵，“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就好好读书，尽全力考一个好大学。另外，我还想出国去看看。”
    常荷给描述的国外的情况，对于朵挺有吸引力的。
    于承想了下，出国对旁人可能难如登天，对他这小妹子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算大学毕业考不上公费留学，她都可以走自费。
    大学里的老师可以给推荐，另外她在漂亮国还有认识的人。
    她这个暑假不就在帮着接待常家的海外关系么。
    至于买那个小四合院，有电器行在应该也不是问题。
    他如今帮忙接货，对电器行的利润，心头大概是有个数的。
    就拿电器行赚的钱买房子，涉外旅行社赚的外汇攒着以后出国花销。
    足够了！
    他盯着于朵看，“你搬走这才几个月啊，这么大的变化！”
    “其实就是这俩月。电器行我之前没想搞这么多种类，是辛明宇说他哥那边有货源嘛。然后生意好，不断的追加投资就到今天了。至于旅行社，那就是我看准了的。天时、地利、人和都被我占了。”
    然后，这两样还能相辅相成。
    于承道：“你以后是不会回这个家了，还有可能要去大洋彼岸。嗯，还有起码六年才去，这样好。到时候海外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应该也有个结论了。如今我依然怕有反复。”
    于朵失笑，“怕我成了你的海外关系，连累你去被批是吧？”
    于承点头，“难道你不怕私营经济又被打压？投机倒把罪可没有取消啊。”
    于朵点头，“怕的。”
    她挠挠下巴，“也不知道小岗村今秋收获如何。回头再路过颐和园遇到耿晨大哥，我得问问他。让他有消息了告我一声。”
    于承道：“对了，老二人在广州，她和徐然的事怎么办？”
    “我觉得悬。我先前还在西单商场看到他陪着个什么表妹在里头逛。而且他还和一个女的约在茶楼见面。”
    于承皱眉，“他怎么这么不注意跟女同志相处的分寸啊？”
    “其实咱们也没立场管。毕竟二姐跟他目前落实了的关系就只是合作伙伴而已。我已经给二姐打了电话，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于承道：“我是觉得这个人其实还可以。她也28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徐然母亲、妹妹觉得二姐配不上他。徐然好像拿不出什么好办法解决。就这一点来说，我觉得大哥你比他强多了。”
    她大哥真的，当年在亲人和对象之间的选择很干脆的。
    二姐直接就被牺牲了。
    说好了会让她接班回城的工作，直接就归了嫂子。
    这立场不同，想的也不一样啊。
    她作为二姐的妹妹，就还是挺希望看到徐然坚定的站二姐这边。
    但大哥当初罔顾妹妹的利益，让她一直都有些物伤其类。
    看来这个世上，立场才是最重要的。
    于承被于朵说得讪讪的，然后又道：“这个人，怎么这么优柔寡断的？于凌是受过伤害的人，那这事儿怕是不成了。我之前也是觉得他心诚。”
    第249章
    于朵没和大哥多说徐然跟二姐的事。她往屋里随意看了看，“嫂子不在家啊？”
    按说都要吃晚饭的点了。
    “去看她爸怎么还没回来去了。你在家吃晚饭吧？吃稀饭，不用热。拌菜那些
    也是现成的。”
    “不用了，我这会儿回废品站吃正好。”
    于承也没有多留她，毕竟废品站如今全是于朵的了。
    她回那里跟回家差不多。
    “你真要把那儿买下来，咱爸妈知道了一定得乐坏。那都相当于咱们这第一进了。”
    连屋带院160多个平方。
    他爸妈在机械厂干了一辈子才分到这30来个平方呢。
    于朵道：“就是不知道人家原主肯不肯卖。不肯的话这附近你瞅见哪有单门独户的四合院要卖的，告我一声。”
    大杂院她肯定不买。
    她是要买来做生意的，需要个大的、单独进出的。
    于承道：“话说，你的电器行比废品站可赚多了吧。至于旅行社我不知清楚，但想来那赚的是外汇，肯定不会比电器行少。那这废品站你还开呢？”
    “我让吴珍拉了个表格给我。除了在华侨公寓、团结湖小区还有如今穿街过巷收废品多赚的部分。就上门来送货的，我们的利润上涨幅度也不小。如今大家伙的日子比从前好过，扔的垃圾、废品也日渐在多起来。所以这一行以后是有利可图的。而且我问了漂亮国回来的常家人，废品回收在国外也是很有奔头的生意。”
    “这样啊？”
    “是啊，据说漂亮国的人连旧了的彩色电视都往垃圾堆扔。捡回家完全能正常看的。”
    于承一脸的可惜，“糟蹋东西啊！”
    他现在一个月有200出头，是之前工资的三倍多。
    两个月不吃不喝就能买得起一台电视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买一台9英寸的，或者12英寸的回来看呢。
    这大杂院里没电视机的也没两家了。
    让儿女到了晚上眼巴巴的，或者跑去别人家看，他心头也不是滋味。
    所以一听外国人连彩电都扔，他那个心痛啊。
    于朵道：“人家的工业化程度高，生产彩电并不费事。而价格也不贵，所以舍得扔。我就想着，等咱们也有钱了，估计废品回收的生意就好做了。”
    这才半年的功夫，她和关大爷投入的240变成2400不只了。
    废品生意潜力很大的。
    关大爷要不是古董那块更有赚头，估计也不能说退出就退出。
    好歹废品站这个月起，净利润1000了。
    如今的规模，因为增加了三个渠道，其实相当于最初的四倍。
    不过最初一个月利润只一百出头。
    所以，废品站本身的利润率依然是在上涨中。
    根本原因就是大家手头比从前松动，更舍得扔东西了。
    毕竟平均居住面积才5平米，搁那么多用不到的杂物在家做什么？
    于朵起身出去，黄姐在外头跟杨大妈、周大妈她们聊得正好。
    黄姐不是祥林嫂那样爱述说的性子，杨大妈和周大妈也不是头回见面就盘根问底的人。
    她们是在聊乡下的生活。
    因为杨大妈和周大妈也都是农村出身的。
    结果一问，农村的日子和当年没什么大的变化。
    于朵出来听到便道：“要知道农村的变化，得问小岗村的人。”
    说着和她们说了小岗村18个村干部和村民写承诺书、按手印，又连夜包产到户的事。
    杨大妈道：“这可不是马上要秋收了么。”
    于朵笑着点头，“是啊，所以到底包产到户好不好，过些天就能知道了。这个试点成功了，我觉着其他地方应该也会慢慢动起来。”
    就是国家没有牵头，其他村的村干部、村民看小岗村的人都没事，估计也会毛着胆子上了。
    毕竟，民以食为天。
    榜样的力量绝对是巨大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55节

    没见她听说了年广久76年就身家百万，还开了工厂，胆子一下子就大了么。
    看人家挣那么多钱，眼馋啊！
    出头鸟都没事，后头跟着干的人肯定就多了。
    于朵觉得改革开放是能成功的，把人性看得太清楚！
    于朵带上黄姐回废品站去吃晚饭。
    这会儿还没没有做好，锅里正熬着豆浆稀饭。沸腾的豆浆正在锅里翻滚、冒泡，带动里头的粥米。
    王大妈在做凉拌猪头肉。
    废品站的体力活儿，那真的每顿都得有两个肉。
    看到黄姐，手上正不空的王大妈就招呼道：“小黄，帮我推一下锅底。免得生锅了！”
    她有心想打听一下黄姐多少钱一个月。
    毕竟黄姐就给于朵一个人呢做饭、打扫卫生呢。
    她得给这么多人做。
    结果刚想张嘴，就看到于朵在窗边笑眯眯的看着她。赶紧把嘴闭上了。
    三个月前调过一次薪，王大妈如今一个月到手差不多40块。
    她原本挺满意的。
    就比吴珍和宋河低点。
    比卖劳力的那五个差不多，还不用那么劳累。
    唯一不好就是夏天对着灶台，热。
    但于朵给了她九月钱一个月的高温补助，她就觉得又可以了。
    反正在自己家也是要做饭的。
    可如果黄姐跟她差不多，她肯定就要不平衡了。
    但她还真有点怕看起来好说话的于朵。被这么看过，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然回头黄姐告诉于朵，她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晚上两盘凉拌猪头肉、两盘京酱肉丝、两盘虎皮尖椒，还有两盘番茄煎蛋。
    因为是吃稀饭不需要汤，又做了一大盘凉拌的什锦素菜：藕片、黄瓜、笋子、莴苣、带皮……
    配着放凉了的豆浆稀饭，吃着很是舒服。
    吃到一半，于朵宣布了一件让员工更舒服的事。
    “九月起，废品站的老板就只有我一个了。照道理是该表示一下的。大家伙呢，除了老赵，在这里也干了半年了，表现都不错。这样，吴珍和宋河从九月起涨八块，王大妈涨六块，另外几位除了老赵各涨五块。老赵你呢，就先照旧。但半年后如果干得好，也会有一次调薪的机会的。”
    众人自然立即喜动颜色，“谢谢小老板。”
    老赵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很能接受。毕竟他才来半个月，而且半年后还有机会呢。
    王大妈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嘴快问出来。
    不然依着小老板的性子，她估计就会少涨一块。
    吃完了，黄姐帮着王大妈收拾了碗筷去洗。
    今晚黄姐也住这边。
    王大妈和吴珍的房间，那是大通铺，再睡俩人都没问题。
    她来的时候就把换洗衣服那些都带上了。
    于朵吃过在树荫下的马架上坐着，手里拿着大蒲扇扇风。
    虽然月底才正式拆伙，但关大爷平常也不管事的。他索性已经搬回自己家住着了。
    正房东边的房间，于朵就给了吴珍和宋河做专门的办公室。
    比之前多摆了一张办公桌。
    之前屏风遮着摆床的位置空出来了，再摆一张办公桌绰绰有余。
    这么坐了20来分钟，于朵就拿了换洗衣服去冲凉。
    这里搭了两间冲凉房，分男女的。不然这么多人不好轮。
    等顺手洗了内衣晾上，她就没什么事了。
    回到房间想开收音机，这才想起已经搬到学校那边去了。
    这晚上收音机都没得听，还是挺无聊的啊。
    尤其她这段时间不管是住常家，还是住宾馆，晚上都习惯开电视来看。
    这可真是由奢入俭难。
    她又想要常安那个巴掌大的收音机了。那个携带出行可太方便了。
    常安那里倒是已经托熟人在樱花国买了，在帮忙捎带回来。
    但人家还没到华国呢。
    至于这废品站的人，他们以前一直过的就是没有收音机更没有电视机的日子。
    习惯了！
    如今外头还有很多找不到工作的人呢。这么一比较他们就还是很知足的。
    包吃包住，周休一天。每月还能给家里捎三十块钱回去。
    这都够供养一家四口了。
    不过，平常外头那群人这个时候排队去冲了凉，一般会坐下来聊聊家长里短。
    今天罕见的都没有发声。
    于朵想了一下就知道了为什么他们都不开腔了。
    因为，幸福里这一片，最
    近吊在众人舌头上的人物就是关大爷和她于朵。
    真是无语，关大爷要续弦，结果她也跟着被人议论。
    就议论她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嘛。
    白当了一场‘继承人’。
    要不是她如今混得很好，估计周围的人能更加的幸灾乐祸。
    不过，于朵也不由得感慨钱真的是个好东西。
    如果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有几块钱的身家。那估计错失了两个房间的居住权还是会很郁闷的。
    如果关大爷不是如今给人做古董鉴定，自己也捡捡漏赚得不少，这废品站的生意他也不会说退出就退出。
    还是有钱好啊！有钱可以拆伙拆得很漂亮。
    有钱不至于闹得把人性里恶的那一面都勾引出来。
    有钱谁不想与人为善，和和气气的？
    现在回想起她和二姐那会儿为了分到父母留下的嫁妆钱，跟大哥闹的那一场只感觉好笑。
    幸好没真的闹到让二姐去堵人家罗主任的门啊。
    不然人家罗主任冤不冤？
    于朵去刷牙、洗脸，然后去公厕上厕所。
    很久没上过公厕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走到附近公厕门口，就听到里头有人在说话。
    “那个于朵回来了，你们看到了吧。不知道关大爷要再讨个婆娘，她有什么想法啊？”
    于朵走进去，直接开口道：“我一个晚辈，我能有什么想法？”
    那两人看到被议论的本人来了，赶紧就闭上了嘴。然后很快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于朵吃过王大妈下的脆哨面，很悠闲的往附近的茶楼走去。
    她以前说关大爷就差拎个鸟笼了，现在她的状态其实也是。
    有钱有闲的日子，其实真的很好过啊。
    她进了包间坐下，点了茶和点心。然后用一块小点心让附近的小孩帮她去喊关大爷。
    于朵懒得顶着那么多关注的目光去那两进院找关大爷。
    关大爷来得也挺快的。
    他原本吃过早饭在家里洗刷碎瓷片来着。
    这个不值钱，废品站那边收到了就给他送去。
    另外，他还找了些专门穿街过巷或者下乡收古董的人在帮他收。
    历朝历代的瓷器碎片都要。
    听那小孩子说于朵请他喝茶，他慢悠悠的把工具搁下，便背着手过去了。
    看他的人肯定更多，毕竟就是这两天的事嘛。
    原本因为他收回四合院又涨房租的事儿，就很多人关注他。
    如今一把年纪了，又闹出要让人介绍对象。
    第250章
    就有鳏寡的老头子、老太太在背后说他都五十多了，不知羞。
    然后被人怼了，“你们要么是羡慕人家，要么是不满人家只找年轻的吧？人家有那条件，怎么不可以再找个还能生的？反正条件摆得明明白白的，又不是哄骗谁。”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56节

    至于关大爷，他会怕人说么？他敢做就敢当，不带怕的。
    他是要找对象，正大光明结婚，又不是要耍流氓。
    这会儿关大爷进了茶楼，正准备往包间走。
    就有喝茶的人喊道：“老关，今天相亲啊？怎么没捯饬漂亮点？”
    关大爷沉下脸，“那包间里是于朵，不要乱说啊！咱再混不吝，人伦还是要讲的。”
    这茶楼里喝茶的，多半是跟他一样作派比较老派的。
    老北京人讲究礼数。
    都知道他是实心实意拿于朵当徒弟、当传人的。
    师徒之间，就跟父女一样。肯定是不能这样开玩笑的。
    真要是相亲，以关大爷的性子肯定是能笑着应和一句的。
    于是那人立即轻扇了自己嘴巴一下，然后拱手作揖，“得罪、得罪。我真不知道里头是于朵，没看到她进去。”
    关大爷摆摆手，示意道过歉就算了。
    然后推开进去坐下。
    于朵也没站起来，她和关大爷之间不讲这些。
    于是只提起茶壶给关大爷倒茶。
    看她叫了一壶好茶，点心也把有特色的都叫了，关大爷道：“你今天很清闲啊？”
    这一片还有这茶楼外头都快传到他们师徒会不会反目成仇了。
    于朵道：“我从常家搬出来了，又没开学。生意上也没出什么事儿。肯定很清闲啊！”
    完全可以在茶馆消磨一整天。
    她这会儿在二楼，就把对着街道的窗户开着看世相呢。
    看外头的人忙忙碌碌，为了生计奔波。
    而她自己悠闲自得的在这里品茶、吃小点心。这就有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一会儿楼下有说书的、唱曲的，再把那边的窗户打开就可以观赏。
    偷得浮生半日闲，过半天富贵闲人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
    听说她从常家搬出来了，关大爷端着茶杯笑道：“那你体验生活，体验得如何了？”
    小丫头暑假搬去外交部大院住了俩月。他一听就知道她跑去体验有父母的家庭生活去了。
    人啊，总是缺什么就会想补什么。
    不是为了体验一下完整的家庭生活，小丫头能明知道住到大院里会有这样、那样的事儿还跑去？
    她原本不是人家大院里的，贸然闯入肯定会有人不欢迎啊。
    于朵道：“就还是十天半月一次，当亲戚走动、走动就好。”
    她已经十多岁了，而且已经自立。手下还管着一帮子人。
    再让她去被大人摆布、去彩衣娱亲，有些不习惯了。
    关大爷笑了起来，“云在青天水在瓶，谁都有自己该待的位置。只有这个该待的位置，待着才是最舒适的。那大院再好，非吾乡也。得，我也没急事，陪你休闲半天好了。”
    于朵看看关大爷，云在青天水在瓶。
    感觉老头子说的不只是她待在外交部大院，多少会有些水土不服的事儿。
    于朵想起之前老头子问起过顾朝暮，说许久没见到他了。
    当时于朵以为他是想通了，想通过顾朝暮去联系一下京大的老师。
    但以关大爷的性格，他找常宁帮忙也不会找顾朝暮的。
    毕竟，常宁那里关大爷还有点人情在。
    他之前好歹给常宁他妈做手术凑过200块钱啊。
    甭管多少，确实是他凑了才赶着在他们父子回来前，够做手术并且痊愈的。
    所以，他当时问起顾朝暮，就已经是意在提醒了。
    于朵挠头，没那么明显吧。
    她自己在听说顾大哥差点就牺牲了之前，都还是懵懵懂懂的呢。
    她是那会儿才发现自己对顾大哥有超出一般友谊的好感。
    但也就是好感而已了。
    高嫁吞针，她可不想费那么多心力去经营感情。
    她只想搞事业、冲学业！
    婚姻的话，省心、合适最好。总之，感情和婚姻不能拖她搞事业、冲学业的后腿。
    这还真是人老成精了不成？
    于朵静默了一阵道：“回头你买单。”
    嗯，她其实也觉得她不属于外交部大院。
    里头的人吧，除了老师一家三口，也有狄见欢和霍昭待她比较友善。
    但更多的人，还是一副很有优越感的样子俯视人的。
    她又不求她们什么，也懒得搭理。
    至于老师那里，还是一周去一次，当亲戚一样走动就好。
    她以后每周日要去学英语和钢琴，也联络感情。
    就算是真亲戚，那不走动也就渐渐生疏了。而且老师一家三口待她是真心的好。
    还好，老师没有再一次的包容高冉冉的过错。
    至于旁的大院，更与她这个大杂院出身的小姑娘不相干。
    她想跨越阶层，是靠自己的奋斗。她赶上了好时机，国家给了她机会。
    靠婚姻来跨越阶层，谁会扶贫啊？
    别人都是有所图的。
    譬如杨音阿姨的男人，人家图她青春貌美，图她能帮着照顾孩子。
    结果她得到了什么？
    现在俩孩子都上大学了，一个都不念她的好。
    甚至于朵很怀疑，就是周东和
    他对象管桐先发现了杨音阿姨怀孕的蛛丝马迹，然后怂恿周南和她起争执的。
    想一想真有些不寒而栗。
    “不是你请客么，凭什么我买单啊？”
    “我受你连累，被人吊在舌头上了。”
    关大爷想了想，“行吧，反正也不缺这点钱。”
    于朵道：“那既然不缺这点，就只做鉴定好了啊。”
    古董走私，那是上了刑法的。她可不想去大牢里探监。
    “你自己都不怕，倒是挺担心我的。”
    于朵正色道：“我这个真的不用太怕吧。我都是跟着邓公指的路子在走，应该不会太倒霉的。而且，电器行的生意有辛家、林家，旅行社的生意也有常家。至于废品站，如今还入不了厉害的人法眼。”
    至于普通老百姓，现在已经不是随便去检举、揭发就能坑人一把的时代了。
    就算改革开放有反复，但不至于拉历史的倒车。
    倒是关大爷如果参与了走私的事儿，抓到了就是大事。
    于朵继续道：“那你不是还想混个官方出身么，肯定不能有这方面的案底。而且，你得为你以后的老婆、儿子想想。你想要官方身份，也是为了后代考虑吧。”
    关大爷道：“我听说，以后计划生育要强制性的搞啊？”
    如今也在强调要少生优生，但不是强制性的。
    于朵道：“高老师是这么跟常宁师兄说的。所以，你可别太挑了，要抓紧。”
    关大爷道：“那也不能一点都不挑吧。”
    至少得相处起来不难受才行。
    下头开始有表演了，于朵把向着楼下的窗户打开，另一边关上。
    至于桌子，本来就是靠着里侧墙的。这样一来，视线才完全没有阻隔。
    师徒俩都有钱有闲，这一天就在茶楼里看戏、听曲、吃点心。
    有人看到了，回到包间跟同桌的人道：“那师徒俩还是老样子，反哪门子的目啊？”
    “于朵早就不是吴下阿蒙了。她的生意做得很成气候，听说高老师那个男人很厉害。有这样的人当靠山，她自己也有本事。还能为了一个两进院就和老关反目？”
    在这里厮混了两个小时，澄清的目的达到。
    关大爷结过账，两人就下楼去了。
    关大爷在楼梯间问道：“今天吃什么？”
    问的是废品站的伙食，他还有点惦记王大妈的手艺。
    “不知道啊，我出来的时候王大妈还没去买菜呢。不过，这就够了吧。”
    这茶楼里的人今天之内就能把咱们若无其事、并未反目的事传开。
    不用去废品站吃午饭作为佐证了。
    关大爷道：“你个于小抠，我吃得了多少啊？再说了，九月才拆伙呢。”
    于朵道：“那边已经没有你的床了。你吃了午饭再冒着太阳走回家午睡？你要是不怕，我自然更不怕。别回头又埋怨我没早点说！”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57节

    关大爷想了想，王大妈的饭菜是比给他包饭那家的小媳妇儿做得好吃。
    但是差距也没有大到值得他大中午的顶着太阳来回走一趟。
    “那算了，我回家吃。”
    于朵道：“你那么挑剔的人，我看找对象得再加一条：做饭好吃！”
    两人沿着树荫走了几步，于朵想起一茬事。
    “对了，关大爷，据说厂医院有个姓万的医生医术挺高明的。你知道么？”
    于朵昨晚问大哥来着，结果他也不清楚。
    后来出去说起农村现状，也忘了问杨大妈和周大妈。
    今天想起来了，就顺口问下关大爷。
    “知道啊，不就我说的守太平间的老兄。你找他干嘛？”
    于朵挑眉，“原来就他啊。我不找他，杨音阿姨想找他帮忙调理身体。她前段时间流产了，想调理好身体再怀一个。得，应该是不会再找这人了。我等下打电话知会她，让她赶紧另外找一个。”
    这也不是非谁不可的事儿，一般人还是会忌讳的。
    不过，“他就这六年的事，怎么会跟那位有关啊？”
    “哦，他同情那位嘛，酒后说了些真心话。然后被自己带的徒弟告发了。厂领导和医院领导也不好睁只眼闭只眼，就给他安排了那么一个去处。毕竟他是厂医院的，又不可能藏到下水道去修管道。”
    于朵皱眉，那十年她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高老师的腿被打断。
    然后她自己差点也被拉去戴着小黑板游街示众。
    但身边好像没什么别的人出事了。
    就连关大爷这个老纨绔都没事。
    他第一次被斗，就当场晕倒。然后去医院泡了半个月病号。
    这种‘林妹妹’样式的被斗争对象，那些小将看他没什么实在的恶行，还主动上交了财产。
    身上也榨不出油水来，后来也懒得斗他了。
    不然当场嗝屁了，还得背个逼死人的罪名。于朵至今都不晓得他那回是真晕还是假晕。
    不过改革开放之后，他的身体倒是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不然哪敢起心再娶一个啊。
    想不到万医生就酒后说了几句话，也去看了数年太平间，至今没‘解放’。
    “那那个检举他的年轻医生……”
    关大爷道：“在厂医院和机械厂反正没落着什么好，机械厂领导就不是那个路子的。后来娶了当时革委会副主任的妹子，调走了。至于如今，我不清楚。不过那人，挺会钻营。”
    于朵道：“可是如今那十年的风云人物也没落着好吧。”
    那会儿越风光的，这会儿越得夹紧尾巴做人。
    第251章
    关大爷道：“反正没人直接害过我，我就不管那么多了。老万的话，只要那位平反，他应该就没事了。还有你那四合院的原主，他如今在牛棚里日子也没之前那么难过。”
    两人先走到关大爷那个两进院门口，他就背着手进去了。
    于朵则继续往前走。
    走过十六号院，于鹏从里头跑出来，“小姑、小姑，晚上去吃北京烤鸭。我请客！”
    他卖了两个月的冰糕，自然也黑了几个色号。
    这会儿咧开嘴笑，显得牙齿特别的白。
    于朵点头，“好的，知道了。”
    下午四五点钟出门还挺热，但侄儿勤工俭学了两个月要请客，这肯定是得赏脸的。
    于鹏挠头，“可惜大姑姑不在家。”
    大姑姑待他和妹妹也挺好的，还出钱请他们去外头吃早饭呢。
    平时有什么事也很照顾他们。
    “以后有机会的。”于朵挥挥手，继续往废品站走。
    吃过午饭，她睡了个午觉。
    睡到自然醒，坐那儿喝了一杯绿豆汤，然后才慢悠悠的去十六号院汇合。
    邱老娘已经在这边了。外孙请客，肯定不会把她落下。
    有一阵子没见，老太太看着萎靡了许多。
    邱勇的案子还没有判，但听说得有十五年左右的刑期。
    一开始邱老娘还各种怨怪女儿。
    被邱新梅收拾了一回，说‘
    你儿子关进去了，你以后就只能靠我了’。
    她才渐渐认清了事实。
    于朵出于礼貌和她打了个招呼，又招呼了在家的邱新梅母女一声，然后就进小房间去了。
    这儿如今改成于鹏的房间了。
    于凌回家带的东西本来就不多，都已经搬走。
    于朵就坐在于鹏的书桌旁翻看他的暑假作业，她懒得留在外头敷衍邱老娘。
    以邱老娘一贯的性子，肯定也是迁怒了她的。
    只不过，她如今今非昔比，邱老娘不敢再在她面前横了而已。
    娜娜走了进来，在于朵面前转了个圈，“小姑，我的小裙裙好看不？”
    于朵点头，“好看，你爸给买的吧？”
    这有钱了是不一样，人要大方多了啊。以前大哥也有点重男轻女的。
    所以人遇上的问题，其实都可以用钱和劝来解决吧。
    娜娜点头，“嗯。”
    娜娜爬到于朵旁边跪坐着，“小姑，你上学以后住回废品站么？”
    “小姑住校。这儿去上学，坐车和骑车都挺麻烦。”
    邱新梅探头道：“住宿舍么，我怎么听说你请了个保姆？”
    如今这一片再提起于朵请保姆的事，就不再是‘她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的口气了。
    都说的是人家挣到钱了，是该花用在自己身上。
    还有人跟于承提，要是于朵名下的生意还有什么空位置，想着些街坊邻里的。
    于承只答复‘有空位置，一定会的。’
    “哦，我在教师宿舍那里住了个小房子。”
    “周日再回废品站？”
    “有事才回，我还得继续跟高老师学英语呢。而且她说要教我弹钢琴。”
    高老师当初在中央音乐学院就是钢琴老师。
    如今肯定不会‘放过’于朵。还一个劲儿说她现在才学，有些晚了。
    但之前她要复习准备中考，英语学习能坚持下来就不错了。
    那还是因为于朵早就有开涉外旅行社的打算。
    至于钢琴，既然是西方最普遍的乐器，高老师又愿意教。
    那她也认真学。
    就是关大爷说的，技多不压身。没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过了一阵，卖鸡蛋的邱大爷和卖冰棍的于鹏都回来了。
    时间也来到了四点半，一群人便出发了。
    往公交车站走，然后站在那里等着公交车。
    于承道：“可惜少了于凌。”
    邱老娘嘴巴张了张，想说还少了邱勇。
    邱大爷瞪她一眼，让她把话咽了回去。这会儿提那个孽障做什么？完全是影响别人的食欲。
    于鹏暑假挣了一百多块，请吃一顿全聚德烤鸭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差不多就十分之一而已。
    等车的时候于朵问他，“你不是一直挺惦记吃牛排的么？”
    于鹏不好意思地道：“太不划算了。”
    于朵笑，“那确实。有一次我们五个人去劳模西餐厅吃，人均都是三十多。等着，回头我买回来，煎给你们吃。那样相对会划算一些。”
    友谊商店有卖的！
    这是外国友人最喜欢的食物之一，肯定有卖的。
    于鹏和娜娜笑着点头，“好啊、好啊。”
    他们早就想尝尝妈妈说的梁山吃法，大口吃肉。
    “还得容小姑练练怎么煎出七分熟。”
    回头她买个平底锅来试。嗯，可以请教一下常安哥他们。
    话说他们哥仨去京大附近找房子，不知道找到合适的没有。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58节

    她晚上打个电话回去常家问一下。
    之前人多，小兰过来和于朵住一屋，她的房间让给了常安。
    常乐则是去和常宁一起睡的。没办法，常家就四个房间。
    于朵估着，要是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他们应该也会尽快搬过去。
    不过明天师兄要去接顾大哥的机，然后陪着他去301做个彻底体检。
    当时师兄问过于朵要不要一道去接机，她犹豫了一下拒绝了。
    但其实她明天并没有什么要紧事。
    于鹏请客，于朵肯定不会客气的了。
    吃的时候，她和两个孩子一起卷烤鸭卷，卷得不亦乐乎的。
    甚至同样吃得嘴角都是酱汁。
    于承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们三姑侄，邱新梅笑笑没说什么。
    邱大爷和邱老娘也比较沉默。
    于承喝了一口鸭架汤，清清嗓子道：“于朵，国庆我买一台12英寸的电视机。你给我留一台！”
    于朵点头，“好！我帮你多捎带一台吧，只算你买入价和路上的花销。”
    相当于那10%的利润她都没要，一下子让利三十多。
    于承点头，“行，领你的情。”
    于鹏有些不敢置信地道：“爸爸，你是说我们家也要买电视了么？”
    “是啊。让你们就在在家里就可以看到电视，好不好啊？”
    这小子请吃一顿烤鸭，嘚瑟得很。总得让他知道，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当然好啊。”
    凭着国庆要买电视这件事，于承的家庭地位再次稳固。
    邱新梅也发现父母比较沉默了。
    但她也没法让儿女还有于承、于朵不要这么高兴啊。
    于承、于朵就不说了，和邱勇没血缘关系。
    可于鹏和于娜也对他的缺席完全不在意。可见他平日做人是有多差！
    于凌那个刺头他们都念叨了。
    于朵回到废品站，打个饱嗝都是烤鸭的味道。
    今晚这么没顾忌的吃，她觉得挺快乐的。
    也只有和于鹏、娜娜在一起，她才能有16岁该有的样子。
    他们就坐的大厅，包间要收服务费呢。给于鹏那小子省一点。毕竟人家也是三伏天顶着大太阳在外头卖冰棍。
    于朵一路走到公用电话亭给常家打电话。
    高老师接的，“他们租了四合院的一进院子，下午就搬过去了。有多的房间，还给小顾留了一间。”
    京大以前就是皇家园林，所以那外头四合院挺多的。
    都是以前皇亲贵戚的别苑。
    于朵道：“没有卖的啊？”肯定没有，常安哥才会用租的。
    “说是暂时没有，不过常安盯上那一片了。那一片的四合院大多保持得很好，而且还带园林、假山，有些室内还有流动水源。不过那一片保存完好、产权清晰，人家还肯卖的、整栋的四合院可能也不好找。”
    “那估计很贵哦。”
    肯定不是两三百一平的价格吧。
    “据说是幸福里那一片价格的两倍了。而且又大，动辄就是千把平方。你师兄这回从家族里领到的60万，估计就够在那儿买一个大一些的四合院。”
    这个电话挂断了，于朵犹豫再三，还是没给顾朝暮打过去。
    她作为好兄弟的妹妹，相熟的朋友，前后打过两个电话去关心情况，够了。
    28号近午，顾朝暮背着自己的背包出站。
    他背包里就只有衣服，不然大姑姑还不会让他自己背回来。
    常宁朝他抬起手挥了挥，等他出来便上前接过他的背包。
    顾朝暮看到常宁的第一时间，就忍不住朝他身后看去。然后不免有些失望。
    常宁道：“于朵没来，她要筹办自己的升学宴。知道你没事，这大热天的我也没喊她来。”
    “哦，她升学宴是今天？”
    “后天晚上。不过她是在于家的院子里办，要操的心比直接去宾馆饭店多多了。但她说去那样的地方，她家里人还有街坊四邻会不自在。”
    常宁是借了一辆车来接顾朝暮的。
    两人很快往停车场去。
    其实今天旅行社接团的导游也来了，只不过去的是国际抵达那边。
    顾朝暮在副座坐好。
    常宁道：“我看你好像是没有之前那么健康的感觉。”
    “病去如抽丝。”
    “你这个不是病，是重伤。危及生命的重伤！你是没看到当时把于朵给吓得，脸色都卡白了。我回来，直接让她给吓一跳。哎，别说她个小姑娘不禁吓。我听到她说，如果不是被抢救回来，到我们知道那天，你二七都过了。我心头也绷不住啊。”
    不过这会儿看到本人了，伸手一摸热乎的。
    想到于朵带着泣音的那句‘二七都过了’，常宁就忍不住想笑。
    “哎，我把你往哪送啊？我跟你讲，我和我两个堂兄弟在京大西门外租了一进的四合院，给你留了一屋。要不要去看看？”
    顾朝暮道：“你先送我回家一趟吧。我爷爷在上班，但我妈在家呢。而且，趁着有你在，收拾了东西搬过去挺方便。我妈也在京大校内给我租了一单间来着，回头我转租出去吧。”
    京大校内的房间，不愁租不出去的。
    “行，那就走着！咱们今天安顿好，明天一早去301。”
    赵思嘉确实在家等着呢，常宁便留在了顾家吃午饭。
    赵思嘉听说常宁租的四合院给顾朝暮留了房间也觉得不错。
    但顾朝暮因此就不要她给请的退伍兵了，她觉得不妥。
    “人家留北京找不着工作，
    我都和人家说好了。再说了，你们都是一群大小伙子，真还需要一个人照顾。妈知道你俩是吃过苦头的，会做家务。但把做家务的时间用来学习和做研究不更好么。”
    顾朝暮只好道：“那行吧。”
    吃过饭常宁就上楼把赵思嘉给顾朝暮行李拎上，拎到他车子后备箱里。
    则会都之前就让勤务兵从楼上搬下来了。
    “哎，你晚上不回来看你爷爷啊。老爷子可担心你了。”
    “回，我们回来吃晚饭，然后再过去。明早直接去301。”
    第252章
    常宁开车把顾朝暮载过去，半道还去把顾朝暮他妈请的勤务员刘哥也接上。
    刘哥确实是退伍了想留北京，又没合适的地方安顿。
    如今国有、集体的厂矿都没空缺。
    去年回城的两千万知青，各个大城市都没那么多工作岗位安排。
    现在好多还没有着落呢。
    这直接影响了今年的中学毕业生就业，也影响了士兵退伍安置。
    城里原本的待业青年，因此也找不到活儿。
    除了个别人有关系，譬如截胡了机械厂宣传科工作的那个回城知青那种。
    目前只有当二道贩子的于凌、徐然，给人拍照的耿晨，大街上拉着蜂窝煤叫卖的、或者是偷偷开私营饭馆、有幸到私营的废品站、电器行这种地方打工的贺山、吴珍等人才算是安顿了下去。
    虽然不是铁饭碗，只是个泥饭碗，但总算是端上了饭碗。
    哦，像钟言那样吃软饭，靠着女人上位当了‘钟老板’的也算。
    所以，赵思嘉找上之前就给顾家当过勤务员的刘哥，让他帮忙照顾一下受伤的顾朝暮。
    他稍微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他不想回交通不便、发展滞后的老家去，想留在北京城里发展。
    如今没户口留在北京，也不再是盲流、不会再被公安驱赶回原籍了。
    要不然，相关部门倒是能给他在老家安排个普通工作。
    这会儿他还跟同乡挤在通铺上，靠着给人搬搬扛扛、打零工糊口呢。
    常宁一边开车一边道：“刘哥，其实你这个想法挺有远见的。北京城里如今要落户，你买个房子就可以了，多小的都行。北京是首都，这样以后你孩子就是北京人了。”
    有了北京户口，各方面就都不一样了。
    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在插队的农村撑了十年，心心念念就是要回城呢？
    刘哥苦笑道：“最小的房子，也得一二十平吧。我的退伍费可不够。”
    他只有500多的退伍费。
    一二十平的房子，哪怕是最破旧的，只要在城里也得两千多。
    他之前打的零工，能糊口就不错了。
    顾朝暮道：“我那收音机厂还需要保安，做得好往上升也不是问题。回头我复原了，如果刘哥你愿意，可以去那里。当然，私人小厂肯定不能跟国营、集体的比福利。”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59节

    不会分房子，退休工资的事也说不好。
    刘哥点头，那倒是也不错。
    好歹是有份工作，可以在北京安稳度日。打零工有时候有活，有时候它就没活。
    没活儿就挣不到钱，但还得吃喝。
    500多的退伍费，在北京坐吃山空可经不起多久。
    要说做生意，像他这样18岁就参军到部队，也不会啊。
    顾老首长的儿媳妇找到他，他就是想着以顾家的关系，回头应该能给自己在北京安排个工作。
    不管什么工作都行，在外头吃过苦头的他不挑。
    这才会一口答应下来。
    私人小厂也不错，顾家公子的小厂总不至于轻易倒闭。
    再说了，可以先骑驴找马嘛。
    常宁道：“我堂哥也准备在郊区办一个做方便面的食品厂。到时候肯定也需要人的。”
    他们兄弟仨是打算在小顾那里搭伙的，到时候一人再交一笔钱。
    既然是顾婶婶找来的人，那应该人品、能力各方面还是靠谱的。
    反正堂哥肯定要招保安，他也不妨提一下。
    到了地方，顾朝暮一看是个200平左右的小院子，而且是独立门户出入。
    常宁笑道：“这和前头的那几进院子是一起的。是解放前，房东家老爷子晚年静养的所在。如今房子归还原主，他们就把这一进空置的，单独拿来出租。我们哥仨过来看到觉得不错。就租下来，还给你留了一间屋。不过，咱们都是平辈，正房就拿来做会客厅和书房、餐厅吧。至于刘哥，得委屈你住一下倒座房了。”
    他们四个年轻人，就在东厢、西厢住。正好一人一个房间。
    刘哥道：“没事儿，怎么都比我睡大通铺强多了。”
    顾朝暮道：“这有厕所没有的？”
    这个可是至关重要啊。
    常宁赶紧指着院子一角道：“有有有，那边角落里就是厕所和浴室。主人家当年改造过的。”
    “那就行。”
    常宁道：“嗯，这个小院咱们四个每人每月出20的租金。”
    肯定是比于朵那个小院要贵的，单位面积差不多是两倍的价格。
    这个院子面积上大个40平米，而且房子是可以直接住的。
    不像她那里，之前只能凑合。后来才慢慢收拾得稍微好些。
    至于说那里是二环内，那这里还挨着京大呢。
    再说了，他家华侨公寓那个150平的，他妈还收了于朵150一个月呢。
    顾朝暮点头，“知道了。不过，我是特许的可以不住校。你大一不是要查寝么？”
    “据说就是周日回校那晚查得勤一点，平时辅导员也没那么闲。除非是有事！我让室友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好。这家外头就有公用电话。还有，我们哥仨，主要是我和常安想在你们这里搭伙。常乐哥估计很快要去广州了。”
    常乐是想在这里留个落脚地，年轻人其实不想和长辈一起住的。
    尤其他们这种在国外长大的年轻人。
    就是常安，回头忙活工厂的事去了，估计也不会长期在家。
    所以最后这个院子，主要还是归顾朝暮和常宁用。
    顾朝暮道：“搭伙的事，回头我让刘哥算一算再说具体的。不过肯定没问题！哦，有一点啊，你们三个伙食费都交外汇。这样方便去友谊商店买吃的、喝的。”
    这哥仨可都是富翁，而且兜里不缺外汇那种。
    他自然不会客气。
    “去友谊商店买啊？我的意思你家老爷子不是有内供么？他一个人又吃不完，还不是都给你吃。”
    “还有我小姑姑一家也在北京住，小姑姑时常会上门拿菜。再说了，让你们出外汇吃内供菜，你们还能亏了？”
    常宁摆手，“不亏、不亏。”
    那肯定不会亏啊。
    顾朝暮看看他，“你老子不是也有内供菜吃？”
    “级别没你家老爷子高，分量上就要少一些。而且我妈他们在家三个人吃，她有多的肯定还要给于朵送一些。我这里就让她不用送了。你们军区后勤部买到好东西，不是还要给几个主要领导家里分一分么。这就是额外的了。”
    顾朝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搭伙也行，他多给刘哥一点工资就是了。
    常宁道：“得，你歇着，我帮你归置东西。”
    刘哥已经在做了，常宁不过搭把手而已。
    正忙活的时候，常乐和常安从旁边的侧门进来了。
    他俩结伴到附近闲逛去了。
    这北京的胡同，很有意思。星罗棋布的，他俩还用心记了记路才找了回来。
    至于堂兄弟介绍的这个合租人，一听他的来头他们自然是很乐意的。
    这可是军三代+官二代。正是他们经商的人需要结交的人。
    不管用不用得上，这都是人脉。
    于是估着时间就往回走了。
    常宁居中给介绍了一下，顾朝暮对他的堂兄弟都比较客气。
    等到快下班的点，他就让刘哥跟他一起坐常
    宁的车回顾家去了。
    搭伙而已嘛，就是自家做饭的时候多放一把米、多掺一瓢汤。
    没道理他都不在家吃，还让刘哥留下给他们做饭的道理。
    自己想办法去吧。
    至于常宁说的方便面厂，也不会比他那个收音机厂的待遇高。
    而且还不如跟着他受重用。
    顾朝暮是一心想放个自己人在厂里看着的。
    不然，全靠祝海自觉啊？
    之前那两个祸害也是祝海给他介绍的呢。还害得于朵都被连累，幸亏打架没吃亏。
    他以后重心肯定是放在学业上。
    收音机厂只是顺应时势，让自己经济上宽裕些而已。
    毕竟顾家和常家不一样，可没那么多祖产。
    他也不想向父母或者老爷子摊开手板心要钱，被诸多约束。
    所以肯定得有经济来源。
    他还没空去过问厂里的事呢，29号体检，30号晚上参加于朵的升学宴。
    那就30号白天去一趟吧。
    顾老爷子今天确实是罕见的到点就下班了。
    毕竟是从小陪着自己吃苦的孙子。
    而且臭小子居然还能想到办法给他换个轻省点的活计。
    那九年，说他们爷孙相依为命也不为过了。
    他心头看待顾朝暮跟大孙子、小孙子还是多少有些区别的。
    而且小暮这小子这回也没堕了家风，还是很给他长脸的。
    赵思嘉看到他在沙发上拉着自己儿子嘘寒问暖还是很开心的。
    倒是没想到铁血了一辈子的老爷子，对待疼爱的孙子也有这一面啊。
    不是看重大的、心痛小的，忽视中间的就好。
    顾老爷子道：“嗯，上大学应该不太累，你就先一边上课一边休养吧。至于你们几个年轻人一起合租，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交情。咱们跟常宁爷俩那确实是患难之交嘛，走得近些也正常。”
    吃饭的时候，他还亲手给顾朝暮舀了一碗汤。
    又对刘哥道：“小刘啊，我这个孙子就拜托你平日多照顾了。”
    刘哥赶紧放下筷子，“老首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小暮的。”
    “放心、放心，我肯定放心。”
    吃过晚饭，赵思嘉和顾朝暮一起出来。
    她明天也要一道去301。
    今晚一起住过去，明天好一起出发。顺便看看儿子今后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原本她都安排好了，结果臭小子听说常宁那里还有空房间，直接就奔过去了。
    她当然得去看看才能放心。
    今晚顾朝暮就去和常宁挤一挤。
    “你这里安顿好了，妈妈也好安心回去上班了。”
    顾朝暮点头，“嗯，我都这么大人了。妈您尽管放心就是。”
    趁着刘哥跟着常宁去开车，赵思嘉忍不住道：“爸妈不在身边，替你张罗不到太多。你爷爷也一向开明，只要不离谱，就不会对儿孙的事横加干涉。但你到了学校可要多长个心眼。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你肯定会被人盯上，对你下水磨功夫的。你现在才20岁，别心急。等过两年爸妈调回北京，再帮你好好相看。”
    “妈，我不急。我以后还要攻读硕士、博士，还要争取出国留学。这起码十年内不会考虑结婚生孩子的事。您这么年轻漂亮，就别急着想当奶奶的事了。”
    他妈之前还想利用暑假帮他张罗这件事，他撒丫子就跑去昆仑山了才作罢。
    这是怕她盯防不到，自己在大学里找个同学或者校友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60节

    第253章
    京大的女生都入不了他妈妈的眼，她这是还要挑家世啊。
    势必得给他挑个四角齐全，合她心意的才信。
    但他顾朝暮从小可就不是会被摆弄的人。
    赵思嘉听他一杆子就支到十年后了。
    忙道：“就算要响应号召晚婚晚育，那25岁也就是晚婚的界限了啊。到时候你正好大学毕业，交往一段时间。30不行，太晚了！”
    顾朝暮笑笑，没急着和母亲掰扯。
    反正大事上他肯定不会被父母摆弄的。
    他要是个听话的孩子，当年就被他们安排到昆仑山躲事儿去了。
    至于他为啥一杆子就推到十年后。
    那是因为常家回归外交部大院请客那晚，他和于朵话赶话的聊到过这个话题。
    小丫头觉得婚姻就是方便男性剥夺女性利益，是火坑。
    如果不是结婚生孩子是主流思想，她估计都不想走进婚姻。
    即便如此，她也是直接说十年、八年内都没有想处对象的想法。
    想追到她，让她心甘情愿走进婚姻，这是一场持久战啊。
    顾朝暮现在回想起从前在农场星空下，很中二的和常宁讨论‘女人只会影响拔枪速度’的自己，觉得那可真是个大傻瓜！
    这脸真是打得啪啪的响。
    赵思嘉有些急了，“你不是说想找个贤妻良母么。如今条件好了，咱们可以慢慢挑啊。”
    顾朝暮道：“妈，如果您想像常伯母那样挨家挨户去道歉，您尽管挑去。我不会配合的！”
    常宁那边把车开到厨房附近，乐呵呵进去帮着刘哥拿东西。
    老爷子确实说他这边的供应吃不完，让他们拿过去吃。
    不然也不会他们两个都去了。
    勤务员把东西打包好，递给刘哥和常宁。
    他俩就往后备箱里搬。
    赵思嘉也过来了。
    顾朝暮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养好，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动弹。
    但她不能就等着常宁动手啊，怎么都得来搭把手。
    “哎呀，这得买台冰箱才好放东西啊。”
    常宁立马道：“上于朵那里去买，一会儿路上就去。”
    顾朝暮也慢悠悠走了过来，“你不说，我肯定也上她那儿去买的。”
    赵思嘉点头，“对，于朵开了个电器行。这肯定得照顾自己人啊。我还没去看过呢，走——”
    他们开着车去了西单，在于朵电器行拿了一台现货。
    如今有两万块进货，终于不至于一周断货三天了。
    勉勉强强能支撑到来货。
    贺山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该收顾朝暮多少钱。
    “顾师傅，你等一下。我给小老板打个电话。”
    安稳坐着的顾朝暮点头，“好！”
    当初她买收音机，他是给了她多少优惠来着？
    哦，对了，40的内部价，只赚了几块钱。
    这回他也不跟她见外。
    贺山跑去公用电话给于朵打过去。
    于朵今天无所事事，外头热也不想出门。就窝在屋里看小说呢。
    她今天把《飘》看完了，最后结局那么好的梅兰妮难产死了。她难过得不得了！
    倒是瑞德离开了斯嘉丽，她不怎么伤心。
    反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斯嘉丽认真想追回来，还是有可能的。真追不回来也就算了。
    但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最了解、最钟爱斯嘉丽的梅兰妮了。
    这份难过让她晚饭都少吃了半碗。
    这会儿听到喊她接电话赶紧过去。这年头没事不会有人打电话找人闲聊天的。
    “小老板，我是贺山。我都准备和钱小南关门了，顾师傅还有你师兄常宁一起来买电冰箱。应该是顾师傅掏钱。收他多少？”
    “我们卖价多少？”
    “他们看上了那款售价528的。”
    “哦，那把零头抹掉，收他500好了。要是他手头不方便，就在送来的收音机货款里扣。”
    这俩要自己开伙啊，看来还是顾大哥为主导的一方。
    那应该是顾家安排了人照顾他吧。常乐哥和常安哥估计是要一起搭伙的。
    都能出门买电器了，看来恢复得不错。
    “好的，我知道了。”
    赵思嘉一开始觉得专门买个冰箱来做饭有些贵。
    可这夏天，老爷子给的食材又多。那些都是上好的食材，放坏了更可惜。
    好在她儿子自己能挣钱，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
    这会儿听说于朵一下子就给少了28，赵思嘉便道：“这于朵也太实在了吧，一下子少这么多！”
    顾朝暮道：“没事，反正不是外人。”
    贺山点头，“没错，这架上收音机还都是你厂里的呢。都没预收我们一分钱的货款。小老板说如果顾师傅你手头不那么方便，回头让我在货款里扣就是了。”
    也只有这一家是给他们这个待遇的。
    顾朝暮道：“那倒不用，你做账麻烦。”
    他带了几百块到昆仑军分区，结果一直就没机会花用。
    除了机票的钱，其他原封不动就带回来了。这会儿正好拿出来付冰箱的钱。
    贺山帮着刘哥和常宁一起把冰箱往后备箱搬。
    一边不忘提醒道：“拿回家，先别急着通电开机。放置几个小时，明天再开。”
    刘哥道：“那这些食材怎么办？”
    这么热的天，不放冰箱不行啊。
    贺山道：“我们这里晚上有一台冰箱开着，要给旅行社冻冰块。冷藏那一格是空的。要不搁我们这里，明天再过来拿一趟？”
    顾朝暮点头，“行！”
    于是食材留这里，冰箱先拉了回去。明天刘哥会再过来拿食材。
    冰箱直接放到倒座房的厨房里，预备明早再通电。
    赵思嘉看了看道：“这院子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租金是多少？”
    常宁道：“80一个月，水电等自己出。”
    京大校门外，相当于单门独院的小院子，是要这个价了。
    当然，会不住校跑出来租房子，本来就是家里条件好的。
    不然真承担不起。
    好些穷学生，还指着学校的生活补贴过日子呢。
    最穷的那一档，在最开始没拿到任何奖学金、助学金的时候，甚至可能把生活补贴都省下一半或者三分之一寄回家里。
    赵思嘉道：“我打听过了，京大食堂丰俭由人。有公共食堂两毛五就能吃饱的蛋炒饭，也有上不封顶的小灶食堂。”
    顾朝暮挠挠下巴，“还真是兼收并蓄、兼容并包啊。妈，去我屋里看看？”
    “好！”
    常安和常乐哥俩也从屋里出来和赵思嘉打招呼。
    “顾婶婶好——”
    赵思嘉笑道：“你们好，平常要互相照顾啊。”
    “会的、会的。”
    赵思嘉道：“你俩有对象没有啊？”
    常安道：“顾婶婶要给我们介绍对象么？”
    是听说华国中年妇女喜欢给人介绍对象啊。他还正纳闷怎么自家二伯母完全没这想法。
    这不就冒出来一个。
    赵思嘉道：“我哪有那闲工夫给你们介绍对象啊？我就看看你们是不是四大光棍。”
    常宁她是知道的，跟她家顾朝暮蛇鼠一窝。
    这俩一个26，一个28，不知道是不是也滞销了。
    常乐笑道：“不是、不是。我们兄弟都有女朋友的，就是对象。就他们两大光棍，站一起跟筷子似的。”
    常宁和顾朝暮对视一眼，他俩高矮胖瘦都差不多。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61节

    这个筷子的比喻还真是有点贴切呢。
    赵思嘉笑眯眯道：“那就好，你们把女朋友带回来玩，也好馋馋他们。哎呦，不好。你们的女朋友不会是在国外吧？”
    那哥俩点点头。
    赵思嘉道：“这不还是相当于四大光棍，两双筷子么。”
    赵思嘉看他们被说楞了笑道：“你们既然叫我一声‘顾婶婶’，我自然拿你们当自家子侄看待，跟对待常宁一般无二。说话自然就随意了一些。”
    常乐道：“这样我们彼此都自在。而且，我们现在确实跟光棍也没什么两样。”
    这位跟如今以含蓄著称的华国人还真是有些不一样呢。
    赵思嘉还是笑眯眯的道：“不要犯错误啊！华国对男女作风问题看得很重的。”
    “好！”那哥俩忙忙点头。
    顾朝暮道：“妈，看您一来，弄得两位常兄都不自在了。走，进我屋看看。”
    他推着赵思嘉的肩膀往自己房间走。
    赵思嘉倒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虽然和如今军区的房间比着实小了点。
    “你是在下放的地方待了九年的人。如今的条件比起来其实已经很好了。心思除了放在学业上，有门当户对的、精神能共鸣的姑娘也可以接触试试了。这种事试一试，只要是真诚的就行。没走到一起，半道散了那就是缘分不够。但要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就掉进别人碗里，那可就亏了。”
    顾朝暮的床下午已经铺好了，他打开衣柜找出自己的睡衣和换洗衣物、毛巾。
    “妈，您在说您自己么？”
    “是啊，我没有经验，只有教训嘛。就希望你能够引以为鉴。”
    顾朝暮点头，“知道了，我没那么容易掉人碗里的。只有我无意，那就不存在女追男、隔层纱。”
    他会跟于朵以外的非亲属女性都保持好距离的。
    唉，他能感觉到于朵对他也有好感。
    但她肯定没打算拿个碗接着他。
    赵思嘉正色道：“我刚跟那哥俩说的也不尽是玩笑话。生活作风问题在咱们国家很严重。尤其是准备走军政路子的人，是万万出不得差错的。你可千万当心，别被哪个处心积虑的给坑了。到时候不娶也只能娶了。”
    “您儿子当年在农场都没被哪个女的坑到，如今您尽管放一百个心。”
    赵思嘉看着他，“在农场有人挖坑给你啊？”
    顾朝暮点头，“是啊，谁让我继承了您的美貌呢。不过还好，我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赵思嘉坐到床上，用力压了两下，觉得回弹力还可以。
    顾朝暮道：“常宁他们在友谊商店买的，质量不错。”
    赵思嘉翘了个二郎腿，“我瞧着于朵店里，起码得压了上万块的货吧？”
    “哦，她只占一半，还有一户人家占了另一半。”
    “常家么？”
    “不是的，常家只和她合伙了涉外旅行社。”
    赵思嘉惊讶的道：“我知道她挺会来事儿。倒真没想到她小小年纪，交游这么广阔啊。”
    “是她们机械厂的领导，人家主要利用她出面。不过妈，会来事儿是个什么评价啊？”
    顾朝暮自然是希望他妈和于朵关系能好些的啊。
    赵思嘉道：“会来事儿是说她聪明。真的，她比你妈16岁的时候可聪明太多了。我那会儿跟她没得比、没得比！”
    顾朝暮笑，“具体说说。还能有您自认不如人的时候啊？”
    第254章
    赵思嘉道：“我虽然嘴硬，但不如人的地方还是要承认的。不过我觉得她打小估计过得挺不容易的。不然，被娇宠大的，哪个会那么懂事、贴心，情绪稳定还会照顾人啊？”
    顾朝暮点点头，“她八岁丧父，九岁丧母，跟着大哥、大嫂长大的。而且她大哥吧，有点不好形容。她父母都在机械厂有工作。本来说好让她二姐下乡，另一个工作她爸先干着，五级钳工挣得多嘛。以后就让她二姐接班回城。结果后来工作归了她大嫂。高婶婶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也说她很不容易。”
    赵思嘉‘啧’了一声，“这唯一的依靠也有些一言难尽啊！那就难怪了。不过看她如今，也是苦尽甘来。这么聪明能干的小姑娘，以后应该不会过得差才是。”
    当哥哥的，掠夺大妹妹的资源给自己媳妇儿。
    这得让小妹妹过得多没有安全感啊！
    疼媳妇没有错，有本事自己去挣来疼媳妇。掠夺妹妹的资源算怎么回事？
    你倒是两口子都留北京城，还有正式工作了。
    让你大妹妹苦哈哈的留在乡下插队。城里姑娘下乡，哪个轻松得了？
    不过，这么厉害的于朵，还已经脱离了原生家庭。
    如果要过得差，那除非是一头扎进爱河里，被人牵着鼻子走。
    但看来看去，于朵都不像是会犯这种蠢的人。
    “嗯，妈，你早些洗洗休息吧。这一次又一次的让你为我奔波，自己的工作都耽误了。”
    赵思嘉心头熨帖，微笑道：“谁让我是你妈，你爸又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什么事都不管呢。”
    所以说还得生儿子啊。男人靠不住，儿子还是靠得住的。
    安顿母亲歇下，顾朝暮自己也去冲了个凉。
    这个小院也是自己改造过，有厕所和淋浴间的。
    不然，常家哥仨肯定就租楼房了。
    尤其刚回国那两个，他们可受不了天天去跟人排队上公厕。
    顾朝暮换上睡衣爬到常宁床上，心头想着于朵怎么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就没动静了。
    有心想问下常宁，又怕这家伙搞破坏。
    这家伙喝高了说过，以前看好自己当他妹夫。但后来他妈说齐大非偶，他觉得也有道理。
    所以自己如今也是常宁要严防死守不能靠近于朵的对象之一。
    以前，他
    基本只针对辛明宇。
    总、总不能是因为辛明宇和她一起在广州，然后又一起回北京的缘故吧？
    不、不会。
    于朵抗拒的是婚姻本身，又不针对他。
    她现在肯定没有处对象的心思。
    算了，等后天见到人再搞搞清楚吧。
    赵思嘉在床上倒是有些睡不着。想给顾占林打电话商量一下，但屋里没电话。
    听说常安倒是去邮电局申请拉线了，但是人家还没有来安装。
    估计还要等一两天。
    20来岁的大小伙子不知道想女人，这怎么能成么？
    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第二天还是常宁开着车，载他们母子去301。
    顾婷今天是休假。她特地安排的今天，这样可以全程陪着。
    不然外头的人进来，有时候方向都搞不清楚。
    她这回看到赵思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难得没开嘲讽。毕竟人家唯一的儿子差点就没了。
    还硬邦邦的安慰了一句，“人这不是没事么？”
    赵思嘉看她两眼，也知道她说不出更好听的话了。
    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好意。
    “婷婷，我去你办公室打个电话方便么？”
    顾婷点点头，先把人领了过去。
    常宁和顾朝暮就在走廊的凳子上坐等。
    顾朝暮道：“我这一个大小伙子来做个检查，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然后现在两个人坐这儿，跟两个小朋友似的。
    “你妈和你姑是关心你啊，你就受着吧。哎，你给我分析一下，我妈忽然就不操心我的婚事了，这是什么缘故啊？”
    顾朝暮看着他，“你妈不操心你的婚事，你就偷着乐吧。这是放权给你自己找了吧。”
    常宁想了想，他妈好像一直急的确实是他不找，对他找谁倒是没有太干涉。
    不过也跟他说了，门当户对是经过上千年实践证明的。
    不是说要他去联姻，但至少教育背景、思想层次要能合拍。
    门不当、户不对的那种，除非是像于朵这样有很强主观能动性，都很难真正合拍。
    而且，就算是于朵这样的，过日子也会比较辛苦。
    顾婷是主任医师，正团级军医，拥有一间独立办公室。
    眼见二嫂那副样子，她有些看不过去。
    “人都已经好好儿的回来了，你能不能别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了？你还能拦着不让他以后当兵啊？看着真丧气！”
    赵思嘉道：“我还没那么低的觉悟，拦着不让当兵。”
    就是有这个想法也不能说出来啊，他们是什么家庭？
    再说了，当兵也是孩子奔前程，小暮对从政又没有兴趣。
    也行吧，当个技术兵种，不用上第一线。
    顾婷道：“那你现在这副样子做什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62节

    “我也没把脸挂着吧？你干嘛一大清早才说了一句稍微好听点的，就冲我嚷嚷？我们今天是给你添麻烦了，但又不是就是来受你气的。”赵思嘉没好气道。
    “你是没把脸挂着，但我还能不了解你啊？”
    两个人年岁相当，从小一起长大的。能不知道赵思嘉面上不太能看出来，其实忧虑得很。
    顾婷又道：“你是要给我二哥打电话吧？他忙着呢，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你就等回去再和他说吧。”
    赵思嘉道：“哎，你别走。我和你说说也行。”
    顾婷拉过一根凳子坐了下来，“说吧，长话短说啊。”
    “小暮说他接下来要读大学、然后再攻读硕士、博士。他十年内都不考虑处对象的事儿。他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一听是侄儿的事，顾婷脸色也摆正了些，然后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冲动的岁数。真不想女人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赵思嘉本来只是说说而已，一听当医生的小姑子说真有问题就有点慌，“那有没有得治啊？他不会喜欢男的吧？”
    “你听我说完嘛。我说的是真不想女人，所以得搞清楚他只是推脱你的话，还是真不想。”
    赵思嘉想了想，“他回来这半年好像真的不太近女色，成天就只跟自己人打交道。大院里看中他的人家和小姑娘也不少，他一个都不感兴趣。可是，我看他和常宁打交道正常得很啊。也不像是喜欢男的。”
    “这半年复习高考呢。你别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估计没尘埃落定心头还是不能完全踏实的。心思都放这上头呢。这不要上大学了么，你再看看。有时候可能就是还没开窍，嘴巴硬而已。”
    赵思嘉道：“那万一他被哪个心思深的，处心积虑给拿下了呢？”
    顾婷直接翻了个白眼给她看，“你又担心儿子不想女人是有问题，又怕他自己处了你不中意的对象。哦，还怕他喜欢男的。最好就岁数差不多了，和你安排的人相看、然后处对象、结婚、生孩子是不是？你当他还是小朋友啊，任你摆布？你儿子就是小的时候也不好摆布啊。”
    赵思嘉道：“你也是当妈妈的人，应该能明白我啊！”
    “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嘛。但是，儿女也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有自己想法的。赵思嘉，我觉得你把你自己管好就不错了。你儿子从小就有主见，你别在他这儿白费功夫。我可不觉得我侄子有这方面的问题。”
    不管是喜欢男的还是不行，她都觉得跟小暮不沾边。
    嗯，喜欢男的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也不是毛病。只是父母，尤其华国父母想起来会有点糟心。
    想到这里，顾婷不耐地把手抱在了胸前，“你跟我二哥难道就这么拖着啊？你俩这关系不正常，我爸都不能安心。我妈在天之灵肯定也不能安心。还有你爸妈也是一样。你还是先处理这个事儿吧。好了，我出去了。你就在这儿好好想想。你儿子还是空腹呢！”
    真是的，有这个闲工夫还是先处理自己的事吧。
    他们两口子这么拖着，搞得跟政治夫妻似的。搞得老人家也糟心得很。
    有内部人士领着，顾朝暮的检查流程自然走得很快。
    检查的中途，不用空腹了还吃了小
    姑姑给准备的牛奶、蛋糕。
    “小姑姑，我们开学也有体检。你能不能找人帮我沟通一下，就用这份体检报告上的数据誊抄过去？”
    之前爷爷让他来体检，他就说开学有一次体检。
    但小姑姑说那种入学体检笼统得很，哪及得上这么有针对性的来301彻底查一次？
    “嗯，回头我问问京大校医院有没有熟人。应该没问题，这也是不浪费资源嘛。“
    顾婷把赵思嘉的担忧说给侄儿听了，“你小子怎么一杆子就支到十年后去了？到时候还不结婚，真会有人以为你有毛病的。结婚是好事啊，结婚可以让你明正言顺的拥有你想拥有的姑娘。”
    顾朝暮笑了一下，这话没错。
    “小姑姑，我就是不想我妈挺起劲儿的替我张罗。为了预防她给我安排一堆相亲宴，我只能这么说。”
    顾婷道：“那就好，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真不想要大人安排啊？大人给你圈个范围，这样至少不会太走样。而且，普通人家出生的姑娘嫁到咱们这样的人家，那人家过日子也辛苦。”
    就刚刚，还有负责体检的同事私下问她这个侄儿有对象没有呢。
    这分明是想给侄女或者妹子介绍的意思嘛。
    毕竟对方对她的家庭背景也是知根知底的，又听说她侄儿考上了京大。
    顾朝暮摇头，“就是不想被安排，而且我现在真的一门心思读书。之前耽误了那么多年，我连小学毕业证都没拿到手呢。”
    顾婷失笑，“行吧、行吧，刚有同事问起你，我回头就去婉拒了。倒是你妈那里，你自己应付吧。”
    她说到最后撇了撇嘴，还是看不惯赵思嘉。
    至于赵思嘉观察过小暮和常家那小伙子的事，她就不说了。
    省得人家两个小伙子尴尬。
    顾朝暮道：“小姑姑，我觉得我妈可能更年期要到了。你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她想开点啊？”
    顾婷瞪他一眼，她的更年期也快到了。
    她已经在开始调理，省得到时候性格大变、不好沟通。
    “那都得她自己愿意配合才行。你别管那么多了，我回头和你爸说说。他这个媳妇儿，还是得他自己哄着才能转得过弯来。不过，你妈也都是因为关心你。”
    “知道、知道。”
    第255章
    顾朝暮想了想又道：“小姑姑，我妈她以前我记得是在大学里教物理的。怎么现在就在少年宫带小朋友看星星了啊？”
    除了更年期快到了，然后跟他爸关系不好，导致他妈如今不太好沟通。
    他觉得他妈如今没有自己的事业追求，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然不会这么紧盯着他的个人问题。
    “你直接问她，干嘛问我啊。”
    “那不是她不想提起么。”
    顾婷想了想道：“你妈打小学习就非常好。那会儿大学毕业了，原本是要公派去老大哥那边留学的。然后咱们不是跟老大哥搞毛了么，这事儿就只能作罢。她就留校任教了。但后来你知道的，大运动其实就是从北京几所著名高校发源的。你妈幸亏是双烈士子女，这才能没事的。但她在学校应该看到不少师长、同事被打倒、被践踏。而且践踏他们的就是昔日的学生。听说她们系主任受不了屈辱，上吊了。那是曾经最看重她的老师，她走上研究物理道路的引路人。发现尸体的时候，你妈在场。”
    那肯定是受刺激受大发了啊。恩师死不瞑目，双目突出、舌头也伸出来……
    当时顾家老爷子其实也面临政敌攻击，整个顾家摇摇欲坠。
    能给二嫂的庇护有限。
    她记得当时她二哥听到消息脸色都变了。
    赶紧拿上一件二嫂的外套，去学校把人接了回来。
    二嫂当时眼睛发直，被二哥半抱半扶的弄回来。
    回家好半天了，人才有了反应。
    后来顾家就垮了，他们一家子天各一方的遭难。
    二嫂双烈士遗孤的身份，如果和二哥离婚、划清界限，是可以留在北京的。
    不做教学工作，就在物理实验室管实验器材，挺消停的。
    而且她又那么漂亮。当时还有得势的人想娶她，一再找人来劝说。
    她留在北京日子不会难过。
    但二嫂说她从小在顾家长大，这界限划不清。然后就跟着二哥被下放了。
    顾朝暮道：“所以今年回来，她就去带小朋友看星星了？”
    他妈总说只有小孩子才是真正天真无邪的。
    估计也是那十年带来的后遗症，她怕了那些突然就翻脸无情的学生。
    只敢和小孩子打交道了。
    所以，她是对女大学生这个群体有些抵触。害怕那些看着花好朵好，却能翻脸无情送师长伤绝路的人。
    根本不是他之前肤浅地以为她是要挑家世。
    顾婷道：“可能是的。”
    当天能拿到的报告都拿到了，剩下的第二天也拿到了。
    顾婷第一时间看过，然后递给对面坐着的赵思嘉与顾朝暮，“没什么问题，就再休养一下就成。记得告诉老爷子一声，省得他记挂。”
    顾朝暮点头，“知道了。”
    从301出来，他就打黑的送他妈去了机场。
    常宁借的车已经开去还给人家，用了两天也该还了。
    如今谁家的车也没有多的。
    不过还好，常安的厂子是和政府合办的。等手续办好，就可以买车了。
    他到时候肯定要买辆车代步的。
    一个院子住着，借他的车用就方便了。
    或者，等自己有两万五了，干脆挂靠在常安的厂里买一辆。
    他那个收音机厂，没有营业执照，那是没资格买车的。
    嗯，如今华国还不允许私人买车。
    就于朵公司租的那两辆，都是车主自己买了，挂靠在别的单位的。
    至于黑的司机，像刘师傅是跟人租的。那也是车主神通广大，找到了单位挂靠。
    而且挂靠的单位得靠谱。至少是能拿捏住，车子归属不会出状况的。
    赵思嘉道：“其实我坐卧铺也行的。”
    “火车未必全程安全，还是坐飞机吧。不但节省时间，还十分安全。我给你出机票钱！”
    顾朝暮一脸的‘你儿子有钱’。
    他物质欲望确实不高，收音机厂挣的钱花不完。
    如今一个星期出产50台，利润在900左右。
    一半放在于朵那里零售的，利润500左右。另一半是批发出去的，利润400。
    他挣得多花得少，这个暑假就攒下了七千。
    照这么算，买车并不遥远。
    所以，虽然他是四个合租里你最穷的，但钱也足够花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63节

    赵思嘉对此自然是挺高兴的。
    不过还是道：“你也别太大手大脚了。得，你现在开始自己过日子了，渐渐就能知道柴米油盐贵了。”说着笑了一下，“挣了钱还是要攒一些。等你有了对象，才好给对象花钱啊。”
    顾朝暮一愣，他想要的姑娘可比他有钱。而且，轻易不会给他机会为她花钱。
    再说了，他在农场早就就知道柴米贵了。
    “还早得很呢！”
    是得攒一些钱才是。让不让他花是一回事，他得拿得出来。
    不然拿嘴巴表诚意么？
    送完人，顾朝暮坐黑的去了友谊商店。
    晚上于朵的升学宴，这是一个难得的可以名正言顺为她花钱的机会。
    但顾朝暮在友谊商店逛了一圈，却发现没什么能买来送于朵的。
    这里头的东西，她自己也能来买。她手头的外汇肯定比他还多。
    这送礼送不出什么特色可不成。
    昨晚他听到常安和常乐商量来着，就把那台樱花国进口的收音机送给于朵当升学礼物。
    他们哥俩一人负责一半花销。
    毕竟是漂洋过海带回来的，除了买收音机的钱，路费、进口的关税也花了不少。
    关键还欠了人情，如今华国市场人家根本没铺货。
    拿得出手了！
    那本来也是常安托人从樱花国，专门给于朵带回来的。
    她想要个小的。
    但顾朝暮如今组装不了小的，国内没有那么小的零部件。
    至于常宁，常宁很干脆的道：“我就直接给钱啊！于朵的电器行追加了不少投资，又和关大爷拆伙。如今手头正紧呢。”
    但常宁能直接给钱，他没法效法。
    常宁和于朵那是很单纯的兄妹情谊，于朵也认常宁这个哥。
    所以常宁给钱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顾朝暮给钱，她肯定不会收的。
    没办法，顾朝暮回了租的四合院，在正房客厅给爷爷秘书打电话。
    “齐秘书，我要一套女士军装，大概168的个子。”
    嗯，70年代都很仰望当兵的，就算当不了兵也以穿军装为荣。
    但军装外头是不允许卖的。
    他也
    就这个礼物比较能拿得出手了。
    齐秘书道：“行，我让司机小杜去后勤要一套，然后给你送过来。送人啊？”
    这小子有情况了？有情况了，那赵姐就不用担心了嘛。
    “是啊，常宁那个干妹妹考上x中，今晚办升学宴。昨天我去人家的电器行买冰箱，人家还给我抹了28块的零头呢。你先把钱给我垫着。”
    就这么坦坦荡荡的说，反而不会引来家里人臆测。
    不是他不敢公布自己对于朵的心意。
    关键人家女方还没答应，还得慢慢下水磨工夫。
    哪能他单方面公布？
    至于来自家庭的压力，那对他来说不是事儿。他扛得住！
    这件事唯一的压力就来自于朵的心意。
    他说得这么坦然，而且齐秘书也知道他跟人家小姑娘也挺熟。
    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多想。
    当即答应下来，“行，钱不着急！”
    衣服近午的时候送到了。顾朝暮打开来看，感觉有些褶皱。应该是直接从仓库里拿出来的。
    他瞅见过常安房间里有熨斗。
    于是下了一次水拧干，直接去拿了过来熨烫。
    熨烫一下，自然就干透了。
    如今合租在一起，大家的东西都是伙着用的，没必要重复置办。
    都是大小伙子，而且都是不差钱的主，细节处也没谁这么计较。
    常安道：“你要熨衣服啊？顺手帮我熨一下短袖。晚上过去吃饭，不好穿不太平整。”
    顾朝暮上下打量了一下常安然后道：“你这一身就很不错。去大杂院不用那么讲究，你太讲究了人家反倒不自在。”
    “这样啊，那算了。不过，你干嘛要熨烫啊？我看你的衣服也挺周正嘛。”
    顾朝暮道：“我送于朵的军装有点皱，这礼物不好太随便啊。”
    那倒也是。
    不过，等常安在窗户外看到顾朝暮站在桌前，认认真真的熨烫着女士军装，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买些现成的东西是最方便不过的了啊。友谊商店的东西也挺拿得出手的。
    当然，常宁直接给钱最省事。
    如果不是帮于朵捎带的收音机正好到了，他也准备直接给钱的。他也是哥哥嘛！
    稍后再看到常宁，常安就忍不住道：“那个小顾，挺喜欢收拾家里，到处都弄得很整洁、干净那种？”
    常宁点头，“是啊。他虽然说不上有洁癖，但确实还挺爱干净、挺爱收拾的。”
    那会儿顾朝暮和他爷爷住一屋，也是渐渐锻炼出来的。
    他不收拾，留着等老爷子忙碌了一天回来再收拾啊？
    常安释然了，原来是个完美主义者。
    看他屋里确实弄得还挺不错的，之前常宁说华国军人干内务都这样。
    常宁道：“放心吧，他只管他自己，不会要求同住的人。”
    顾朝暮把衣服熨烫过，仔细叠好、放好。中间还放了一张硬纸壳垫着，省得放到口袋里软趴趴的。
    四个人是开着车往幸福里16号院去的。
    嗯，开的高耀家的车。
    因为常安那里得建厂流程都办完，这才方便去买车。
    建厂这事儿上得了好处的高耀就干脆把自家的车贡献出来了。
    这辆车，其实是他老子在纺织厂发的。
    他自己在政府部门的职级，可还轮不到分配车子。
    常宁开的车，他认得路。顾朝暮也认得，但顾朝暮如今享受伤员休养待遇。
    今晚幸福里16号院的客人还真是不少，小轿车都来了几辆。
    高老师是小轿车送过来的，而且她来得还挺早。
    毕竟是干妈嘛，半个主人家了。
    高老师下午先去了一趟学校。明天就要报名，这会儿办公室有人了。
    她把房子的钥匙交了，然后顺路把周老师和周师母捎带了过来。
    路上周师母就和她讲这次分房子，那是众生相都看到了啊。
    就打分嘛，根据教龄、教学成绩这些。
    现在还没正式分，但名单已经确定了。
    周老师和她也要搬到新修的楼房里去，把自己住着的这套腾出来给后来人。
    至于分给谁，那就看后勤处怎么安排了。
    高老师笑，“哪个厂子、机关单位分房子都得这样。咱们都是凡俗人！”
    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分房子都是一辈子的事呢。
    于承这会儿肯定会来事啊，热热情情的招呼二位老师和周师母进来坐，然后抬凳子。
    高老师不用说了，这是于朵机缘巧合抱上的粗大腿。
    就是周老师和周师母，以后他家于鹏和娜娜说不好就在人家手下读书啊。
    第256章
    就不在周老师手下读书，跟学校老师熟络些也是好事。
    他们三个就直接在于家的屋檐下坐了。
    于朵赶紧端了瓜果、点心出来放到条桌上。
    这会儿大杂院依然是以那四个大妈家为主，都在帮忙。
    甚至其他人家，今天也都站出来帮忙了。
    于朵今非昔比啊，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求到她门下了呢。
    所以此刻，前后两进的院子可以说都在为于朵的升学宴忙碌着。
    连各家的小朋友，之前吃过于小姑不少好东西的。今天也跟着于鹏、娜娜在帮着打小杂。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64节

    高老师对于朵道：“你干爹得下班了才来得了。到时候霍昭和欢欢同他一道过来。”
    老常连她娘家都不去，只肯去公墓给岳父母上坟的人。今天也说下班就过来。
    然后那俩年轻人估计是听说了，也跑来说要过来。
    她估着应该是欢欢从那个叫林蕊的姑娘那里听说的。然后霍昭又是听欢欢说的。
    于朵忙点头，“好的、好的。”
    高老师剥着松子问于朵，“今天应该比生日那天多不少人吧，准备摆几桌？”
    于朵道：“我嫂子准备了八桌，还预备了两桌的菜。前后两个庭院，摆得下。至于桌椅板凳、碗筷这些都是各家凑的。我们每家有事，差不多都是这大家凑。”
    生日摆了四桌，这是翻倍还备了多的。
    如果人没来那么多，那些备着的菜就不下锅。回头大杂院里一家分一些，好办得很。
    住一个屋檐下，大家平时肯定少不了摩擦。
    于朵之前刚起来的时候，这大杂院里心头不平衡的人也不少。
    但这大面上还是看得过去的。
    今天于家有事，大家来帮忙。
    回头别家有事，譬如国庆杨大妈就要嫁女，于家肯定也要去帮忙还人情的。
    至于说摆这么多桌，之前她给的50块钱买菜肯定就不够了。
    于朵又添了50块给她嫂子。
    她一开始觉得没必要这么多桌的，但连霍昭和狄见欢都要来，那估计是要超预估。
    门口又有车子到了。
    于朵道：“路璐姐，麻烦你过来帮我陪一下我干妈、周老师还有周师母。”
    路璐也是子弟校的老师，叫她过来陪着说话正好。
    她笑呵呵的就过来了，“来了、来了——”
    高老师笑眯眯道：“小路，这回能分到房子了吧？”
    路璐点头，“虽然没分到新的，但有得住就很好了。”
    住娘家，总是要矮兄弟媳妇一头的感觉。
    有时候闹矛盾，父母夹在中间也不好办。手心手背都是肉呢！
    于朵迎到外头去，是辛明宇开的车，载着辛奶奶和辛晴到了。
    他爸妈一会儿下班再过来。
    于承和邱新梅是今天下午告假。这会儿一个帮着在场面上招呼，一个在厨房里总揽。
    王大妈、黄姐都是听邱新梅指挥。
    于朵这是头回见辛奶奶，但人家帮她出过气啊。
    于是立即上前扶着辛奶奶下车，“辛奶奶，我这还劳动您了啊。”
    辛奶奶道：“啥劳动不劳动的啊。辛奶奶每天都要出门打麻将的，腿脚好着呢。我
    这还得谢谢你和小政、小宇呢。你们让辛奶奶打麻将的档次都提升了。我以前打一分钱的一二四八，现在打一毛钱的了。”
    辛老太太能生养出辛部长这个儿子，她愿意好好跟人讲话的时候还是很出得场面的。
    她就是爱在家打压何副厂长这个儿媳而已。
    至于于朵，如今已经不在辛老太太认为的孙媳人选里，就是个很好的生意伙伴。
    她自然是能好好讲话的。
    她的话让辛明宇和于朵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辛明宇道：“争取以后让您打一块的大场合。”
    “那恐怕如今还没有哦。”不然弄一把大的就一家八块，收二十四块了。
    于朵道：“其实久赌无输赢，经常打都是一样的。”
    辛老太太点头，“这话说得在理。”
    辛晴也下车来了，她看着于朵道：“我来知耻而后勇的！”
    都上x中，于朵是正考上的。她是父母托关系、求人、交高价弄进去的。
    “言重了、言重了。来，都里边请吧。”
    刚上了台阶，就见到关大爷走过来了。
    关大爷道：“我住这么近，还走在人后头了啊。辛老太太，一会儿摸八圈啊？”
    辛明宇对他奶奶道：“奶奶，这是关大爷。”
    辛老太太点头道：“人够不够啊？”这认不认识的，说到打麻将就自然亲近了几分。
    “进去看呗，肯定能凑够人。走——”
    大杂院里麻将和麻将桌都是现成的，隔壁杨家就有。
    关大爷、辛老太太、高老师、周老师四个人就凑了一桌。
    就摆在于家的堂屋里，打一毛的一二四八。
    最大输赢八毛一盘，对唯一挣死工资的周老师来说稍微有些吃力。
    但这会儿找不到别的人，他就先顶上了。
    再说了，谁还能盘盘都和大的？他手气好点没准还能赢呢。
    他教数学的，真要论算牌那些，这三个人估计不是他对手。
    这坐下打麻将的人就不需要人特地招呼了。时不时过来掺个茶、倒个水就好。
    辛晴递给于朵一个信封，“我们全家送你的礼物。”
    于朵道：“是什么？”她捏了一下，厚厚一叠。但小小的，肯定不是钞票。
    辛家出面跟她打交道的变成辛晴了啊。
    这是几个意思？
    以后就单纯拿她当生意合作伙伴了？
    如果是的话，倒是蛮好。
    辛晴笑眯眯道：“最实惠，我家又最不缺的东西。”
    于朵知道了，肉票。
    “正需要呢，谢谢！”真的是最实惠的。
    厚厚一沓，估计都够废品站吃一个月了。
    辛晴道：“我妈说肯定不能亏了合作合伙，以后每个月我都给你送。你管我当天的晚饭就成。”
    “管够、管够。回头报了名，我带你到我住的地方认认门。”
    辛晴挑眉，“你住哪啊？”
    她听她妈说了，于朵不住校。应该是住外交部大院吧，那边离得近。
    但那边，方便她去认门么？
    辛明宇站妹妹旁边，也惊讶地看过来。
    “我在教师的宿舍楼租了个底楼套二。我不是做生意么，住校约束太多了。还是走读方便得多。”
    辛晴暗自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
    不过想到了也没用。他们家如今也全部身家都投入大哥的婚事以及电器行了。
    家里现在一点闲钱都没有，住校最实惠。
    要不是这样，怎么可能把最后一次追加的股份都让给了林家？
    现在也不好说辛家和林家，哪家的股份更多了。
    关键就是大嫂的份额还挺大，足足3000多元呢。如今算哪家的都不合适。
    他们全家之前5500的投资，加上盈利变成了7000元。
    其中2000多元是大嫂的，这是辛家的聘金（2000的股金加上溢价），表达了辛家的诚意。
    当然，林家也全给大嫂带回来。表明他们家绝不是卖女儿。
    听说就是这个聘金最终打动了林妈妈。
    后来林家追加的3000元，其中也有1000元是大嫂的，算陪嫁。
    所以，这3000多都是大嫂个人的。
    按个人来算，电器行于朵是最大股东，她大嫂就是第二大股东。
    她父母在家，私下都说幸亏和于朵联手开了电器行。
    不然这件事办不到这么漂亮，总显得辛家是在高攀林家。
    现在双方地位依然不等，官大一级压死人。
    但是，比干巴巴的给2000聘金好看多了啊。钱是会用完的，但给的股份那就能生生不息。
    他们家紧巴几个月到过年分红，就会缓解了。
    而且，父母工资都不低，紧也紧不到哪儿去。
    她道：“对了，你让我去调查的情况，没问题。我多方走访了的！”
    于朵点头，“辛苦了。”
    就之前让她去查证一下钱小南和贺山的服务态度是不是一如既往嘛。
    上岗之前，于朵是培训过的。
    她把自己一半放到客人的角度，对这俩员工的服务提出了严格要求。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65节

    如今随着追加投资，工作量增加，钱小南的工资已经飙升到六七十了。
    绝对的高工资！都相当于于承这个干了十年，而且评了二级钳工的工资了。
    至于贺山，算上晚班他都一百出头了。
    要求肯定不能放松。
    于鹏和于娜跑过来和辛明宇、辛晴打招呼，“辛叔叔、辛小姑——”
    还招呼他们吃零食。
    辛明宇摸摸他们的头，“于鹏，听说你勤工俭学卖冰棍呢？”
    随着电器行的收入对辛家越来越重要，他已经被剥夺了代表家里和于朵接触的资格。
    要想以后再和她频繁接触，那就得自己站到一定的高度才行。
    “是啊，不过今天就收摊子了。”
    辛晴拿了一个山楂片撕掉小包装，和于娜坐那儿一起分享。
    辛明宇道：“这会儿就吃开胃消食的了，一会儿你打算吃多少啊？”
    辛晴‘嗷’地叫了一声，跳起来就去打她二哥。
    于朵等人都笑了起来。
    就连娜娜都道：“当哥哥的都讨厌！”
    于鹏拿起一旁的山楂片，一股脑儿塞娜娜嘴里去了。
    等那兄妹俩闹过，于朵问辛明宇，“你考上大学部办升学宴么？”
    辛明宇小声道：“家里没钱了。而且，我一想到我只是勉强上线本科，也有些不好意思。以后吧，等以后考上研究生再说。”
    于朵也笑了起来，“一样的，我也差不多。这一场是因为之前高老师本来想给我和师兄一起办。我就说我要回来办。”
    她兜里的钱也得算计着过日子了。
    毕竟旅行社不是她个人的，不能容她没钱了就去抽走自己的分红。
    至于电器行，如果她和辛家有余力，其实还该继续往里投资的。现在只好暂时将就那两万运转着。
    废品站也不用想，都已经卖了一
    部分囤的铜做备用资金了。
    说笑间，常宁开的车也到了。
    四个身高腿长的年轻人下车来，很是吸睛。
    不过于朵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从副驾驶位下来的顾朝暮。
    关大爷余光瞥到，心头暗叹了一口气。
    于朵笑着迎上前去，“四位哥哥，快请进。”
    他们四个都没来过大杂院。
    常宁和顾朝暮之前过来也是去废品站，不过这边的人还是看到过他们的。
    也知道一个是高老师的儿子，一个是他发小。
    但另外两个穿得很是洋气的，今天真是头回看到。
    高老师笑着介绍，“常宁和顾朝暮估计你们至少也是眼熟的，我儿子跟他最好的朋友。另外两个是我们家老常的侄儿，这个月初刚从漂亮国回来的。他们也一道来祝贺于朵。”
    旁边立即有人道：“漂亮国回来的啊，那是华侨咯？”
    第257章
    高老师点头，“对，华侨。”
    一时，对两个华侨的关注度特别高。
    华侨=有钱人啊！平常大杂院根本见不到的。
    常安、常乐虽然觉得这些人确实没什么边界感，但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常宁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于朵，“送给你的。”
    里头是100刀。
    他好歹顾全了于承的面子，用荷包装着。没让他这会儿不好下台。
    不过，于承看那个大小猜到是钱了。而且那么薄，多半是外汇。
    他的确有些汗颜。但是，他出力了啊。
    出不了钱出力嘛。
    人得会想！
    于朵也猜到了，面额她都猜到了。
    师兄送她钱应急，自然也不会送多了。
    她回头就和关大爷换成285块人民币。
    这学期就差不多都够了，可以撑到过年分红。
    房租她是一次性付清了两年的。
    四季衣服如今都是高老师在给她卖。
    她就管日常吃喝。
    不然之前花钱都习惯不那么抠搜了，突然又要算计着花用，实在是不太习惯。
    她现在可以不用在日常花销上去省了。
    于朵乐呵呵的接过来，“谢谢师兄。”
    顾朝暮把自己叠好用硬纸袋装着的崭新军装递过去，“这是我的。嗯，已经下过水了，可以直接穿。我妈妈也说祝贺你，可惜她要回去工作，不能亲自来道贺了。”
    于朵接过来抱着，“谢谢顾大哥，也谢谢顾婶婶。你好多了吧？”
    她只以为是顾家安排照顾他的人做的。
    顾朝暮点点头，“嗯，好多了。”
    这会儿人多，也不方便问她怎么打了两个电话就没动静了。
    而且，就是私下也得旁敲侧击啊。
    旁边杨萍眼睛尖，看出来是军装，心头有些艳羡。
    现在想弄一套军装，尤其还是女士的，那可太不容易了。
    常安递过来还没拆包装的迷你收音机，“我和乐哥的。”
    常乐道：“祝贺你，于朵！”
    “谢谢！”
    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考大学这茬事上了。
    今年的录取比例已经出来了，6.06%。
    路璐给大杂院众人科普过，于朵上的高中是全北京top10。
    她以后肯定是大学生了，而且还得是好大学。
    不过，大杂院的众人也就知道辛明宇考上了大学，常宁考上了京大而已。
    纷纷让自家孩子向于小姑学习，向辛叔叔、常叔叔学习。
    听他们提到自己，辛明宇赶紧摆手，“这里有两个京大的，还有两个学校比京大还好的。四大学霸呢，我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啊。”
    “比京大还好？”大杂院的众人震惊。
    辛明宇道：“对啊，他们是读的国外的名校，世界排名确实还在京大之前。以后常宁和顾朝暮肯定也要出国留学，读更好的学校。”
    他想和于朵平等对话，压力不小啊。
    常乐小声道：“我们以后难道都跟‘四大’结缘了么？”
    又是四大光棍，又是四大学霸的。
    于朵听得好笑，她把收的礼物都递给于鹏、于娜。让他们先放到于鹏的房间。
    只有荷包，她直接揣自己兜里了。这个玩意弄掉了麻烦。
    又是一阵停车的声音，杨音拎着礼物走了进来。
    于朵迎上去道：“杨音阿姨，快进来——”
    然后她听到旁边有人小声道：“杨音，是杨音哎——”
    这大杂院里都是机械厂的员工或者子弟，看到杨音这个反应太正常了。
    于朵忍着笑，去把杨音带了进来。
    “杨音阿姨，估计你这一回来，这一片都要传遍的。”
    不过，美人是由车牌号靠前的小轿车送回来的，都该知道惦记不着了。
    常乐、常安两兄弟看到杨音也是眼睛都亮了亮。看美女谁还不喜欢啊？
    他俩今晚坐在那里，感受着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大宅院文化。
    “常宁，这是不是那晚进来敬过酒的那位？”
    常宁点头，“是的，是她。她以前是晨星机械厂的厂花，这个大杂院就是机械厂的宿舍之一。”
    常安看看大杂院里有些激动的一群同龄男的。
    能享受这等美色资源的，从来都是有钱有势的男人。普通人最多过过眼瘾。
    常乐笑道：“要是于朵按正常发展也进了机械厂，应该也是厂花一流的人物吧？”
    旁边的杨磊笑道：“是啊，当时厂里的人其实都暗搓搓等着于朵正式进厂的。杨音走了以后，厂花的质量都下降了。本指望她给续上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66节

    这会儿送杨音回来的司机也有些咋舌。就这么大杂院里办一场升学宴，这胡同里竟然停了不只一辆车了。
    而且，可能还有他这样，把人送到又回去的呢。
    怪不得周秘书长会同意他爱人过来，而且还让自己负责接送。
    等他出去的时候，又遇上了一辆小轿车。看样子，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
    是回去接上常师丈和霍昭、狄见欢、小兰过来的小轿车。
    车里狄见欢震惊地道：“常叔，于朵就在这胡同里长大的啊？”
    不但她，就连霍昭也一脸的惊讶。真没看出来！
    他之前以为于朵可能是子弟校的教师家庭子弟。
    “是啊，咱们现在就是去她以前的家。”
    而和小轿车相对的方向，辛部长正骑着二八大杠带着何副厂长过来。
    “老辛，你该锻炼锻炼了。你看看你这个肚子！”
    辛部长道：“我这儿正回味大学时候骑自行车带着你呢。你可真会扫兴！”
    自从有了老二，他们就变成了两辆自行车。
    等到家里分了小轿车，那就更是没什么骑自行车的经历。
    还真是有18年都没载过孩子他妈了。
    今晚也是因为老娘要过来，让小宇开车提前把人送过来。
    他们才把小宇的自行车推出来骑的。
    “你不觉得你现在跟大学那阵的清俊少年比，已经胖若两人了么。”
    辛部长磨牙道：“再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我再组织，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你变化不大啊。哈哈——”
    辛部长道：“你自己还不是差不多。”
    到地方了，他车子慢了下来。
    何副厂长还算轻巧的从后座跳了下来，对面的小车也正好开到。
    她瞅见了下车的常师丈忙道：“常司长，您好啊！我们是辛明宇的爸爸、妈妈。”
    她在机械厂子弟校那一片见过高老师和这人走在一起散步。
    辛部长也下了车，这长胖了，上下自行车确实不那么方便。
    他瞧瞧对面依然清瘦的常师丈，脱口道：“常司长，您身材保持得真不错。”
    说出口有些懊恼。
    一直想向上社交。这怎么好不容易遇上人，他就蹦出来这么一句？
    常师丈笑道：“我是去农场干了十年活啊。你家里有肉联厂的副厂长，想瘦也不容易的。”
    他虽然没见过这两人，但时常听小敏提到。对他们家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又和霍昭、狄见欢介绍道：“他们家二小子和我家常宁、于朵一起组成过学习小组。如今大家都得偿所愿了。不过，你们叫我声老常就行。咱们的孩子一处学习的，在这里都是家长的身份。这俩都是我们大院里的，跟于朵关系很好。今天特地过来祝贺她。”
    霍昭和狄见欢都微笑招呼道：“叔叔、阿姨好——”
    “你们好、你们好！”
    于朵还真有面子啊，他们本来只是来碰碰运气的。
    没遇上也不会失望。
    于朵和他们是合作伙伴，全家出动来祝贺她也是可以的。
    一开始何副厂长也觉得辛部长那句话不太合适。但看这个反馈还不错啊，歪
    打正着吧。
    而且，人家居然对他们家很熟悉啊。
    常师丈道：“走，都进去吧。这怕是也快开席了。”
    等于朵看到大哥的车间主任罗主任都拎着礼物上门来，赶紧喊他，“大哥，罗主任来了。”
    于承赶紧过来和她一起迎出来。
    然后在门口他俩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于凌！
    于凌是拉着行李箱回来的，不过看样子并不疲累。
    她看罗主任拎着礼物，知道是来祝贺妹妹的，忙道：“您先请、您先请——”
    她的行李箱进门有些占地方。
    罗主任看看她笑道：“哦，你是于凌吧？”
    “是啊，我是于凌。”
    “这是刚从外地赶回来？”
    “是，从广州回来的。”
    她临时找林晓慧帮忙开介绍信，买的机票。
    有自家妹子办升学宴这件事，她也想回来当面和徐然说个清楚。
    就咬咬牙掏了机票钱。
    今天下午算是开了一回洋荤。而且，真的快捷又安全。
    于朵和于承迎出来，看到他们俩在门口寒暄都有些想笑。
    于承忙上前来，“罗主任，多谢您能来啊！”
    这肯定不是冲他来的啊。他家小妹这面子可真大！
    于朵也打了个招呼，“罗主任，您快请里边坐。”
    眼见于承把人迎了进去，于凌猛地转头看向于朵。
    于朵正捂着嘴巴无声大笑。
    于凌就知道了，这就是那个罗主任。
    她也忍不住好笑。
    “你们姐妹堵门口干嘛呢？”刚下车的江津道。
    她和蔡成、林蕊、胡志广、蓝天等人是开着着旅行社的大车过来的。
    开了两辆。
    原本一辆挤一挤，旅行社的人也就全来了。那车跟公交车一样可以站人的。
    但于朵抽空往办公室打了电话，让开两辆。
    这样回头散了有人需要送一送，就有车了。自家的车和司机总是要方便一些的。
    于凌本来还憋着的，听到‘堵门口’三字实在是没忍住，扶着大门笑了出来。
    江津道：“这里头难不成还有什么典故？”
    于朵招呼蔡成等人往里走，狄见欢笑着出来和众人打招呼。
    于凌笑过一把拽住江津往里走，“恭喜你啊，终于如愿了！”
    一起回来的知青，就这一个考上了大学。
    她也挺佩服江津能坚持考了三年。
    但她自己真的不行，她学习成绩一向不太好。这都没法推到小时候做家务上去。
    小妹在家干的活比她读书那阵多不少。她那会儿妈还在呢。
    江津道：“再考不上我都要崩溃了。这一次我是打定主意的，哪怕让我去中专我也去。”
    她进去把自己的礼物给了，又拿出一条配色好看的民族风披肩来。
    “于朵，这是我姐姐托我送来的。她说谢谢你关照生意！”
    于朵接了过来，“你应该把她一起带过来的，让她多出来和人接触不是坏事。下次咱们旅行社组织自己人出去玩的时候，你把她带上。”
    江津想了想，“哎，好的。不过，去哪啊，什么时候？”
    她姐自从接了旅行社长期、稳定的订单，收入有了基本保障，的确人看着都要自信、舒展不少。
    第258章
    “国庆节吧，咱们不和外地游客挤。当天旅行社休息，景点肯定都挤爆。以后国庆这种日子咱们都休息。就自己开车去十三陵水库那一片郊游。”
    外国的游客估计都受不了华国节假日的拥挤程度，他们正好趁机休息一下。
    于朵盘算自己中午去喝杨萍姐喜酒，下午应该能去汇合。
    大家一起玩一玩，挺好的。
    到时候把电器行和废品站的人也都带上，两辆车够了。
    费用肯定她全包。嗯，把师兄和辛明宇、辛晴也叫上。他们也是老板之一。
    江津点头，“好的，我会安排好。”
    小老板三个生意，就旅行社有行政班底，肯定统一由她来规划、安排。
    于朵微笑，看来这临时的办公室主任还准备继续履职下去。
    也好，就省得她再考虑这茬事了。
    江津和蔡成、林蕊他们说起这茬事的时候，被狄见欢听到了。
    她立即道：“我也要去。”
    江津笑，“算你一个，你也是旅行社的一员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67节

    晚一点，顾朝暮在里头看到贺山、钱小南、樊威、齐欢、田玲一起下班进来。甚至关青宝他们四个都来了。
    他抬起手和贺山、樊威、齐欢、田玲他们打招呼。
    又道：“樊威，过来这边坐。”
    只有樊威在场没其它熟人嘛。
    樊威道：“顾师傅，我这回可是服了你了。”过来挨他坐下闲聊。
    顾朝暮看到辛家全家出动也是楞了一下。不过后来见到直接和于朵打交道的变成了辛晴便明白了。
    辛家这是知难而退了。但辛明宇个人却是不好说啊。
    毕竟辛明宇个人素质也不差，而且有上升的空间。
    这会儿于朵还在外头等人。等黄师傅、黄师母到了，她挽着他们往里走。
    她请的客这就到齐了。
    “师傅、师母，最近身体还好吧？”
    黄师母笑道：“好好好，托你的福。哎呦，都来这么多人了啊？我们来迟了啊。”
    她在家等着老黄下班了再一起走过来的。
    于朵道：“不要紧，开席还有一会儿呢。”
    黄师傅过去和辛部长打了个招呼。
    辛部长看看他，“老黄啊，你这可是带了个好徒弟出来！”
    黄师傅点头。于朵是个念旧情的，有什么事都会招呼他们两口子。
    之前自己过生日，她在广州都托于承上门来送了礼物。
    最后，邱新梅准备的十桌都摆上了。一桌还各加了一到两个人。
    邱新梅庆幸地道：“幸亏我准备得多啊。不然咱们自家人就只能把客人都送走了，下面吃。”
    于朵道：“辛苦嫂子和各位姐姐了。我真没想到来这么多人。”
    这会儿大杂院那四家，一家出了一个人在帮着洗碗筷。再加上邱新梅和于凌，分了三拨在操作。
    不然一百来号人的碗筷、杯碟，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洗好的。
    外头，于鹏和几个同龄人在扫地。抹过的桌子各家也自己抬回去了。
    邱新梅道：“我和于凌不用谢，应该的。谢谢她们吧！”
    清碗的杨萍道：“客气个啥，你给我妈她们送奶粉、水果，我们可没说不收。”
    于朵后来还来送过一回，也是高老师打发她送回来的。
    估计常家以后收的礼物，都会这么处理了。
    挺好，不浪费东西。
    江莹道：“对，于朵，不用跟她客气。她马上国庆结婚，我们也都要去的。”
    杨萍结婚是按如今的规矩办的。娘家客人、婆家客人都一起在饭馆里吃。
    这就不至于娘家头一晚办花烛酒、第二天一早送亲酒。
    然后婆家再第二天中午、晚上办迎亲酒。
    两边的客人好多都是重合的，都是机械厂的人。
    一商量，索性按新规矩办，就国庆正日子的中午和晚上。
    于朵道：“在饭馆吃不用这么麻烦吧。”
    路璐道：“回头接亲的来了，堵门不要人啊？得了，于朵，你也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出去，一会儿该送客了。”
    邱新梅也拍拍于朵的肩膀，“行了，来道过谢就成。”
    于朵出去安排了一辆旅行社的车和司机，把住附近的黄师傅、周老师等人都绕一圈送回去。
    这就省得走路了。
    另一辆车就送旅行社自己人。
    顾朝暮今天就没找到机会和她单独说话。
    这会儿也只好上了常宁的车。
    高老师他们也要一道过去看看。师丈还没去过儿子和俩侄子租住的地方呢。
    霍昭和狄见欢也跟过去。
    辛家人一车就回去了，自行车放后备箱。
    杨音那里，司机也来接了。
    等把客人都送回去，借的碗筷桌椅等也都还了。
    今天这事儿才算是了了。
    于承对于朵道：“怎么来这么多人啊？我之前还说你嫂子，怪她把菜买多了。”
    邱新梅直接去喊的人在约好的时间往家里送。
    今天中午过后，收菜都收了好一阵呢。幸亏那几个大妈都来帮忙。
    邱新梅得意的道：“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个朴素的道理，知道了吧？”
    不过她真是往多了估的。想着如今回凉了，放地窖坏不了。
    回头分给大院的人，大家都放地窖嘛。
    但万一出现了这种情况，弄得菜不够吃就不好了。
    于承点头，“是是是，还是你想的周到。好些都没什么走动的工友也来了，带着孩子说是来沾沾喜气。”
    于朵不收重礼。不是特别熟又特别富裕的人，除了文具她一概不收的。
    今天新钢笔都收了一大把。回头邮寄给边远山区，更需要的那些学生吧。
    于朵想了想道：“大哥你那里登记了的。回头名单上头的人有事，你替我去送个礼、吃个席就是了，回头统一找我报账。”
    邱新梅道：“我估计明天上班，路上肯定好多人跟我打招呼。”
    于朵过生日、升学都在这里摆酒，这就说明他们关系至少不算差，应该还挺好。
    可能有求于于朵又找不到她本人的，就会想走自己的路子。
    于承道：“你可什么都不要答应人家。”
    邱新梅摆手，“不会的，关我什么事啊？”
    邱勇都被关起来了，旁人关她什么事啊？
    她爸妈今天都找了个托词没过来，礼到人不到。
    估计是看于朵春风得意，想到比她大几岁的邱勇难受。
    邱新梅看向于凌，“你就住之前那屋吧，让于鹏暂时搬回去。”
    于凌道：“没事，嫂子。我和于朵说好了，这几天我住废品站去。”
    于朵今晚本来是没想回学校的。明早回去报名也不迟。
    现在二姐回来了，便预备把废品站的房间让给她住。
    于是，散了之后，废品站的人还有于朵、于凌、黄姐便一起往那边走。
    于凌拉着她的行李箱。
    今晚于凌也直接送了100块人民币。
    于朵那里追加投资的事她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她手头没什么钱花用了。
    没法子，她们底子都太浅了。
    而且，辛家都被抽干了，只能把股份让渡给亲家一家。
    于朵能承担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这里也有打算，给不了多的，但100还是能拿出来的。
    于朵没跟她客气，直接伸手接了过去。
    很好，她这下手头差不多有500了。
    于凌只是暂时住一下，于朵搁这里的行李就不用收拾。
    拿上要用的东西就可以走了。
    不过，二姐这么跑回来，于情于理她是要关心一下的。
    毕竟今晚回去了，明天报名，下午要和高老师一起去置办换季的衣服。
    然后她就要开始忙碌的高中生活。
    也就顾不上管二姐的事了。
    “二姐，你回来是有打算了吧？”
    于凌点头，“我这段时间在广州，已经找到了给我供货那家的源头工厂。去问了问他们的最低批发数量。”
    于朵眼睛亮了亮，“你是打算利用霍先生的运输网络，往各地发货不成？”
    于凌‘嗯’了一声，“周欢不是跟我说，以后再把她当看摊子的，她就不干了么。我想过了，那个摊子是我做起来的，本钱也全是我的。可以我负责进货，周欢负责销货。我分她15%的利润。”
    “那徐然呢？”
    “这个摊子当初能做起来，多亏了他。如果他继续和我合伙，我那份里再分一半给他。不然我也把股份折现钱给他。但是，外地我新开发的销售点就和他没有关系了。我这次回来，会和他当面谈清楚。如果他能搞定他母亲和妹妹，而且身边不再有桃花，我和他可以搭伙过日子。但我肯定也不会只守在北京。广州那边我也会时常会飞过去。说来还要多谢你带我认识了林晓慧，她也是给你面子才会帮我开介绍信的。”
    于朵道：“自家姐妹，互相扶持是应该的，不用说这些。我听着，如果不成你也有不成的打算了？”
    “是的，成不成我生意都是要按照原计划做大的。不成，我就是少个搭伙过日子的人。和徐然谈过后，我预备去找各地知青里的熟人。或者是跟她们本人合作，或者是托她们给介绍合适的人。现在找不到工作的人那么多，合伙人应该不难找。我要利用当知青时天南海北的人脉，在各地发展服装经销商。我，来做这个中间商。只要是霍先生货车能到的地方，我都打算去找一找。嗯，都是大城市，可以坐飞机那种。我特地托林晓慧开的时限比较长的介绍信。由头就是去各地出差！”
    说到这里，于凌也有些赧然。
    霍先生这个销售网络，她是拿来主义，从妹妹这里拿过去的。
    而且之前，因为妹妹用霍先生麾下钟言的车队，她还那么发作过一次。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68节

    这个即将展开的生意，她没打算和徐然说。
    这和徐然没什么关系，是她自己的生意。她也不想徐家那对母女因为这个缘故才改了态度。
    于朵很高兴地道：“这个生意好。做中间商，多寻找一些下头的经销商。这是做乘法啊！这其实跟霍先生从众多车队抽成是差不多的。你想清楚了就好。我走了——”
    二姐能不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真觉得挺好的。
    这是一个好大的进步！
    也幸好哦，徐然的表现还没好到让她二姐觉得靠得住。
    他本人其实是不错的，但他妹妹和母亲都是减分项。
    然后他还处理不好这个关系，他自己也就不那么好了。
    于朵之前打电话叫了刘师傅的黑的，这会儿就和黄姐一起上车回学校了。
    上车之后她给刘师傅指路。
    “咦，搬家了啊？”
    “要开学了，住校。”
    “哦哦，x中好啊！你现在就是半个大学生了。”
    于朵笑着点头，“x中是不错。不过进去了，估计竞争也挺大的。”
    第259章
    第二天于朵睡了个自然醒。不过拿过床头柜上的电子表一看，也就八点一刻。
    她起身换下睡裙，洗漱，吃早饭。估计不到九点高老师就要过来了。
    高老师真的是在用养女儿的澎湃激情在养于朵，她也只好配合啊。
    常宁他们大学报名还有半个来月。
    因此高老师今天不用为难是送儿子去报名还是送干闺女去报名。
    她吃过早饭就对常志远道：“我去送干闺女报名了。”
    常志远含笑点头，“去吧去吧，去过个干瘾。”
    小敏没生养过女儿，可以说是终身遗憾。反正于朵愿意配合，就让她去呗。
    于朵刚吃过黄姐下的面条，漱过口，高老师就骑着自行车上门了
    。
    两边离得不远嘛。
    高老师最开始给于朵选x中，就是图将来她能住在外交部大院。
    但有高冉冉、何琰等人搞事，她也只好答应让于朵到学校附近租房了。
    一进来高老师就道：“收拾好没有？一会儿报完名还要去买秋装呢。”
    “收拾好了，这就走吧。”
    于朵拿上要带的东西，和高老师各推一辆自行车出发。
    一会儿就直接从教室那边去友谊商店了。
    临走于朵给了黄姐50块钱，“九月的生活费。”
    又把前面一周的8块钱工资结算给她。
    高老师道：“今天中午我们去你师兄那边吃午饭，就当是送送你常乐哥。”
    于朵道：“广州那边答应他的条件了？”
    “答应了。他都让高耀带着出去看建厂的地皮了，又去了一趟天津港。”
    等出了家门，高老师问道：“这个保姆如何？”
    “目前来看还算本分，做事也勤快、主动。”
    昨晚，于朵已经把黄姐前夫的照片给了江津。也让黄姐把他的籍贯、原本的姓名、录取的院系说了。
    不过，江津也只能是尽量去找。毕竟首都师专她也人生地不熟，又不认得学校的领导、老师。
    但这比黄姐跑到校门口去一个一个盯着看，还是要有效率一些的。
    高老师点头，“那就好。”
    黄姐是大院里的人给她介绍的。
    她听着那个被知青始乱终弃、还连女儿都得独立抚养的经历就忍不住生出了同情。
    但毕竟是来工作的，肯定要把本职工作做好才行。
    于朵报名十分的顺利，却被辛晴用眼神鄙视了。
    这么大人了，还要大人陪着来报名啊？而且还是就从教师宿舍那边走过来。
    于朵回她一个眼神，被哥哥送来的你又好到哪儿去？
    于朵和辛晴不在一个班，但在一个楼层。
    x中这一届有且仅有一个快班，一班。入学考试前四十名都在里头。
    于朵自然就在一班。
    这个班是全年级的王牌教师任教，哪怕关系硬、交高价也进不了。
    辛晴是被辛明宇送来的。
    父母都要上班，辛晴住校要带的东西多。
    他这个还有小半个月才开学的准大学生二哥，自然是义不容辞。
    从广州回来之后，辛明宇就设法借了北医大大一的教材在进行预习。
    他还是没有熄了想追求于朵的心的。
    那首要的，学习成绩得名列前茅啊。而且学医的最好是把硕士、博士学位一鼓作气拿到手。
    那从大一开始就没有混日子的福气咯。
    不过妹妹报名，他还是得来出力的。而且，这不是可能又有机会见到于朵么。
    如果运气好，没准还能跟着辛晴一起去于朵租住的房子拜访呢。
    他单独去不太好，但有辛晴一道就没什么了。
    辛明宇看到高老师，忙恭敬打招呼。
    高老师冲他微笑点头。
    因为辛明宇考上大学本科，而且辛家全家对于朵都很友善的缘故。
    他又进入高老师划定的备选干女婿名单了。
    虽然说一般是高嫁低娶，但于朵原生家庭毕竟只是普通工人家庭。
    而且，辛家一家子看起来也是知道好歹的。
    如果真成了，于朵不至于受委屈。
    当然，辛明宇也就是备选人之一而已。
    之后高中、大学、研究生一路读上去，于朵还能遇上不少优秀的人。
    肯定是优中择优啊！
    辛明宇寻思今天可能真有机会去于朵的出租屋看看。
    可惜，报完名下楼来，就看到于朵和高老师也去取自行车。
    这很明显是今天已经有安排了。
    辛晴想去于朵出租屋看看，她晚上都可以走着去。
    但自己就蹭不到了。
    两边的车离得不远，辛晴拍了拍自己车后座绑的生活用品给于朵看。
    意思她是因为要带这么多东西，所以才让二哥送来的。
    于朵道：“怎么没开车啊？”
    这棉被、水桶之类的，自行车带着也累赘。
    辛明宇道：“她说第一天来报名，低调一点为好。”
    辛晴道：“我以前不清楚，现在可是很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了。”
    要是从前，这种事她肯定要求妈妈把车留在家里，让二哥开着送自己来。
    但之前去广州，军区大院的子弟也算是给她上了一课。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她家就处级，换算成古代官职也就七品。在这北京城算什么啊？
    x中这种好学校，权贵子弟云集。
    她根本排不上号。
    瞧瞧，又是一辆红旗轿车开过来。
    里头下来的人看到高老师就打招呼，“你这是……”
    高老师笑眯眯的指指于朵，“送姑娘来报名呢。于朵，这是范阿姨——”
    于朵赶紧微笑着打招呼，“范阿姨好！”
    范阿姨点头，“哪个班啊？”
    高老师得意地道：“一班。”
    辛晴冲于朵做了个手势，她要去找宿舍了。刚才报名已经把宿舍都分好。
    老师也说了，今天情况特殊，男性家长也可以帮着搬行李上楼。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69节

    x中其实不新，建筑也很陈旧。
    但她们确实是住楼房。
    兄妹俩推着自行车一起往女生宿舍楼走。
    辛晴道：“于朵其实应该不太喜欢这样应酬常家圈子里的人吧，但她又不能说。”
    不是亲生的，人家肯定要轻视一些的。
    就跟她之前去跟大嫂闺蜜打交道差不多。
    想想也是有点心累。
    辛明宇看看她道：“你这个暑假倒是长进不小。向上社交就是这样的，心累也得做。难道躲开不理啊？那就是犯傻了。”
    向上社交肯定是有好处的，好处十分明显。
    但坏处也同样明显。这一点他们家也是体会很深。
    但能因此就放弃向上发展么？
    辛晴点点头，“那倒是。”
    辛明宇把重物都拿到手上，被子更是直接背在身上。
    “走吧——”
    等他们进去，辛晴一看是八人间心头哀叹一声。
    还好，是下铺、靠窗的位置。
    辛明宇过去帮着她铺床。反正就这一回！
    他高中没住校，这会儿心头都有些同情得住八人间的妹子了。
    不过，来学学艰苦朴素、与人相处不是坏事儿。
    等把行李安顿好，两人又下楼去食堂买饭票。
    这得把户口都转到学校才行，不然没有粮食供应。方才报名一起办了。
    于朵之前倒是打算迁户口到学校，不过租房住就省了这个步骤。
    她是昨晚去找大哥拿的户口簿来报名。暂时她还要挂在家里户口簿上。
    辛晴道：“等过年发了分红，我能不能也学于朵自己租房子住啊？我就吃饭在食堂吃，自己住。”
    有了分红，她虽然不能像于朵请一个保姆照顾自己。但吃食堂，自己收拾屋子就是了嘛。
    呜，感谢二哥及时抓住和于朵合开电器行的机会。
    她最初有500块的股份，后来溢价到600多。
    奶奶不会算，以为还是500。
    但到第三次追加投资的时候，已经价值600多了。
    所以，她有电器行3%多一点的股份。
    她看过于朵让钱小南送来的账本，目前一个月有□□千的利润。
    她能分到两百多。
    分红不可能都分了，但一个月租个单间的十来块她还是拿得出来的。
    以前她零花钱就是一个月十块。
    不过自从家里没钱了，妈妈就给她取消了。
    她之前攒的几百块，这次交高价学费花了不少。不舍得拿出来用了。
    妈妈说，这次让她来x中，高价学费还是其次。
    关键是把之前的一份人情用掉了。
    所以，她得加倍努力、考上好大学才行。
    辛明宇道：“那你得租个未婚年轻教师的宿舍才行。不然要么空一间、要么就得找个合租人。哪那么合适啊？”
    于朵估计是考上了，就请高老师托人在留意。
    这才能这么巧的租到一个套二。
    辛晴道：“我也从开学就开始留意。”
    八人间啊，想想都头大。
    “二哥，你们大学不至于住这么挤吧？”
    辛明宇道：“很至于。”
    昨晚听说顾朝暮、常宁他们是自己在京大西门租的房子。
    他准备大一之后也这么干。
    也是同样的理由，他得等到电器行发分红了才有钱。
    他自己的钱完全投进去了。
    不过，大学附近肯定比高中租房方便。
    于朵那边和高老师一起跟好几个熟人打过招呼，然后骑着车往友谊商店去。
    给于朵买衣服是很好买的，她身材好。
    但是，“你这个暑假真是晒黑了。这个军绿色长袖裙子你去试试呢。”
    人晒黑了，就没有白得发光的时候好配色。
    于朵接过裙子去了试衣间。
    出来高老师觉得不错，对售货员道：“嗯，包起来吧。”
    一路走走停停、买买试试的，两个小时就没了。
    于朵拎了七八个袋子，“老师，哦不，干妈，差不多了。”
    都这么久了，而且干妈、干爹、干哥待自己都很好，她终于能很自然地喊出来了。
    高老师听她终于改口了，眉眼弯弯地应了一声，这才意犹未尽地道：“行，初秋够穿了。”
    出去之后她看看这些袋子道：“确实是开车更方便些。”
    她也想的第一天报名低调些。也省得别人在背后对于朵指指戳戳的。
    但好像她陪着一起去报名，已经招致人如此了。
    不管她心头怎么待于朵的。但不是她生的，别人就难免会如此。
    不过，相对于让人知道
    于朵是有人庇护的，不敢随意打她主意，还是高调些好。
    可不敢高看了权贵子弟的德行。
    如果于朵只是贫家美女，其实是不适合来读这样权贵子弟云集的学校的。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学校的教学质量确实是挺好。
    于朵干脆把纸袋叠了叠，三个袋子塞在一个里。这样就比较好携带了。
    两人骑着车往京大西门去。
    “你师兄想在这一片买房子，然后出租给大学生、研究生收房租。还说如果房子多，就专门雇人打理。”
    于朵道：“其实可以的。租金是一部分，主要这一片的四合院有稀缺性。”
    第260章
    高老师点头，“你也觉得可以，那就这么着吧。那60万需要还也没事。到时候他拿不出来，我先替他还上，让他欠我利息。借出去的利息肯定比银行利息高。”
    于朵失笑，说得您真靠出租房子、车子还有放贷过日子似的。
    高老师左右看看，“好像是从这条胡同进去。”
    她昨晚也是头回来，而且是晚上。
    于朵心道：您可别带错了路，钻别人家去了啊！
    还好，事实证明高老师没带错路。
    进去又骑了一段就看到站在侧门那里等候的常宁了。
    常宁就是怕他妈找不到，带错路了。这才估算着时间出来等着。
    等把两人带进去，他指了下自己的房间告诉于朵，“我住那屋，旁边是小顾。对面住的是乐哥和安哥。”
    于朵觉得这个四合院真不错。
    保存完好，而且该有的都有。比她的废品站可是像样多了啊。
    “这要是房主肯卖就好了。”于朵一眼就看上了。
    然后就闻到一阵香味。
    循味看过去，原来是倒座房煲汤的紫砂锅盖被顾朝暮揭开了。
    顾老爷子让给孙儿拿的，主要是煲汤的材料。顾朝暮现在就需要汤汤水水的滋补嘛。
    常宁他们哥仨能跟着吃的不错。
    但四个大小伙子，多能吃啊！给多少也不够吃的。
    他们日常的菜，主要还是刘哥在外头买的。买不到的，再去友谊商店看看。
    顾朝暮把汤盛起来，用托盘端出来。然后招呼道：“常伯母，于朵，先坐下喝碗汤。”
    这里头没放滋补的药材，他是纯食补。
    所以旁人也能吃的。
    于朵这俩月也经常跟着吃内供菜。这一闻就知道这鸡肉绝壁是内供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70节

    外头买的农民家的土鸡都没这样的肉质。
    确实是由奢入俭难。
    吃惯了内供的，外头的总觉得要次一些。
    但是，她毕竟不是够资格吃内供的人。所以，还是得习惯才是。
    好好干！也许将来，她也能有靠自己吃上内供的一天。
    高老师道：“我们还能抢你那一嘴吃的啊？”
    “尝尝吧，刘哥煲汤很有一套的。”
    他都盛好端到正房餐厅了，高老师和于朵也就没过多客气。
    常安和常乐也很快出来了。常安刚在屋里帮着常乐收拾行囊呢。
    常乐本来嘴里叼了一根熊猫香烟在吸。这也是顾老爷子给顾朝暮的，他偶尔会抽一根。
    常乐试过觉得很对味儿，就去拿了一包到自己屋里抽。
    知道这在华国是有钱都没处买的，让他用外汇交生活费的时候就爽快多了。
    这会儿常乐想起二婶不喜欢闻烟味就暂时灭掉了，搁在烟灰缸上。
    然后出来相见。
    他打招呼的时候，于朵嘴巴里正含着鸡骨头不便说话，便抬起左手挥了挥。
    刘哥煲汤很有一手。
    所以顾婶婶才特地叫他来照顾一下顾朝暮吧。
    等会儿，如果照顾顾朝暮的是个男同志，那是谁替她熨烫的军装啊？
    于朵确实还挺喜欢那身军装的。她直接就挂到了自己在学校宿舍的衣柜里，预备哪天天凉了拿出来穿。
    如今就没人会不喜欢的。
    至于常安哥仨，那只有看着的份儿了啊。顾朝暮自己都没吃呢，哪轮得到他们？
    好在桌上还有水果、坚果可以吃。另外，婶婶还做了点心拿过来。
    高老师拿了不少出来，三分之一放于朵那里了，还有三分之二是给他们几个小伙子的。
    等两人吃好，于朵把碗筷收拾了往倒座房拿。
    顾朝暮嘴里说着‘我来、我来’。
    却是放慢了脚步，只慢悠悠的跟在于朵后面。
    他真抢过去了，还怎么找机会和于朵单独说话？
    昨天的场面上百人，今天只有几个人也是一样的。
    高老师也想把于朵打发了，单独和常乐说说话。便由得他们往厨房里去。
    有些话昨天老常就想和常乐说的，但碍着欢欢也跟着来了，也是不好讲。
    所以老常就让她今天过来和常乐说说。
    也让其他几个小子也听听。他们这个年岁，都是比较危险的。
    而且，面对的诱惑也对。
    等于朵走开了，高老师对常乐道：“常乐，你去了广州，忙工作之余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
    “我会的，二婶。到时候我也请个人，这么汤汤水水的照顾我。最好是有营养师资格的，这样就不怕在外头应酬的酒席上吃不好了。”
    高老师轻咳两声，“除了这方面，听说广州那边开始有特殊的发廊、洗脚房之类的了。这是你二叔让我说的，他说让你注意身体。”
    广州确实商业化方面走在了全国前面，有些特殊行业也应运而生了。
    外国的教育，这方面是很放得开的。
    老常担心侄儿得病。
    人在华国，他们当叔婶的，肯定得多提点着些。
    常安和常宁都在旁边闷笑出声。
    常乐憋红了脸道：“二婶，我没那么不挑。”
    他就是有这方面的需求，也只会包一个干净妹子。绝不会和人共享的。
    高敏看看这个侄儿。
    这小子没说他不会乱来，这就说明他肯定会乱来了。
    他那个女朋友不肯来华国，时间久了怕是会出问题啊。
    不过这毕竟不是自己儿子，她也不好管太多，点到为
    止。
    她道：“不要去招惹良家妇女啊。”
    “不会、不会。”
    常乐摆手。他又不跟曹操一样，好那一口。肯定不会招惹妇女。
    常宁道：“妈，乐哥都快三十的人了，您就放心吧。”
    高敏点头，“行，响鼓不用重锤，我也不多说了。”
    又问了问两个侄儿建厂的事。
    于朵那边拿着碗筷去厨房，察觉顾朝暮不紧不慢的跟自己后头也是有点无语。
    你要真想接过去洗，那你倒是走快点啊。
    总不能是受伤后走不快了吧。
    顾朝暮跟着她进了厨房，这才上前道：“你放这儿就好，等会儿吃过午饭一起涮。”
    然后递个眼色给刘哥，示意他出去。
    刘哥楞了一下，然后看看于朵，这才从灶膛里抽出一根柴走了出去。
    这样火可以小一些。
    于朵放下碗筷，转身就见到顾朝暮杵她面前，刘哥已经不在屋里了。
    这会儿锅里用几格蒸笼在蒸着几样蒸菜，还有一个灶头在蒸米饭。
    另一旁要下锅炒的荤菜、素菜已经备好，不过锅里还烧着热水。
    看来是要等蒸的上大气了才舀干水，倒油。
    顾朝暮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怎么回了北京就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于朵心道：关大爷都说‘云在青天水在瓶’了，她还打什么电话？
    大家就不是一个层面的，无谓多搅和。
    而且，她现在也没那种心思。
    是有好感，但那可不值得她飞蛾扑火。
    “嗯，回来之后比较忙。毕竟我有三个生意要管呢。”
    顾朝暮自然是不想接受这样敷衍的回答的。
    “就因为这个啊？”
    于朵道：“已经知道你好得挺快，就没必要经常打电话了吧。我不住在老师家里，打电话也没那么方便。听说最近北京城里治安也不是太好。我忙过了，往往也到晚上了，就没特地出去找公用电话。”
    只是作为相熟的朋友，她这么做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顾朝暮盯着她看了看。那你在旅行社办公室也没给我打过啊。
    罢了，欲速则不达！不能弄巧成拙。
    不过，这中间肯定起了变故。
    于是他略过这一段不提，换了个话题道：“高中的学习跟初中有很多的不同。初中完全靠自学其实都没有什么问题。但高中有些学科譬如数理化，是需要有老师来引导的。”
    他虽然小学毕业证都没有，但他完完整整自学了整个中学的课程。
    对此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他说这个话题，于朵就没急着要走了。
    她原本也是打算问问师兄的。
    x中这三年，每年考进水木和京大的人数都有二三十个。内部竞争肯定是非常大的。
    她把目的定在了京大经济系，自然是需要向成功人士取取经的。
    顾大哥肯传授经验，这自然极好。
    对高中阶段的学习，她这会儿确实还有些忐忑。
    这跟她之前复习不同。之前复习是第二次了，她心头其实还是有些底的。
    顾朝暮看她认真看着自己，笑了下道：“不过现在和你说多了，也不如你切身经历一下。过些日子我再和你细说。”
    高中的数理化，尤其是物理，相对初中那是提升了一个难度档次的。
    不过没事，如果有需要，他可以给她辅导。
    至于常宁那家伙，得给他找点事做才行。不然，于朵肯定就找常宁了。
    于朵点头，“哦。”
    顾朝暮继续道：“1979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三年，也是全国各大专院校面向社会招生的最后一年。也就是说，我们这些由于特殊时代的原因，流散在社会上的非应届高中毕业生们，这就是最后一次通过自学直接参加高考上大学的机会。明年起，我们就不是你们的竞争对手了。所以，录取比例应该也会有相应的上浮。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于朵笑了一下，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也幸亏江津姐今年考上了啊，不然明年没机会了。
    顾朝暮道：“不过我知道你的目标和我一样远大。所以，你的竞争对手还是不少的。你得和全国的优秀学子来竞争。等开学了，来京大逛逛。我领你去经管系参观一下。”
    “我只有周日有时间。”高中的学习可是很紧张的。不像之前中考复习，还能自己安排下时间。
    “那就周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71节

    于朵腹诽：一定得找你当向导么？我师兄也考上了京大！
    “至于增加英语科目的考试，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也是好消息。”
    于朵点头，这一条她确实比很多人有优势。
    两人迟迟没有回去，高老师和那哥仨也没有多想什么。
    以为他们是特地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的。毕竟高老师一看就是有临行前的叮嘱嘛。
    但是刘哥这会儿心头可是门清了。
    等于朵离开了厨房，他才慢悠悠的回来。
    然后对着对着顾朝暮，在自己嘴巴的位置做了用针线几个缝合的动作。
    意思他会把嘴巴缝起来，守口如瓶的。
    顾朝暮已经和他谈了。等他身体好转，就准备让刘哥去自己的收音机厂做监督的事。
    到时候让他挂个副厂长的名头。
    待遇嘛，自然也会对得起这个名头的。
    其实他如今待遇也不错，小顾帮他收那三位一个月15块的人工费。
    哪怕走了一个吧，也还另有30可以进账。
    再加上赵同志许自己的50，很不错了。
    但当副厂长肯定比当勤务员好啊。
    第261章
    中午的饭菜，于朵吃得很满足。尤其那个猪肚鸡汤，她很喜欢吃。
    顾朝暮默默记住了这一点。
    高老师笑道：“我昨晚和老常讲，你们四个住在一起，还真是很好的牌搭子。以后三缺一了，不会再引入新人吧？”
    常乐道：“二婶，那房间我可没退的。回头我得闲就要回来。不过平时打牌他们会不会再喊一个人，就不好说。于朵，你打牌么？”
    于朵道：“常乐哥，我马上读高中呢。国内上大学，那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跟国外不一样的。”
    她一读高中的，怎么敢和上大学的以及社会人士一起打牌？
    常乐道：“你不是全市第168名么？这个名次还不够稳当？”
    于朵道：“我要报的是收分偏高的专业。”
    京大的经济系收分真的在同校都是算高的。
    吃过午饭，高老师和于朵就离开了这个光棍之院。
    高老师让于朵跟着她回外交部大院，吃了晚饭再回学校。
    “常乐，预祝你去广州一切顺利。有什么事需要你二叔和我搭把手的，尽管开口。”
    “好的，二婶。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高老师转向常安，“你也是一样。”
    在北京，方方面面都只会各方便。
    常安点头，“我也一样，二婶。”
    高老师又对常宁和顾朝暮道：“虽然是上大学了，你俩也别伙着胡闹。”
    这俩该胡闹的年纪一个在农场挑粪，一个在农场养猪。
    那是生生的压抑住了天性。
    就怕他们上了大学，一下子来个大反弹。
    常宁有些不耐烦地道：“知道了，妈。”
    顾朝暮也点点头，“嗯。”
    当他还没长醒么？20岁了还胡闹。那还不知道让于朵鄙夷成什么样。
    刘哥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小顾，你父亲的电话。”
    顾朝暮道：“得，我上午打过去，这是吃了午饭忙里偷闲给我回过来了。那高老师、于朵，你们慢走。欢迎随时来检查！”
    他很少直接给他爸打电话，打了肯定是有大事。
    要不然，顾市长还不一定顾得上抽空给他回电话呢。
    人家耽误了十年，这会儿正是要甩开膀子要干事业，把过去时光追回来的时刻。
    高老师冲他挥挥手，“快去接电话，别让你爸等着。”
    顾朝暮点点头，转身大步朝正房的书房走去。
    他打给他爸，自然是要商量他妈的事情。
    常伯母当年被小将打断了腿，这是伤在身上。在协和做过手术，如今已经行动无碍。
    但他母亲的伤，是留在了心上。其实更难以治愈。
    大运动刚起时在工作的高校的见闻，以及跟随父亲下放后那九年的不愉快经历，这些都给她留下的难以磨灭的伤痕。
    但他父亲随了爷爷，大多数时候神经都是比较粗的。
    婚前和新婚期间，家里条件好，自己也顺风顺水的，所以还能耐着性子哄一哄。
    但后来大运动来了，家里变故陡生。下放之后，生活际遇和从前更是天壤之别。
    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也就没心思照顾妻子脆弱、敏感的神经了。
    至于如今，那九年两人虽然没吵散，但彼此肯定积累了很多的不满。
    他父亲工作又忙
    ，时常的不着家。
    着家了，两个人说不上几句又会吵起来。
    这都形成恶性循环了。
    年少时的相知相许，如今恐怕都不想再提及，甚至彼此隐隐还有些后悔。
    只不过如今不得不绑在一起。
    这样下去，家不成家！
    他父亲还能寄情于事业。父亲今年43岁，还是可以摘仕途上大有作为的。
    而母亲，她对于曾经看重却不得不荒废了九年的物理教学与研究，现在是沾都不想沾了。
    得知自己报考物理专业，沉默了很久。
    如果带着小朋友看星星能够治愈她也好，但现在看来也不够。
    顾朝暮能感觉到他妈妈对于朵挺有好感。
    一方面，是觉得于朵确实小小年纪就很不容易。难得的是这种不容易之下，她还把各种关系处理得很好，而且自立自强。
    另一方面，有那十年的遭遇，想来母亲对人性这个东西是真的怕了。
    那十年，有人趁势而起，不惜出卖、背叛师友，践踏着他们往上爬；有人为了自保，也做了不少违心的事；还有人就纯是随波逐流……
    但于朵那十年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还帮了最低谷的常伯母。
    甚至差点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如果真的脖子上挂上小黑板，被赶着在大街小巷示众，那是莫大的屈辱。
    所以，他妈妈很喜欢这样经受住了考验的于朵。
    临上飞机还特地叮嘱他去参加于朵的升学宴一定要代为祝贺。
    “喂，父亲——”
    顾占林道：“小暮，你找爸爸什么事？”
    顾朝暮把他对母亲的这些想法合盘托出。
    顾占林道：“心理创伤？”这个词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对，我问过学心理学的人，有战争创伤后遗症。你看爷爷平日愿意提及战争年代的事么？只不过老爷子他们那代人往往比较坚强。而我母亲灭这么坚强而已。”
    顾占林道：“嗯，我会好好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他是觉得思嘉经常无理取闹，说话也跟匕首、投枪似的。
    处在他如今的高位，面对的大多是别人的迁就、讨好。
    所以妻子的这套做法就格外突出。
    使得他即便不那么忙了，有时候也宁愿留在办公室附属的小套房休息。
    省得回去又被夹枪带棒的对待。
    时日久了，他也心累得很。
    但如果她确实是有心理创伤，他倒也不是不能体谅。
    心理创伤他不是很懂，但身体上的创伤会让人有时候身不由己，心理上的也许也会让人做出很多非本心的事。
    但现在的问题是，思嘉她不会配合自己进行治疗。
    她一定会大喊大叫的道：“你说我心里不健康？”
    确实，像高敏那样身体的伤好治，心理上的恐怕更棘手。
    但总要试试。
    顾占林挂断电话，打内线电话让秘书进来。
    “你，帮我找一找好一些的心理医生或者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学者，先圈个范围出来。注意保密！”
    “是。”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72节

    于朵跟着高老师回去，在自己的房间睡了个午觉。
    然后把看完的《飘》放回书柜，就着高老师弹钢琴的背景音开始看《金粉世家》。
    之前何琰说她什么来着，说她会是下一个冷清秋。
    她看看，冷清秋是什么样的。
    不过也就看了个开头，就被高老师叫过去练习基本指法了。
    “你这个年纪才开始学，已经晚了。不过从前没条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练习的中途，高老师给于朵端蜂蜜水过来。
    “女孩子要多喝水，这样才会水水润润的。以后你不要再顶着大毒日头出去暴晒了，瞧这皮肤黑的。”
    “嗯，知道了。”
    高老师坐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说起来，你最喜欢什么乐器啊？”
    于朵看看她，没出声。
    “没关系，喜欢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于朵这才道：“唢呐。”特别的霸气，吹着带劲儿！
    她每次跟着大人出去吃酒，都喜欢听人吹。
    关大爷其实也问过，听到这个答案一脸的一言难尽。
    他按从前培养大家闺秀的方法培养出来的弟子，怎么就喜欢唢呐了？
    但审美、爱好这种也没法勉强，只能依心而动。
    熏陶了那么久，人家喜欢唢呐，那还有什么办法？
    最后他道：“行吧，以后我最后一程你亲自送吧。”
    高老师静默了一阵也道：“你随意吧。”
    常志远下班回来，于朵跟着迎到门口，“干爹下班了。”
    常志远乐呵呵的点头，“是啊，下班了。”
    于朵伸手从秘书手里接过公文包和一个竹编的篓子。
    秘书告诉她，“这个是发的大闸蟹，你拿到厨房去。”
    “哦，好。”
    于朵把公文包放到惯常的地方，然后拎着住篓子去厨房交给小兰。
    高老师进了打开看了看，“嗯，蛮大个的。一会儿蒸四个，咱们一人一个。剩下的六个，于朵你带回去，请同学一起吃吧。主要这个是凉性的，女的吃多了不好。个头这么大，吃一个就差不多了。”
    这么大个的螃蟹，在外头不好买到。他们倒是不稀罕。
    如今正是吃螃蟹的时候，过阵子估计又会发。
    “不给师兄送啊？”
    高老师道：“他们那边，送多少都不够的。下次再发，我再给他们送去。”
    于朵回去的时候，就直接把竹篓子搁在自行车篮子里骑回去的。
    她在学校后门口碰到等在这里的宋河。
    昨天常乐和常安不是送了于朵一个迷你的收音机么。
    她下午在干妈家就打电话让宋河今天晚上七点过来。
    把大的、之前从顾朝暮那里买的那台大的拿过去，在废品站大家伙儿可以听。
    关大爷的那台跟着他搬回去了。
    但x中，生面孔肯定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所以宋河只能在这里等着。
    好在这会儿正好七点，应该没有等多久。
    “小老板——”宋河看到于朵便迎了上来。
    于朵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出来。”
    “好的。”
    于朵骑着自行车进去，很快提着大收音机出来。
    还拿了一个装护肤品的纸袋装了三只螃蟹。
    “这三只螃蟹送去给关大爷。”
    她留了三只大个的明天吃，预备把辛晴也叫过来认一下门。
    昨天收了辛家不少肉票呢。而且不是说每个月都给她送么。
    那偶尔，她就把辛晴喊过来打打牙祭吧。
    宋河接了过去。
    收音机牢牢绑在后面的箱子里，装螃蟹纸袋就挂在车龙头下。
    他看了一下，“这螃蟹好大啊！”
    于朵道：“我干爹单位发的。”
    宋河载着回去，先停在关大爷的院子门口。
    看到他老人家在门外树下跟人侃大山便道：“关大爷，小老板让给你送三只螃蟹。”
    “三只？”
    “好大三只啊！一只估摸着就能有将近半斤。”
    关大爷乐了，“那还行。她哪来的？”
    “说是她干爹单位发的。”
    关大爷点头，部委的福利啊。那肯定是好东西！
    趁着旁边的私营餐馆还没有打样，他直接拎着过去了。
    让人给他做成蟹黄面的酱料，可以下面吃。
    搭伙那家的小媳妇儿的手艺不成，她只能做点家常菜。
    做这个有个浪费好食材了。
    这么多，搁冰箱能吃几天了。
    关大爷从于朵那分到1000块，直接在她的电器行买了冰箱和洗衣机。
    电视机倒是暂时没买，那还得再往里贴点钱。他目前就一个人，听收音机得了。
    第262章
    就那两样电器，运回来在这一片都造成了轰动。
    人均六十左右的工资，关大爷一下子花了800多。
    这一片几世同堂的人家也没舍得买啊。结果让关大爷一个老光棍独美于前。
    大家能不知道电冰箱和洗衣机的好处么？
    家里就一个人，用什么洗衣机啊？跟从前一样，每个月花十块钱包给大杂院的人洗好了。
    洗好了晾干，连铺盖都给你缝好。
    于朵说关大爷这个行为就是亮经济实力给潜在的对象看。
    提醒他可别回头招来了‘仙人跳’。
    “我都是正正经经托管院大妈、居委会大妈在给介绍。那肯定得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啊。中了‘仙人跳’的，都是因为好色。我是要正经娶回家过日子，不一样。”
    不过，听说买了这两样，他老人家在婚姻市场确实行情又见涨了。
    尤其洗衣机，减少了女性多少劳动啊。
    关大爷如今直接给人算一缸四毛钱或者三缸
    一块钱。
    让人带脏衣服、被单……外加洗衣粉上门来洗。
    附近还蛮多人来洗大件的。
    他每天收这个钱也能收到一两块左右，周日还能有三块。
    不是他小气要收钱。那不收还不得一拥而上啊？
    有便宜，都是不占白不占的。
    而且，机器要折旧呢。
    当晚于朵睡得听挺好的，她不认床。
    第二天七点半按掉闹铃起床。
    洗漱、吃过黄姐做的早饭，她背着书包走去教室。
    走到教室离八点打铃还有四分钟
    这会儿，好多人也是骑着自行车匆匆忙忙的赶到。
    住得近，完全可以多睡半个小时。
    今天要安排座位、发新书，班主任老师要讲一些事项。
    这一班的同学可都是学霸。于朵排名十六了，属于中等水平。
    班主任说每学期开学会按照全年级排名调整一下快班的名单，优胜劣汰。
    这个句话相当于给三十名之外的同学都敲了个警钟。
    于朵虽然暂时没有掉出快班的危险，但如果不努力也挺悬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73节

    她个子算高的，被安排到后排就坐。
    这个从小就习惯了。
    班主任直接指定了暂代班干部职务的同学，没轮到她。
    成绩排名靠后了！
    于朵对当班干部没有执念。她课余还要分心生意，不当班干部时间还自由些。
    班主任说这些同学是先代一个月，国庆之后再看情况正式决定。
    不过，后排几个男同学私下里给于朵评了个班花。
    他们看着于朵窃窃私语，被她听到了。
    于朵不太在意这个，班花又没有不用去慢班的豁免权。
    班干部们去领书来发，她和其他同学就坐在位置上等着。
    除了书本，还有练习册。
    班主任继续讲着下一个要点。
    高考在今年开始增加了英语考试，不过只按照10%的成绩计入总分。
    会逐年增加这个比重。1980年30%，1981年50%，1982年70%，1983年100%。
    这是要通过高考让全社会重视英语学习了。
    但是x中居然没有开英语课。
    据说，如今连英语教材都还没有编写出来，课程没有统一标准。
    而且，英语教学的人才也缺得很，根本没有足够的师资力量在中学开展英语教育。
    这一点于朵倒是心头有数，她想招个不是英语系在校生的导游多艰难啊。
    而且除了蔡成这个当年被外交部开除的，她也再没找到第二个现成的。
    如今都是蔡成在教蓝天等人学实用英语。
    不过x中还好，下午放学后会开设英语补习班，加一节课。
    但教学人手依然不足。
    因此，周一到周六，一班的学生都可以去听，其它班的就得竞争名额了。
    老师太少，就一个。这么多学生轮都轮不过来！
    特殊时期，真没办法。
    或者就像大学一样去旁听，没位置那种。
    还好，学校有补救措施。
    周日的时候会有各大院校英语系的在校大学生来给上课。
    这个人就多了，而且可以全天候的轮着上课
    到时候人手不足的情况会缓解。
    当然，平日和周日的补习班得另外交钱。
    如今懂外语的人要挣外快不要太容易，不给钱凭什么让人家牺牲休息时间来上课？
    于朵这一届学生将会在1981年参加高考，到时候占比50%。
    这个分量可不轻了，很可能会决定考生的命运。
    于朵准备到时候去听一听，看进程和自己合不合拍。
    不合拍的话，她预备自学外加周日去找干妈学。
    这一点上，她确实是有优势的。
    周六外交部大院会放英语原声电影。她也准备都去看，到时候能买内部票。
    其实自从元旦华国和漂亮国建交，社会上也多了很多学外语的人。
    都知道学了以后大有用处嘛。
    甚至可以说顾大哥的收音机这几个月那么好卖，也是得益于此。
    很多人买来听bbc的。
    他就是因此才会决定申请商标、建厂的。
    以后，英语学习肯定会越来越受重视。
    于朵有些担心自己的大学生导游周日也跑来干这个外教兼职，以至于她的一日游没导游了。
    毕竟，那么多所高中呢，需要的人可不少。
    毕竟，来给高中生上课，可比带团轻松。
    另外，既然今年高考考试考英语了，而且和漂亮国建交后，日常也能用上英语，外头的英语补习班也陆续应运而生。
    像是林蕊这样的，去那样的补习班上课待遇也很不错。
    看来她又得给英语导游涨工资了。
    至少得比去补习班的钱多，才可能把人请到。
    给周末一日游的涨工资了，那平时的也得涨才行。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今天没有安排上课，于朵领到教材等就准备回家了。
    临走她到七班去了一趟，站在窗外喊正在收拾书包的辛晴。
    辛晴背上书包出来，“找我啊？”
    “叫你回头上我那儿去吃午饭。”
    辛晴道：“好啊。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放了书就跟你走，去你那里看一看。”
    于朵没有上宿舍楼，就在底楼看了看。
    看到那八人间也是庆幸不已。
    辛晴如果不住校，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确实有些多。骑到她家需要40分钟。
    中午注定是不能回去吃午饭的了。
    公交车又得转车，那中间耽搁的时间就不好说了。
    作为高中生，在通勤上花这么多时间不值。
    所以，她干脆选择了住校。
    离机械厂近不用住校的高中自然有，而且还不少。
    最近就是子弟校的高中部，走着就可以去了。
    但x中不是大家挤破头都想来么。
    机械厂的干部子弟，就没有一个留在子弟校读的。要么靠自己考出去，要么靠父母各显神通。
    辛晴上去宿舍楼两三分钟左右就下来了。
    一到于朵租的房子，她就大吐苦水。
    “昨晚有人磨牙、有人打呼，我好晚
    才睡着。八个人，在屋里挨挨挤挤的，做什么都不方便。上厕所得去一层楼的尽头，用水也只有厕所对面的盥洗室。就十几个蹲坑、十几个水龙头，一层楼那么多人……你帮我留意一下，这边还有没有房子出租的。”
    如果是套二的，她就约一个关系好的合租嘛。吃饭就在食堂吃就好了。
    食堂的饭菜不好吃，但目前还能忍受。
    但住宿条件她真习惯不了。
    她从小住的就是楼房，有厕所、水龙头。自己单独一间小屋。
    于朵点头，“让黄姐帮你留意着。”
    黄姐正端了果盘进来，闻言也道：“好，我帮你留意。来，吃水果！”
    于朵道：“我要出去打个电话。你跟我一起，还是在这里歇会儿？”
    辛晴道：“我歇会儿吧。嗯，我在长沙发上眯一下行不？“
    “行啊。”
    于朵出去，就在教师宿舍的门卫室打的电话。这也是可以当公用电话用的。
    她打给林蕊，向她了解如果周日来高中做外教的待遇。
    林蕊今天还真听到辅导员说这事儿了。
    她是勤工俭学积极分子，成绩又还可以，辅导员就把她列入了考虑。
    像是狄见欢这种，肯定就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林蕊正有些心思浮动呢。
    “小老板，你这个电话来得还真是及时啊。”
    于朵听了她报的数，哀叹一声，“行，给你们英语组的导游上调30%的工资。”
    上课要轻松些，而且受人尊敬。
    当导游受累，有时让游客呼来喝去的。
    这些也得考虑进去。
    所以，必须比林蕊来当外教挣得多才行。
    林蕊在那边欢呼一声，“谢谢小老板。”
    挂了电话，于朵又打到四合院知会了常宁这个股东一声。
    常宁道：“也只能这么办啊。我们抢的就是这个先发优势。但这也造成，会英语的真的是香饽饽。”
    于朵又打给蔡成说了这个事。
    蔡成道：“我也正想跟你说呢，现在社会上对学英语也有了需求。有人在外头办培训班来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74节

    “只办英语班是吧？”
    “是的。”
    蔡成懂了，涨工资也只涨英语组的导游。
    幸亏小老板反应快啊。不然回头一日游的英语团不就只有戛然而止了？
    那可是针对所有说英语的外国游客呢。
    他这里还正寻思能联系车辆的话，多搞几个一日游的团。反正周日有空的英语系学生多。
    那都是钱啊！
    至于樱花国语的导游，不涨。
    胡志广知道后忍不住来问，“为什么我们不涨啊？”
    “高考都不考樱花国语，外头和高中的补习班人家也只要学英语的。这种事哪有绝对的公平可言？那满大街说汉语的，还挣不到这个钱呢。难道汉语会不如樱花国语么？想涨工资，把樱花组的规模搞起来吧。来旅游的樱花国人那么多！”
    胡志广也没办法，英语的应用范围是要广些。
    常宁那边挂断电话也是呼出一口气，“这做生意要考虑的事好多啊！”
    常安道：“那可不。反正还没开学，要不要跟我去跑跑筹备建厂的事，顺道长长见识？”
    常宁摇头，“我以后没打算办工厂。而且，我去给你干白工，还不如去旅行社当导游呢。那还是我自己的生意。”
    顾朝暮走进来，“我倒是觉得你与其去旅行社干导游，不如像霍昭那样提前去外交部实习。你不是说你八岁的时候就给外交部干活了么。”
    常宁想了想，这倒是啊。外交部才是他以后的舞台，先打基础也好。
    至于八岁就给外交部干活，那不是有别的国家元首的孩子或者外交官的孩子也会跟着来华国玩儿么。
    这种时候就需要华国外交官家的孩子出面招待了。
    因为他们都是家学渊源，懂外语的。
    第263章
    常宁觉得顾朝暮说得很有道理。
    他从家里搬出来，这几天体会了一下独立的感觉。
    但更多还是觉得自己今年毕竟已经24岁了，在农场生生耽搁了十年。
    霍昭年纪还没他大呢，都已经在外交部打杂了。
    他确实是不能再浪费光阴。
    于是便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去，跟他爸讨活儿。
    外交部现在缺人得很，他去了肯定少不了活儿干的。
    常安没拉到白工也不失望，开着高耀借给他的车去郊外了。
    只有郊外才有地可以批给他建厂嘛。
    不过这会儿华国各地陆续要准备秋收了。所以招工的事他预备等秋收过去再上马。
    目前还没有太成型的泥瓦匠队伍，但也有城镇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在干这个了。
    如今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国家没那么铁饭碗可以提供，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
    反正不管是铁饭碗还是泥饭碗，关键是有饭吃。
    高耀给常安介绍了一个施工队。这会儿就在给他修围墙，好把村里租给他的土地圈起来。
    然后再在里头修厂房。
    如今厂房设计图纸已经出来了，他去现场看看效果。
    招工，要去别处找人手当然也找得到。
    但既然在当地建厂房，就最好用当地的农民。
    这样以后找村上合作会比较方便。
    到时候会从村上招三分之一的工人，这是之前就讲好的条件。
    不敢招多了，不然还有他这个外地老板说话的余地？
    这个比例是他可以控制的。
    常安准备暂时先搞条简易生产线，少量的生产起来，看看效果。
    卖得好，再扩大规模多招点工人。
    效果再好些，他就预备从国外进口机器了。
    那不用再扩招人手，之前的就够用。
    都不用进口最新的机器，到时候让常荷在漂亮国帮他去买别人淘汰了的都行。
    说得不好听一点，漂亮国淘汰了的生产设备，拿到此时的华国那也是先进的生产工具。
    常宁收拾好了，也打电话喊刘师傅来接他回外交部大院。
    如今不缺钱了，他也不会考虑那么多。
    同样是准备等常安的厂子手续跑完，要买辆车挂在厂里。
    自己有辆私家车，方便许多。
    顾朝暮目送常宁离去，面带微笑。
    一旦开始在外交部实习，那肯定有干不完的活儿的。
    这会儿多缺精通英语的人才啊。
    就不说别的，单是翻译文件也能翻译完一份又来一份。
    常宁、霍昭这样的内部子弟提前来实习，这时候是最受欢迎的。
    各种意义上的水平过硬。
    到时候于朵想找常宁辅导功课，可就找不到人了。
    他愿意做那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于是很快，常宁就带着实习的牌子跟着他爸上下班了。
    还有两周京大才开学，还是可以人尽其用的。再说了，开学了还有周末呢。
    大学的课程也不是满档，一天也就四节课。
    忙里偷闲可以干很多货了。
    针对常宁这样的内部子弟，政审、资格考核这些流程都尽可能的简化掉了。
    要不是因为七月旅行社开张需要人手，八月常家海外亲属团回来也需要有人出面招待，估计高考结束他就被常志远拎去部里打杂了。
    本来想着这也九月快开学了，以后再说。
    如今自己想通了跑来要求干活，肯定少不了活儿给他干啊。
    于朵已经开始正式上课了。
    高一的课程可不轻松。
    上午四节课、下午三节课（外加一节英语补习课），晚上非住校生两节晚自习。住校生再加一节。
    哦，早上住校生还得晨练和上一节早自习。
    这是真的满满当当的，一天九节课起步！
    多出来的两节早晚自习课，于朵作为非住校生都不用去。
    就是住校生早上六点半就开始做体操、跑操场有点影响她睡到七点半才起。
    第一天早上直接被高音喇叭吵醒了。她之后睡之前把耳朵用棉花塞住，就不至于再被吵醒。
    下午下了第二节 课，有个高挑、漂亮的女老师走到高一各个班的教室外来观察学生。
    主要是往后排看。
    她的眼睛落到于朵身上就定住了。
    然后走进来敲敲桌子，“同学，我是学校负责升旗等事宜的梅老师。你跟我来一下！”
    于朵点点头，“好的。”
    等她们出去了，班上同学立即开始讨论起来。上一届的人毕业了，这是要培养后继的旗手吧。
    他们班于朵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那她不上英语课了？”
    “听说她是外交部大院的人。英语课刚开始就只是带着背a开头的单词。听说他们大院的人听了昨天那一节课，今天都不准备再去了。老师也同意了，这样也是让出了几个位置来。”
    这会儿没教材，英语老师就是拿着《英汉大辞典》上带着大家学习。
    上头有音标、有释义，还有简单的例句。
    这一步，外
    交部大院的子弟早就进行过了。
    就是于朵，虽然今年年初才开始学外语，这一步也快进行到尾声。
    她已经背到x开头的字母了，掌握的单词量不小。
    还准备背完z开头的字母，从头再来一遍。
    而且她这半年阅读了大量的英文的报刊杂志，了解外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做导游又把应用提上了日程。
    “哎呦，外交部大院的人好好哦。完全不用怕高考要考英语。”
    “这不是不用怕，是人家的优势啊！家学渊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75节

    也有人往已经走远的于朵的背影看，原来她是外交部大院子弟啊。
    和于朵一起被叫出来的还有一个女生、一个男生，都是其他班上的。
    他们跟着梅老师走进了高一的办公室。
    梅老师把人叫走，得跟她们仨的班主任打个招呼。
    接下来几天下午的这个时间段，她都要带着她们进行练习。
    这样才能确保下周一升旗的时候，能有个护旗手的样子。
    这种事班主任肯定是只能大力支持的。
    于是顺利通过。
    于朵便开始了练习走正步的日子。
    旗手嘛，还是挺光荣的。而且星期一升旗，那也是受上千人瞩目的。
    练习的场地就是升旗时要走过的那段路。
    于是来了不少没占到英语课位置的人围观。辛晴就是其中之一。
    她拿着饭盒站在边上看着。
    这个点去食堂打饭菜，刚起锅，种类也多。
    那晚去于朵那里吃饭，是她这几天吃得最满意的一顿饭。
    有一个四两多的大闸蟹不说，还另有三菜一汤。而且于朵请的保姆做菜的手艺很好。
    比集体伙食真的是好吃太多了。
    辛晴寻思要不她把一个月给于朵送一次肉票，改成一周送一次？
    这样就可以从去于朵家吃一顿饭改成吃四顿饭了。
    之前于朵升学宴，辛家直接送了50斤肉票。
    有那50斤票，废品站这个月都不用去黑市买供应外的高价肉了。
    可以省下几十块钱。
    之后嘛，一个月12斤。
    这是送给生意伙伴的，在物质匮乏的年代算是比较珍贵的礼物了。
    辛晴摸着下巴看着于朵，准备下个月就这么干。
    每周三的晚上去。
    周六晚上回家，熬到周三去于朵家打个牙祭，就又能撑到周六了。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反正不是去白吃白喝，不亏心。
    想到这里，她笑眯眯的看着于朵。
    于朵这会儿肯定只能一本正经的。当护旗手哪能笑场呢？
    升旗的是两个高二的学长、学姐。
    升旗的学长主要是负责抛那一下的，那需要大力气。
    于朵是四个护旗手之一，同样是男女搭配。
    她真不知道辛晴看着自己笑得一脸荡漾的几个意思。
    这会儿只好先不理会。
    辛晴决定好之后就拿着饭盒去打饭菜了。
    在食堂吃过，她去排队洗碗，然后和室友一起往寝室走。
    半道路过后校门远远看到一个人，她对室友道：“麻烦你帮我把饭盒带回去，我有个熟人在校门外。”
    室友朝后校门看看，点头接过辛晴的饭盒。
    辛晴这个人东西大方，尤其是吃的舍得分给人吃。
    所以拿个饭盒什么的，小事情。
    辛晴朝后校门走过去，她先站在大铁门里侧喊道：“于二姐——”
    这里大门管着，只一侧的小门可以进。
    但也不是人人想进就进的，那样会影响正常教学秩序。
    得有本校师生领着，做好登记才能进去。
    于凌来之前没跟于朵打招呼，这会儿自然没人来接她。
    她发现进不去，本来都准备离开了。见到辛晴出来忙道：“我找于朵，不过我没事前告诉她。”
    “走，我领你进去。”
    于凌这才得以进去。
    “于朵租的屋子在哪呢？”
    辛晴指了指告诉于凌，“那边呢。不过于朵这会儿没在家，她还在操场上走正步呢。”
    “嗯？”
    “她被选为护旗手了，下周一就要参加升旗仪式。这会儿在练习。走，我带你过去。”
    于凌便站在操场上看了半节课，辛晴一直陪着她。
    于朵也没机会跟她打招呼，一直在听梅老师打着拍子走来走去。
    这会儿还是有点热的，而且反反复复的走很是枯燥。
    但是没办法，他们四个是临时组成的护旗方队，需要磨合才能默契得起来。
    不然到时候脚步不统一。
    终于，梅老师道：“好，我开音乐了。这一趟走过不出岔子，今天就到此结束。”
    她把拎来的收录机打开，于朵四人正式排练了一下。
    “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解散——”
    于朵走过来，“二姐——”
    辛晴道：“你们聊吧，我回寝室了。”
    晚自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于朵道：“谢谢啊。”
    “甭客气。”
    于朵领着于凌往出租屋走。
    这会儿，下午的教学已经完成。高音喇叭便又响了起来，放的bbc频道。
    于凌听了会儿道：“前些年这还叫收听敌台呢。”
    “此一时，彼一时。今年高考加考了英语，以10%的比例计入总分。以后英语肯定会越来越受看重。”
    于凌笑了起来，“我知道，江津说要不是考前几个月请常宁帮忙补习了一下，差点吃个零蛋。后来应该是得了五分。她能上线还多亏了这五分呢。”
    于朵点头，是这样没错。
    要不江津姐怎么会对师兄还挺有好感呢。
    至于辛明宇，他之前就请了京大高材生教来着。
    回到于朵的出租屋，她径直去洗澡。
    “二姐，你坐一下，我去洗个澡。”
    二姐竟然站在操场上看她走了半节课，辛晴说先带她过来歇着也没动。
    走来走去，一身汗津津的，都贴到身上了。
    于朵夏天每天都要洗澡，黄姐是烧了热水的。直接舀水就可以洗了。
    第264章
    黄姐让于凌帮忙看着锅里。然后赶紧去食堂打了二两米饭，一个凉拌猪头肉。
    夏天嘛，她饭做得比较掐，争取不剩饭、不剩菜。
    于朵说隔夜菜吃了不好，哪怕有冰箱也不好。
    这当然是跟着高老师养成的习惯。
    如今条件又好起来了，高老师也没有再活得那么糙，又开始讲究了。
    于凌不好意思地道：“黄姐，我这突然跑来，给你添麻烦了啊。”
    她心头乱糟糟的，真的一时忘记了这茬。
    在废品站人多，倒是不存在不够吃的问题。
    晚上多做一些也没事，值夜守铜的人半夜还会吃个宵夜。
    如果临时来个人，没有剩的饭菜了，那守夜的人就直接下面条、煮鸡蛋。
    废品站的伙食开得可是相当好的。
    如今不抓黑市了，敢去卖东西的人也逐渐多起来。
    只要有钱，还是能把伙食办好的。
    黄姐摆摆手，“没事儿，食堂近。”
    她是拿钱干活的人，这是东家的亲姐姐。肯定只能这么说啊。
    过了会儿，于朵擦着头发出来，“先吃饭吧。”她饿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76节

    二姐突然跑来找她，肯定是有事。
    不过，先吃饱了再说。
    黄姐今天做的酸菜鱼。她也看到了，高中学习好辛苦的。
    当然是要尽可能的吃好一点。
    于朵一个月给她50块生活费呢。当然是要保证天天顿顿有荤有素。
    一时吃完了，黄姐便收拾到厨房去洗。
    于朵带着于凌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房间很大，有将近20个平方。放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写字台都还挺宽松。
    于是于朵便让黄姐去旧货市场买了两个单人沙发，一个配套的小圆桌。
    正好用来招待客人。
    “二姐，出什么事了么？”
    于凌道：“我下午和徐然说清楚了。”
    “嗯？”是怎么个说清楚法啊？
    “他让我
    和他一起努力，得到他母亲和妹妹的认可。可是她们一直对我就不太友善，那我还上赶着啊？”
    她之前和徐然妹妹上过一次街。
    结果那丫头当她是冤大头，让她买这样、买那样。专挑贵的、好的。
    站在人家摊前，抓住了就不松手。
    于凌也懒得替别人教育妹子。全都给买了，然后找徐然报账。
    徐然自然是把钱给了，然后回家骂了他妹一顿。
    他妹就此记恨上了于凌。
    至于徐然的母亲，倒没有表现得眼皮子很浅。
    就是觉得她一个离过婚、生过孩子的配不上自己儿子。
    拼命的让熟人给儿子介绍对象，要让儿子娶上黄花大闺女。
    女大学生最好，不然也得长相标致、个子高挑，自己能挣钱的……
    她要求不少，但搁不住徐然真还挺能挣钱的。
    所以介绍人给介绍的对象，条件也都还不错。
    徐然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去相看，弄得他妈很是火大。
    母子俩为此都吵过两回了。
    于凌撇了下嘴，“他可能觉得他都是为了我，搞得他母亲都不高兴了。”
    于朵蹙眉。
    于凌继续道：“一家人相处，舌头和牙齿再好也有咬到的时候。这个道理我懂！咱们家之前都吵成那样了，转过身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但徐然的母亲和妹妹是完全不欢迎我的态度。我之前就和他说过她们的态度有问题，但他现在依然这么说。所以我就说我跟他的事就算了，趁着如今也还没有正式开始。我又不是要求着进他徐家的门。哪怕我于凌年纪不小了，又离过婚、生过孩子，我也不矮谁一头？”
    于朵道：“他答应了？”
    “没有。但他又拿他母亲和妹妹没办法。然后我就问生意还继续合伙么？我没说会往别的地方继续找生意伙伴的事，就聊我和他合伙的生意。”
    徐然不想拆伙。这个伙一拆，他和于凌就真没戏了。
    但是，扪心自问那个摊子如今有他、没他是一个样。
    于凌提出要拆伙，他赖着不拆就是占人便宜了。
    于朵道：“生意的事他怎么说？”
    “他说容他想想。”
    于朵也没忍住，撇了一下嘴。
    又处理不好他妈和妹妹的问题，又不舍得放手。
    就想着让她二姐退让。
    凭什么啊？
    所以说嘛，婚姻能带给女人什么好处？
    “我说广州那边我还得赶紧过去。再给他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他拿不出解决的办法，我就当他都同意了。然后我还拿出账本报了一下账，说了我的拆伙方案。生意我继续做，得分他三千多的现金。目前现金只有两千，我都给他。剩下一千多，还压在货上呢。我卖了货，国庆给。”
    目前的货进货价4000多，其实这一趟已经没有徐然参与了。
    卖出去应该能到5000多。国庆之后她能剩下4000。
    这就是最后通牒了，于凌不想这么一直拖着。
    她还要展开新的生意，不想把时间就这么干耗着。
    于朵道：“你的新合伙人，估计会要求你垫付第一次进货的钱。”
    4000，至少要进两个地方的货，很紧啊。
    不然，人家怎么能确定提前汇了货款过去，于凌一定会把货发过来？
    倒是于凌，她手握货源。
    只要对方尝到了甜头，脑子清楚的都知道，做长久生意才是最赚的。
    那么下一趟进货的时候，就会把上一次的货款给结清。
    但这就要求于凌得有充裕的资金。
    而且，还得把运费和保险费算进去。那4000只能进3300的货了。
    这个钱，够去人家源头工厂拿货么？
    于凌道：“只能重新再走一次从小做大的路了。”
    3000还是能拿到批发价的。
    于朵道：“那就好！这种时候就会觉得爷娘田，真的好香！”
    她现在也缺钱缺的要死。
    要不是收了师兄和姐姐送的礼金，给黄姐发工资的钱都拿不出来。
    于凌道：“咱俩不也是靠父母留的100块做起来的？再来一次吧。这一次也就只花了八个月。只要我能挑到畅销的衣服款式，回款就快。那对方下一次进货的时间间断也就短了。至于你这里，暂时就按部就班。反正你三个生意都上正轨了。”
    于朵苦笑了一下，她之前也这么想的。
    但差点各大高中还有社会上的英语补习班，就要从她的旅行社抢走人手了。
    如果她不涨工资，估计英语组最后非散了不可。
    利益足够的话，蔡成搞不好自己跑去开英语补习班了。
    反正他现在也认识了部分外国游客。
    至于出国需要外汇，他开补习班多赚一些，冒险去黑市兑换嘛。
    所以，一时一刻都松懈不得，还得多关注。
    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个什么状况？
    于凌道：“我看你都被选为护旗手了，应该在学校名列前茅吧。”
    “那个是看身高和长相挑的。”
    于凌蹙眉，“怎么，你上课觉得吃力么？唉，我没读过高中，也帮不到你。大哥倒是读了高中，但那会儿已经在开始乱了。他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于朵道：“高中的数理化，确实是初中的时候深奥多了。吃力暂时还说不上，但没有初中那么轻松了。”
    这种不是量变，是质变。尤其是物理，难度一下子就上去了。
    这会儿她才知道顾大哥那天说的真实在。
    于凌想了想，“你师兄不是考上京大了么，还有那个小顾也是。你有机会跟他们取取经去吧。咱们身边也没有旁人了。”
    于朵点点头，准备这个周日去问问师兄。
    于朵还要上晚自习，于凌吃过饭把想说的话说了，也就回废品站去了。
    她坐着公交车，中途转了一次车。
    今天转车没等多久，半个小时就到了。
    废品站这会儿才刚结束一天的劳作，大家正在吃晚饭。
    吴珍看到她回来，忙招呼道：“吃了么？我给你拿碗。”
    于凌出去的时候说了不回来吃的。
    不过话说回来，废品站本来就比正常人家开饭要晚。
    她还开饭后才回来。
    就算她没说不回来吃，他们也只会把饭菜先给她拨在一边，自己先吃。
    忙碌了一天，真饿了！
    “我吃过了，去你们小老板的出租屋吃的。”
    于凌知道妹妹如今一门心思攒钱，想把这个小四合院买下来。
    一旦买下来，这就是于朵的私人产业了。
    这样就是有恒产了啊。
    到时候她才是真的自立门户，户口都可以直接从家里迁到这边来。
    不像她，还得继续挂在家里。
    嗯，等她有了钱，也赶紧去买个房子把户口迁出。
    不管多小，只要能迁户口就行。
    听到她说于朵成了高中的护旗手，王大妈等人都笑了起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77节

    “小老板走到哪都优秀。”
    能做护旗手，这可是极光荣的事儿。尤其是在王大妈这个年纪的人看来。
    于凌点点头，“是啊。”
    她先去舀水提到后面的洗澡间洗了起来。
    住在这里，其实真还挺方便的。
    听于朵说她还有一窟。
    就万一有需要，华侨公寓那里她还锁了一间屋，里头布置成了标间。
    那边大，目前用不到那么多房间。
    四室一厅，又不开伙。
    这就有了六间屋可以做办公室了。
    目前，英语组一个办公室，樱花组一个办公室。
    行政人员和司机在大客厅改成的大办公室。
    然后蔡成单独一个办公室（厨房改的，最小），于朵和常宁一个办公室。
    这不就空出一个房间来了。
    于凌不知道什么是标间，于朵还给她解释了一下。
    这会儿吴珍等人一边吃饭，一边听着《新闻联播》。
    忙碌了一天，这会儿终于可以松快些了。
    还是吴珍第一个放下筷子，没吃饱也放下了。
    减肥嘛！
    不然和漂亮衣裙就绝缘了，也找不到好对象。
    她一想到她妈说她像个‘扔铁饼的’就呕得慌。
    宋河笑道：“我说，你减了十多天了，瘦了么？”这肉眼完全看不出来啊。
    吴珍道：“瘦了一斤的。”
    完成了小老板给她的一个月两斤的任务。
    于凌在里头晾衣服，听到吴珍瘦了一斤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除了每顿少吃半碗，还做了什么啊？”
    吴珍道：“我体重基数大，医生说不能贸然动多了。现在就每天骑车。”
    为此，她主动和宋河换了，换到团结湖小区那边去收废品。
    那边要远一些。
    于凌点头，“嗯，持之以恒吧，反正有志者事竟成！我出去走走——”
    她往十六号院那边走。
    住废品站不存在人生地不熟，住着还是挺自在的。
    只是偶尔需要面对一些同情的目光，又或者羡慕嫉妒的目光。
    对这些，于凌一概置之不理。
    反正她当初回家大闹，早就撕破了温良恭俭让的面皮。
    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得闲也没人敢笑她或者招惹她。
    第265章
    途中经过已经归还关大爷的十四号院，于凌看到有人运了砖瓦、河沙这些过来。
    她问门口的街坊，“这是关大爷要修整房子吗？”
    这一片的房子全都年久失修。这回到手里了，关大爷准备修整一下？
    门口的一个房客道：“是啊，不过只修整他自己住的两间。”
    身为房东，肯定这一整个两进院都是该他修整的嘛。
    结果有人去问，关大爷直接道：“就你们交的那点房租，还不够干这事儿呢。我为人民服务啊？我又不是党员。”
    他倒是真有心修整，好好的修复一下。让这个被住成了大杂院的两进院恢复原样。
    到处给他私拉乱接的，看着都来气。
    但，前提是这些不请自来的房客统统都搬走。
    这儿真真正正成了他自己能当家做主的地方。
    嫌他一间屋涨一块钱，他还不乐意当这个房东呢。
    一个月一百多的房租，他其实没看在眼底。
    他明里、暗里给人做鉴定的收费，完全把这个房租给覆盖了。
    就如今，土夫子也爱来找他。
    这个是他摆脱不掉的。
    但她就只是做鉴定，不再参与其他的了。于朵的劝他还是听进去了。
    至于她说的，让写论文去混个官身，他暂时还没什么想法。
    旁边另一个房客道：“人家关大爷可能马上要办喜事了，修一修新房很正常。你家又不办喜事，凑活住呗。要办喜事，你也自个掏钱修整。”
    于凌道：“这事儿，有眉目了？”
    这没听于朵提呢。
    关大爷如果真准备定下来了，肯定会介绍给于朵认识的。
    毕竟名分上是她师母呢。
    而且关大爷如今这个年纪，过个一二十年万一大限到了，留下孤儿寡母的，还不是只能托给于朵。
    说不定还没一二十年呢，毕竟他之前身体不是很好。
    他到时候撒手人寰，留下的产业估计不少。
    又是两进的四合院，又是古董那些。
    师母和小师弟稍微软弱些，也不一定能保全。
    就算关大爷黑的、白的都有认识的人，但人走茶凉，他真正信得过、敢托孤的还是于朵。
    “没呢。居委会的人给介绍了一个，听说还是高中生呢。人家没看上。这年头，高中生也清高不起来了。”
    应该不是刚毕业的，估计和自己一样，是去年回城的知青吧。
    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既然关大爷没看上，于凌就没多打听了，往前继续走。
    路过十六号院，看到她嫂子气色不大好的从外头回来。
    “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邱新梅下了公交车闷头闷脑的往家走，听到她招呼才醒过神来的样子。
    “哦，你回来了啊。我下午陪父母去探监了。”
    邱勇目前其实还在拘留所，他的案子还在排队上庭，还没有判。
    那这探监回来，心情肯定好不了。
    一家三口在监狱附近找了个私营小馆子吃的晚饭。
    她把父母送回了家，这才自己坐车回来。
    至于家里，都是吃稀饭、凉菜，不用生火。
    邱新梅道：“进去坐坐吧。”
    于凌摇摇头，“算了，我就吃了晚饭随便走走。”
    对于邱新梅有这么个糟心的娘家兄弟，于凌就算不幸灾乐祸，但也无比庆幸自家没这样的主。
    这会儿明知道嫂子心情糟糕，只是随口招呼一声，她自然不会凑上前去。
    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遇上的事儿还不是最糟心的。
    周六下午，于朵以为还要练走正步呢，结果梅老师大发慈悲把他们都放了。
    于是，第三节 课下课，她就回去推上自行车往外交部大院去。
    除了书包，什么都不用带。那边都有现成的。
    带书包是因为有作业，而且她还准备去向师兄取取学习的经。
    第四节 的英语课也不用上课了，毕竟一周才一个周日。
    这一节课就都放了，心都已经飞走了还上什么课？
    所以，出校门的时候，于朵也撞上了大部队。
    不过还好，今天前后两个校门都是大开，一波一波的学生很快涌了出去。
    人群中，有推着自行车的人看着于朵的背影，“她这个回外交部大院吧？”
    奇怪，就十几分钟的车程怎么还出来租房子住呢？
    再想想于朵每天早上都是临上课还有几分钟（五分钟以内）才走到教室，他悟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78节

    该不会就是为了多睡会儿吧？
    嗯，还特地请了个保姆照顾，这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待遇。
    应该就是这个缘由。
    估计是父母工作忙，在家也不能时常见到。
    “班长，走了——”
    “哦，好！”
    于朵没留神谁在背后看她。她长这样，从小就被人看习惯了。
    只除了前两年有人跟踪她下晚自习，她找了大哥来接。其它对她不造成威胁的时刻，她都不会多留意。
    她一路骑着车过去，结果师兄居然在办公室加班翻译文件，晚饭都不回来吃。
    打了电话说是一会儿吃食堂。
    于朵惊讶不已，“他不是打杂么，还需要加班啊？”
    高敏点头，“没干完活不就得加班咯，不用管他。一会儿饭好了，咱们直接吃。”
    常志远倒是准点下班的。
    他搁下公文包就问于朵，“朵朵，你会跳交谊舞不？”
    于朵摇头，“不会。”
    “一会儿我教你，晚上带你去开开眼界。”
    于朵道：“可是，我想去看原声电影。”
    她就是为了看原声电影才一放学就往这边跑的，别处看不到嘛。
    电影院的电影大都是那些老的战争片。
    参加舞会什么的，她不太
    感兴趣。
    如今社会上也有舞厅。她路过看到里头灯光昏暗，给人的感觉并不太好。
    于朵偶尔路过外面，还有流里流气的男青年说要教她跳舞。
    她都直接不理会，走开了事。
    青天白日的，那些人倒也不敢拦着她。
    有过一两回这样的经历，她路过那样的地方都绕路走。
    于朵如今也渐渐摸索出和干爹、干妈相处的模式。
    如果她自己不乐意，他们不会勉强他。
    所以，她今天就勇敢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常志远道:“哦，那个不要紧。回头让你干妈去买一套放映设备，就摆在书房。咱们去借了胶片，自己在家放来看。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高敏点头道：“嗯，这个可以。”
    然后又有些怀念地道：“外交部的舞会啊，很热闹的。没准你还能看到一些《新闻联播》上才能看到的领导呢。我那会儿最喜欢去看总理跳舞了。”
    有时候是在钓鱼台国宾馆，有时候是北京饭店……
    有时候是招待外宾，有时候就是内部的人聚一聚。
    因为领导人们往往都是伏案工作，疏于锻炼。
    保健医生就让他们经常去跳跳舞，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这里头，总理是跳得最好的。只要他不太忙，这种内部的舞会必到。
    “邓妈妈不会跳舞，就每次坐在那里看他跳。总理脾气可好了，而且不挑舞伴。谁去邀请他，他都不会拒绝。不管是女工人还是女干部。跳得不好的，他还带一带、教一教。所以，我们都排队去邀请他老人家跳舞。我也去过！”
    说到和总理跳舞的往事，高敏也是眼中放光。
    常志远看得好笑不已。
    于朵也听得眼中发亮。
    这件事是她没见识了。也是，师丈本来就说的是带她去开开眼界。
    不过，“女工人怎么能到总理面前去邀舞啊？”
    有这样的机会，估计全国的女同胞都不会放过。但，普通人怎么能到外交部的内部舞会上去？
    高敏道：“北京饭店以前承担招待进京开会的全国劳模的任务。晚上就会有舞会啊。”
    “哦。”
    于朵心头涌起强烈的惋惜，她生晚了啊！
    常志远说干就干。
    趁着这会儿小兰还在做晚饭，他把收录机打开。
    然后就在后面的庭院，教于朵跳舞。
    高敏就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
    于朵运动细胞是很好的，而且有舞蹈基础，节奏感也好。于是很快掌握了要领。
    于朵十六岁半，十足的美少女。
    常志远年近半百，却也是风采翩然。
    两人一起跳舞还挺养眼。
    于朵听干妈私下抱怨，说干爹在国宾馆、北京饭店的外事服务员里头，还有颇多崇拜者呢。
    这些外事服务员的要求很高的，要懂外语、身材高挑、相貌皎好，政审还得过关。
    因为面对的是本国高级领导人和外国元首、外交官。
    跟普通的服务员是两回事。
    人家都是有编制的，国家干部身份，收入也不低。
    于朵每次都听得直笑，“干爹在外的形象，对自己人就是得像春风般的温暖啊。那些小姑娘好些也是背井离乡，从全国挑选来的佼佼者。工作中被领导关怀，或者出了纰漏有人给弥补，难免就很崇拜干爹嘛。”
    高敏也就是抱怨两句，跟别人不好说。
    跟常宁说，臭小子也没法共情。还觉得她怎么这么多事呢？明知道他爸不会有什么。
    她就只能跟于朵说说。
    所以说，人得有个闺女啊。
    旁边邻居到后院来看到了，也笑眯眯的站着看于朵被她干爹带着转圈圈。
    估摸听到这个消息，大院里今晚去跳舞的年轻人都会多不少啊。
    常家这个干女儿长得确实是出挑，就是不知道常家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常志远一边带着于朵跳舞，一边问道：“开学有几天了，你感觉如何？”
    “不管文科、理科难度都明显提升。而且是从初中的难度陡然拔高，我暂时还不太适应。”
    “没事，才刚开学，慢慢适应就是了。到半期考试前如果还是适应不了，可以试着找一个家教。不过你中考能考到全北京一百多名，应该是用不上的。”
    于朵道：“师兄和顾大哥都好厉害啊。从来没有正式上过中学，也能考上京大。”
    她知道师兄这些天在外交部打杂，忙得前脚打后脚的。
    而且，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已经陪着外宾爬过两回长城、逛过两回故宫，也吃过两次烤鸭了。
    估计以后这会是常态，外宾来了都是这个流程。
    这就是他们喜欢的华国特色。
    难怪干爹在家的时候，常家的饭桌上从来不见烤鸭。
    有一些级别高的外宾，他也得陪同的。
    一次又一次频繁地陪外宾吃，回家肯定不想再吃了啊。
    至于霍昭大哥，他暑假最远一次甚至陪着外宾及家属飞去西安看过兵马俑，还吃了肉夹馍。
    还有狄见欢，她原本在家捂白白来着。
    结果狄老听说常宁趁着暑假最后的两周时光去打杂，回家看她闲着，就把她也拎去了。
    第266章
    外交部如今是真的缺人。去北二外、京大西语系找人，还得政审。而且很多规矩还得现教。
    这内部子弟既精通外语，又省了政审的步骤。
    而且他们打小就经历过这些，不会怯场。
    狄老还说狄见欢如今算是半个专业导游，把她塞去陪着别国外交官的夫人、女儿游玩。
    所以，她电话里和于朵直感慨白捂了一个月。
    于朵还知道顾大哥趁着还没有开学，飞去南方看他的爸爸、妈妈去了。
    他临走还问于朵想不想要江南的特产，他周末给她捎带回来。
    于朵还真有些感兴趣，她没去过江南。
    于是就让他随意，她也不知道江南有什么。
    常志远道：“他俩学习上也有过吃力的时候，没谁真能一蹴而就。而且，他们享受的那才是真正的精英教育呢。”
    这俩小子都是各方面的专家或者大学老教授亲自教导。
    他们要不是有这样的潜力，那样的人能愿意冒险倾囊相授？
    晚饭于朵只吃了个五成饱。
    今晚的舞会在北京饭店举行，据说到时候会有不少特色点心。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79节

    她之前去过几回，还没有吃遍呢。
    里头的吃的，那是真的美味。
    舞会除了外交部的人，各国驻华大使、参赞等，还有各地来开会的一些人也会参与。
    北京饭店长期承担着招待外宾，以及这些来开全国性的各种会议的人员的任务。
    等闲的外国客人都不容易在里头弄到房间的。
    上次常家的人也是因为干爹的关系。
    另外，北京各部委或者是市政府、市委的领导干部也都可以来参加。
    于朵的涉外旅行社招待的外国游客都是住的友谊宾馆。
    那里住的大多是民间自己来游玩的。
    跟北京饭店的客人，不是一类。
    吃过坐了15分钟，于朵去洗澡。她穿着短袖、长裤过来的。
    一会儿换一条裙子好去跳舞。
    高敏则打着电话向熟人询问，放电影的设备哪里有得卖。
    最后敲定了一家，明天会送货上门。
    于朵洗了头发出来，拿着吹风正准备吹干。
    听到这个话题便问道：“干妈，是友谊商店在卖吗？”
    卖电器的，都算是她的竞争对手。
    不过，她那里只卖如今最畅销的电器，涵盖不了这么广。
    连放电影胶片的设备都有的话，那货物很充足啊。
    所以，她肯定得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事儿她也托给辛家了，让他们家的人没事就去市面身上看看，有没有冒出强劲的竞争对手来。
    辛奶奶乐呵呵的把这活儿揽下了。她说她也是股东，也需要出出力。
    她就坐着公交车，到老年人比较多的一些公园、茶馆，听听别人讲新鲜事。
    那些地段基本囊括了北京目前主要的几个商业区。
    开出了大的电器行，这年头确实是人人都会谈起的新鲜事了。
    因为辛家其他人要么得上班，要么得上学。
    就是辛晴，明天上午她也得到学校学英语。
    她下午第四节 的英语课没能轮到座次，旁听都挤得不行。就选择了周日上午的课程。
    回头下午、晚上还有两拨人。
    但尽管有辛奶奶出马，于朵也担心有遗漏。
    如果是友谊商店倒是不用担心，普通人基本是不去里头买东西的。
    是外头的话，就要留意一下，看怎么应对了。
    “不是的，暂时外头没人卖这个。我买的电影院二手的。”
    听说没有人卖这个，于朵就没有多问了。
    不过很快高敏又道：“我听说有一种录像机，用录像带放电影。就在电视机上就可以放。你那里有卖的么？”
    于朵摇头，“我只卖最畅销的那几种电器。”
    实在是资金有限。
    于朵很快挑了一条浅色连衣裙，还有相配的跳舞的银色坡跟皮鞋，小手袋。
    高敏看过，又给她头上加了个水钻的红色发卡。这个年纪，也别太素淡了。
    这个发卡就可以起到点睛的作用。
    然后她自己也换了一条裙子。
    常志远最省事，还是上班那身短袖衬衣和西裤就行。
    “走吧。”
    他开车把高敏和于朵载去北京饭店。司机已经下班了嘛，周末也要给人家一些自己的时间。
    大院里其它人家也各自驱车前往。
    于朵下车后看到狄见欢，便和干妈说了一声过去找她。
    狄见欢看到她问道：“常宁还加班呢？”
    “
    是啊，看你还好。”
    “我爷爷没他爸那么狠，周末就放了我一马。还是你好，高中生课业紧张。不然没准连你都要被抓壮丁。”
    于朵去，那就真的是只能打杂了。但也可以凑活用不是。
    她家是工人阶级，通过政审没问题。
    如果这样，回头她还能在简历里添一笔：曾在外交部实习呢。
    用人单位都会乐得收下她。
    这样的实习经历，一来说明了能力，二来也说明背后有人脉。
    于朵笑笑，“过两年等我上大学了，应该就没这么缺懂外语的人了。”
    如今真的是特殊情况。
    国家结束了那十年的动乱，当前还真有点百废待兴的感觉。
    但两年后第一批大学生就都毕业了。
    大学都是要开英语课的。好不容易才考进去逆天改命的人，学习都非常认真。
    到时候锻炼一下，实际应用应该也不错。
    至少英语系的学生，外交部是可以吸纳到很多新血。
    狄见欢点头，“是你说的这样。希望到时候你的涉外旅行社已经很茁壮了。”
    她听林蕊说了，英语导游工资上浮30%的事儿。
    还说如今才真是觉得知识就是力量！
    于朵道：“我也但愿如此。”
    霍昭也来了，比起常宁他算是熟练工。虽然也加了班，但这会儿已经完成。
    进去之后，他先去餐厅点了一份烩饭吃，然后才去舞厅。
    进去就看到于朵和一个外宾在跳舞。
    于朵搞清楚交谊舞本身是一种很高雅的社交活动，就没什么心理障碍了。
    干爹、干妈跳舞去了，她也是很快就有人来邀舞。
    能进这里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而且这样的场合也不至于有人敢闹事儿。所以她也就大大方方的去同人跳舞。
    对方同她小声说话，她也只当是在练习口语和听力。
    霍昭路过自助餐台那边，看到狄见欢坐在角落里吃点心。
    他道：“你也没吃晚饭啊？早知道叫你一起了。”
    狄见欢随口‘嗯’了一声，然后道：“我不想吃主食。”
    “吃好了么？走，跳舞去！”
    狄见欢道：“怕被人嫉恨。”
    霍昭蹙眉，“我又不是谁的所有物。再说了，你还能怕她？或者，是某人没来，你不想跳？那我就不打扰了。”
    狄见欢端起高脚杯把清水喝了，“瞎说什么啊，走——”
    最近她和常宁两只菜鸟，时常被呼来喝去的，一起行动。就有人拿他俩打趣。
    于朵跳完一支舞，也是预备去吃点东西。
    “于朵——”
    于朵刚端上一份点头，有人过来拍拍她的肩膀。
    “杨音阿姨，你也来了。”
    杨音笑笑，“看到你在舞池里和外宾跳舞，可真是挥洒自如啊。那是什么人你认识么？”
    “不认识，不认识更放得开啊。而且他一直都在赞美我！”
    赞美得她很是开心。
    一整个星期的忙碌学习都抛在脑后了。
    怪不得都喜欢来跳舞呢。
    那外国人过来邀请她跳舞的时候，干爹他们已经先下舞池了，然后霍昭和狄见欢也不在。
    就没人给她介绍。
    杨音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子大。那是一位驻华使馆的工作人员，级别还不低的。”
    得，原来还是个喜欢听赞美的。不过，华国人确实是很少把那些话挂在嘴边上。
    “管它呢，反正就是跳舞嘛。没丢脸就行！不过杨音阿姨，你今天看起来精气神真不错。”
    升学宴那晚杨音的状态已经比之前好了，今天就更佳。
    “嗯，我是状态好了不少。而且，我上了淡妆。不然在这灯光下看起来会格外苍白。又不像你，天然的青春洋溢。”
    而且，能吃还不长肉！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80节

    杨音瞅瞅吃得很欢快的于朵，这个年纪的新陈代谢之强真的是她比不了的。
    她晚上万万不敢这么吃东西。
    这半个月她通过跳舞和各种锻炼，好容易才瘦了五斤下去。
    之前小产休养，赘肉都长出来了。
    她现在状态好了，便也愿意出来多活动。所以听老周说这里有这个层次的舞会，便跟着他一起来了。
    老周吧，今晚其实他儿女都回来了。
    但有这样可以拓展人脉的聚会，他就带着自己来了。
    之前大学开学，继子、继女都住校去了。她和老周之间没人挑拨，家庭气氛都和谐了不少。
    再加上她状态好了，整天也笑吟吟的，他便也乐得下班就回家来。
    这会儿她也是过来和于朵打个招呼，这就要回去了。
    还要跟着老周应酬呢。
    杨音做了个再见的动作走开了。
    于朵继续吃东西。让她看着这些美味不敢吃，那就是煎熬了。
    吃好了，她去端一杯清水，到附设的盥洗室漱口。
    然后再进来，很快又有人向她邀舞。
    于朵便又去跳舞了。
    高敏他们在一旁和人聊天、顺带休息。看于朵行情很好，邀约不断也是带笑看着。
    何琰和曲灵也来了，看到于朵这么受欢迎都有些不是滋味。
    一个外来的，把她们的风头都抢了。
    不过何琰还好，于朵虽然受欢迎也没妨碍到她。
    她也看出来了，霍昭虽然关注于朵，但不是那回事儿。
    倒是曲灵，她之前想借于朵搭桥接近顾朝暮，但于朵不知道是不懂还是挡她的道，每次都滑不留手的。
    这丫头不会是想借着常家的门庭，自己攀高枝吧？
    而且上次她在狄见欢妈妈那里听说了顾朝暮受伤的事，拜托狄见欢去常家打听。
    狄见欢后来察觉到常宁的态度，也委婉的劝她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显然以后不会再帮衬她了。
    她和军区和京大都没有关联，那以后就真找不到机会了。
    这会儿被她惦记着的顾朝暮，正在收拾行李箱。
    他过来待了一周，陪他妈在附近的古镇等处闲逛。
    他们爷俩自从搞清楚赵思嘉如今脾气不好，
    说话带刺不只是因为更年期的缘故，都有些内疚。
    因为心理创伤不如身体的创伤明显，他们就都忽略了。
    尤其顾占林，他之前总是觉得赵思嘉年纪越大越不懂事。
    不但做不了贤内助，还总是各种刺他。
    如今他私下和当地顶尖的心理医生沟通了两回，也意识到心头生病了，病人有时候压根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但不关爱，还各种针锋相对。
    这个做法确实是欠妥当。
    第267章
    顾朝暮前些天想着还有两周才开学，便飞了过来。
    然后撺掇父母一起，一家三口在附近景点逛逛。
    江南嘛，康熙、乾隆都喜欢来的。就在附近找个地方逛耍还是可以的。
    顾占林想到妻子心里生病了，儿子也难得来一趟。
    上周日就抽了一天的时间陪他们出去逛耍，看风景、吃小吃……
    他们一家三口，还是十年前才有过这样的家庭时光了。
    顾朝暮记得，那会儿父母很恩爱的。
    矮矮的他，走在中间一手牵一个。
    他们就在他头顶上方互相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那会儿他不太看得懂而已。
    如今依然是他走在中间。他们两个却是一边一个，毫无目光交流。
    母亲和他挨得很近，倒像是拿他当个间隔。
    唯一庆幸的就是，出门在外没再吵架了。
    中途顾朝暮还特地找借口走开了一阵，留两人独处。
    等他跑回停车场拿了漏在后备箱的崂山矿泉水回来，这俩坐在石台阶上的成年人总算有了点破冰的迹象，在平和地说话。
    顾朝暮便放慢了脚步，又耽搁了一阵才走回来。
    这一天下来，感觉还不错。
    回程，赵思嘉有些体力不支，需要人搀扶。
    顾朝暮举起两只手示意自己两手都不空。
    父母拿的东西都转移到他手上了。
    顾占林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走吧——”
    赵思嘉是真没力气了，而且今天也没闹矛盾。最后便由得他半拉着把自己弄回了停车场。
    快走到的时候，顾占林道：“体力差了的，爬山往返有些吃力。听说老蒋以前带美龄上峨眉山、上庐山都是坐滑竿。”
    赵思嘉道：“你还能公然鼓动人来干这个不成？”
    如今，除了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提纲挈领，具体的经济政策可还没出台呢。
    那十年因为经济路线出问题的官员还少了？
    她可不想再去劳改个十来年啊。
    顾占林道：“找几个典型，看他们挣到钱了然后没人抓，效仿者自然就有了。”
    这一开始，他肯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是不是官方出面支持，确实性质不一样。
    但辖下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确实可以想法子创收。
    他这里和别处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顾朝暮补充道：“这一路我带了三瓶矿泉水都喝光了。”
    老百姓肯定不像他们，能买到崂山矿泉水。但北冰洋汽水这些要买不麻烦。
    实在不行，烧了开水在沿途给人灌也行啊。就两分钱一壶应该有渴了的游人愿意灌的。
    而附近农民烧开水，一整瓶也要不了什么钱。
    赵思嘉道：“何必一定要喝开水？弄几根黄瓜或者甘蔗也行啊。喏，这山泉水这么沁人，就泡在山泉里。跟放冰箱冷藏的效果也差不多了。”
    他们一家三口是顾朝暮背了几斤苹果。
    苹果皮可以好的嘛，在山泉出水口冲一冲就可以啃。
    顾占林笑笑，这么一家子和谐挺好的。
    他也不想家里成天就是争吵、怀疑。心累啊！
    本来上班就辛苦了，这样多好！
    不过他也只有一天空闲，还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当天晚饭后他就不得不坐上司机开来接的车返回了。
    不过当天出游的效果真的不错，赵思嘉心情堪称愉悦。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吧，还对着他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顾占林临走把儿子叫到一边，“我跟你妈的关系还是有些僵。让她去看心理医生的话由我来讲，她可能会十分抵触。你这几天找个机会，缓和的劝劝她。”
    顾朝暮点点头，“我会试着找机会。爸，你也注意身体。”
    剩下几天就是顾朝暮陪着他妈闲逛。
    可能这种环境下，身边又是亲儿子，赵思嘉的神经就没崩那么紧了，越来越放松。
    今天周六，母子俩上午在古镇的一处茶馆听评弹，十分的悠闲。
    中午在大船上吃现捕捞的鱼，一鱼多吃。
    顾朝暮能挣钱啊，这一趟出来母子俩花得特别的畅快。
    赵思嘉道：“还是跟你一道出来好。从前不管是跟着你爸出门，还是跟着你爷爷出门，这也要注意影响、那也要注意影响。”
    还是她儿子最好，什么都舍得花钱给她买。
    花掉普通人半个月、一个月的工资也在所不惜。
    “钱就是挣来花的嘛。你是我妈，我不为你花钱，为谁花钱啊？”
    两人坐在船边看着流水、青山，十分的惬意。
    “妈，你说等你回京给我找对象。其实你不是要挑家世，是要挑品行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81节

    赵思嘉端着茶盏道：“先要挑品行，但家世也要看一看。毕竟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是门当户对好些。不过二者之间，品行更重要。”
    那十年背叛朋友、师长、亲人的，家世好的还少了？
    所以，肯定品行更重要。
    顾朝暮点头，确认了这一点就好。
    要门当户对，主要也是为了三观上没有太大的出入。
    至于说女方家世上的帮衬，他以后是要搞技术的，不靠这个。
    就连爷爷的人脉他都不太用得到。搞技术，还是要靠真本事吃饭的。
    赵思嘉看他一眼，狐疑地道：“怎么，你自己有人了？”
    “从农场回来就准备高考，还顺带开了个厂赚钱。暑假又在病床上趟了三周。我上哪有人去？不过妈，我已经20岁，不是孩子了。处对象是我自己的事，不希望长辈干涉太多。我又不是大堂哥，还需要考虑联姻。”
    顾家的门楣，在军中的势力主要是靠长房撑着。
    他这个二房的儿子，又不上第一线，不用管那么多。
    反正，想让他为了家族、为了给大堂哥铺路去联姻，那是万万不行的。
    而且，爷爷也从来不讲究这个。
    哦，为了他爸也不行。
    家里都即有人从军、又有人从政了，就别打小辈的主意了。
    赵思嘉蹙眉，“你社会经验不足，回头看让哪个心机深的哄骗了。”
    那些人，在没有撕破脸前装得可好了。
    她现在都还会偶尔梦到那些个穿着绿军装、蓝裤子，胳膊上戴着红袖章的人，凶神恶煞的样子。
    顾朝暮失笑，“妈，农场就是个小社会。里头的利益纷争我既然能应付，你就不能说我社会经验不足。而且，我短期内只要精力肯定放在学业上。谁能轻易诱惑得了我？”
    赵思嘉摸摸儿子，想到他年纪不大就去清理猪圈、伺候母猪坐月子，要不然就是替农场去卖猪肉，也是心酸不已。
    “可等你以后真读到了博士，同龄人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要老牛吃嫩草不成？”
    “我可以找有共同追求的人啊。我读到博士也才二十七岁，又不是多老。如今都强调晚婚、晚育呢。我觉得同样在学业上有追求，晚婚的女同志应该是不少的。如今我知道你的忌讳，会格外当心的。来，吃鱼，小心刺！”
    玩了几天，眼看母亲越来越放松，顾朝暮也是很高兴的。
    他每晚给父亲打电话，顾占林听说有进展也很是高兴，“再接再厉啊。可惜你留在北京读大学，你要是考到上海读复旦或者交大，离我们就近了。”
    那得是多好一个帮他哄老婆的帮手啊。
    这会儿回到了父亲工作的地方，顾朝暮准备把自己的行李还有这几天随手买的一些物件都打包好。
    他买了很多
    伴手礼，大部分留给母亲，让她可以去分给大院里的熟人。
    小部分，他预备带回北京给于朵。都是些新奇、有特色的物件。
    他都是大量的买，他妈理不清他到底买了多少。
    这样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就直接出发去机场。
    到时候他爸的司机会开车送他。到了北京机场，常安也说安排车来接他。
    顾占林下班回来晚了，一回来他就上楼来问儿子，“去看心理医生的事，你和你妈沟通好了么？”
    “几次想开口，又担心影响我妈游玩的心情。拖着、拖着就回来了。我们这会儿去说吧。”
    顾占林瞪他两眼，“你不是答应得好好儿的么？”
    枉他还觉得这个儿子还算得力，这几天通电话都忍着没刻意催他。
    “临到要开口才发现很困难。而且，我也是说我找机会，没有大包大揽啊。也是，不难的话，爸你怎么会想把事儿都甩给我呢？”
    顾占林没办法，也只能趁着儿子还在跟前，把他叫上一起去。
    不然，就剩他自己，难度就更是要加倍了。
    父子俩一起下楼去，赵思嘉正在客厅的茶几上摆弄买的那些小玩意儿呢。
    有她买的，还是顾朝暮卖来让她送人的。
    她要先挑一挑，把中意的留下来自己把玩。
    看到顾朝暮下楼来，她把特地挑出来的推到他面前，“这两堆是送礼常伯母和于朵的，记得送去。”
    “哦，好。”
    顾占林道：“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叫于朵的小姑娘么？”
    刚游玩回来，而且除了第一天爬山比较辛苦，其他时候都是有钱有闲的玩法。
    赵思嘉这会儿情绪还不错。
    她点头道：“是啊，小姑娘很不错。”
    说着她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你们一起来找我，有事啊？”
    顾占林在背后拿手肘撞了下顾朝暮。
    顾朝暮无语，之前吵架的时候没看出你还惧内啊。
    “妈，你知道当下有一种文学作品很流行么？”
    “我学理工科的。”对文学不是很感兴趣。
    顾朝暮从背后拿出1977年第11期的《人民文学》。这上头有四川作家刘心武的《班主任》。
    这部作品被称为‘伤痕文学’的起源。
    这是他告诉了他爸，然后顾占林让秘书去找的。
    这几天，顾占林一个人在家，也抽空看了看。原来，被那十年造成心理创伤的不是个别现象。
    赵思嘉想了想，“好像听说过，还挺有影响力的。”
    顾朝暮递过去，“要不，您看看吧。”
    赵思嘉接过去，翻到相应的页数看了看，然后静默了半晌。
    “你们爷俩，几个意思？”
    顾占林肯定也不能就光缩在儿子后头。这小子明天走了，下次见面就要到过年的时候才来了。
    还是得他和思嘉单独沟通。
    “我和小暮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应该也是心理上受了伤害的。”
    在顾朝暮父子的劝说下，赵思嘉最终答应了去见一见顾占林给她寻摸的心理医生。
    当然不是让人来这里，是约在外头僻静的地方。
    不然，回头搞不好传来传去，传成她得了神经病。
    如今，很多人是不了解什么是心理疾病的。
    哪怕有伤痕文学的存在。
    第268章
    顾占林在附近找了个旧式的园林，让她每个周日过去。
    医院那边，则给这个心理医生安排了周日休班，也有专门的车接送。
    赵思嘉看看眼前这对长相相似的父子，然后开口道：“我这是不是就叫做知识分子的软弱性啊？二哥你当兵的出身，小暮甚至当年还是个半大孩子。你们都没事！”
    顾占林心头其实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女的柔弱些不是应该的么。而且，“我们没有直面惨状。”
    顾朝暮也道：“我目睹过的最受刺激的一幕，就是爷爷被那些小将缴了枪。当时我们被押送去农场，一开始我真的好怕……”怕爷爷会想不开。
    十几岁就跑出来参加革命，结果六十多岁让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丫头缴了枪。
    后来爷爷看出来了，摸摸他的头道：“爷爷是有信仰的人，不会干那糊涂事。”
    那之后，他才渐渐的放松下来。
    这一刻一家三口互相看看，心头涌动的都是曾经同甘共苦的感动。
    顾占林道：“咱们一大家子历尽劫波，到如今没有减员的团聚。这是大喜事！”
    赵思嘉点点头，“嗯。”
    第二天上午，顾朝暮按原定计划去机场。
    而于朵一早起来，做完作业又上了英语课，就看到送电影设备的人上门来了。
    昨天干妈就和门卫说过了，时间、两个人的名字、进来做什么的。
    所以他们登记后顺顺当当的就进来了。
    常宁被安排了在后方搅动胶片放电影的任务。
    他周日也是回来这边，平时哪怕是加班也是回出租屋。
    常宁道：“我还是去找个勤工俭学的吧。我带了一本专业性比较强的英文著作回来，还没顾得上看呢。”
    他出去大院里一问，来了一个愿意挣五毛钱的初中男生。
    特地挑的比较靠谱的那种。
    小兰不成，她还要负责做饭呢。
    昨晚大院里放的是《卡萨布兰卡》，干妈打电话借了。小兰买菜回来就顺道拿回来。
    等看完电影、吃完午饭，于朵和常宁都走了。
    两人各骑一辆自行车。
    不过，不是去同一个地方，出了大院就分开各走各的。
    等常宁骑着车回到出租屋那边，顾朝暮已经被常安的司机接回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82节

    常安说他懒得开车，就招募了一个司机。
    华国的人力成本，低廉到恐怖的程度。
    不过开车这样的专业技能，社会上很少有人会。
    是顾朝暮给他介绍的退伍汽车兵，这种车技都一级棒的。
    顾朝暮站在屋檐下直接问道：“于朵没跟你一起过来看看？”
    他就是想着于朵可能会过来，所以才赶着周日回来的。平时她没时间嘛。
    之前说好的给她带江南特产回来。
    “她大哥今天买电视机，不然她应该就一道过来了。”
    常安挑眉，“买电视机是很大的一件事么？”听常宁的口气好像是这样。
    说完他又摆摆手，“我反应过来了。”
    于朵大哥家他去过啊，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
    他找的普通工人预备起薪就给40，干得好再给5块钱奖金。
    于朵大哥上了十来年的班了。
    华国还兴什么工龄工资哦，一年涨点、一年涨点。
    如果考了职称，还能再涨。这个涨得就比工龄工资高了。
    他也是办厂之后才了解到这些情况。
    可能买一台电视机，得花掉半年的工资。那确实算是家庭大事了。
    他道：“这于朵还挺接地气的啊。”
    顾朝暮道：“她一直说她就是大杂院女孩，不是大院千金。”
    买电视机对于承、对于家来说确实不是小事。
    于朵只收他成本价嘛，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就花300多买了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
    这真的是奢侈品了。
    要不是于朵那里从广州运了货回来，还得有电视机票才能买到。
    这张票据本身，去黑市弄还得50块呢。
    去年，就去年，隔壁杨家买了一台9英寸的黑白电视，那是整个大杂院都轰动了啊。
    所以这会儿，不但于朵回来了，于凌也回来了。
    而于承，他在屋顶上试天线。
    于鹏负责在下头观察，“还有雪花。”
    邻居也都过来看热闹来了。
    就连关大爷这个不爱凑热闹的都来了，他过来和于朵说说话。
    这大杂院的人都挺高兴的。
    有人有了电视机，平时肯定不好经常跑来。但有什么比较受欢迎的节目，上门来看看还是很寻常的。
    12英寸比9英寸的大呢。
    而且，分坐两处的话，就没那么挤了。
    不过，于承这收入也是让人羡慕嫉妒啊。
    其实有人知道他替于朵接货的事。
    这很正常，那么多货于朵肯定得找个自己人去一起看着。
    找她大哥是最合适的。
    甚至都有人猜出那个电器行的生意可能和辛家有关系了。
    之前嘛，大家伙可能还想着辛家那个老二和于朵被安排相看过。
    所以，于承在车间里受罗主任照顾，得以每周顺利请一天假。
    但那天升学宴，辛家老二都有点靠边站了。
    是他那个妹子在和于朵沟通。
    甚至辛家是全家出动来吃于朵的升学宴。这个面子可给得够大的。
    像罗主任等人，就是听说了这一条才拿了只新钢笔就过来吃席了。
    这看起来倒像是辛家已经放弃了。
    而且，辛家对高老师两口子明显是格外热情的。
    所以，于朵和辛家老二相看的事应该已经翻篇了。
    回头高老师肯定可以给于朵介绍一个更好的对象。
    那辛家要么就是得继续讨好于朵，进而讨好她干爹、干妈。
    要么就是那电器行的生意本来就和他家有关。
    后者居多，前者不至于全家都来了。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没谁是傻子。
    不过这种事肯定是民不举、官不究。
    大家都是机械厂的，辛部长比他们高几级呢。
    得罪他干嘛？
    而且，让于承不能顺利请到假，他们作为举报人还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于承在屋顶上把天线挪了挪。
    于鹏扯着嗓子喊道：“好了。”这回清晰了！
    于承拿出钉子、锤子在上头敲敲打打的把天线固定下来。
    不过，要是刮风、下雨的怕是还是要受影响。
    于承从屋顶上下来，邱新梅上前帮他扶着梯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
    自行车铃声响起。
    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女孩骑着女士自行车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她直接把车台阶旁边的小斜坡推进了十六号院。
    众人都看了过去，这谁家亲友？
    于凌道：“徐丹，你来找我么？”
    徐丹把自行车停好，“是，于凌姐。我觉得我有必要来找一下你。”
    于凌道：“那行，你车放这里吧。跟我去茶馆！”
    大哥刚买了电视，这第一天要蹭着看一看的人肯定多。屋里搞不好还不够坐。
    她看徐丹这个样子有些来者不善，带去茶馆说好了。
    这就是没有自己房子的悲哀。
    于朵也觉得徐丹来者不善。所以等她们走了，她就去公用电话那里给徐然打电话。
    二姐临出去前看了看她，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电话不是徐然家的，还得等着公用电话的人去喊她过来。
    所以于朵便挂断了。
    这也是亏得这里是北京城，公用电话的比例还比较高。
    出门几分钟，应该就都能找到公用电话。
    换了小地方，可没有这么方便。
    徐然给于朵打了过来，他听说有个姓于的女的找，还想着会不会是于凌找他呢。
    虽然不太可能，但说不定她就想通了呢。
    接起来是于朵。
    是于朵呢肯定就是有事啊！
    不然于朵闲着没事干给他打电话啊？
    “是出什么事了么？”
    “徐然大哥，你妹妹刚骑车来找我姐姐。她们现在往茶馆去了。”
    她二姐肯定不至于被徐丹欺负。但谁的妹妹谁负责，还是等徐然到了再说吧。
    徐然脸色微变，看到旁边正好有一辆黑的，于是道：“我这就打车过来。”
    “好，那就等着你！”
    大杂院的人都进于家看电视了，邱新梅走出来问于朵，“出什么事了？”
    “我估着跟二姐和徐然大哥拆伙有关。”
    她刚还问二姐来着。毕竟，三天之期早都过了。
    二姐说两人已经拆伙了。
    至于钱，徐然说他不急等着用，让于凌先用着。元旦给他就行。
    于凌确实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就说从9月起算她借的。按银行贷款利息的双倍给。
    她这会儿还在京城，在是搜集各方知青的联络方式。
    如果可能，找到对方相熟的人写一封信，介绍一下。
    她决定先去一趟成都和重庆。本来是准备过两天就出发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83节

    和齐欢合伙的具体事宜也已经谈妥了，就分齐欢15%。
    这样一来，她卖衣服肯定都要卖力许多。
    股东了嘛！
    但是没想到徐丹找上门来了。她是有什么想法？
    不过，有什么想法也轮不到她来啊。
    她只能找她哥，然后让她哥来和二姐沟通。
    如今这个情况，看起来应该是瞒着徐然大哥过来的。
    这可不会是一个好相处的小姑子啊。二姐和徐然大哥没成，这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邱新梅也是这个意见，这里头有徐丹什么事啊？
    于朵道：“我过去看看，大嫂你回屋吧。徐然他妈要是也杀过来了，我再打电话叫你去。”
    邱新梅笑了一下，“好！”
    长嫂如母，这种情况下她给出头，对上徐然他妈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不是婆婆早就不在了嘛。
    反正对外，他们一家人必须团结。这样才无外人敢欺！
    至于关上门一家子闹成什么样，那是家事。
    于朵便和关大爷一起往茶馆走。
    关大爷听说于凌还在借用徐然的钱便道：“这拆伙还是拆清爽一点好，尤其他们又没什么文书的。别回头徐然的老娘和妹子，又说于凌新的生意她们也有份。”
    他觉得于凌新的生意规划挺不错的。
    这就对了嘛！
    不管是从自己发家致富的角度出发。
    还是要继续追赶钟言、朱丹，现在都应该甩开膀子挣钱。
    于朵道：“就冲徐然的妹子，也是得拆清爽了才行。还有他老娘，没准只是没有亲自出马。”
    就是现在要把分红都给徐然，二姐钱上头就艰难了。
    “我那儿还有些闲钱。如果需要，让她跟我借，先把徐然的钱都退股。”
    于朵道：“看来这大半年挣了不少鉴定费啊。你可小心着些，别被当同伙、从犯给抓起来了。”
    “又避不过，那些人下手可黑着呢。我可没参与倒斗，走私也没有。万一公安问，我就说是迫不得已的。”
    他真没走私，顶多就是倒手卖。
    第269章
    鉴定这事儿真没办法推脱。
    一个是关大爷说过的，不能得罪道上那些土夫子。
    另一个就是他从前饿得不行了，是一伙相熟的土夫子偷偷给他送了半袋救命粮。
    如今他主要也是给那伙人或者是他们介绍来的来做鉴定。
    不过，他也不是真想以身试法。
    于朵、于凌等人以身试法做生意，但如今上头的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目前只是没有相关的经商政策而已。但轻易不会再抓投机倒把的。
    如今就业艰难成这样，连摆摊的都还要抓，那就是断人的活路。
    适龄劳动人口那么多，国家又提供不了出路，肯定不能再这么干。
    之前二十来年，工业化不发达，城里找不到工作、连高考都停了。好歹还给了条下乡当知青的路子。
    虽然吃不饱，但也饿不死啊。
    不过，古董的倒买倒卖可是万万不可的。如今只有文化商店能合法收售古董。
    倒卖、走私古董，那就真的要有去吃牢饭的心理准备。
    他现在准备结婚生儿子了，肯定不能再参与。
    顶多就是看到好的，自己私下收了，放起来。
    于朵和关大爷走回他的十四号院，关大爷就进去了。
    于朵则继续慢悠悠往茶馆走。
    每天泡在茶馆里的人大半是附近的熟人，所以这里也可
    以说是于凌的主场。
    没什么好担心的。
    反正也要等徐然到了，事情才能解决。
    不然，真跟徐丹去谈啊？她当她自己是谁？拎不清！
    于朵走出大宅院后，杨萍发现自己的未婚夫侯晓齐一直盯着于朵的背影看。
    当即火了，“你看什么？还当着我、当着我妈、我哥他们的面就敢这样？”
    侯晓齐一看，不但杨萍一脸怒气冲冲，准岳母和准大舅哥脸色也很不好看。
    他赶紧摆手澄清，“不是、不是。我昨晚在首都饭店好像看到你这个邻居小妹子了！”
    侯晓齐是在后门，给值夜班的表哥送东西。
    正好看到于朵下车的一幕，当时匆匆一瞥只觉得眼熟无比。
    他毕竟来过大杂院几回，撞见过于朵。
    但没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大杂院的人，坐红旗车去首都饭店？
    但刚才又看到于朵，他认真仔细的看了看，确认昨晚看到的人就是她。
    长这么漂亮，很有辨识度的啊。
    杨大妈和杨磊释然了，原来是太震惊了盯着于朵看。
    就说小侯的品行还是过得去的。而且他真有歪心思，敢当着他们的面？
    杨萍道：“哦，那你应该没看错。于朵干爹是外交部的司长。”
    她把于朵和常家的关系说了说。
    “总之一句话：机缘巧合！”
    侯晓齐还是很震惊。他去送东西只能在小门那里，根本就进不去。
    他表哥也只是里头的厨师之一，还不是大厨。但这也是有正式编制的工作，一向在一大家子里很被羡慕。
    因此他偶尔能沾光吃到些里头内销的小点心。
    他怀疑那都不是买的，是里头举办大型宴会人家剩下的。
    不过因为没被动过，收拾的人就私下分了。不然好好儿的东西，丢了也可惜。
    他表哥也分到一份。自己不想吃了就拿回家给家里人吃。
    侯晓齐道：“救下了这样的大人物的妻子，这还真是一条捷径呢。”
    杨大妈道：“那也是好心有好报！”
    从关大爷家到茶馆就这么一段距离，于朵肯定还是比徐然先到。
    她一进去就有人招呼她，“于大朵——”
    于朵磨牙，会这么招呼她的，肯定是关大爷的熟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长了一对招风耳呢。
    其实她只是耳垂比较肉。
    她回头预备打招呼，这才发现叫住她的是个土夫子。
    当年就是他趁夜给关大爷送的粮食。虽然粮食来路不那么清白，但那能救命啊。
    之前好久都没见过了。这是刚干完一票回来？
    “曲伯伯，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不见。听说你如今混得相当不错。”
    于朵笑笑，“运气好，帮对了人。”
    曲伯伯端着茶盏笑，“你又不是只帮过高老师一个人。看你这样子要进包间？”
    “是啊，有人来找我姐。这会儿她们人在包间。”
    跑堂的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头有四碟子点心，“这就是你姐点的东西，还挺丰盛。但之前看那气氛不是很好。”
    于朵道：“先礼后兵吧。”
    说着朝曲伯伯点点头，跟着跑堂的进了包间。
    跑堂的放下点心退了出去。于凌招呼徐丹，“来者是客，先吃些点心。”
    徐丹点头，“多谢。”
    于朵在于凌身边坐下，“徐丹，我给你哥打电话了。他正打车赶来。”
    说着伸手去拿点心。
    这也差不多是吃下午茶的点了。
    徐丹道：“你给我哥打电话干嘛？这关你什么事啊？”
    “对啊，这关你什么事啊？你哥跟我姐的生意，要怎么拆伙也不关你事。但是你来找我姐，这就关我事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84节

    于朵说完，就不再说什么。低头吃点心、喝八宝茶。
    徐丹道：“哼，她欺负我哥是老实人，拆伙拆得不公道。我当妹妹的怎么不能管？”
    “怎么不公平了，你说说看。”于凌道。
    徐丹道：“你预备一共分给他三千多。但这三千多本来就是他的分红对不对？”
    于凌点头，“对。”
    “那一半的股份本身没有价值么？”
    她哥这几个月和于凌一起合伙做生意，一千多的本金变成了三千多。
    那这个生意就很做得嘛。
    现在说拆伙就拆伙，生生少了一只下蛋的母鸡。
    她肯定是不心甘的。
    这下蛋的母鸡本身也是值钱的，得折价给她家。
    于朵往嘴里送点心的筷子一顿。别说，这个说法其实是有道理的。
    她和关大爷那么拆伙，是因为两人的情谊。所以一半的股份没有作价。
    关大爷在意的本来就不是钱。
    老家伙巴不得自己多欠他一些人情呢。
    就刚才主动说让二姐先跟他借钱，好和徐然拆伙拆清爽了也是这个意思。
    但其实两个人合伙做生意，拆伙的时候股份确实应该作价的。
    毕竟留下的一方还继续靠这个生意挣钱呢。
    所以，落到二姐和徐然大哥头上，还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于凌道：“你这么说不能说一点道理没有。不过，这个生意除了钱，还剩下的就是货源和那个摊子了。你说是不是？”
    他们连办公室都没得一间，剩下的可不就是这两样了么。
    她当初转让卖鸡蛋的生意给邱老爹，卖的其实也就是这两样。
    徐丹点头，“是。”
    “摊子是我支棱起来的。最初你哥自己进回来的货，还是放在我的摊子上寄卖。我帮他卖出去，他一件还得给我些寄卖费。”
    这是事实，徐丹也无从辩驳。
    那个摊子，确实从头到尾都是于凌做起来的。
    “但是，没有你们这样拆伙的道理。”
    于凌道：“你先听我说完。还有货源，那也都是我去找的。不然你哥哥难道很会挑女人的衣服么？”
    卖衣服，主要还是挣女人的钱。货物以女装为主，男装是搭着卖的。
    但即便是男装，也都是家里的女人在置办。
    所以挑选要进哪些货，每次都是于凌在做。不然，她根本没必要一趟、一趟的在京广线上往返。
    “所以，你还想分什么？而且，有什么让你哥来找我谈。”
    于朵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二姐当初不敢单干，主要也是害怕沿途那些扒火车抢或者偷东西的人。
    徐然大哥以及关青宝四人最大的价值，都是保障货物一路平安。
    说话间，徐然赶到了。
    他在跑堂的那里问到，便直接过来。听了会儿推开了包间门。
    “徐丹，于凌说得没错。没有股份作价的道理了。”
    于凌看他一眼继续道：“徐丹，这个生意你如果想接着做，货源你哥哥清楚。至于摊子，那你得自己想办法了。”
    这么说清楚了也好，省得将来掰扯。
    徐丹眼睛一亮，这个生意的确很赚钱。
    而且都是已经蹚出来的现成路子，甚至如今沿途只要肯给车队运费和保险费也是安全的。
    至少本钱是不会亏的。
    她看向徐然，“哥，我要做这个生意。”
    徐然道：“你的意思要管我借钱？”
    “对。”
    话说到这个份上，于凌说得也在理。而且哥哥不会支持自己。
    再说了，于朵还在这儿坐着。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显然，想让于凌把拆伙的一半股份作价是不可能了。
    那自己接手来做这个生意也好啊。
    徐然道：“万一亏了怎么办？”
    “怎么会亏呢？”你们不是一直都在赚钱么。
    徐然道：“我们的货卖得很好，那是因为每次于凌挑货都非常精心的。你如果挑了不畅销的货回来，钱就压在货上头了。你什么都没有，要我拿钱出来赌你的眼力么？”
    徐丹沉下脸道：“哼，还不是因为你的钱现在还给她用着，你根本拿不出来。半年的功夫一千能变三千多，就给点利息就够了？要用就得算是入股，凭什么占我们家这么大的便宜啊？”
    这下，于凌有点坐蜡了。
    她此时确实没法子一下子把钱退给徐然，正是用钱的时候呢。
    于朵握着没吃完的点心道：“退你、退你，不就是三千多么。退了你钱，彻底分割清楚，以后不要再找上门来了。”
    于凌扭头看着她，你哪来的钱？
    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乐得不借徐然的钱，而是借妹妹的啊。
    于朵不会为几千块钱掰扯这么多，她自己可能挣钱了。
    徐然自然以为这钱是由于朵来出，再看看自己这个糟心的妹子。
    他原本想着钱还搅和在一起，将来肯定还要打交道的。现如今徐丹来闹，于凌怎么都不可能再借他的钱了。
    人家的是妹妹，他的也是妹妹。这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这茶馆也没必要久坐。
    于凌招呼跑堂的算账，于朵则让他打包。
    就只有她吃了一块，剩下的十五块肯定给于鹏和娜娜带回去啊。
    于凌对徐然道：“明早九点，你家附近的农行门口见。”
    徐然张了张嘴巴，最后
    只是点点头。
    于朵和于凌先出去，于朵手上还拎着用油纸打包的点心。
    等出去，于凌就道：“我只能拿得出两千现金，你得借我一千八。不过，你哪来的钱啊？”
    “关大爷说他有闲钱，你先借去用吧。就一样是给两倍银行利息好了。”
    于凌道：“用关大爷的钱……”这人情以后得你还啊。
    于朵道：“不用，将来有事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走吧——”
    第270章
    于凌皱眉道：“万一你未来师母是个作的，到时候也挺糟心啊。”
    嫁给了关大爷，那就是于朵师母。
    就算关大爷以后不在了，她都能凭这个身份压制于朵。
    于朵道：“那就只能现在擦亮眼了，总不能叫老头子因噎废食吧。”
    虽然没有徒弟管到师傅婚事上头的道理，但既然将来得她来负责，在人选上她肯定就得有一定的话语权。
    不过，关大爷人老成精，看人应该不会太走眼。
    她俩拆分产业拆分得可清爽了。
    就连留在废品站给于朵睡的床和用的衣柜，都写了赠与文书的。
    至于那幅当做嫁妆提前送出的、齐白石的虾，就更是写清楚了。
    钱上头应该没事儿。
    那剩下能拿捏她的，就是名分了。
    再说了，关大爷又不是被哪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了。本来就完全是出于理智的选择。
    迟迟没有定下来，不过是他们师徒又想找个年轻能生娃的，还希望对方品行过得去，不是完全为了钱。
    于凌继续发散性的思维，她道：“而且，要是过些年海峡对岸那个大儿子也回来，要争家产。那可就热闹了。”
    于朵道：“你干脆去写小说或者当编剧。那二姐你到底借不借嘛？反正大哥是肯定拿不出一千八的。他刚买了电视机，估计没剩什么了。至于我，我现在日常过日子都花的是师兄和你送的礼金。”
    一千八，普通人家的全部积蓄都未必有这么多。
    但其实一千八对如今的于朵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
    但偏偏这么寸，她刚把所有钱都用来追加电器行的投资以及和关大爷拆伙了。
    压根就没预备应付突发状况的现钱。毕竟旅行社也是日进斗金的。
    旅行社那边在她抽走大量现金后，又做了一周的生意。
    但自身也得留点备用金才行。
    这也是底子薄了，又急于拓展造成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85节

    于凌想了想，“借！将来关家有事，算我一份。”
    于朵便带着于凌过去。
    关大爷很爽快的就把自己的存折、户口簿拿给了于凌，让她自己去取一千八。
    这存折上头有三千。
    只要他们三个人都不在外头张扬，这事儿就不会传出去。
    说起来关大爷在当下真算得上是富人了。
    名下又是两进的四合院，又是有几千块现金。
    关键他还能源源不断的挣。
    这种情况下，肯定就得适当低调些。就譬如之前买电器，只买了洗衣机和冰箱，电视机就没买。
    因为那个花费是谁都知晓的，和于朵拆分得的现金。
    但如果让人知道他存折上还有三千，那就太露富了。
    他一介孤老，有人入室抢劫他什么都保不住的。
    所以，那摆在明面上的一千他才赶紧花了出去。
    不花出去，如今那么多年轻人找不到工作，治安很不好。
    回头晓得了，说不好会不会铤而走险。
    于凌道：“关大爷，您放心。我刚跟于朵说了，如果以后师母和小师弟有用得上的地方，算我一份。”
    她有自信，即将展开的新生意一旦铺开，她的收入就会猛增。
    因为，各地她都可以通过这样做发展当地的经销商啊。
    那么，到关大爷走后，她应该有一份身家了。
    有了钱，能调动的社会资源就多了。应该也能对关大爷的妻儿出分力。
    关大爷道：“行，我这里先谢过了！我不等着钱用，你把那一千二给我留折子上，就够我应付意外开销了。既然你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借你用半年吧！“
    于凌点头，由衷地道：“谢谢您！我会按如今双倍的银行贷款利息算给您。这个人情太大了，我会放在心上的。”
    她的‘大生意’正要开启，徐家人又上门来追着要钱。
    关键这会儿于朵也没钱了。
    所以，肯借钱给她做生意，关大爷真的是帮大忙了。
    关大爷道：“我主要也是听于朵说了你的新规划，觉得还可以。行了，记在心上就行。”
    于凌这个生意，做好了没准真能追赶上钟言那厮。
    她这就是利用的两地资讯、物资等的不畅通。
    在交通发达、安全之前，都是有利可图的。
    甚至将来如果能吃到信息差，都还可以继续干。
    反正于朵是担保人，于凌还不起钱的话，找于朵还一样的。
    两姐妹一起往废品站走，于朵道：“行了，这下就撕剐清楚了。”
    她的几个合伙人都还好，自家和家人都不至于多贪婪。以后就算要拆伙，应该也会拆得比较好看。
    而且，她其实不太想拆伙。
    那些合伙人，其实也是她的靠山呢。
    万一又要抓投机倒把了，这些人都能给她提前送消息。
    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她是指望能名正言顺经商，然后把生意做大、做强的。
    于凌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就是我这把人家关大爷的养老钱都借用了大半。”
    于朵道：“这不是他的养老钱。只要不再来一次私产充公，他不会缺养老钱的。”
    养老什么的，有这么一栋两进院，每个月收租一百多还需要格外考虑么？
    更不要说关大爷给人做古董坚定还很赚钱。
    要说他花大钱的地方，就是看到好的古董想收的时候吧。
    刚才她们进来，看到这院子里的几个小学生、初中生都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旧牙刷在帮关大爷刷碎瓷片。
    关大爷说这里头朝代的随瓷片都有。
    趁着如今没人看看得入眼，收购价才两毛一斤，他多收些。
    大片大片的那种，没准都能拼出个比较完整的物件来。
    就是收回来的时候好多都不太干净，有些还是老垢。
    先放在盆里用洗衣粉浸水泡上一天半天的再刷，就好刷了。
    而且看起来也会干净许多。
    这肯定是要给钱的，估计刷一斤给个一毛、五分的。这才是廉价劳动力呢。
    如今的古董行业不受重视。
    不管是干妈去文化商店的内柜买精品，还是关大爷这么收集碎瓷片或者是农民家的陶瓷制品，都便宜得很！
    刷碎瓷片的肯定只能挣这点。
    但以后古董行业应该会重新兴盛的。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嘛！
    于朵看到那些学生就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认真糊火柴盒的自己。
    而且，她居然在里头还发现了负责监督的人。
    不然谁看到哪片大些的瓷片好看就给拿走了，可不成。
    于凌朝关大爷这个二进院的灰色院墙看了看。妹妹说得没错，爷娘田可真香啊！
    越是这种急需钱的时候，感受越深。
    路过十六号院，于朵站在门口喊道：“于鹏——”
    于鹏出来一看，小姑打包了点心。
    脱口道：“这个时候，好多人在我们家看电视呢。”
    这点心挺贵的。他不想和那么多人分享，只乐意和娜娜分。
    如今物质匮乏，也真不能怪孩子小气。
    别人家有这样的好东西，也不会拿出来跟她们兄妹分啊。
    于朵递给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小伙子，你才刚挣了钱。大气一点！”
    “那也还没到能穷大方的地步，我还是先顾着自己家里人吧。谢谢大姑和小姑。”
    于鹏心头有数，今天是为了大姑的事去茶馆，钱应该是大姑付的。但是小姑帮他打包回来的。
    于凌摆摆手，
    和于朵一起看着于鹏直接拎着进了厨房，放到了碗柜里放起来。
    显然是准备留着，等堂屋里那群来蹭新电视看的走了，再拿出来和妹妹分享。
    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都是穷闹的！咱们单吃那几天，因为差不多是坐吃山空，一个鸡蛋都不舍得吃呢。所以，还是得努力挣钱才是。能挣了，而且是能长远的挣钱了，才会舍得花。”
    于朵道：“你不住这里了，是不是就是因为发现自己和大杂院的人贫富差距已经拉得挺大了？”
    于凌点头，“有点那个意思吧。我现在一天赚他们一个月的工资没问题，这在吃穿用度上自然而然就要发生变化。大杂院的人如今不会再看不惯你，因为你离他们已经太远了。但他们还是会看不惯我啊。我不想吊在别人的舌头上，成天不是说我二道贩子就说我离过婚的。而且，之前大杂院很多人都认定徐然是我对象了。但一旦传出我和他没可能了，肯定有人会来给我介绍对象。毕竟我能挣嘛！我可不像应付这些。”
    于朵道：“等你的新生意铺开，收入应该会暴增的。”
    “但愿如此吧。等明天把钱全部退给徐然，我就去买机票。”
    去四川找知青合伙人需要的信，她已经拿到手了。
    于凌道：“等于鹏他们这代长大，咱们老于家应该不至于还这么穷了。”
    她的诚诚还不知道流落在贵州十万大山的哪里。
    钟言和朱丹的孩子是不是快到预产期了？
    她们继续往前走，很快身后传来喇叭声。
    姐俩避到路旁，结果车子在旁边停下了。
    辛晴钻个脑袋出来，“于朵，我回学校，你要不要一道走？”
    这会儿快下午五点了，今晚住校生得返校上两节晚自习。
    于朵也差不多是该回校的时候了，搭便车回去其实很方便。
    不过，她还有其他安排呢。
    而且，她又不是住校生。今晚是不用去上课的。
    毕竟才高一，还没抓得那么紧。
    离高考还有两年，也不能弦一直绷那么紧。
    于是道：“何阿姨、辛晴，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晚上要去我师兄那边吃晚饭，辛晴你先回吧。”
    她下午回学校了一趟，把自行车停放好。然后打车回来的。
    辛晴垮下脸，“对哦，你晚上不用上晚自习。”
    何副厂长道：“不用这么客气啊，辛晴这丫头还不见外的跑里那儿打牙祭呢。那我们就先走了。”
    她也只有今天有时间开车接送女儿。一早送去学英语，中午接回家吃饭。
    说到吃饭，机械厂也发了大闸蟹。
    昨晚想着辛晴回家，特地拿出来做上。
    结果这丫头说没有于朵请她吃的大只。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86节

    那估计机械厂采购到的，是没有外交部发的大只了。
    老辛是机械厂后勤部长，他分到的肯定是其中比较大的了。
    于朵在废品站待了一阵，打了车去京大西门。
    她是过来拿伴手礼的，省得顾大哥还得给她送过去。
    如果买得多，她预备把钱算给他。
    去之前她打了电话。
    结果常宁不在，狄见欢那里好像出了点状况，把他喊去帮忙了。
    晚上吃饭就只有她和顾朝暮，搭伙的常安以及刘哥。
    顾朝暮把今晚备的菜报了一下，爷爷的司机又给他送菜出来了。
    然后问道：“你喜欢吃哪样？我让刘哥做上。”
    第271章
    于朵握着话筒道：“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你让刘哥尽着他拿手的做就好了。”
    被欢欢喊去帮忙了啊，他们俩是不是有进展了？
    “好！”
    于朵刚走进四合院，就注意到了正房摆着的大彩电，21英寸的。
    还是樱花国日立牌的。
    感觉比大哥新买的12英寸的大好多啊。
    嗯，让常安哥看12英寸的黑白电视，他肯定会觉得好委屈！
    于朵扭头问迎出来的顾朝暮，“顾大哥，这是哪买的啊？”
    顾朝暮道：“我今早回来就在了。问了一下，是常乐在广州买了，空运回来的。这北京城应该是还没有卖的。”
    如果有，常安肯定直接就买回来了。
    这一个院子四个人，都是不差钱的主，也不太在意这些电器。
    要不是于朵是做电器生意的，顾朝暮都懒得过问一声。
    果然，一过来就问起了。
    电视柜里还摆了一台录像机，也是进口货。应该是一起买的。
    于朵忍不住道：“你们这儿，还真是富贵闲人的居所啊。”
    顾朝暮道：“暂时还能清闲几天吧。嗯，那天高耀送车过来，也是这么说的。”
    常宁这个表哥，看那样子其实也很想能掺和进来。
    如果光是论家世和身家，他倒也排得上号。毕竟高家也收回了一个五进的大院子嘛。
    单说钱的话，高耀可比他有钱。
    但是，就冲着他们一家对常伯母的处境袖手旁观，还有如今对于朵的挑刺，别说已经没空屋子了，就算还有他们也绝不会答应他搬进来。
    说到那一家子，于朵没吭声。
    毕竟是干妈的娘家人，她不好口出恶言。
    不过，她对那一家四口的观感自然是好不起来的。
    顾朝暮道：“对了，你那个迷你收音机带在身上的么？”
    于朵了然点头，“你想拆来看看啊？”
    “方便的话……”
    “只要你能还原，就没什么不方便的。”
    于朵背着书包呢，当即解下来取出递给他。
    顾朝暮接过朝正房的书房走，于朵很自然的就跟上去了。
    她其实也好奇里头拆开来是什么样的。只是觉得自己的水平恐怕很难还原。
    回头万一多出来几个零部件，然后收音机没声了就不好弄了。
    这种进口货，如果广州那边没有走私的，就只能托人从樱花国捎带。
    太麻烦了！
    所以，顾师傅要拆来看看，她肯定就跟着进去了。
    走在前头的顾朝暮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他上午特地把拆卸和组装的工具拿到书房、自己的桌子抽屉里放着。
    他要是拿回自己的房间去拆，她估计再感兴趣也不会跟着进去的。
    接下来他就认真拆开外壳，然后拿起海鸥相机拍了一张内部结构，这才继续下面的动作。
    于朵就坐在对面常宁的桌后看着，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哦，她的相机被二姐拿去摊子上拍衣服去了。顺带拍一下西单摆摊卖衣服的场景。
    她要飞去四川说服当地知青跟她合伙，或者说成为她的下家，肯定不能空口白话的说。
    广州那边工厂、门店的照片，特别是里头的衣服以及买衣服的人群，她也都拍了。
    是借了林晓慧的相机拍了、洗出来的。
    到时候都带去作为说服人的佐证。
    顾朝暮做事情很专注，很快就浑然忘了于朵在对面盯着他步骤看的事。
    于朵也没打断他。
    他的手动作间阻隔了她的视线，她就站起来看。
    直到她看他拆得差不多了，准备去倒两杯水端过来，这才看到门口站了个穿军装的老人家。
    嗯，解放军1955年授衔，但1965年又取消了。
    主席说官兵平等，不要搞得等级差别。
    所以，如今单看军装是看不出人家的军衔大小的。
    但是，这个年纪，而且和顾朝暮长得还有几分像。她立即就反应过来来者是谁了。
    “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摆摆手，“你是小常的干女儿，常宁的干妹妹，没必要喊这么生疏。就喊我一声‘顾爷爷’就好了。”
    于朵忙道：“顾爷爷，您好！”
    “你好、你好，是叫于朵是吧？那会儿在农场，小常接到媳妇儿的信，就提起过你好多回。”顾老爷子满脸堆笑地道。
    顾朝暮把手上的动作停下，然后按照之前的顺序把拆下来的小螺丝放到一边排列。
    这才抬起头来，“爷爷，您怎么来了？”
    肯定是刘哥把他卖了。
    他说不会说出去。但如果是老爷子问起，他肯定不敢替自己隐瞒的。
    从于朵抵达到现在，这时间正好够从军区把车开过来啊。
    肯定特地过来的，不然之前干嘛让司机送菜过来？
    这一趟一起捎带过来不就好了。
    顾老爷子道：“你小子回来都不回家来看老子，还得老子过来看你。还有脸问？”
    于朵拿过顾朝暮的杯子过去倒了开水端过来，“顾爷爷，您喝点水。”
    “好、好。”顾老爷子对上于朵就是一副和蔼可亲的脸庞了。
    不错，落落大方的，没有一点小家子气。
    他就喜欢这样大大方方的孩子，很上得台面。
    顾老爷子在于朵抬过来的藤椅上坐下，“你们这儿搞得跟人家老师的办公室似的。
    ”
    于朵笑了一下，她之前进来就有这个感觉了。
    顾朝暮道：“这屋就这么大。要想四个人都有自己的书桌，只能这么摆。”
    顾老爷子道：“行了，不用管我。你门本来在做什么，继续就好了。”
    顾朝暮当真就继续了。不然拆得半头半脑的停下来，很不好弄。
    但于朵肯定不能就当顾老爷子不存在。那多失礼啊！
    老爷子的司机、警卫员也没进来。
    她只能找话题和他聊。
    “顾爷爷，您懂农时么？”
    “懂啊，我就是农民的儿子。跑出来干革命前，我还把家里的秧子插完才离开家的。我当年可是种田的一把好手！”顾老爷子端着水杯点头。
    “那这会儿，安徽那边是不是该秋收了？”
    秋收、秋收，肯定在秋天。
    但具体到各地，可能因为天气等缘故还有个先后。
    于朵是打算找个机会去颐和园问问耿晨大哥的。
    但她课时重，下午又要练习正步，周末也有安排。还没抽出时间来。
    她自然是听说了老爷子是农家出身，才找这个话题和他聊的。
    顾老爷子挑眉，“安徽，你难不成在关心小岗村的秋收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87节

    于朵点点头。
    顾老爷子摸摸胡子，“我听派下去的管农业工作的同志说，小岗村今年会大丰收。”
    这一茬事，中央、邓政委等人统统都在关注的。
    早就派人下去看过几回了。
    只不过是悄咪咪的，没有张扬。没有给地方和小岗村的人压力而已。
    但大丰收是确凿无疑的。
    于朵松了一口气，“如果证明推广包产到户时机已到，就会大肆推广吧？”
    顾老爷子道：“还是不能冒进，应该会推广但不会大肆推广。还得在更大的范围再看一两年。咱们这么大的国土面积，经济政策啊，经不起180度的大转弯。”
    于朵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看顾老爷子挺平易近人的，于朵道：“如果农业政策能有大的变迁，那商业应该也会有才是。”
    她是真的想交税，想堂堂正正的做生意啊。
    虽然说，交税势必会减少利润率。
    但让你交税，这就代表从事的是正当职业了。不用再日夜担心什么时候又被投机倒把办公室抓起来。
    只要政府收了她们的税，那她们的生意就和国营的百货商场、供销社一样是受法律保护的。
    至于说她电器那块本来就只有10%的利润率，再交税就只能为人民服务了。
    那人人都交，就可以大家联合起来去和车队、和霍先生讨价还价嘛。
    他们为什么起早贪黑、顶着别人骂‘二道贩子’的压力以身试法的经商？
    不就是为了赚钱么。大家都是为人民币服务的。
    如果霍先生和车队一点不肯让利，那这生意还不如不做了。
    这样只能两败俱伤，相信他们会做出些让步的。
    他们吃肉，至少得给她们这些摆摊设点的留点汤。
    顾老爷子点头，“嗯，对了，你还是改革开放的一员先锋呢。不用担心，你是跟着政策走的。政策不会再轻易变卦了。”
    直到如今，十一届三中全会闭幕九个月了，社会上确实还有很多人都不相信是真的要搞改革开放。
    所以，于朵的担心他是完全能理解的。
    常安回来后看到顾老爷子有点傻眼。
    已经把收音机复原，又能重新听了的顾朝暮道：“爷爷，这就是常宁的堂哥常安。他和政府合作，正在京郊建一个方便面厂。”
    顾老爷子点点头，“回国投资的爱国华侨，很好。国家如今很欢迎你们啊！”
    常安醒过神来，“顾老爷子，您好！就为祖国、为家乡尽一点绵薄之力吧。同时我自己也能得好处的。”
    他心头直庆幸今天想着小顾回来了，又有内供菜吃跑了回来。
    不然就错过见这么个大人物了。
    “嗯，这是实在话。当然得你们也得好处，这事儿才能长久。”
    顾老爷子直接留下来吃晚饭了。
    以至于四方桌都坐得满满当当的。他老人家还带了警卫员和司机。
    他一个人坐上方，顾朝暮和警卫员在他左手方，常安和于朵在右手方。
    司机和刘哥坐下方。
    等吃过晚饭，顾朝暮把带的伴手礼拿出来给于朵。
    “这是我妈送给你的，她走一路就买了一路。”
    至于给爷爷的礼物，他之前就让司机捎带回军区了。
    东西有点多，但既然是顾婶婶送的，于朵就不好说要给钱的事了。
    “替我谢谢顾婶婶。那边商业很发达么？”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卖传统东西的，零零散散的总有一些。真要说商业发展的好，义乌的最好。你要是以后坐火车经过那一方，就能体会到了。火车上很多鸡毛换糖的小贩。”
    于朵点点头，“好像听说过。顾爷爷，我得回学校了，先走一步。”
    顾老爷子点头，“好！有空和常宁一起到军区来玩。”
    “好的。”
    常安起身道：“我开车送你。”
    等出去上了车，他对于朵道：“你还真挺放得开的，我一开始都有点紧张。看到你一点都不紧张，我才镇定下来的。”
    于朵道：“这种老革命，不会看不起我们老百姓的。至于常安哥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你可是回国投资的爱国华侨，如今上上下下都最欢迎你们了。”
    常安笑笑，“顾老爷子确实挺平易近人的。”说完发动了车子。
    第272章
    等人走了，顾朝暮看看顾老爷子，“爷爷——”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您老人家怎么就跑来了？
    这会儿常安出去了，他说话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顾老爷子道：“你小子一点都不勇敢，雪莲花摘了都不敢送。老子马上七十的人了，老子着急啊！你真拖个十年八年的都带不了人回家来，还得了？”
    再说了，他的表现又没哪里出格。
    顾朝暮反应过来，哦对，还有大姑呢。
    大姑答应了不告诉他爸妈，可没说不告诉老爷子。
    他把自己去摘雪莲花，然后想到他可能照顾不到家庭。但是要放弃又不甘心，于是准备使出水磨工夫的心路历程说了一遍。
    顾老爷子道：“如今国家确实提倡晚婚晚育，你这么办倒也可以。我说你一个人想那么多干嘛？当年我们干革命的时候，都这么不爽利哪还有你们这些后代？”
    那时候朝不保夕啊。如果顾虑太多，那都没人敢结婚了。
    还怎么留下革命火种？
    他顿了顿又道：“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不要小看了华国女性骨子里的坚韧。而且，就是你说的，等你需要被隐姓埋名的保护，那都得等到你成了高级专家了。不过话说回来，人家这是高中，你可不能
    耽误人家学习。这丫头我瞧着以后也不是池中物！”
    “那不会，我只会帮助她的学习。爷爷，您挺看好的啊？”
    他想找的，是势均力敌的同路人。肯定不会耽误于朵学业。
    “这小姑娘是很不错啊，爷爷很赞同。但你父母，尤其是你母亲你得自己说服。”
    顾朝暮道：“我妈说人品第一。”
    顾老爷子点头，“本来就该如此。对了，你爸电话里跟我说要安排你妈去看心理医生啊？”
    顾朝暮点头，“是的，如今很多知识分子都有心理创伤。”
    顾老爷子吹了吹胡子道：“书读多了就是毛病多。你看我们当兵的，哪个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能回来工作，继续发挥余热就很好了。”
    “你们一生经历了多少生死危机啊！”
    对他爷爷这样的人来说，连死都不怕，只当是去见马克思。
    如今拨乱反正了，他们就不会敏感的想这、想那。
    只会想着把剩下的时间都投入到军队建设上来。
    不过，爷爷能赞同他喜欢于朵，这就很好了。
    星期一一大早，于朵穿上黄姐熨烫好的白衬衣、深蓝色裤子准备去参加升旗仪式。
    那天班主任说了，学校准备更换新款校服。
    在新校服发下来之前，集体活动大家就先穿白衬衣和深蓝色裤子。
    这两样都是比较常见的。
    但凡家里不是穷得揭不开锅，应该都能置办上。
    她提前了10分钟去集合，最后再排练了一下，找感觉。
    到正式护旗进场的时候，心态就相当的稳。
    黄姐看到家属区不少人过去看，她也跟着过来了。
    她的小老板在正中间，一脸庄严肃穆地握着国旗一角走着正步，简直整个人都在发光。
    如果自家女儿能有几分像这样就好了。
    负心汉才刚开学，小老板托的那位江津姑娘还得过两天才去报名。
    说好了，到时候她跟着一起进去。
    同一个时间，于凌也坐上了刘师傅的车去火车站附近的农行。
    不在十六号院住，她就大大方方的打电话约了刘师傅开黑的来接。
    至于不熟的人怎么看，她不在意。
    那些人也不敢唠叨她。
    于凌先到，先把关大爷借她的1800取了出来。然后自己折子上又取了2000。
    这下她就没钱了，只有两三百零散的留着过日子。
    还得等这一批衣服卖出去才有钱进账。
    但是关大爷昨天说得很清楚，剩下的1200他是要留下以备不时之需的。
    于凌肯定不好意思再开口多借。
    人家肯借1800，已经是共担风险了。
    万一她这一趟说动不了人，那就只能有一个摊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88节

    徐然准点来了。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拆伙，他这回倒也没磨叽。直接接过钱存进了自己的折子里。
    然后于凌就道：“我还要去机场买机票，先走一步。黑的司机在外头等着我呢。”
    她叫了刘师傅在外头等着她的。
    “好，祝你一切顺利。”
    徐然回到家，他妈和妹妹就迎了上来，“于凌把钱都退给你了么？”
    徐然点头，“退了。”
    “那钱呢？”
    “钱存在银行啊，我还拿回来啊？”
    他凑了两百，存了4000的定期。
    至于徐丹想做服装生意，他不打算借钱给她。
    徐丹比起于凌，那可太不会打扮了。她进回来的货，很可能造成积压。
    那钱可就全陷进去了。
    他记得每次去进货，于凌都要挑很久的。
    徐丹在背后推推母亲。
    徐妈妈道：“阿然，你现在也不等钱用。把拿钱借给我和你妹妹去服装生意吧。”
    “不借。我那钱是冒着危险一趟趟往返京广线才挣回来的。”
    徐丹道：“如今不用冒险了，就和你们之前一样的操作模式就成。”
    徐然道：“信不过你的眼光，挑货很费事的。好了，你们不要再来烦我！”
    他进房间去把门关上。
    徐丹跟了上去，差点被突然关上的门把鼻子拍扁。
    “妈，你看他啊！哥，有本钱、有门路，你让我试一下啊。就当我借你的还不行么？”
    徐然一把拉开房门，“不行！我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人家于凌的是妹妹，我的也是妹妹。你怎么就比人家差这么多呢？于朵的年纪还比你小，人家是问哥哥、姐姐要的本钱么？”
    要不是搬出去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不孝，他是真想找地方搬出去啊。
    至于这四千块，他其实有心托于凌帮忙代购衣服回来。
    就好像关青宝等人的操作一样。就直接付一笔采购费，他在离西单远一些的地方摆摊就是。
    但两人才刚拆伙，要做革命同志的想法也拜徐丹所赐，彻底落空。
    不但于凌，他也没心思想有经济上的联系。
    只能等一段时间再说了。
    于凌过去排队买机票，买到了就直接在机场打了个黑的回去。
    她其实是不想打的了，但没有机场大巴啊。
    就还是得先进城，然后再换乘公交车。
    她看看时间，就在换乘公交车的附近吃了一碗私人餐馆卖的馄饨充饥。
    现在回去，午饭肯定是错过了。
    唉，她现在回来成了吃妹妹的、住妹妹的。
    就连跟徐然拆伙需要的钱，都是托妹妹的关系才借到的。
    她跟关大爷的关系可没好到他愿意借这么一大笔钱出来。
    这一点于凌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折腾了半天才回到废品站，一看关青宝他们四个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关青宝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于凌给田玲提供了工作，每个月到时间就发工资。
    从来没有拖欠过。
    但这次田玲因为上班期间大推特推自家的货，买衣服都耽误了，和于凌闹了矛盾。
    她已经不在于凌的摊子上干了。
    他现在又跑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过，听说这三个前同事来找于凌，他还是跟着一起来了。
    于凌也很快反应过来，他们一起来是上次带的货快卖完了。
    关青宝他们本来听说于凌去买机票去了，心头都松了口气。
    结果吴珍说于凌不是买回广州的机票，是要飞四川成都或者重庆。
    他们四个就有点慌了。
    没于凌在广州帮他们进货，他们还卖什么？
    自己去，既浪费路费，还可能不安全。
    所以，四个都留下来等她了。
    中午饭，吴珍可没管他们的。直接说没预备他们的，请他们自便。
    他们只好回家吃了午饭，又过来。
    于凌总是要回来的。
    于凌也清楚他们的来意，“我还不急着回广州。”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说不好。”
    于凌是真说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贸然登门，去说服那两地的知青给自己做下线，她们敢不敢，又有没有本钱。
    她肯定不是冲着一两个人去的。
    那两地的知青能想办法拉上些关系的，她都准备找一找，试着说
    服两地各一个知青参与。
    多了，她垫不起第一次的本金。
    这个过程，可能时间不会短。
    “那、那我们怎么进货呢？”
    于凌道：“我托了人了，顺带给你们一起进货。到时候你们接于朵的货，把自己的一并接了就是。”
    她托的她妹电器行的两个采购。
    反正是固定的地点去进货，手续费给这两位进就是了。
    他们本来也需要上货到钟言车上，就当是顺带挣点零花钱。
    问话的人松口气，“还是你比较靠谱。”
    于凌笑笑，她也是为了钱。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啊！
    不过，“不包括你家，关青宝。”
    田玲不听招呼，真的是犯了大忌。她如果就这么轻易算了，以后齐欢能听招呼？
    关青宝站起来，“对不起，她也是心急想早点卖出去。”
    于凌撇了一下嘴。拿着她的工资，卖自家的货。你媳妇儿倒是挺会算的。
    她现在明白于朵为什么对关青宝的‘对不起’那么不感冒了。
    他就这么一说，真的没什么诚意啊。
    于凌道：“规矩就是规矩。你请回吧——”
    就算是她要答应，也得关青宝、田玲来一再恳求才行，采购费还要上调两个点。
    至于关大妈，要来闹就来吧。她出去奉陪，不影响废品站的生意。
    上次那几个大妈肯定很乐意收钱再来帮自己骂架。
    另外那三人得到准信，自己的货源不会断也就安心了。
    至于关青宝，其实之前田玲先推销她家的货，把他们的搁一边，他们当时就有意见。
    于是那三人和于凌道别就走了，完全没有声援关青宝。
    于凌给他们带的货，是要接货后才给她钱的。
    就拿去西单那边交给齐欢就可以了。
    废品站人多势众，关青宝他又不是可以倚老卖老的年纪，最后还是只能选择了离开。
    等人走了，吴珍道：“给他们带货，赚不了多少吧？”
    “缺钱啊！而且，真的是顺便的事。又不会去挑新品种，就按照以前的清单进货就是。”
    关青宝晚间带着媳妇儿一起来道歉，还买了礼物。
    田玲哭着道：“于凌，是我不会处事为人。你就原谅我吧——”
    最后，于凌终于松了口，但采购费上调两个点。
    “原来你们家也是懂得该怎么道歉的。”
    又过了两天，于凌就飞成都去了。
    按说她现在没钱，坐火车更划算。但她怕单独一个人出门遇上事儿。
    就宁可钱吃亏，不要人吃亏吧。
    回头想办法让齐欢卖了衣服，再给她汇些钱用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89节

    第273章
    于凌飞到成都，直接拿着林晓慧帮她搞的介绍信去市中心住招待所。
    她在成都要联系几个知青，住这里离各处都近。
    她预备用尽量短的时间来完成。
    一个人住招待所，一周要十块钱。这还是与人合住一个三人间的价格。
    住单人间要四块钱一天。
    她合计自己这趟出来既没带货、也没带钱，就住三人间了。
    坐飞机除了节省时间，主要还是图安全。
    住这块，能省则省吧。
    吃的倒是别太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呢。
    抵达这天已经是周三下午，她安顿好，洗了个澡。
    又把衣服搓来晾上，然后下楼吃晚饭。
    四川话不算难懂。而且她说北京话，别人都是可以和她沟通的。
    等吃过，她看看时间给于朵打了个电话。
    于朵也刚吃过晚饭，在听学校大喇叭放的bbc。
    听到门卫大爷喊她接电话，赶紧跑过去。
    接一次也是给一毛钱，不然人家懒得喊她。
    “喂，你好——”
    “小妹，是我。我已经抵达成都，在招待所安顿下来。”
    于朵道：“哦，那就好。二姐，其实你胆子真挺大的，一个人天南海北的跑。”
    她虽然去过广州、去过深圳，又返回北京。但那都是有伴的啊。
    于凌道：“毕竟我是当过知青的人啊。17岁背着铺盖卷下乡那回，才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只能跟着大部队走。有那一回，后来就不怕出远门了。
    而且，我不是托你的福搞到了介绍信买机票么。坐飞机，安全系数是最高的。”
    然后于凌又和她说了关青宝家的事。
    “我现在能理解你当时的不满了。”
    遇上事儿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就认为别人应该接受并原谅。
    于朵笑了两声没说话，自己遇上了就知道了吧。
    于凌继续道：“所以，我拖到田玲痛哭流涕的来认错，又涨了两个点的代购费才答应他们。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短视呢？”
    还要靠她进货呢，就敢在摊子上和她阳奉阴违的。
    说来还是齐欢看得远。
    如今和自己谈成占15%的干股，一个月的收入得有四百左右了。
    是之前的三倍。
    不过于凌也不亏什么。以前她得给齐欢和田玲两个人的工资，三百左右。
    如今多给出一百，相当于把销售包给了齐欢，省心多了。
    听说齐欢另找了个人当帮手，给人开50的基本工资呢。
    于朵道：“关家人敢跟咱们姐妹过不去，第一，欺负咱们都是女的，而且大哥也是普通人；第二，毕竟街坊邻居的，咱们也不好做得太过了。”
    就譬如她，之前明明是关大妈在外头说她坏话。
    当时大家都帮着自己指责她。
    但如今她强、关大妈弱，她如果对关大妈做什么，周围的人就会转而同情关大妈了。
    于凌道：“是啊。其实依着我的本心，我是真不想再帮这两口子代购了。一个月也就30多块钱的代购费。但是，我怕把人赶入了穷巷。回头过得不好，什么仇恨都冲我来了。一直提防也太难了，还是像如今这样能拿捏着他家一些为好。再一想，连你都还在用着关青宝接货呢。我心头就好过些了。”
    于朵道：“就是这个道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她还好些，如今都知道她和辛家关系极好。背后又有她干爹做靠山。
    但二姐如今真没什么依傍。
    关大妈上次坏她名声，是说她不尊老爱幼。
    这事儿周遭的老人、小孩还能帮她澄清一二。
    但如果他们要坏二姐名声，就很可能是男女作风问题上了。
    那是有嘴都说不清的。
    就算事后报复，那二姐也吃亏了。
    甚至如果关青宝被逼上了绝路，更过分的事都可能干出来。
    如今社会上治安那么坏，那些人不就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没有生活来源，才铤而走险么。
    于凌道：“但我得罪了你，你因为婴儿时期被我照顾，所以放我一马。那关大妈坏你名声的事……”
    就因为不好操作就算了么？
    这好像不是她妹的为人啊。
    于朵道：“我一开始倒是想着记一笔在那里。后来辛奶奶帮我收拾了关大妈一顿，这事儿就翻篇了。不过是半夜用她儿子去接货，五块钱一次。就无谓把他剔除了。关青宝做事确实是还可以。”
    于关青宝四人而言，他们每个月都有一次要去接自己的货。
    而且每次都是要给钱的嘛。
    于朵就一个要求：要么不干，要干就是每周都要去。
    反正每次都是坐着她的车去，就上货、下货的时候搬搬扛扛一下。
    半道劫道的防备一下。
    一个月因此多挣20块有什么不好的？好些人还找不到活儿，一天到晚在家和家里人吵嚷。
    截止目前，暂时还没遇上来抢东西的。
    于朵的司机也很老练，就一个原则：无论如何不停车。
    另外，灯要开好，留意路上有没有专扎车胎的东西。
    好在，毕竟接货是在北京城外，治安比外地还是要好的。
    于凌想了一下，“哦，原来那事儿是辛奶奶帮你出气啊。”
    她当时就觉得有些巧合来着。看来于朵‘用大妈治大妈’的手段是从这里来的啊。
    于朵挂断电话，给了一毛钱。这算是看门大爷的辛苦费。
    校方要他上交的，应该也就是打电话的钱。那比邮电局收走的还是要多的。
    接电话这一毛，也没法知道接了多少个啊，完全可以操作的。
    于朵挂了电话，去上晚自习。
    上周日，她顺道和顾朝暮说了自己做数理化的大题开始有些吃力。
    他就问她有没有带练习册。
    自然是带了的，本来就有作业要做嘛。
    而且，理科就是要靠题海战术。她已经在预习着，然后提前做题了。
    这点学习的主动性都没有，她还怎么考京大经济系啊？
    然后顾朝暮给她讲了讲她认为是难题的几道大题，点拨了一下解题思路。
    她就有点茅塞顿开了。
    这几天预习也好、做题也好，都轻松了些。
    上课听讲也容易了许多。
    至于文科
    的东西，初中的时候死记硬背都能考高分。但上了高中，就需要理解力了。
    不过还好，文科的难度加深都在她能应付的范围内。
    于朵盘算，目前她自己预习、做题，听老师讲课，基本还能应付。
    还不到需要请家教的地步，就先这么着吧。
    如果有必要，她也学辛明宇去请一个京大大一的高材生。
    如今嘛，对她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也不是大问题了。
    等半期考试看看自己的班级排名有什么变化再说。
    在一班，班级排名基本也就等于年级排名了。
    周六，她依然是准备往外交部大院去。
    走的时候顺口问黄姐，“你前两天去首都师专，找到人没有？”
    黄姐道：“我就在他读的那个系，拿着我和他的合照去问人。那些人互相看看，目光闪烁，只是不肯告诉我。那他事后肯定能知道啊。明天白天我继续！这回我要跟人说道、说道，他跑了连女儿抚养费都不给的事。”
    于朵笑了起来，这是个好办法啊。
    负心汉的名声可是全完了。
    如果他不想黄姐继续来找，祥林嫂一样的给人讲他如何抛弃妻女的事，估计会私下约见她的。
    不过，就怕他仗着男女有别，动手打人。
    可别觉得考上了大学的人，都斯文讲礼，不会动手。
    听了于朵的话，黄姐有些不屑地笑道：“就他，农活都是我帮他做的。复习的时候也基本是我养着。他打不过我！而且，那校园里还有保安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90节

    农村姑娘，除非是那种家里很多兄弟，而且父母、兄弟都很宠爱的。
    不然，基本个个都是铁娘子。
    于朵点头，“那祝你好运。”
    应该怎么都能跟负心汉要到一个月10块钱的抚养费吧。
    再加上在自己这里挣的35块，母女俩节省点过日子也就够了。
    黄姐有些迟疑的看看于朵，“于朵，我、我前两天打电话回家，妞妞说她舅妈什么好吃的都只给表哥、表弟，什么累人的活儿都要她做。而且，她顶了两句嘴，她舅舅一巴掌就把她扇倒在地上。已经松动的牙齿，直接就被打掉了。她还说要偷偷混上火车，来北京找我。我好不容易把她安抚住了。我想把她接到北京来。你放心，我跟旁边的人打听了，外地户口的孩子也能送去读书，还是寄宿的。”
    寄宿的，寄宿的可以。就是周日接回来一天而已。
    对于朵没什么影响。
    “学费那些你打听好了么？”
    这旁边住的都是老师，教育方面的资讯是比旁人要清楚些。
    北京有不少外地借调进京来的人。没拿到户口前，那小孩也要读书的。
    应该是政府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有相应规定吧。
    “外地户口学费要贵一些。一年高价加学费、食宿费是300。但我挣钱，不就是为了让妞妞过得好么。”黄姐说到这里，眼眶都红了。
    于朵纳闷地道：“你爸妈都不护着点么？”
    她爸妈要是还活着，她前几年肯定要过得好些。
    黄姐苦笑道：“农村老人，以后老了动不了了，就只能靠着儿子、儿媳过日子。他们就是想护，也有心无力。只要不是太过分，肯定不会出声。而且，本来农村的女娃子就过得苦。”
    于朵挠挠头，城里老人像是她爸妈那样的工人，内退了还能有一份退休工资。
    自己能养活自己，还能有些结余。那儿子、儿媳就不敢太造次。
    农村老人没有退休工资，那确实难办。
    要说靠积蓄度日，农村那么穷，年轻时候能有什么积蓄啊？一家子弄糊弄着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
    如今老了，儿子、儿媳孝顺的还能吃口安乐饭；遇上不孝的、或者是能力不行的，那可就艰难了。
    这就是养儿防老。
    自己都顾不过来，对外孙女又能护得了几分？
    “行，那你明天去如果要到抚养费，就请几天假回去接女儿吧。不过请假要扣工资。”
    到时候她就去吃几天食堂。
    黄姐女儿七八岁吧，比于鹏还小些呢。
    真让她混到火车上去，半路让人贩子弄走了可就坏了。
    黄姐点头，“好的、好的，谢谢你啊。”
    等于朵骑着车走了，黄姐来到门卫室打电话。
    她打到村支部，请接线员告知她父母，她过几天就回去接妞妞上北京。
    有这个电话，她哥嫂最近肯定就得收敛着点了。
    他们会不满，也是因为黄姐还没有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没寄钱回去。
    第274章
    还有，黄姐走了，以前她承担的活儿就得他们俩分担了。
    等于是凭空多了好多活儿。
    黄姐当初带着女儿住在娘家，那肯定跟于朵当年一样，干活儿得格外卖力啊。
    所以，如今她留下的拖油瓶肯定免不了受累、受气。
    接线员道：“啊，你要把女儿接到北京去啊？你找到何成了？”
    “都知道他考上的是首都师专中文系了，我自然能找到他的。他能改了名字，总不能大学都不读了。不过，我可不是靠他才能把女儿接到北京。我自己当保姆也能挣一份钱。而且包吃住，工资基本都能攒着。”
    妞妞的学费、食宿费，大概要用掉她七成的工资。因为不是本地户口，得读高价嘛。
    但母女俩能在一起最重要。
    听说她被舅舅一巴掌扇倒在地，松动的牙齿都掉了，黄姐的心真是纠结成了一团。
    隔壁一位退了休的老师，听说了黄姐家的情况，已经答应帮着联系好插班的事了。
    她的一个学生就在那个学校教书。
    到时候办好了事，自己得买些东西去向人家道谢。
    还有介绍自己来北京当保姆的表嫂，也得表示一下谢意。
    小老板人挺好，还说她周六晚上可以把妞妞接来这里。
    接线员道：“原来在北京当保姆这么好啊。黄姐，要是再有机会，你想着点我家的人呗。”
    “好啊。”
    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都知道黄家那个被知青甩了的女儿在北京混好了，要接女儿去了。
    黄姐的嫂子有些傻眼，“她不是进城去做佣人的吗？”
    带话的接线员道：“啥佣人不佣人的啊？新时代了，大家都是劳动人民。那包吃包住，工资就相当于省下来给妞妞一个人用啊。应该供得起吧！”
    接下来妞妞的日子自然要好过些了。
    虽然还是要干活儿，但她舅舅、舅妈不敢随意打骂了。
    干活儿没事，农村哪个小姑娘不干活儿？就算是洗表哥、表弟的脏衣服、臭鞋子也没啥。
    她马上就可以去北京了呢。
    于朵和干妈说到这事儿，高敏道：“她一个月35，大概得拿出30来供女儿。那母女俩能零用的钱可就少了。”
    于朵挠头，“我还跟她说了，请假几天要扣
    工资。”
    该扣的还是得扣，不然就没规矩了。
    不过，她可以先借100给黄姐安顿女儿。小姑娘来了，至少得带去买两三套衣服吧。
    不然，穿着破衣烂衫去学校，也会让人看不起。
    于朵本来想找机会再跟师兄取取经，结果今晚他回来得也挺晚的，还眼神里都透着疲惫。
    她忍不住道：“我看霍昭也没你这么憔悴啊。”
    “熟能生巧！而且，我现在干的活儿跟他是一样的。”常宁拿过一颗洗过的苹果啃了起来。
    霍昭下学期大四，可以正式进外交部实习了。
    到时候相关部门还要给他开实习鉴定报告的。
    所以，他在外交部已经实习了三年了。
    于朵咋舌，“干爹一开始就拿你当熟练工用啊？”
    常宁道：“我跟你说个事儿。我今天刚听说的，我妈暂时都还不知道。”
    “什么？”
    “老头子可能明年要出国去当大使，到时候会带她一起去。”
    那就是一走至少几年了。
    于朵挑眉，“什么级别的？”
    大使和大使也不一样的。驻有些个关系重要的国家的大使那是副部级的，其他就是正厅级。
    常宁道：“应该要升一级。”
    于朵露出笑容，升一级自然是大好事啊。
    干爹会被挑中一点不奇怪。他的年纪、能力都挺合适，而且他儿子也这么大了。
    驻外几年再调回来，也才五十出头，称得上年富力强的。
    就是几年都见不到干爹和干妈了。
    常宁道：“那没事，想办法暑假办了签证去探望呗。你应该是有机会的。”
    有血缘关系签证会好办些，但没有也不是不能操作。
    老头子都是当地的华国大使了，总能想想办法。
    于朵点头，“嗯。对了，今晚的电影你去不去啊？”
    家里买了放电影的设备，可以明天下午看另外一部啊。
    她如今还没看过的原声电影，好多的。
    常宁道：“今晚放什么？”
    “《埃及艳后》，伊丽莎白.泰勒那版。”
    常宁笑了起来，“差点把福克斯公司搞破产那部啊，看看去！”
    这部他还真没看过。
    “哦，对了，有四个多小时呢，得十一点半才能放完。”
    于朵道：“又那么长啊？”
    这么长的电影她已经看过《乱世佳人》了。
    抵得过别的电影三部。
    “是啊，史诗巨作嘛。我问问小顾和常安哥看不看。你多拿些零食，要坐四个多小时呢。”
    他打过去，那俩也刚吃了晚饭。
    不过不是一起吃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91节

    顾朝暮是从军区刚回来，他本来就打主意要过来看原声电影的。
    常宁不招呼，他自己都会过去。不然干嘛要从军区回出租屋？
    当下满口答应，“好，这就过来。”
    至于常安，他是从厂里吃了回来的。明天周日，可以回城歇歇了。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看英语电影对常安来说，肯定一点都不稀奇啊。
    顾朝暮朝他伸手，常安就把自己开的那辆、高耀借出来的车的钥匙抛给了他。
    “晚上不用给我留门。看完十一点多，我直接住常家客房了。明早再把车给你看回来。”
    “嗯，晚一点没事，我明天要睡懒觉。
    顾朝暮接过钥匙，自己开车过去。
    于朵拿了三包傻子瓜子，三瓶崂山矿泉水。还有别人送的水果、小零食之类的。
    全都分成了三份，看到顾朝暮就递了一份给他。
    常宁的也自己拿着。
    三个人就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常宁路上对顾朝暮道：“有个事你自己解决一下。不然曲灵不是来找我，就是找于朵。我又不好直接把电话号码给她，让她跟你说。”
    顾朝暮道：“曲灵是谁啊？”
    常宁看看他，“就那个经常和欢欢一处的。”
    顾朝暮笑了起来，“都叫欢欢了啊？”
    于朵也笑了两声，看来革命友谊见长啊。
    “那我妈还有于朵她们都这么说，我也是顺口。这会儿在说你的事。”
    “我有什么事啊？我对那个人的印象很淡。”
    于朵道：“人家很关心你啊。要不是她说，我们都不知道你受伤的事呢。”
    顾朝暮道：“那我不能白眉赤眼的去跟人家说吧。”
    他摸了摸下巴，小声问道：“她家那十年的表现如何？”
    常宁也压低声音，“左右逢源，不倒翁。”
    为了自保，只要没刻意害过人其实还好。
    “那她本人在学校的表现呢？”
    常宁想了想，听狄见欢说好像随波逐流的批判过师长。但那年头，这么干的人可太多了。
    顾朝暮点头，那就好办了。
    如果曲灵真对他有明确表示，他就说她不符合他母亲的要求。
    这事儿，改都没法改的。
    他们两个把于朵夹在中间一起走过去。
    路上遇到不少大院子弟也过去看原声电影。
    如今外语越来越受重视，去看的人也逐渐多起来。
    曲灵今晚还是和狄见欢在一起。她们两家的长辈相熟，从同学到同事几十年。
    可以说如果他们是一男一女，没准都被凑做堆了。
    两边汇合在一起。
    大家都带了些吃吃喝喝的东西。
    四个多小时啊，没点吃的、喝的打发时间怎么行？
    狄见欢对于朵道：“我那儿有一套关于埃及的少女漫画，你看不看？”
    于朵道：“很好看么？”
    “还可以啊。还是樱花国大使馆工作的一位叔伯给我带回来的，说是在樱花国非常的受欢迎。目前大陆地区都没有上市。你要看的话，明天上我家来拿。”
    “好！”
    曲灵果然主动和顾朝暮说话了，“顾同学，听说你之前受伤了。身体好些了么？”
    顾朝暮道：“我好多了。不过，请问你是……”
    要是常宁没说，哪怕他真记不住曲灵，也不会这么问的。让人多下不来台啊！
    但是，既然这人有那种意思，还是当着于朵的面。
    他求生意识可是非常强的。
    这话一出，连狄见欢和于朵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好狠啊！
    不过，这种事是得快刀斩乱麻。拖拖拉拉的、不忍拒绝那才是不怀好意。
    她们对这种态度还是欣赏的。
    至于曲灵，都到这步了，也该死心了才是。
    曲灵脸色一时都有些发白，而且狄见欢也没有出声为她解围。
    她只好自己道：“我是曲灵，之前和欢欢一起搭过你的便车。”
    还想补充一句‘我父亲是……’
    奈何顾朝暮已经随意的点点头，然后转开头和常宁说话去了。
    曲灵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处。
    狄见欢有些不忍心，于是道：“于朵，我们走慢点。他们腿长，我们赶得累！”
    “好啊。”
    三个女生就慢了下来。
    常宁和顾朝暮只好加快脚步往前，不然还挺尴尬的。
    其实方才他俩都放慢了脚步在配合于朵，不然狄见欢她们从后面怎么赶得上来？
    常宁小声道：“这下该死心了吧。我说你烂桃花还真不少啊！”
    顾朝暮看看他，你丫别在于朵跟前乱说啊！
    “单方面的关我什么事？”
    “所以说是烂桃花嘛。”
    半道还遇到了霍昭和何琰。
    自然是何琰主动招呼的霍昭一起走。
    于朵看到何琰不太想理会，这人说她像冷清秋。
    她已经把《金粉世家》看了一半多了。
    冷清秋第一次见面就收了金燕西重礼，后来陆续又收了很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重礼。
    然后和他未婚先孕，奉子成婚。
    （电视剧版的把冷清秋前期形象很是美化了。当然，不管是书上还是电视剧里，错得更多的都是金燕西）
    这还真是骂人不带个脏字啊！
    狄见欢则看看霍昭，比起来霍昭就没顾朝暮干脆了啊。
    如果他对何琰没那个意思，就早早的明确说出来啊。
    至于曲灵，她这会儿浑浑噩噩的，只
    是强撑着才没有退场。她这会儿要是退场，那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刚才顾朝暮的表态，太伤人了！她之前和他说过那么多次话。
    霍昭道：“欢欢，你看我做什么？”
    狄见欢道：“感觉霍大哥你一直以来对所有人都很好。老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霍昭一脸的莫名其妙，“突然掉书袋子做什么？于朵，最近上学怎么样？”
    于朵点头，“挺好的，在慢慢适应了。”
    第275章
    这第二周于朵是真的在慢慢适应了。
    之前主要也是因为初中到高中的难度一下子拔高。
    霍昭还想说什么，何琰道：“电影要开始了。”
    于朵不想理会她，她也不想理会于朵。
    原本想和走回来的常宁打招呼。
    结果常宁看于朵对她视若无睹的态度，在何琰要张口时也是立即把头转开了。
    所以，何琰也不耐烦了。
    霍昭道：“行，那我们先走一步。”
    内部电影，虽然不存在满员。但好位置还是先到先得的。
    而且，何琰和于朵这摆明闹了什么不愉快。
    狄见欢也些奇奇怪怪的，还跟自己背起了《道德经》。几个意思啊？
    等走远了他对何琰道：“你又做什么针对人家于朵的事了？”
    “怎么就是我针对她了？我都多久多见过她了，是她一来就给我摆脸色。怎么，对付了高冉冉还不够，还想对付我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92节

    霍昭看看何琰，然后招呼旁边一群人，“走啊，看电影！”
    那群人看看他和何琰，“不方便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
    而等她们走了，常宁也是问于朵，“她又干什么了？”
    曲灵刚才就和另外认识的人走远了，所以他问得一点顾忌没有。
    “不是最近的事，只是我刚看了《金粉世家》才明白过来。她之前同人说我就像冷清秋。”
    狄见欢点头，“我听到的。”那之后，她和何琰也疏远了。
    常宁拧眉，“她当她自己是谁啊？”
    这话简直是侮辱于朵的品行。
    顾朝暮的脸也沉了下来，“有人错把出身当自己的实力，实际上和金家那四兄弟一样。剥去了总理公子的身份，一无是处！对这种人，尽可以一样一样的碾压她。”
    于朵失笑，“譬如说呢？”
    “学业、事业，嗯，还可以加上婚姻。在她最看重的方方面面碾压她。”
    等他调查一下这个何琰，找找她的把柄。
    不然，常宁跟她同为外交部大院子弟，有些事不方便简单、粗暴的处理。
    于朵点头，“好！”
    他们四个买了四张连在一起的票入场。
    落座的时候，于朵本来准备挨着狄见欢的，结果顾朝暮喊她，“于朵——”
    她扭头看过去。
    常宁就直接坐进去了。反正四个位置，随便坐呗。
    于朵拿眼神问顾朝暮喊她什么事，顾朝暮下巴朝常宁和狄见欢微抬。
    于朵恍然，懂了、懂了。差点不懂事的去当电灯泡了。
    于是座位顺序便是：狄见欢常宁于朵顾朝暮。
    于朵落座就开始把把矿泉水、零食口袋放好。
    她觉得来看个电影，大家都拿着吃的、喝的，跟小朋友去春游似的。
    不过想想四个多小时的时长，确实是得有些吃的、喝的才行。
    接下来，于朵就好好的领略了一下这部差点把福布斯公司干破产的《埃及艳后》。
    顾朝暮看她看得很投入，没太受之前事情的影响，这才放下心来。
    四个多小时，中途自然少不了要去上厕所。
    于朵和狄见欢结伴去的。
    等她们出去了，顾朝暮小声问常宁，“刚那女的是谁？”
    “何琰，大院里的小公主。一直喜欢霍昭，所以对于朵有敌意吧。估计觉得于朵对她有威胁，地位又不如她。要说我觉得狄见欢说得没错，霍昭就跟贾宝玉似的，对哪个女的都那么好。”
    常宁捏捏额角，“你说这种事，我也不好明着去替于朵出气。她一女的，我也不方便打她。我还是告诉我妈，让她去找一下何琰她妈。这说话太刻薄了，没家教！”
    “她本人没什么短板？”
    常宁想了想，“还真没有，不管是作风问题还是旁的方面。就骄傲得跟只孔雀似的！她要是不针对于朵，我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顾朝暮把手抱在身前，那确实有些不好办。
    “整个大院都知道她喜欢霍昭？”
    “应该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一件事吧。不过欢欢说，上周大家去北京饭店跳舞，霍昭当她面说和何琰没那种关系。”
    于朵她们回来，继续看得很专心。
    虽然知道已经是2000年以前的事了，胜负早分。但心绪还是被埃及女王牵引。
    尤其是看到后面埃及女王知道无力回天了，把手伸进罐子，让毒蛇咬死自己。
    于朵也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散场了，常宁和顾朝暮护着两人出去。
    看顾朝暮在照顾于朵，常宁便照顾起了狄见欢。
    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不过月朗星稀、还有路灯，所以走回去的一路也很方便。
    狄见欢道：“于朵，看你看得很有感慨啊。”
    她其实感慨也很多，毕竟她刚看完《王家的绣章》（盗版名《尼罗河女儿》）。
    于朵道：“是啊，她不是埃及艳后，她是埃及女王。王朝末年，埃及有钱没兵，面对军事强大的罗马，她是以一己之力把亡国推后了几十年。可惜，先后攀附的凯撒和安东尼都失败了，最后的胜利者是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其实是凯撒妹妹的孙子，继承了他在军队和政治上的一切资源。
    所以，埃及女王给凯撒生的儿子肯定活不下来。
    她给安东尼生的孩子，同样活不下来。
    狄见欢道：“是啊，如果凯撒不遇刺就好了。那不说让艳后、哦不，女王给他生的儿子继承整个罗马，但让他做埃及法老肯定没问题的。那么女王想保存的国家、王室血脉就都能保留下来。”
    她觉得于朵说得没错，确实是女王不是艳后。
    或者说得更直接一些，对埃及来说，她就是一个民族英雄！
    于朵摇头道：“可惜埃及没有和经济实力相当的兵马，只能选择和强者合作。当世三大强者，她偏那么寸。选的两个合作对象都死了。你那个漫画，我明天上你家来拿。”
    她想多了解一些古埃及。今天太晚了，都要十二点了。
    狄见欢点头，“好！”
    顾朝暮道：“四个文明古国，只有我们华国没有断过老祖宗的传承。”
    如今的埃及、印度、巴比伦都不是当初的那一个了。
    国土所在、血脉、文化，好多都更新换代了。
    走到家属院那边，常宁送狄见欢回家去。
    虽然说这大院里应该没有歹人，但万一暗处蹿出猫出来也麻烦啊。
    所以他秉持绅士风度送狄见欢回去。
    于朵就和顾朝暮一起往常家走。
    她掏出钥匙来开门，然后给常宁把门留着。
    都这会儿了，干爹、干妈还有小兰自然都已经睡下了。
    所以他们进去后都轻手轻脚的。
    顾朝暮径直往常宁房间去，一副没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
    于朵也就省了招呼他了。
    她回屋边打哈欠，边拿上盆子端着换洗衣服和毛巾、香皂就去浴室洗澡。
    于朵打算洗洗就睡了。
    她刚走到客厅，常宁就回来了，正在关门。
    “小顾呢？”
    “你房间。”
    第二天早上，于朵吃过早饭先做作业。然后又拿出练习册做后面的理科习题。
    常宁和顾朝
    暮起得晚些，他们明天要报名了。今天睡了个自然醒。
    常宁咬着加热的夹心吐司从于朵身后经过，然后驻足，“你们不是才开学两个星期么。怎么练习册都做到快一半的内容了？”
    “我提前预习啊，这对我听课有很大的帮助。而且，万一之后生意出了什么状况，不得不耽搁。不能真耽搁了啊。”
    除了一开始不习惯，如今适应了难度她觉得挺好的。
    高敏在书房翻译稿子，这会儿走出来倒水。
    听到她们的对话便道：“你妹妹算是学有余力的。她还让我替她去弄排名在x中之前那几所学校的题呢。”
    顾朝暮道：“学有余力确实可以先行一步。反正理科就是要多见识题型，熟能生巧。”
    于朵笑笑，也没故意谦虚的说什么‘笨鸟先飞’的话。
    “我感觉压力还是蛮大的。”
    虽然x中今年上线京大二十多人，但她不想被调剂。
    而且，高中的学习时间她感觉有些紧。
    “差不多是新知识学完，不久就要准备高考了。提前一步，那将来也能多些复习的时间，以便融会贯通。”
    高敏道：“高中两年的学制，确实时间有些短。不过你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放轻松些。到你高考的时候，英语要占50%，这一点应该算你的强项。”
    顾朝暮吃过早饭，就没什么理由留下了。
    他问常宁，“我得把你堂哥的车开回去。你走不走？”
    常宁摇头，“他车有没有什么用场？不然我们开出去玩啊。”
    高敏昨天就认出来那是她哥的配车。高耀拿来借给常安，也算是为了公事出借的，说得过去。
    不过，常安那性子，应该不会长期将就开国产车吧？
    她直接就问了出来。
    常宁道：“嗯，他已经准备要买一台樱花国产的车了。”
    这会儿，樱花国的收音机、汽车等等行业已经是世界第一的存在，抢了漂亮国相关产业不少市场。
    漂亮国如今贸易逆差已经很多，一年200多亿刀呢。
    高敏道：“那你要买么？”
    “我觉得不是很实用，没必要花这么多钱。”常宁道。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93节

    于朵倒是想买车，可惜没钱。
    想给旅行社再买两辆大车，给废品站也买两辆皮卡。
    其实电器行也缺一辆专门收货的车。每次都是来货前借用旅行社的，一早旅行社的司机再去开走。
    这么一盘算，她缺五辆车呢。
    购车资格倒是好办，挂到常安哥厂里，总不可能给她黑吃掉。
    就是缺钱！
    她其实一直很注意，不要接受干妈一家超出她能力的馈赠。
    他们也很照顾她的自尊。结果何琰还是那么说她。
    顾朝暮也坐到于朵写作业的桌上，小声道：“我倒是想买一辆车，可惜钱不够。”
    于朵失笑，“你开过那么多辆车。”
    “都是借的，要尽着别人用的时候方便。”
    几个人正说着，狄见欢拿着一卷十本《王室的绣章》过来了。
    她买的可是正版的。
    不过可能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用报纸包了一下。
    常宁一看到她就想起昨晚的事了，“妈，您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何琰她妈沟通一下。她竟然说于朵像冷清秋！”
    高老师立马怒了，“以前说是听了高冉冉的谗言，昨天又是为哪般？当我们家好欺负么。”
    于朵道：“是以前说的，只是当时我没听懂。‘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我会自重的。所以干妈不用特地过去了。我觉得顾大哥出的主意不错，我要在她骄傲的领域一样、一样的碾压她。”
    第276章
    高敏和常宁最后听了于朵的劝，没有去找何琰母女。
    第一，这句话是因为高冉冉当初说于朵‘处心积虑、以小博大’，然后才有的。
    所以，何琰完全可以和之前一样全推到高冉冉身上去。
    高老师找去的结果和上次不会有两样。
    第二，这话说了好久了，只不过于朵以前知识面太窄、没有听懂。
    这会儿终于把《金粉世家》看了，才明白其中含义。
    这回头说起来也是她闹了好大一个笑话。
    所以，于朵说按顾朝暮的办法行事是最好的。
    高敏看了看于朵，最终还是没有出言打击她。
    其实于朵心头清楚，何琰生在这样的家庭，除非那十年重演，否则都已经注定她人生的下限都会很高。
    于朵想追上，十分的不容易。更不要说碾压了！
    但是，草根逆袭这个事儿，本来就是她要做的。
    如今不过顺带捎上想碾压何琰而已。
    高敏道：“对，要不你们几个出去玩儿吧。于朵难得有个周末，常宁和小顾则是明天就要报名了。欢欢开学几天了，不过人多热闹，你也一道去。去吧、去吧，都去玩玩。高一刚开始，没必要就成天刷题了。那些学校的练习题、试卷我都会替你去找。”
    四个人一起被高老师赶出去玩。
    等去了停车的地方，于朵身看看他们三个，“其实我不用散心，真的！”
    要说受委屈，师兄和顾大哥在农场那十来年受得肯定更多。
    至于她，昨天刚看到何琰确实是有些心头起火。
    但很快也想明白了。这种事最好的还击就是顾大哥说的那样，而且得徐徐图之。
    着实不用他们三个陪她出来散心。
    狄见欢道：“那个，其实我不是陪你去散心，我也想出去玩。”
    常婶婶说回头会知会她母亲，她就家都懒得再回一趟了。
    她很喜欢出去玩的。
    顾朝暮也道：“是啊，其实我也正寻思想问你们要不要去军区打枪。但是看你在刷题不太好出声。”
    难得有个周末可以在一处，他肯定不甘心就这么过去了。
    但按照之前的发展他就只能提出告辞。
    常宁兴奋地道：“那还等什么？走啊——”
    狄见欢也两眼发亮地道：“打枪好、打枪好。”
    顾朝暮道：“去把你堂哥也接上，估摸他如果没有其他安排也会想去。”
    见了这个情形，于朵就不说什么扫兴的话了。而且，打枪她也想去。
    要是别的，她会找借口不去。
    但打枪，不舍得不去！
    狄见欢忽然笑了两声，“要我说，咱们可以把霍昭也叫上。他肯定也喜欢的。”
    让何琰呕去吧！
    常宁道：“可以，那咱们开两辆车吧。等着，我这就去喊他！”
    看他说干就干，马上要过去霍家。
    顾朝暮道：“没必要这样斗气！不过，开两辆车可以。因为，这辆车你堂哥可能准备开走。而且，大热天的，坐宽松些也好。”
    他可一点不想招呼霍昭一同去玩。
    最好常安也别去。
    于朵道：“我也觉得不用在这方面斗气。霍昭难道还能因为我们，就和何琰疏远不成？”
    师兄能为了她，直接不理会何琰。这其实已经有悖这个圈子的处事原则了。
    他心头有亲疏，拿自己当亲妹妹看待。
    但肯定不能指望外人也这样，平白让人家为难。
    去军区，是顾朝暮做东。常宁和狄见欢便没再说什么。
    最后，他们就没去喊霍昭。倒是把常志远的配车开上了，常宁和狄见欢换了过去。
    于是就是两辆车，顾朝暮和于朵开一辆，常宁和狄见欢开一辆。
    于朵心头寻思到了军区，可以让师兄教她开车，巩固一下。
    就她开，让师兄坐副驾驶位嘛。回头她再掏钱把油给干爹加上。
    四人先开回去四合院，常安刚起，还睡眼惺忪的。
    顾朝暮肯定不好表露出来自己其实不希望他去当电灯泡啊。
    只能希望常安这个周
    末本来就有安排。
    常安道：“打枪，好啊。等我一下，吃个早饭！”
    他立即精神了，跑到厨房给自己下面。
    浇头都是刘哥做好了的，就自己放个调料、丢点面条和蔬菜下锅。
    他本来是有安排的。
    但打枪以及去军区玩，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临时改主意了！
    狄见欢来叫于朵，“我们去外头看看。”
    这一片的四合院都很好，而且大多是独门独院的。
    两人踩在青石板上，狄见欢道：“其实埃及的历史真的很古老啊。咱们的长城也就是两千多年前修的。但她们的金字塔，四千年了。”
    于朵点头，昨晚看到凯撒和埃及女王乘大船游尼罗河。旁边显现出金字塔。
    她感受也很深。
    那对他们而言，也是两千年前的古迹了。
    不过，“我听关大爷说，其实四千多年前我们的奴隶制文明也很发达了。不过，像金字塔那样的建筑确实没有。可能没有保存下来，也可能还没有发掘出来。”
    四合院里，回屋拿零食的顾朝暮听到常安喊道：“常宁，帮我看着面，挑硬一点。”
    他屋里有些给女生吃的零食，拿着路上可以给于朵和狄见欢吃。
    这自然是给于朵准备的。
    常宁以为常安要去上厕所，嘟囔道：“去吧、去吧！”
    进厨房帮他看着锅里的面条。
    结果常安朝书房走去。
    他给高耀拨电话，“高耀，不好意思啊。我临时有点其他事情，去不了了。”
    他不好明说要去军区玩，所以放高耀鸽子。
    一来这样做本来就不大好；二来，高耀他妹跟于朵有些不对付。回头他要是说想一起去军区玩，自己懒得找理由拒绝。
    高耀那边都准备好要出发了，还跟发小也借了辆车。
    听了这话只好道：“好吧，那下次。”
    常安挠挠头。常宁和狄见欢、顾朝暮和于朵，这都男女搭配啊。
    要不是去军区，他现在也能临时叫个女伴过来。
    但是去军区，也许还能见到上次那位老爷子。他就不好造次了。
    常安正吃着面条，于朵一脸兴奋地跑回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94节

    她一进门就道：“干哥，旁边有人卖四合院。独门独院，三进的，600平左右。说是要卖了出国去，他要20万——”
    常宁把手里的水杯一搁，“在哪呢？”
    “就这条胡同往里走一点。”
    “看看去！”
    顾朝暮便也一道过去了。
    常安喝了一口水，他也想买四合院啊。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端着面碗也跟着过去。
    他经常看到胡同里有人这么干，但还是觉得自己做来不习惯。
    于朵带着常宁和顾朝暮出去，很快看到狄见欢站在那四合院门口招手。
    确实离得不远，走路就两分钟的路程。
    里头没有住成大杂院。但是吧，收拾得没这边好。
    二十万，有点贵！
    但这地儿靠近京大、靠近租的院子。要一边上学、一边看着人收拾也方便。
    看了一会儿，常宁发现来看的人不少，但直接还价的没有。
    毕竟，房主要的是全款。
    这年头，能一下子拿出二十万全款的能有几个人？
    万元户都是凤毛麟角了。
    说得不好听点，就辛部长那个油水很足的位置，贪污都要贪污好多年，才能贪到二十万。
    里里外外看了一通后，常宁道：“我得去找人打听一下情况。”
    他怕房子产权不明晰，也担心自己讨价还价，还高了。
    整个院子出手卖的四合院，他们目前就遇上了这一个。
    着实不想错过。
    他预备去居委会打听一下这个房子以及房主的情况。
    顾朝暮点头，“去吧，了解清楚一点。我们在这里帮你看着，省得被别人截胡了。”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
    常宁点点头，然后跑回去拿了一包熊猫烟。
    这是内供的，只供部队师级以上、政府厅级以上的干部。
    他拿去散人，烟自身很金贵。其实也含蓄点明了自己身份。
    居委员的人跟他透露情况时，说话就要实在许多。
    不然，他刚来租房的，跟人家原主可比不了。
    常宁回去拿上烟，又给家里打了电话，让母亲准备钱。
    然后才开着红旗车往居委会去了。
    这车的款式和车牌，也很能说明问题的。居委会的人要么不说，要说绝对是干货。
    于朵她们三个就留在待售的四合院那边。
    等常宁出去了，狄见欢小声嘟囔道：“狗大户！”
    于朵和顾朝暮都笑了起来。
    确实是大户啊！
    别说一下子二十万，六十万他也拿得出来。
    于朵道：“爷娘田真的好香啊！”
    顾朝暮道：“你现在很缺钱？”
    于朵点头，“做生意的，想做大哪有不缺钱的。”
    “借不借高利贷？”
    “你不扩建么？托学英语浪潮的福，收音机如今卖的势头很好啊。”
    “我那厂房租的本来就大，而且暂时是纯手工的，没打算弄机器。可以暂时借给你，挣点利息。”
    他之前倒是有弄生产线的想法。但看到于朵那个迷你的，顿时就觉得与其上老旧的生产线，不如派人去樱花国学技术。
    或者用偷师更合适。
    于朵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有多大的脚，就穿多大的鞋。”
    顾朝暮点头，“倒也是。你如果准备借钱扩张，早就可以跟常伯母开口了。”
    常家的钱是真的多！
    顾朝暮和于朵说了想跟她借一个会说樱花国语言的导游。
    于朵道：“这个倒是可以操作。可能一开始不是特别精通，但过去待一段时间肯定就可以了。签证……”
    她可以把蓝天送去樱花国感受语言环境，就当进修了。
    樱语组最有发展潜力的，其实是这个西安人蓝天。
    可不是曾经的偷渡客们。
    同时他也能帮助顾大哥收音机厂的技术员去偷师。
    回程还能帮着买顾大哥厂里需要的、先进的收音机生产线。
    “我来想办法。可能需要去三到六个月，你和人说清楚。得确保他是不会轻易变卦的，樱花国如今确实比我们发达许多。”
    于朵点头，“好！”
    让蓝天用半年时间在最好的语言环境下学好樱花国语，其实蛮好的。
    这个事两个人都得利的，自然立即就说好了。
    顶多就是以后还有细节需要商量。
    狄见欢摸摸下巴道：“我觉得以后靠工资吃饭的，收入真的没法跟成功商人比。我要不要也搞点副业啊？”
    她开个英语补习班还是可以拉得起人马的。
    于朵半真半假的玩笑道：“你把我干哥拿下，还会缺钱花么？”
    这俩人虽然还没有正式挑明，但他们彼此心头肯定是有数的。
    不然狄见欢不至于在自己和何琰之间，直接站在了自己这边。
    而且，两家的大人应该暗地里已经有默契了。
    第277章
    狄见欢白于朵一眼，“我还不想被绑定。而且，我花自己的钱不香么？”
    她对于开英语培训室真的心动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感觉好好啊。
    至于和常宁的关系，顺其自然吧。
    顾朝暮道：“不瞒你们说，我以前其实也没觉得自己穷。但是，和他们哥仨住一个院子，我也感受到落差了。”
    他现在就小富即安有点早了。
    所以，收音机厂他决定要做强做大。
    他们三个继续在里头参观，房主也看出他们是真有心买的。
    还让家里小辈给他们仨沏了茶。
    常宁去居委会打听了一番，确定这房子没问题。
    高老师那里也打了个黑的，很快带着存折过来。
    这么大的花销，她肯定要过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四合院啊。
    常志远没来，他还有事。
    最后看过，都觉得这个地段实在是很合适。而且产权明晰，又没住别的人。
    至于房子本身，可以花一点钱收拾。
    最后，讨价还价之后，以19.8万谈成。
    房主道：“要不是要出国去，这祖宅我原是不舍得卖的。”
    如今，出国渐渐成了最时髦的一件事。尤其是他们这种能在海外定居、谋生的人。
    周围的人知道后，都用艳羡的目光看他们一家。
    今天周日房管局休息。
    当下便先签了合同，付了一万的定金。合同上约定好了，若有哪一方反悔，都得赔偿对方一万。
    等明天银货两讫，再去房管局办手续。
    说好了，给对方半个月的时间腾房子。
    于朵抬手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都要十点半了。”
    啧啧，就跟买大白菜似的啊！有钱真好！
    而且旁边还有个常安哥，他也是想买的。只是今天只出来了
    一座四合院，他不好同自家堂弟争抢而已。
    不过看情形，等下一座应该不难。
    而且，这个层次的交易，竞争者真的不多。
    于朵心头也忍不住有点酸溜溜的。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95节

    人家的下限，她都得用好多心力才能追平。
    顾朝暮道：“没事儿，这会儿出发，咱们到军区还不到十二点。中午在我爷爷家或者去小灶食堂吃饭。饭后我领你们在里头阴凉处逛逛，下午太阳小一些再去打枪！”
    高敏道：“你们要去军区打枪啊。不会打扰到顾老吧？”
    顾朝暮道：“不会。爷爷都是在办公室加班，如果回家了就是没事了。他上次还说让我叫常宁去家里玩呢。”
    高敏就不说什么了，还是打黑的回去。
    这个四合院她还是挺满意的。关键就是没住别的人！
    明天常宁签了字，就去报名。后续的手续她去跑就好。
    出发的时候，常安左右看看，最后选择了上常宁开的车。
    常宁是他亲堂弟，怎么都要熟惯些。
    顾朝暮把一些吃的分给狄见欢。
    狄见欢高兴的接过去，“哇，你想得真周到。”
    常宁道：“别留下些渣渣、碎末之类的在车上啊。”
    狄见欢道：“回头你去给常伯伯洗个车嘛，也好让他坐得舒服些。”
    常安道：“街上有专业洗车的了？”
    狄见欢点头，“有了啊，有修车行可以洗车。生意好像还可以。”
    常安‘嗯’了一声，回头他把高耀这辆车开去彻底清洗一下，也好还给他。
    “我建厂的流程跑完了，可以买车了。常宁你买不买？”
    政府对华侨回国投资是有政策等各方面优待的，这些流程跑起来就特别快。
    再加上有个熟门熟路的高耀帮忙，一切都是以最快速度在进行。
    比老大去当前以效率出名的广州还快些。
    把着方向盘的常宁道：“买来自用，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不过，旅行社应该需要。我等下问问于朵。”
    他爸有配车，他再花钱买车自用好像真没太大必要。
    而且有事，车子又不在身边。可以像他妈一样，打黑的嘛。
    狄见欢道：“旅行社肯定需要啊。林蕊说一日游的团越来越扩大了。租的外头的车，肯定不如自家的方便。”
    有和林蕊交好的同学得知她当一日游导游报酬丰厚，也跟着来了。
    虽然去高中当英语补习班的老师收入也不错，而且听起来社会地位要高些。
    但是，教书有时候也很烦啊。
    不可能保证每个老师都能‘得天下英才而教之’。
    必须要有教无类。
    比起来，当导游其实还省心些。
    一日游的英语团如今每周日固定都有了三个。
    然后大学里还有不上课的日子，所以周一到周六，差不多每天都有一个团。
    对外包黑车和司机，其实有些不划算了。
    而且有些车也不如自家专用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坐过。
    另外，胡志广不忿于英语组比樱语组收入高。但也知道，社会现实确实英语更受看重。
    于是也从樱花国叫回了一个同伴，目前正带着跟团实习。
    后续据说还陆续有人会回来。
    所以下车后，常宁问起来，于朵也犹豫了。
    旅行社确实需要车。
    但是，干妈一家已经提供了一辆大车，一套办公室。
    虽然也给了租金，但如果这旅行社不是于朵的，他们根本不会参与。
    那于朵也没如今这么便利。
    所以于朵道：“这个倒不是太急。而且车子本身，不影响旅行社扩张的。”
    常宁蹙眉，“你不用把何琰的话放在心上。我是真的看好涉外旅行社。”
    于朵道：“真的没影响扩张。”
    旅行社如今的股份也不值钱，不然她还能多给师兄一些股份作为交换。
    九月已经过半，随着规模渐渐扩大，利润也是在走高。
    于朵已经有3000刀在旅行社账上了。
    整个旅行社如今一个月利润已经可以达到8000多刀。
    如果真要买车，也可以半年后动用账上的钱。
    现在包黑车和司机，也能满足一日团的需求。谁说一定要跟五日团比条件？
    她现在就只能提供这样的条件。
    那黑车的内饰，她出钱给换过新的了，车本身也不旧。
    还每周做一次彻底清洁。
    至于师兄的钱，60万他已经花掉三分之一了。
    那个院子要收拾出来还要花费挺大一笔呢。
    听关大爷说，那种做古宅修复的，人家是技术活儿。就跟他修复古董一样。
    有一家姓雷的，伴随着那么多四合院归还原主。
    如今也终于大着胆子，出来接活儿了。
    就是当初修建圆明园的样式雷的后人。
    这种人家修复出来的古宅，那才能叫好。当然，费用自然也不菲。
    而且师兄又不是只买这一座四合院。
    如果有好的，他还会再买的。
    她怎么能心安理得用他的钱？
    还有干妈手上那一百多万，那是他们一家三口二十多年的分红。
    如今漂亮国的经济情况她其实也听常荷说了一些。
    其实没国人想得那么好，漂亮国人民当前日子并不好过。
    当然，和国人比，肯定还是隔着天堑的。
    所以常家人才想回国发展，也算是找一条退路。
    这后一条是于朵自己推测出来的。
    常荷只是无意间透露了漂亮国如今被樱花国在经济上压一头的现状。
    所以，那些钱老常家未必不需要。给她用，人家未必没想法。
    于朵觉得自己得到的回报已经够多了。
    她希望下次何琰或者别的什么人再说她，她能够理直气壮的顶回去。
    看她比较坚持，常宁也只好道：“你也太要强了。那好吧！”
    看来还是受了高冉冉和何琰的话影响。
    狄见欢道：“我打断一下啊。常宁你自己的院子收拾出来，你们四个是不是都要搬过去？你们之前住的这个院子打算怎么处理呢？”
    常安道：“我是打算搬过去的。我家大堂哥应该也是这个打算。”
    租的房子，房东如果有什么别的安排，他们懒得搬来搬去的。
    当然是住自家房子更好。
    而且，他也是准备要买四合院，如今只等合适的。
    老大可能会主要在南方，那以后回京住他那里就成。
    顾朝暮道：“我不打算跟着搬过去。如果他们哥仨搬过去了，我准备拿那里做办公室。”
    一个月80的租金，于他不算多高。但有个办公室，确实要方便些。
    狄见欢道：“嗯，那我另找地方。”
    本来是想捡个现成。而且，这里靠近京大，她不管招募还是招生都会方便些。
    常宁道：“你要做什么？我的第一进可以租给你。”
    三进的院子，他肯定住不完。
    “我要开一个英语培训室。看到你们都很富裕，我眼馋。”狄见欢坦然道。
    常宁笑道：“行，那我租给你。你还可以去京大西语系招募。不过，管好一个培训室可能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狄见欢挽住于朵胳膊，“我可以问于朵啊。”
    于朵笑笑，“我勉强算个过来人。放心，我知道的，一定不吝于告诉你。”
    这是师兄的准对象，她自然乐得交好。
    顾朝暮道：“各位老板，走，先到我家看看。”
    顾爷爷不在家。
    勤务员看到顾朝暮带了三个朋友回来，赶紧道：“我这就做饭啊。”
    顾朝暮摆手，“白叔，你不用管我们，我带他们去吃食堂。那边什么都是现成的。”
    白叔手艺不错，但人家的本职工作是照顾他爷爷起居。
    如果爷爷在家，他们就陪爷爷吃饭。既然爷爷不在，那吃食堂挺方便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96节

    而且，小灶食堂的单锅小炒，那也都是大师傅做的。
    白叔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
    领导那里加班，他原计划只准备了营养餐一会儿送去。
    “嗯，那也成。”
    “那麻烦您帮我打扫两间客房出来。”
    这个天气，午睡一下会比较舒服。
    “好的。”
    顾朝暮看白叔什么都不知道，安心了。
    要是知道，她这会儿肯定会忍不住多看于朵两眼。
    他拿上饭票，就领着四人去小灶食堂吃饭了。
    常安小声道：“我好像还没怎么饿呢。”
    常宁道：“谁让你那么晚才起来啊？这是正常的饭点。”
    “周末啊！国内还没什么夜生活，周日我八九点就起，已经很早了。”
    于朵笑道：“那你一会儿少吃点。”
    “只好这样了。”
    小灶食堂就没有大锅菜，本来够级别来这里吃的人就不多。完全没必要搞出大锅菜来。
    这口味自然是相当好的。
    别说于朵，就连狄见欢筷子都动得挺快。
    “
    好吃，比外交部的小灶食堂还好吃些。我们那边就是做西餐有特色，中餐其实不是太好。”
    她妈妈的级别只能在军区吃中灶，这儿她也是头回来。
    第278章
    有路过的、同在小灶食堂吃饭的人就听到了：顾家小子领回来的姑娘是外交部大院的。
    正常，总不能随便什么地方的姑娘就领回军区大院来，见他家老爷子了。
    还有人道：“你没认出来啊，那是文工团蓝政委的闺女。蓝政委婆家就是外交部的。”
    “还有一个呢？”
    “那不认识了。不过，肯定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白叔中午去给顾老爷子送饭，提到小暮带了常宁和他堂哥还有两个姑娘回来。
    虽然顾老爷子儿孙不少，但只有顾朝暮是从小跟着他的。
    所以，老爷子身边的人也对顾朝暮最熟络。
    顾老爷子的手顿住，“两个姑娘啊？”
    还有一个难不成是常宁的对象？
    “你跟小暮说，我留他的朋友吃晚饭。”
    他下午得回去看看常宁的对象。眼瞅着这一个个臭小子就长大咯。
    于朵她们吃好了，跟着顾朝暮在偌大的军区里头转悠。
    这是她头回进军区，感觉很新奇。这里头占地足足50平方千米呢，相当于75000亩。
    他们也只能在高干大院附近走了走。
    走着、走着，于朵掩口打了个哈欠。最近上学嘛，她生活非常的有规律。
    12点放学回到家，吃了午饭歇一歇。都要上床睡一个小时。
    下午的课也那么多呢，睡一觉才能精力充沛。
    顾朝暮笑，“走吧，回去午睡。于朵你和小狄一屋。”
    顾老爷子分的苏式小别墅，房间自然是极多的。
    客房是布置成标间的形式，于朵躺在床上有些出神。
    她今天算是头回直面了顾朝暮的家庭背景。
    她今天过来，除了真的想打枪，其实也是想直面一下这个差距吧。
    不过，那十年她家至少有个安稳日子过。
    而且身为国企万人大厂的双职工子弟，那十年她其实已经过得比绝大多数的同龄人好了。
    父母也是尽力为他们兄妹创造生活条件的。
    顾大哥和师兄他们这种家庭的小孩，如今看自然是花好朵好。
    但那十年，他们也惨得很呢。
    而且，还有好多人家的老爷子、老太太没熬过那十年呢。
    不过如今，她和常家、和外交部大院那些人之间已经是天堑。
    常家和顾家之间，也是隔着一两级台阶的。
    她还是专心上学和挣钱吧。
    挣到了钱，看到好东西才买得起。
    她缺几辆车、还想买废品站所在的四合院。如果可能，回头华侨公寓有空房子出来，她也想买……
    挣钱、挣钱，不想了！
    于朵翻身躺平，闭上眼。
    狄见欢倒是没心事，基本躺下就睡着了。
    她这一辈子都平平顺顺的，没经历过什么风波。
    未来也是明确可期的。
    甚至她还觉得日子过得不够有挑战呢。
    所以之前因为把钱全借给了生病的同学，不得不到旅行社当兼职导游。
    她还感觉挺有意思的。
    如今打定主意要开英语培训室，也是有诸多憧憬。
    于朵每天都只睡一个小时。中午一共就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嘛。
    所以到点她就醒了。
    然后她听到楼下很轻的高跟鞋走动的声音。
    顾婶婶回来了？
    扭头看看狄见欢，她也醒了。
    于朵说她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得下去打个招呼吧？”
    狄见欢伸个懒腰，慢吞吞的坐起来，“嗯。”
    两人打理好出去。
    楼下的人是穿着高跟鞋进门，已经换了一双室内穿的软底鞋。
    没见到三个男生在哪里。
    她们两个站在楼上栏杆内和楼下穿着玫瑰灰色连衣裙的中年妇女对视了一眼。
    不是顾婶婶。
    白叔介绍道：“顾婷，这是小暮的两个朋友。小于、小狄，她是小暮的小姑姑。”
    顾婷自然知道她们的顾朝暮的朋友。
    她今天一回来就有人告诉她，说她二侄儿带回来两个很漂亮的姑娘。
    哦，还有两个小子。
    她甚至都知道这其中一个姑娘是军区文工团政委的女儿了。姑娘爸爸、爷爷都是外交部的。
    于朵和狄见欢忙招呼道：“顾小姑好！”
    顾婷笑道：“你们好！我正在问白叔几个小子哪去了呢。”
    白叔道：“他们休息了半个小时到后院去了。”
    男生体力要好些，常宁和顾朝暮甚至不睡都可以。
    但既然其他人都午睡，他们便也闭目养了养神。
    这会儿上后院干活去了。
    后院有菜地。
    那菜地顾老爷子没事还去翻翻土、捉捉虫。完全没用农药的，纯原生态。
    顾朝暮他们帮忙浇水、捉虫去了。
    顾婷和于朵、狄见欢便一起往后院走。
    顾婷道：“后院的菜根本不能吃，经常被虫咬出很多洞。最后都喂鸡了。主要是让老爷子锻炼身体的，我给他安排的活儿。”
    纯靠人工抓虫就是这样。
    哪怕老爷子忙得没空捉的时候，白叔他们会代劳也是如此。
    她倒是想让老爷子侍弄花，但人家不干啊。
    于朵其实已经闻到她身上医院的那种味道了。具体来说就是消毒水的味道。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97节

    听她这么说话，便意识到她应该是个医生。
    这样的家庭出身，应该是军医吧。
    后院弄了可伸缩的遮阴棚，顾朝暮他们仨这会儿就是在遮阴棚下给菜浇水，顺道捉虫。
    常安捉了一只大青虫，“这可是高蛋白啊。”
    顾朝暮笑道：“晚上裹上面粉，让白叔炸给你吃。”
    顾婷招呼道：“你们三个，过来喝点水歇会儿。”
    虽然大家都起来了，但午后太阳正大。没必要非得这会儿去靶场。
    于是众人坐下来喝水、聊天。
    顾朝暮把自己的朋友都给小姑姑介绍了一下。
    顾婷留神听了一下于朵的家世，原来只是常家的干女儿啊。
    她道：“你们还真是不怕热。那地气冲起来多热啊！”
    常宁道：“顾小姑，我们在农场，这会儿还得干活呢。习惯了！”
    顾朝暮也道：“今天要不是周日，当兵的搞不好还在五公里负重越野呢。”
    “那都是不得不如此。没事谁乐意这个点出去暴晒啊？常安，你们在国外肯定比较注重养生吧？”
    常安道：“嗯，我大伯、大伯母好像在开始养生了。”
    “年轻人也要注意啊。'
    顾朝暮道：“既然你们都起来了，要不我们这会儿去游泳？小姑，我带他们去泳池。”
    他小姑的职业病很严重的。去她家，要求你每十分钟洗一次手。
    老爷子都让她回来别那么多规矩。
    就算知道这样好，但谁受得了啊？
    而且，他小姑是个很喜欢讲家世的人。经常把‘我们这样的人家’挂在最边上。
    狄见欢道：“游过泳还能有体力打枪么？而且我们也没有带泳衣。”
    常宁道：“泳池边肯定有卖的啊，下一次水就行。不然你俩一道去边上坐会儿也行，游泳池边凉快。”
    五个人同顾婷道别，就带上东西去泳池了。
    顾婷看看她们的背影，那个小狄她看出来了，应该和常宁是一对。
    那个于朵应该只是跟着常宁来家里玩一玩吧。
    她们家的孩子，都不会找毫无根基的。
    于朵从小干家务活儿，体力比狄见欢要好。
    她买了一件连体的新泳衣，下了一次水，然后拧干换上了。
    别的衣服得等晾干再穿，但泳衣就没所谓了。
    她也挺想游泳的，这泳池里也不是多挤。估计普通士兵有别的泳池吧。
    去公共泳池还要担心一下遇上二流子，这里有师兄他们仨在，安全的。
    如今北京城真的有很多‘拍婆子’的。
    就是那种大龄未婚男青年，找不着工作，自然也就找不着对象了。
    就在街上直接拍前面女生的肩膀，叫住人家要处对象。
    这种就叫‘拍婆子’。
    哦，如今好像又叫‘磕蜜’。
    好在，按北京城的规矩，‘拍婆子’要双方自愿。
    但老这么被搭讪也挺烦的。
    于朵身材挺健康的，又是生面孔，这么换了泳装出来就还挺吸睛的。
    她在水池边做了做拉伸，省得一会儿下水了脚抽筋。
    顾朝暮穿一条黑色泳裤，露出几块腹肌。
    他对常家那对兄弟道：“你们玩吧，我照顾一下于朵。”
    说完就游到她附近去了。
    想靠近和于朵搭话的男生见到他，笑一笑便没过去。
    ‘拍婆子’如果拍到有主的，想要‘呛行’（就是把别人对象抢到手）。按规矩就要和那婆子的主茬架。
    他们没打算和顾朝暮茬架。
    这小子还真有点孔夫子垮腰刀的意味，文武双全。
    刚回大院那阵，跟人接连切磋了几架，已经奠定了在军区大院的地位。
    他的人，没人敢随便呛行。
    “嗯。”常宁应了一声，然后抬头朝水池边看了一眼。
    这儿是小顾的地盘，的确该他出面照顾人。有些事才好拿捏分寸。
    狄见欢就坐在水池边喝着饮料看着他们。见于朵游得很好，跟美人鱼似的，又有些心痒痒的。
    然后告诉自己，不了、不了，今天是来打枪的。
    游泳嘛，外交部大院也有泳池。
    她妈妈可没带她进来打过枪，应该她自己就枪法不精。
    而且她妈工作也忙，还懒得请别人教她。
    她今天就是冲着打枪来的。
    有护花使者，于朵便很畅快的游了两个来回。
    机械厂也有游泳池，她小时候抱着游泳圈跟杨萍姐她们去学会的。
    就是吧，机械厂的游泳池夏天跟下饺子似的，密密麻麻全是人。
    不过，她似乎没在那里遇到过辛晴以及其他厂领导的孩子。
    那可能也是不在一个池子里吧。
    游泳挺消耗体力，于朵想着一会儿还要去打枪。便也不敢让自己精疲力尽。
    她靠在池边休息，“顾大哥，你去玩你的吧。我就在这儿歇会儿。”
    刚才一阵他都跟着她，应该不会有不相干的人过来搭讪了。
    顾朝暮不想走，但他深谙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于是点点头，“行，那我自己去游会儿。你有事喊我——”
    他说完便游开了。
    因为于朵在一旁嘛，他今天也刻意游得比较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这池子里有些人也在吃食堂。当时好搞不清楚顾朝暮的目标到底是于朵还是狄见欢。
    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便有人靠了过来，“小顾，对象啊？都带回来见顾爷爷了，看来进展不慢啊。”
    “不是，朋友的妹妹。人家来这里，我不得多照顾几分？”
    来人笑道：“哦，只是朋友妹妹的话，介绍给哥哥认识一下？”
    你小子还不承认！
    “不行，人家还是中学生。”
    “中学生不怕啊。不过长这么高，一开始还以为是你们学校的新生呢。”
    顾朝暮道：“一把年纪了，还想认识知女中学生。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第279章
    被说成一把年纪的那位显然被冒犯到了。
    “我就比你小子大五岁而已。你小子皮痒是吧？”
    顾朝暮才不会怵他呢。
    他从小偷偷跟着爷爷还有同被下放到大农场的武生名家练武。
    在农场没什么用武之地，不敢打架。
    打了搞不好他好不容易替自己和爷爷争取回来的好‘岗位’就没了。
    但是回到军区，那真是如鱼得水啊。
    随时可以和人去切磋一番。
    虽然遇上特种兵里的兵王也有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但一次次挑战下来，他自觉进步了很多。
    而且，对方也不是毫发无伤就打败了他。
    等闲特种兵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呢。譬如眼前之位！
    所以他只是笑道：“我比她大四岁，你比我大五岁。那你是不是大人家九岁，一把年纪了？人家刚进幼儿园的时候，你都初中生了。”
    “这……”
    这好像真是一个小妹妹，开玩笑都有些嫌小。
    狄见欢去旁边小卖部买了五瓶北冰洋汽水回来，都开了瓶盖的。
    她拿起一瓶朝于朵晃了晃。
    于朵还真有点渴了。便游到台阶那里出了水，把浴巾系在腰上走过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98节

    她接过汽水，挨着狄见欢坐下。
    比起汽水，于朵其实更喜欢喝崂山矿泉水。但既然狄见欢买的是汽水，她自然也不会挑剔。
    狄见欢小声道：“场上好多男男女女看你。你大概走到哪，都比较吸睛吧。不过既然是顾朝暮带我们来的，他就有义务看顾好你。放心，他没把握，肯定不会把人往这儿带的。”
    于朵点头，“嗯。”
    她记得杨音阿姨以前在机械厂也是这样的。
    杨音阿姨当年为了自保，还认了其中一位副厂长的夫人当干姐姐呢。
    后来她借调到市政府，又嫁给了如今周秘书长，听说里头都有这位干姐姐的手笔。
    前两天于朵和杨音阿姨通电话，说是这位干姐姐把她臭骂了一顿。
    说她这几年完全被周家三爷子耍得团团转。
    然后应她的要求介绍了妇产科的医生帮她调理身体。
    就是要赶在强制性的执行计划生育之前，再怀上一个亲骨肉。
    不然，她这辈子搞不好就是一场空。
    而且她那位干姐姐还给她支招了。
    让她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之前是被气得流产，而不是无缘无故身体虚弱的真相，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去。
    另外，也要表表功，说说自己这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好歹把周家俩孩子都照顾进大学了。
    还说真是没想到她那么好对付。
    而且，俩孩子都上大学了，可以不避孕了，也不多长个心眼。
    不然，这会儿肚子都该出怀了。
    好在醒悟得快。
    再拖个一两年，那就真的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等老周老了，两脚一蹬，还不知道会不会安排好她呢。
    反正老周的两个儿女，尤其是那个儿子是绝对靠不住的。
    于朵喝着汽水想着，她的靠山是干爹。哪怕干爹回头带着干妈出国去了，应该也没人敢轻易动她。
    再说了，干哥还在国内呢。倒是没必要另外去找个靠山。
    至于顾大哥，她其实是想找机会自然而然疏远的。
    结果一次、二次的，没达到目的啊。
    他家里的人，都不约束他的么？
    他
    父母是离得远，回来得也不勤快。他爷爷应该是不会看不起老百姓，没太深的门第观念。
    但他小姑姑看样子是比较在意这方面的。
    应该很快会有人约束他。
    但她也该注意才是。
    打了这回枪，她就别往人跟前凑了吧。
    常宁游了两圈趴到池边，招手喊道：“于朵——”
    示意于朵把汽水给他送过去。
    于朵便给他拿了过去，连同顾朝暮和常安的一起。
    顾朝暮其实一直在分心留意于朵，便也游了过来喝水。
    他笑道：“这肯定不是你买的。”
    于朵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他还是留意过的。
    于朵笑了笑，“欢欢给买的。你们够不够？不够等下退瓶子，我再买五瓶矿泉水。”
    外头很少地方卖矿泉水。
    传统观念觉得没味道、又没颜色的水，凭什么卖钱啊？
    但这里的小卖部有。
    顾朝暮点头，“好啊。”
    常安更是直接道：“我喝不惯这种甜滋滋的，要不这瓶请……小狄喝。”
    看于朵对汽水好像不是很感冒的样子。
    等三个人都喝完了，于朵便抱着空瓶子去退。
    五个空瓶子还退了一块钱呢。
    然后她又买了五瓶矿泉水回来，第一瓶就递给常安。
    常安喝着矿泉水，看着池中那些泳装美女。
    可惜啊，这儿是军区大院。他不敢随意招惹。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因为还有去靶场的安排，他们在泳池这边没有待多久。
    四点就都起来，去冲凉换衣服了。
    这会儿往靶场去，太阳就没有那么大了。
    到了靶场，顾朝暮问过得知常安会打枪，便只是让靶场的士兵把枪给他。
    士兵告诉他，“小顾，你带来打枪的人，就按内部价格。”
    顾朝暮点头，“好，麻烦了。”
    内部价是五块钱一发，非内部价十块。
    当然，这对常安都不是事儿。
    他一边试着用手里的枪瞄准，一边问顾朝暮，“北京有没有可以打真枪实弹的射击俱乐部？漂亮国这种比较普遍。”
    他还真有些手痒，有的话就不用每次都得靠顾朝暮带来才行了。
    顾朝暮道：“暂时还没有。”
    别说，真枪实弹的射击俱乐部估计还真是一个财源滚滚的生意。
    不过，相关的手续应该挺麻烦。
    毕竟如今，什么私人生意都还妾身未明呢。
    他当然没有时间去搞，不过可以送个点子给人。
    当然，他不打算去参股。
    这种地方让他参股，肯定全是看他爷爷的面子。老爷子可不会允许他赚这种钱。
    这跟组装收音机不同。组装收音机是技术活儿，凭本事吃饭。
    至于出的点子，可以留着以后换人情。
    顾朝暮先教常宁。告诉他这和猎枪有什么区别就行。
    他们在农场，用过猎枪的。
    场长觉得顾朝暮是将门虎子，应该自带枪法天赋。于是让他和其他三人一起跟着老猎人学。
    这样就不至于老猎人老了，农场没有能射杀野猪等的神枪手。
    事实证明他想得不错，顾朝暮学打枪确实上手很快。完全具备狙击手的素质。
    当时顾老爷子一边系着毛蓝布的围裙煮猪食，一边得意地跟人说他当年就是部队的狙击手来着。
    煮猪食就是顾朝暮给他争取到的轻松活儿了。
    比起常志远得挑粪，这当然是美差！
    当然，场长当初让他来干这个，除了顾朝暮养的猪确实肯下崽、长肉快，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知道他这个‘反革命’其实是被冤屈的。
    毕竟是给革命做过大贡献的人，早晚能平反。
    扯到顾朝暮是养猪小能手上头，也是为了避免别人说他同情‘反革命’。
    那年头猪肉金贵啊，不是说不过去的。
    顾朝暮学会了玩猎枪，也就代表常宁学会了。
    他俩那九年真的是焦不离孟的。
    所以，他这里再教会常宁用这些军用枪就容易多了。
    然后还是常宁学会了教狄见欢，顾朝暮去教于朵。
    顾朝暮站于朵身后，“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眼睛、瞄准口、靶子三点一线。但第一次打枪，要想上靶可不容易。来，我带你一下，你自己好好感受！”
    他扶着于朵的手，迁就她的高度，和她的视线相平。
    带她瞄准了一阵，然后开枪。
    这一枪算是顾朝暮打的，直接一个十环。
    于朵看到十环，忍不住扭头以有些崇拜的眼神看着顾朝暮。
    要知道方才常安开了十枪，虽然都上了靶子，但没一个十环。
    “顾大哥，你枪法真好！”
    “你勤练，也能练好的。”
    旁边的常宁嗤笑一声，跟只孔雀似的。
    然后猛地醒过神来，孔雀开屏是为什么？为了求偶啊！
    好你个顾朝暮，招呼不打一声，你就对我妹下手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399节

    狄见欢看着他，“你不是这么迟钝吧？”
    常宁这会儿自然不好发作，讪讪地小声道：“一时没往那个方向想罢了。主要于朵也不符合他的择偶观啊。”
    狄见欢翻个白眼，这还能圈个框框啊？
    常安这会儿也确认了。顾朝暮，你小子踩着我上位啊！
    不过，自己在这儿还真的有点多余。
    下次这种集体活动，他还是识趣一点不参加了。
    于朵在顾朝暮指导下，一次次瞄准后开了三枪。
    每一次瞄准都耗时颇久。
    她没有不耐，一直兢兢业业的。
    第一枪不知道打到哪儿去了。
    第二枪上了靶子，不过也只是上靶而已，十分边缘的位置。
    第三枪打了个五环。
    从来没有摸过枪的人，这已经是比较不错的成绩了。
    顾朝暮也不由点头道：“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于朵眉开眼笑地道：“没丢你的脸就好！”
    她还要再打，顾朝暮道：“这枪后坐力不轻。你头一次打，明天很容易肩膀痛。到时候搞不好痛得抬都抬不起来。你不是还要当护旗手么？”
    于朵只好遗憾地放下。
    再打一枪，她肯定还能有所进步的。
    但明天的升旗仪式，确实是不能掉链子。
    “没关系，下周日咱们再来就是了。记得回去用热水敷肩膀，这样会好一些。”
    “嗯。”
    狄见欢也开了三枪。可惜，都没有上靶。
    她非说是因为常宁自己水平就一般。
    师傅水平差，带累了徒弟。
    等回到顾家，白叔说顾老爷子留客，让他们都吃了晚饭再走。
    还说自己已经在做了。
    顾婷也道：“是啊，都这个点了，吃了晚饭再回去。反正你们都有车。”
    她也有配车。她是正团级军医，刚够上配车的槛。
    顾朝暮道：“是啊，开车回去挺方便的。回头常宁就载小狄一起回外交部大院，你明天从那里去报名也是一样。我和常安送于朵回学校。”
    长者赐、不可辞！
    几个人便都留了下来。
    过了没一会儿顾老爷子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笑道：“几位小朋友，今儿玩得开心么？”
    几个人赶紧站起来，“顾爷爷好！”
    顾老爷子道：“常安和于朵我都是见过的。嗯，小姑娘你叫什么？我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啊？”
    顾婷上前接过他的公文包道：“爸，她妈妈是咱们军区那个跳《洗衣歌》领舞的蓝陵啊。”
    顾老爷子盯着狄见欢看，“哦，对对对，你这么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
    这下头随便一个团政委，他很难记得。但文工团的政委，那还是比较特殊的。
    第280章
    吃饭的时候，顾老爷子招呼他们，“都不要客气啊，随意一点。”
    几个人点头。
    事实上，想客气也客气不起来。
    尤其是去游了泳的几个。那个太消耗体力了。
    除了狄见欢，另外几人筷子动得都不慢。
    顾老爷子端着酒杯道：“嗯，吃，我就喜欢大口大口吃饭的孩子。唉，欢欢，你怎么吃得比他们慢啊？”
    狄见欢忙道：“他们都游泳了，我没下水。”
    “那你干嘛不下水？不会？”
    “会倒是会，但是我怕游泳后体力不够。”结果，还是只有她一枪都没有上靶。
    顾老爷子摇头，“你这体力不行啊，以后多锻炼。文工团的人，体力也都挺好的。”
    “知道了。”
    又转向于朵，“朵朵，你平常经常锻炼么？”
    于朵点头，“嗯。”
    她是从小做家务，忙里偷闲跟小伙伴们去滑冰、游泳这都是最快乐的时光。
    所以，体力确实还可以。
    “那不错啊，要坚持。尤其你现在读高中，可能时间比从前就紧张了。但还是不要耽误了锻炼。每天早起半个小时就够了。”
    于朵有点汗颜。
    住校生被集中起来做早操、跑圈的时候，她都用棉花塞着耳朵、拥被高卧呢。
    多睡半个小时，她真觉得神清气爽。
    至于锻炼，她每天去打打乒乓球、羽毛球之类的吧。
    “好的，我知道了。”
    “还有你们两兄弟，也多吃点。”
    常宁道：“顾爷爷，我还能跟您客气啊？”
    顾老爷子看于朵的眼神，跟看欢欢不太一样。
    慈祥、亲切了不少，说话也更像叮嘱自家小辈。
    他老人家赞同？
    如果顾家长辈不是问题，其实他兄弟还行啊。
    不，是比很多男的都要强。
    今晚是来不及了，车子不是他的，他得给老头子留在家里。
    不可能送了欢欢再开车回出租屋来问小顾。
    明天，报名听说有好几个公章要盖，还有体检也得去。
    如果他不找关系，让某位老师直接领着去前头，那排队估计都要排许久。
    肯定也没空。
    这种事找什么关系啊？京大比他家庭地位高的学生多多了，低调点。
    不就是排队么。
    可惜，报名是周一，不是周日。不然出钱雇几个中学生去帮忙排挺省事儿的。
    顾老爷子‘哈哈’一笑，“招呼你，也就是捎带嘴的。常安，你那厂子转起来没有？”
    “生产还没有开始，不过修工地雇了不少身强体壮的临时工。要说转，应该也是转起来了的。”
    顾老爷子点头，“你这也是已经开始在提供工作岗位了。朵朵不错，小小年纪，还给十多号人提供了工作岗位呢。”
    顾婷听到这里微微蹙眉。雇佣这么多人，这不是授人以柄么。
    回头政策风向一变，这就会被批成资本主义。
    他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过不下去，何必冒险？
    之前顾朝暮开收音机厂，她就极不赞同的。
    原来是受了这些人的影响。
    雇什么人嘛，就之前自己组装，一个月挣几百补贴家用不就得了。
    真要说起来，这都不应该。
    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回头没得连累他们这些亲戚。
    但是，老爷子支持，她说也没用。
    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如今雇佣的人甚至有几十个了。
    于朵笑笑，“我是觉得邓政委既然决定要改革开放，之后应该不会容许人再拉历史的倒车。”
    为此，她特地把能找到的关于邓政委的文字都看过了。
    从早年打仗到三起三落等等。
    又每天听《新闻联播》，听老人家的言行。
    这些地方无不透露出，他老人家应该是一个坚钢不可夺其志的人。
    顾老爷子看着于朵的眼中，露出一抹惊讶。
    再一想，她之前就在关心小岗村的秋收。
    然后再看看坐在一旁蹙眉的小女儿。
    这种政治敏感度、这份见识，比从小就在高干家庭长大的婷婷都要强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00节

    比差不多同龄的外孙、外孙女就更是强多了。
    而且，她还真没说错。
    他看着于朵点点头，笑呵呵道：“吃——”
    吃过晚饭大家坐着聊了一会儿天，基本是顾老爷子在同他们几个小辈说话。
    顾婷没怎么吭声。
    她倒是和狄见欢多说了几句，结果狄见欢也要准备开英语培训室了。
    也就是说，眼前这五个小子、丫头，都是被钱迷住了眼的生意人。
    士农工商，商为最末等。
    都不是必须要从事最末等行业的人啊。
    就连于朵，既然认了常宁父母为干爹、干妈，那勉强也能说阶层跃升了。
    如今处于士这个阶层。
    现在也不缺钱花，犯得着去以身试险么？
    幸好她的两个孩子今天去爷爷、奶奶那里有事，没有来和这几个人接触。
    不过还好，她基本的礼仪是不缺的，倒也没有冷场。
    顾朝暮抬手看看手表，“要八点了。爷爷，我们得走了。小姑姑，你要不要一起？”
    他戴的是瑞士的机械表，花自己的钱买的。
    花了一千多呢！
    他就喜欢机械这些嘛。
    顾婷摆手，“不用，我再陪你爷爷待一阵。”
    顾朝暮本来也就是顺口招呼一下。小姑姑和他们话不投机半句多的。
    回去的路上，常安就坐的顾朝暮开的车。
    说起来这车如今还是归他用的，弄得他倒有点像多余的一样。
    常宁开着他爸的车，把狄见欢一起载回外交部大院。
    他也没急吼吼的就告诉父母自己在顾家的发现，以及顾老爷子的态度。
    这事儿，还是得先找他兄弟确认清楚。
    还有，关键是于朵是什么想法。
    他进家门的时候，常志远在陪高敏看电视剧。
    如今都是进口的外国电视剧，但是家长里短的差不多。
    看这种片子不费脑子，对他来说相当于是休息。
    他看眼儿子笑道：“我听说有人想榜下点婿。要是找到你，你就赶紧把老子的姓名、职务报出来。”
    他这个儿子，一米八的个子、长得也还过得去，还真有可能成为人家的目标人选。
    当然，这种事肯定不会张扬，私底下有代理人会问清楚情况。
    这都是针对寒门子弟的。
    这种人家的孩子，能考上京大、水木这类名校可不得了。
    如果情商过得去，趁着这时候刚入学无依无傍的拿下。以后好好扶持、培养也就是助力了。
    如果人确实不错，还可以把女儿的终身大事也顺带解决。
    自己还能加以庇护，比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或者高嫁过得要舒服不少。
    何乐而不为？
    有些人家，并不热衷联姻。倒是对这个发展比较乐见。
    常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小顾让他小姑姑去沟通，以他半个月前在301做的彻底的体检结果为准。他就免掉了入学体检的事儿。”
    要勾兑这种事，体检的医生是最好操作的。多半还是主任级别甚至以上的人来做这件事。
    其他医生都有具体的活儿嘛
    。
    而且这个真要理论起来，人家也就是热心牵牵红线。
    看到了好小伙，介绍给世交家的侄女而已。
    至于后续，那就看年轻人自己发展了。
    得到了这样的提醒，第二天测完视力被个穿白大褂的叫进办公室，问‘小伙子就是北京人啊？’
    常宁立即道：“是啊，我就是北京人。我爸是外交部xx司的常志远。”
    这就是刚登记的个人资料表格上没填写，需要他补充的了。
    对方一听，顿时也就知道他知道眼下是怎么回事了。
    一个阶层的，而且立场未必一致，这就自然而然的戛然而止了。
    刚考上大学的寒门子弟，这种时候是没有立场的，这才能收为己用呢。
    像常宁这样的高干子弟，自带立场。这就不是他今天要替人网罗的目标对象了。
    这一天，要排队、要各处盖公章，每一处排队的人都很多。
    常宁到快吃午饭的时候都没有搞定所有需要的公章。
    只好先回家去吃饭。
    回去一看，顾朝暮早回来了。
    “你全搞定了？”
    顾朝暮点头，“那当然，半小时前我就回来了。”
    他把刘哥喊去帮他排队来着。
    常宁遗憾的想，可惜没有对讲机。不然刘哥回来做午饭，他可以把小顾拉上嘛。
    多一个人排队，他这边结束了，马上可以去那边进入正题。
    省下一半的排队时间。
    如今下午剩下的事儿已经不多，倒是没必要喊人了。
    不过他对顾朝暮道：“你下午别走，我有话要问你。”
    顾朝暮挑眉，“你这个口气，好像你是我长辈似的。”
    他手里拿了一截短短的黄瓜正闲适的啃着。
    今天中午来不及做别的，刘哥在做炸酱面。这截黄瓜是案板上剩下的，他顺手拿过来啃。
    常宁一脸严肃地道：“我不是长辈，但我好歹居长吧。”
    顾朝暮看着他，“你说你是于朵干哥这回事？”
    他比常宁小四岁，但两人之间的长幼分际其实一直不那么明确。
    因为少年时的经历，他是很有些少年老成的。
    他和常宁两个人在一处做事，有时候拿主意的反而是他。就大家各有所长嘛，凡事商量着来！
    常宁点头，“是啊。”
    “行，我等你回来。”既然是说这茬事，那确实得给些面子。
    顾朝暮嘴上答应，心头却想着也不知道让于朵拿回去的药膏效果如何。
    他昨天送于朵回去时，把一盒事先准备好的、让爷爷的保健医生做的、缓解枪支后坐力对肌肉影响的药膏递给了她。
    狄见欢他没管，人家有父母照顾的。
    蓝政委应该知道怎么弄。
    而且，那是常宁准对象，要上心也该常宁上心。他过于热心了也不好。
    但是，今天就急吼吼打电话问，显得太上心了。
    搞不好会让于朵退避三舍。
    还是过几天找个机会顺口问一下比较合适。
    于朵这会儿也是听到下课铃声，什么都没拿就回家吃午饭了。
    她今天右胳膊确实有些痛。
    幸好昨天没再由着性子多开枪。不然今早升旗时就要掉链子了。
    如今这样，好歹还能掩饰过去。
    昨晚回到家，她先热敷，然后又擦药膏的弄了半天。
    等吃过午饭，又重新来了一遍，然后才上床睡觉。
    常宁那里，下午三点前搞定了一切流程。
    午后他妈把新办好的房本拿过来了。他凭着房本办理了走读。
    就住在校门口的嘛，而且如今床位还有些紧张。
    这件事让顾朝暮有点呕。
    他这里是租的房子，房本不是他的名字。所以办不成走读。
    以后周日晚上这种明显要点到的日子，他还得回宿舍去睡觉。
    相当于比常宁多一个约束。
    第281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01节

    常宁大刀阔马往顾朝暮面前一坐，板着脸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打于朵主意的？”
    顾朝暮一脸的老实，“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清楚。反正等我察觉、确认的时候，已经不想再改主意了。”
    常宁道：“那未来可能要面对的种种困难，你心头有数么？”
    他妈说过的话，他可是牢记于心的。
    顾朝暮点头，“我爷爷挺赞同，也很喜欢于朵。我妈说人品最重要，于朵那十年的表现她很认可。至于我爸，我爷爷赞同，他不会反对。至于旁人的意见，我不在意。”
    他昨晚给爷爷打电话。
    果然，他们一走，小姑姑就又开始发表门当户对的看法。
    爷爷懒得听，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干脆直接把她赶走了。
    小姑那十年也被连累了。
    但好在她婆家有所庇护，所以没受太大冲击。
    就是从第一线到药房抓药去了，当了十年的隐形人。
    也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影响，成天开口闭口‘我们这样的人家’。
    还总是觉得她才代表了主流思想。
    不过，“这件事的关键不是我这边的问题，关键是于朵的心意。”
    那次于朵上火车站送他，他就以为她也有那个意思。
    但回来之后，看来看去好像又不像。
    他现在也有点犯嘀咕了。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肯定会尽全力去争取。
    常宁笑了一声，“你知道就好。于朵现在上高中呢。我告诉你，不准影响她学习啊！”
    “常哥，你帮我旁敲侧击一下呗？”
    “我肯定要问，但不是帮你问。”
    说完常宁觉得一阵憋屈。
    从小到大，几时叫过他一声‘哥’啊？这会儿改口。
    但他也不能说‘你不要叫我哥’。因为按年纪，小顾就是该喊他‘常哥’的。
    行吧，至少还带了个姓。
    顾朝暮道：“那你问完了么？问完我要准备走了。”
    常宁道：“你去哪？”
    “我打算在旅行社借用一个懂樱花国语的员工，陪着我的技术员去樱花国偷师。现在去和对方聊聊。”
    顾朝暮说了自己的安排。
    常宁抱着胳膊道：“不好办吧，人家能轻易让外国人偷师成功？就是学到点技术，也不可能是核心技术。”
    “总要试一试，或者了解更多关于货源的消息也成。最坏的打算就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但也可能学到技术，然后在樱花国买到他们准备淘汰的机器设备运回国。你们的员工我借3——6个月。等我的技术员能顺利和当地人沟通，翻译人员就可以回来了。”
    他估着自己的钱可能还不够，尤其是买机器那一块。
    但幸好还有时间可以凑钱。
    实在不行，眼前不是还有个暴发户么。
    他和常宁说了说到时候借钱买机器的事。
    常宁比了个‘二’道：“于朵的旅行社都给我两成股份呢。我的六十万，是常家给我投资用的。”
    顾朝暮也想过这一茬的，“我借一部分、你投资一部分。”
    “这可以，比例呢？”
    这样就利益、交情都顾及到了。
    “到时候核算市场价值吧。但占股比例上限是三成！”
    常宁道：“是不是一会儿于朵也要过去？那我跟你一起去。”
    “她要是不去，我直接去跟人沟通肯定不成。毕竟这件事是要冒险的。”
    他就算能想办法给人办到工作签证也不行啊。
    那样反倒被防备得厉害。
    所以，只能给办旅行签证，后面黑在那边。
    当然，他肯定得有手段拿捏这个技术员才行。
    不然回头有奶就是娘，学了技术不回来了，他就是为人做嫁。
    门外传来喇叭声，顾朝暮道：“刘师傅到了。”
    他们都喜欢用于朵比较熟悉的这个黑的司机。
    主要人比较厚道，嘴巴也紧。这样彼此熟络，大家方便。
    顾朝暮对常宁道：“我是没钱，你那么多钱买辆车呗。这样你、我、于朵，还有小狄偶尔要用下车都方便。你出车，回头日常我负责加油。
    其他时候，谁用谁加。”
    买车直接需要两万五，他真拿不出来。
    马上派人去樱花国，又是一大笔花销！那边的生活水平，比国内可高多了。
    他会按当地的最低生活标准给他们发工资，提前给两个月的。
    问过了，两人每月得6000。
    这就是12000。
    顾朝暮现在根本没这么多钱，他跟老爷子借了10000。
    老爷子补发了那十年的工资两万。由此可见两国目前的差距有多大！
    至于在樱花国能挣到多少，那都是他们自己的。
    常宁想起，昨天于朵原本还想让他在军区空地上教她开车来着。
    这样才能避过他母亲的耳目嘛。
    不过后来去了泳池，就作罢了。看来她倒是真想买小轿车的。
    常宁想了想，“行，买车归我，加油归你。除了咱们自己人，一概不外借。”
    自己人就他们四个，顶多加上常安、常乐。
    像今天这样，常安哥开车去郊区了，要用车确实有些不便。
    顾朝暮道：“车得闲的时候，要不让刘哥开去赚点外快？”
    常宁道：“你不是吧，算计到这份儿上了？”
    “我家老爷子的老底都被我翻出来了。要不是我陪着他在劳改农场九年，你以为我大伯、姑姑还有堂哥、堂弟能没意见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你简直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常宁摇头，“还是算了吧，本身就四个人可能要用了。”
    “也行。确实是为了自己人用车方便才买的。”
    两人坐上车，先去收音机厂。
    常宁看流水线一样的人工组装，效率挺高。基本都是熟手了嘛。
    而且订单真的不少。
    就于朵那里代为零售和批发的单，都有些忙不过来。
    听说半个月就要进四个新手。
    如今买收音机学英语的人是真多。
    小顾这里的收音机不要收音机票、价格实惠、质量还好，很受消费者欢迎的。
    这笔投资跟于朵旅行社的投资，应该都是很有钱途的。
    看小顾的意思是不想上的生产线，很快就被淘汰了吧。
    干脆直接从如今收音机称霸全球的樱花国买。
    他是想生产迷你款的？
    主要樱花国的人也刁钻。你买他的机器，他也是猫教老鼠上树，要留一手的。
    所以，小顾才不得不派人出去学吧。
    那个技术员还在上班呢。
    顾朝暮顺道查了暑假两个月的帐，又清点了库存。
    之前暑假一直没顾上。
    然后他把技术员叫进了简陋的办公室。
    “老林，想好了么？”
    老林点头，“想好了，我去。”
    他上有双亲需要赡养，老婆头胎给生了个女儿。二胎还没生出来，但已经照过b超是个儿子。
    出去一趟，他才有机会多挣些钱回来养家糊口。
    要不然，这么多张嘴巴，日子真的有些艰难。
    总不能看别人的孩子吃奶粉，他的儿子吃米粉吧。
    顾朝暮也是了解过他这个情况的。
    这样的情况，不回来的几率很低、很低。
    他道：“放心，你就设法去收音机厂上班，了解一下相关产业。能了解多少了解多少。你有相关专业文凭的，在那边如果有什么夜大、职校可以上，也尽管去上。反正实报实销！回来我会再酌情给你发奖金。此事快则半年，慢则一两年。在那边打黑工的华国人很多。届时最多就是将你遣返回国。”
    打黑工的这条路子，也是旅行社那个樱语组的负责人胡志广给的。
    各方面的门道都得有。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02节

    那边会有人接应。
    这样一来，两个人过去，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老林点点头。他反正不会干太冒险的事，自保为先。
    就设法混到收音机厂去打黑工嘛。最好是能成为技术人员。
    能去世界上拥有最先进收音机技术的地方学一学，这自然也是极好的。
    “好，我这就带你去旅行社，跟今后的搭档见个面。”
    三人坐上黑的去x中接上于朵。
    老林坐副驾驶位，后面顾朝暮常宁于朵。
    坐得满满当当的。
    如今的国产车里也没空调的。只有北京饭店、国宾馆等地专门接待外宾的车才有。
    所以，哪怕车窗大开，大家这一趟也坐得不大舒服。
    常宁由此决定尽快买车。
    如果是自己的车，那就可以省下一个司机的位置。
    后面只坐两个人可不会这么热。
    而且可以说走就走，不用等着司机和车。
    于朵道：“我中午打了电话过去，蓝天答应我想一想。”
    对蓝天来说，这一趟相当于公费去樱花国学语言。还能去发达国家打半年黑工，挣的钱进自己腰包。
    于朵当时就听出他很心动。
    不过蓝天比较谨慎，他说容他考虑一下。
    于朵直接就给他说的顺利就是三个月。
    过去的花费高啊，那位技术员肯定也想着给厂里能省点是一点。
    那边一个月的花销，抵得上国内一百人的工资了。
    然后中午蓝天就私人请胡志广去搓了一顿，打听去樱花国打黑工的情况。
    胡志广看着他，他原本是给小老板建议就用那边打黑工的同胞的。
    结果小老板让这小子去。这摆明是对他有安排的。
    “小老板说没说，回来后让你坐哪个位置？”
    蓝天知道这个话题避免不了的，也没法绕。而且必须实实在在的说清楚。
    “小老板说如果回来，樱花国语的熟练程度能相当于母语，就提拔我做你的副手。胡哥，蛋糕做大了，咱们都得利的。”
    胡志广道：“我知道，你是高中生，年纪又轻。小老板肯定更看重你！”
    这事儿他不能拒绝。
    拒绝了，可能以后旅行社就没自己的位置了。
    小老板可以不用他的门路，不让这小子去打黑工。就直接想方设法给他办个留学签证弄出去学。
    也多花不了多少钱。
    小老板那位干爹的能量，他是听蔡社长说过的。
    所以最后，他喝了闷酒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给蓝天听了。
    其实小老板也给他打了电话。
    说只要他不犯大错误，旅行社总归是有他一个对得起他付出的位置的。
    所以这件事，他没法子拖后腿。
    等于朵他们过来，直接叫上蔡成、这两人和林技术员一道。去附近一家很不错的私房菜馆吃晚饭。
    于朵给蔡成说的是，客户请客。
    当然是顾朝暮买单啊，这一次蓝天出去的花销也都是他的。
    这件事他必须找信得过的人，去外头随便找一个肯定不成。
    如果于朵这里没现成的，他倒是可以再通过人脉找留学生或者北京外国语学院学樱花国语的。
    但这不是有么。
    而且打黑工，她这里现成的人也比大学生、留学生像。
    第282章
    顾朝暮私下问过于朵这人靠得住不？
    真的，现在很多人出去了，尤其是去了发达国家，就不想回来的事了。
    好像在外头刷盘子，都比在自己国家强一样。
    于朵道：“放心吧，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只要改革开放别变天，他肯定回来跟着把涉外旅行社做大做强。还指着我以后给他分股份呢。”
    她虽然不常到旅行社，但每次去都要和人聊聊改革开放的远大前途。
    没办法，当初找不到别人，只找到个心向资本主义国家的‘蔡疯子’。
    她生怕下头的人都被他影响了。
    也想着拿旅行社做跳板，早日投奔资本主义国家的怀抱。
    于朵一点也不想蓝天变成肉包子。
    蔡成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客户，也不清楚要借蓝天三个月去樱花国做什么。
    他上班也忙，要统筹兼顾整个旅行社，还得担任五日游的英语导游。
    另外，旁的英语导游大都是大学生兼职，很可能临时出状况的。
    如今每天最担惊受怕的，其实是排班的办公室主任。
    就生怕接到请假电话。
    真找不到替补的时候，甚至有过两个组合成一个组的情况。
    常宁和狄见欢都各来救过一回场了。
    尤其常宁两种语言都会，是最受欢迎的。
    江津被降为副主任了。因为她也是大学生兼职。
    所以，电话里于朵就没和蔡成说多细。
    但在包厢里听了一阵他就全部推断出来。顿时觉得这事儿做得，一举多得。
    他对蓝天道：“那行，你用两天的时间和人交接一下，然后就专心做这件事吧。幸好你们樱语组已经有新人入职了。”
    顾朝暮也道：“林技术员，明天起你就到旅行社开始学樱花国的通用语。”
    蓝天有基础，他负责教林技术员就行。也是让他们多接触、熟悉一下。
    另外，收音机
    也可以调到樱花国语的频道听一听，训练语感。
    林技术员敬了蓝天一杯，“这段时日，要靠你关照了。”
    蓝条笑着和他碰了一杯，“大家都是完成本职工作嘛，互相照顾。”
    蓝天如今其实就是樱语组的导游助理。
    他一直以非常积极的态度投入语言学习当中，指望能转职为导游。
    因为二者的收入差距是几何级的。
    导游月收入三位数起步。但旁的行政职位都是两位数，和社会上的人均工资区别不大。
    所以，旅行社的行政人员都在积极的参与蔡成和胡志广组织的外语学习。
    期盼能够转为导游。
    这其中最积极的就是蓝天。这也是他入选的直接原因。
    于朵道：“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家里需要照顾也直接提。”
    蓝天道：“我家人都在西安。而且我还有兄弟的。暂时没什么需要照顾的地方。”
    他和林技术员交换了联系方式。
    接下来顾朝暮就要给他俩办旅行签证了。
    蔡成道：“这事儿让我们旅行社跟进吧。虽然如今基本是发达国家的人到华国来旅游，但华国也有一部分人在富起来了。”
    顾朝暮点头，“可以。”
    于是把自己在签证处托的熟人的姓名告诉了他，让旅行社出行政人员一起去办这件事。
    吃过晚饭，于朵第一个撤。她得赶回去上晚自习。
    也就因为她不用上下午那节英语课，所以下午放学到晚自习有两小时的时间。
    不然这场会面也不会安排在这个时间段。
    当晚，顾朝暮也很郁闷的去住校了。第一天晚上，要查寝呢。
    倏忽又过了十几日，来到了第四个周六9月29号，也就是今年的重阳节。
    于朵在北京饭店西七楼的谭家菜订了一桌，请关大爷吃饭。
    她是借干爹的名义订的私人席面。
    谭家菜是百年老店，1958年经由总理安排进驻北京饭店的。
    大名鼎鼎的谭家菜，关大爷解放前吃过。
    不过这趟能进来，他对北京饭店摆放的古董、字画等更感兴趣。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03节

    谭家菜最有名的就是燕窝和鱼翅，于朵如今能挣钱了也不吝啬。
    九月就要过了。
    旅行社在大学生只能兼职的情况下，虽然略显左支右绌，还是顺利支棱了下来。
    这一块她净入5000刀。
    实在是如今这样的涉外旅行社太少了，简直别无分号。
    而且一直是供不应求的。
    在加入了一日游项目后，收入自然也增加了。
    常宁和蔡成分成都有1000多刀。
    所以常宁才觉得于朵太要强、太在意何琰等人的话了嘛。有这样高的分红，他多付出些也是应该的。
    而蔡成自然就是累并快乐着了。
    至于胡志广，他喊回来的人也在为他创造收益了。如今樱语组有两个稳定的五日游小组了。
    他这个月收入也达到了500刀。
    旅行社收的都是刀呢儿，于朵也干脆给他们发这个。
    这拿去黑市换，相当于收入又高了许多。
    不能光是她吃肉，也得给下头的人喝汤。
    这个月分红只分三成，要攒钱买车。
    于朵预备把她的1500刀同样的存到干妈的保险柜里。
    她这一整个月的高消费就今晚了，所以也格外舍得。
    关大爷吃得很满意，饭前饭后好好参观了一下里头的摆设。
    “听说这里一房难求啊？”
    这会儿于朵正陪着他在走廊里看画。
    听了这话点点头，“是啊，都是国家层面的客人，军政方面的。商人的话也多是随同出访的财阀。”
    不过，据她所知，干爹在这里有一个常驻的房间。
    因为时常需要来陪外宾，得有固定休息的地方。
    等明年他驻外了，这个房间肯定也要易主的。
    关大爷问了一下刚才那一桌花了多少，听说是三位数他没说什么。
    这个钱他出得起，但他订不到桌子。
    于朵手上还帮他拎着匣子，里头装的是吃好了另点的点心。
    “关大爷，你有什么进展没有啊？”
    关大爷坦坦荡荡地道：“也见了几位女同志，其中有一个我比较有好感。”
    于朵一听，这是有戏啊。
    “对方情况是怎样的？”
    “32岁，也是去年回城的女知青。目前在娘家当‘厅长’。而且没找着工作，快待不下去了。她娘家父母倒是还在，但是如今兄弟媳妇怀了二胎。”
    于朵惊讶，“32岁了啊，那会不会跟我二姐一样，为了回城离的婚？”
    “不是，她是在乡下插队的时候死了同为知青的男人。几年前的事了。”
    “有孩子么？”
    “没有。”
    那还好，人际关系相对单纯些。
    关大爷道：“已经见过三回，彼此的条件摆到台面上谈过了。她跟我提了个要求：要给她找个正式工作。找到了就可以去领证。”
    于朵道：“私营的不行？”
    都见了三回了，看来意向性已经很明确。
    “对，要正经单位。但她只读了初中就辍学了。他们家弟弟、妹妹不少，她是大姐。”
    他这方面没人脉，他自己一辈子都没进过单位。
    今晚就是于朵不问，他也要主动提出找她帮忙的。
    于朵中肯地道：“那能读完初中已经不错了。我回去打个电话找杨音阿姨问问。”
    杨音阿姨好歹是区图书馆的副馆长。那是再正规不过的单位了。
    于朵今晚就没去外交部大院了，和关大爷一起回幸福里那一片。
    因为还要打电话的缘故，关大爷直接和于朵一起回了废品站。
    自然还是坐的刘师傅的黑的。
    于朵也给废品站的人打包了点心，下车的时候左右手都不空。
    她告诉迎出来的吴珍等人，“大的那盒是你们的，小的是关大爷的。”
    众人都知道是北京饭店谭家菜的点心，互相看了看，喜滋滋的。
    看来晚饭的时候他们留肚子留对了。
    就猜到是这个发展。
    众人纷纷和关大爷打招呼，请他进去坐。
    关大爷摆手，“不坐了。”说着又是一叹，“这儿几时能安上电话机就好了。”
    于朵道：“我倒是想先买两辆小四轮送货。”
    如今完全是靠送货员卖劳力，长途那是真的辛苦。
    但她不会从电器行、旅行社往这里劫富济贫的。
    两人把东西递给吴珍、宋河，径直去公用电话那边了。
    杨音这会儿在家。
    不过因为周末嘛，继子、继女都回来了。
    她没在外头客厅，把空间留给他们三父子。
    反正她在也是格格不入的，油和水就别硬融了。
    不过她也不会轻易和他们起冲突。
    她现在最大的事就是抓紧时间调理身体，怀上孩子。
    反正他们一周也只有一天休息。
    她尽量避开就是。
    家里保姆接了电话喊道：“杨同志，于朵找你——”
    杨音应了一声，就在房间里接分机。
    “杨音阿姨，有个事找你帮忙啊。”
    “什么事，你说？”
    “我有个熟人，去年知青回城的，至今没找到工作。你那里能不能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工作可以安排。钱不是问题！如果暂时没有正式的，有个临时工也好。”
    杨音道：“钱不是问题，你给出啊？”
    “有人出。”
    杨音想了想，“男的、女的？多大年纪，什么学历？”
    于朵一一说明了。
    “初中学历啊，那可能要从打扫卫生做起。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帮忙问问转正的事。你告诉她，最好是能拿到更高的
    文凭。”
    “你等一下，我问问。”
    于朵捂住话筒对关大爷道：“去区图书馆打扫卫生干不干？”
    “干啊，她说扫厕所都干。图书馆去打扫，干净、文雅多了。”
    于朵道：“就是离得有点远，得坐公交车去。”
    “那没事，有个事儿做，人心头才不是慌的。”
    于朵点头，“如果想转正，得拿更高的文凭。”
    关大爷点头。夜大的文凭单位也认的。
    于朵放开话筒，“杨音阿姨，明晚我请你吃个便饭，把人带给你认识一下。”
    “行啊。不过，是什么人啊，你这么上心？你二姐不是做服装生意做得挺好的么？”
    “关大爷你还记得吧？”
    杨音想了想，“记得，你师傅嘛。哦，他对象啊？”那天去吃于朵升学宴，她听到有人调侃关大爷了。
    “嗯。明晚我把他们一起带上。”
    挂断电话，于朵又赶紧打了颐和园听鹂馆的电话订位置。
    她之前跟着干爹、干妈去过，那个经理给过她名片。
    这临时订位置，不知道还有没有。
    没有还得另找地方。
    如今找工作是最难的事，人家这可是帮大忙了。要请吃饭肯定得是拿得出手的地方。
    反正关大爷有钱，于朵也不用替他节省。正好她明天要去颐和园找耿晨大哥。
    还好，订到了，还是个预留的小包间。
    于朵便又通知了杨音具体地方和时间。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04节

    “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第283章
    这会儿顾朝暮也在陪着他爷爷过节。
    大伯一家都在南京，大姑一个人在昆仑军分区，他父母也在外地。
    小姑这种日子要么医院值班，要么婆家也有一家子。
    所以，基本就是他陪着爷爷。
    不过，爷爷说大姑自从军大毕业，在昆仑军分区二十多年了。
    这已经是做够奉献了，就算他找关系给调动也没人能说什么。
    所以准备近期把她调到北京，调到身边来作伴。
    这样人也就在军区内部，大家都比较放心。
    他们也能彼此陪伴。
    至于大姑的孩子，大伯母在负责跟那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前姑父一家联系。
    也想让他回来见见母亲和外家的亲戚。
    晚上军区其实也组织了60周岁以上的老人聚餐，饭后还看了文工团表演的节目。
    老爷子这是看了开头两个节目就提前回来了。
    顾朝暮在给他剥湿核桃，是别人送的土特产。
    顾老爷子道：“你那技术员和跟朵朵借的翻译送出去没有？”
    “让他们和家里老人聚一聚，国庆后再送出去。”
    有爷爷的老部下帮忙，手续已经办好了。
    不过马上重阳、国庆的，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说起这事儿顾朝暮还有点郁闷。
    常宁答应帮他问问于朵的心思，但就是有意无意的拖着，好像是在考验他的耐心一般。
    大家都开学了嘛，各有各的忙。
    上周日常宁跟着进大学后参加的登山协会出去活动了。
    顾朝暮约于朵来军区继续打枪。
    那次看她真挺喜欢的，而且没能继续很遗憾的样子。
    没想到她以周六晚上要去国宾馆参加舞会，周日要看原声电影、写作业，实在没空为由推脱了。
    常宁都不在家，顾朝暮自然也不好往常家跑。
    原本以为大家合伙做送人去樱花国偷师这件事，哪怕是公事公办，也能多些接触机会。
    但是除了那晚上一起吃了个饭，之后跟进这件事的也成了那个蔡成。
    所以，这两周除了通过一次电话，他和于朵就没有其他接触了。
    然后这个周日前一天是重阳节，后一天是国庆节。
    又抽不出时间来。
    顾老爷子对此多少知道一些，“别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当年急那是生怕一个转身就永别了。所以大家有心就会急着挑明、在一起。很有些只争朝夕的意味。你们现在和平年代，完全可以慢慢来。”
    他顿了顿，拈起一块剥去表皮的白色核桃仁吃了。
    然后又道：“你不是跟你爸妈说十年、八年都不考虑个人问题么。说明你其实也清楚这是一个持久战。小子，追女孩子哪有那么简单的？你是从小到大被那些生扑的女娃娃惯坏了吧。”
    哪怕在农场，顶着‘反革命孙子’、‘狗崽子’的名头。
    但这小子挺会钻营的，把自己钻营去替农场卖肉去了。
    这才是真正不折不扣的美差。
    就这样，农场看上他的小姑娘都不是一个、两个。
    顾朝暮道：“不是，我是有些患得患失的。”
    顾老爷子笑，“患得患失就对了，这才说明是真上心了。我看于朵未必没有感觉，但这小姑娘脑子非常的清楚。如今社会上有很多人，就你小姑那种。自己本事不大，门第观念看得还挺重。整得跟封建余孽转世投胎来的一样。牛不喝水没法强按头，我也把她的观念硬扳不回来。咱们两家呢，又确实有差距。人家现在不想浪费时间在感情上。现在改革开放，对她这样的先锋人物来说，正是甩开膀子干事业的时候呢。有句俗话说得好，大丈夫何患无妻！这话用在姑娘家身上其实一样的。她若是越干越好，接触的层次越来越高，追求她的人也会越来越好。她其实不着急的！”
    顾朝暮心道：他可不就是这样才患得患失的么。
    他听说不管在北京饭店，还是国宾馆的舞会上，她都十分的受欢迎。
    上周六晚他本来也想去国宾馆的舞会凑热闹的，结果之前就跑回军区来了。
    再回城去跳舞，时间上来不及了。
    顾老爷子盯着顾朝暮道：“倒是你，开学都两周了，我看你还挺清闲的。”
    原本想着这小子之前为了救牧民受伤，让他大学第一期轻松一点过的。
    看样子他过得太轻松了。
    顾朝暮进大学没参加什么社团。
    他运动量足够。只要回了军区，少不了锻炼的机会。
    至于琴棋书画这些艺术类的东西，他现在没那个闲情逸致。
    演讲之类的，他一个注定当幕后英雄的人也不用去学。
    他这两周正常的课业应付自如，生意也在想办法继续铺开。
    都借了老爷子一万了，回头买机器缺口更大。
    既然说好了不能小富即安，遇上了改革开放这样的大好时机他也不想错过。
    也做出了下一步努力：直接派人去樱花国偷师+准备购买樱花国的收音机生产线。
    那配套的、筹钱的活儿也得抓紧。
    他的商标国庆后就能下来。便利用京大学生的身份，又联系了两个销售渠道。
    欠的钱得还，哪怕是
    孙子欠的爷爷的。毕竟家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另外，还得筹买机器的钱。
    他不打算像于朵一样搞那么三门生意。
    他就顺应如今大家都要买收音机学英语的潮流，‘一招鲜、吃遍天’吧。
    就在制造收音机这个行当深耕。
    “也没有很清闲啊，我都是抽时间回来陪您老人家的。”
    顾老爷子的道：“闲得还能患得患失！我看还得给你加加担子。跟着你的师傅，去给军工研究所打杂吧。”
    顾朝暮惊愕地道：“爷爷，我才大一呢。这种活儿，轮不到我们这样的菜鸟。”
    “你真是菜鸟，霍师傅在农场不就白带了你那么几年？”
    顾老爷子看看心爱的二孙子，语重心长地道：“小暮，爷爷七十了。说不定哪天就……退下去了。”
    顾朝暮道：“那不正好么，您老人家正好歇歇。”
    顾老爷子道：“老子退下去了，和现在就会有些不一样了。不过好在，我瞧着你们两代人都还行。不至于像《金粉世家》里那四兄弟一样，老头子不在了就完全撑不起门楣来，树倒猢狲散。但是，你现在这个状态，不够努力！是谁跟我说他要把一生奉献给军工研究，助力军队战力壮大的？于朵那样的小姑娘，人家只会中意一等一的人物。因为她自己就是那样的人物，而且还在不懈努力。你自己盘算一下，你除了家世比人家好。其他更高的成就，是不是就因为比人家大了四岁的缘故？人家在进步，你原地踏步怎么行呢？”
    他是农民的儿子，参军前大字不识几个。
    但他媳妇儿是当年奔赴延安的大家闺秀、女大学生呢。
    所以，他也跟着看了不少书的。
    不然不就没有共同语言了么，他可不想被嫌弃是大老粗。
    所以，《金粉世家》他也看过。
    顾朝暮挠挠头，“爷爷，我知道了。我国庆后就去！”
    啧，他得兼顾收音机厂的发展和京大物理系本科大一的学业。
    结果到了老爷子这里，就成了还不够努力。
    他还得表现出负重感来才成啊。
    这又不是当年在农场，他挣的哪门子表现哦？
    不过爷爷说得在理，于朵的目光肯定是向上的。
    她这样的人，守着她真不如做出能让她另眼相看的成就来。
    纯是商业和学业，恐怕都很难达到这个目的。
    另外，自己好不容易从农场回来了，不用在那里继续蹉跎时光。
    现在刚考上大学不该有歇一歇的想法。
    这么儿女情长，是会让她看不起的。
    生意上他争取多挣钱，以后她需要的时候可以立即拿出来。
    她不愿意多用常家的钱，因为常家并不止一家三口，还有其他房的人。
    而且常家的钱都是分红分的。确实常家其他人比于朵更有资格借用。
    但他的钱都是自己挣的。
    他父母又没有多高的物欲。而且他爸妈的日常花销，工资和福利完全可以很好的覆盖。
    至于她担忧的事，随着自己强大了，那也就不是事儿了。
    他真正的舞台还是研究所，收音机厂只是玩票性质的。
    能早一点跟着霍教授去打杂自然是极好的。
    好吧，是不能再耽搁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05节

    当晚，于朵就住在废品站。她开学一个月，这才第二次回来呢。
    知道要回来，便去友谊商店买了奶粉。预备第二天给侄儿、侄女拿回去。
    樱花国的人说‘每天一杯奶，强壮一代人’。
    听说二战后的这一代樱花国人，成年后平均身高提升了11厘米。
    于家的遗传，个子倒是都挺高。但牛奶喝了还有其他好处呢。
    早上起来，于朵先查账。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九月的帐可以查了。
    后半天的数据，吴珍再添进去就是。
    增加了一个走街串巷收废品的岗位，这个月的利润应该能到1300块。
    嗯，又开始囤铜了。
    之前卖了300块的作为备用金，这个月又收了些，就还是2500块的囤货量。
    账上还有一千出头的现金。
    不管是想买小四轮还是想安电话线都差得远。
    其实这个利润不错了，一年15000以上。一年都不用就能成万元户。
    但不管电器行还是旅行社，利润都比这高多了。
    电器行九月初的成本增加到两万，一周10%左右的利润。
    一个月差不多八千，有一半是于朵的。
    算下来，九月于朵差不多净入两万。
    一下子就缓过来了。
    如今这样正常发展下去，只要原主回来了肯卖小四合院，她应该是能攒够钱的。
    那不是还没听说给x奇同志平反的事么。
    相关部门有没有展开调查，老百姓肯定不知道。
    于朵也不敢跟干爹打听。
    这样的国家大事，回头问她为什么要打听，她难道说因为废品站的屋主是受那位连累的，她想借此判断人家几时才可能回京？
    八月份为了电器行追加投资的事，她被弄得都快上穷水尽了。
    这会儿终于松口气，账户上又富裕起来。
    真的是手头有钱，心头才能做到不慌。
    八月份她很害怕出现什么突发状况的。
    那样，她自己收入受影响，还得照常给工人发工资。
    她如今三处加起来，都雇了有二十多个工人了。
    一旦出状况，发出去的基本工资都得是四位数。
    以后，千万不能再做出把账上资金都抽干了的事。
    这一次也实在是因为电器行不要票据的家电太受欢迎了。
    第284章
    于朵查完废品站的帐，又去囤铜的房间看了看，
    就把奶粉给侄儿、侄女送过去。
    她对大哥、嫂子道：“我有一朋友，家里是外交部的，自己是北二外的大学生。她要开英语补习班，听说分年龄段的。你们要不要把于鹏和娜娜送去？”
    于承挑眉，“娜娜送去，会不会太小了点啊？”
    还在读幼儿园呢。
    就是于鹏他觉得也不算大，才八岁。
    于朵不是十六岁了才开始学英语么。而且立即就学以致用了。
    如今学校都没有英语课。
    “学语言就是越小越好。你看婴儿，没有人专门教他，但他就在语言环境下自己不出两年就学会了。如今没英语课，是因为没有师资力量。这种事比别人早一步才能有优势。”
    于承想了想，“是这个理。那么，收费是怎样的呢？”
    “市价，一节课二十人的小班教学得两块起吧。她的培训班在京大西门，就租的我干哥的四合院第一进。回头国庆之后的周末就要开班了。如果你们决定要送孩子去，我就去和她说一声，留两个名额。”
    那个四合院常宁没有费事找‘样式雷’那样的行家里手修旧如旧。
    就请人打扫、加固。
    所以如今已经搬进去住着了。这样完全不需要晾晒之类的。
    狄见欢这半个月也风风火火的在做准备工作。
    她把林蕊挖走了！
    说到底，林蕊还是图狄见欢将来在分配工作的时候能帮衬一下。她想留在北京工作。
    林蕊没打算毕业了继续跟着于朵干旅行社。
    如今的大学毕业生，老金贵了。
    她在家说话，比于朵在常家说话肯定要管用一些。
    而且，狄见欢是挖她去管理培训班，兼着给学生上课。
    待遇开得不比旅行社能给的少。
    再说了，林蕊当初本来就是狄见欢介绍过来的。
    所以，于朵也没好拦着。
    而且这样一来，狄见欢一是已经有了可用之人，二是有些不好意思，筹备工作就没找于朵问了。
    好在，如今英语组也有三个导游了。不算是挖她的台柱子。
    毕竟旅行社给的工资不低，大学生还是愿意来做兼职的。
    于承一愣，这给人送钱去还得托关系啊？
    于朵道：“英语的重要性已经在显现了。你不会还看不出来吧？反正能看出来的人不少，她们不愁生源。”
    她的旅行社为什么赚钱，不就是因为国外游客对双语导游的需求大，国内这方面人才又少么？
    如今他们的服务越来越专业，一次一次的也做出口碑来了。
    甚至都不用在机场用力揽客，人家看到招牌就过来了。
    这事儿甚至不怕人冒充。
    因为社会上的双语导游人才实在是有限，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能做这事儿的外交部工作人员和外语系大学生要么是忙不过来，要么就是开个或者参与培训班轻轻松松能挣到钱。
    人家没必要操真多心。
    不过于朵还是让蔡成去注册了商标，暂时还没有下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于承问道：“一周几节课？”
    于朵道：“
    周一到周六各一课时。也有专门的周日的班，那就是一天六课时。”
    于承心头盘算，周一到周六哪有时间接送啊？
    那就只能上专门的周日班。
    两个孩子一周24块，一个月要96块呢。邱新梅一个人的收入都不够！
    啧，要不是帮两个妹妹接货，他还真是供不起。
    邱新梅一听要这么多钱，忙道：“让于鹏去学了回来教娜娜不就好了。”
    邱新梅当然知道学英语好啊。
    今年一月份于朵回来说高老师做翻译千字三元呢。（当时于朵故意打了个对折告诉他们的）
    一个月翻译了十二万字，这就是360。
    听说后来集结成书出版，一版再版，最后这十二万字的翻译稿费都破千了。
    她当时打的主意就是于朵去跟着高老师学英语，以后可以教于鹏和娜娜。
    但如今的于朵哪还有这个时间？
    她的涉外旅行社比翻译稿子应该赚钱多了。
    这更说明了英语的价值极高。
    再说了，小妹上次就说过，以后高考里英语总分比例会越来越高。
    就为了孩子将来学得轻松点，能比别的同学强，也该提前送去学。
    别的人家有这个想法，却未必能知道哪里有好的培训班。
    所以，送孩子去英语她没有意见。
    但觉得没必要两个孩子都花这么高的学费。
    96块，有些工龄低的双职工，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
    她和于承的正工资如今加起来也就是120。
    于朵道：“学英语，还要学发音。一个教一个，很容易带沟里去。”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你们考虑一下吧。我现在要去电器行做盘点，这两天都在这边。尽早决定，晚了人家可能就招够学生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06节

    以狄见欢家的能量，她稍微在圈子里宣传一下，估计就能满员。
    外交部的人吧，其实都有亲戚想跟着学学外语，增加收入或者预期收入。
    就好像嫂子也指望过自己能教于鹏和娜娜，那就连学费都省了。
    但不管是她，还是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肯定都是忙得前脚打后脚啊。
    如今有这样现成的、知根知底还能保证质量的培训班，肯定都乐得把亲戚家的孩子介绍过去。
    于鹏点头，“好，我们商量一下。你这过个周末也真是累啊！”
    “正好遇上了九月最后一天嘛，就提前一天盘点。总不能挣钱的时候乐呵呵，干活的时候就嫌累了。”
    明天上午要喝杨萍姐的喜酒，下午还要去十三陵水库搞团队建设呢。
    不就只有趁着今天上午跑一跑？反正就剩半天的数据，回头让人添上就成。
    她去盘点了回来，下午和晚上要去颐和园和准师母认识一下，再作为中间人陪他们请杨音阿姨吃晚饭。
    明天早上还要写作业，还得抓紧时间才能完成。
    这两天确实是过得特别充实。
    于朵说完便准备出去坐黑的，刘师傅已经在门外等着她了。她电话里约的早上十点，再幸福里十六号院上车。
    干哥倒是已经买了一辆车。但她没有驾照，干妈不让她开。
    就还得给配个司机。
    干哥也难得一个周末，而且还在帮着狄见欢筹备开培训班的事。
    所以，她也没让他开车送自己。
    娜娜道：“小姑，我想跟你去玩！”
    哥哥得做作业，她幼儿园的没作业。她想坐小轿车！
    于朵点头，“那行，走吧。我晚一点把她送回来。哦，对了，如果现在开始学英语了，就要坚持学下去。不然前面的功夫就白费了。”
    邱新梅心头忍不住盘算，一个月100，一年1200。
    学到高考这得是多大一笔费用啊！
    而且，通货膨胀之下，课时费估计还得涨。
    起码一万多，这都够买个100平的房子了。
    教育投资也太费钱了。
    眼见于朵带着于娜坐黑的离开，于承感慨地道：“这钱可真是不经花啊！”
    邱新梅道：“像于朵、于凌那么能挣，其实还好。想打车就打车呢！”
    于凌九月中旬去的成都，说服了两个知青进她的货，在当地摆摊卖。
    一开始只有一个，于凌手把手的教，帮着她卖。
    她还一副是于凌求着她的样子。
    于凌咬咬牙，死活又劝动了一个。反正第一批货她垫钱，人家就答应了。等尝到了甜头，大家立场就转变了嘛。
    至于第一个知青，如今有竞争了，也不敢再那么傲。
    这又不是国家安排的计划经济。安排了这个产品给哪个厂生产，旁的厂子就不能抢。
    对于凌来说，她当然是多发展一个，多一份利润啊。
    如今两个都快上手了，她在考虑这趟还要不要去重庆？
    主要她手上资金不足。
    但都到成都了，还是准备去看看。先看看能不能发展出一两个经销商再说。
    她也想过于朵熬过九月，手头应该是有钱了。
    试着开了一下口想借点。
    但是，于朵很直接了当的回绝了，“救急不救穷！你和徐然拆分这算急。如今是为了扩大规模，不算。我那电器行后续还要不要追加投资还是未知数呢。就算不追加了，做生意的人手头也得有点周转的钱来抵御风险才行。都是刚开始做生意才几个月，目前谁都没余力帮人。当然，如果你肯分出原始股又另当别论。”
    那原始股于凌肯定是不舍得啊，于是也不再提要借钱的事。
    于朵的真的还不确定电器行要不要继续追加投资。
    如今势头依然一片大好。
    约定俗成，辛家的人也是可以提请追加投资的。毕竟两边各一半股份。
    辛家掌着货源，哪怕是后加入的，她也没法争取到51%的股份。
    万一辛家想追加，她肯定要跟。
    还是那句话，原始股特别重要。
    但如果辛家没主动提追加投资，于朵准备稳两个月。
    如今把八千的利润投进去，也已经是好大一笔钱了。
    娜娜在后座挨于朵坐着，朝外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冰糖葫芦——”外头的摊子一闪而过。
    于朵道：“西单那边有卖的，去了买给你吃。不过只能乖乖的坐着吃，跑来跑去的话一不小心摔了，签子就插喉咙了。”
    娜娜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忙点点头。
    于朵在西单商场就下了车，领她进去买冰糖葫芦。
    娜娜记得这里，去年买年货来过一次。
    这儿好好哦，什么都有。
    终于买了糖葫芦，但现在只能拿着走，怕插喉咙嘛。
    而且应为人多，于朵一路牵着她。
    “小姑，如果哪天你和大姑能进来摆摊就好了。这里头好多人！”
    “是啊。”
    摊子摆在西单这一片，不就是为了蹭这个客流量么。
    等于朵在电器行盘点的时候，娜娜就乖乖坐在柜台后面吃糖葫芦，还有电视可以看。
    电器行的电器都要开着给客人看的，电视最能吸引过路的人。
    这也算是一个变相的广告了。
    于朵盘点后，又看账本，账实无误。
    她对吃完了糖葫芦在喝白开水的娜娜道：“你就在这儿和小南阿姨一起。我出去打个电话。”
    娜娜点头，“嗯嗯。”
    于朵去公用电话往辛家在广州住的酒店房间打。
    只有在旅行社才可以坐在自己办公室就打电话，特别的方便。
    但也只有旅行社掏得起这个钱。
    明天就是国庆节了，是辛明政和林晓慧结婚的日子。
    辛部长、何副厂长和辛奶奶都飞过去筹备婚礼了。
    就连辛明宇和辛晴这俩学生都去了。
    毕竟国庆和周日挨着，有两天。坐飞机还是很方便的。
    第285章
    当然，方便归方便，五个人的往返机票差不多要千元。
    还是难免有些心痛的。
    这要不是和于朵合伙卖电器获利颇丰，只靠两个中年人的死工资，还真有点舍不得。
    辛明宇正好在父母房间，听说他妈笑着招呼‘是于朵啊’，他也凑过来听着。
    他现在的想法和顾朝暮异曲同工，于朵这样的人光是守着她是没用的。
    只能努力在自己的领域做出些成就来令她刮目相看。
    于朵道：“对啊，何阿姨，您近来好么？辛奶奶身体好么？”
    何副厂长看看小儿子，开了免提，“都好、都好。”
    “我明天去不了广州道贺，只好先打个电话了。”
    何副厂长笑道：“你有心了。而且你二姐不是要来么，她就代表你们俩了。”
    于凌在成都想了想，想起自己把这茬事忘了。
    便赶紧买了机票飞回了广州。
    至于重庆，下一次再去吧。
    左右如今成都有两个经销商，然后北京还有自己的摊子。
    她这次出门这么方便，去哪都能坐飞机，可全靠人家林晓慧帮忙开的长效期的介绍信。
    这以后说不得什么时候又求到人家名下去了。
    哪能喜酒都不去喝？
    届时她自己上100的礼金，再替于朵上200的。
    成都那两家经销商还不敢放开了进货，怕压货。反正每周那车子都可以运的嘛。
    于凌就直接去源头工厂，把看上了的货，按最低批发的数量先拉回租的地方的房子。
    这样才能把进货价压到最低，差不多能压低5%的进价。
    然后往三个地方发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07节

    剩下的，她买了一辆三轮车，跑去夜市出摊。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四个摊子出货了。效率比之前高许多。
    如今除了广州，其他地方衣服款式真不行。而且讯息不通畅，可以多往上加价。
    所以这一行大有潜力可挖。
    真要按利润率来算，卖衣服比卖电器高多了。
    电器，商场里是多少大家心头有数的。刨开票据，适当加点价可以。
    但想多加就不成了。
    电器主要就靠的是单价高。
    而且，有三轮车，她自己辛苦点做搬运就不用请工人了。
    如今的情况，能省点是一点。
    先把要往那三处发的货，送到霍先生的车队去。
    一份还是走钟言和朱丹的车队发回北京。
    当时黄毛接货看到她，表情略有些复杂。
    于凌道：“不就是朱丹快要生了么，跟我没有关系！你怎么比我还不自然？”
    “我、我哪有不自然？”
    不过，朱丹姐确实是开到预产期了。
    另外两份，她骑着三轮车送到往成都的车队去。
    经过上次于朵丢了货，霍先生三天之内就和车队一起全款赔付，下一车还免费重运的事之后。
    于凌对霍先生麾下车队的信任度都很高。
    而且，霍先生在运输这一行是真的有口碑了。
    于朵恭喜了辛部长和何副厂长即将娶儿媳进门，又说起自己今日去盘点的事。
    “现在连货带现金，大概是28000多。下一次是全部拿去进货么？”
    何副厂长一听说这事儿便道：“这个我们得商量一下。这样，过两天答复你。左右这一趟的货刚上车。”
    这一次还是进的两万的货。
    人家上次就说了，这就是能压货款的上限。
    后续的尾款于朵那边还没打过来呢。
    要卖完了才能有全部的尾款，打过去也是结这一次的款。
    然后下一次的又已经发货了。
    如果要增加，那八千恐怕拿不到这样好的压货款的条件了。
    “嗯，不急的。我就是想着你们这两天都在一处。回头婚礼过去，正好可以聊一聊这个事。”
    婚礼之后大家坐下来搓麻将，正好可以聊一聊。
    如今加入了林家三兄妹作为股东，凡事肯定是要和他们商量一下的。
    林晓慧的两个哥哥都在外地，平时也很少在家。
    正好婚礼的时候，本人在。
    何副厂长点头，“好的、好的。回头我找个间隙和他们说说。”
    “预祝辛大哥和辛大嫂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好的，多谢你，我会转达的。对了，听你二姐说，你明天也要去喝邻居的喜酒？”
    “对啊，从小就是隔壁的邻居。而且他们一家对我都挺好的。中午喝了喜酒，下午还要和旅行社的人去十三陵附近游玩。”
    何副厂长道：“辛晴还有脸回来跟我撒娇，说读高中好忙！”
    “她是住校生，每天比我多两节课呢。”
    辛晴道：“等你几时发了分红，我也自己租房住。”
    “暂定元旦。”
    辛明宇也道：“你也别搞得太忙碌了，还是要劳逸结合。”
    “嗯，我知道。”
    于朵挂断电话，回去对娜娜道：“咱们走吧。”
    贺山问道：“小老板，电器行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这么出去玩啊？”
    “如无意外，争取元旦吧。到时候请樊威过来帮忙看一天店。”
    “好！”贺山和钱小南都挺高兴的。
    本来嘛，旅行社是赚钱，但电器行也不差啊。
    娜娜牵着于朵的手往外走，“小姑，我们要回去了么？”
    “咱们在西单商场逛逛，然后就在里头吃午饭。然后我再送你回去。”
    “好耶！”
    吃午饭的时候，于朵伸手摸了摸娜娜的肚子。
    小孩子没饱觉，看到好吃的就会想吃。
    不盯着点，回头小心吃撑了。
    “小姑，我跟着妈妈出来，没有这么好玩的。”
    于朵笑笑，那是因为你妈没舍得多花钱。不过，她一个月才几十块，肯定不舍得这么花。
    她觉得哥嫂今天在家讨论两个孩子每月100的补习费，估计难免出现分歧。
    这个投入对拿工资吃饭的人，确实是太高了。
    但她知道相关资讯，不说一声，那将来搞不好要被埋怨的。
    说她‘说都不说一声’！
    如今她说了，决定权在他们自己手上，就怪不到她了。
    邱新梅道：“我当然知道学英语好啊。就不说别的，20个孩子一节课就是40块钱了。将来学好了，能当英语补习班的老师也好得很。可是距离他们能挣钱还是太早了。”
    于朵学半年，她就能开涉外旅行社了。可于鹏他们要学十多年啊。
    这么一盘算，投入实在是太高。
    能不能考前就学半年就行啊？
    于承闷坐在椅子上，“你的意思是就不去了？”
    “不是，要不先让于鹏去？唉，小妹说要一直不间断，这负担也太重了。怎么咱们两个双职工，现在好像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似的？”
    要不是还有于承接货的外快，这件事都根本不用讨论了。
    于鹏道：“都说大姑和小姑是二道贩子，但我看二道贩子很好啊。至少花钱痛快！”
    嗯，现在没什么人说小姑了。主要她现在是靠涉外旅行社在赚钱。
    懂外语、赚大钱，这似乎在世人眼中是理所当然的。
    两个姑姑虽然做生意也缺钱，但日常生活是过得很随意的。
    不会再为了节省而节省。
    二道贩子怎么了？二道贩子能挣钱啊。
    邱新梅道：“你可别瞎说，你以后是要接你爸的班的。至于你两个姑姑，他们都是没法接班或者去上班，才不得已走上这条路的。”
    于凌一直就盯着公公传给自己接班的这个工作。
    从乡下回来，还硬是从他们夫妻手里要走了500块做补偿。
    小妹为了宣传科临时工的工作谋划了几年，最后落得一场空。
    要是她们都能顺利进机械厂上班，至于去当二道贩子么？
    还是有单位才是正途。
    当二道贩子短期内能挣钱，可是不稳定啊。
    生病没地方可以报销，老了没有退休工资，也没有分房子的福利。
    以后子子孙孙，也没有一个可以接班、代代传承的正式工作。
    中午于朵把娜娜送回来。
    娜娜抱着一个大口袋乐呵
    呵跑进来道：“哥哥，我今天跟小姑出去吃的好东西，我都给你打包了。”
    于鹏道：“谢谢小姑，也谢谢娜娜。”
    于朵没进来，降下车窗和他们挥挥手，往关大爷那个大院走了。
    她得先去拜见一下准师母，然后再一道过去颐和园。
    这会儿两点多，去早了就在颐和园逛逛嘛。
    到了关大爷的院子外头，于朵对刘哥道：“这是我师傅的院子。进去坐下歇歇，或者走动一下，再喝点水。”
    “好！”
    在车里坐一整天肯定不舒坦。
    不是为了生活，谁一天到晚跑黑的啊？
    不过，回报还不错，一个月能拿到200块左右。
    于朵带人进去，安顿刘哥在关大爷家遮阴的屋檐下坐着，然后进屋给他倒水。
    据关大爷说，这院子中间以前种了一棵柿子树，种了好多年的。
    60年代被搬进来的人给他砍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08节

    那地儿被私拉乱接了一间屋，刚好摆下一张床。
    那一家人比较多，也就比较蛮横。家里添了丁口不够住了，就这么打的主意。
    那之后就开启了这个两进院里的租客私拉乱搭的做派。
    上个月院子被收回来，关大爷直接喊人把那个屋子给拆了。
    不够住你回家睡上下床去。
    他以前忍气吞声是因为成分不好，而且房子没在他名下。现在还怕个屁啊？
    你家人多，敢跟道上混的人去横？
    对付这种人，有时候就得以暴制暴。
    如今房子是他的，他可没收私拉乱搭的屋子的租金。
    果然，那家人老老实实的就搬回去了。还是塞下了！
    然后其他人也默默的把自己的违规建筑拆除。
    涨租金的事和这件事，一下子就把关大爷‘不好惹的房东大爷’的形象立起来了。
    今天30号，听说下个月的房租已经收齐了。
    以前交给居委会的时候，这些人可没这么积极。
    听说附近也有关大爷这样收回祖产的。
    但是不够强势，还被这些不请自来的房客压一头呢。
    于朵进关大爷的屋子自然是熟门熟路的。
    这一进去就发现比前段时间，那个小媳妇儿收钱帮忙打扫的还要干净、整洁些。
    再看关大爷，这明显是去剃头匠那里理发、净面了啊。
    而且还把白发染了，穿得也很精神。
    整个人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合着这段时间都是这个形象啊？
    关大爷瞪她，“看什么看？”
    于朵就光是笑，不说话。
    内室有人掀开帘子，走出来一个三十出头的清秀女子，一脸和气地道：“老关，这就是于朵吧？”
    关大爷道：“嗯，是她。于朵，这是你未来师母。你现在就喊梅姨吧——”
    于朵立即道：“梅姨好！”
    这其实比她大哥、大姐也没大多少。但辈分在那里，还是得喊姨。
    第286章
    三十二岁，这是比关大爷整整小了两轮啊。倒确实是还能生孩子的年纪。
    梅姨笑道：“乖乖乖！来，这个是给你的。”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于朵便两手抬起来去接，“谢谢梅姨！”
    怪不得跟关大爷对胃口，他就喜欢这种斯文人。
    看这样子，把人安排去区图书馆上班挺合适的。
    于朵把梅姨给的礼物放进自己兜里，然后道：“门外是司机刘哥，我经常坐他的车。我给他倒杯水出去。”
    关大爷点头，“那你赶紧给人端出去吧。”
    于朵进厨房去拿了个碗，倒了一杯水端出去，“刘哥，你喝点水，歇口气。”
    刘哥是站着的，开车成天坐着。
    他接过水杯点头，“好，不用招呼我。”
    过了五分钟，大家便重又出发了。反正是去颐和园里面吃晚饭，去早了就再里头逛逛嘛。
    于朵和刘哥约定好了晚上来接的时间，把之前的费用先结清。
    一趟大概就是1块钱左右，一天跑来跑去也花不到10块。
    省事、节约时间，她已经不太习惯坐公交车了。
    进了大门，关大爷道：“你有什么事就去办事吧，我们自己逛逛就好。”
    于朵点头，“好！一会儿五点半开饭，咱们五点一刻在听鹂馆碰头。”
    她把自己的相机从背包里掏出来递给关大爷。
    相机这种东西，老纨绔肯定是会玩的。
    梅姨脸上露出些笑容来，在这样漂亮的地方谁还能不想照相啊？
    九月底已经入秋，天气还算不冷不热。
    这种时节在颐和园这样的地方逛着，自然是很舒坦的。
    于朵背着背包，沿着昆明湖一路往耿晨日常照相的地方走，
    他自然是在最热闹、风景最美的地方啊。
    不得不说，他们两口子挑的这个职业真还不错。
    托来北京游玩的人数逐渐增多的福，一台相机一个月怎么也能挣到一二百块。
    两个人加起来三百多，过日子绰绰有余。
    不过，如果也生两个孩子，需要补习英语或者还有其他科目，那就要花掉很大一部分。
    于朵也不知道兄嫂商量后会不会送儿女去。
    照相和旅行社都是和旅游相关。一定程度上，耿晨两口子和她还是同行呢。
    于朵过去的时候耿晨刚送走一家子照相的，听了她的话摆手道：“我们赚的都是人民币，你赚的可是刀呢儿。这哪能相提并论啊？”
    于朵旅行社的团都是高级团，游客都自带相机的。
    只有国内的游客，花500多买相机实在太贵，胶卷也不便宜。
    也是因此，耿晨他们这个职业才能吃得开。
    于朵递了一瓶矿泉水给耿晨。
    他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把水接过去，“你是想问小岗村那边的情况？”
    这个事儿，小姑娘之前就挺关注。
    于朵点头，“是啊。”
    虽然顾老爷子说农业部下去调研的人回来说如无意外，肯定是丰收。
    但她还是想知道下具体的情况。
    耿晨拧开瓶盖喝了两口，然后道：“今年小岗村其实遭遇了罕见的大旱，但仍然取得了大丰收。粮食总产量13.3万斤，相当于那十年年均产量的4倍；油料总产量3.5万公斤，相当于之前20年产量的总和；交售粮食6.5万斤，自合作化以来这是第一次向国家交售余粮；交售油料2万斤，超过任务的80倍；归还贷款800元，这是小岗村历史上第一次归还国家贷款；人均收入400元，是1978年的18倍。”
    他也是刚收到插队房东儿子写的信，把这些数据记得牢牢的。
    于朵听得有些瞠目结舌。她知道是丰收，但真没想到丰收到了这个地步！
    这劳动生产率提高得也太猛了！
    “这么说，以后都要这么干下去了？那十八个村干部也不会有事？”
    耿晨点头，“这是当然了。”
    虽然这样的事不是发生在他插队期间，但听说那一片曾经挥洒过汗水和青春的热土有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是很激动的。
    于朵由衷地道：“这可真的是太好了。”
    农村改革的第一步走得这么成功，一定能提升并巩固领导人改革的决心。
    那之后，就该慢慢推而广之到整个农村地区、到城市、到工商业领域了。
    耿晨笑道：“还有首歌呢，我电话里听到的。我唱给你听听。”
    说完他清清嗓子，唱了起来，“大包干、大包干，直来直去不拐弯；保证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
    最后还忍不住激动地道；“所以说，大包干、包产到户这绝对是一个伟大创举！”
    于朵点头不已，“嗯嗯。”
    虽然歌词太直白，但农民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啊。
    道过别，往回走的时候于朵一路都还挺激动的。
    杨音依然是司机送来的，她进来不久就
    看到于朵在前方走着。
    于是扬声招呼道：“于朵——”
    于朵转过头，杨音诧异的道：“你这眼尾怎么有点红啊？”
    “刚激动的。”于朵自己倒是没发现异常。
    杨音好笑地道：“啥事儿这么激动啊？”
    于朵巴拉巴拉都对杨音说了，“改革的第一步成功了，应该就能顺利铺开，不会再有什么反复了。那我们做生意的人，应该也能随之得到应得的地位。”
    杨音自己其实也听老周提过几句小岗村的事。但没说得像于朵这么清楚，对比数据都出来了。
    “那农民很快能富裕起来？”
    于朵想了想，“富裕可能说不上，但温饱应该绝大部分都没问题。”
    杨音道：“能解决那么多人的温饱已经很不错。这包产到户的威力也太大了！人性啊——”
    于朵笑了起来，“很正常。如果我现在在宣传科机械科当临时工，我干活也不会太积极。上班说不定都在看高中教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09节

    办公室的人都是喝茶、看报纸，她看教材怎么不可以？
    回头要是有人找茬，她也说自己在收集资料。
    她还可以直接从高中语文课本上摘录文章到黑板上。
    反正她只要每个月一次，把板报办出来就作数的。这活儿三五天绝对能干完。
    一个办公室，搞不好干活的主力就是她呢。那些关系户一般什么都不做。
    而且，她干得再好，临时工期间也就是拿15，哦，现在涨了5块，20块一个月了。
    又不会因此给她多发奖金。
    就是年底当劳模，那也是要凭资历的。轮不到刚入职的临时工。
    只要混到转正，她搞不好也会把工作推给临时工或者新来的。美其名曰‘给人锻炼的机会’。
    但她现在做自己的生意，那工作态度肯定就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挣的钱，是能进自己腰包的啊。
    杨音笑笑，“你师傅、师母呢？”
    “我让他们自己转悠去了，不然夹在中间总是跟电灯泡一样。而且大家脚步快步也不一致。这会儿还早，咱们在湖边坐坐吧。”
    杨音点头，“好！哎，你的名气都传到我们大院了。”
    “嗯？”
    “就是听说你在舞会上很受欢迎，完全是外交部的一朵花啊。”
    于朵笑笑，“杨音阿姨以前在机械厂的名声比这大多了。”
    “不一样，我那会儿无依无傍的。你可是有你干爹做靠山。不过，你怎么还是把自己就定义为一个商人呢？”
    在杨音看来，于朵长相好，自己的学业、事业也已经干得极为出色。
    又成了常家干女儿。
    过几年顺着常家的安排嫁个好人家，简直是水到渠成的事。
    到时候大学毕业不管是在政府部门还是高校分配一个清贵的工作，不要太容易。
    那可真是什么都不缺了。
    做生意能赚到更多的钱，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她是很乐意在这个圈子，有一个熟人的。
    所以接到于朵的电话，才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给她准师母安排了临时工的活儿。
    “因为我将来就准备做一个商人，大商人！”
    杨音看看她，笑笑道：“你还小，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改主意了。”
    两人略坐了一会儿，然后步行到听鹂馆。
    关大爷和梅姨已经在附近的长凳上坐等了。
    值班的人员把他们四个领进预留的小包间。
    于朵询问梅姨和杨音阿姨对菜色的好恶。
    梅姨表示她不挑食，而且对这里也不熟悉，让于朵随意就好。
    于朵便问杨音，“杨音阿姨你还在减肥么？”
    那样的话就得少点长肉的菜。
    杨音道：“没有了，我就把赘肉锻炼掉、稍微节制了一下饮食。然后节食就被医生给我叫停了。”
    于朵懂了，备孕不能减肥。
    她干脆直接告诉服务员，就上些偏滋养的菜色就好。
    五菜一汤，百元以内。
    关大爷提壶给杨音倒茶，然后道谢，“杨馆长，给你添麻烦了。”
    杨音道：“于朵难得跟我开一次口，又是能力范围内的事。梅姐先干着吧，以后有机会再说转正的事。你10月2号八点来报到，我给你安排的是扫院子的活儿。”
    梅姨点头，“好的，我什么都不懂，都听领导的。”
    这一顿饭有于朵从中调节气氛，吃得算是宾主尽欢。
    散席后，杨音被自家司机接走。
    于朵三人也坐刘哥的车回去。
    车子先开到梅姨住的大杂院门口。
    于朵在车里往里看了一下。典型的大杂院，估计也是住得很挤。
    听到车子的声音，很多人探头出来瞧瞧。
    然后再开到关大爷家。
    于朵给了车钱，和他一起下车进去。
    进了屋，关大爷道：“刚进门左手边就是梅家。七口人，二十多平米的面积。”
    “那住得怕是牙齿舌头经常都要碰到。”
    “是，所以我们准备她工作安排好了，过两天就去领证。”
    于朵道：“那梅家其他的人……”
    关大爷摆手，“该给的我给了，其他人关我什么事？”
    于朵一个电话打给杨音就解决了梅英的工作。她家里的人自然是会眼馋的。
    他们家就她爸、她兄弟有工作。
    她老娘、弟媳妇，侄儿、侄女，还有肚子里没生出来那个都是靠人养的。
    一个正式单位的工作给梅英作为聘礼，以后每个月梅英给娘家十块钱。
    三转一响直接婚后买，省得被娘家人扣留。这是梅英的原话。
    嗯，洗衣机和收音机是现成的。
    等领证后，再去买自行车和手表。这个上班也用得上。
    这就是他答应梅英的条件。除此以外，一概不管。
    梅英说她会自己和娘家人沟通好。
    第287章
    当然，回头如果处出了情分，老人生老病死的事儿该出钱出力的，肯定得搭把手。
    但旁的，救急不救穷。
    于朵道：“这关键是要梅姨拎得清。”
    如果梅姨顾娘家，一时半会儿跟你又没孩子，就有点麻烦了。
    “她拎得清的，已经和我说得清清楚楚。每个月的十块，她只按月给五块，另外五块攒起来逢年过节和老人生日的时候再各给五块。结余三十块留在梅英自己手上，以备不时之需。她说她下乡十几年，对她弟弟、对娘家都仁至义尽。但回来之后，弟弟和弟媳妇只拿她当累赘，父母也冷眼旁观，很伤人。她可不欠他们的！”
    他就是看上了梅英这份拎得清。
    于朵点头，十块钱能想到这么拆开给，的确算拎得清的了。
    梅家父母是有单位或者有退休单位的，医疗费用有报销比例。
    但凡不是药罐子，结余的三十块也够承担报销后的一半了。
    “那什么时候摆酒呢？”
    中年人的婚姻还挺简单的。各种条件摆上桌
    ，互相满意就行。
    关大爷道：“看了黄历这周日日子不错，直接到馆子定几桌就是。我已经找了人帮着安排。你到时候早点过来，在门口登记、收礼金。”
    “好！”
    于朵想了想，“我发现人要是混得好了，在哪儿遇上的都是好人。”
    关大爷笑了起来，“本来就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人家帮你，也是因为以后你能还得上人情。就是用不到，让你欠着也是好事。如果倒退回元月2号，你相中的工作刚被人截胡那阵。即便你知道杨音当了副厅级领导的夫人，自己也是区图书馆的副馆长。能那么坦然就给她打电话去么？”
    于朵摇头，“没这个底气。”
    那会儿，周秘书长根本不让杨音和以前的老同事多接触的。
    她就是毛着胆子打过去了。自报家门后，也很可能被保姆直接打发掉。
    这边回废品站就十来分钟，而且有路灯。
    这一片住的还都是老街坊，父母、兄嫂的同事。
    于朵几岁就在这一片走动了。
    有什么事招呼一声，附近大杂院都能冲出人来帮忙。
    走在路上跟走在大院内部其实差不多。
    所以之前她就打发走了刘哥。
    这会儿和关大爷说完，便也顺顺当当的借着路灯的光走回了废品站。
    一进门看到吴珍，于朵就道：“你这个月两斤的任务达成没有？”
    吴珍猛点头，“瘦了两斤半。”
    要是每个月都能这样，那两年要瘦掉60斤的。就有点偏多了！
    于朵盯着她看了看，其实没看出来瘦了两斤半。
    她道：“刚开始会容易点，回头到了平衡点会稳住一阵子。嗯，这套理论我是听一个准备健身减肥的人说的。”
    其实就是杨音阿姨。她之前找过书看，又问过来借书的体校学生。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10节

    吴珍道：“这样啊。”
    她直接就跟着于朵进了房间。
    于朵道：“有事？”明天放假，这会儿人还在她其实就有点惊讶。
    上次于凌离开，把床上用品都洗了。
    下午的时候吴珍才帮她拿出来，把被子用长针缝好、在太阳下暴晒过，再铺上。
    吴珍道：“小老板，我们收了一批牛皮纸袋。拿去国家的废品站只能卖六分钱一斤。但如果拉到山东烟花爆竹厂，人家能给到两毛。”
    于朵道：“一斤一毛四的差价可不少。但是两边相距400多公里！量不大，划不来！”
    三轮车一车超载再超载，顶多一吨。
    好像也值得跑一趟了，一吨能多卖280块了。
    但库房里哪有一吨牛皮纸袋？一两百斤不得了了。
    为了二三十块跑这一趟可就没必要了。
    “我打听到昌平水泥厂积压了一批包装袋。放了有日子，都有些破损了，就想处理掉。量相当大，大概十多二十吨。那就是牛皮纸袋啊。”
    于朵眼睛一亮，“确定？”
    这里每天来交废品的拾荒者不少。吴珍听谁说了这个消息也不奇怪。
    但消息来源准确么？
    “对方经常来送废品，上次还跟我借了二十块钱回去给他孩子治病。他下午来送废品，偷着跟我讲的。还跟我拍了胸脯。”
    对普通人来说，二十块钱不是小钱了。
    吴珍当初也是一时不忍心。平时那人来，她本着与人为善，也经常聊两句。
    不然那人在别处没借到，也不会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找她借钱。
    后来那人捡废品卖，把钱攒来还给她了。
    两个人关系一直不错。
    吴珍说完补充了一句，“我还答应如果是真的，要给他100块的信息费。”
    于朵知道吴珍和宋河之间存在着竞争。
    宋河自觉自己干这行比一个女的还是要强一点的。
    不怎么服膺吴珍。
    吴珍这是剑走偏锋啊！
    很好，这就是良性竞争了。
    于朵道：“如果是真的，这一百我出。我再奖励你五百！以后你这个一把手的位置也就稳了。事不宜迟，你明天下午辛苦一趟，去一趟昌平。晚上就在那里住招待所。嗯，就和我一起走，明天午后我上你家来接你。就说让你跟我一起去十三陵那一片玩儿。后天一早你就去水泥厂问清楚，把价格讲下来。我等你电话！”
    十三陵就在昌平区嘛，正好！不然冷不丁的国庆节把人从家里叫走，还有点奇奇怪怪的。
    同行是冤家，就怕有同行因此知道了。造成不必要的竞争！
    十多吨，用三轮车装肯定不行。如果是真的，得租两辆带斗的大卡车。
    十多吨，三万斤左右。这差价能多卖4000块呢。
    四百多公里，一天到不了，得两天。
    往返就是四天。
    扣掉租车的费用、油钱，一路食宿花销。还有给司机的钱，也还能赚三千出头。
    分出去600作为奖励是应该的。
    她就说收废品不是小生意嘛。
    做生意赚的就是差价。
    这一笔生意做成的话，相当于废品站干两个月了。
    这消息太重要了！果然不能小瞧了任何人。
    吴珍高兴的点头，“好，我明天下午就去昌平。到时候也跟车去山东。”
    这件事肯定得有个自己人去。
    不然，三万斤左右的牛皮纸袋让司机弄去卖了，把六千块钱揣自己兜里。
    于朵要拿回来还有点麻烦呢。
    吴珍这块头，一般男的都干不过她。
    不过，“为了以策万全，你带个送货员一起去。驾驶室坐得下。”
    “好！”
    于朵出去打电话找刘哥。
    车还是得先备着，临时去找可能不那么好找。
    刘哥都已经回到家了，又被叫过来接电话有些诧异，“你现在要用车么？”
    “不是，我想租车，租大卡车。我可能有十几吨废品要运，一次性的运。你老板那里有没有大卡车出租？”
    刘哥道：“我老板没有，只能帮你问问看。”
    “这事儿办成的话，我给你20辛苦费。就算最后没用上，也给你10块。用车那里，我给200定金。”
    就万一她不用车，这钱肯定是不退的。但人家得临时再揽活儿，也是多费事。
    而且，还有临时揽不到的风险呢。
    于朵不认识那个圈子的人。她认得的人里有这样大卡车的就只有钟言。
    那不是必须用他的车，还是不想用的。
    刘哥的老板就算自己没有大卡车，应该也认识这样的人吧。
    说到辛苦费，刘哥明显积极了起来。
    他跟于朵打了不少交道，知道她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人。许了的就肯定会给。
    那就费事问一问，不成都能赚10块呢。何乐而不为呢？
    他道：“也就打听一下消息而已，于老板你客气了。好，我帮你去问。明天给你答复。”
    “行，我明天吃过午饭要用车，去十三陵。”
    于朵打完电话，回去就休息了。今天跑来跑去也有点累。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她的闹铃一响，人就起来了。
    还没有做作业呢。
    早饭都是吴珍去外头买了，给她端进来吃的。
    今天废品站放假，王大妈回家去了，没人做饭。
    废品站今天只有于朵、吴珍还有负责值班守着废铜的一个清理员。
    吴珍看到于朵奋笔疾书，忍不住道：“小老板，你这日子也过得真是辛苦。”
    “充实嘛！”很可能即将有两三千入账，于朵挺兴奋的。
    吴珍想想自己也很可能即将得到500，也是觉得很充实。
    这是差不多一年的收入了。
    反正她自己即便知道了，也没法独力把这件事办成的。
    首先就是去买十几吨牛皮纸，那就需要两千块左右。
    她就是挪用公款，账上也只有千把块。
    还有啊，租车不要钱啊？那里起码又是大几百的支出。
    她连租车该去哪都不清楚。
    至于说挪用公款少买点，就用三轮车运，那得给经手的手都塞好处。
    还未必肯替她保密。
    宋河就巴不得把自己搞下去。
    而且，那样折腾可能还赚不到500呢。
    小老板一向赏罚分明，自己这把没赌错。
    她立下这个功劳，以后宋河别想再跟她翻腾了。
    于朵吃过走动一下。
    吴珍这会儿也回家去了，只剩个看着铜的老张在。
    “老张，辛苦你了啊。大过节的还要值班。”
    老张笑道：“小老板，比起那些找不到工作只能当街混子的，我这好多了。”
    “中午让你家里人过来，陪你吃点好的，实报实销。”
    “哎，谢谢小老板。”
    歇了十来分钟，于朵又回屋写作业了。一直到九点多，才做完。
    她换了一条黑白相间的毛线裙，稍微捯饬了一下。
    这才拎上小包包回十六号院去。
    杨萍姐结婚，二姐也是送了五块钱的礼金的。这就不用于朵替她捎带了。
    十六号院的大门上都贴了个红双喜，院里也热热闹闹的。
    今天国庆
    嘛，大家都放假。
    大院里，家家户户都到前院杨家门口来了。
    还停着十几辆自行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11节

    这是准备一会儿骑着去喝喜酒的。
    于承道：“你自行车没骑回来？”
    他一辆车，最多就一家四口。
    “我学校骑回来麻烦。没事，回头我和周大妈她们一起坐公交车。”
    周大妈道：“我还说你要是打的，我跟着蹭一个呢。”
    于朵道：“出租车就四个位置，不够啊。”
    硬挤下五个人怪难受的。
    吴大妈笑，“老杨有车坐，不用管她。”
    “这样啊，那行。我这就出去打个电话。”
    路大妈也乐呵呵的，“去吧、去吧。他们年轻人都骑自行车，拖家带口。我们这些老的，就只好坐车去。”
    坐公交车肯定比坐黑的麻烦多了啊。
    黑的不转车，直接到门口。
    第288章
    于朵出去打了电话，叫刘哥的车来接。
    可喜，他一早已经帮自己去问过了。他老板有一个熟人有这方面的业务。
    如果于朵确定要用车，他午后送她去了十三陵回城，就可以去定下来。
    “行，你先过来。我下午把订金给你。”
    吴珍上午已经去给昌平水泥厂值班室打过电话，确认了确实有这么一批货。
    也说好了，她下午过去。还问了没有介绍信行不行。
    他们这里没资格开介绍信，公章都没有。
    花钱或者送礼，去找经常送货去的那家废品站的熟人开。
    万一走漏了消息，这就是坑人家了。人家工作搞不好都要掉的。
    于朵就说实在不行，回头去机械厂托关系找人开。
    反正只要有个公章就成，应该不会深究买来干啥。
    还好，对方说现钱交易就成，不用介绍信。
    对他们来说，就相当于卖废品。
    于朵都不知道吴珍是从哪里打听到了人家的电话号码。
    不过，有这样主动积极的下属挺好的。
    于朵再回到十六号院，就进了杨萍的房间。
    屋里几个小朋友跑来跑去的，娜娜就在其中。
    于朵对杨萍道：“杨萍姐，恭喜你啊！”
    “同喜、同喜。来，吃糖——”
    一身红色开衫的杨萍抓了一把喜糖递给于朵。
    过了一会儿，门口的鞭炮响了，接亲的来了。
    娜娜告诉于朵，“有红包拿！”
    意思意思拦门的时候，于朵也去了，得个红包沾喜气嘛。
    新郎官一看是她，还特地挑了两个大的给她。
    不过，大的也就是一块的。小的那种是两毛的，到处抛。
    再封多了，承受不起。都是领工资吃饭的人。
    娜娜就跑去捡到了两个小的。
    新郎官把杨萍抱了出去，放到借来的、贴着红双喜的小轿车上。
    接新娘一辆，后面还有一辆是给杨大爷、杨大妈他们坐的。
    刘哥的车就跟在后头。
    于朵带着娜娜和三个大妈过去。
    娜娜在新房里就跟在于朵脚边转悠。听说她要坐小轿车过去，便也跟着过来了。
    反正她人小，一会儿坐腿上就行。
    看到于朵，刘哥笑道：“喏，给我挡风玻璃上也贴了个喜字。还给了一包烟，一个红包，让我一会儿一道去喝喜酒。幸好我今早想着国庆，还洗了下车。”
    他看了一下，给封的四块钱，四季发财。
    “那你正好也沾沾喜气嘛。”
    这用了人家的车，是要招待人家吃喜酒的啊。
    于朵觉得杨萍婆家出面操办这些事儿的那个大姐还挺逗。
    相当于现场又拉来了一台婚车。多一台婚车，这也是长脸的事啊。
    “好，这趟你就不用给我车钱了。”
    “行。”
    于朵抱着娜娜坐副驾，周大妈、吴大妈、路大妈三个坐在后座。
    后面就是那十几辆自行车跟着了。
    于承就在其中。
    娜娜跟着于朵坐小轿车去了，他们三个人就要轻松许多。
    邱新梅在后座叹口气。
    最近于承挣的钱多起来了，而且她爸那里收入也挺好，不用贴补。
    她本来还想买辆女士自行车来骑的。
    毕竟于鹏大了，坐前面看着那脚都吊好长了。
    于朵那样得用外汇买的进口车她不敢想。
    但如今花50块去弄一张自行车票，然后再花200多买一辆女士车，她还是敢想一想的了。
    但是，儿女如果都送去学英语，一个月就要100。
    这就不敢再有这样的高消费了。
    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嘛，有堂堂正正工作的人过得还不如二道贩子。
    前些年不是工人的地位最高么？
    小轿车上吴大妈扭头看看身后笑道：“这样也挺好，跟咱们整个大院送嫁似的。”
    路大妈也笑了起来，“是啊，还多有仪式感的。”
    周大妈说起自己侄女齐欢，如今天天卖衣服上心得很。
    今天都不休息，说今天去逛的人多，舍不得休。
    不过她现在拿分成，也算个小老板了。
    周大妈一脸好笑地道：“她还说今天怕掉货。把我弟媳妇喊去看着，整得跟她自家的生意一样。”
    于朵笑笑，“那得让我二姐回头给点实质性的奖励啊。”
    给齐欢她妈买点东西就成。
    这就是主观能动性啊！
    一个吴珍、一个齐欢。还有那些包产到户的农民，以及她这样的、所谓二道贩子。
    于朵有些懂了，所谓的改革就是要把他们这些人这主动积极的一面改出来，积极创富。
    等到了饭馆，于朵叫刘哥就和她们一家一起坐。
    刘哥这种情况就可以不用再另外掏礼金了。
    于承笑着和他聊天，省得他不自在。
    不过还好，这一片都是大杂院的人。那几个大妈都是坐他的车过来的。
    反正也马上到饭点了，刘哥便也放开了，沾沾喜气。
    中途那个主事儿的大姐还过来看了看，“司机大哥，你在这儿呢。我就说看一下你坐下没有。”
    “坐下了、坐下了。你忙你的！”
    这个大姐还特地跟于朵打了个招呼，“我叫刘倩，新郎官的姐姐。小妹子，多谢你帮忙又找了辆车来。帮忙招呼一下这位司机大哥啊！”
    于朵笑着点头，“行，刘家姐姐，你去忙你的就好。”
    这说的，她都要以为自己是特地帮忙找了一辆车来撑场面了。
    这事儿吧，如果是杨家主办婚礼，冲着杨大妈，于朵还真能帮这个忙。
    她不只能找来这一辆车。
    她还能借到辛家的车、干哥的车、干爹的车、常安哥正开着的那辆车……
    但是，是男方刘家主办，她肯定就不会多这个事了。
    这有压人家男方一头的嫌疑。
    等刘倩走开，吴大妈道：“这姑娘，场面上太能来事儿了。”
    要不是这黑的是她们三个鼓动朵朵喊的，她都要当真了。
    路大妈点头，“是个场面人，难怪是她出面主事儿。这种人，适合当干部。”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12节

    周大妈道：“上菜了——”
    菜色在这个圈层已经算是很顶级的了。
    于朵也跟着众人一起动筷子。一桌都是大杂院的人，自在。
    中途新人来敬酒，刘哥是以茶代酒的。
    他还接了于朵的单，吃过要送她去十三陵呢。
    杨萍带着新郎官刘一五一起过来敬酒，“这都是我的街坊、邻居，一个大杂院的。”
    刘一五和她一起举杯，和大家一一碰杯，“感谢大家来喝我和杨萍的喜酒，我们先干为敬！”
    于朵问过杨萍，她爱人是不是‘一五’计划完成那年，也就是1956年出生的。
    杨萍就点头，“没错，没赶上建国、援朝这类流行名儿，赶上了一五。”
    那些年，
    就流行这些有时代特色的名字。
    等吃过了，于朵去和笑容满面的杨大妈打了个招呼。
    “杨大妈，我下午还有安排。这就得走了！”
    杨大妈点头，“去吧，路上小心点。”
    “哎，好的。”
    回去就于朵一个人了，那些大妈都要留下打小麻将。
    于朵指挥刘哥，先开到关大爷家门口接上他。
    十三陵啊，别说已经发掘的定陵。就那附近多少古迹，还有陪葬墓。
    关大爷就喜欢这些嘛，听说之后表态要一起去看看。
    于朵就来接他。
    反正就在昌平区，离得也不是多远。
    看关大爷一个人出来，于朵道：“没叫上梅姨一起啊？”
    关大爷笑道：“她说明天第一天报到，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前去。今天就在家休养生息。不知道去区图书馆扫个地需要多好的精神面貌。”
    “人家敬业嘛。不过看来她真的是非常重视这个工作。”
    关大爷道：“从那十年走过来的人，对有单位有点执念很正常。在城里有单位，就能不用下乡、能按月领工资和票据，哪怕是个临时工呢！尤其去年满怀希望的回来，结果北京城没有工作可以给他们这么多人。”
    于朵点头，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去摆摊、做二道贩子的。
    就哪怕梅姨挣的那点钱，根本没结余。
    十块给父母，然后上下班车费也要几块。再买点牙刷、牙膏之类的，估计就没了。
    但有个班上，她就有寄托。
    这种人其实比较单纯。
    要不然，嫁给关大爷完全可以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可以多方设法，提前掏他的钱出来用。
    “那中午还是那小媳妇儿帮你做饭？”
    “梅英说她头一晚下班回来做好，我第二天中午热一热就可以吃。”
    于朵凑到关大爷肩头嗅了嗅，“你身上的味儿怎么有点怪怪的？有点像消毒水，又不完全是。”
    关大爷看看她，“你这是狗鼻子呢？”
    他上午去看老万去了。
    这样普天同庆的日子，还没平反的老万依然在太平间值班。
    怪怪的味道，应该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吧。
    于朵也很快反应过来他上哪儿去了。
    得，这是去找万医生请教生子注意事项去了吧。
    毕竟都年过半百了。
    既然要生，肯定还是想生个健康的孩子。
    关大爷没和于朵讨论这件事，这种事哪有和女徒弟讨论的？
    不过，老万建议他去做个检查，看看小蝌蚪质量。
    然后再从食疗、药补、锻炼身体等方面提高这个质量。
    老万是知道他身体真实情况的。他前些年所谓‘身体老是不好’，那都是装的。
    反正医院里真正本事的医生好多都被打倒了。
    而且也没人给他这个老纨绔出检查的费用。
    他有需要就装回病。
    至于锻炼身体，他私下一个人在屋里，经常关着门窗练五禽戏来着。
    前头那些年，他想的是要等着大儿子回来。
    而且，他觉得世道不可能一直那么颠倒。
    这不，后者他已经等到了。如今拨乱反正，他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现在就希望邓公能把海峡对岸的小岛收回来。
    但对面可能不会配合啊。
    去看自家鼻烟壶被展出那回，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心头受不住。
    于朵还去买了速效救心丸给他吃，说是预防一下。
    他就不敢和她说实话了。
    结果那回其实还好，可能是这三十年经历的风波太多了。
    他虽然心情激荡，但没什么事。
    接下来又开去吴珍家所在的大杂院。
    关大爷挑眉，吴珍好像没到能单独跟着旅行社去游玩的份上吧。
    于朵道：“你过些天就知道了。她立了功！”
    虽然她找刘哥帮忙联系大卡车，但这毕竟是商业机密。
    一切还没尘埃落定的时候，她肯定不会就在他车上讲出来。
    不然回头让有大卡车的老板截胡了怎么办？
    关大爷就没再问了。
    他笑道：“今天你们大宅院那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去送嫁，还挺有份量的。”
    “误打误撞吧！”
    第289章
    再去接上吴珍，车子就直奔十三陵而去。
    这是秋天。即便今晚要留宿，带个小包装点日用品之类的就行。
    她平时也就放假休息的时候，偶尔回趟家。
    废品站包住，家里已经把她的房间给了已经十来岁、不好再和父母睡一屋的侄儿。
    她干脆就没和家里人说今晚外宿的事。
    如今普通人家里都是人均几平米的居住面积，以至于日常摩擦不少。
    嫂子天天在家说她枉自费钱读到高中毕业，大学没考上、工作也找不到。
    在家吃闲饭还要吃三碗，做衣服都比别人费布。
    事实如此，父母的舌头也短了三寸。看着她的目光发愁得很。
    所以废品站开业，吴珍才那么卖力都要求一份工作。直接当着关大爷的面扛大包啊。
    弄得人老成精、原本不想收女员工的关大爷都不好不收下她。
    上岗之后，也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
    她嫂子看到她能挣钱后，又变嫌弃为讨好。
    原本她觉得难得糊涂，就这么过吧。没谁是彻头彻尾的坏人，都是穷闹得。
    那家里没多的房间，侄儿、侄女又一日一日的大了。
    嫂子肯定觉得长成这样、不好找对象，还找不到工作的她碍眼啊。
    结果哥嫂还想掏她的钱补贴家里。
    父母不知道是不是被洗脑了，也觉得她该帮补家里、帮衬哥嫂。
    父母养大了她，又供她读了高中。她确实是应该会所回报。
    当让她每月拿钱帮衬哥嫂，就冲着她嫂子那些话、她哥一直屁都不放一个，她不乐意。
    但父母的的絮叨，她又做不到不理会。
    关大爷和她说，不知道怎么做合适，就跟着小老板学。
    没有奶粉票，小老板直接用外汇从友谊商店给侄儿、侄女买奶粉的事儿这一片都知道。
    她哥嫂能说她一句不是？
    吴珍便学到了。
    每周一天的休假，她就直接拎着一条一斤多两斤、肥瘦相间的肉回家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13节

    一路走着回去，务必让街坊邻居都看到。
    那也就一块钱的花销。谁不得说她每次回家都拎快肉啊？
    真的按月给钱，外人谁看到啊？
    她嫂子要是还敢絮叨或者做脸色，那她就不回了。肉自然也没有了！
    至于嫂子等着她走了再做肉吃，还和父母说她天天顿顿在废品站吃肉，吃顿素还有益健康就不理会了。
    如今她确实不稀罕吃一口肉了。
    但娘家一周就吃两回肉，其中一回还等着她提回去打牙祭呢。
    至于将来，废品站包吃包住，她现在攒了两百块了。
    这一次的五百块一旦拿下，离她想自己买个单间的想法实现也就越来越近了。
    十来平米的单间，大概就是1500——2000。
    有分到这样房子的人往外出的。
    也有像关大爷那样得回了自己的院子，但手头现钱不够用，愿意把其中一间空房间卖出来的。
    十来个平方，一厨房、一卧室足够了。
    有个自己的窝，就有根了。
    不然照她哥嫂的尿性，父母一旦不在，她也就没家了。
    有人说，女人出嫁了婆家就是家。
    但婆家拿不拿儿媳妇当自己人另说。
    吴珍觉得体重将近200斤的自己应该是不太好嫁的。
    所以，她得有个自己的窝。废品站包住，她可以租出去嘛。
    这样以后老了才不至于无家可归。
    江津之前就安排了人联系十三陵下的小村庄。
    安排好了今天过去租借人家回老
    宅过节，腾出来的、新盖的屋子做烧烤、做饭。
    于朵安排这次团队建设的时候，江津还是正的办公室主任。
    这件事由她负责。
    但上大学还是挺牵扯精力的，她后来主动向于朵表示，两边兼顾有些力不从心。
    江津是真觉得于朵太厉害了，三个生意都照顾得还不错。
    关键她还是上高中呢。
    所以于朵提拔了一个全职的行政人员起来做正职，降她为副职。
    待遇各方面也有了相应改变。
    但这一次团建还是江津负责。
    毕竟学校这两天都放假，前期筹备也是她在做。江津也算站好这一班岗。
    晚上那家人会回来，但吴珍可以借宿，单独一个房间。这都沟通好了。
    嗯，说句实在话，吴珍长得还挺安全的。不用担心她！
    至于一起去山东的送货员，就明早吴珍敲定昌平水泥厂的牛皮纸袋后，跟着大卡车一起出城。
    往返加起来估计一共五天。
    食宿全包，吴珍得奖金，送货员一天给一块钱的出差补助。
    具体涉及到钱的事务，都吴珍包办。
    这一路开出去十三陵即便路况一般，还小有颠簸，将近俩小时也就到了。
    于朵看看自己的电子表，刚好下午三点。
    可以再玩儿三个小时，然后返程。
    对她来说，往返四小时玩的意义不大。
    但她平时就很少到旅行社，这种难得一次的团队建设就更不能缺席了。
    废品站和电器行，员工都是之前找不到工作的人。
    于朵不担心他们会跳槽。
    跳槽这词儿是常荷解释给于朵听的。
    她对于一家子几代人都前后相继在一个厂上班十分震惊。
    说在漂亮国，别说几代人了，就一个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要跳几回槽。
    就是这些员工跳槽了，也立即能有巨量的、可供挑选的替代者。
    但旅行社的外语导游，这可真是香饽饽！
    哪怕樱语组的，如今也不是没人打主意想挖。
    毕竟改革开放后，来华的樱花国人真的挺多的。
    人来了，就要产生衣食住用行方面的消费。
    他们日常挣得多，来华国就乐意大手大脚的花销。
    国人都想赚这个钱！
    所以，胡志广他们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胡志广上个月工资加提成拿了三百多刀。
    但他说他在樱花国仍然数倍于此。
    于朵就给他画大饼，这个月樱语组又增加了一个导游，提成可以大幅提升。
    以后樱语导游继续增加，提成持续增加。
    而且，别惦记在樱花国拿多少。你要想想同样的钱在两边的购买力差别……
    至于英语组的，那就跟不用提了。
    世界通用语，高考必考科目之一，如今在北京可大有用武之地。
    林蕊不就被狄见欢给挖走，去管理英语培训室了。
    不过还好，狄见欢介绍的那辆大商务车还在继续租用。
    都挖了个人走了，这辆车她肯定得帮于朵保住。不然就真是抽台了！
    于朵现在除了愁外语人手，车也是很愁的。
    之前常荷吐槽过华国的路况多次，不过于朵也没见过她口中的高速公路。
    有深圳做对比，她觉得北京还可以。
    江津电话里给于朵说的是村东头第二家。
    有三三两两的村民空手或者扛着锄头路过。
    看到他们的车子也没多惊讶，估计早上已经看过这里来过两辆大车了。
    于朵探头出去问路过的村里小孩。先递了一颗大白兔给人，确认斜对面就是她要找的那家。
    然后指点着告诉刘哥，“那个小院子。”
    她对关大爷道：“这地方群山环绕，风光很好。感觉住着真挺不错的。”
    关键家家户户都挺大的。农村的宅基地自己修房，比城里大气许多。
    整个村子给她一种古朴、静谧之感。
    住在这样的地方日出而作、日暮而息挺好的。
    关大爷笑：“那得你有钱、有车。当度假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到了这一户的篱笆墙外，里头静悄悄的。
    于朵降下车窗，屋里听到车子动静的蓝天跑出来，“小老板，他们吃过去山上转悠去了，让我在这里等你。”
    他马上要去樱花国公费学语言了，还有一份高薪可以拿。同事们多少都有点不平衡。
    所以这个一边收拾、一边等人的‘美差’，蔡头也就顺应民意的安排给了他。
    蓝天已经把残局打扫好，又坐了一会儿。
    于朵就把车钱付了，和关大爷一起下车。
    嗯，这个时间和地点，回程刘哥几乎不可能揽到客。所以于朵给的是双份的，直接给了16块。
    “要不是还要托刘哥你去办事，该请你留下来一起玩玩的。”
    刘哥笑道：“还是去敲定用车的事更重要。”
    开回去大概五点，然后去把200的定金交上。
    他自己得20的中介费。
    他老板倒是不在意这个，也不拦阻他赚这样的外快。
    那再加上于朵这趟车，他今天的收获相当不错。
    替于朵交了定金就可以选择回家收早工了。
    于朵笑笑，“下来坐坐吧，坐着才好写收据。”
    定金200块呢，还是要有个凭证好些。
    其实200多都还是其次，关键是她不想耽搁了明天拉货的事。
    刘哥反应过来，“哦，好的、好的。”
    都是久走江湖的人，哪能不懂规矩啊？其实于朵已经够信任他了。
    庭院里有石桌，蓝天带他们过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14节

    于朵把220块给了刘哥，递了钢笔和本子给他。刘哥就坐在那里写收据。
    蓝天进屋给关大爷倒了些白开水端出来解渴。
    刚一路坐了两个小时出来，关大爷这会儿就站着，远眺围绕着十三陵的苍翠群山。
    十三陵就在群山环绕的盆地里。
    他估着这些村民应该大都是几百年前守陵人的后代。
    蓝天道：“关大爷，这一片就是龙脉所在吧？我们也看不懂。但是一到这地头，就觉得很壮阔。”
    关大爷接过他递上的水，“嗯，应该是。”
    刘哥写好收据，拿过于朵递给他的信封清点了一下，就开车回城了。
    于朵和关大爷就跟着蓝天走山路上山去。
    走到半路他道：“这两棵枣树是房东家的，让我们随意摘来吃。那边有山泉水的出水口可以冲洗。”
    他还带了几个崂山矿泉水的空瓶子，就是为了来接山泉水的。
    关大爷站在树旁休息。
    于朵摘了一片大树叶跟着蓝天去山泉水那边洗净，然后叠成杯状，过来摘枣。
    她原本以为今天顾大哥会和干哥一起来玩，结果刚听蓝天说并没有。
    心头也说不出是释然还是失落，反正有点复杂。
    关大爷当时看了她两眼，没出声。
    蓝天就在那边一瓶接一瓶的接山泉水。一共接了三瓶500ml的。
    另外还有个5l的、原本是装酒的壶也装满了。
    同事都在半山上玩，估计带上去的水喝得差不多了。
    于朵摘满了大树杯，估计得有一斤多。又过去在山泉出水口下的小坑里一颗颗的洗净。
    然后再用树杯装过来给关大爷吃。
    关大爷拿了一颗，“老万让我每周去爬一次山，这么走动一下确实挺好。回头我就在离得近的地方找一处，周日和梅英一骑去爬。还可以一周换一处地方。嗯，也叫这个小刘接送好了。”
    第290章
    于朵本来以为关大爷爬山会掉队，没想到他顺顺当当的就爬到了半山。
    于朵瞅瞅他，顿时觉得老家伙前些年总病恹恹的，果然是有名堂。
    而且，他当时的‘病容’很真实啊。
    啧，她当初还多担心的。
    一度还想过，万一自己还没长大，老家伙就嗝屁了。
    自己有能力给他操办身后事么？
    这半山有块平坦的草坪，江津她们给铺上了塑料垫子可以坐卧。
    车上又带了折
    叠凳、折叠桌、烧烤架这些。
    这会儿有两桌人在打扑克和麻将，其他还有人在旁边的池塘钓鱼。
    江津在用石头垒的灶上熬蘑菇汤。
    之前蓝天就告诉于朵，他们今上午在村里敞开收吃的东西。
    村民们拿着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有家里采摘的菌菇、木耳、竹荪还有其他当季蔬果等等过来交换。
    房东家的鸡也被他们杀了两只来吃，鸡蛋更是随便造。
    当然，都是给了钱的。
    再加上从城里带出来的熟食、点心。
    中午两张大方桌上，各摆了十四五个盘子。
    大家都吃了个肚圆，出来爬山就是为了消化。
    当时于朵忍不住道：“都出去了，留你一个人收拾、打扫、洗碗啊？”
    “那倒没有。蔡头说毕竟是团队建设，不能这么办。老胡他们帮着收拾、打扫了，不过最后洗碗是我一个人。而且，之前做饭江津、林瑞她们也都动手了。”
    那还差不多，基本都有干活！
    关大爷爬了山，站着歇了会儿。蓝天给他抬过来张折叠凳坐下歇气。
    众人知道他是于朵师傅，纷纷和他打招呼。
    塑料垫子上，常安和常宁，还有林蕊、狄见欢在打扑克升级。
    林蕊和狄见欢还是为旅行社早期的壮大做出了贡献的。
    再说还有那辆商务车的缘故。
    所以于朵也邀请了她们一起来玩。
    常安是个大闲人，厂里放假也跟着跑来了。
    至于干爹、干妈，国庆呢，他们参加官方的招待酒会去了。
    常宁他们四个开的是常宁新买的小轿车。
    他就买的上海牌的，两万五一辆。支持国货！
    一套四合院20万，他觉得60万用起来也不算太多。
    就不追求进口车了，反正就是为了代步。
    特殊场合需要好车，还有他爸的配车可以用。明天出国退还了再说明年的事。
    常安则买了一辆樱花国的进口车，把之前高耀借给他的车还了。
    开了一段时间国产车，他还是喜欢进口的，性能好不少。
    不过今天他的车被顾朝暮开走了。
    蔡成在打麻将，扭头对于朵道：“我们一早出城，打从x安门广场附近经过，赶紧打方向盘绕行。那里简直人山人海，人都能被挤成纸片的感觉。实打实体会了一把‘千军万马奔北京’的客流量。”
    于朵道：“我就知道会这样，都没敢去凑这个热闹。”
    她五岁那次跟着爸爸去，一路被抱着。不然完全淹没在人海里。
    胡志广也在麻将桌上坐着，“然后出城到这里一看，好清静！遍地绿植让人心旷神怡，还没什么人跟我们抢。”
    其实前两天他们私下议论，还说小老板找这个地儿，带他们来看绿水青山和明皇陵。
    就是用最少的钱达到目的。
    不过今天来了觉得，这地儿比起人挤人的广场、故宫、长城等地，确实更适合他们。
    那些地方他们才是真的不稀罕，经常去嘛。
    今天带的熟食里，就坚决没有北京烤鸭。
    常宁道：“关大爷，一会儿您给我们讲解一下十三陵怎么样？”
    这地儿真得有个懂的人才行。
    十三陵五六十年代就被列为了第一批古建文物保护单位。
    但从1966年开始基本就没什么管控了。就是如今，文物局也还腾不出手来。
    所以目前这里还是可以自由来玩的。
    甚至还有牧童赶着牛羊在十三陵附近放牧。
    关大爷点点头，“好啊。”
    旁边烧烤架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于朵看过去，有个腿脚不太灵便、二十七八的女子在那边。
    正用锡箔纸包了玉米粒做爆米花。
    烧烤架上还有鸡翅、小鸟、鲫鱼、蘑菇、魔芋、豆腐干、鹌鹑蛋等荤素食材。
    这个女子她看着眼生，不过看到旁边顾火炖蘑菇汤的江津，于朵就反应过来了。
    这就是江津的姐姐江天。
    过了会儿姐妹俩便端了爆玉米花，和一盘烤好的食材、蘑菇汤过来给关大爷和于朵吃。
    江津笑着介绍，“关大爷、小老板，这就是我姐江天。”
    于朵道：“这么丰盛啊，谢谢了！”
    这姐俩就是听说于朵要到了，才过去烤东西的。
    今天大家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江天虽然只是编外人员，也没有让她服务的道理。
    她对于朵道：“小老板，多谢你的关照。”
    旅行社一直在买她做的手工艺品，作为纪念品发给外国游客。
    这让她有了源源不断的稳定收入。
    每月从中能得到百八十块，真的是把她、她全家的生活都改变了。
    她对于朵，自然是充满了感激。
    于朵道：“也得你做的东西好才行。我们旅行社的规模在扩大，如今也在渐渐引入其他手工艺品。你要不断推陈出新、提高手艺才能保证份额哦。”
    “我会的。”
    江津道：“小老板，我姐给你织了一件毛衣。就放在商务车上在，一会儿下去拿给你。”
    “哦，那谢谢了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15节

    这么心灵手巧的人，织的毛衣应该很好看才是。
    江天道：“应该的。”
    于朵就坐下开始吃烧烤、爆玉米花。又分了一些给两桌打牌、打麻将的。
    关大爷都拿了一只烤好的小鸟来啃，“嗯，味道还不错嘛。”
    又吹着喝了一些蘑菇汤。
    等关大爷了吃喝了、休息好，就站在山坡上指点着给大家介绍神道、文武翁仲……
    陵区在三面环山的盆地里，此处居高临下，一目了然。
    比真进去陵区看得还清楚些。
    那下头占地40平方千米，还真没法走遍。
    一时，打麻将的、打牌的也都跑了过来听着。
    自然而然就说到了1957年被考古挖掘的定陵。
    关大爷满脸遗憾，“不该挖啊，技术条件根本不成熟。对文物没有做到很好的保护。而且没几年就到了那十年破四旧，对定陵文物又是一次破坏。”
    常安道：“所以现在才受了教训，不敢再挖帝陵了是吧？”
    他去过和自己同音的那座历史文化名城旅游。
    那里的帝陵也很多。不过比较分散，没这里集中而已。
    当然，最有名的自然是秦始皇陵了。
    关大爷点头，“吃一堑还不长一智啊？”
    关大爷的历史知识是很渊博的，信手拈来就让他们听得很是着迷。
    常安一拍大腿对常宁道：“小顾该来啊！关大爷这水平给讲解，不啻于跟着历史系教授听课了。而且还是实地教学！”
    常宁道：“他自己也想来，但临时被抓了壮丁嘛。有什么办法？”
    于朵道；“抓什么壮丁？”
    “他家老爷子让他跟着霍老去研究所打杂去了。今天本来能休息的，但临时又有事。他就开着常安哥的车，载上霍老又加班去了。”
    这种军工研究所保密级别很高的。所以多的，他们也不知道了。
    于朵便也没有多问。
    不过，“他不是还要休养中么？重物都不能提。”
    满打满算顾大哥受伤到现在才两个月。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虽然骨头没断，但也元气大伤了。
    顾爷爷还真是舍得。
    “顾老爷子可能觉得搞研究不是体力活吧。而且，他就打打小杂，高精尖的部分应该还轮不到他一个刚入门的。没准就是帮着霍老算某些数据。”
    于朵点头，“这也是顾爷爷和霍老看重他。”
    估计顾大哥这样的，是他们最想要的晚辈。那对他的未来肯定是有规划和期许的。
    常宁瞅瞅他妹。
    他答应了小顾帮着旁敲侧击，了解一下于朵的心意。
    其实他不是想帮小顾。
    主要他也得知道下于朵是怎么想的。
    但这事儿吧，他其实不想挑明。所以他之前就拖着。
    但今天小顾没来，好像意外的达到了欲擒故纵的效果。
    这
    么说于朵还真对他有感觉啊？
    他明天下午没什么课，去x中问问。
    正好最近他又找到一处吃东西很好的地方。
    可以带着于朵一起去尝尝。
    他们俩在寻觅美食上真的是一对好搭子。
    最近他和欢欢走得挺近，一起在外交部实习，然后又帮着她筹备英语培训室。
    倒是很久没有和于朵一起出去觅食了。
    于朵吃了一个鸡翅膀，然后告诉狄见欢，“英语培训室，你帮我留一个名额就好。”
    中午吃过喜酒，于承找到于朵。
    “我和你嫂子还有她爸妈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送于鹏一个人去学英语就好。娜娜太小了，怕她坐不住。”
    这个是一个缘故，但很多还是因为钱。
    一个月一百，占家庭总收入的40%了。
    而且万一于朵电器行的生意出点变故，那一百多外快也就没了。
    于朵看看于承，“不是因为重男轻女吧？”
    老于家是有这个传统的。
    于承摇头，“不是，娜娜有多好动、贪玩你也是知道的。回头让她去，六课时啊。我们花了钱她还觉得是受罪。”
    这么说也不能说一点道理也没有。
    于朵道：“于鹏现在八岁多，他应该能坐得住。”
    于承点头，“他说他一定会坐得住的，因为学费好贵。但是，学会了以后挣钱多啊。暑假卖了两个月冰糕，他也是知道挣钱的艰难了。他知道你学了英语如今才能挣大钱，挣比旁人多得多的钱。所以肯定会用心学的。”
    呼，幸好当初于朵让替她接货的时候，他去了啊。
    不然如今就没法子送于鹏去提前接受英语教育了。
    于朵的性子他清楚，救急不救穷。不是生老病死相关，休想她会借钱。
    教养儿子这种事，她是不会帮忙出钱的。
    说不定还得赏他一句，“你还活着呢，指望我？”或者，“那你当初干嘛不供我上高中呢？”
    至于于凌，于凌更不会。
    她一想到自己那个可能找不回来的儿子。
    再想想她为什么会下乡、‘假’离婚，逼不得已把孩子送人……
    追根究底都要找到他头上的。
    于朵继续道：“既然不是因为重男轻女。那么，等娜娜八岁了，如果你有能力，也会送她去？”
    于承点头，“只要我有能力，一定送她去。”
    于朵还不放心的添了一句，“不会临时又把钱借出去了吧？”
    第291章
    于承让臊得不行。
    “不会、不会，我不会再那么短视了。”
    这会儿狄见欢听说于朵只要一个名额便点点头，“好的。”
    她只打算先小规模试试，平时和周日各开两个满员二十个人的班。
    如今周日班已经招得七七八八，平时的也接近一半了。不行平时班就只开一个好了。
    都没有招聘别的老师，就她和林蕊先顶着。
    周日的课她俩都有时间。
    平时则都是晚上开课，她们大二已经不用上晚自习了。
    就是每天都得去京大西门有些麻烦。她们如果是京大的学生就好了。
    但本校附近她们也找了，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还好，房东先生常宁答应下课后开车送她俩。
    而学生则是由各家家长来接。她们把学生都送走，才能安心离开。
    这么算下来，如果平时和周末都能满员，每个月两人的收益将近两千。
    就算只是半满员，也有一千左右。
    这个确实比林蕊在于朵那里，干四周天兼职的一日游的导游要赚钱得多。
    也难怪林蕊会动心。
    这会儿常安、蔡成等人听了关大爷一番关于十三陵的解说，都心痒痒的。
    牌也不想打了。
    牌在哪儿打、哪天打都行，去看看。那不定陵还有个博物馆么。
    就算那十年破坏了不少文物，但当时也有人保护。
    能开博物馆，应该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蔡成道：“谁要去实地游览的？”
    顿时呼啦啦就有人举手报名。
    蔡成组织了一下，带走了一大半的人。
    于朵没动，她今天挺奔波的。改天精神好的时候可以再来慢慢逛。
    关大爷也没去，他早些年就去过。
    而且好不容易爬上来了，不急着下去。登高远望，正心旷神怡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16节

    有钱、有闲的话在这里住一段确实还不错。
    不过小梅如今挺有事业心，估计不愿搬到这里。
    但其实他住这儿，那些土夫子找他办事应该会更方便才是。
    但是，谁让他还想生儿子呢！
    胡志广道：“这要是有个现成的滑竿，就可以把您老抬着走了。”
    他们虽然都是导游，但都是照本宣科，给外国人讲讲那些出名景点还行。
    但这些目前还比较小众的，就不行了。
    要不然，他们带着游客逛了八达岭长城，完全可以奔这儿来。
    于朵抬抬手腕，“注意时间啊。”
    蔡成点头，“我们就看看定陵，两个小时应该够了。”
    江天看妹妹打算留下陪她便道：“你去吧，我没事。”
    江津看关大爷和于朵还有狄见欢、林蕊以及另外几名搞行政的同事都没动，也不怕只留下她姐一个。
    这些人大多是体力不太好的。
    其他当惯导游的，体力都没的说。
    小老板应该是留下陪关大爷，林蕊是陪狄见欢。
    于是点点头，“好，那我去了。”
    这一晚大家依然是吃了很丰盛的一餐，然后《新闻联播》开始的时候才坐上两辆商务车、一辆小轿车回城。
    不过留宿的除了吴珍，还加上了不赶时间回去工作或者上学的常安。
    他今天去看定陵没怎么过瘾，准备留下来多待两天。
    所以小轿车上就只有开车的常宁和后座的狄见欢、林蕊。
    他看看后座，“你俩这是真拿我当开车的司机对待啊？”
    这个，确实是有点不礼貌。
    林蕊推推狄见欢，“你坐前头去。”
    她本来想跟着于朵上商务车的。
    结果狄见欢不好意思明晃晃的和常宁单独一车回去，就把她拉上了。
    狄见欢看常宁不开车，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
    于朵和关大爷坐商务车回返，这车上有多的位置。
    关大爷道：“国外的人想回来看看，国内的人却一心想出国去。这算不算围城？”
    隔了一条走廊的蔡成道：“不是听说您老人家也想出去？”
    关大爷瞥他一眼，“我是后悔三十多年前，没有变卖产业出去。现在，现在我就剩下一个小四合院而已。现在出去在国外当穷人啊？”
    他摆摆手，那不去的。
    如今国家已经开始尊重私有财产了，他就守着这个小四合院过吧。
    每月收一百多的房租，间或暗地里做点古董鉴赏，或者是收售些古董赚差价。
    这小日子就很美了。
    吃饱了撑的才想这时候出国去。
    蔡成点头道：“是，是得挣到钱了才能出去。出去黑在外头刷盘子有什么意思？您老解放前很有家底吧？”
    “如今那个小院子不过是发家前的老宅。不过可惜，除了这老宅，其他的房子、工厂统统都没保住。”
    房子、工厂那些没保住，那是时也命也。
    不过，老宅的古董都被他变卖完了。这个切切实实是他的锅。
    胡志广也是去过外国的，他也出声道：“是，偷渡出去，在外头就是个黑户，连二等公民都没资格当。还是自己的家乡好！”
    蓝天腹诽：那你们还一个个说我！
    江津道：“胡组长你现在的收入在北京绝对是高收入，一年就能干成万元户吧。这购买力高得离谱。当然是在国内好些啊！”
    胡志广点头，“那确实，关键是樱语组还能扩大。”
    哼，蓝天你小子过几个月回来也只是副组长。提成还是我拿大头！
    对，蓝天的业绩他也能拿到提成不？
    这个回头得问问小老板啊。
    于朵道：“
    你们也不用对蓝天羡慕嫉妒的。回头等旅行社有钱了，可以排个次序把你们送出去进修。或者咱们这样的团队建设可以直接安排出国。”
    她说着摸摸下巴，“咱们开的是涉外旅行社。也许有一天，咱们可以领着国内的有钱客人出国去游玩。去看看埃及的金字塔、尼罗河；再看看漂亮国的自由女神像、黄石公园；不列颠的白金汉宫，法国的埃菲尔铁塔、卢浮宫……”
    她这么一说，在座的员工都不由畅想起来。
    他们这群人对国外不是一无所知的，想象也不是无源之水。
    “那是坐飞机出国旅游吧？我还没坐过飞机呢。”
    蔡成甚至道：“那咱旅行社还能去国外开分公司吧？以后我就拿着工作签证到国外的分公司去坐镇。”
    这个好啊，一下子解决他所有的问题。
    他之前让行政去跟进给林技术员、蓝天办签证的事，也只是想到他们也许可以代不熟悉的人去办理出国签证。
    没想到小老板直接一杆子支到组旅行团去国外旅游了。
    挣人民币去漂亮国、樱花国这些发达国家旅游，肯定不划算。
    但是，有钱人也不是消费不起。
    譬如眼前这位小老板，她的收入其实是相当高的。
    一年入账怕是有十万刀，她就完全可以承受这个消费。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看于朵。
    于朵面不改色地道：“嗯，等着吧。这一天也许不会太遥远。”
    关大爷暗自好笑：没看出来，画大饼还是一把好手呢。
    这一路回去，这辆车上的众人都挺兴奋的。
    等到进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刘茹对司机道：“就按照咱们规划的路线把人都送回家。”
    她早就把众人的住处都问到了，和司机一起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最合理的路线。
    如今治安不好，送到家门口或者胡同口才行。
    最好家里还有人出来接。
    于朵道：“嗯，就按最省事的路线来，不用先送我。”
    都进城了，顶多绕一个小时。反正她明早又不用起来做早操。
    刘茹道：“那关大爷得先送回去吧，不能让老人家跟着我们熬太久。”
    其他人也纷纷道：“对对，先送关大爷回家。”
    于朵点头，“行！”
    另一辆商务车也是同样的操作。
    常宁那里负责送狄见欢和林蕊。
    他摁响喇叭，在车窗仰头喊道：“我们先走一步！”
    于朵挥挥手，“再见！”
    然后两辆商务车也分开了，各自送员工回家。
    到一处，司机就摁响喇叭。
    一般都有家里人出来接；没有的也看着人走进大门或者楼梯间。
    于朵笑了一下，这会儿倒是见出些团队的意味来。估计以后发展得好，向心力也就形成了。
    她也没有故意谦让，反正就一条线上，到学校后门她就下了车。
    她对司机道：“都送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小老板。”
    于朵倚靠路灯的光亮，往出租屋走。
    今晚她只有一个人在家，黄姐回去接女儿了。
    她一周前终于成功的把渣男堵在了教室门口，拿着放大的两人的一家三口的照片。
    渣男一看就慌了，赶紧叫上她到一边说话。
    这照片一旦传出去，他的名声就全完了。
    两人谈了几天，渣男终于答应每个月给十块钱的生活费。
    他是去年考上大学的，就从去年九月算起。
    十块钱其实不够，但不够的原因主要是黄姐想把女儿留在北京读书。
    这一点渣男可以拒绝的。
    反正十块钱在乡下养孩子是绰绰有余了。
    前几天，渣男先多方筹借了120交给黄姐。
    说好了今年剩下四个月的，元旦给。在约定的学校以外的地方给。
    他现在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
    黄姐说只要现金，到时候会来找他拿。因为她人就在北京。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17节

    但只要这钱顺顺当当的给，就不去坏他的事。
    所以前两天，黄姐坐上火车回老家接女儿了。
    她那里单程就是两天，今天应该刚到家。
    于朵烧水洗了个澡。
    这里不像干妈家里有淋浴器，但有专门的厕所。
    自己烧了水，提进去洗也很方便。
    等她洗了出来，门卫大爷站在门卫室门口喊道：“于朵，接电话——”
    于朵便跑了过去。
    她本来以为是司机送完人给自己打过来报备。
    结果门卫大爷道：“广州的长途。”
    于朵一愣，是二姐找她？
    “喂，二姐么？”
    那边传来何副厂长的声音，“于朵，我是何阿姨。”
    于朵纳闷了，今天不是你大儿子、大儿媳结婚的大好日子么。
    操劳了一天，不早点歇着，给我打电话？
    “何阿姨，出什么事了么？”
    而且，今晚住校生要上晚自习呢，辛晴肯定已经飞回来了。
    有什么事叫她来给自己说一声不就好了。
    何副厂子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于朵，你说的还要不要扩大进货的事，我今晚和林家人提了一下。他们说、他们说……”
    于朵道：“他们是不是说我占的股份多了？”
    何副厂长心头一松，“是的，他们说销售如今根本就不是问题。各地因为票据的缘故，积压了很多消费需求，到处都供不应求呢。”
    于朵道：“那他们愿意给我几成？”
    “他们的意思，林家占四成，咱们两家各三成。”
    第292章
    于朵道：“投入的钱不变？”
    “嗯，说是那两成差价，可以分红的时候让你抽出去。”
    于朵有些好笑，分红的时候抽出去？
    那岂不是拿她的钱打发她？
    “何阿姨，我知道林家能压价，要再找一个白手套不难。既然这样，咱们就好聚好散吧。你们的一万四千块，我会想法子这周以内汇过去。届时就让我二姐给你们送去。然后她会代我和你们拆伙，写好相关文书。”
    是，林家在生意里很重要。他们要求这么分成，也不是不占理。
    但她不想被人这么拿捏。
    有这么一次开头，她的股份又只占三成了，那以后岂不是他们两亲家说了算？
    她也知道货源。就算不去林晓慧带她去的那家，在广州另找一家货物门类比较齐全的不难。
    就是刚开始肯定不能压货款。但她会尽量拿起批价的数量的。
    就大不了和二姐一样，重走一趟创业路嘛。
    何副厂长道：“于朵，你不要冲动。咱们现在也算是把蛋糕做大了，你能分到的还是不少的。其实晓慧没这个意思，但她两个哥哥知道是用了林家的关系，然后林家比例不高……”
    于朵道：“其实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我不想掣肘于人。合伙做生意嘛，合得来就一起挣钱，合不来就分开各自挣钱吧。”
    何副厂长看她态度比较坚决，也只好道：“嗯，我会转告他们的。”
    她其实不想看到这个发展。
    但如果林家态度也这么坚决，林家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亲家了，她也只能站林家。
    而且说白了，这件事辛家的话语权其实不大。
    他们起的主要就是一个居中联络的作用。
    于朵挂断了又打给二姐。
    先打过去，让公用电话那里去喊一下人。
    过了五分钟又打过去。
    于凌道：“嗯，小妹，你找我什么事啊？”
    她其实才喝了喜酒回来，就在军区附近的酒店。
    辛明宇和辛晴是午饭后离开的，他们俩也还什么都不知道。
    于凌和电器行的股份不相干，她自然更不知道了。
    于朵把事情和她一说，她楞了楞道：“你说得没错。咱们做生意的人，账上都要备一些风险资金呢。但是，那么多钱，你拿得出来？”
    之前她被断然拒绝，心头也有些梗着。
    如今，还真是应了小妹的话。
    商场变故往往就在旦夕之间。
    于朵道：“我凑呗。虽然关大爷的钱被你接走了，但我跟干妈开口肯定没问题。”
    只是退钱应该不用。
    账上28000，有8000是现金。她再凑6000就够了。
    难的是今后进货。全款，势必要等到卖完了才给得出。
    旅行社她刚结余了1500刀，之前拿了700刀找关大爷帮她拿去黑市换人民币。
    换回来2000块（只给了个整数100的手续费，还有5块抹掉了）已经让吴珍带走了。两沓大团结呢！
    吴珍缝在了自己的毛衣内侧。
    人民币的面额感觉有点小，100元的都没有。
    要是有的话，20张就够了。
    剩下的800刀，明天也得拿给关大爷去换。
    他有门路，不会上当受骗。黑市也有拿着□□骗人的。
    这能换到2000出
    头。
    剩下就要等着吴珍把牛皮纸袋押运去山东，然后把卖得的钱汇回来了。
    应该能卖到五六千，这要藏身上就勉强了。
    路上不说司机，他们还要住店呢。
    就今晚，吴珍都只能和衣而眠，不敢睡踏实的。
    那今晚好歹还有个不缺钱的常安在呢。
    这五千多拿回来，付完车费、一路花销，估计只有就只有五千了。
    然后给吴珍发500，送消息的拾荒者100。
    到于朵手里估计就4500左右。
    加之前换到的2000出头以及8000现金，退给林家和辛家还剩几百。
    那她剩下的就是价值20000的货。
    全卖出去了，她再说下次进货的事。
    不能压货款就不能压吧，少进一点货就是了。
    呼，刚刚好不用去借钱。
    那吴珍给废品站搞回来的这2500，简直就是及时雨了！
    于凌道：“其实我的意思你不用这么决绝，林家也是位高权重。而且做生意压货款太重要了。你就跟他们商量，三成太少了，毕竟你才是开出这个店的人。至少讲到三分之一吧。我看他们的意思，也是给你还价的空间。你这么价都不还，还真有点出乎人的意料呢。他们和徐家人不一样！这就是商场上的事。”
    “这个生意已经能看出潜力巨大了，拆伙也有拆伙的好处。反正路上霍先生可保我不损失。那我再用一段时间慢慢来积攒资金。”
    或者，还是先抽旅行社的钱来用。
    旅行社买车的事也没迫在眉睫。
    真是缺钱啊！
    于凌看劝不动她，“那行吧，反正你还有高老师那里可以借到钱。常家在海外的资产看那样子挺惊人的。”
    原本于朵下午还在想着顾朝暮没来的事。
    如今突出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这件事便被她搁下了。
    她挂断了二姐电话，又给干哥打过去。
    常宁那里就是把常安之前在出租的小四合院拉的电话线迁移了过去。
    那本来就是常安出的钱。
    顾朝暮要用电话，除了自己拉就只能是走到常宁这边来打了。
    5000块钱，现在的他肯定不舍得自己拉。
    他还要送两个人去樱花国呢。
    于朵打过去，常宁就接到了。他其实也才送了林蕊回大学，又送了狄见欢回外交部大院。
    然后回家和父母坐了会儿。
    但明天一二节有课，他就还是回这边来住。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18节

    “于朵，我也正想打给你呢。你什么事？”
    于朵把事情对他说了，“我可能还是得把旅行社账上压的分红提取出大部分来。”
    常宁道：“那账上至少要留两成，一千刀。不能再全部抽干了。”
    “好！”
    她能再拿到2500刀，对进货还是有不小的帮助的。
    幸好开了这个旅行社啊，简直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
    于朵直接忘了问常宁原本准备打电话和她说什么。
    常宁想了想她这个状态，觉得明天不用问了。
    就算有好感，目前也绝没有她的生意重要。
    那最好就是什么都不戳破，就这么过去了。
    他母亲的担忧，还是很有道理的。
    而且，于朵也只是有好感的阶段，又不是非卿不可。
    小顾也忙得很。
    那他们各自忙着忙着，心思兴许就淡了。
    第二天早上，于朵如常去参加升旗仪式。
    散了之后听到班上的同学在议论新校服是什么样式。
    有人说看到老师那里的设计图纸的，夏装上身是白色短袖，然后搭配蓝色背带裙。
    至于冬装，冬装没看到。
    估计要明年夏天再发了。
    于朵觉得到时候应该不会让她穿这样的校服去做护旗手。
    她得踢正步呢。（这会儿还没有过女兵穿裙装走正步参加大阅兵）
    辛晴过来给于朵送喜糖，乐呵呵的。
    于朵接过喜糖看看她，“谢谢，你可能下个月不用给我送肉票了。”
    辛晴一愣，“为、为什么啊？”
    “我们要拆伙了。你去问你妈妈吧。”
    于朵说完就回自己教室了。
    上午的课上完，她回去骑上自行车直奔外交部大院。
    这会儿过去，还能赶上午饭呢。
    她昨天已经和干妈说了今天要过去，拿存在她那里的800刀。
    干妈就让她中午过去吃饭。
    正好她不是上个周日没过去么。
    吃饭的时候，高敏给她夹菜，“我还说你终于是能存上点钱了，结果还是存不住。还需不需要额外的钱？”
    “暂时可以不用，有需要我会开口的。”
    高敏道：“你别那么在意不相干的人说的话。”
    “不是，真能凑够。”
    于朵把吴珍这会儿已经在昌平装好货，奔赴山东的事说了。
    没有电话打过来找她，就说明一切顺利。
    常志远吃了一惊，“这么大的差价啊？”
    六分到两毛，这个差价真的不小了。
    于朵点头，“是的，只不过目前打听到的大量的货源也就昌平水泥厂一家而已。有那100的消息费，再有类似消息，应该还会有人告诉我们的。”
    高敏也有些咋舌，这么一笔就能赚2500啊！
    这都是普通工人四年的工资了。
    常志远道：“拆伙的事应该是林家两个儿子的意思，他们家长辈没出面吧？”
    “嗯。”
    “这种合伙做生意的，九成都会闹矛盾。拆了就拆了吧！”
    都是小孩子的事，不涉及到两家大人。
    他跟广州的林师长也不认识，不是一个系统的。
    之前知道林家和于朵合作，打听了一下而已。
    原本还想进一步认识的，这就没必要了。
    林家那两个儿子，从头到尾其实都是吃现成的。就连股金都是父母拿出来的。
    意见还挺大，想拿捏于朵！
    于朵现在就缺足够的进货资金而已。
    但她那个旅行社是真的赚钱。分红七成，她上月五千刀了。
    再熬一两个月，就能把生意额恢复到如今。
    林家两兄弟想拿捏她，门都没有。
    再说了，至不济，她还有自己这个干爹呢。
    旁的不说，钱上头还是可以支持的。
    于朵吃过饭，拿上钱就走了。
    她还约了关大爷到学校来拿钱呢。
    说到这茬高敏就笑了起来，“关老哥处对象还真快，这就要结婚了。”
    这周日她是要去的，关大爷打电话邀请她了。她最难的时候人家搭过一把手。
    常志远不会去，毕竟关大爷结交的人里三教九流的都有。
    于朵道：“说来我师母今天去报到呢，不知道顺不顺利？”
    “有
    杨音看顾，应该没问题的。”
    于朵拿上装钱的信封，推着自行车就走了。
    高敏摇摇头，“风风火火的。”
    于朵骑着车回到学校，她今天特地背了个斜挎在胸口的包过去的。
    这样钱就在放在身前。光天化日还是没人敢明抢的。
    放在身后可就说不好了。别回头有老手给她划破包偷走了，她还发现不了。
    关大爷在校门口门卫那里坐着呢，跟人家聊天。
    他捯饬出来，看着还有点像个学者。
    加上如今头发还染黑了，精气神也好了。瞧着真的不赖哦！
    怀疑师母其实也看上了他的皮相。
    于朵在门卫那里登记了，领着人进去。
    虽然急着还钱，为此让他老人家直接过来取。
    倒也没急在这十几二十分钟，进去她租的房子看看的时间还是有的。
    教师宿舍区的门卫和于朵就很熟了。公用电话在她那里赚了不少接听费。
    而且这里头管得也不严，登记都不用就让她把人带进去了。
    第293章
    于朵在教师宿舍的门卫那里，往刘哥家附近的公用电话打过去，知会他过来接关大爷。
    如果他正好出车出了，就要等一等。
    但通常也等不了多久。
    如今除了火车站等地，黑的生意不会多好。
    而火车站那边，据说是另一帮人的地盘。
    关大爷在于朵的两间屋参观了一下，“还可以啊。你那保姆还没回来？”
    “应该已经在火车上了。”
    关大爷道：“一个月工资三十五，孩子爹再给十块。女儿身上就要花掉二十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于朵道：“外地孩子要在北京上学，肯定是要交高价的。要不是隔壁那退休老师帮忙，还没这么容易插班成功呢。于鹏这个周日要开始去狄见欢和林蕊那里学英语了。一课时两块钱，一周六课时。”
    “啧，教育投资真是贵！你师母如今一个月二十块，也就够上十节课。”
    于朵笑笑，“这也就提前学英语而已。听说少年宫又开始正常运转了，琴棋书画这些样样都可以教。不过你们家应该可以省下这个学费。”
    关大爷点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说到电器行要拆伙的事。
    关大爷道：“确实人家出的力更多，要求更高的占股比例无可厚非。当初，辛家对你应该是有一定让利的。但当初就辛家大儿媳一个林家人参与。如今她那两个哥哥提出要求，辛家也说不起话了。”
    如今压根不需要销售手段。有货，排队来买，跟抢一样。
    于朵道：“我们现在不已经是世界第六的工业国了么，怎么还是供不应求？”
    “我们是人口第一大国啊。而且，国人贼能攒钱。买电器大件还是舍得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19节

    于朵道：“我那电器行估计又要开始一段缺货时期了。如果林家和辛家此时在近处再开一家电器行，生意肯定被抢走不少。”
    她没办法压货款，林家和辛家可以。
    林家和辛家手头一万四，压了货款之后，规模有现在的七成。
    但于朵只能等着卖完了，然后汇全款过去再进货。
    汇款时间都需要几天。
    她到时候就汇给二姐，然后让二姐和那两个退伍兵一起去帮她进货。
    她和那俩不熟，上万的款项真不敢贸然汇过去。
    二姐常驻广州，对她还是有好处的。
    这中间势必要浪费很多时间。
    她虽然和二姐说可以和干妈去借钱，但其实没打过这个主意。
    据她所知，常家在漂亮国的生意，如今效益并不好。
    被樱花国的出口货蚕食了不少市场。
    常家的公司未必不需要钱。
    所以，这一次她依然准备自己扛。
    她还有旅行社和废品站呢，又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不到山穷水尽，就不要求助。
    这种机会，留到最关键的时候用吧。
    求助于人，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
    关大爷道：“想开点，就是不拆伙，你们的货到最后两天不也是经常断么。”
    钱小妹是他的房客，这些情况他一问就知道了。
    “而且，如今北京想买电器买不到的人家多着呢。辛家只要不想和你撕破脸，商业集散中心也不只西单一个。应该不会就在你近旁开店的。”
    于朵点头，应该是这样。
    辛家并不想和她彻底撕破脸的。
    届时肯定是辛家出面来找新的店面以及看店的人。
    按现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他们开在别处一样是生意兴隆。
    确实没必要到西单来跟自己抢生意。
    过了一阵，关大爷坐着刘哥的车直奔兑外汇的黑市而去。
    他如今在黑市都小有名气了，知道他时常有外汇拿出来换嘛。
    辛晴在于朵那里得到两家要拆伙的话。
    中午吃过午饭，就给辛明宇宿舍楼打去了电话。
    “于朵就说了这么一句。要不二哥你问问爸妈怎么回事？”
    辛明宇蹙眉，“我下午放学回家一趟。”
    他们父母今天也要飞回来了。
    这会儿打电话去大哥那里，他们多半已经去了机场。
    关大爷在黑市换到了2400人民币，拿着于朵的折子和户口簿，还有自己的户口簿去银行存钱。
    还是刘哥载着他去的。
    坐车可以省很多事，不然他一个人拿着两千多走在路上或者坐公交车，都要担心扒手。
    存了2340元，剩下60是关大爷的手续费。
    换一个人去，可不是大白天想换就能换到的。
    而且不能确保换到的钱没问题，也没后患。
    这事儿公安要抓的。自己去，回头搞不好就让卖了。
    关大爷有路子，倒几趟手就找不到头上来了。
    说起来他在于朵这里还真挣了不少手续费。
    从这次开始就算是累计到一定数额，手续费减半。
    然后再看看时间，他让刘哥把他载去了区图书馆。准备在这里等着梅英下班。
    这下班就不坐刘哥的车了。
    太显眼了对梅英和同事相处未必有好处。
    他在报刊阅览室看报刊。觑着图书馆要关门了，就走到大门口等着。
    五点，梅英准时下班。
    她出来看到关大爷来接自己，眼睛亮了一下。
    梅英今天穿了一身列宁式的外套去上班，报到、安排工作都十分顺利。
    就扫扫图书馆内部，也不累。
    来这里看书、工作的人大多是文化人，随地乱扔果皮纸屑的很少。
    比扫大街轻松多了。
    关键是在正式单位有工作，就有归属感了。
    如今是没什么裁撤
    工作人员的说法的，临时工都不会轻易裁。
    而且有杨音帮忙，以后有名额了还能转正。
    这个比较难等。
    或者就是有谁要把工作卖出来，花几百块买。
    如今市价是600了。
    关大爷笑道：“看来第一天上班感觉不错？”
    梅英和他并肩而行，“是啊，有班上感觉相当不错。”
    关大爷道：“这附近有什么不错的餐馆么？咱们吃了晚饭再回去好了。哦，还得去一趟x中，把存折给于朵拿过去。”
    户口簿倒是不用，他本来就是中午去找于承拿的。
    于朵的户口如今还在老于家的户口簿上。
    既然不住学生宿舍、吃食堂，她准备等买了四合院或者考上大学再迁走。
    于承还问他呢，怎么于朵又有大笔的银钱出入。
    听说于朵要和辛家拆伙，他脸色都变了。
    于朵如果和辛家拆伙，他在车间请假的优待估计就没了。
    梅英想了想，“中午听同事说了一家。应该是这边走——”
    她中午在图书馆的食堂吃的饭。
    有单位的人，才有食堂呢。拿着饭票直接去打饭菜。
    等他们慢悠悠吃过晚饭又到x中去，收到消息的于朵出来，领着他们在校内散步。
    她道：“我哥刚给我打电话，细细的问为什么要和辛家拆伙。”
    关大爷道：“他还是怕得罪辛家。他和小邱在厂里受优待，跟这件事有直接关系。”
    于朵道：“我跟他说，商场上合伙、拆伙都很正常。合则聚、不合则散。另外，虽然他在车间请假的优待没了，但我嫂子应该不至于被调回最初的岗位上去。”
    她肯定懒得细细解释，就直接把人打发了。
    关大爷道：“那他还替你收货么？”
    “我让他自己考虑好，总不能既要、又要。他不去，我就找周成哥。周成哥很想赚这个外快。”
    又想赚收货的外快，又不想承担经常请假的后果怎么行呢？
    不过，如今不能压货款，她的进货周期变成十天甚至半月一次了。
    他要替电器行接货，可以少请一两天假了。
    这样一来，200的外快也变成了150甚至100。
    而且，不能一次性接她和二姐两个人的货了。时间上错开了。
    钟言不是有三辆加斗的货车么，并不都是一天发出。
    但是，肯定也不可能那么合适安排在周六晚上。所以，大哥还是得请假。
    于朵想了想道：“我觉得我大哥适应了工厂有条不紊、几乎一成不变的工作模式。这挣外快的时间有所变更，他就有些无所适从一样。”
    原本每周五去接货，周六上午休息半天。
    现在十天半月一趟，针对每周来说，就是打乱了的。
    他就有些不适应起来。
    于朵觉得他挺不中用的。商场上有变故是很正常的事。
    正为钱犯愁，谁耐烦细细和他说？
    关大爷道：“他上了十几年的班，都是按部就班的。有些人就是适应不了被打乱既定节奏。”
    于朵撇嘴道：“让他去做生意，我看他是拿不下来的。”
    梅英道：“逼到那份儿上，不调整就没饭吃了，都得适应。我们刚下乡要学种田，种不好到年底还得倒欠生产队的粮食，以后就不发粮食了。还不是都学出来了。你大哥是因为有退路，所以才不愿意改变。”
    “那随便他了，我给了他三天时间考虑。”
    她说要换人，大哥在那边念叨种种难处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于朵也不怕，反正关青宝他们四个不上班，自己看摊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20节

    有时间去接货。
    她就缺一个揽众的人，周成哥也早就表态有需要喊他。
    他连替班收废品都愿意干。
    她是出钱的人，总不能还要她去适应大哥习惯的节奏吧。
    梅英问道：“听说保姆不在，你晚上怎么吃的呢？”
    之前饭菜上桌，她还问要不要趁着还没动过，给于朵打包一份捎过去。
    老关说不用，说于朵粘上毛比猴子都精。就在学校，还能找不到地方吃晚饭？
    “哦，我买了高价饭票去食堂吃的。一个人也懒得出去觅食。”
    高价饭票的意思就是她户口没转到学校。
    别人买一两饭票只要五分钱的话，她得花七分钱。
    因为她吃的不是自己名下的供应粮，算是食堂买的高价粮。
    但其实只需要食堂师傅那打饭的饭勺稍微抖一抖，学校一顿那么多师生吃饭，每天都能省出不少米饭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正常的。
    她也随众，守规矩。
    关大爷和梅姨送了于朵去教室上晚自习，然后才从前门出去坐公交回家。
    坐上车，关大爷问道：“跟你家都沟通好了吧？”
    梅英的户口也是去年12月回城，迁回梅家的户口簿上了。
    她道：“他们有些不满意。没事，你周三来送聘礼，叫上个长得凶的一道来。”
    家里本来也是觉得她身上应该没什么油水了。
    所以之前装都不跟她装了。
    觉得她能嫁出去就不错了，至少不占家里的床位、不吃家里的饭。
    结果没想到，老关除了年纪大一点，其他条件都挺好。
    有30多平房子自住，还另有200多平收租。
    甚至还能很轻松的给她找到工作。
    第294章
    家里人的心思就又活泛了，想要的就多起来。
    工作、聘金还有以后的孝敬，自然是多多益善。
    就想把着户口簿提这样、那样的要求。
    关大爷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关窍，“行，反正到时候领了证就可以把你的户口迁过来。”
    这是一劳永逸的事。
    今后只要梅英不自己犯糊涂，梅家就拿捏不到她了。
    至于长得凶的，那不用。找个看着和气，有凶名在外的一道去就成。
    不然瞧着不像样，他又不是抢亲。
    这会儿，辛明宇也开车去机场把父母、奶奶接回来了。
    看父母坐了飞机，面带倦色。
    他也没好着急问拆伙的事。
    父母飞过去给大哥、大嫂操办婚礼，又赶着飞回来。
    这个年纪了，不轻松！
    辛部长和何副厂长原本下了飞机是打算打个黑的回家的。
    看到他开车来接倒也不惊奇。
    肯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回家找他们问个究竟。
    回家再说吧。
    等三人回家收拾好，也吃过辛明宇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
    辛奶奶歇了歇，就去洗洗睡了。
    辛部长和何副厂长则坐下和辛明宇把情况说了。
    “是你大嫂两个哥哥的意思，但其他林家人也没反对。不过于朵断然拒绝，然后立即提出要拆伙，他们也吃了一惊。本以为她会讨价还价，大家再商量的。但是，话赶话的说到这份儿上了，林家自然也不会放下脸面请她回来。所以现在就是咱们家和林家等一万四到手，然后再合作。”
    辛明宇道：“怎么这样啊？咱们之前和于朵合作得好好儿的。”
    投进去的钱，利润率很高啊！
    辛部长摊手，“不管进货还是销售，话语权都不在咱们手里。而且，确实进货比销售的话语权更大。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以后咱们家负责销售。这几天就去找什刹海附近找个门面。就喊你那个高考出了两次岔子的表嫂两口子来看店。”
    这两口子都年轻又机灵，而且表侄媳妇一门心思回城。
    这也算是变相实现了她的想法，不至于再在家里闹。
    至于户口，如今只要有钱买到房，户口就可以迁回来。
    这两个人，他们也拿捏得住。不怕生意挂他们名下出什么岔子。
    至于门面，如今正规的商场不让个体户进。但可以像于朵那样租居民临街的房子稍微收拾一下。
    这几天于朵筹钱，他们正好趁机把门面落实。
    有货源、走霍先生的车队运货、有门面、有看店的人，齐活了。
    如今根本就不愁销路。
    林家两兄弟说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少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啦？”
    至于拆伙的手续，还是于朵把钱汇过去，林家那边拿着进货。
    他们这边出面和她走流程。
    辛明宇一看都进展到这个程度了，知道已经无可挽回。
    他惨淡一笑道：“好歹当初是我跟她合伙，然后你们才纷纷参与进来。决定要拆伙了，总得提前和我说一声吧。”
    辛部长道：“你能改变什么吗？你当初敢去找于朵合伙，是我们给了你零花钱，你才拿得出大几百货款。是因为林家在广州有人脉，能压货款，你才有底气去找她的。放心，新的电器行，林家六成，我们家四成。按比例给你算股份。”
    辛明宇点头，是，这其中他从来不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他如今，还什么都得靠父母、靠亲戚呢。
    有什么话语权呢？
    “爸妈，你们一路回来辛苦了，也早点洗洗睡吧。我回学校。”
    “行！”
    辛明宇下楼骑上自行车，一阵犹豫还是骑到了x中后门。
    这会儿已经八点多。
    没等一会儿，第二节 晚自习就下课了。
    于朵和其他走读生一起放学。
    路过后门，她看到了一脚踩在地面、一脚踩在脚蹬，坐在自行车上的辛明宇。
    他的眼神还在走向后校门的人里找寻于朵。
    她回寝室，要经过这边。
    于朵走了过去，“辛明宇，你来找我？”
    应该不是等辛晴。辛晴还要再上40分钟的晚自习才放学。
    辛明宇点头。
    “那你等一下，等放学的人出去了再进来。”
    没过两分钟，放学的走读生就走得差不多了。
    于朵登记了，让辛明宇进了校门。
    她是以租户的身份登记的，所以门卫不会盘问太多。
    辛明宇推着自行车和她一道往家走，一时有些难以启齿。
    于朵看他这么为难的样子便道：“没事啦，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也不是你们家的意思。”
    这件事她不怪辛明宇。
    一开始是他给她指出了可以一步到位开电器行，还提供了货源。
    要不然，虽然她八月去广州看到品类那么丰富的电器行肯定会行动。
    但六月的时候她的确是只准备卖收音机和录音机的。
    那可就要足足晚两个月。
    从辛家的立场来说，肯定是想左右逢源的，并不想得罪她。
    至于林家那哥俩，估计本意就是要压缩她的股份，但说的三成留了讨价还价的空间。
    她懒得了！就分开各赚各的钱好了。
    辛明宇道：“是，不但我、我家里其实也没什么话语权。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准备在什刹海另外开个电器行。”
    “那蛮好啊。”
    果然没有和她抢生意的意思。
    辛明宇道：“那你钱上应该有难处吧？”
    “一下子拿出一万四，你说呢？不过还好，拆东墙补西墙，左支右绌的勉强能凑够拆伙的钱。不然我也不敢说拆伙的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21节

    林家两兄弟估计就是没想到她能拿得出来吧。
    知道她是常家的干女儿，但干女儿而已嘛。之前也没见常家给她太大的支持。
    估计他们连常家从海外分红百万刀的事都不知道。
    她拿不出拆伙的钱，又还想继续做电器生意，可不就得让他们拿捏了？
    辛明宇挑眉，震惊地道：“不用跟常宁家借钱？”
    他本来以为于朵这么有底气，是因为可以从常宁家里借到钱。
    “暂时不用。毕竟账上还有八千现金，我只要能再凑够六千就够拆伙了。”
    辛明宇停下，“那进货的货款肯定不够吧？尤其还不能压货款了。”
    于朵道：“那是自然。不过，我估着到过年的时候也差不多腾挪过来了。”
    如果把旅行社的大半分红都分了，估计元旦就行。
    如果另一个股东不是干哥，人家肯定容不得她为了自己的生意，大量抽旅行社公账上的钱的。
    也幸亏旅行社最大的资源就是外语导游。
    另外，旅游车辆也是干哥和欢欢就给解决了。
    还有办公室，也是跟干哥家租的。
    这两样如果租不到合适的，起步阶段要难上很多。
    这样就不用花大钱置办固定资产。
    所以这件事，她其实已经承了常家很大的情了。
    怎么还能不知足的再开口借钱？
    情分这东西，也是越用越少的。
    辛明宇道：“你还不到17岁，已经有话语权了。可我，过去一直靠家里，现在还一点都说不上话。”
    于朵笑，“受刺激了？”
    辛明宇点头，“是。对国家来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对家庭其实也是如此。一个家里，总是挣钱多的人说了算的。”
    虽然电器生意是他为家里找到的。但这其中用的钱、用的资源都不是属于他个人的。
    于朵道：“其实像你从前那么得过且过也不是不行。我主要是因为没有人可以依靠，不得不自己支棱起来。觉醒了，日子就没那么轻松了！”
    她其实也想有爷娘田，也想大树底下好乘凉的。
    但父母都不在了，兄姐也都不会是无条件让她依靠的人。
    关大爷之前成分差，财产也全部被没收了。
    她只能靠自己啊！
    辛明宇道：“现在是大变革时期，错过了太可惜。趁着阶层还没有固化，我也得赶紧支棱起来。”
    他那个家世在北京算什么？
    人家顾朝暮爷爷都到那个级别了，自己还这么努力呢。
    不但学业上让人难以企及，就连那个收音机厂也是完全属于他的。
    自己取巧和于朵合伙开了电器行，把顾朝暮这个最初的合伙人挤到了普通供应商的位置。
    但取巧得来的，总归是不能长久。
    做生意他没本钱，而且精力不济。
    作为医学生，只有一句话，忙成狗！
    虽然才上了一个月大学，但真的很累！
    所以目前，他还是专心学业吧。
    如果他能成为医生或者是在卫生局混得不错，将来也会有话语权的。
    辛明宇没有去于朵家里，省得人说闲话。
    他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学校了。超过十点，宿舍大门就要关闭。”
    这儿骑回去还需要时间呢。
    至于辛晴，那就没时间去看了。再说了，两人昨晚上才分开。
    于朵点头，“好！”
    她这两天一个人住。不过学校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这会儿正好走到教师宿舍这边。
    于朵目送辛明宇骑车离开，然后就在门卫室坐等着九点吴珍打电话过来。
    今天货车肯定还没有到山东。实际上临近中午才装车完毕的。
    她们约好了九点通电话，报一下平安。
    就不出电器行拆伙的事，吴珍这一趟行程也是非常重要的。
    九点，电话准时打了过来，一路平安。
    要知道，长途货车半路出事的概率还是不小的。
    虽然刘哥给介绍的货车司机是十足的老手。车上不但带着大扳手，甚至还藏了猎枪。
    那条道来来回回也跑了很多趟了。
    但没有把货运到山东出了，把钱汇回来，她心头都不能踏实的。
    她现在可真是经不起一点风波。
    而且，这一趟被抢了，又没有霍先生和钟言来承担损失。
    都得她自己扛着！
    第二天，于朵中午接到了周成哥的电话。
    吴珍去山东出差了嘛，周成哥又顶替她去团结湖小区收废品了。
    他就从来不会嘀咕时间变了，给他带来不便。
    比她大哥有数！
    她大哥也是因为老板是她，才敢嘀咕两句。
    他敢跟罗主任去嘀咕什么吗？
    不过今天周成给她带来的消息和生意无关。
    “我之前11点半收摊子准备回废品站吃午饭，看到钟言一手拎包、一手扶着一个大肚婆上了小轿车。看那样子，应该是要去医院生孩子。”
    “哦，他们是住在团结湖小区。那一片住了很多人。”
    朱丹和钟言是今年一月份搞到一起的，今天是10月3号。
    这是要进入预产期了，提前几天去医院待产吧。
    有钱完全可以这样。
    到时候发作了就直接往手术室里送。不用临时再想办法了。
    不知道钟言还记不记得他还有过一个叫钟诚的儿子？
    第295章
    于朵很快把朱丹生孩子的事搁下了。
    如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吴珍押运的那批牛皮纸袋，能不能顺利的押运到山东交货。
    然后及时把货款给她汇回来。
    其实很可能出现他们开着货车先回来一步的事。
    但走邮政汇款，肯定比带着一兜子现金上路安全许多。
    这样，于朵和吴珍他们都要少提心吊胆几日。
    只等这
    个货款汇到，于朵就能汇去广州给二姐了。
    3号晚上九点，吴珍打回来的电话汇报的是，“有惊无险！幸亏司机师傅经验老到。不然我们就落到一伙专门挖断车道，逼停大卡车的村民手里了。绕了几十里路，但胜在安全。大概明天中午十点能抵达山东境内。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下午我就把钱汇回去。”
    “好，明天下午我等你电话。”
    没出事就好！
    不然和这一笔生意就要净亏5000多。
    不过开长途真的有点吓人啊！
    4号午后一点半，如期得到了货款已经汇回来的消息。
    于朵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你们都辛苦了。去找个招待所，休息一天明早再返程吧。你带送货员和两个司机去吃点好的。这两天半估计都没能好好吃饭。”
    现在路上不但有整村一起为恶的，也有开黑店的。
    不是相熟的店子，老司机吃饭、住宿都不离车的。
    而且，据说晚上还有来偷油的，有些司机干脆就睡在油缸旁边守着。
    都说长途司机挣大钱，这钱来得也不容易。
    吴珍道：“好的，小老板。我会招呼好他们的。”
    能顺利把货送到交了，把货款汇回去，她也是松了口大气。
    这两天半她心头也一直都悬吊吊的，晚上都要惊醒几回，生怕出事。
    于朵听她忍不住释放了一下情绪，笑道：“那你可以去找地方称一下体重。我估计你瘦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22节

    说到这个吴珍高兴了，“称了，牛皮纸袋过完秤，我也去磅秤上称了一下。瘦了两斤多呢！我、我会管住嘴的。到时候让送货员小车陪两位司机师傅放开吃喝。”
    “你得注意营养啊，身体是工作的本钱。”
    10月5号是中秋节，干妈让过去吃宵夜、赏月。
    因为，于朵要照常上晚自习啊。吃晚饭有些匆忙，就干脆一起吃宵夜。
    明明是过节，还有两节晚自习要上。
    于朵同桌忍不住嘀咕，“中秋节什么时候才能放假啊？”
    于朵摊手，“不知道。传统假日好像没有专门放假的，过年都是因为包括在寒假里。”
    不过她倒是知道国外一周是休息周六、周日两天的。
    不像国内，只休息周日一天。
    还好，班主任也知道今晚大家没什么心思上晚自习。
    一个个都是人在曹营心在汉。
    虽然不能违反规定把人放回去过节，但他干脆把班干部选举放在了中秋节这两节晚自习。
    这样就都不耽误。
    这不是开学一个月了么，正好到了应该把班干部正式定下来的时候。
    而且第一节 晚自习前半节课，是公布九月的月考成绩。
    这样一来，大家想过节的心思至少被拉回来了一半。
    于朵的成绩进步了四名，名列全班第十二名。
    她挺满意的了，一步一步来嘛。
    主要她各科也没有什么短板，不会出现木桶效应。那就齐头并进就好。
    如今她已经适应了高一数理化的难度，自习到将近期末的内容了。
    等自习完这学期的内容，她就可以进入半期考试的复习备考。
    下班学期一边上课，一边就开始预习下学期的内容。
    没有现成的教材，但可以设法买旧书。
    于朵对当班干部没什么兴趣。
    不是不想为同学们服务，她很多时候得分心自己的生意。
    如果昨天中午没得到货物顺利送到、货款汇回来了的准话，她心头都还是悬吊吊的，哪有心思想别的？
    剩下的精力能把学习顾好就不错了。
    不过，她没什么心思。但班上不乏有‘官瘾’的人。
    如果评上了全国或者全市的优秀学生干部，那高考都有加分的。
    不记得是加十分还是多少分。
    于朵当时听班主任讲的时候，没太走心。
    和她没有多大关系。
    她就记住了一条：烈士子女加二十分。
    这是应该的，人家家长为了国家连命都丢了。国家是该对遗孤有所照顾。
    公布完月考成绩，班主任就让之前暂代的班干部和有心参与竞选的同学都准备一下。
    接下来是演讲拉票环节。
    如果演讲效果好，拉票的效果自然也就立杆显影了。
    同桌问于朵，“你要不要去参与竞选？你的成绩也能挂车尾，弄个干部当当了。你去，我肯定投你票。”
    “我不去了，我课外比较忙。”
    坐她们旁边不远的代班长赵耀扭头道：“你是课外，还有其他补习要上么？”
    他有心把于朵拉入他和几个尖子生组成的学习小组。
    如果她有不懂的，他可以给她讲解。
    于朵摇头，“暂时没有，其他的事。”
    她听说了尖子生自己组成的学习小组，但她不准备参加。
    课外时间本来就有限，她还得处理生意的事。
    如果有必要补习，她就学辛明宇，请京大的高材生补课。这样可以完全迁就她的时间。
    当初去问干哥，也只是想问问学习方法，并不准备找他给自己补课。
    大家的时间都比较金贵。
    如今能用钱的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了。
    不过当时干哥不在，她问的顾大哥。这也一样！
    同桌道：“班长，你又是第一名，肯定直接转正了。”
    赵耀笑笑，“还得靠同学们支持啊。”
    于朵摸摸下巴，只要能继续保持着个水平，x中的第一名，京大、水木应该都是基本稳了的。
    如果再有十分加分，那优势就更大了。
    完全可以去想去的院系。
    接下来不出于朵所料，经过选举，果然赵耀这个代班长直接就转正了。
    他成绩最好，而且之前代理班长也做得很好。
    于朵也投了他的票。
    至于其他的代职，也基本转正。才一个月，没谁成绩掉落太多。
    等到第二节 课下课，于朵收拾了书本，空手往前门走。
    一会儿干哥要到前门来接她。
    今晚她就住外交部大院，明天早上干哥会开车送她来上学。
    下课铃一响，于朵就直接撤了。
    她晚上只吃了半碗饭，特地留着肚子一会儿好吃月饼呢。
    干爹单位发的，据说是国宾馆大厨做的。
    比外头市面上的可要好吃许多。
    不过，虽然她快，别人也都急着回去过节。所以，在临近校门的地方，还是堵上了。
    不管是推着自行车的，还是走路的，都堵上了。
    只能跟随人群慢慢挪动。到了校门外各奔东西后就要快上许多。
    “于朵，你这是要回家吧？”
    于朵扭头一看，是新鲜出炉的班长在跟她打招呼。
    她点头，“嗯，回去吃月饼。”
    在北京的住校生估计都是要回家过中秋节的。她其实已经看到辛晴也堵在不远的地方了。
    “怎么没骑车呢？我回去要经过外交部大院，要不我带你？”
    “哦，不用了。有人来接我的。谢谢你的好意了！”
    “不用客气。”
    于朵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旁边的赵耀也推着车一道往外走着。
    于朵挺高的，赵耀跟她差不多，略高一点。算是中等个儿，刚一米七嘛。
    一起升旗的那三个男生要高一些，估计一米八左右。
    不过按照男女发育有先后之别来看，高一的男生应该还能再长一截。
    到一七五以上没问题。
    于朵用了一分多钟才挪出了校门。
    保安都出来维持秩序了。就怕大中秋的晚上，校门口出现踩踏现象。
    常宁直接开自己的车来的，就停在校门外。
    如今小轿车还很罕见，门口也没停几辆。于朵一眼就看到了他电话里报的颜色和车牌的车，快步走过去。
    常宁是大学生不用上晚自习。就是上，这种特殊时候逃课才是正常的。
    大学和中学区
    别还是很大的。
    所以下午他就和常安一起回家过节了。
    等于朵坐上车，常宁看向刚和于朵一起走出来的斯文男生，“那你同学啊？”
    于朵点头，“对，我们班的班长。刚才里头挤，我俩都挤到一块儿了。他家回去要经过外交部大院。”
    所以，走一条路出来再正常不过了。
    常宁发动了车辆。
    “班长的话，是班上第一名吧？”
    “是的，其实也就是年级第一名。”
    常宁道：“怪不得眼镜片那么厚呢。”
    于朵失笑，“也不一定学习好，视力就不好吧，你和顾大哥就都不是近视眼。”这仨学习成绩应该是一个档次的。
    常宁道：“在学校里，向你献殷勤的男生不少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23节

    他妹又漂亮、学习又好。
    他瞅着刚那个眼镜班长好像就有点那个意思。
    于朵笑笑，“没多留意。”
    “不留意就对了。中学生应该以学习为主、不要分心。”
    于朵点头，“嗯嗯。”
    开出了学校所在的这条街，常宁便加速了。
    他很快又问道：“听说关大爷和梅姨今天去领证了？”
    “是啊，中秋佳节嘛，人月两团圆。不过他们还是依着老规矩，大后天摆了酒才会搬到一起住。”
    下午她给关大爷和梅姨打电话道贺，倒是听说梅姨的户口已经很顺利的迁到关大爷的户口簿上了。
    至于其中有没有曲折，关大爷没和于朵说。
    但于朵估着不会少。
    毕竟关大爷的身家在普通人家看来也是蛮可观的了。
    聘礼是给梅姨找的工作，三转一响也是领证后直接去买了放在关大爷那边。
    聘金是没有的。
    梅家相当于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恐怕难以平衡。
    哪怕二婚娘家本来就得不着什么，但对比之下两家的生活差距真挺大的。
    但这些不需要于朵管，关大爷能搞定。
    他说一开始就得把规矩立好，不然以后只会得寸进尺。
    尤其梅家人对梅姨本来就说不上好。
    “小顾他没法去喝喜酒，托我帮忙捎带10块钱做礼金。”
    他已经把于朵当前遇上的事儿和应对都和小顾说了。
    其他的，就不用他明说了。
    这都不用他旁敲侧击，也能知道如今对于朵最重要的是她的生意和学业。
    旁的，都排在后头，顾不上。
    小顾静默了一阵，只说‘这样也好’。
    他如今自己也忙得不行，有些事就只能先搁置了。
    于朵道：“好像，没请他吧？”
    没准备摆几桌，就一些熟人。
    不好还礼的人家，关大爷一概没请。
    而且，他还让自己和顾大哥保持距离，肯定是不会打电话通知的。
    第296章
    “关大爷人不错，小顾听我说起，本来也是想去凑凑热闹、沾沾喜气的。但他最近都比较忙，走不开。”
    于朵惊讶地道：“他还没正式进研究所就这样了啊？”
    她只知道顾朝暮跟着霍老是进的一个国防相关的研究所。
    他作为得意门生去打杂，目前就负责计算数据。
    “好像是最近在攻坚什么项目，他的课程都停下了。不过，告一段落就能休息了。”
    于朵前几天晚上其实见了顾朝暮一面，在机场。
    两人分别去送林技术员和蓝天。
    要把人家两个打发去樱花国，可能还要黑在那边三到六个月。
    他们两个当老板的，总不好送都不送一下。
    哦，是蓝天三到六个月，林技术员的话还要看事情的发展。搞不好会滞留比较久。
    不过两人只匆匆说了几句话。
    回城都不同路，顾朝暮当时送了人就急匆匆的坐上研究所的车离开了。
    于朵则是和蔡成等人一起坐旅行社的车回返。
    买的是晚上九点半的机票。
    于朵是下了晚自习一道过去相送。
    当时回到城里都超过十点半了，校门都关了。
    她就在旅行社铺的单人床上睡的。第二天再赶回学校上课。
    早饭都是黄姐送到教学楼下来的。
    黄姐已经把女儿接来了。
    带去于凌的摊子上买了三身当季、性价比高的衣服，已经顺利插班。
    小姑娘周六晚上会过来于朵这边，跟着住一晚。
    周日晚上再回学校去。平时住校。
    黄姐这回一共耽误了六天，第一个月就会扣掉八块钱的工资。
    幸好她已经拿到了渣男凑的120，又跟于朵借了100。不然这一开始的高价学费真的是很吃力。
    所以她才想找到渣男嘛。
    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女儿，他肯定得承担责任。
    反正这钱不给，她就找去他班上。如今人都找到了还怕什么？
    以后毕业了，总要分配单位。如果拖欠，她就找到他任教的学校去闹。
    现在的人都看重铁饭碗。就冲这，他就必须出钱到孩子满十八周岁。
    于朵听说顾朝暮连课程都停掉了，笑道：“得，我也别说我忙了。还有比我更忙的。不过今晚，他们应该也休息吧？”
    “好像已经不能出来，也不能和外界通消息了。”
    估计是到了攻坚阶段，而且必须注意保密。
    不过还好，顾老爷子那里，顾大姑已经从昆仑军分区调回了北京军区。
    不至于让老爷子一个人孤零零的过节。
    或者等着顾小姑在婆家吃完晚饭，然后带着儿子、爱人过来陪他。
    这儿女都成器，就很难守在老人身边了。
    小顾的爸爸、大伯这种日子也是忙得走不开的。
    不过他给顾老爷子打电话祝他节日快乐的时候，老爷子还挺看得开。
    还说他十几岁跑出来干革命，等革命成功了回去，父母都已是一抔黄土。
    家国本来就难以两全。
    他也没指望两个儿子能放下工作，从外地回来。
    还要照常上班呢。
    于朵道：“那他租的四合院，利用率太低了。”
    随着顾朝暮提前到研究所实习，他自然是不用再住校了。
    但那四合院他也没住几天。
    说话间，外交部大院到了。常宁打方向盘转弯。
    他道：“那里目前主要就是他工厂的办公室了。刘哥都提前坐上办公室了。”
    这会儿赵思嘉端着一盘月饼出来，放到后院的小几上，也在说起顾朝暮提前进研究所的事。
    “爸怎么这么急啊？小暮还没有完全休养好呢。”
    她已经去看过两次心理医生了，也在配合吃一些调理的药。
    旁人问起，就说是更年期调理的药。
    再加上顾占林知道她是wg创伤后遗症，平日相处也比之前多了几分容让。他们两口子这个半个月倒是没再怎么吵架了。
    他
    听了赵思嘉的话皱眉，“我也觉得这一次老爷子挺急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去给小妹打个电话。”
    说着就起身往屋里走。
    赵思嘉本来是心疼儿子，听他这么说也跟着紧张起来。
    老爷子不会是身体出状况了吧，这才急着给小暮铺路？
    而且，还破天荒的把大姐也调回了身边。
    这实在有些罕见。
    顾占林把电话打到妹妹婆家，先是问候了一下，祝顾婷全家节日快乐。
    然后就问起老爷子近来身体如何。
    “老样子啊，我没发现什么不对。”
    顾占林道：“你在北京，又在301工作。平时多留点心。”
    “好的，二哥。我一会儿就过去看看。”
    这个事顾婷自然也不敢怠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24节

    万一老爷子真出什么状况，那顾家的地位都得直线下降三个等级。
    而且，靠山是大哥，可比靠山是爸爸要隔着一层。
    赵思嘉本来还想絮叨几句，这种日子也不能和儿子通电话。
    但这个事儿太大，她也就不敢再抱怨。
    对她来说，公爹跟亲爸也没什么两样了。
    就单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她也是希望老爷子能平安、长寿的。
    于朵到了常家，高敏就道：“快来，给你留着月饼呢。”
    于朵点头过去，先招呼了干爹、干妈，又和旁边的常安哥打招呼。
    小兰把月饼给她拿过来，她就落座在高敏旁边的躺椅上看月亮。
    真的是又圆又大。
    常志远道：“你那批货的货款收到了？”
    “收到了，已经汇回来。我之前就让废品站每斤加一分钱，在北京大量收购牛皮纸。”
    这一波自然是要尽力多赚点，趁着同行还不知道的时候。所以，钱不敢加多了。
    常志远道：“废品站还没到发力的时候。过几年大家舍得丢东西了，才是飞速发展的时候。”
    常安附议的点头，“有钱了，或者说工业品不那么稀缺了，自然有人舍得丢旧东西。”
    于朵道：“常荷同我讲，漂亮国中产街区的垃圾场，18英寸的旧彩电，好好的还能看那种，都有人丢。”
    常安点头，“有21英寸的了，就会有人把18英寸的淘汰。看是能看，但肯定效果没那么好了。彩电在漂亮国一点也不稀奇。”
    于朵道：“世界的参差，我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高敏把一杯果汁放到她身边，“追赶呗，别无他法。”
    常宁道：“满清那些统治者闭关锁国，而且不让学习现代工业技术。真的是祸国殃民啊！”
    要不是那一百多年的闭关锁国，我们何至于错失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浪潮。
    在那之前，华国可一直是世界南波万。
    常志远道：“他们是害怕法兰西、英吉利那些逮捕、审判甚至处决国王的做派流入。华国的农民造反从来都是不反皇帝、只反贪官的。”
    常安的华国历史功底不怎么扎实，于朵倒是加入进了讨论，“我以前也以为康乾盛世是封建社会最后一个盛世。但放到全世界的范围来看，人家都在搞工业革命了，我们还在原地踏步。闭关锁国百多年，最后国门还不是被坚船利炮攻破。资本主义对封建主义，根本就是工业国对农业国的降维打击。”
    常志远笑笑，“好在建国三十年，我们渐渐在迎头赶上了。除了那几个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全世界只有华国完成了初步的工业化。哪怕老大哥背信弃义，我们也靠自己完成了这一步。前头三十年都是农业支持工业，就是为了不再被人降维打击。广大农民兄弟真的是勒紧自己的裤腰带在交公粮，保证了国企工人的粮食供应。”
    前头三十年，最好的职业选择就是当兵和当工人。
    于朵全家也都是吃到了这个红利的。家里有粮食供应，她不说吃好，但至少是吃饱了饭的。
    她问道：“干爹，那今后呢？初步工业化已经完成，那今后工业能回馈农业么？”
    “恐怕办不到，我们的工业化水平和漂亮国、樱花国、欧洲国家还有非常大的差距。还得继续加大投资。至于农业，估计是包产到户会逐渐推广开。如今已经对大寨模式有所批评了。”
    前些年‘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是很风靡的。
    不过，时移世易。今年小岗村的大包干、大丰收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件。
    常志远说着看看于朵和常安，“还有商业，应该会迎来历史未有的大发展。”
    封建时代一直是重农抑商，如今连‘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口号都喊出来了。商人的地位应该会迎来前所未有的提高。
    6号傍晚，吴珍回到了北京。
    她舒舒坦坦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回屋歇着。
    宋河等人早就惊讶她出这么久的差做什么去了，而且小老板还让一斤加一分钱收牛皮纸。
    就忍不住想问问她。
    可是女同事一回来就洗澡去了，而且场上的活儿还没有完事儿。
    也只得先放下。
    这一放，于朵放学都坐黑的回来了。
    关大爷和梅姨明天摆酒，她今晚肯定是回这边。
    她一进门就问道：“吴珍和车国华回来了么？”
    其他人都在干活，包括来代班的周成。
    迎出来的宋河便回答道：“都回来了，一人一个浴室，洗澡去了。小老板，他们……”
    于朵和他一起走进办公室，这才开口道：“吴珍给废品站找到一条财路。山东烟花爆竹厂在大量收购牛皮纸袋，一斤两毛钱。”
    做为出纳的宋河立即明白了里头的巨大商机。
    也明白了吴珍这趟出差做什么去了。
    有这茬事，短期内他都得继续屈居吴珍之下了。
    这高中生难不成真的比他们没读高中的要厉害些？
    于朵给了他一点时间来消化、吸收，然后问道：“牛皮纸袋收了多少？”
    “几百斤，不多。”
    比起要装大卡车运去的数量，真的不错。
    于朵道：“不行的话，就让车国华用三轮车送货。”
    他已经跟着大卡车去过一趟，能认得路。
    这一趟，往返用的时间得是半个月了。而且一天还得保证骑行50公里以上。
    三轮车一趟一吨，倒是也有200多的差价。
    就是得缺一个送货员了，只能临时再找。
    但三轮车运废纸皮有个好处，没人会来抢劫。
    之前直接在厂里拉的报废纸皮，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而且有篷布遮着，人家也不知道是什么。
    如今零散收的，可就没那么干净整齐了。
    而且就一车纸皮，万一要下雨，可以临时停车盖篷布。
    这个样子，就不信那些‘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家伙还能看入眼。
    于朵干脆出去问周成，“周成哥，你能请半个月那种长假么？”
    周成有单位的，但效益不好。
    第297章
    听了于朵的话，周成摇头，“半个月，这真的不太可能。我们效益再差，也没到干半个月、休半个月的地步。”
    就这次的六天，已经是极限了。
    他主要是把四个休班、之前的两个加班调休挪到了一起。
    回头四个周日，他还得去替加班的人上班呢。
    人间周日想休息，这才乐得换给他。
    半个月太长了，真没办法！
    于朵道：“看来只有找没单位的人了。”
    有单位的，哪怕效益不如机械厂好，正式工作关系到人家的退休待遇、分房待遇。
    甚至可以说关系到在相亲市场的行情。
    那怎么都不可能这么长的时间来她这里干兼职的。
    周家两兄弟，周大叔的工作是给周大哥接班了。
    周成哥是周大叔托了关系在别的厂子安顿的。
    这已经很不错了，两个儿子都在北京的厂子安排了工作。比很多人家都强！
    不过，在外头要找一个代班的人不难。
    如今社会上没工作的人大把。
    难的是知根知底，值得信任。
    不然，回头把她这些的一些消息卖了，那就糟糕了。
    譬如这牛皮纸袋的差价，目前也算废品站的商业机密了。
    真不能小看了每斤一毛四的差价！
    这一趟不就帮她弄到了2500左右的净利润。
    哦，现在是一毛三了。
    不提高一分钱，那这六天也收不到几百斤。
    她其实很想再加几分敞开了收的。
    但目前消息没走漏，暂时就不这么干了。
    不然肯定造成恶性竞争。而且，市面上废弃牛皮纸袋就那么多。
    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决定于朵不敢提价敞开收购。
    原本她开这个废品站，大家看着也就是挣辛苦钱，又脏又累的。
    就这样，之前还有人对她羡慕嫉妒恨。
    但如今私人做生意连执照都没有。上头也只是不抓了，但没给什么名分。
    可以说一直是在打擦边球。
    所以她和关大爷当初就很谨慎。
    知道如今工业会大发展，铜的价格一定会走高。但他们也没敢多囤，时不时还出点。出给人看，或者是缺钱的时候换钱。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25节

    这一次牛皮纸袋送到400多公里外的山东，有这么大的价格差。
    被人知道了，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投机倒把。
    你又脏又累的挣点小钱（外人不知道废品利润还挺高），周遭的人能忍受。
    但如果是这么倒买倒卖赚大钱，估计就要惹到红眼病了。
    不但周遭挣不到钱的人会眼红，同行没抓住这个机会的也是要眼红的。
    投机倒把罪这个罪名，至今还没有取消呢。
    回头一封封举报信递上去举报，自己可能进去不说，还得被罚款。
    所以，这个钱最好是低调的挣。
    于朵想了想，准备去问问吴大妈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
    她是管院大妈嘛，十六号院后院的情况她比于朵熟悉。
    但是得说清楚，只是零时工。
    一旦牛皮纸袋这个差价没了，这个人手她也就用不上了。
    如今确实还不到废品站发光发热的时候。只能先这么做着，然后尽量打听这样的差价讯息。
    等以后老百姓舍得大量的扔废旧东西的时候，那才是废品站做大的时机。
    唉，要是再有个什么厂处理个几吨牛皮纸袋就好了。
    收废品的下午旺场过去，王大妈从厨房探头喊道：“小老板吃饭了！宋出纳，招呼人吃饭了——”
    于朵便招呼周成哥一起去吃晚饭。
    人家来代班，不用包住、但肯定是要管饭的。
    昨天5号发月饼，她都是没忘了周成的这一份的。
    嗯，都不是她花钱买的。
    是前两天干妈说家里很多人送月饼来，吃不完。让她拿去送人。
    常宁的老师那里，她送了一些。
    至于常安的工厂，那工人太多了，顾不上。
    于朵看了一下，虽然门类不统一，但数量真不少。
    于是就拿到废品站、电器行还有旅行社发福利了。
    但她手底下工人真的是已经很多了，这三处加起来差不多四十人。
    干妈那里收了再多礼，也不够。
    于是于朵打电话问了下杨音阿姨，跟她折价买了三十来份这才凑够了。
    都是高档货哦！
    不过，过了中秋，月饼肯定就要贬值了。
    所以，她才想到折价买嘛。
    听说已经有专门的商店，折价回收年节时领导家收的礼品了。
    哦，还有医院的干部病房，也有专人勾兑好了医护人员，以便从家属手里收购了赚差价。
    杨音阿姨开始让于朵直接去拿就好了，但于朵坚持给了钱。
    杨音阿姨说既然给钱，她那里还能多收集一些。
    一开始她是说就多几份来着。
    但给钱嘛，她就可以在大院问问其他人家愿不愿意出的。
    于朵觉得杨音阿姨估计如今主动出击，在她们大院已经有些熟人了。
    这些事，不是熟人不好去问人家的。
    于朵自己忙不过来，是让刘哥把车开到市政府大院和外交部去取的。
    干妈认得刘哥，至于杨音阿姨那里，报车牌号给她就成。
    因为数量多，还是让他把车直接开到小别墅楼下拿的。
    嗯，月饼也送了刘哥一份。
    刘哥也乐呵呵的就拿回家去了。礼品盒的，拎着走亲访友格外有面子。
    于朵在学校拿到后，就按估计的档次，分了职级发的。
    她在上头贴上所有人的名字，然后让办公室主任来领的。
    黄姐母女也领到一份。
    中秋节的时候于朵不在家，倒是让黄姐把女儿从学校接出来一起过了个节。
    几个地方的员工都领得很开心，周成也是乐呵呵的拿回家去的。
    他拿回去，于承等人对比自己在厂里领到的，都觉得于朵法的福利可真是好啊！
    等吃过，宋河把这六天的工钱15块结算给了周成。
    因为他是把休息日挪到一起，这么六天就不涉及扣全勤和工资。
    这15块是另外赚的。
    于朵就和他一起步行回十六号院。
    周成想了半天，半个月的话，他无论如何办不到。
    他叹口气，“如果有一天，来你这里干，单位的工作还能保留就好了。”
    于朵想了想，“你还别说，回头没准有这么一天。”
    如果真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商业又展现了更多的活力，真的可能有这么一天的。
    周成笑笑，没太走心。国企怎么可能给不正规的个体户让路呢？
    经过公用电话的时候，摊主接了个电话，然后叫住于朵，“于朵你电话！”
    这么巧？
    于朵想了一下，可能是二姐打过来的。
    她那天说了要和辛家、林家拆伙，就已经把电器行那八千现金给人汇过去了。
    后面的六千过两天凑够了再汇过去。
    毕竟，这个星期开始，电器行价值两万的存货已经都是她的了。
    到时候全部出清，能卖得22000呢。
    周成道：“行，那我先回去了。”
    于朵点头，然后过去接起电话。
    果然是于凌打过来的。她知道明天关大爷摆酒嘛，料到于朵肯定是回这边来了。
    “二姐，钱收到了？”
    “收到了。我已经电话约了林晓慧，明天和她一起去银行转账。会让她把收据写好的。”
    林晓慧既是林家人、也是辛家人嘛。就由她出面来接收这个拆伙分到的资金。
    “嗯，给二姐你添麻烦了。”
    于凌道：“小妹，你别说，陡然看到那么大的金额，我差点都把持不住。你也太能考验人了！”
    于朵道：“那你说除了你，我还能寄给谁？我着实没时间飞过去。而且，接下来，我还要进货呢。”
    于凌‘啧啧’两声，“你也太信得过我了吧。”
    这次是八千，下次的货款客人是两万啊！
    于朵笑道：“除了因为咱们是亲姐妹，关键你现在挣得也不少。而且，北京的两个摊子你不能不要了吧。这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两个摊子，除了于凌自己在西单那个，还有徐然最近刚在火车站附近摆的一个。
    火车站附近的客流量自然也是极大的。他就摆了摊子，然后从二姐那里拿货。
    如今是他妹妹在出面卖，和齐欢一样分15%。他不借钱给他妹做生意，但她看摊子，他没能拒绝。
    说实在的，卖衣服的利润率真的很高！
    不然哪敢这么给人开分红？
    不过二姐垫付了成都和重庆那两个摊子一次货款，如今真的垫不起了。
    所以，徐然的货是全款交付。
    但价格下降了3%。
    就这四个摊子，于朵估计于凌一个月也能进账八千以上。
    如果不是这样，她还真不敢八千、两万的汇款过去考验人性。
    真的，经不起考验的！
    如果二姐是在单位里上班，一个月60。
    一年挣720，那两万够她挣30年了。人一辈子工作的年限也差不多就是30年。
    二姐道：“你这说得也是啊。”
    一个是她自己的摊子，一个是可以付全款的摊子。
    她真的不可能舍得不要的。
    于朵笑两声。
    于凌道：“那拆伙后他们打算怎么弄呢？”
    “听说是要在什刹海那一片开店。这几天估计都在找门面吧，或者找好已经开始装修了。”
    也是因为如此，剩下那六千才能缓一步给。
    另外，新店开业也需要攒攒人气。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26节

    有那八千，林家又能压货款，如果门面弄得差不多，可以进货先卖着了。
    毕竟，路上还要走六天呢。六天后应该怎么都弄好了。
    大货车和火车不同。火车晚上还能开，昼夜不息。
    大货车基本就是夜伏昼出。
    于凌道：“你们这也算比较平和的拆伙了。”
    “算吧，能做到这步也是因为我有靠山了。不然，我就真的只是白手套而已。”
    于凌最后道
    ：“关大爷那里，明天帮我送66的礼金吧。”
    她现在确实赚得不少。关大爷可是在她最缺钱的时候借了钱给她。
    这个人情很大的！
    她现在没法子找林晓慧帮开介绍信，也就买不到机票了。
    人赶不回来，但礼金肯定是得到的。
    虽然有两三千块垫在外头，但时日久了这个钱自然也就赚回来了。
    没准年深日久的，压一次的货款，真还不如徐然那里压下3%的价格划算。
    她和徐然，虽然成不了两口子，但之前的合伙还算愉快。
    所以，换一种方式合作自然是可以的。
    再说了，进货的数量越大，她跟源头工厂讲价也越有底气的。
    于朵道：“好的，我明天负责收礼金。第一个是我自己的，第二个就是你的。”
    她没提钟言送朱丹去医院待产的事。
    二姐算着日子，应该也能知道朱丹快生了。
    如果二姐忘了这茬事就更好。
    不然钟言和朱丹的孩子要出世了，诚诚却找不回来。这个对比也太惨烈了。
    第298章
    于朵走到幸福里十六号院，径直去了后院吴大妈家。
    她把条件以及只是临时工，一天两块五的待遇说了。
    吴大妈想了想，“要不让老刘家小儿子去吧。他会骑三轮车。他老娘最近病了，正需要医药费。”
    吴大妈一贯的热心肠，立即让小孙子去把斜对面的刘洋喊了过来。
    刘洋初中毕业，没能安排好工作。这两年都在打零工。
    他爸是机械厂的，但他妈是家庭妇女。没有家属报销医药费的说法。
    黄金有价药无价，如今一家子正吃力呢。
    听说有这样待遇挺高的临时工，他立即道：“于朵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于朵点头，“行，那明早就去吧。你家的三轮车，给你一周两块的租金。送货可是很辛苦的啊！”
    “我不怕辛苦，就怕挣不到钱。”
    兄姐都有工作，家里就他跟吃闲饭的似的。
    第二天一早于朵换了一身新衣服，喜气洋洋的就和吴珍一起去预订了酒席的国营饭店了。
    吴珍之前连着上了六天班，今天自然是休息了。
    于朵和她讲，如果休息一天还没缓过来，再休息一天也没问题。
    吴珍感激关大爷教了她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也是早早儿的去帮忙打杂的。
    回头于朵记账，她就负责收礼金。
    她这个块头往那儿一坐，轻易没人敢抢她抱着的包。
    于朵觉得关大爷多半会安排人在旁边当保镖。
    不过既然吴珍有这个心要出点力，她自然不会拦着。
    吴珍道：“中间交了货，在山东休息了大半天，年轻人扛得住。我就是有些纠结，今天还要不要减肥？”
    于朵大声笑了起来，关大爷一桌定的是36块的席面，相当的丰盛。
    今天减肥，感觉真的是亏待自己啊！
    她反正是穿了一件不显肚子的衣服，准备中午要大吃一顿的。
    虽然肯定不能把礼金吃回去，但肯定不能亏了肚子。
    于朵过去，和其他帮忙的人打过招呼，国营饭店的经理就安排人给她把桌子搬了出来，方便她做登记。
    关大爷没去私人的馆子。
    私人的餐馆毕竟连营业执照都没有。
    万一谁跟他过不去，故意砸场子。抓住这一点去检举揭发，今天他二婚的场面就好看了。
    他比于朵处事谨慎多了。
    经理笑道：“你师傅定的席面，又是鲍鱼又是海参的，好几道硬菜。我们采购食材都很费了些功夫呢。哦，还有那道霸王别姬，为了买王八，也费老大的劲儿了。”
    于朵笑道：“辛苦了！”
    不搞这么丰盛不成啊。
    好多古董行当的人，今天出手都不会少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经过了破四旧的那些年头，现在还在干这行的都还是有点家底的。
    尤其，十年动荡都过去三年了。
    他们也是第一批就活跃起来的，改革开放这十个月挣了不少。
    真的，出手都是大红包。
    吴珍要不是刚去做了一笔大生意回来，而且过几天还能有500进账，看到了都会咋舌。
    那群管她老板叫‘于大朵’的，40、60、80、100不等。
    还有小老板自己给的99，她二姐也给的66。
    吴珍一狠心，也让于朵记了个36，同样取六六大顺的含义。
    这会儿新郎、新娘肯定不在。
    回头还有接亲的仪式，要在附近绕一圈再开回来。
    他们临近开席才能到呢。
    要不是看到了于朵在这儿坐着，客人的大红包也不会随便递给人。
    开玩笑，万一有人冒充把红包收走了，今天就要闹大笑话了。
    去报案，估计这个总金额都要列入重大诈骗事件。
    于朵跟着关大爷出去吃过席，所以来的古董圈的人都认得她。
    “于大朵，听说你给你师傅搞了两辆小轿车接亲啊？一辆还是进口车。”
    于朵点头，“都是问熟人借的。曲伯伯，里头请啊——”
    今天，常宁和常安会开着自己的车去帮忙接亲。
    常安那辆十几万的进口车直接是做婚车。
    至于干爹的配车，太张扬了，算了。
    老百姓可能认不出常安哥那辆进口车，但绝对不会认不出红旗轿车。
    里头有负责接待的人。
    各色当季的瓜果，还有糖果、点心这些也都摆上了。
    麻将、纸牌这些也都准备得有。
    于朵今天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收礼金。
    她每收一个，就打开红包数一下，然后做好记录。再把红包递给旁边腿上放个大包的吴珍。
    数的时候不抽出来，只露一角。
    这样就省得送得多、送得少被别人看到。
    于承今天也来了，他送了二十块钱的礼金。
    已经比平时去吃工友的喜酒给得多了。
    他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于朵道：“帮着招呼街坊、邻居吧。”
    街坊、邻居的礼金她是用另一个簿子登记的。这就基本是个位数了。
    于承给的，真算这一个簿子里最多的。
    于承点头，“好！”
    于朵对娜娜道：“里头有巧克力。”
    她在友谊商店买的。不多，差不多小朋友一人一块。这玩意儿挺贵的，不能敞开供应。
    刚才人少的时候，还有人拿出来问她，‘于姐姐，这黑乎乎的是什么？’
    于朵就打开一包，掰了一小块示范给她们看怎么吃。
    最后不少小朋友表示，虽然黑乎乎的，但是还挺好吃的样子。
    娜娜和于鹏倒是认得巧克力，也吃过。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27节

    娜娜乐呵呵的，“好耶！”高高兴兴的跑了进去。
    邱新梅道：“少吃一点糖！小妹，我先进去了。”
    “好！”
    说话间又有客人到了。
    旁边负责递烟、递喜糖的人忙忙递上。
    于朵也笑着招呼，“辛部长、何副厂长、辛明宇，快里边请！”
    她之前已经改口喊辛伯伯、何阿姨的。如今又改回去了。
    这也是不请自到的，但今天肯定来者是客。
    而且，大家是平和拆伙的，又没撕破脸。
    以辛家的为人处事，肯定是不想得罪于朵的。所以于朵师傅二婚，他们来喝喜酒再正常不过了。
    辛明宇也一道来了，但辛晴和辛奶奶没有来。
    辛明宇冲于朵点点头，然后跟着父母进去找地方坐。
    辛家送了40块的礼金，于朵一边登记一边想着，回头辛奶奶过生日她也得去还个礼才行。
    礼尚往来嘛！
    辛明宇知道表哥、表嫂去什刹海找合适的门面有些不顺利。
    就连奶奶都跟着跑了几趟。
    好容易找到了门面，装修各方面也有些麻烦。
    他们说是人生地不熟的缘故。
    如今正装修着，也弄成了前铺后屋的样式。回头他们两
    口子就直接住后面。
    如今暂时是住在他的房间里。
    为了做好预防货物丢失的安保措施，前两天表嫂还去于朵的电器行看了看。
    然后回来跟着在窗户上横着焊钢条……
    他们之前看于朵什么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的，也就谈房租让他妈出了个面而已。
    但自己具体做，才知道里头挺多麻烦事的。
    还有，电器行里的电器都贵。回头日盘、周盘、月盘还得有人做。
    爸妈要上班。辛晴上高中忙得很，周日还要去补习英语。他上医学院也不轻松。
    但这活儿总不能让奶奶去做。老胳膊、老腿的了。
    日盘估计是真顾不上。只能周盘和月盘了。
    他和父母轮着去吧，幸好周日都不用上班、上学。
    也学于朵搞个盘点表。
    但有时周日也有事的。
    除了盘点，还得查账。
    总之以前和于朵合伙的时候，真的是省心得很。
    可惜林家两兄弟玩儿脱了。本来想逼着于朵让步，结果于朵直接不和他们玩了。
    现在做生意赚肯定是有得赚的，就是比之前操心。
    晚一步，高敏也来了。她也送的40礼金。
    “你两个哥哥已经开车去簪花了。”
    于朵看看电子表，“这会儿去时间正好。干妈，你先里边坐。找认识的人聊会儿。”
    负责支应场面的靳姐出来，笑吟吟迎上来道：“哦，是于朵干妈啊，这边请——”
    这是关大爷一个把兄弟的女儿，长袖善舞的场面人。
    她其实知道于朵干妈是住外交部大院的，这茬事他们一个圈子的人都在讲。
    不过今天不管是来自什么圈子的人，就都照客人招呼就对了。
    高敏点头，“好！”
    靳姐把人安顿好了又出来对于朵道：“来客超预估了，幸好之前多预备了几桌的菜。”
    于朵道：“如今大家日子都好过些了。”
    靳姐点点头。
    破四旧的年头，倒卖古董的差点就路子都断绝了。这两年的日子确实好过多了。
    又来人了！
    于朵又闻到了福尔马林的味道，当即知道眼前这个清瘦的小老头是谁了。
    她笑着招呼，“万医生，您好！”
    旁边负责递烟、递糖的是关大爷另一个把兄弟的儿子。
    他笑着递上烟和糖，“万医生，您吃喜糖、抽喜烟。”
    万医生把红包递给于朵，接过烟和糖，“谢谢！我早不是医生了！”
    他本来说不来的，顶多礼到人不到就是了。
    他又还没平反，只不过院领导比较放水，没看管他而已。
    但是老关说什么都让他来，说是又没有下回了。
    于朵把万医生也归到关大爷的朋友那个簿子。
    他送的礼金自然是没法多，日子如今还过得清苦得很。
    但关大爷和梅姨生儿子的事，还需要他从医学方面多指导呢。
    所以，于朵直接把他归到贵客里了。
    靳姐看到她登记的地方就知道该拿捏什么态度了，十分的热情。
    万医生以前没见过于朵，但她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老关说他这个徒弟生了个狗鼻子，看来是闻出来的。
    而且，这个招呼客人的女娃子看了下于朵登记的地方，那态度一下子就更热情了。
    于朵一时有点犯愁，安排万医生去和哪些人一起坐呢？
    靳姐有点纳闷，这是怎么了？
    正犹豫间，杨音到了。
    她惊讶地道：“万医生——”
    万医生扭头，他都在太平间工作几年了，这里谁还认得他？
    “哟，厂花啊！”
    于朵道：“正好，杨音阿姨，你不是有事想咨询万医生么。”
    杨音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咨询的事儿回头再说。哦，不是万医生的缘故，是我们家的事。万医生，我可不是冲您啊。”
    于朵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变故，便只是接过她递上的红包登记。
    想了下道：“靳姐，带他们进去和机械厂来的那几个人一起坐。”
    “好！”
    万医生还有些犹豫，“我还是找个清净的地方就好了。”
    别人怕是会忌讳挨着他这个还没平反的坐。
    于朵道：“您老以前救死扶伤的，厂里的人心头都有本账。”
    第299章
    杨音和万医生一起进去。
    那几个机械厂的人倒是都认得万医生的。毕竟都是关大爷的熟人，年纪也都不小了。
    和万医生一样，都是快到退休年龄了。
    不过，他们退休的待遇是既定的，但万医生这里还不好说。
    现在也只能寄望于能平反，享受退休待遇了。
    不过，关大爷给万医生分析的，就算没待遇，只要能开个小诊所自己干，以他的医术养活自己应该不成问题。
    杨音比较年轻，因为她是冲于朵来的。
    这几个老人家确实没在意旁的，都含笑和万医生打招呼。
    还有人对万医生道：“老万，好久不见了！”
    万医生欣慰地笑了起来，没人把他当牛鬼蛇神就好。
    看来，外头的世道真的如老关所说，在变了。
    他这几年都在厂医院太平间上班，和社会其实有些脱节了。
    这会儿看着婚宴现场，大家伙之间又恢复正常往来的样子，心头也是一松。
    那看来，老关说的小诊所没准真能成。
    只要没有戴红袖章的小将针对，来看病的人更看重的应该还是治不治得好病。
    如果是只凭本事吃饭，他心头倒是安稳了许多。
    不然，他元旦过后就要退休了。没有退休待遇的话，日子可就难过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28节

    一旦退了，连守太平间那28块的基本工资都没了。
    至于开小诊所没有营业执照、他的行医资格证也被吊销了都没事。
    只要能治好病，自然有人来。
    他一向与人无怨，还治好过那么多人。
    现在世道变好了，应该也不至于有人捏着这两条来找他的茬，让他开不成。
    只要能吃饱饭，到时候他也豁出去了。
    没有收入，他怎么活？没有退休工资、住院不能报销……那才是绝路呢。
    比起来，无证行医都是小事了。
    反正于朵那个废品站开了大半年了，也没人来抓投机倒把的。
    想到这里，万医生脸上也露出了这几年罕见的笑容。
    杨音和这几个人打过招呼，跑去找高敏闲聊去了。
    高敏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道：“看你这气色好了很多啊。”
    她倒是听于朵说了，杨音在备孕，请了老中医在调理，食补加药补同步进行。
    看着真的比八月她跟着老周来敬酒时候的状态好多了。
    杨音笑道：“是的啊，不过我今天擦了点腮红
    。我一会儿要作为新娘的领导发言。”
    因为梅姨在意有没有单位嘛。
    而且，当前绝大部分人心头，有单位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于朵就拜托了杨音。
    杨音自然是好人做到底啊，就答应了下来。
    高敏道：“哦，是么！一会儿看你发挥。”
    杨音把稿子拿出来，“喏，这是我的发言稿，我还背下来了。没办法，以前没干过这事儿，怕掉链子。我找单位的笔杆子给我写的。”
    高敏笑了起来。
    何副厂长有些赧然，但还是过来和高敏打了个招呼。
    高敏的态度比之前冷淡了些，但也还是点点头，“你也来了啊。”
    还有杨音，这也是辛家想向上社交可以结交的人物。
    因为辛部长和杨音那个当副厂长夫人的干姐姐关系不错，所以杨音对何副厂长倒是很热情。
    不过，杨音也有些自嘲，如果自家的事真的闹到不可开交，这人也就不会凑过来了吧。
    何副厂长面对高敏还好，因为高敏是比她还要早的建国后第一代大学生。
    就读的学校也比她的母校好。
    高敏以前是在中央音乐学院任教的。这实力毋庸置疑！
    不是因为那十年的缘故，根本不可能流落到机械厂的子弟校当一个小小的初中音乐老师。
    但杨音的学历是不高的，就是单凭美貌实现的阶层跨越。
    先是以文娱标兵的名义特招进机械厂宣传科。
    然后又因为周副秘书长‘五一’代表组织上，来机械厂慰问。
    一眼相中了在台上表演的她。
    然后竟然被借调市政府去工作了。
    听说如今在区图书馆当副馆长。就她那个文化程度，还在文化战线上当领导呢。
    这让勤学苦读、踏实肯干才改变了命运的何副厂长多少有些膈应。
    这完全就是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的写照了。
    但就算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她也不会表面上暴露出来。
    今天来的这么多客人，她们三个的社会地位算是比较接近的。于是凑了一堆聊天。
    外头于朵还在做着登记。
    等到婚车载着关大爷和梅姨，还有梅家人过来。
    鞭炮立即响了起来，这都有专人负责的。
    于朵凑到吴珍耳边问道：“有多少钱了？”
    吴珍比了个‘二’，有两千多了。
    于朵对负责递喜烟、喜糖的小伙子道：“小莫哥，劳你坐我干哥的车去附近农行存一下。”
    她把存折、关大爷的户口簿还有两千块钱一起装到大信封里，递了过去。
    两千多现金，两百多张大团结了。再加上红包本身，装钱的包包都鼓起来。
    还挺显眼的。
    小莫哥他爸莫伯伯，不但是关大爷的把兄弟，还是京城古董圈比较德高望重的人物。
    而且莫家家底不薄。
    所以于朵很放心的就把两千块交给了他。
    古董圈的人这两年复出，基本都没有买车。
    动辄几万的车子，在他们看来是不必要的花销。有钱大家都宁愿趁着现在古董便宜囤货。
    不然也就不用于朵出面去弄婚车了。
    倒是房子，这个圈子的人这几个月大多陆续收到了政府退还的老宅子。
    古董这个行当，是需要代代相传的，一般不收外人。
    好些人家解放前就是这个行当里的了。
    所以房产基本各家都是有的。
    小莫哥点点头，接过大信封揣进夹克内袋里。
    这会儿来的客人不多了，少一个人也能应付过来。
    关大爷和梅姨坐的第一辆车。
    关大爷一身藏青色的立领中山服，梅姨一条红色的秋款旗袍。
    她身段不错，穿旗袍挺好看的。
    关大爷一开始不知道旗袍能不能穿，会不会回头又给安个罪名。
    毕竟那十年有过这样的事。
    于朵在干爹那里问了一下，干爹说没有问题。
    建国后那段时间，外交官夫人在国外都是统一穿的旗袍，作为民族服饰展示。
    而且现在，大家的主要心思好像都在往赚钱上头转移。
    那十年很活跃的、跳出来抓别人小辫子的家伙这十个月都比较的低调。
    也没几个人成天盯着这些了。
    常宁的车是第二辆，刚帮着接了梅家人过来。
    等他们下了车，于朵叫住常宁指指小莫哥，又指指他的车。
    小莫哥把事情对常宁一说，常宁便载着他去附近的银行了。
    梅家人完全没想到梅英二婚能有这样的排场！
    他们在大杂院邻居艳羡的目光下坐上轿车的时候，内心完全是崩溃的。
    别人都以为他们得了多少聘礼。
    当然，如果他们能拿到，肯定是不会让梅英带走的。
    但实际上，他们什么都没得到啊。
    关大爷陪着梅姨去拿户口簿的时候，还有个一脸凶像的、混道上的兄弟一起。
    梅家人平时言辞上刻薄梅英很厉害，看到这样的人就全怂了。
    而且，就是去报公安也没办法。
    人家什么都没做，就是陪着来走了一趟，坐了坐。
    所以，户口簿也是很顺当的就拿到手，然后昨天中秋节去办了结婚证。
    这之后，他们就更没有能拿捏梅英的东西了。
    那就更不会有什么好处了。
    梅家人什么想法不重要。但今天的场面肯定得好看些才行啊。
    所以于朵热情地招呼，“是梅姨的家人吧，快里边请！”
    靳姐也过来招呼，笑容可掬把人往里头引。
    关大爷这边的人商量好了的。今天的场合，如果梅家人愿意体面，那就给他们体面。
    如果他们不愿意体面，那就帮他们体面。
    总之，不会坏了今天的场面。
    虽然双方都是二婚，但今天真的很热闹。
    于朵的海鸥相机也拿来了，她准备了足足六卷胶卷。
    在场的人都可以和新人合影。
    掌镜这事儿也有专人负责。
    最后礼金收了足足三千出头。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29节

    不过，以后是要还礼的。
    别人家有红白喜事，都要上门还礼。礼尚往来，你来我往场面上就热闹了啊。
    譬如于朵就准备去喝辛奶奶的寿酒。
    到时候关大爷也会把礼金拿给她，不会让于朵自掏腰包。
    如果发生了通货膨胀，还会按照当时的市价，在辛家今天的礼金的基础上适当上浮一些。
    所以要说赚了，真说不上。
    不过，如果是没有经济基础的小年轻，这三千多就可以派好大的用场了。
    等中午的喜宴结束，客人都被安排到旁边茶楼打牌、打麻将或者是看电视……
    于朵把关大爷的户口簿、登记的簿子还有零散的钱都放到自己随身的小包里。
    准备要回关大爷家一趟，给他放到柜子里锁好。
    那三千整的，她上午分两次存银行了。
    户口簿和存折最好不要放在一起，拿着这两样就可以去取钱。
    所以，她之前就让小莫哥第二次存钱后，把存折放到关大爷在银行开的保险柜里。
    高敏吃了午饭打过招呼就撤了，晚上不会再过来。
    常宁开车载她回去。
    倒是常安对古董圈的人很感兴趣。
    跟小莫哥、靳姐他们坐下来搓八圈，听他们随口讲一些能往外说的、圈子的奇闻轶事。
    这几个人看他是于朵的哥哥，倒也不拿他当外人。
    一场麻将打得亲亲热热的。
    杨音看于朵往外走，便起身也跟了出去。
    “于朵，你等我一下。”
    她去和关大爷、梅英打了个招呼，说她就先走了。
    关大爷笑吟吟道：“杨馆长，今天多谢你赏脸了。回头来吃晚饭。”
    他这么有钱，娶了梅英，人家虽然羡慕，但也不至于太羡慕。毕竟他年龄这么大了。
    倒是说出梅英在去图书馆上班，下头好多人一下子就沸腾了。
    如今讲妇女能顶半边天，女同志还是希望能有个按时领工资的工作。
    杨音挥挥手道：“应该的，不用客气。晚上……”
    于朵道：“晚上没安排的话，就在这里吃啊。”
    梅英道：“对啊，馆长，不要客气。”
    杨音想了想，确实不想太早回去，于是点头道：“好！”
    关大爷道：“那于朵，你替我们陪好杨馆长。”
    “好的。”
    她们走了，包间里就剩下梅英和关大爷了。
    梅英刚听于朵来报账，说收了三千的礼金着实吓了一跳。
    这会儿缓过神来，她主动道：“不是说于朵那里正缺钱用么。要不，先拿给她周转？”
    第300章
    据梅英所知，老关爱屋及乌，连于朵的姐姐跟人拆伙缺钱他都借了1800。
    如今于朵缺钱，老关肯定更不会坐视。
    与其等着他找自己商量，不如她主动说。
    再说了，于朵还帮她安排了工作呢。
    这可是帮了大忙了。
    关大爷本来就有这个意思。而且他之前就和于朵说过了。
    但于朵没要。
    还说既然是结婚的礼金，哪怕99.99%都是他这边的朋友送的，他也不好一个人做主。
    这会儿梅英主动提及，关大爷还是挺欣慰的。
    不过，他还是道：“她要是需要用到这笔钱，会出声的。”
    小丫头如今是尽量不用他或者高老师的钱。说是没那么心安理得。
    而且，她那个电器行小是小，但需要的货款还真不少。
    付全款的话，三千也就够几台洗衣机或者电视机、电冰箱。
    其实缓解不了她缺钱的压力。
    能一下子给她三万还差不多。
    但三万他肯定没有。
    所以，又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于大朵是不会拿这个钱的。
    而他那里，如果要囤古董，钱确实是多多益善。
    他陪着高老师去文化商店的内柜，看到了好些个不太贵的好东西。
    趁着此时拿下正好。
    估计于朵也是知道这个情况。
    而且三万，高老师肯定有，她也没要。打算靠自己把这波现金流不足的危机扛
    过去。
    应该也是有一定把握才敢这样的。
    梅英也反应了过来，“这钱，不够解决她的问题？”
    关大爷摇头，“电器贵啊！”
    拆伙的钱，小丫头已经凑够了。进货，多进、少进几台大件电器不影响根本。
    梅英道：“那两家就是想用拆伙的钱拿捏她吧？”
    “那肯定啊。于朵也是不想将来就她是外人，人家两亲家两手对付她。那她还有一丁点话语权么？所以才咬牙都要拆伙。行了，不用管她了。她扛不住肯定会出声的。”
    梅英呼出一口气，“这朵朵年纪不大，能量真不小啊！”
    “嗯，还行。我感觉这改革开放是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机会。”
    杨音和于朵一起往关大爷的院子走。
    于朵拿着钥匙直接开了门进去，又招呼杨音随便坐。
    如今这里有梅姨收拾，待客也很拿得出手了。
    杨音瞅瞅前后两进院，“这每个月收租也很舒服啊。得收一百多吧？”
    于朵点头，“嗯，有的。”
    她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放到杨音面前的茶几上。
    杨音道：“那梅英何必还去图书馆扫地啊？一个月才20块钱。你还说如果有人愿意卖正式工作，关大爷会出钱帮她买下。”
    于朵说的有人出钱，现在看来肯定是关大爷啊。
    于朵道：“她比较在意这个吧。大概从十六岁到现在，都成执念了。”
    她知道杨音肯定遇上事儿了，想找她说说。
    所以，把户口簿和登记的礼金簿子拿到里头房间的抽屉放好，她就锁上门和杨音一起去附近那个西餐馆了。
    关大爷的房间，今天以后她也不方便这么进进出出了。
    那以后也是梅姨的房间了。
    于朵心头对这桩婚事的感受，其实有点像多了个后妈。
    两个人步行过去，咖啡馆这会儿是淡场。
    就在靠窗的地方落座，喊了两杯咖啡和一些点心。
    过了一会儿杨音才开口，“你知道的，已经在搞计划生育了。只是还没有强制执行。我就是想趁着最后的时间抓紧怀个孩子。”
    于朵点头，她知道。暑假干哥不肯去相亲，她听干妈念叨过。
    还说婚姻法都要改，法定婚龄会推迟两年。
    这两个措施都是因为目前华国人口已经太多了，资源不足。
    “然后呢，出了什么变故么？”
    杨音道：“老周的儿子昨天从学校回来。在书房里和他说，虽然现在没有强制执行，但是老周这样的身份也该主动遵守才是。”
    是家里小保姆听到，偷偷告诉她的。
    杨音很用心的笼络过这个小保姆，还借钱给她母亲治过病。
    所以她才肯冒着得罪家里那位少爷的风险，说给杨音听。
    杨音也只笼络了小保姆。至于老周的司机、秘书那些，她是不敢贸然动作的。
    于朵静默了一会儿道：“就之前你掉了孩子那件事，你家老周对儿女有什么惩戒么？”
    杨音摇头，“无凭无据的。真做什么，哪怕只是骂几句，那也要被说成‘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那么，你和大院里的人说出你是和继女发生争执之后，情绪激动，以至于孩子掉落。老周说什么了么？”
    杨音还是摇头，“没有。”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30节

    于朵道：“那看来，他是手心手背、两头为难。”
    杨音点头，“我也相信他对我是有感情的。但他的儿女，对我的成见太深了。如果，他真的不让我有自己的孩子，我就和他离婚。”
    如果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除了跟着好吃、好喝、好住，享受一场。
    她还能得到什么？
    她是专门给人照顾亡妻留下的儿女而且还不落好，陪伴一个大自己十几岁、体型走形男人的冤大头啊？
    那还不如趁着现在才28岁，另外找一个依靠。
    她一定要生自己的孩子！
    那两个养大的，伤透了她的心。
    她反正是不会为了让老周把资源全留给继子、继女，为了他名声好听，主动放弃生育权的。
    于朵道：“没错，这件事还是要看你家老周的态度。不让你生的话，也太自私了。”
    不让生，这都是《红楼梦》里对通房丫头的做派了。
    新时代的女性，干嘛要受这个委屈？
    于朵知道她主要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不是需要人给提建议、出主意，所以就安静听着，没说话。
    “你想好了就行。”
    以杨音的长相，如果想另外找一个男人肯定不难。
    甚至再找到个有权势的男人，也有可能。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是有国家干部身份的。养活自己和孩子都没有问题。
    不过，从她对梅英去工作的看法，于朵觉得她应该还是倾向于找一个有权势的男人作为依靠。
    她道：“你的继子……”
    “很自私、很坏吧？”杨音端着一块巧克力蛋糕，用吃蛋糕的叉子狠狠戳了一下。
    “不是，手段还不够高杆。他要是厉害的，就该对你好。好到让你昏头，自己放弃生孩子！有些爱美的女人，可能并不想生孩子的。”
    如果那对兄妹对杨音好到一定程度，说不准真能糊弄住她，让她以为他们靠得住呢。
    如今这样的情况，如果杨音不闹着一定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老周肯定乐得顺水推舟。
    杨音脸上露出后怕来。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会不会上当？
    她看看于朵，“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小小年纪，多智近妖了。”
    杨音本来想去找干姐姐倾诉的。正好她今天往机械厂来嘛。
    可惜昨天打她家里电话，家里人说是去上海出差了。周日正好在那边逛一逛，明天才会回来。
    “可能我比较爱想事儿吧。”
    杨音道：“嗯，不能小看了中学生。甘罗十二岁都拜相呢。”
    这个世上是有天才的！
    于朵笑笑，“我又没用心计害人，最多就是尽力让自己日子好过点。”
    杨音道：“那、那高老师……”
    “那是真的！我当时就是太缺母爱了。那会儿谁能知道会有如今的发展啊？我连我干爹是做什么的，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幸好，我帮过的人不只干妈一个。不然还真是说不清楚。”
    她如果不是真诚的，能骗得过干爹才怪了。
    杨音心头一松，那倒是。
    太过聪明的人她会有点害怕。不过，于朵确实从来没有用心计害过人。
    她喝了一口咖啡，感慨地道：“幸好我那继子没你聪明。别说，你这样的人适合混官场啊！官场就非得有七窍玲珑心不可。老周就说工作的时候心累，和我一起不累。”
    于朵‘噗嗤’一声笑出来。杨音确实有点笨蛋美人的意味。
    以前一起表演小品、跟着她学跳舞还真是没发觉。
    那位副厂长夫人是不是也是因此才会
    愿意扶持杨音的？
    听说老周会凑巧看到杨音的表演，中间也是有人安排的。
    笨一点的人不容易反噬。
    于朵如今不怕人知道她有心计。她没心计能把生意做这么大？
    杨音把她的话告诉她干姐姐、告诉老周，都没关系。
    如今就是她想装笨蛋美人，也是没人肯信的。
    杨音静默了一会儿道：“结婚前那一年，还有结婚后这五年，其实老周对我还是很不错的。跟着他，我过的都是好日子。但是，如果他真的不让我生孩子，那这些好于他而言，就是不用付什么代价的，顺手为之而已。”
    于朵心道：这一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杨音看看于朵，“我真有点好奇了。你这样又美、又有七窍玲珑心还很能挣的，什么样的男人能掌控得住你？林黛玉其实也是这样的，她看上的是贾宝玉。”
    于朵道：“那是因为她无法走出家门。她的生活圈子里矮子里拔高子，就一个贾宝玉还好些。”
    《红楼梦》的男人，其实于朵比较欣赏贾芸。
    潦倒的时候，能不卑不亢的去找王熙凤走关系、揽种树的活儿。
    后来贾府落败了，他又能救助贾宝玉。
    而且，他对小红很不错。当然，小红也值得。
    杨音一听就知道她看不上贾宝玉。
    其实于朵不但看不上贾宝玉，《金粉世家》里的金燕西她更看不上。
    那还不如贾宝玉呢。
    “《金粉世家》我也看过。那你觉得里头谁还不错？”
    杨音兴致勃勃的问道。
    她和于朵说了一通，也渐渐让自己的想法成型。
    如果老周不让她生，她就离婚另找让她生的。
    而且是要趁年轻漂亮找。
    于朵道：“其实我觉得白雄起不错。他妻子不能生，他连小妾都没找，就和妻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而且把他妹白秀珠当女儿一样的疼爱。只要他不当汉奸，我觉得他就很好！”
    杨音道：“他不是反面人物么？还对付提携过他的金总理。”
    “政治的事很多时候只有立场，没有对错。总不能说金总理提拔过他，双方政见不同也要盲目追随吧？反正比起金家那四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儿子，他这样的政坛后起之秀，而且爱妻护妹的，我就觉得很好。你不想有个这样的丈夫或者哥哥么？而且，他是反面人物，难道金家是正面人物？”
    最后于朵还是提醒了杨音一句，“你如果决定继续备孕，就找信得过的医生，时常给你把脉。”
    第301章
    杨音的事情倾诉完了。于朵要去打电话，她就跟着一道往去。
    咖啡馆倒是有电话，但人家是联系业务用的。于朵要给二姐打电话，没法在一分钟之内就说完。
    还是不为难人家了。
    路上杨音嘀咕道：“想打个电话还得走老远，真是一点也不方便。”
    于朵心道：知道你家楼上楼下都有分机呢。
    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了。
    她在干爹干妈家里住的时候，床头柜上也有分机。那确实是方便。
    但如今她个人还没那条件。
    就旅行社安个电话花了5000，平时用得相当频繁。
    毕竟，涉外旅行社，听起来那么高级。如果电话都没有，真说不过去。
    印在名片上的，总不能是楼下公用电话的号码吧。
    让外国友人打过来，再让公用电话的人去楼上喊人，过五分钟再打？
    那生意肯定打水漂了。
    所以，于朵咬咬牙安了。
    但至今一想起来都还有些巴心巴肝的痛。
    不过好像听说最近降价了，4000多就能安上。
    但还是贵啊！
    尤其她现在正是现金流紧张的当口。
    关大爷和梅姨今天收的全部礼金加起来，是普通人五年的工资，但还不够按一部电话呢。
    只有像杨音阿姨家的老周，还有干爹那种国家一定级别以上的干部，家里才有由组织上统一安装的电话。
    哦，顾大哥他爷爷家也有。
    其他人在家，都得找公用电话用。
    但其实北京城已经很好了，如今走个十来分钟，肯定能找到一部公用电话。
    黄姐说她回了老家，要走十里路到镇上邮电局，才能找到公用电话呢。
    于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杨音阿姨，你已经习惯周秘书长的职务带给你的种种便利了。如果真的离婚，而且不能马上再找到个差不多的下家，你真的能习惯么？”
    杨音静默了一会儿，老实地道：“那可能是习惯不了的。”
    她办公室也有电话，但如果和老周离了婚，她未必还能保住当前的位置。
    体制内同级别有很多岗位，回头级别不变，被调去其它非领导岗位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这个位置清闲极了，有事直接不去都没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31节

    反正还有一个正馆长、两个副馆长，他们才是做事的。
    而且，搞不好调动的时候级别都给她降个一级、半级呢。
    于朵点到即止。
    杨音道：“但是，我还是得跟老周把这件事挑明。我拖不起！再拖，我就要30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附近一个有公用电话的小卖部。
    于朵其实给这些弄公用电话的算过一笔账。发现人家每月就守着一部电话机，还挺赚的呢。
    如今电话入户费太高，除了干部群体，其他人家私人安得起电话的是凤毛麟角。
    但电话又确实具备电报、信件不具备的时效性，应用渐渐广泛。
    所以，每一台公用电话的生意都还不错。
    一个月赚几百不成问题。一年就能回本！一年后，这就是一个下金蛋的母鸡。
    在电话机普及到千家万户之前，都是如此。
    回头她有钱了，也可以考虑在电器行和废品安上电话。到时候除了自己用，也拿出来当收费的公用电话打。
    那天再有什么事就方便了。
    因为可能要说一阵，于朵就找了一跟凳子把杨音先安顿好。
    然后再给二姐楼下的公用电话拨了过去。
    拨通了，说找楼上三楼305的于凌，麻烦人家去叫一下。
    然后挂断。
    杨音坐在旁边想着，她自从17岁凭着美貌被特招进机械厂宣传科唱歌、跳舞、表演小品，事事处处得到的都是优待。
    但11年过去，她真的不再年轻了。
    如果再找一个，能赶得上老周的职级么？
    离婚，在当前是原罪。
    就算她的理由很正当，以后的男人能理解。
    但自己不是处女了，这在婚姻市场显然是要贬值的。
    如果再找一个还赶不上老周的职级，那只要自己不离开北京，以后两口子多半是要在老周手底下干活的。
    那还有什么意思？
    而且，没准还没人敢娶自己呢，怕被领导穿小鞋嘛。
    自己不是个能吃苦的人。除了美貌，知识储备也不够。
    她顶多就是去电大混个文凭，回头单位评职称那些用得上。
    让她去考大学，那是玩玩考不上的。
    之前作为梅英的单位领导来上台发个言，还需要有笔杆子代笔呢。
    她以前没想过离婚的事，也没有备胎。华国女人结婚了，有几个会想着离婚啊？都是想从一而终的。
    那这婚还不能贸然去闹着要离。
    但这个不让生孩子就离婚的态度，她得让老周知道。
    不能让他把自己看死了，认为她是离不开他的。
    好吧，她得渐渐习惯离开他的庇护，得学着硬气起来。
    不然回头真闹大了，他也要离，她总不能又回去求他不要离吧。
    那一辈子就真让人吃定了。
    不过，她也不是一点胜算没有。
    老周肯定也不想离婚！
    如今对我党的干部来说，离婚也是给政治上进步拉后腿的事。
    那他还不如在
    如今还没有强制执行计划生育的时候，兑现当初的诺言，和自己再怀个孩子呢。
    两者都是拖后腿，真不如选后者！
    尤其如果宣扬开，他的儿女为了不让自己生孩子，先是耍手段让自己怀上的孩子掉了。
    然后他又为了当计划生育的标兵，在还没有强制执行的时候就不准自己再怀。
    那以后也不会有哪个傻女人再嫁给他。
    除非，是先天就没有生育能力的。
    至于说离了婚或者死了男人，带一个孩子的。老周应该也不会要！
    他那样的地位了，才不会将就呢。
    而且儿女都送去上大学了，也不会想再帮别人养孩子。
    如果他连自己生都不准，干嘛要替别人养啊？
    她在这里想着，于朵那里等够五分钟又拨了过去。中间还有人来打了个电话，于朵只能先等了一下。
    这回打过去，二姐就在了。
    “我刚回来，还没上楼呢。之前那八千今天上午已经交给林晓慧、辛明政了，她们也打了收条。并且注明了是电器行退股的14000里的8000。常乐开车载我一起去的，他说是你干爹让他来的。”
    是常乐开着车来这里找的她，应该是跟常宁问到的地址吧。
    于朵道：“哦，他是不是下次还要去？那你帮我谢谢他。”
    “嗯，他说了，下次那六千他也一道去，让我给他打电话。你汇过来了吧？”
    “汇了，今天一早凑齐，吴珍就去邮局汇款了。”
    “行，那收到了我再跟那两口子约时间。这个钱交付清了，让他们出面写一个文字说明。你们的拆伙就算完成了。”
    辛明宇和林晓慧正好可以代表那两家人出面和于朵拆伙。
    于朵点头，“二姐，给你添麻烦了。”
    “别客气，你帮我的更多。倒是你干爹，真是拿你当自家孩子看待的。”
    “是的。”
    于凌笑了两声，“因为常乐去了嘛，我看他们隐隐是有点后悔的。一开始他们，尤其是林家那两兄弟估计没想到你干爹拿你这么当回事。毕竟你之前也没怎么动用过他的关系。”
    “那毕竟只是干爹，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分这个东西，用一点少一点。”
    于凌道：“你还真是关大爷教出来的徒弟。他以前就同我说过，哪怕是亲姐妹，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就好像银行里的钱，想取，总得先存进去。”
    她现在替于朵跑腿，就是‘存钱’的行为了。
    于朵道：“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这样的。没有血缘关系，我就没法那么心安理得。而且，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也不是就能予取予求了。”
    于凌想起自家爹妈，能对他们予取予求的只有于承。
    “是，你说得没错。”
    对爸妈来说，儿子是来向他们讨债的，女儿却是来还债的。
    没错，亲爹妈都这样，干爹妈那里的情分肯定不能心安理得的多用。
    说得再亲热，真的用多了，人家肯定也会有想法。
    不过，常司长是真挺看重于朵的。还让常乐来替她站台。
    这也是于朵平常不动用他的关系的缘故吧。
    常乐的服装厂已经开始生产了，平日多忙啊。
    不是他叔亲自给他打电话，人家何必跑着两趟？
    她前两天应邀去参观过常乐的厂子。是直接买了一家濒临倒闭的服装厂，捯饬了一下还挺像样的。
    不过常乐主要是做外贸，暂时没有内销。但是说如果她要大量订货，也可以接单帮她做。
    到时候还可以多个噱头，说这原本是做外贸、走出口的衣服。
    她现在四个摊子，还要再继续发展才能直接下单。数量太少，人家都懒得打板。
    她之前，都是买的别人现成的款式。
    于朵挂断电话，把钱给了。
    这才叫上杨音往回走，“杨音阿姨，你要回去机械厂参观一下么？”
    看门的大爷和于朵挺熟。
    而且杨音也是机械厂出去的，如今还是市领导家属，自己也是国家干部身份。
    肯定不会将他们拦在门外的。
    杨音笑，“你跟我啊，那那些工人看到了哪还有心思干活？算了，不去乱他们的军心了。”
    那晚升学宴，她听到大杂院几个机械厂的工人说，她离开之后厂花这个位置从缺了几年。
    还说什么宁缺毋滥。
    原本于朵即将入职，厂里工人私下里都说她是未来的厂花来着。
    结果，秦副厂长新老婆的表妹把那个位置占了，于朵进不了机械厂了。
    “没那么夸张。我在里头办板报，虽然来来往往的人喜欢多看两眼，但一点不影响正常工作秩序。”
    秦罗敷令人‘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是乐府民歌的夸张描写。
    不过，既然杨音不想回去就算了。估计她现在心头不顺，不想回去和熟人寒暄吧。
    于朵想了想，“那我们去河边走走。”
    “好！”
    于朵陪着杨音在河边散步。心头却在想着婚姻这个东西，就是林妹妹说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于朵不愿意是被压倒的那个。但她看杨音好像是被老周吃得死死的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32节

    杨音看起来其实不想离婚，而且她根本不是老周的对手。
    于朵觉得应该引以为鉴。她不想去攀谁的高枝，那样一旦人家不让攀了怎么办？
    还是拿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最踏实。
    所以梅姨才不要别的，只要一份工作吧。哪怕只是临时工，一个月20块。
    但这样有班上，有工资领。她心头踏实啊！
    第302章
    杨音阿姨也有工作，而且她还是领导，工资是梅姨的几倍。
    但因为她家老周的关系，她的生活重心是放在家庭的，对工作应该没怎么上心。
    甚至可能只是挂了个职务，没做什么事。
    一旦失去她家老周的扶持，说不好她还能不能坐稳如今的位置。
    嗯，多半不行吧。区图书馆的副馆长，其实以她的学历、工作能力可能是不匹配的。
    以前她在机械厂干表演，倒是挺适合。
    但那个工作不好摸鱼。她那会儿是台柱子呢。
    于是换到了图书馆去。
    所以，如今这份世人眼底的好工作并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于朵觉得以后无论如何，她得把事业抓牢。
    干哥和顾大哥想找的那种为了以家庭为重、相夫教子的贤内助，她是不愿意做的。
    她们走在河边，虽然这会儿有点寒意，但因为衣服穿得扎实就还好。
    一阵车铃声响起，于朵抬头一看。
    原来是大哥载着于鹏路过，摁响车龄和她们打招呼。
    吃过午饭不久，大哥就送于鹏去上英语补习班了。
    两块钱一课时的学费，是这一片的居民都要咋舌的贵。
    大哥、大嫂能咬咬牙把于鹏送去，也是看中了未来钱景。
    不过，大哥接货的外快收入腰斩了。一个月少了几十块，一个月50块的补课费估计他有些吃力。
    听大嫂说，他们也打过退堂鼓。
    最后是邱老爹拍板让送外孙去的。他一个月给贴补20块。
    说是穷什么不能穷孩子，既然知道是好事，砸锅卖铁都该供。
    他贴补20块，让他们每天节约下一块钱就够了。
    估计他也是想通了，钱用来做教育投资，比被败家儿子败了要好得多。
    再加上于鹏想学英语的意愿非常的强烈，这个事最后就这么定了下来。
    于朵估计以邱老娘的性子，还嘀咕过于鹏两个姑姑那么有钱之类的话。
    邱老娘也是女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压着女的给男的花钱。
    不过，她也只能给她闺女洗脑，可管不到她们姐妹头上。
    如果她敢再到于朵面前来阴阳怪气，于朵就索性直接和哥嫂一家再疏离些。
    这样周遭也不能有人说是她的不是了。
    敢到二姐面前说，二姐一定会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当晚，杨音吃了晚上的酒席，和于朵一起离开的。
    常乐开车送她们。
    先送杨音回市政府大院。
    车子停在市府大院门口，很多人都看到了。
    包括站在楼上窗户往外看的老周。说是有人送，不用派车过去。
    毕竟周日嘛，说是不好多麻烦司机。
    所以，杨音一进门，从楼上下来的老周就问道：“谁开着进口车送你回来的啊？”
    那十几万的进口车，就不可能是杨音那个在机械厂当副厂长的、干姐夫的配车。
    开得起那样车的人，家底应该不比百万少。
    杨音有一说一地道：“于朵她哥啊。嗯，具体说是她干爹、就是常司长的侄儿。那晚你也见过，从漂亮国回来的华侨。”
    老周静默了一会儿问道：“他跟你年纪差不多吧？”
    “是的。他婶婶和堂弟都中午吃过饭就走了。他说对华国传统文化感兴趣，所以留下来听于朵师傅那个圈子的人聊天。他送于朵回家，我正好就搭个便车。”
    老周道：“就只是对华国传统文化感
    兴趣？”
    他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对华国的传统美人更感兴趣吧。
    如果是那个开食品厂的常家小子，他近来也打过交道。
    那小子对美女很感兴趣！
    而且，外国的文化，对处不处女的可没华国男人看重。
    而大院门口，常安已经调转了车头。
    坐在副驾的于朵笑了出来，“常安哥，我估计杨音阿姨回到家，无形中会利用你一把。”
    这个人选其实真还蛮合适的。
    看来杨音阿姨是真不想离婚啊。
    看来她是觉得自己清清白白的跟了老周，最好是从一而终。
    离婚再找，确实不太符合主流。
    而且，未必能找到比老周更位高权重的。就是找到了，人家也未必肯堂堂正正的娶她。
    接下来她就是闹离婚，那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小小利用一下常安哥，这也是她的手段。
    常安道：“没事，我是回国投资的爱国华侨。她家老周整治不到我头上。再说了，你也在车上，我清清白白的。”
    杨音确实漂亮，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
    比年纪还小，还没怎么长开的于朵更多了些成熟女人的风情。
    她是华国副厅级官员的老婆，他可不敢随意招惹。
    但他也不怕事儿。
    而且，杨音肯定会解释清楚的嘛。她又不是真想让老周误会。
    常安确实喜欢美女，但肯定不会招惹不能招惹的。
    那种一沾上就要以结婚为前提的，他肯定不会招惹。他在漂亮国有女朋友，只招惹能用钱打发的。
    另外就是杨音这样的有夫之妇，也断断不能招惹。
    再有，眼前的于朵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二叔、二婶当她是亲闺女，那就是自己妹妹。也是不能招惹的。
    等开出这一片，常安道：“想不想开车？”
    于朵眼睛一亮，“想啊，不过你这十几万的车……”
    万一撞了，赔不起啊。
    “我就坐在副驾坐着，你怕什么？这会儿街上没什么车、也没什么人。”
    稍后，车子靠边停下，于朵和常安下车换了位置。
    常安道：“系上安全带，我发现你们开车、坐车都不系安全带。”
    于朵‘哦’了一声，拉过安全带系好。
    这是她第三次开车。
    第一次是和二姐、辛明宇、辛晴一起去深圳。
    那时候路烂，但是路上没别的车。她就大胆的往前开了。副驾是疲劳驾驶的辛明宇。
    主要就是为了让他休息一下。
    第二次是在军区，她跟着干哥去顾家玩。在军区空地上练习开车，副驾是干哥。
    所以这第三次，她已经开得比较熟练了。
    常安哥都敢拿十几万的车给她练手，而且他自己还在车上。
    她有什么不敢开的？
    所以，于朵一路顺顺当当的就把车开到了学校后门。
    北京城里的车自然比如今刚成立几个月的深圳市多多了。
    但是，相对北京的人口、街道来说，还是很少、很少的。
    这一路开回来也没遇见多少辆。
    下车的时候常安道：“嗯，开得不错。到了年纪就可以去拿驾照了。不然三婶不让你开车是吧？”
    于朵点点头，然后挥挥手，“常安哥再见，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我看着你走进去。听说你下周要去参观京大？”
    “是啊，干哥他们开学都半个多月，应该地皮子也踩熟了。”
    常安笑，“他那是踩得相当熟，不但西语系熟，经济系的也熟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33节

    “那就好啊。”
    京大内部四千多亩，完全熟透是不可能的。
    但应该可以给她当导游了。
    这会儿回到家，黄姐的女儿已经离开了。
    说起来于朵和她没什么照面的机会。
    小姑娘周六晚上来，周日吃过晚饭离开。
    这个时间段于朵要么是去外交部大院过周末了。
    期间可能去看内部电影，也可能跟去北京饭店、国宾馆这些地方参加舞会。
    要么就是废品站那边有事，回去了。或者去电器行、旅行社巡视一下。
    就那天黄姐把人领回来见了一面，她都不记得长什么样。
    就感觉人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瘦瘦小小、头发黄黄的。
    也不知道黄姐给她捯饬成什么样送去的学校。
    如果还是那么穷苦的样子，在学校没准会受欺负呢。
    就x中，同学之间攀比都挺严重的。
    贫富差距，或者父母官大、官小，这些都是在比的。
    于朵的样子一看就挺富裕，加上报名是干妈亲自送她到的学校。
    所以在学校没人惹她，遇到的老师、同学对她都相当的友善。
    于朵进屋后，黄姐给她拿拖鞋出来换。
    这屋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每天晚上黄姐都要拖一遍地才睡下。
    她有些忐忑的问于朵，“小老板，你读完高中，就不需要保姆了吧？”
    她听其他人这么喊于朵，便也跟着喊。
    原本是来北京挣两年钱，或者说先想办法到北京再说。
    现在渣男找到了，也要到了女儿的抚养费。
    女儿也接到北京读书了，她肯定想得就更多了。
    于朵道：“是的。所以你得想想，到时候你要做什么在北京养女儿。或者，到时候我把你推荐到熟人家继续做保姆也可以。但是，还有一年半呢，我觉得你可以学点什么手艺。你做菜不错，可以再学学提升一下。将来自己摆个小吃摊什么的也好。学校前门后门几个小吃摊，我给她们算了一下，应该都挺挣钱。你想在要去试试也行，但不能影响到我的生活。对我影响大了，我就另找其他保姆。”
    于朵不是什么圣人。黄姐是她的保姆，却因为女儿的事
    耽搁了一周的工作。
    是扣了她的工资，但这是应该的。
    于朵请保姆是为了自己方便。但这件事给她带来了不方便。
    这一次是因为知道黄姐女儿在老家过得很不好，算是破例。
    但破例的事，是下不为例的。
    要想继续享受包吃包住、外加35块一个月的工资，周末还能接女儿来团聚，那就得做好本职工作。
    黄姐自然也看到了学校前门、后门的小吃摊生意很好。
    也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摆个摊子。
    但于朵这么一说她就清醒过来。
    如果这个保姆工作丢了，她还怎么在北京立足？
    小老板对她已经很宽厚了，尤其周末还让她家妞妞来这里吃住。
    那花的，其实都是小老板的钱。
    她攒的的十几块钱，还有从渣男那里一次性要来的120，这一次给孩子报名已经都花掉了。
    甚至给妞妞买衣服的钱，都是小老板借给她的。
    “小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本职工作的。”
    于朵点头，“只要在这个前提下，你挪出些时间摆个小吃摊我不反对。毕竟钱这个东西，是多多益善的。有了钱才能改善生活质量。”
    周一于朵继续上学，她准备周日一早坐车去京大西门。
    然后跟着干哥进京大的参观。
    学习上已经游刃有余，拆伙的一万四也已经都付了。
    手头还有一千多。
    电器行的电器卖得七七八八，她准备先凑够一万五，然后给二姐汇过去。
    这天课间操后，于朵回到教室，从书桌抽屉里摸出了一封粉红色的小信封。
    同桌道：“哟，有人给你递情书啊，是哪个勇士？”
    第303章
    于朵道：“为什么要说是勇士？”
    情书这玩意儿她不陌生，上初中之后就收到过了。
    只敢放在抽屉里，算哪门子的勇士啊？
    同桌道：“你长得又漂亮，学习成绩也算第一档的。而且你家世好，是外交部大院的子弟。听说你家还有海外关系，所以钱多得花不完。其实很多人肯定都觉得你很好。我听说私下你被评为年级第一美人呢。敢给这样的你递情书，还不是勇士？”
    于朵笑笑，“真是勇士，那不如当面来跟我说。”
    这玩意儿她准备拿回去，却不打算拆。
    找个盒子放起来吧。总不能给人丢了或者撕了。
    交给老师就更不可以了，她还要在学校、在班上混呢。做人不能做成这样！
    同桌看于朵好像不太在意，索性笑道：“是谁放的啊，真有胆子就当面说啊？”
    同学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看到粉红色的信封，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正常，于朵的综合实力绝对是南波万。没男生送情书才怪了！
    于朵放回抽屉里。
    班长赵耀看着她道：“我们现在是高中生，应该以学习为主。”
    有人道：“班长，别那么死板嘛。高中毕业就到法定婚龄了啊。到底谁送的，敢做不敢当啊？”
    旁边有人喊道：“于朵——”
    于朵扭头看过去，“你来认领？”那拿回去吧，省得她还得处理了。
    那人走过来，在于朵后面的空位置坐下，正好旁边就是赵耀。
    赵耀看着来人皱眉。
    来人是班上的体育委员袁浩，于朵听说家庭背景很大，但没打听过。
    所以，虽然成绩在这个班垫底，依然捞了个班委做。
    也就因为这是体育委员，他体育成绩确实很好。
    不然，根本不能服众的。
    袁浩道：“不是我。”
    “那你过来干嘛？”
    “我当面说啊。于朵，你愿不愿意和我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有几声口哨声响起，“浩哥，还是你直接！”
    “废话，浩哥是谁啊？”
    于朵道：“我记得上个月月考你是第36名。咱们班可就40个人，这个成绩岌岌可危要掉到二班去的。我肯定要找一个能和我考上同一档次大学的人共同进步。”
    对这种人，不能拿赵耀刚才的话回绝。
    人家不会接受。
    这种人顺惯了，不把他打击到，就会以为你的‘不’是言不由衷的。
    袁浩道：“我会努力进步到前三十名。另外，你准备考哪所大学？”
    “京大。”于朵直接道。
    这个班的人，都是以清北复交为目标的。没什么不能说！
    袁浩自信地道：“那我没问题。”
    于朵挑眉道：“15%？”
    干爹和她说了，京大这样的学校有15%的名额是给某些子弟的。
    自身实力够上一流大学，再有副部级以上领导的推荐，就可以上。
    还说他明年级别应该能上去。
    到于朵高考的时候，能保持现在的成绩，京大经济系就是可以稳上的。
    不过于朵还是想靠自己的实力考进去。
    不然，其他同学都是各地状元，她进去了却当班上垫底的就没意思了。
    她又不是想混进去镀金。
    而且，年轻人嘛还是想搏一把的。
    干爹表示理解，说只不过是告诉她，有这样一条路子保底。
    所以，袁浩应该说的就是这个了。
    袁浩点头，“你果然知道。”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34节

    于朵道：“成绩还没我好，还是算了吧。”
    袁浩脸有些胀红，道：“成绩又不代表一切。”
    于朵摇头，“读书，取得好成绩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都不能比我做得还好，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众同学面面相觑，这可是袁浩啊！
    再一想，于朵人家也是天之娇女。
    赵耀的同桌进来，看到袁浩把他的位置占了。
    但因为袁浩在班上名声很响亮，也只能是站在旁边等着。
    这个班上，自然有高门子弟，但也不乏赵耀和他同桌这样的寒门子弟。就是凭学习好考进来的。
    他们通常都不招惹袁浩这样的人。双方像水跟油一样，界限分明。
    袁浩的脸胀得通红。
    他学习不差，体育非常的好，才进x中就成了学校篮球队的主力。
    而且他长得很好，身高也有186。
    从下都是女孩子追着他跑。
    还是很有自信才会在于朵面前坐下，直接告白的。
    他觉得于朵各方面，包括身高、长相、家世等等都是和他很匹配的。
    至于学习成绩，像他们这样的的家庭，过得去就行了。
    这个班上的男生，根本和他没有一战之力。
    都不用说家世了，就光是身高他都是碾压。
    好些男生，根本不比于朵高多少。同样的身高，女的看起来更高。
    他不信于朵能看上那样的主。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自量力，给于朵递情书。还是藏在抽屉里。
    他觉得于朵让当面说那个话，就是对他说的。
    追到她这个年级第一美人也挺有面子。
    高中阶段来一段青涩的校园恋情也不错。
    这才会一冲动就来了。
    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就被拒绝。而且是用这么狭隘的理由！
    袁浩道：“那你来看我打篮球，还给我递水？”
    于朵道：“篮球对抗赛是班与班之间的，我去给自己班上加油而已。那你是主力嘛，目光肯定大半落在你身上。至于递水，那是班费买的。中场休息班长让给你们递水，你正好在我附近。班长——”
    赵耀点头道：“嗯，是有这么回事。”
    那一次确实是他喊前面的同学给篮球队员递水来着。
    袁浩他们这些篮球队员还挺受女生欢迎的，所以现场有点挤。
    要硬挤进去就招人恨了。
    于朵站在前排观战，他就递进去给她，让她递给班上的篮球队员。
    然后袁浩接过水，其他队员就笑着没过来。
    赵耀只能换了个人给他们递的。
    赵耀道：“要上课了，让陈家启坐下吧。”
    袁浩这才起身往再后面一排正中、自己的位置走去。脚步略有些僵
    硬！
    竟然是他会错意了，自作多情！
    班上其他人这会儿都不怎么敢出声，怕招惹到表错情的篮球主力兼新任校霸。
    于朵转过身去。
    趁着老师还没进来，同桌道：“你好狠啊！这简直是当众把袁浩的脸皮揭下来了。”
    “这种事肯定要快刀斩乱麻啊。他都已经误会了，肯定不能再留任何余地。”
    感觉这种没经历过太多事的男同学，好幼稚啊！
    跟她吹嘘家世好、身体好，有本事去保家卫国、上阵杀敌啊！
    躺在父辈、祖辈的功劳簿上有上大学的优待，有什么好显摆的？
    自己能有功劳，那才是好儿郎！
    陈家启笑眯眯道：“于朵，这么说你喜欢学霸啊？”
    于朵同桌的眼神余光瞥了一下猛然有点紧张的赵耀。
    于朵道：“必要条件之一，不是充要条件。”
    陈家启道：“那什么才是充要条件啊？”
    于朵道：“我也不清楚。但至少，要高我五寸吧。”
    赵耀的身影直接僵住。
    陈家启和于朵同桌对视一眼，好狠！
    看于朵这架势，长到一米七应该不成问题。
    如无意外，赵耀估计就是175左右了。
    陈家启还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寸还是英寸啊？”
    寸的话，五寸是16.7厘米，英寸则是12.7厘米。
    于朵失笑，“哪能那么精确？就高半个头，我以后能穿高跟鞋就行了。”
    她去跳舞，能满足她这个要求的舞伴好多都是外国友人。
    当然，她没想找个外国人。
    华国也不是没有一米八以上的男的。
    中午放学，于朵把那封粉红色的信放到书里拿了回去。
    找了个匣子装好，放进抽屉。
    黄姐家的孩子来，是不会进她的房间的。那孩子第一眼看过去就怯怯的，不至于是个淘气的。
    黄姐中午做了三菜一汤。
    端上桌后她道：“我上午去看了一下，附近有一个小摊就卖的响皮，里头还有荤素配菜。荤的三分，素的一分到两分。这个不需要多少成本。”
    这一天赚个一两块，一个月下来也是四五十了。
    于朵也看到过那个摊子，“那是旁边初中、小学部的吧？”
    高中生没几个吃这种的了。
    “是的。我想试试，这个不要什么本钱！”
    小老板说得没错，多挣点钱才能改变生活、才能给妞妞更好的条件。
    “嗯，你试试吧。你做的凉拌菜还可以。”
    黄姐道：“小老板，用的调料和菜那些我会算钱的。还有，妞妞周末来的花销，我也会自己承担。”
    之前小老板借给她100给妞妞买衣服、鞋子、书包、文具那些。
    她没有用完，就预备拿30块来试试做生意。
    于朵点点头，“我的话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不影响我就行。”
    下午要放学了，于朵准备去打会儿乒乓球，然后再回去吃晚饭。
    同桌拿手捅捅于朵，下巴朝前头的空位置抬了抬。赵耀的书桌下用网兜挂了一个篮球。
    众所周知，打篮球跑跑跳跳是一个很长个儿的行为。
    而且，以高中生的年纪，男生还有这个最后的机会冲刺一下身高。
    女生基本已经定格，可能就剩两三厘米的上升空间了。
    以往，他是没有带这个来学校的。
    这会儿赵耀应该是上英语课去了。毕竟他家没有自学英语的条件。
    同桌感慨地道：“厉害啊你，体育第一的校霸、学习第一的学霸都被你拿下了。”
    于朵道：“你想多了。也许人家就是在保持学习第一的基础上，想要把身体练得好一点。身体是学校的本钱嘛！乒乓球去不去？”
    “去啊！”
    于朵打乒乓球的时候遇上辛晴了。
    辛晴这段时间有些不好意思，都没有来找过于朵。
    但于朵今天当众拒绝那个篮球主力告白的事，辛晴这个外班的都听说了。
    于朵，还真是不好追呢！
    那男生家世很好，长得也好，才入学一个多月，已经是校园风云人物了。
    要是追她，她都有些抗拒不了。
    于朵看到辛晴，朝她打个招呼，“来打球啊？”
    “是啊。成绩不好，没轮上这节英语课嘛。”要不然她也不需要用周日的半天时间来补习了。
    “对了，你奶奶多大年纪了？”
    “快70了。”
    于朵道：“老太太帮我出过气。回头七十大寿你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来给她老人家拜寿。”
    辛晴点头道：“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35节

    “你家电器行哪天开张啊？”
    “10月18号。”
    于朵笑道：“预祝生意兴隆啊！”
    18号啊，那还有11天。
    于朵现在的问题就是得卖了货才有钱去进下一次的货。
    汇款又要耽搁几日。
    第304章
    这两处耽搁的时间就比较多。
    这势必会造成现金流不足的这段时间，店里会缺货。
    还得将就钟言车队的时间，他们一周最多走一趟车。往返要那么多天了。
    贺山提议要不在京津冀转一转，找个电器行作为临时进货的地方。
    出于运输安全的考虑，于朵否决了这条提议。
    半路被抢了，那可就亏大发了。现在本来就缺钱。
    但如果辛家的电器行开张，她可以到辛家去买。就店里缺什么就买什么。
    反正他们都在同一家进的货。
    就从什刹海到西单，这就很近了。让废品站把三轮车冲刷干净，铺上垫子就拉回来。
    就北京城里、光天化日的，这就没人敢抢了。
    这样没得赚，还费事。但不会让要买电器的客户跑掉。
    而且，开业不还有例行优惠么。
    开业打个九八折的话，她去运回来赚2%也好啊。
    一台大件，也能赚个十来块呢。
    这都够房租和贺山、钱小南的工资了。
    辛晴有些讪讪的，“谢谢啊！”
    周四下午，二姐给于朵打电话，拆伙的事已经办妥了。下次回北京会把写好的文书给她带回来。
    “哦，你几时回来？”
    于凌道：“元旦吧。元旦我回来还关大爷的钱，还得看看自己的摊子。全部放手给齐欢，我也不放心。小妹，也许再干个一年半载的，我就能在北京买得起房了。”
    和比她还能挣钱的小妹说这个话，她就不用担心会被说炫富了。
    而且，小妹轻易都不借钱给她，说做生意的要留流动资金。
    那小妹肯定也不会轻易跟她开口借钱。
    这两个隐患都解除了，她就能畅所欲言的分享。
    于朵笑了笑，“那挺好啊。”
    于凌继续说着，知青圈子里已经知道从她这里进衣服卖可以赚钱。
    不用她再一个一个的去跑了。
    至于垫资，她就给了两个选择。
    要么就垫资一次，这次付上次的货款。当然，每次有上限。
    要么就像徐然一样，打个九七折。
    于朵想了想道：“随时都可能有房子卖的，那就是团结湖小区了。”
    北京的商品房小区就两个，团结湖那边因为占地广、房子多，可能随时都有几套在出售中。
    倒是华侨公寓，这么久了一套都没出来过。这边买房的，都是不差钱的。
    于凌道：“如果别处没有，我就买在团结湖小区。总不能让我避着他们吧？这人啊，户口转回北京了，但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才能有真正的归属感。”
    “嗯，那里头那么大，估计你们也遇不上。”
    于凌道：“我买得起团结湖小区了，他们应该能买到更好的地方去吧。不过，我已经学会不去在意他们了。”
    当天下了晚自习，于朵往出租屋走。
    今天9号了，辛家的电器行还有9天开业。她现在其实有些盼着他们早些开业了。
    下午打电话问了一下贺山，店里已经缺了几样货了。
    眼看着生意溜走啊。
    现在不像改革开放之前，供销社说没货了，大家就只能等着。
    北京如今已经有几家电器行，买家肯定去其他电器行了。
    如今唯一能保证进货量的，就是顾大哥的收音机。
    这个是卖了才给钱的。
    如今代售费已经涨到两块钱一台，生意依然很好。
    不过祝海说，商标元旦前能下来。到时候卖一阵，有了点知名度，农历年后可能要涨价。
    她正想着，前方树下有人喊她，“于朵——”
    于朵一看是袁浩，“你下课跑前头来堵我？”
    又有什么事？
    袁浩不是住校生，他家住另一个大院，离x中也不算远。
    所以第三节 晚自习，他也不用上。
    袁浩道：“我家里有人说，你只是养女。”
    于朵道：“不是养女，是干女儿。”
    养女那完全是被人家养大的，依附于人。干女儿的话不靠人养，没那么大的依附性。
    袁浩继续道：“你是因为这个拒绝我的么？”
    于朵一愣，你还真是充满自信啊。
    不过，她似乎是因为这个缘故
    和顾大哥在渐渐疏远。
    她摇头，“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我说，你了解我么？”
    袁浩道：“我听说你涉外旅行社的生意做得很好，收入很好。如果你给我机会，我也想进一步了解你。”
    一开始的好感其实只是始于颜值，但父辈说她生意做得好，还替国家挣外汇，十分认可的样子。
    他对她的能干就有了新的认识。
    于朵笑了起来，“所以你之前所谓的想跟我共同进步，就是想先下手为强吧？并没有想过以后种种？”
    袁浩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是这样的。
    于朵继续道：“贾宝玉可以自己做主喜欢林黛玉。但他最后还是只能屈从长辈的意愿娶薛宝钗。”
    袁浩道：“我不是长子，我是次子。”
    “你先听我说完。”
    袁浩点头，“你说。”
    “我拒绝你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对你根本其实不熟，你虽然亮眼但并没有打动我。总的来说，就是我对你不来电。”
    袁浩身上最亮眼的就是家世好、体育好，尤其篮球打得好。
    这两条，干哥和顾大哥也符合。
    常安哥、常乐哥他们也都符合。据说外国高校就很看重体育成绩。
    所以，她应该是早就见多识广了，所以对同龄、明显比他们几个要幼稚的男同学，真的没感觉。
    袁浩道：“也就是说如果你来电的话，是不会在意家世差距的？”
    “我现在只想考上京大，然后把生意做大。为了达到这两个目标，我的时间是很紧张的。所以，袁浩同学，希望这个事就到此为止。还有，我不介意别人知道我只是干女儿。你不用为我着想，躲到这外头来说。下一次你再半道来堵我，我不会再理会。”
    简言之，别来浪费我的时间！
    于朵说完直接就走了。
    袁浩在背后盯着她的背影，这一刻他清楚的认识到于朵是真对他一丁点意思都没有的。
    一点侥幸都不能有了！
    他可以不打扰她，但是不会放弃的。不就是没能打动她么，他会好好努力让她被打动的。
    听说，赵耀那小个子在开始打篮球了。
    当篮球那么好打啊？
    周五下午放学了，于朵骑上自行车准备去电器行看看。
    现在电器行缺钱缺得厉害，她都不敢动辄就喊黑的了。
    虽然也节约不了多少，但有自行车就骑自行车吧。左右现在也不热。
    黄姐道：“小老板，你回来吃晚饭么？”
    “不了，我在外头随便吃点就好。”
    这会儿已经四点多了，骑过去就五点多。还要回来吃晚饭时间太赶。
    不过今晚她是要回学校住的。
    今晚不去外交部大院，明天她要去干哥的四合院那边。然后让他带自己去里头参观。
    于朵一路骑着车过去，还没到门店呢，就遇上准备去吃晚饭的樊威。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36节

    “我说于老板，你的货不是又半道让人抢了吧？”
    于朵把一只脚放到地面支着，“你望我点好行不行啊？”
    她知道缺货挺严重的，可也没办法。
    她没法压货款。
    人家广州那个超大的电器行，压根不稀罕她这点小打小闹的批发量。
    樊威拿着饭盒道：“那你店里怎么回事啊？”
    “跟合伙人拆伙了。”
    樊威想了想，“应该不是小顾吧？我看他的收音机，货架上还是有的。”
    不过，于朵那货架上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真是不好看。
    “肯定不是啊。”
    那收音机厂是顾大哥一个人的，怎么可能跟她玩这些手段？
    “那是小辛啊？”
    “他没话语权的。”
    樊威道：“那他们家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要在什刹海开一个电器行。”
    樊威点头，那还行。不是开在这一片明着抢生意就好。
    但就怕对方做出口碑，这边的客人又流过去。
    他扬扬饭盒，“吃饭去不？”
    于朵想了想，“走吧。”
    她没通知贺山和钱小南，自己去吃了也省得他们张罗。
    于朵下车来推着走，和樊威一起过去。
    “樊大哥，我看你日子挺自在的。”
    樊威点头，“我啊，小富即安。守着我那个录音带摊子，没什么多的想法。一个月进账千儿八百的，日子能不好过么？”
    说得也是！
    她如果没那么多想法，如今就守着一家旅行社过的话。
    每个月月入一万多呢！
    她也知道钱是赚不完的。但已经开辟的赛道，又不是非退不可，就还是想继续。
    如今的市场行情，开着就是赚呢。
    两个人各自去点了饭菜，然后各付各的钱，只是端到一起吃。
    于朵背包里带着自己的吃饭的家伙什呢。这里那么多人吃饭，肯定得用自己的餐具。
    她习惯把饭和菜分开装，所以买的是几个格子的那种餐盘。
    等吃完了，她才来到店子里。
    如今也不少人下班后出来逛。这一片夜市都形成了。
    所以电器行关门也推迟。不然这会儿都该关店了。
    钱小南看到于朵，赶紧给她抬凳子。
    于朵瞅了瞅稀稀落落的货架，然后对贺山道：“辛家的电器行18号在什刹海那边开业。你们整理一下到时候咱们需要的货品，去那里补充。不过，如果他们生意特别好就算了。”
    如果人家生意特别好，他们去把人家的货买走，让人家断货。这是要结梁子的。
    贺山笑出声来，“什刹海是吧，我记住了。”
    这倒真是一个如今这种情况下，补货的好地方。早点开就好了！
    钱小南道：“那我们不是给他们冲销量了？还省得他们攒人气。”
    她对于抽台子的辛家有些不满。
    直接搞得她这个月除了基本工资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两相得利的事，没必要怄气。”
    于朵看了看账本。这回库房都不用清点，所有的货都在货架上呢。
    “凑够一万五了？”
    贺山道：“明天应该就够了，凑够就给于凌汇过去。那其实我们的货应该就比辛家开店晚个三天的样子到。”
    “对，你先买够三天的货就行。趁着开业优惠那天！后面不够，再去！”
    贺山心领神会的点头，“明白了。小老板，你吃了么？”
    “吃了，不用管我。”
    于朵坐下来问钱小南，关大爷和梅姨新婚相处得如何。
    关心一下长辈嘛，哪怕他现在已经不空巢了。
    如果梅姨心怀叵测，纯拼体力关大爷还不一定干得过她呢。
    钱小南道：“大杂院的人都可羡慕了。关大爷给梅姨买了自行车、缝纫机。哦，说等我们到货，给他留一台电视机。”
    贺山忽然留意到好像有人在看于朵，“小老板，那边的人认识么？好像是跟着你来的。”
    第305章
    于朵瞥了一眼，“认识，不用理会。”
    是袁浩！
    今天下午放学她骑着车出来，被他看到了。他就调转车头跟了上来。
    一开始还想追上来和她说说话，于朵直接没理会。
    方才她和樊威吃晚饭，他应该是不习惯那样的大排档吧，跑去西单商场里吃的。
    这是，不声不响在加深对她的了解？
    不过青天白日，路也不是她家的，这一片商业区更是任人自由往来的。
    于朵便依然选择了置之不理。
    今天10月12号，再六天辛家的电器行就开业了。
    不过是星期四，她没时间。
    “贺山，到时候你去贺一下。抱一盆富贵竹去吧。”
    这一片摆摊的，就有人在卖盆栽。
    如今不管谁开店，都不敢太过高调。不说偷偷摸摸，但都非常低调。
    所以送贺礼也意思一下就行了。
    也是因为不敢大鸣大放，所以除了于朵这种，先在外头空地摆了许久的摊聚集了人气的
    ，刚开业一般生意都比较清淡。
    这样她才能有补货的机会嘛。
    等这一段时常缺货的时间熬过了就好。
    经常这样没有、那样没有，真的很影响人气的。
    据钱小南说，因为之前贴过货物被抢的通知。所以很多人，包括买家都关切地询问是不是半道又被抢了。
    钱小南只能实话实说，不是被抢，是合伙人拆伙。
    贺山点头，“好的，我明白了。到时候我直接下单补货么？”
    既然要去人家那里补货，还是要道个贺的。
    他回头就着接下来五六天卖到的钱，争取把所有货都拿上一到两台。
    卖完了就再去！
    “嗯，没必要藏着、掖着。再找个外人去，纯属画蛇添足。至于进货的钱，我争取下周三让你去一趟旅行社再借点。”
    从旅行社再筹点钱，然后电器生意再赚点，顺利的话到元旦虽然还比不上之前的规模，但应该能恢复每周进货的频率。
    贺山感慨道：“小老板，你这个气度真是不一般。”
    林家和辛家抽台，起码会导致他们损失上万，和之前能压货款的时候比。
    毕竟如今不缺买家，缺货。
    这还幸亏小老板能凑够退股的一万四。
    不然，他们怕是只有让人拿捏了。
    但她竟然都顾不上记仇，就为了能及时补货和那两家合伙开的电器行友好互动了。
    于朵道：“跟钱又没仇！而且，我们如今还弱小，没有跟人翻脸的底气。不然，人家在产品供应商那里搞事儿，还得另外去找货源呢。”
    倒不是找不到，广州商业化程度那么高。
    很多厂家也都跑去销货。
    如今可以试着生产计划外的产品了嘛。多出来的那部分要销售去了，广州那边的商家是最好的买家。
    但二姐是个门外汉，另外去找有些费事。而且未必有这一家的品种齐全。
    至于说价格，之前林晓慧还是压了压价的。
    所以找别家，还未必能一开始就有这个批发价。
    于朵之前打电话过去，人家不同意她再压货款，但答应价格可以不变。
    只要林家没说什么，人家也乐得多赚一笔钱。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37节

    商业社会，估计林家也没法空口白话让人放弃这一单生意。
    哪怕她跟其他经销商比，进货不算太多，毕竟本钱有限。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而且她这个生意是细水长流的。
    就算是林家，没什么好处给人家，人家凭什么答应你啊？
    如今的商家对官方的依赖，可没有封建社会那么重。
    真的，这一点于朵是切身体会。
    改革开放还是给商人带来了实实在在好处的。
    官方不能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人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
    毕竟，这说起来就是在拉改革开放的倒车了。还是没有哪个政府、部队的官员敢明目张胆对抗政策的。
    哪怕他们不支持。
    如今上头说了算的是改革派！
    因为西单这边有自发形成的夜市了，所以这会儿也偶尔会有客人来。
    不过钱小南到下班时间了。
    于朵就让她准点下班。
    占用了人家的时间不给加班费说不过去。而现在缺货下的清冷生意，肯定不值得加班费啊。
    已经从她口中了解到关大爷和梅姨过得挺好，甚至时常下馆子、看电影，让大杂院的人都很羡慕。
    这就够了。
    毕竟才新婚，梅姨就算有想法，应该也不会此时就暴露。
    于是钱小南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路去公交站点搭班车。
    贺山住这里，可以把店开到夜市散场。有时候也能买出些计算器之类的小电器的。
    生意实在是淡得没必要在柜台留两个人。
    于朵还去二姐的摊子上看了看。
    齐欢如今是真挺舍得干的，她也还在这里看摊子呢。
    倒是请的人已经下班了。
    据说夜市能卖出不少衣服，灯光效果下衣服会比白天还好看些。
    估计能有15%的钱直接进自己口袋，的确是动力十足。
    按这个摊子以前的利润算，大几百了。
    估计跟樊威自己说的千儿八百都差不多了。
    不过樊威应该隐瞒了一部分，他的生意还是可以的。
    倒是二姐的摊子，之前具体赚多少，于朵是有数的。
    就齐欢这个收入，都能抵周成将近一年的工资。
    但外界还是不太看得上二道贩子。还是那么看重单位！
    于朵就这个问题问过梅姨，她道：“人吃五谷杂粮，还能不生病啊？有单位的人，有报销比例。生病的事谁说得好？再有钱也抵不住一场大病就造没了。还有房子，有单位就有机会分房子啊！自己买，贵不说，选择也少。而且有单位，孩子在学校也比较能抬得起头来。而且有单位的正式工作，以后孩子可以接班，对孩子的未来就是个保障。你现在年纪小感受不强，只要有钱就好。而且，你以后肯定是可以上大学、有好单位的。你现在这只能叫勤工俭学。其他人肯定没你心头踏实的。”
    齐欢看到于朵挥挥手，还抬了根凳子示意她先坐。
    于朵平常对齐欢也很热情，一是有周大妈那层关系；二是上次她和人打架，齐欢和田玲都没含糊，拎着凳子就过来帮忙了。
    就关青宝后来向于朵道谢，谢谢她又给自己工作机会。
    于朵都是说的，不用客气，你媳妇儿帮我打过架。
    等齐欢把客人应付了，给货、收钱，这才得空和于朵说话。
    “看到你，我才反应过来又过了一周了。这一天天的，忙得我都有些不知天日了。”
    她们这样摆摊的，没有周日可言。风吹、日晒、雨淋的都得来。不然就是和钱过不去。
    这个摊子如今上头有一把硕大的伞，遇到这种天气就撑开。
    收摊的时候收拢来绑在三轮车边上，不占地方。
    齐欢还端了个果盘招待于朵。她对象摆水果摊的，她肯定不缺水果吃。
    于朵随便拿了个枣子吃，“和你那个卖水果的革命战友，还不打算办婚事么？”
    如今处对象，没有处很久的那种。除非是没到年龄，不然一般处个两个月，肯定就会走入婚姻了。
    齐欢道：“他家还有个兄弟，在读书。他父母说没钱，我们得自己攒钱买婚房。我父母有点不乐意。说这种偏疼小儿子的家庭，当长嫂很吃亏。而且，我们两个都是摆摊的，他们怕一旦有事，连一点保障都没有。还得先把他们的思想工作做通。”
    像于朵家有三兄妹，有一本难念的经。
    就是关于父母留下的资源的分配，譬如能接班的工作和房子，以及该谁下乡插队当知青……
    齐欢对象这种有两个兄弟，父母偏疼小儿子的，也是一本难念的经。
    如今什么都不给他们也就算了。也许将来看他们过
    得比兄弟好，父母还会想劫富济贫。
    所以齐欢的爸妈有顾虑也很正常。
    于朵有些感慨地道：“你说会不会独生子女就没矛盾了？”
    干哥和顾大哥就都是独生子女，至少父母的资源没人跟他们抢。这可不就没矛盾了么。
    齐欢想了想道：“那可能没有兄弟姊妹间的矛盾。但和父母之间兴许还能冒出别的矛盾来？”
    于朵也想了想，然后点头，哲学上说矛盾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呢。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于朵看看手表，快八点了。
    齐欢道：“哎，你这个电子表准么？”
    “很准，每天收音机里报时，我对表都是准的。”
    齐欢道：“那我也去买一个。我觉得电子表比上海表好看。那边摊子上就有！”
    她朝夜市的一个摊子指了指。
    于朵道：“你现在要去么？那你去，我替你顶一会儿。”
    这上头都写着价格呢。遇上讲价厉害的，或者买得多的，可以适当的降块儿八毛的。
    齐欢道：“也没急在这一会儿呢。你刚才看表，应该是要回去了。”
    一块手表几十块钱，她以前是真的没机会买。
    正式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她以前找不到工作，在家里干多少活，嫂子都觉得理所应当。
    如今能挣钱了，回到家还能享受嫂子给做宵夜的待遇呢。
    虽然二道贩子名声不好，但有里子啊。只要她肯拿些钱出来改善家庭生活，家庭气氛就和谐得很。
    兜里有钱了，她自然可以想给自己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问爸妈要，也不用向对象伸手。
    这感觉很好。
    毕竟，父母辛苦挣的钱肯定不可能拿给她买手表。
    而且，只给她买手表么？
    哥嫂不会高兴，侄儿、侄女也会不高兴。
    回头成天垮着一张脸，父母也会跟着不高兴的。
    她不如自己花钱买了。
    对象挣的钱，也得上交一半给父母。这一点，就是齐欢也不太满意，正在给她对象做思想工作呢。
    大不了父母各给十块、二十块得了。
    但对象父母已经知道他一个月能挣不少，给得比以前少了肯定是不乐意的。
    因为她这么劝对象，对她也很是不满。
    所以，别说自家爸妈反对，这一条让齐欢自己也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以前她在机械厂医院外头帮于凌卖鸡蛋，一个月挣几十百来块。
    那会儿觉得他能挣几百一个月很厉害。
    如今自己争取到了合伙人的地位，也能挣这么多了。看他那几百块就不算什么了，好像那层光环也开始黯淡。
    再听他说什么‘我是长子，对家里有责任’的话，要上交那么多钱。
    而他的父母捏着钱，对自己态度不好，他却说‘世上无不是的父母’让自己忍耐，齐欢的心便也有些淡了。
    不过这些，她肯定不会和还在读书、没有对象的于朵去说了。
    第306章
    于朵道：“那行，我先走了。你晚上回去小心点。”
    “没事儿，他会来接我的。”
    说起来，这些方面确实是可取的。不然她也不至于难以割舍。
    而且人家挣得多的时候，也没嫌她挣得少。
    她现在挣得多了，就翻脸不认人，也不大好。
    于朵笑了笑，又和樊威挥挥手，然后回到电器行推上自己的自行车骑回学校。
    这回袁浩追了上来，“于朵，那电器行也是你的？”
    他骑的自行车应该也是进口货，用外汇买的。于朵在友谊商店看到过。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38节

    她道：“我以为你看到门口的幌子了？”
    于朵依然是没弄大的木质招牌，还是最开始的布幌子。但上头的字应该还是很分明的。
    袁浩点头，“看到了。我只是有些吃惊，你原来还不只涉外旅行社一个生意。”
    这是要做改革开放的弄潮儿啊，涉足的都不只一个赛道了！
    于朵笑笑，“我还开了一家废品站。”
    袁浩瞠目，涉外旅行社很高大上，电器行也还行。
    但废品站，感觉跟于朵完全不搭的。
    于朵没有和他多说，没必要和他多解释。
    然后她就一路无话，认真骑车。
    骑到两人得分路的地方才道：“袁浩同学，我的经历比较丰富，而且我还复读了一年。所以，你们这些相差不大的同学我都觉得挺小的。你所谓的追求，在我看来也挺不成熟。我之前拿贾宝玉打比方的那个事儿，如果你还是依然故我，其实挺没有责任心的。做不到，就不要随意招惹人了。另外，我很不喜欢你这种了解的方式。再有下次，我只能让我干妈去找你妈妈交涉了。”
    就只差直说袁浩有点幼稚了。
    真的，和干哥、顾大哥比，家里一直在位置上的袁浩，真的幼稚！
    甚至和辛大哥、辛明宇比，也幼稚得很。
    她认得的人里，有2月份南疆战役涌现出的战斗英雄辛大哥，有准备为军工事业隐于幕后当无名英雄的顾大哥，还有准备投身改革开放新时代外交事业的干哥，就是辛明宇人家以后也是要救死扶伤的啊。
    只会在学校里耍帅、打篮球的袁浩，真的太幼稚了！
    于朵初中就被别的班上的男生跟踪过，下晚自习的时候。
    美其名曰送她放学回家。
    当时她有点害怕，回到家就和大哥说了。
    那段时间大哥晚上就都拿上手电筒去接她放晚自习，然后找上了对方家里。
    让对方家长严加管教。
    她不希望闹到那一步。毕竟袁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干妈登门是要得罪人的。
    袁浩看着她，“你是不是还有未尽之言？没关系，你说。我承受得住。”
    “既然你非要问，那我就直说了。”
    于朵把她认得的那四个人简单说了说，“我比较欣赏这样的人。”
    她说完脚下一蹬，自行车往学校骑去。
    这会儿回去，差不多要九点才能到家。不过没事，有路灯，还有巡视的人。
    北京城里，这个点还是比较安全的。不然下晚自习回家的学生娃怎么办？
    袁浩在原地静默了好半天，回到家和他哥哥说了。
    于朵的话令他受了不小的打击。
    就是他哥告诉他，于朵只是常家养女的。
    这种事他肯定不可能去问父母啊。
    他哥听了他转述的于朵的话点头，“嗯，这比起来你确实太嫩了！甚至跟于朵比，你都太嫩了。这姑娘生活圈子里优秀的人太多，同龄人估计暂时是入不了她眼的。毕竟她自身就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这种女的，你掌控不住。你没什么能让她眼前一亮的地方。”
    难怪老二动心啊，这确实优秀！
    但优秀的人，肯定喜欢的人也多。最后能雀屏中选的，那得是她都得仰视的人才行。
    老二，真的不够格！
    于朵没具体提顾朝暮的家世背景，但和常家一个农场回来、军区的人，袁浩他哥也很快明白了是什么人。
    “你啊，还有点修炼呢。别去招惹这位于朵同学了，她现在绝看不上你。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她那里都不算什么。”
    袁浩想了想默默开始打篮球的赵耀。
    那家伙身上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全年级第一！不出意外，将来就是水木或者京大的学生。
    而他自傲的体育好、成绩也不赖，将来有机会被推荐和她一起上京大，真的不被她看在眼底。
    因为她那个干哥和所谓的顾大哥，条件不比他差。
    人家两个还是自己高分考入的京大。
    她自己也有机会被她干爹推荐。
    袁浩他哥想了想，“我们快恢复在奥委会的席位了。明年就会去莫斯科参加奥运会。如果你能入选国家队，这就是你的光环了。”
    袁家，自己追随父母从政，如果弟弟能在体育这个领域有建树，也是相当不错的。
    华国一向很重视体育。建国后都直接是贺元帅主管体育呢。
    能让一个元帅主管的领域，都是备受看重的。譬如说两弹一星就动用了聂帅。
    袁浩想了想，“听说正式恢复席位前就要开始选拔？”
    因为这件事几乎已经铁板钉钉，再等着走完流程没必要。也会少掉几个月的准备时间。
    “是的，你要是有兴趣，家里现在就可以去和主管体育的领导说说，把你列入备选。到时候肯定也有人到你们学校进行选拔的。不过，体育的东西，肯定是容不得丁点弄虚作假的。要入选训练名单，必须是自身数据达标的。”
    这本来就是他为弟弟谋划的路子。如今他受了刺激，愿意自己去认真训练是最好的。
    袁浩点点头，“好，我去。”
    于朵一路骑回家，把自行车推进家里。
    客厅里坐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在看插画书，听到动静赶紧站了起来。
    那书是于朵在干妈那里拿回来的。其实是英文的，讲国外生活方方面
    面。
    她之前看了随手搁在沙发的扶手上。
    估计小姑娘拿着看图片呢。
    没有电视机，收音机也在于朵的房间，她可能待得有点无聊。
    于朵笑道：“是妞妞吧，不用紧张。书你尽管看，只要爱惜就好。”
    “小、小老板——”
    “你也叫我小老板啊，其实你叫我于朵姐姐就可以了。没事，你看吧。”
    那书被很爱惜的对待，一点褶皱都没有起。
    小姑娘看起来已经洗过澡了，人还是瘦筋筋的。
    今天于朵才算是看清楚了她的长相。
    跟黄姐、跟那张照片上的男人都挺像。
    穿的衣服是旧的，还打了补丁。手肘和脚踝都露在外头。
    估计黄姐就给买了两套衣服，在学校换着穿。
    在家就还是穿的旧衣服。
    黄姐从厨房出来，她在给于朵烧洗澡水。估着她快回来了，十分钟前刚把封着的蜂窝煤灶的灶门弄开。
    那之前她在把母女俩之前忙活了好一阵弄好的荤串、素串浸泡到调味料里。
    这是弄来试味道的，所以没有串起来。
    小老板，还有隔壁王老师，都答应帮她试吃、提点意见。
    “小老板，洗澡水已经烧热。你现在洗的话，我给你拎到浴室去。”
    于朵看了一下厨房，“哦，好的。黄姐，预祝你后天开张生意兴隆啊！”
    厨房里看样子才刚忙过一场。
    她有言在先，不影响她的生活就行。目前确实还没有影响到。
    黄姐准备试过味道，明天就做开张前的准备。
    后天早上于朵去上学，她买了中午、晚上的菜就去出摊。中午该做饭的时候再回来。
    头一天晚上把要卖的肉啊、菜啊煮上、切薄片串上，再浸泡到凉拌菜的调味料里，会比较入味。
    黄姐点头，“谢谢，这个不要多少本钱，我试试。”
    她这段时间都在看校门外那些小生意，真觉得做学生生意不算太难。
    尤其她就住在学校里，小老板还给提供了各种方便。
    万一卖不掉，她打算拿回来中午就当凉拌菜吃。
    就死了做这个生意的心了。
    再想别的辙！
    于朵道：“你卖凉拌的荤素串，可能味道有点大。干脆再添上喝的好了。暂时就配白开水，以后串串卖得好，可以再搭热饮、热藕粉。一杯赚一两分钱也不错啊。”
    在学校门口卖，主要就是靠学生这个强大的客流量，走量。
    但味道也得好些。
    改革开放十个月了，也有一些人荷包开始鼓起来。这样人家的孩子，零花钱也多了起来。
    几分钱的东西，味道好的话，还是舍得吃的。
    积少成多，估计真的比单纯当保姆强多了。
    黄姐笑着点头，“嗯嗯，我是打算用推车推两个开水瓶出去。你放心，给客人喝的碗我是单放的。”
    于朵‘嗯’了一声，“反正做餐饮注意卫生就是了。不然，哪个学生吃坏了肚子，人家家长找上门来，你怕是赔不起。”说完进自己房间拿换洗衣服。
    看到写字台上那罐开了没吃两回的麦乳精，她干脆一起拿了出来。
    “这个你泡给妞妞喝吧，我不喝了的。”
    她现在更喜欢喝牛奶。而且这么说，黄姐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这、这怎么好意思？”这十几块一瓶的东西，对黄姐来说很贵的。
    “这有什么，你别嫌是开过的就行。”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39节

    “那哪能嫌呢。这可是好东西呢！”
    于朵点头，“不嫌就冲来喝吧。明早给她煮个鸡蛋吃，小姑娘身上都没多少肉。以后来了你每天都给她吃一个鸡蛋，这是最实惠的食补了。”
    这瘦得，跟她在课本里学到的夏衍写的包身工芦柴棒可能都差不多了。
    黄姐轻推女儿一下，“还不快谢谢小老板。”
    “谢、谢谢小老板。”
    于朵笑笑，进了浴室兼厕所洗澡。她刚进去拿衣服那一小会儿，黄姐已经把洗澡水给她提进去了。
    妞妞目送她进去，然后小声道：“妈妈，我想喝。”
    她见过麦乳精，前两年表弟生病了，舅妈咬咬牙买给他吃的。
    但肯定不舍得拿给她也吃点。就连外公、外婆都得不着吃呢。
    黄姐看到女儿渴望的眼神，心头一酸，“好，妈给你冲一杯。”
    妞妞喝到麦乳精，“小老板人真好。”
    “是啊，她虽然说得不留情面。其实允许我用灶台煮东西，还分了不用的餐具给我。小推车也是这屋里现成的。”
    因此，她做这个生意需要置办的东西就很少了。
    过了一会儿，于朵洗好澡，把内衣搓洗来晾好。
    然后用毛巾擦着头发出来。
    看到妞妞喝着麦乳精一脸幸福，她笑了笑道：“让你妈回头赚了钱，再给你买两身新衣服。”
    回屋后，打开收音机听了一会儿，有了睡意，就关掉睡了。
    第307章
    于朵还没睡着的时候忍不住想着贺山夸她有格局的事。
    她有个毛线的格局！
    她之前想着买小四合院的事，盘算自己的钱。都是把电器行一个月四五千的利润算进去了的。
    如今这样她不呕才怪了。
    她呕惨了！
    不过，她个人损失应该不会上万。贺山算的是总体。
    但这个损失她也要承担一半的。
    而且，这一次损失的不只是钱。关键是那个势头。
    电器行本来已经在高歌猛进了，势头很好。
    如今算是遇上风暴，堪堪维持。
    下一次还想再有之前的势头，还得蓄势好久。
    关键她的先发优势一下子就没了。
    如今也只能勉力维系，让买主不要造成经常缺货的印象。
    可她现在就是势弱啊，翻不起脸。而且还需要辛家和林家的电器行来补货。
    所以，不能跟自己的钱过不去！这种时候万万不能感情用事。
    而且，现在拆伙也不是没有好处。
    电器行已经被证明很赚钱了。哪怕她现在柜台上缺货，东缺一块、西缺一块。
    但她看账本，暂时还没有亏损。就是比之前赚得少了许多，只刚好够房租、人力成本。
    但房租，少了何副厂长那里的力量，房东不会又给她出幺蛾子吧？
    还是西单商场那样国家的大商场更讲规矩。
    可惜私人的店子，人家不让进。
    这个回头再说，房租也不至于涨得太离谱。
    如果不拆伙，她赚一块总要分出去五毛。
    而对方什么都可以不用做，只是在进货上提供便利。
    如今她困难几个月，还可以重头再来。
    是只争朝夕，因为不断在有新人进入这个领域。
    但用几个月的时间，把股份全部收归己有这肯定是一件好事。
    这么想着，于朵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黄姐六点半就起来了，轻手轻脚的开始熬粥。
    现熬的粥才更好喝。
    今天早上她打算做清粥小菜。菜就是昨天浸泡过的荤素串的食材。
    妞妞七点起来的，洗漱后被她打发拿上饭票去食堂买包子、馒头。
    今天小老板要去参观京大，应该一会儿就起了。
    妞妞揣着饭票，拿了一个瓷钵就去了。刚出炉的东西烫手，得有个东西装。
    白馒头、大肉包子呢。
    自从来了北京，比在老家吃得好多了。
    当城里人真好！
    不过，在城里过日子也好贵啊。
    她是交的高价学费，一年要多300块。因为没有户口嘛。
    等她打了两个馒头、一个包子回来。于朵已经起来在漱口了。
    于朵道：“我吃馒头，妞妞吃包子吧。”
    她并不稀罕一个肉包子，而且今早的菜里不是也有荤菜么。
    就是黄姐刀工还挺好，片得可薄了。做生意嘛，自然要努力降低成本。
    黄姐道：“小老板，她吃馒头就好。”
    “得，你还记账是吧。那行吧，我吃包子。等你的生意做好了，妞妞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急什么、也可以都穿新衣服了。”
    如今的包子馅料货真价实的是肉，还拌了芽菜，还挺好吃的。
    当然，一个包子的价格等于两个馒头。
    妞妞听了于朵的话，一边把馒头和包子摆到餐桌上一边问道：“真的么？”
    于朵笑，“当然是真的。就十个月前，我还在巴望着能有火柴盒糊。挣个两三块钱好过年呢！”
    妞妞震惊的看着她，小姑娘之前一直以为于朵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生来就是过好日子的。
    于朵笑笑，“我家可不是有钱人家。不过我爸妈、哥嫂都是工人，比你们在农村是要好一些。但我现在过的好日子，是这十个月做生意挣来的。我最开始做的就是废品生意，也不需要太多本钱的。后来开涉外旅行社比较赚钱，也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
    这话说得妞妞眼中放出光来。
    在城里，十个月就可以有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么？
    于朵道：“托改革开放的福啊！黄姐，口味倒是不错，但好像不怎么
    香。要不你再加点炒香的白芝麻？”
    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半碗晾好的粥，从她起床黄姐就舀来晾上了。
    然后一个肉包子，若干凉拌的荤素菜。
    黄姐点头，“色香味意形，香味也很重要。”
    她也是一叶障目没想到。
    这样虽然会增加成本，但香味也可以吸引来客人啊。
    一开始靠什么吸引学生来吃，不就是靠色和香么？
    于朵吃过饭漱口，然后骑上自行车去京大。交代了一声不回来吃午饭。
    她估着自己不回来，中午黄姐就不会买菜了。会煮上米饭和妞妞继续就着凉拌菜吃。
    每一顿饭，黄姐都是记了帐的。
    上个月底还拿给于朵看。
    于朵一路骑过去，八点二十五才到。等下参观肯定也是要骑车的。
    开玩笑，京大占地4000多亩啊！
    光用脚转悠，那能走得手软发软。
    于朵在四合院的大门口遇到大嫂骑着加重自行车载着于鹏过来。
    有自行车，坐公交车的钱自然也是能省则省了。
    她大哥的收入随着她的进货频率下降，又没法再挣二姐那份钱。
    因为时间不统一了嘛。二姐那里就十块钱，就不值得他专门请假了。
    他如今本来请假就很多了。
    那些货和辛部长没关系，罗主任也不会再格外照顾。还得大哥私下去送点礼才行。
    如今于鹏学英语要花的钱也多。
    估计大嫂想买的自行车就只能延后。
    但对齐欢来说，买自行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40节

    黑市弄张自行车票50，买女士车再添200出头。
    不过是齐欢十来天的收入。
    哦，对了，那天梅姨对于朵说的有单位的好处还有一个：退休工资。
    梅姨说有退休工资，无论如何不至于老无所依。
    但老了可就没体力再去摆摊了。
    但年轻时多挣一点存着，不比老了拿微薄的退休工资强？
    不过后来她想了想，干爹说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通货膨胀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那年轻时候攒的钱到老了，恐怕真的就不值钱了。
    但工资，却是会随着通货膨胀上涨的，哪怕慢上两步。
    现在她也不能确知齐欢这样摆摊和大哥、大嫂安心留在工厂哪个更强。
    不过她不需要去想这么多。
    正如梅姨所说，她以后上了大学，肯定会分配一个好单位的。
    她是能两头都占着好处，可以既要又要。
    邱新梅也看到于朵了，“你过来玩啊？”
    这栋四合院第一进租给狄见欢和林蕊开英语补习班了。
    后面两进如今住着常宁和常安哥俩。常安请了个保姆做饭、收拾。
    第一进和后面两进中间的门锁着，像于鹏这样的学生是不能随意去后头的。
    于朵道：“嗯，我想去京大参观一下。嫂子要不要一起？”
    于鹏听到小姑的声音，抓着座椅探头看了一眼，然后喊道：“小姑——”
    于朵冲他点点头。
    邱新梅下了车，让于鹏从后座下来。
    她道：“算了，你哥又去职工大学了。我走之前把床单、被套、蚊帐拿去关大爷那边，用他的洗衣机洗来着。这会儿该回去晾晒了。总不好多麻烦你师母。”
    于朵道；“那么多，一缸洗不了吧？”
    关大爷是按一缸四毛钱或者三缸一块钱收费。所以每一次去的人都巴不得把缸子塞满。
    但双缸洗衣机，能洗的东西有限啊。
    邱新梅道：“是啊，所以洗两缸嘛。嗯，杨大妈也洗一缸。就我出六毛六，她出三毛四。”
    一开始觉得这么用洗衣机不划算，能手洗干嘛花钱去洗。
    结果后来发现其他人跑去机洗的，洗得可干净了。
    而且，这些都是一个月才洗一次的大件。
    这秋天了，洗衣服也冷。
    而且大件在脚盆里有时候都不太洗得转。
    再一想，一缸才三四毛钱，好像双职工家庭也不是洗不起。
    就干脆拿去机洗了。
    她还是跟梅姨说了一声，今天才轮到第一缸的。
    梅姨周日休班在家。一会儿洗完一缸，会帮她拿到旁边甩干，然后拿出来再洗下一缸。
    不过，梅姨不是负责干这个的。
    关大爷说了，谁要用洗衣机自己来守着。
    他把洗衣机拿出来用主要是为了不被人上门白借。
    都是街坊邻居，断然拒绝不好。
    可是不拒绝吧，又可能一窝蜂的都涌来借。就干脆收费。
    所以，关大爷在这事儿上可不会有什么服务意识。爱来来、不爱来就算了。
    肯定不可能让梅姨周日休息还帮人干活儿。
    而且，上门付费用洗衣机也得等梅姨不用的时候。
    不过是因为邱新梅是于朵嫂子，她又急着要送于鹏过来学英语。
    梅姨才给搭把手。
    这会儿连娜娜都在关大爷家，由梅姨帮忙看着。
    不过也不费事，她就坐在里头听收音机。
    有收音机，她坐得住。
    邱新梅跟她亲妈现在越来越没有话说，也懒得周日喊邱老娘过来帮看会儿孩子。
    于鹏听说小姑要去参观京大，倒是有些蠢蠢欲动。
    离得这么近，他和小伙伴其实也结伴进去过。
    但他们不认得路，而且时间不多。所以每次都只是在门口附近晃一晃就出来了。怕在里头走丢，实在太大了！
    所以他很想今天跟着小姑进去逛。
    但是不行啊，小姑周日不上课。他得上英语课。
    英语课两块钱一课时呢，老贵了。
    于朵看出他的心思，“我先进去踩踩地皮子，回头踩熟了载你一起。我今天要在这边吃午饭，或许下午都在。下午你放学了，要是我还在，就骑车载你进去逛。好了，进去安心上课吧。”
    于鹏猛地点头，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进去了。
    一会儿就要上课了。
    邱新梅道：“那我先回去了。”
    于朵道：“中午不用来接他，让他跟着我吃午饭就行。”
    她在干哥住的那个院子，有一间西厢房可以住。
    常宁说两年后等她考上了京大，也可以不用住校。
    “好，那就麻烦你了。”
    目送嫂子骑上高大的二八大杠离开，于朵推着自己的女士自行车从胡同进去。
    胡同里有个侧门，就不用从前面穿过了。
    二八大杠，邱新梅骑着其实不那么方便。
    不然她怎么会想买女士自行车呢？
    但如今也只有克服了。
    于朵从侧门进去，把自行车停好就去敲第三进东厢房东屋卧室的门。
    常宁把第二进都租给了常安，他自己住第三进。
    正房给他爸妈留着，西厢给于朵布置出来了。
    所以他现在每个月还能从狄见欢和常安手里各收80块钱的房租。
    不过比起20万的总价，这个租售比是不高的。
    第308章
    就算三进院子都租出去了，也得800个月才能回本。
    这个租售比跟常荷香港买的四套房可是没得比的。
    常荷那里300个月就可以回本了。
    不过，如果年轻的时候能多买点房子，那退休了收房租过日子也很不错啊。
    就算关大爷现在，光是房租也能抵两三个人的工资。
    嗯，二姐挣到钱就预备回北京买房应该是个正确操作。
    于朵敲了一会儿，屋里才传来常宁迷迷糊糊的声音，“谁啊？狄见欢？”
    于朵道：“我，于朵。你是不是忘了答应给我当导游逛京大啊？”
    周日睡懒觉很正常。
    可人家狄见欢不是还在第一进干活儿么。你也不怕这一面过早暴露。
    而且，答应了的事不放在心上！
    常宁坐起来，搓了搓脸道：“这事儿我不是交托给小顾了么？你没见到他啊？”
    还以为这俩人已经进去逛去了。
    他昨天又加了班，回来还熬夜翻译文件。今天肯定起不了多早。
    虽然开学了，但他爸还是把他当劳工对待。说是人手严重不足！
    可喜昨天下午小顾从他爸妈那里飞回来。他就把事情拜托给他了。
    不是这么不靠谱吧？
    他不是下午四五点就回来了么？从江南飞回来，又不是从漂亮国回来还得倒时差。
    这会儿还不见人？
    常宁起身拉开了房门。
    他穿着格子厚睡衣，头发直接睡成了呆毛，还在揉着眼眶。
    于朵道：“他不是还在研究所赶活儿么？”
    “四天前就完成了，放了个小假。他拿着复印的课堂笔记，飞去看他爸妈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41节

    两人正说着，顾朝暮也从侧门进来了。
    常宁道：“喏，他来了。算了，我都起来了就吃个早饭再接着睡。”
    于朵有日子没见顾朝暮了。今天看到人瘦了些，倒是显得更精神了。
    顾朝暮道：“我早起看书，忘了时间。”
    不过，他八点多过来，真不能算晚了。
    于朵道：“哦，是我有些兴奋，起得比较早。”
    常宁问道：“你俩吃早饭了么？”
    顾朝暮道：“还没。”
    刘哥如今成了收音机厂副厂长，十分敬业。但没人专门负责他三餐了。
    他就是打着蹭早饭的主意过来的。
    至于看书，之前耽误了那么多功课，如今肯定要想办法迎头赶上。
    于朵道：“我吃过了。”
    顾朝暮道：“那等我一刻钟。”
    “没事，你不是要赶进度么。校门口有地图，我按照地图游览也可以。”
    顾朝暮道：“没事，案牍劳形，走动一下也好。”
    他就是为了赶着把功课结束在一个节点上，然后好安安心心的给于朵当导游。
    所以早上起早了才会开始看书做题的。哪晓得一下子把时间给忘了。
    估计是前些天在基地养成的习惯。
    要不是八点半的闹铃响了，他还沉浸在解题里呢。
    于朵便回自己的西厢房去了。这房间是干妈带着小兰过来布置的，她完全没有参与。
    高中生，真的没什么闲暇时间的。
    这会儿一看，和在外交部大院的房间风格是统一的。
    她坐到床上用力往下压了压，然后回弹。
    嗯，真好，又多一窟。
    以后上大学就住这里。
    以前和干哥一起出去寻觅美食，她还会想着aa。
    但如今大家真处出感情了，倒是不用再见外。她再提房租的事，干哥估计要生气的。
    嗯，今天意外的看到顾大哥，还是有些惊喜的。
    一大清早，心情就还不错。
    整个西厢都是于朵的，有两个房间，一个客厅，还有单独的卫生间、浴室。
    之前干哥改造，应该就是弄了单独的卫生间出来。
    这在大杂院，都够两家七八口人住了。还不带卫生间的。
    对方东厢房，常宁洗了把脸，把头发梳了梳。然后刷牙，喝温开水清洗肠胃，这才去餐厅和顾朝暮一起吃面。
    是常安的保姆给他们下的。
    至于常安，昨晚出去happy，半夜三更才回来。这会儿肯定还在拥被高卧呢。
    他那里有一种耳塞，戴上之后万籁俱寂。
    第一进上英语课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的，自然也不会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拉上窗帘，完全可以过日夜颠倒的日子。
    常宁还没有怎么醒神，也没怎么说话。
    顾朝暮想着家里的事，也没出声，沉默的吃着。
    他在基地干完了分内的活儿，然后买上机票去父母工作的城市。
    本来是没想去的。毕竟如今他是一个厂都勒紧裤腰带，在供着林技术员和蓝天在樱花国的花销。
    还算进展顺利，他们已经黑下来，然后进了樱花国的收音机厂。
    当然，干不了技术活儿，就是外围的一些杂活。收入比较低！
    这已经是给蛇头塞钱后的结果了。
    所以，他原本是想把往返的两张机票钱省下来的。
    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亲眼看看他妈的治疗效果。
    看过两回心理医生了，不知道症状有没有缓解。
    他没提前打招呼，准备给父母一个惊喜。
    到了也没让他爸派车来接，都挺晚了。还是别让人家司机位他加班。
    他直接从机场打车到可以直达的公交站台，自己去的。
    嗯，钱如今确实紧张，不然他就直接打车到市府大院了。
    这么搞了个突然袭击，这才发现父母背着他，竟然是分房睡的。
    两口子分房睡，这应该是关系已经出现了重大裂痕吧。
    不都说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合么。
    顾朝暮直接把他爸的枕头、被子抱到了他妈的房间，算是逼着他们睡在了一个床上。
    不知道他昨天走了，他们有没有又分开睡。
    这两个成年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不过一个还算好的消息是，他问起他妈的治疗效果，他爸说感觉没以前那么扎人，刺要少一些了。
    有时候还能关心一下他。
    那应该还是有效果的。
    他昨天回来的时候倒是想今天回军区去看看爷爷。结果打电话才知道大姑陪着爷爷去秦皇岛那边疗养去了。
    他想起他爸说爷爷的身体可能出问题了，也有些暗暗着急。
    像爷爷那样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老同志，能活下来就是侥幸了。
    但战争年代如果带了伤，当时医疗条件不好，很多伤痛都会伴随终身。
    到老了，很容易复发。
    除非真的是那种福将，打了二十多年仗，身上愣是没受伤的。
    之前爷爷和他说，说不定自己很快就要退下来，他当时还没怎么上心。
    到了年纪该退就退吧，退下来歇歇也好。
    但如果爷爷停顿的那一下，原本要说的不是退下来呢？
    而且老爷子以前也没想过要把大姑从昆仑山军分区调到北京军区来。
    他又把电话打去疗养院。大姑说情况还好，就是有些受不住累了。
    还说爷爷已经打了报告想退休，现在在等上头批复。
    一旦批下来，可能就常年住在疗养院了。
    这个事和如今提早参加研究所工作的事一起压下来，还有学业需要追赶。
    他其他的心思也就暂时按捺住了。
    顾朝暮吃好了，又把旁边的带丝骨汤也喝掉，然后再漱了个口。
    他也预备来这里搭伙算了，反正几步路就走过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会在京大上课，食堂总是比不上自家做的饭菜好吃、有营养。
    不过常安说不收他钱，让他时不时回军区拿点特供菜回来吃就成。
    爷爷不在，他的份例要么是小姑拿走，要么就是自己去拿了。
    所以，顾朝暮答应了下来。就两姑侄一人一半嘛，别的人也不在北京，而
    且也大都有自己的内部供应。
    他回头就去把自己那一半拿了。不然按他小姑的性子，肯定会全部拿走。
    她吃不完可以拿去做人情送人啊，不会客气的。
    顾朝暮走到院里，对着西厢房道：“于朵，走了——”
    于朵很快从西厢房出来，常宁打着哈欠往东厢房走。
    顾朝暮则去把常宁的自行车推了出来。
    于朵也把自己的车推上，跟他一起往京大骑。
    于鹏在第一进的教室，从窗户看到了。
    原来小姑是跟顾叔叔一起去参观京大啊。
    前方拿着自己编的课本正在给他们讲简单对话的狄见欢也看到了。
    哦，这俩！
    狄见欢如今和曲灵已经彻底疏远了。导火索就是之前她去军区玩，完全没有想着招呼曲灵一声。
    那人家顾朝暮对她都没意思，自己还帮忙制造机会啊？
    也不能光是顾着你的意愿，罔顾顾朝暮这个当事人的想法啊。
    如今曲灵和何琰走得挺近的。
    而且，顾朝暮摆明是对于朵有意思的。
    不然，以他现在一根蜡烛两头烧的状态，能抽出时间陪着去逛京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42节

    常宁也是这种状态，他还是当哥的。而且，事情是之前他自己答应下来的。
    如今自己睡懒觉，直接把活儿推给了别人。
    狄见欢看看于鹏，轻咳两声，提醒他听课。
    这小子还蛮聪明的，看来老于家的基因不错。
    于朵骑着车和顾朝暮并行。她感觉这一次见面，顾朝暮人又沉静了许多。
    这是又遇上什么事了吧。
    或者是去军工研究所见识了本行业的诸多大拿，又或者得知了我们国家和国外先进水平的差距……
    所以人还是得多经些事。
    这比较起来，袁浩真的是人生一帆风顺，什么阅历都没有。
    顾朝暮道：“听说你最近在跟辛家拆伙，还顺利么？”
    “还行吧，之前本来就借力比较多。如今比打回原形还好些呢。”
    其实开这个电器行吧，她前期肯定是得了辛家和林家的好处的。
    顾朝暮笑了一下，“你倒是挺乐观的。”
    于朵道：“我最近在看主席诗词，他老人家真的是革命乐观主义。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又或者是长征途中，他的诗歌都没有半点颓唐之气。这比较起来，咱们遇上的事儿才哪到哪？”
    顾朝暮点头，“是，你说得没错。主席当时那样艰难的境地，都充满了乐观。咱们不就是缺钱么？而且也不会永远缺。”
    于朵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她想一想蓝天电话里说的樱花国的消费水平，也觉得顾大哥供着他们俩真的是很吃力。
    而且，他还要攒钱买机器呢。
    这年头，人家要淘汰的机器，也要收华国人高价的。那就不是买车买房的钱可以比的了。
    而且看起来，他应该也是望不了爷娘田的。他们这种家庭，现金也不会多。
    就算是长辈手头有权，那也不会拿去变现的。
    这抗压力比她强多了。
    “顾爷爷身体还好吧？”
    顾朝暮道：“不太好，疗养去了，而且打了报告申请退休。”
    第309章
    于朵的嘴巴微微张开。
    像顾爷爷那样的老革命，好不容易才‘解放’了，从劳改农场回到工作岗位。
    这会儿应该是一心想燃烧自己，为军队建设做更多的贡献、好好发挥余热才是。
    毕竟，现在好多人还没‘解放’，他们高层也很缺人手。
    尤其是缺这种从战争年代走过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将。
    所以，不是情况已经比较严重，应该是不会想提前退休的。
    于朵心头涌起些不祥的预感。
    顾朝暮道：“老爷子当然是不心甘啊。之前浪费了九年，好不容易才……可是年纪大了，而且身体有旧伤，也是不得不退的。他能歇歇也好！”
    这种时候肯定只能往好了想。
    而且，好生休养也许真的可以延年益寿。毕竟如今的医疗条件也比从前进步了许多。
    那退下来也就不全然是坏事了。
    于朵也只好道：“嗯，有保健医生跟着，能安心疗养也不是坏事。他们那一代人做的贡献、吃的苦头够多了。”
    一代人吃了三代人的苦啊！
    顾朝暮点头，“是啊，接下来得看我们年轻人的了。”
    京大足够大，而且这个点人不多。两人骑着自行车并行，穿梭在静谧的校园里。
    这儿以前是皇家园林，景致自然是不消说的了。
    故都的秋，那是相当美丽的。
    于朵看得两眼放光，京大真的好好哦！
    不独有高楼大厦，这里头还有很大多的大师。
    她两年后一定要考到这里来。
    途中遇到一些学院，如果于朵感兴趣，两人就下车，推着车进去逛一逛。
    顾朝暮开学后待学校的时间其实不多，但肯定比于朵这个外人强。
    他前段时间其实也忙得很。
    这么进来逛一逛，感觉还真是挺好的。
    在学院里头参观游览过，两人再出来继续骑上车游览。
    这会儿各处亭台楼阁就差不多都有人了。
    这座百年学府，人气旺起来了。
    顾朝暮看看于朵，“你都有闲暇看主席诗词，看来已经学有余力了？”
    哦豁，想当家教老师的想法是彻底破产了。
    不过，后面就算是她需要家教，他恐怕也没那个时间。
    以后他的时间都会很紧张。
    要给以后打基础嘛。总不能爷爷退了，他就原地踏步了。
    他可不愿意做金燕西那样的纨绔。
    爷爷那么急着让他跟着霍老进研究所打杂，其实已经是在给他铺路了。让他提前参与一些数据计算。
    虽然他是搞技术的，从根本上说不是太需要人脉扶持。
    但那是实力得到认可之后。
    目前的他，才刚进京大物理系，还早得很呢。
    有长辈铺路、有师长引领，还是能在初时少走不少弯路的。
    于朵道：“还行吧，适应了就还好。我已经把这学期的数理化自习完了，接下来准备一边听课、一边巩固强化。时间上安排得过来的话，把下学期的教材、参考资料也借来看看。中间我还穿插着预习了文科的科目。文科的难度也比初中有所增强，不是记性好就能拿高分了。还得理解力强！不过，看了几个学校的考题和参考答案，应该还是在能力范围内。本来打算如果自己搞不定，就从京大大一的新生里雇一个家教来着。这下省钱了！”
    顾朝暮看她喜滋滋的，心头哂笑：原来人家从来没考虑过找常宁或者他给补课。
    嗯，这个方法是跟辛明
    宇学的吧。
    辛明宇的母亲倒是真给他找到了一个高性价比的家教，能教全科。
    确实，能花钱解决的，他也不想欠人情。
    “听祝海说，你们电器行最近在主推我们厂的收音机，销量上去得很快。多谢了！”
    卖一台他就能赚十多块，哦，现在没有了。现在还需要租厂房、办公室、代销费也涨了一块。
    但卖一台他赚十块没问题。这种代销模式还挺好的。
    于朵那里，如今一天有30台左右的销量，一个月能接近万块。
    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据。
    平常日子则只有10台左右。
    所以，还真是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他厂子规模一直在扩大，毕竟是想做大的。这样一来，正好把储备的人手都用上，可以多出货、多练习。
    但是质检一定得抓好。
    这个销售量，让他对尽快还爷爷钱的信心都一下子就增强了。
    至于下头的人，也全都乐呵呵的挣起了加班工资。
    于朵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主要是我现在也没钱去拿其他货，就有些退回之前专门帮你卖收音机那阵了。”
    但她的电器行开这么几个月了，人气肯定比当初四五月强多了。
    收音机是先卖后给钱，如今肯定主推。
    顾朝暮道：“每卖出1000台，我再给你们赠送10台吧。算是一个返点奖励！”
    凡事都是需要鼓励的！
    于朵喜道：“那敢情好啊！”
    这个月，就在当前的的基础上多卖个百八十台就达到这个门槛了。
    这样相当于每1000台多赚500块。
    她的积极性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
    这个月她完全可以给贺山、钱小南也设一个奖励。达到1000台，给贺山发30块，给钱小南发20块的奖金。
    这样一来，来买别的电器的人，他们也会努力向对方推荐收音机了。
    理由也很现成，就家里有学生，提前听听英语广播，培养语言能力、形成语感。高考要考的啊！
    或者想借着英语的东风挣钱的，也很有必要买一台高质量的收音机。
    顾朝暮继续道：“另外，我还想把这种代销模式推广到其他电器行。你看可以么？当然，先卖后给钱的优待肯定只有你有。毕竟咱们是从彼此微末时就开始合作的了。”
    得，他算是知道了。
    和于朵，只有和她聊学业、聊生意，她才上心。也不会想着疏远他。
    以前在北京，于朵的电器行是独家代理顾朝暮的收音机。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43节

    这肯定是一个优势。
    但是，她没理由、没立场不同意人家找其他代销点啊。
    顾大哥如今肯定也是缺钱缺得要死。
    他可只支付了林技术员和蓝天前两个月的报酬。说好了，剩下的回来以后再给。
    反正有两个月的花销在手，他们在外头虽然收入微薄，但好歹是有的。
    而且，樱花国的收音机厂包吃住啊。
    虽然吃住条件很差，听说华人十六个一间屋，住上下铺呢。
    后面的工资先不发，也是要拿捏她们，省得就在外头不回来了。
    到时候回来拿到，在华国花用，那可是美得很！
    林技术员如果能顺利完成任务，带着偷师到的技术和相对现金的机器设备回来提高生产效率，他应该就能买房了。
    团结湖小区的肯定买得起，没准能买两套！
    于朵道：“那当然可以啊。哎，你要找辛家的电器行代销么？”
    顾朝暮捏了下手刹，“他们就开业了？”
    动作这么快，这是早就想好了要和于朵拆分？瞧着不像啊。
    常宁和他说的也是，林家和辛家玩儿脱了。没想到于朵那么硬气！
    “还没，不过也就是四天后的10月18号了，就开在什刹海。你要找他们合作的话，想在就得去了。”
    时间过得好快，什刹海再过一个多月应该又能冻上了。
    顾朝暮点头，“我回去之后问一下祝海，看有没有找他们家。嗯，他们抽台，你没有不高兴么？”
    这度量不是一般的大。还是说因为辛明宇的关系？
    “肯定有啊。但我还需要上他们家补货呢。”
    补货？
    这倒真是个好去处！顾朝暮想明白后，陡然笑了出来。
    于朵继续道：“顾大哥，一个月要卖到1000台好难的。你拿这个去说服他们可能吸引力不大。而且以后这购买力不是要分散了么。要不要设一个降低门槛和奖励的数据？”
    这个月全力推，1000台应该没问题。但等缓过来了，1000台的目标还是有些大。
    奖励的门槛不能定太高了啊。
    顾朝暮笑，你还真会讨价还价。
    他作势想了想，“那就500台，返点5台吧。好了，前面是经管系，咱们进去看看吧。”
    两人把京大好好逛了一遍，觑着快十一点了，从一个小门出来，往四合院骑。
    要回去接上于鹏，到京大的食堂吃午饭。
    京大的食堂可多了，一路逛过来看到好些个。
    顾朝暮推荐了小灶食堂。贵一些，但食材、口味都要好得多。
    他兜里肯定有饭票，之前也没太多机会用。
    今天都带上了，预备做个东。
    但回去接于鹏的时候，于朵摊手问常宁也拿了不少饭票。
    常宁直接从兜里掏出来给她，早准备好了。
    他回去补眠，睡了起来才想到忘了给于朵饭票。这不是给小顾机会献殷勤么。
    他虽然把这事儿托给小顾，可没想给他当助力。
    所以来第一进之前，就打开抽屉抓了一把饭票。
    于朵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屋檐下和于鹏说话呢。
    11点，英语补习班上午的课程就结束了。
    于鹏在等着小姑来接他去吃午饭。他不知道是去后面吃，还是去京大里头吃。所以没有乱跑！
    常宁对于鹏道：“你小姑在后面第三进有房间。你回头中午可以进来休息。”
    “我中午都要回家吃的，今天小姑过来才和她一起吃饭。”
    “来来去去懒得跑嘛。”
    他们周日三餐做不到定时，都这会儿了常安哥还在睡呢。
    自己如果不是一早被于朵喊起来，也会很迟才吃中饭。
    这就不适合留小家伙吃饭了。
    于鹏摇头，“常宁叔，不用了。”
    想了想又道：“要不你帮我买一些京大食堂的饭票？你给你钱。最近的食堂我记得离这里其实还挺近的。”
    那可是京大哎，哪个学生能不心向往之？
    听到小家伙还要给自己钱，常宁道：“你们家的人都这么客气，行！”
    于鹏是这么想的。
    爸爸周日在职工大学有课，妈妈还要照顾妹妹。
    他八岁，让他独自往返，父母不能放心。
    关键是，他暑假不是挣了七十多么。
    他据理力争，当年小姑姑糊火柴盒的钱都自己留着，就没让他妈收走。
    一周去京大食堂吃一顿午饭，他自己出钱还是可以的。
    于朵听说了这个安排点头，挺好的。
    西厢有两间房，一间她自己住，一间客房也收拾了出来的。
    可以给于鹏睡个午觉。
    至于说饭票钱，既然小家伙自己挣了，她也没有大包大揽说要出。
    就勤工俭学嘛，这样更能知道钱来得不容易。认真听讲！
    听起来于鹏学英语，可比在学校上课认真多了。
    就是知道课时费高！
    第310章
    于是于朵带上于鹏，和顾朝暮、常宁、狄见欢、林蕊一起去京大小灶食堂吃饭。
    狄见欢和林蕊原本周日就在京大吃食堂，只不过今天换了远一些的小灶食堂而已。
    常宁和顾朝暮开车，常宁载狄林二人，顾朝暮载于朵姑侄俩。
    当然是把常安停那儿的车征用了，不然一辆车挤得很。
    打饭菜的时候各打各的，于鹏还关心价格来着。
    于朵道：“这是小灶食堂，应该比别的食堂贵一些。不过，既然是食堂就还蛮实惠的。三五毛钱就能吃得很好了。你来这第一学府感受一下气氛也挺好的。”
    于鹏‘嗯’了一声。
    五毛钱也不便宜啊，再添一毛都够买一斤肉了。
    不过小姑如今的收入，觉得五毛便宜也正常。
    她现在缺的都是大钱呢。日常过日子倒是不用再那么抠搜。
    于鹏就是希望自己将来也不用过抠搜的日子，所以才这么用心学外语。
    妈妈说他将来有铁饭碗端，爸爸的工作给他接班。
    这样很稳妥，生老病死都有单位管。
    但是，爸爸、妈妈的工资比大姑、小姑做生意的收入少多了。
    花起钱来特别的不痛快。
    他如果外语学得好，就可以像小姑的干妈一样，接稿子做翻译吧。
    到时候也一千字几块钱，这就是可以八小时以外做的了。
    这样就可以既端着铁饭碗，又有来钱的兼职。
    就和小
    姑一样！
    小孩子嘛，肯定是会自觉模仿身边认可的人的。于鹏如今就是拿小姑做榜样。
    席间，于朵还作为家长问了问于鹏的学习情况。
    狄见欢道：“他语言天赋还可以呢，而且后天的七分也做足了。你们家的基因挺好，而且自律性也很强。”
    来学英语的孩子里，于鹏绝对算先天三分最好的那一拨。
    而且后天的勤奋、好学也是第一档的。
    当老师的嘛，肯定喜欢这样的学生啊。这小子长得也还挺好看的！
    于朵心道：两块钱一课时，他能不努力么？
    不过还是表扬了一下于鹏，递了饭票给他，“拿去加个鸡腿。”
    吃过午饭，常宁开着常安的车载狄见欢和林蕊回去。
    省得他起来之后要用车嘛。
    林蕊也看出来了，虽然顾朝暮做得并不露骨。
    就是那个理由，这么忙的境况下，还愿意抽出时间陪着于朵还有她侄儿在京大逛耍。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44节

    吃了午饭还开车载着于鹏也一道去了。
    她不知道这俩能不能成？
    林蕊其实也不是没想过通过狄见欢认识一些外交部大院的子弟。
    但那样的人家，门槛都高。也没人对她下这种水磨工夫。
    所以，她觉得还是把专业成绩搞上去，以后能借一下狄家的力分配到一个好单位更实际。
    她一个小镇农家姑娘，能应届考上北京的大学，以后还有机会留在北京工作。
    已经是三级跳了！
    大院子弟和外头的人还是泾渭分明的。
    不过，于朵应该也算半个大院子弟吧。
    而且，她还那么会做生意。将来肯定有一个好大学上！
    对，于朵做生意的能力她根本比不了。
    她现在月入一千，但于朵估摸是她的十倍都不只。
    这个挣钱的能力很逆天！
    还有，于朵虽然是大杂院的，但她出生就在北京。起点本来就比她高了。
    而且，于朵长得比自己高，还比自己漂亮。
    林蕊是四川女孩，身高刚好160。在四川真的不算矮了！
    但是比于朵还是矮了一截，只到她耳朵上边。
    最关键还是常家可以做于朵的靠山。
    放平心态，调整一下！嫉妒的嘴脸很丑陋，而且一点用都没有。
    她走到这一步，可以让后代在北京出生、受教育。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于鹏这会儿很兴奋的坐在车后座，趴在车窗边看着。
    顾朝暮开得比较慢，沿途给他介绍着。
    遇到小家伙感兴趣的地方，就靠边停车让他下去看看。
    逛了大半个小时，才把他送回去继续下午的课程。
    到了四合院，因为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于朵还领他到第三进的西厢房西屋看了看。
    “以后你要午睡就可以在这里，就从旁边的门进来。”
    于鹏点头，“嗯嗯。”
    下午于朵回到x中出租屋，黄姐母女还在准备着明天的串。
    黄姐在给荤素菜切片。
    妞妞洗干净手，坐在那里串着。
    可能被于朵上午的话鼓舞了，妞妞挺有干劲的。
    她已经在畅想两年后，小老板上大学去了。妈妈也攒下一些钱，她们自己在这里租了房子做生意了。
    于朵道：“做午饭期间应该是高烽期呢，黄姐你怎么安排？”
    黄姐道：“隔壁王老师的女儿答应，中午和晚上帮我各看一个小时。我一个月给她十块钱就好。”
    就是中午11：30——12：30，下午5：00——6：00。
    王老师的女儿也是去年回城的知青，暂时没找到工作。
    今年高考差一点分，听说办了高中毕业生的同等学力证明。准备明年再考。
    一个月十块钱，挣点零花也不错。
    不然在家住爸妈的、吃爸妈的，还是有心理负担。
    而黄姐可以靠这十块钱，保住给于朵当保姆的工作。
    两个人算是各得其利。
    而且，黄姐还还上了王老师给妞妞推荐去插班的人情。
    于朵看着那竹签的末端还涂上红、黄、蓝三种不同的颜色。
    “这是，区分价格的吧？”
    妞妞点头，“红色的五分钱，黄色的三分，蓝色的两分。”
    于朵点头，蛮好的。
    这样王老师的女儿也好、黄姐也好，都能很容易的算钱。
    周一，早上十点黄姐的生意就开始做了。
    之所以选十点，一来是这会儿家里的事她都做好了，菜也买好。
    二来，这是课间操时段啊。
    课间操有二十分钟，做完操会有些小学生忍不住跑出去买点小零嘴吃的。
    黄姐这个生意就这么开张了。
    下午于朵放学后回来吃晚饭，看到她在点分币。
    点够一块钱，就用橡皮筋绑起来。
    五分一张的预备拿去换整钱，一分、两分的留着找零。
    黄姐的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忍不住有些激动。
    今天第一天，赚了两块多。当然，蜂窝煤之类的她还没有和小老板算钱。
    回头一个月的用度，她承担一半吧。估计要花掉两块。
    一天就不到一毛。
    那也还有两块钱多的利润。
    城里做小生意，真的比在土里刨食好太多了。
    不过，这也是她当保姆，能享受包吃、包住的待遇啊。
    小老板这里租房就是35块，加上水电煤等，40块了。
    还有伙食，上高中费脑子，买菜做饭也至少要花掉60块。
    就算自己单独住，节约再节约，一个月也不会少于30块的。
    这里刨开的话，利润就不算多高了。
    但是，随着人气增加，这个数应该还有得涨。
    嗯，趁着小老板读高中这两年，她攒点钱。
    回头小老板上大学去了，她们母女应该也能凭这个小生意在北京立足了。
    当保姆的工资35块，卖串再赚个六十多。
    天，她一个月都能净赚100块了。
    除开女儿的学费、衣食住行，一年能攒800！
    算到了这个，真是由不得黄姐不激动。
    于朵道：“你要是能在附近买一个单间，10多平米那种，2000左右。那都能落户了！你闺女上学就不用交高价了。”
    人均居住面积只有5平米的年代，落户没有最低面积的限制。
    10多平，母女俩的户口都能落下。
    黄姐听了眼睛一亮，对啊！
    这样既得了自己的房子，不用再交房租。还能落户，省了一年200块的高价学费。
    真的是再好没有了！
    不过，2000块对她来说好贵啊。
    于朵道：“今天之前，你想过自己能一个月赚100，一年存800么？也许等生意好起来，这个数能翻番呢？事在人为！”
    时间一转眼就来到了星期五，10月18号，林辛电器行开业。
    一
    大清早，祝海和贺山相约一起去道贺。
    贺山是为了补货，祝海则是因为如今这里也成了他们厂的销售点。
    辛家就简简单单的放了一挂鞭炮就开业了。
    一开始真挺冷清的。
    虽然辛部长和何副厂长的人脉都挺广，但也不好把这件事闹到明面上。
    因此都没有通知。
    甚至他俩都没露面。今天就是辛奶奶和她的侄儿、侄儿媳妇在张罗。
    辛明宇和辛晴也都在学校。
    这个生意肯定不能影响他们各自的正式工作了。
    场面比起当初于朵开业，那一片摆地摊的熟人都去扎人场真是差远了。
    祝海和贺山就已经占了来道贺的人的半壁江山。
    另外两位，一个是于承的车间主任罗主任的妈，还有一个是辛家的亲戚。
    由此看来，罗主任真的是辛部长的心腹了。
    辛奶奶的侄儿媳妇叫刘珊，之前就是辛明宇居中联络，她和祝海谈的具体的代销方案。
    不能卖了再给货款，但是能先预付五成，一月一结算。
    反正辛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45节

    辛奶奶年纪大了，场面上都是刘珊在张罗。
    她倒了茶来招呼来道贺的四个客人。
    但是，除了他们，一时半会儿就没人登门了。着实是有些冷清！
    按老规矩，来道贺开张的今天都是要买东西的。开张生意得照顾，不然第一天开天窗兆头不好。
    祝海买了个计算器，预备回去给财务人员用。至于其他的，那肯定用得上的时候去于朵那里买啊。
    今年暑假他们在于朵那里买了好几台电风扇呢。
    这个本来就是意思一下的事。
    然后罗主任的妈和辛家亲戚也各买了一个小件。
    刘珊的目光看向迟迟没有动静的贺山。
    贺山笑道：“我要买的东西有点多。”
    今天开业确实是九八折优惠。他准备如果可能，今天多买些。
    好歹有两个点的优惠呢。
    刘珊男人马伟眼睛一亮，“那正好啊，就在我们这里买。你是不是乔迁新居啊？”
    刘珊狐疑的看贺山一眼，直觉不对。她知道，这可是竞争对手呢。
    辛奶奶坐在位置上，小声嘀咕道：“于朵一开业生意就不错。”
    “那是因为于朵之前在西单那边摆摊，人气已经攒下了。而且当天开业，那些摆摊的熟人多多少少都帮衬了开张生意。”
    摆摊的人，虽然被人看不起。但兜里的钱是真多！
    说话的人是辛明宇，他今天上午没课。
    辛奶奶紧张地道：“你怎么来了？”
    “奶奶，没事。我本科还有读四年，然后硕士、博士，影响不到我工作。”
    辛明宇说着看向贺山，“你是来补货的吧？”
    第311章
    贺山坦然点点头，他就是来补货的。
    不然有病啊，跑来给抽了自家电器行台的竞争对手抬轿子？
    祝海来是因为他们收音机厂有利可图，他来肯定也是因为利益啊。
    辛奶奶和马伟还没有反应过来，刘珊脸上已经露出恍然的神情。
    她看向辛明宇，这能考上大学的人是不一样啊。脑袋瓜就是比旁人好用些！
    她再看马伟一眼，很快转开。
    然后道：“小宇，这货卖么？”
    这不啻于资敌了。
    但是，他们现在也需要这笔生意来打开局面。
    辛奶奶问她，“啥意思？”
    刘珊小声而简单的和她解释了。
    辛明宇看看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林辛电器行，“卖吧。表嫂，你再在98折上头添一句，每样商品限售两件。”
    不然，万一有人搞来钱，把他们的货买断，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刘珊点头，“好，我知道了。”
    贺山笑道：“谢了！”
    “不用客气，双赢的事嘛。不然，我们的货就暂时只能这么堆着，钱款压在上头没法周转。卖给你们，也是有得赚的，而且开张的气象得好看点。”
    辛奶奶和马伟到这里也听明白了。
    马伟还好，辛奶奶脸上有点纠结。但不卖，开张生意可能就清淡了。
    刘珊把‘开业当天，九八折优惠’的牌子拿进来，又添了一句。
    她是读完了高一，家里没钱供了才下乡的。
    辛明宇看了一眼，写的字还不错。当然，跟于朵没得比。
    “表嫂，再加一句，一次性买上3000元就是九七折，买上5000元就是九六折。以后，开业的两个点优惠就没了。”
    每样产品买两件，那是肯定能凑够3000元以上的。
    就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这些大件一样来两件就超过了。
    “好的。”
    贺山准备了两千块。这几天他们电器行就卖了这么多钱。
    柜台上都没货，哪可能卖更多的钱？
    大件他原本只打算各买一件，摆在柜台上好看的。
    之前凑够的15000货款早就汇去了广州，这会儿货都到半路了。
    要凑3000块、5000块，除非把祝海他们厂还没结算的款项先挪用了。
    那是一周一结的，每周二结算。今天周五，还有四天！
    以自家电器行正常时候的生意，来得及。
    但近来柜台上经常没货，要买的客人也懒得一趟趟白跑，人气是受了影响的。
    这会儿也没法请示小老板。她正上课呢！
    但一个点、两个点的优惠，还是挺诱惑人的。3000就是30，5000就是100。
    而且是只有今天开业才有这么高优惠。
    他之前就和来问的客人说了，今天会到一部分货、先到先得。
    可万一生意受到影响，不如从前，他们现在本来就紧张的货款也得压在货上。
    关键这得挪用四天后要付的货款。到时候付不出收音机的钱，人家以后不会让他们先卖后给钱了。
    为了30或者100块冒这么大的风险？
    最后贺山忍住了，还是取出进货单，按原本的数量进货。
    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台电视机，一台洗衣机。
    电冰箱这会儿不畅销，天气都冷了。
    至于电视机，关大爷不是让给他留一台么。
    洗衣机，实在不行他买回家用。就学关大爷那样让别人上门有偿使用。
    听说一个月下来，能挣百八十块呢。半年回本！
    这样一来，总价就上了三千。
    他是带着存折来的，把进货单递给刘珊。
    “我现在去取钱，我家的车子也马上到。”
    电器行还没有自己的车，之前他就联系了旅行社的办公室主任。
    但那边说，大家兄弟企业，晚上车子怎么给他们用都没问题。但白天不行！
    白天得先顾着接送旅客。车子得跟着往旅游景点跑。
    至于废品站，吴珍也差不多的回复。说有一辆三轮车去山东跑长途了，实在挪不出来。
    所以，贺山就联系了刘哥开车来，再帮他喊四辆出租车。
    到时候货全部放在后备箱和座位上，也就够了。
    小轿车不能像三轮车一样绑高些，超载。
    五辆出租车，十块钱。
    于是，贺山去取钱，刘珊和他一道。直接就把钱收了，存到辛奶奶名下的存折上。
    两千的现钱，柜台上也不能放的。留些零散的就好！
    辛明宇就和马伟一起去库房把货给搬出来。
    场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终于有了个开张的好气象。
    辛奶奶坐在柜台后，小声道：“这我们都已经是三道贩子了，于朵得是四道了啊。”
    进货的那个大电器行是二道贩子。
    已经收钱回来的刘珊道：“姑姑，管它几道呢，只要赚钱就行。”
    这三千块的货，净赚210。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嘛。
    今天做了这个生意，清了部分库存，回收了3000现金。
    最关键，现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还不少。如果能有其他生意跟着上门就更好了。
    这会儿另
    外来道贺的三个人也在，帮着扎人气嘛。一会儿中午大家要一起去搓一顿庆贺一下开业的。
    人家送了礼，肯定得有所表示。
    走过、路过的人有些也驻足看了过来。
    什刹海这一片本来也是摆摊设点比较集中的地方，客流量还是可以的。
    五辆小轿车在门口一字排开，很吸睛。
    这就是不要钱的广告了！
    确实，小宇说得没错，双赢的事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46节

    贺山问辛明宇，“现在拆开验货，还是回头有质量问题可以包退？”
    现在拆有点麻烦。
    辛明宇看看门外的人，大声道：“都可以。如果是质量问题，随时拿来，我们包退的。”
    真的是质量问题，他们也可以运回广州去退。
    贺山点头，然后道：“那就直接搬吧。”
    他、辛明宇和马伟都开始动手。
    至于刘哥他们，出租车司机本是不管上下货的。但熟人嘛，搭把手也行。
    刘哥就带头下来帮忙了。
    每个月就跟于朵有关的生意，他都能进账大几十。
    人多，货物很快上了车。贺山押车回去，他就坐最后一辆刘哥的车。
    虽然跟刘哥很熟，但毕竟是3000块的货啊。
    辛明宇对他道：“一会儿过来吃午饭啊！”
    “看情况吧，生意好就只能礼到人不到了。”
    目送五辆出租车开走，辛明宇在门口挥挥手。
    这第一次，他们用六千多进了两万的货。还有一千多付给了霍先生和钟言。
    所以，赶紧收回货款也是非常重要的。
    后续的一万三千多，这个月内要结清的。
    现在一下子出了三千的货，确实是减少压力了。
    而且，于朵那边卖完了，还会继续来补货的。
    她的钱现在肯定还转不起来。就是自己进了货，下一次也得不到及时补充。
    大家确实是没有必要撕破脸的。
    这三千的货一出，再看看外头布幌子上写的‘开业大吉、九八折酬宾’。
    原本就有买电器需求的人就开始进店来看了。
    之前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家电器行，是不是货真价实？
    现在看别人这么大批量的买，应该还是靠谱的吧。
    不过也有人多了个心眼，“不会是请的托吧？那个人好像原本就在店里的。”
    辛明宇笑道：“不是托啊，是同行。他们是西单那边于朵电器行的，今天过来道贺兼进货。”
    刘珊道：“是啊，走过路过，进来看一看吧。你看看总不会有什么损失！”
    他们也拆了一台电视机，这会儿正放着。线路的事前两天就解决了。所以拆开来安装好，就可以收到节目。
    虽然只有一个中央台，但是够了。如今的文化娱乐活动，多贫瘠啊！
    他们俩在门口吆喝，长得不错，而且态度热情大方，进来看的客人就多了起来。
    而贺山押车也是顺利回到了西单这边。
    刘哥给找的黑的司机都是他比较熟悉、人品过硬的那种。
    没谁半道开着跑了。
    下货的时候，他们也都搭了一把手。
    这一趟两块钱，扣掉上交的和油费，他们各人还赚一块二。
    不少了，也就半小时的功夫嘛。
    贺山给关大爷打电话，“关大爷，电视机到了。这会儿正好刘哥在这边，我让他给您送过来还是怎样？”
    “让他送过来吧，你让小南下班来我家收钱。”这样最省事，也不用多麻烦人。
    “好嘞！”
    一台电视机就直接没下货，刘哥给关大爷载了过去。
    另外四辆车下了货也分散开，另外找生意去了。
    货全部都给下在了店里。这一片摆摊的都是熟人，托一声帮忙看着点，倒是不怕有人浑水摸鱼。
    钱小南拿着剪刀拆封，小件的自己抱到柜台上，大件的等着贺山回来一起。
    等忙活完，她看着柜台道：“终于又填满了啊。”
    之后半小时，贺山一直在数着进店人数、成交笔数。
    生意明显受之前缺货影响了。
    钱小南道：“贺哥，你还去吃席么？”
    “不去，生意都给我们拖淡了。”贺山没好气道。
    好容易用半年攒出来的人气，一下子淡了好多。
    幸亏他忍住了，没多挪用收音机厂的货款。那一千，不是问题。
    钱小南道：“你不去侦查敌情啊？”这个生意，她一个人都能应付。
    贺山想了想，“嗯，那你看店，我去看看。”
    中午的时候，于朵接到贺山的电话报告，“我们的生意比以往清淡了三成。他们今天开张，如果刨开咱们那一单生意，只能说凑活。我点了半小时进店数和成交数目，比我们还是差点。”
    开业第一天有九八折优惠，也就这样。
    如果他们店肯出个九八折优惠，效果肯定要好得多。
    于朵道：“之前那么多天，不是这个没有、就是那个没有，很正常。客人也怕白跑一趟。上次被抢，好歹补到货的日子一早就知道，预告了出去嘛。这次时间拖太久了。等过几天大家发现我们不断货了，人气会慢慢恢复的。至于他们店，应该过段时间也会好起来。毕竟货真价实！你过段时间再看看，他们开店对我们的影响。”
    应该有也不大，如今基本还是供不应求的状态。
    贺山道：“如果我们能及时通知到有意向的客人，譬如像关大爷这种就好了。这一点是我们之前工作没做够。应该把想买的客人的电话都留一个。”
    “关大爷是只会等着我们的货的，其他人可不一定。但这种缺钱、断货的情况，还是得尽量减少。”
    于朵寻思，旅行社十月的分红也得全往电器行填啊。
    反正在电话机旁，她挂断又打过去找吴珍。
    第312章
    吴珍跑到公用电话接电话，“去山东的送货员已经踏上返程了。如今牛皮纸袋货不少，我寻思这趟可以喊一辆小四轮。让送货员押车。”
    这一趟用三轮车运过去的两千斤牛皮纸卖了400块。
    刨去花销、出差补助，比在本地卖多赚200。
    出差补助肯定得发的。
    送货员一个人往返将近一千公里，千里迢迢啊。
    搞不好半路还要下雨之类的。
    从早骑到晚，一点懒都偷不了。
    人家不为了多挣钱，肯定不会干。
    出差补助一天一块五，往返一趟多赚二十多！
    有钱才能使鬼推磨呢。
    而且，因为一斤多两分钱，如今北京这一片的拾荒者有牛皮纸袋都是往他们这里送货。
    囤积的牛皮纸袋也就多起来了。
    不赶紧运过去卖了，也要占着流动资金。
    废品站流动资金不多，所以囤的铜时不时涨了就出点。
    明知多放几个月还有得涨，有时候也不得不出了。
    于朵道：“回头有二手小四轮要是几千就能拿下来，就买一辆。”
    只要牛皮纸袋的生意还有差价赚，废品站一个月跑两趟，月利润能上1800。
    这样的话，买小四轮不算太吃力。
    唉，处处都要钱！
    别说买小四合院了，旅行社一辆自己的车都没有。
    干妈那辆车相当于买来专门租给旅行社的。
    但狄见欢介绍来的那辆车，万一人家手头紧准备转手，她得有钱才行呢。
    到10月21号晚上，于朵的电器终于从广州运回来了。
    于承和关青宝等人一起去收货。
    这会儿天已经挺冷了，尤其半夜三更的，格外的冷。几个人都穿着厚衣服。
    于承算领头的，主要负责清点，搬搬扛扛不用他。
    他手头拿板子夹着自己画的收货单，收到一箱就画一笔。
    回头点正字就知道货到齐没有。
    他这里正清点着呢，冷不丁听跑到一旁撒尿的司机说，“这朱姐应该生了吧？”
    旁边另一个司机一边看着人下货一边道：“昨天生了，是个闺女。我老婆去医院送了二十块钱的
    礼。”
    “那得让我老娘明天也去一趟。”
    有几个来接货的商人道：“朱姐生了啊，我们也得表示一下才是。”
    于承心头盘算，生在10月20号。那俩应该是一月中旬搞上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47节

    没错，确实是钟言的种，不是替人接的盘。
    他再画正字，手上就有点重，收货单都让划破了。
    他亲外甥还不知道在大山深处那个犄角旮旯呢，也不知道受什么罪没有。
    贵州那边多穷啊！
    父母都是北京人，却得在大山里长大。
    读书都找不到一个好学校，搞不好一辈子都出不了大山。
    一代一代就那么穷下去！
    一旁关青宝等人也都知道这个事，宽慰他道：“于凌现在过得也不错。这有钱了，以后再去找找也行。”
    旁边和他们一起来收货的人道：“要不要告诉于朵一声啊？我看很多用这个车队送货的商家都准备去送礼。”
    这件事肯定得于承做主。
    他想了想，“银货两讫的，这礼不用送！回头我告她一声。货都到了吧，走，送去电器行。”
    晚上接货还是用的旅行社的车，于承会开了。他想多赚一份司机的钱。
    他们做熟就不用贺山跟车了。毕竟他白天还有事要忙。
    他们把货送过去，开了库房门搬进去就成。于承有库房的钥匙！
    其他人骑自行车回去，于承就在库房门口摆着的钢丝床上睡半宿。
    第二天起来他同正在取下门板开门的贺山道：“入冬以后你要睡这里值夜就有些冷了啊。”
    他昨晚都觉得有点冷，把大衣盖在了被子上。
    贺山道：“集体供暖目前就长安街才有呢，我到时候搞个炉子吧。”
    这么多电器，晚上没人守着肯定不行。
    就跟废品站囤的铜一样，离不得人。
    于承道：“那你注意通风，可千万别搞得一氧化碳中毒了。”
    “我肯定注意的。”
    钱小南买了包子、馒头和稀饭拎过来，笑嘻嘻的。
    18号去林辛电器行补的货，前天下午就卖完了。昨天已经又去补了一千块的货。
    这趟货到的太及时了，总算不用再断货。
    三个人边吃边讨论，下一次的货能不能及时运到。
    贺山道：“怕是中途还得去林辛电器行补货。”
    之前那三千的货，运费去了十块，他们卖了两天赚80，非常的微薄。
    但好歹没断货，把直接大受影响的人气续上了。
    于朵接到大哥电话，她道：“我们肯定不去送礼。如果有别的选择，根本不会用钟言的车。二姐那里还一直在跟当地那个镇政府工作人员联系着。过年的时候兴许那一家会回家上坟。”
    是没有其他亲戚了，但祖坟不能不管吧。
    农村人对这个还是比较看重的。
    于承道：“可能就那个养父回来吧。”
    他答应了于凌的，如果她要去找儿子，他得陪着去。
    难不成还得先去于凌插队的大西北小山村猫着，然后跟踪那个养父回贵州？
    这耗时还不知道多久呢。
    哪怕于凌把所有花销都承担了，他的工作要受影响啊。
    唉，如果她真的要去，他也只有陪着。
    工作就找个人代班，一个月的那种代法。
    谁让这件事是他欠于凌的呢。
    不然，他家于鹏都已经在学英语了，于凌的儿子还不知道在哪。
    现在钟言那王八蛋又另外生了女儿。
    于凌眼瞅着要满29了。和徐然的事儿没成，还不知道她正缘在哪、几时来呢。
    看她也不像近期要找的样子。
    那是得有个儿子在身边才行，养儿防老！
    不趁着孩子还小找回来，以后感情就不深了。
    于朵放下电话，她也希望诚诚能被找回来，在北京上学。
    养父养母如果一直没自己的孩子，他日子应该还过得去。但贵州大山深处和北京的教育条件真的差太多了。
    但这件事她能出的力不多。最多就是兄姐如果需要介绍信买机票，她想办法给他们弄。
    就去常安哥的厂子里就能开。
    下午于朵继续上课。
    同桌用手肘拐拐于朵，“袁浩已经几天都没来上下午的课了。今天下午体育课呢。”
    体育课没有体育委员，群龙无首啊。
    “可能人家有自己的安排吧。”
    其他同学对此也有些疑惑。
    到下午第二节上体育课的时候，才从体育老师嘴里得到了答案。
    “你们的体育委员袁浩同学，去参加市里针对奥运会的篮球运动选拔去了。我们整个学校，也只有他达标进入了选拔。一旦选上，那就是为国出征。这对我们整个学校来说都是非常直接骄傲的。”
    站在女生横排第一个位置的于朵有些惊讶，那这是挺光荣的啊！她跟着众人为不在场的袁浩鼓掌。
    如今能为国家做贡献，就是荣耀。
    军人、科学家、外交官这些职业之所以受尊敬，不就是因为他们在为国家做贡献么。
    于朵内心深处都隐隐以自己在为国家挣外汇为荣的。
    外交部大院的人那么看重她开的涉外旅行社，也是因为她在挣外汇呢。
    现在国家缺外汇缺的要死。我们想买外国的机器设备等等，都必须要拿外汇去购买。
    不然像狄老爷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她另眼相看？
    前几天她还在鄙视人家，结果人家就要去为国征战了。
    有点不好意思呢，明天她给人家道个歉吧。
    有其他觉得自己体育还过得去的同学问道：“老师，是推荐的袁浩去么？”
    “肯定不是啊。今年四月就开始选拔了，当时是体委派人来的。我们学校全军覆没。你们这个年级当时不在，但之前我不是测过你们么。只有袁浩达标了。要备选进市队，要求很高的。”
    有同学想起来了，他们四月份在念初二毕业班，确实是有人来学校选过人。
    22号一早袁浩再来上课，就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
    走进教室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掌声了。
    说起来，他前段时间自信的对于朵告白，然后被当面拒绝。
    因为他拳头硬，当面敢说什么的人没有。但背地里是不少人幸灾乐祸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如今他就被当成了即将出征的英雄对待。
    试想，自己班上如果出一个国家队的运动员，出国去代表华国比赛，多长脸啊！
    袁浩的书包本来是随意搭在一边肩膀上的。看着多少有些流里流气。
    这会儿被班上同学鼓掌欢迎，他也不好意思这么背了。
    他重新背好才进了教室，“只是备选，还没被选中。而且之后从市队到国家队，又要进行选拔的。”
    有人好奇的问道：“选中之后呢？”
    “集中训练啊，明年夏天去莫斯科参加奥运会。”
    “真好，可以出国呢。”
    “莫斯科夏天应该不热吧？”
    等袁浩从自己课桌旁走过，于朵站了起来，“袁浩同学，之前是我狭隘了。很抱歉！”
    那晚她振振有词的看不起人家呢。当时是真觉得他跟着自己有点烦，说话就没太客气。
    如今看来，人家阅历少，却肯定不是纨绔啊。
    班上同学有点起哄，于朵没理会他们。
    如果说她看错了袁浩。但这些起哄的人，她肯定没看错。
    就是幼稚！
    袁浩道：“如果没你那些话，我可能还没这么大动力。我也是知耻而后勇啊。”
    四月份选拔，他没参与。当时备考中考呢。
    而且，他也比较懒，觉得当职业运动员很辛苦。他家的日子这么好过，干嘛去遭那个罪？
    但被于朵鄙视了，然后他哥又很清楚明白的告诉他，家里资源以后是要向他哥倾斜的。
    他以后如果满足于分配个好单位，在办公室喝喝茶、聊聊天，到时候就领工资、分房子还行。
    如果想去政坛发展，家里能照顾到的地方就不多了。
    所以，他想出人头地，最好是能够另辟蹊径。
    袁浩接受了哥哥的安排，准备往体育界发展。
    他经过测试，达标入围、进入候选的项目是篮球。
    三大球（排篮足）是十分受看重的。
    袁浩直爽的接受了于朵的道歉，让于朵对他印象一下子好了许多。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48节

    过没几天，学校的高音喇叭播报了一则消息，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华国之声联合全国广播电台共同推出特别报道：
    1979年10月25日，国际奥委会执委会在樱花国名古屋召开会议，做出了恢复华国际奥委会合法席位的决议。新华国终于重返奥运大家庭。设在台北的奥委会将作为华国的一个地方机构留在国际奥委会。但它不得使用‘中华民国’旗号。
    第313章
    十月底了，天冷了。
    高敏候着于朵半期考试考完，又带她去友谊商店买冬装。从初冬到隆冬的买了不少。
    毛衣、长短款的呢子大衣、太空服、羽绒服统统都有，还有不同样式、不同颜色的换着穿。
    搭的裤子、鞋子、袜子也全都配好。
    还有几条冬裙。
    呼啦啦的，几百块就花出去了。
    于朵去年的冬装都是旧的，有些还是捡的嫂子长胖后穿不了了的。
    普通人家的衣服大的穿了小的穿，挺正常的。总的来说，国家依然处在物质匮乏期嘛。
    而且嫂子给她的几件旧衣服也是没有补丁的。
    于朵还有一件专门订做的大棉袄。里头是三斤新棉花，外头换着罩衣穿，过一个冬都没有问题。
    是去年嫂子说她个子基本定型了，这会儿制来不浪费。特地领着她去裁缝那里量体裁衣定做的。
    还说过几年可以拆开把棉花弹一弹，穿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有了妞妞做对比，于朵就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她从小至少是能吃饱、穿暖的。
    北京大杂院人均五平米，没有自来水进家，上厕所需要去公共厕所排队的日子，在黄姐和妞妞看来已经是十分好的了。
    村里谁要是能找个正式工人，嫁到北京的大杂院去。那是祖坟都要冒青烟的事。
    就她们母女如今，在村里人口中都是进城享福去了。
    由此可见，农村的日子更加的不好过。
    不过嘛，如今于朵在x中上学，里头很多家庭条件好的同学，冬天肯定就不能单靠一件棉衣行走天下了。
    所以如今就一次性买得比较多。
    二十多件呢，而且是厚衣服。小轿车后备箱、后座甚至副驾塞得是满满当当的。
    直接没法坐人了。
    高敏对司机小郑道：“嗯，你先送回去交给黄姐，然后再来接我们。走，我们去喝杯咖啡。”
    高敏带着于朵到了二楼的一个咖啡厅，叫了两杯咖啡和一些点心。
    “你的电器行腾挪过来没有？”
    于朵道：“算腾挪过来了吧，自从林辛电器行开张，我就不断货了。生意渐渐也恢复到以前的八成。”
    除了赚的钱少了，其他还好。人气也在慢慢的养回来。
    因为辛明宇定了个进货的门槛，所以如今他们过去拿货都是尽量凑够5000。
    生意又有所好转了，才敢一次去进5000的活，不用怕砸手里了。
    这些全部卖掉就是两个点的利润，扣掉运费，净赚90块。不算是只赚了个吆喝。
    真正能赚钱的还是十天一次从广州进货。
    上次贺山多进的一台电视机卖给了关大爷。多进的那台洗衣机最后没用他买回去，卖给客人了。
    但他老娘说冬天的衣服、被子懒得手洗。而且洗衣机能赚钱嘛，就让他还是买了一台回去。
    之前他担心生意变差砸手里，回家商量了一下。
    后来卖给客人，他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过了的。结果他老娘倒是兴致勃勃的想要，眼见老是没买回去还催呢。
    于朵知道后，就在广州进回来的货里分了一台给他，就进价加运费。
    贺山上了九个月的班，攒下来的钱就换了这台洗衣机。
    家里特别满意，如今买大件电器很有面子。全大杂院第一家买洗衣机的！
    而且还能有偿让人来用，里子也有了。半年回本，半年后就是赚的了嘛。
    折旧是一点都不算的。
    于朵之前看了一下账本，十月电器单项最高利润就是收音机了。
    有奖金驱动，一共卖了1024台。代销费赚了2048块。然后得了十台收音机作为奖励，这里又是500块。
    相当于这一项净赚2548块。占了电器行这个月总利润的半壁江山。
    钱小南乐坏了，说还以为这个月没有奖金可以拿呢。没想到还有收音机的单项奖金可以拿。
    贺山当然也挺高兴的，一个月多五十块的奖金有什么不好？
    这个销量，是从前的三倍多了。
    对账的时候，顾朝暮都没忍住给于朵打了个电话。
    “居然真的卖上了1000台啊？”
    就光于朵这一个店，他净利润上万了。
    其它销售渠道加起来才勉强到5000。
    他背负债务，这一个月可是让人把京津冀的大小电器行都跑了一遍做推销呢。
    有些愿意替他做这个代销，但有些人家已经有卖别家的收音机了。
    于朵知道这茬事后，还找他要了一份京津冀电器行的清单。
    大大小小十几家了。
    于朵当时接到电话，忍不住道：“我跟你一样震惊！自从我宣布了卖上1000台有单项奖金，贺山和钱小南推销得可卖力气了。可见，这一行还很有潜力。”
    顾朝暮笑了两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把你这个情况告诉其他代销商可以么？”
    也不知道他说的于朵这个电器行，还是贺钱两人。
    于朵道：“我想闷声发大财啊。”
    顾朝暮道：“我不具体说是哪家嘛。”这对其他电器行绝对是一个促进。
    像是林辛电器行，开业半个月一共才卖除六十多台。离500台的门槛都还十分遥远。
    为了进行鼓励，他还可以再设个300台返点优惠的等级。
    于朵说得没错，这一行还非常的有潜力。
    “你不说人家就猜不到啦？行吧，谁让我收了奖励呢。”
    高敏听于朵兴奋的说起收音机十月份是于朵电器行的‘半壁江山’，笑道：“没准你补货的部分，也是林辛电器行的半壁江山。”
    于朵搅了搅咖啡，“还真的有这个可能呢。他们家这半个月的生意，我真给撑起了一半的。”
    她从林辛电器行进了一万五的货，赚了300块。
    他们的净利润有1200。
    那差不多开张这半个月赚了两三千吧。具体不清楚，应该差不了几百。
    算下来和之前跟她合伙的时候差不多，只是要多费些心罢了。
    于朵小声道：“现在做生意，只要有货源，真的好赚啊。”
    高敏笑道：“也就没收你们的税，收了看你们赚什么！”
    那倒是，电器行赚得不少，主要是靠单价高。其实利润点数很低的。
    真的有名有份有营业执照了，要上税了，利润就薄了。那就只能靠薄利多销。
    不过，“可以提高点价格啊，羊毛出在羊身上。”
    等于朵和高老师吃过下午茶，被小郑送回家，黄姐正在料理于朵那些衣服。
    从纸袋里拿出来，放到衣柜里晾挂好。有些还需要用熨斗熨一下。
    于朵心道：还好不是先堆在房间里，依旧在校门口摆摊。
    要是那样，还真只有换人了。
    黄姐的生意也做了有半个来月了。
    一天赚两三块，一开始她也飘了两天。
    这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要干多久才能挣到啊？
    但随着前两天去称毛线回来给妞妞打毛衣，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之前赚了三四十。但妞妞的冬装跟于朵一样，需要从零开始置办。
    她在学校穿得差了，真的要被人看不起的。
    还有她自己，也没什么冬天穿的厚衣服。卖餐饮穿得破破烂烂的话，人家也会不太乐意来吃东西。
    不说穿多好，至少得干净、整洁。她以前那些穿了多年、将就穿的就不太能上身了。
    那上头多半都有些洗不掉的印子了。
    这样一来，一下子就捉襟见肘了。而且，她还欠着于朵100没有还呢。
    所以，短期内她是真不能丢了保姆这个主业。
    小郑开着红旗轿车过来，她就把摊子搞成自助的，回来给于朵收拾东西了。
    于朵前几天看到她去摊子上称的毛线有些惊讶，“你还有时间打毛衣啊？”
    又是要做好保姆的本质工作，又是要准备摊子上卖的荤素串。这都有些分身乏术了。
    黄姐摇头，“没有啊，哪还有那个时间？
    不过，这教师宿舍有人给织。我的三块钱一件，妞妞的两块钱一件。织得多还有优惠！小老板你要不要找人织嘛？人家手艺还可以的，比去商场直接买毛衣穿划算。围巾、手套、帽子那些都能织。这种算小件，一块钱一样。”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49节

    手脚快的，抽三五天的空闲时间都能织出一件毛衣来。小件就更快捷了。
    于朵当时听得心头一动，还真让黄姐去帮自己称了些毛线回来托人织。
    这教师宿舍区，黄姐混得比她熟多了。
    这会儿黄姐把衣服都料理好，又去把饭蒸上，开始摘菜。
    忍不住说了一句，“小老板，你干妈真疼你啊！给你买那么多衣服。”
    她边收拾的时候就边感慨，什么时候她才能这么给妞妞买买买啊？
    于朵点头，“是啊。你多做几年生意，手头的钱也会多起来。今年买的明年还能穿，就不用花这个钱了。”
    黄姐点点头，“嗯。”
    吃过晚饭，黄姐去洗碗。洗了出去校门口推她的摊子。
    她经常买门口那家自己在后院开荒种的一些菜，人家也能帮她看着点。
    不是帮她卖东西、收钱，主要是看着她的摊子不要被人推走了。
    偶尔她主业需要走开，又没到王老师女儿给她看摊的中饭、午饭时间段，就是摆出一个牌子。
    写明红签五分一串，黄签三分一串，蓝签两分一串。
    中饭、晚饭的时间段她雇人是因为那是放学的高峰期，怕有人浑水摸鱼。
    但非高峰时段嘛，她试过两次都没出问题。
    生意稀稀落落的时候，做了什么很容易被人看到。学生脸皮薄，不好意思白吃、白拿的。
    学生一般比较老实，吃了就按数把分币放进空的鞋盒里。
    有卖菜那家人捎带帮忙看着，也没人把这钱拿走。
    这会儿黄姐就是出来收摊的。
    她先点了一下钱数，然后再和串的数目对照。
    好像少了一毛多，自认倒霉吧。她肯定得先顾着主业，大部分学生还是好的。
    她推着卖完了的摊子往回走。走过门卫室看到于朵在里头打电话。
    是于凌打回来的，想借钱小南帮忙看几天摊子。
    于朵道：“你摊子上不是有两个人么？”
    特殊情况，几天倒是能借，还有贺山在。买电器不像买衣服那么挤。
    于凌道：“别提了，齐欢食物过敏，在厂医院住院去了。”
    于朵惊讶的道：“她不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么？”
    “她肯定知道啊，她不能吃羊肉。她和她对象说了，她对象和自家父母也说了。但是吧，昨天她对象的妈故意做羊肉馅饺子给她吃。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吃了两个。昨晚就进医院了。”
    “怎么这么坏啊？”知道人家吃羊肉过敏，还故意做给人家吃。
    第314章
    于凌冷笑两声，“她对象的妈当时对自家儿子说，你看，她这不还是能吃羊肉么。”
    于朵有些纳闷，“这是为什么啊？又不是仇人。”
    说起来羊肉还是好东西呢，但人家不能吃哄骗人家吃，这就过分了。
    于凌道：“这就是你生活经验不足了吧。这就是拿捏啊！未来婆婆拿捏没过门的儿媳妇，试探底线。要是齐欢这次退让了，那以后就只能步步退让。也可能那老太婆就是单纯不乐见她对象惯着她，要给立规矩。不管是哪种，这都坏透了。”
    于朵瞠目，“这是什么人家啊！那她现在还要继续啊？”
    “她说这回彻底掰了，对象上门道歉也没用。至于医药费，那是该出的。”
    “行吧，我把钱小南借你几天，等齐欢出院再说。”
    于朵回去说给黄姐听，“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黄姐点头，“有的啊，要不然怎么有‘恶婆婆’这一说呢。”
    她朝楼上指指，“这楼上就有一家，婆婆负责做饭，儿子、儿媳交生活费。儿子在家的时候就吃得还不错。儿子不在家的时候，要么残羹冷炙、要么根本不做儿媳妇的份。儿媳妇同儿子说，人家儿子压根不信。说他妈很好的，不要造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具体哪家她就没说了。
    于朵道：“那我确实是生活经验有点少了。这些老太婆的生活智慧都用来对付儿媳妇了吧。”大院里的大妈们没这样的，她没见识过。这还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了。
    黄姐去切明天的荤素串的食材，“小老板，你快17了吧，等上了大学就可以找对象了。反正啊，记得买猪要看圈。最重要就是未来婆婆的人品、还有脾气。要是婆婆不好，真的很吃亏的。就没有婆婆拆不散的夫妻。”
    于朵挠挠头，“我还早哦！”
    今天因为刚考完半期考试，下午三点多就放学了。干妈是见缝插针带她去的衣服。
    晚自习也不用上，一下子觉得时间很富裕。
    干妈晚上要跟着干爹去赴宴，问于朵要不要一道去。
    于朵说想休息一下，不想出门。
    这会儿刚考完也不太想看书，还有点无所事事起来。
    她准备就在客厅沙发上放空一下。
    黄姐道：“不小了哦。要是在乡下，这个岁数早说了人家了。就是在城里，18岁也就到法定婚龄了。也就你要考大学，所以晚一点。所以这些，你也要懂才是。不过，你嫂子和姐姐到时候肯定会和你细说的。”
    与此同时，秦皇岛一处风光明媚的高干疗养院内。
    顾朝暮有些小得意的把一张存折递给爷爷看。
    顾老爷子瞅他两眼，戴上老花镜细看。这是他的存折，孙子说趁着没课，搭部队的便车来看看他，顺道还他的钱。
    他以为是先还一部分，没想到居然一下子就把10000还清了。
    这才一个月呢！
    “你哪来这么多钱？可不能乱来啊。”
    顾朝暮坐到他的沙发扶手上，“于朵的电器行被合伙人抽台，她的钱不够进货。所以对我的收音机大推特推，一个月给我卖掉了一千台。我是让她卖掉了才给钱。”
    顾老爷子有些震惊，“这么大的购买量么？那一个月她店里至少要进一千多两千号人吧？”
    “西单的客流量本来就不小啊。而且她那个电器行开了五个月了，之前专门帮我卖收音机还有两个月。人气还可以！收音机不算多贵，而且实用。可以听新闻、听音乐、听故事，还能听英语。北京可是有900万人呢，而且我如今推广到天津、河北了。”
    顾老爷子看着孙子，“你这是一个月干出了一个万元户啊。你厂里有这么大的生产量么？”
    “加班加点啊！有加班工资，工人的积极性可足了。我还在系上叫了些同学去勤工俭学。”
    顾老爷子点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要搞对内改革了。这生产效益完全可以大力挖掘潜力！还有商业，这是一下子就搞活了社会经济了。”
    顾朝暮笑道：“我其实也完全没有想到。我以为至少要几个月才能还您的。不过也是赶上了吧。如今于朵不会断货了，收音机肯定就不是主推产品了。这个月应该就立杆显影会下降。”
    顾老爷子道：“那可是老子之前五年的工资！居然让你一个月就挣到了。”
    当初在农场，孙子就开始自己动手组装收音机，偷着卖。他可万万没想到能赚这么多钱。
    爷孙俩正说着，电话响了。
    顾朝暮就近接起来，“哦，是小姑啊。”
    “你爷爷身体好些了么？”
    “我瞧着精气神好了不少。”
    “那老爷子还是要退么，你要不劝劝？”
    顾朝暮道：“爷爷都七十了，也该歇歇了。”
    顾婷在那边摇头，你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老爷子在不在位，对这个家的影响有多大你知道么？
    老爷子在位，顾家的门楣都要高许多。
    不在位，不说别人，就你老子想调回北京的事都可能起变故。
    她二哥在京外当市长，想等这一任期满了，平调回北京来。
    说是平调，但进京了也相当于升了半级。
    老爷子在位，那万事好商量。一旦不在，政绩再好，都可能被人插队的。
    弄不好一直进不了京都是有可能的。
    还是太年轻了，不懂事！
    顾婷道：“你周日没事吧，上小姑家来吃饭。”
    “行啊！”
    “把电话给爷爷吧，我跟他讲几句。”
    顾朝暮坐旁边听了听，小姑好像也没提让爷爷去把申请退休的报告拿回来的话题，只是问候他的身体。
    顾老爷子被问得有点不耐烦，“我哪记得那么多？你问杨秘书吧。”
    体检表上那么多数据，他可记不住。
    第二天一早顾朝暮就又搭车回北京了。疗养院住着挺舒服，但他可还没到享受的时候。
    到周日，他上常宁那边吃早饭。他已经正式过来搭伙了。
    常宁今天倒是起得早，“小顾，今天什么安排啊？”
    “我小姑喊我去吃饭。”顾朝暮朝第一进看看，“你周日都不回家啊？”
    自从前院开了英语补习班，这家伙回外交部大院都没那么勤了啊。
    搞得他也少了跟着他回家玩的机会。
    “人家两人，未必欢迎我回去的。不过既然没什么出去玩的安排，那我就回去吃个午饭吧。”
    顾朝暮道：“于朵没过去么？”
    “她昨晚回废品站了，今上午要去机械厂的医院探望病人，说人家帮她打过架。不过午后她要拿旅行社的财务文件过来。估计是又要跟我说提前分红的事。我说她干嘛搞这么正式，还要拿财务文件来。”
    这听起来是要拿去外交部大院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50节

    “她半期考试有进步么？”
    “有啊，比月考进步了一名，第十一名了。在那儿郁闷呢，估计第一个月进步了四名，期望值提高了吧。”
    顾朝暮笑了一下，“那看来一开始不抱太大期望，有了进步反而能是个惊喜。”
    不过今天他肯定没机会跟着常宁回家了，也不知道小姑召唤他做什么？
    她一个301的医生，平时忙得前脚打后脚的。自己三餐都未必能按时吃。
    顾朝暮骑着自行车去的小姑家，就医院的宿舍去。
    车是常宁的，反正停在那里他自己又不骑。他开车回外交部大院。
    还要供两个人在樱花国消费的顾朝暮就直接骑走了。
    如果下个月收音机销量还能给他个惊喜就好了，他买辆摩托去。
    顾朝暮去到小姑家。
    他探头看了一下，厨房里准备的菜色十分丰盛。看来是诚心诚意的请客啊。
    “小姑，姑父呢？”
    “值班呢，不用管他。”
    顾朝暮表弟韩朋读初中，在房间里写作业，出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表哥，你怎么这样就来了？”
    顾朝暮看看自己穿的毛衣、夹克，有什么问题？
    他想想厨房的丰富菜色，“今天是不是还有别的客人？”
    韩朋点头，“是啊，妈妈的同事周医生会带她女儿过来玩。”
    “多大了？”
    “跟你差不多，她也是大学生。她爸爸是副部级哎。”
    顾朝暮反应过来了，他小姑给他安排了相亲宴，至少是变相的相亲宴。
    “那个周医生是不是小姑的领导？”
    韩朋点头，“嗯。”
    “跟你妈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顾朝暮走出去，打开门。
    门外一个中年妇女正做出要敲门的动作，因为他拉开门，敲空了。
    顾婷听到开门的声音走出来，“来了啊，我都没听到你们敲门。赶紧进来坐！小暮，把路让开啊，你堵门口干嘛？”
    这种情况顾朝暮就不好直接走人了，太得罪人。只能把客人让进来，然后被小姑安排坐下陪客。
    周医生坐下后打量了一下顾朝暮，孩子长得剑眉星目的，个头也很高。
    顾婷道：“这是我二哥家的侄儿顾朝暮，今年刚考上京大物理系。这是小姑的同事周医生，这是她女儿钟晓雅。北京广播学院的对吧？”
    周医生点头，“对对，你们年轻人认识一下。”
    钟晓雅大方地道：“顾同志，你好！”
    “你好，钟同志——”
    顾婷直接把儿子赶回屋做作业，然后又道：“老周，来厨房帮我搭把手。小暮你帮我招呼一下客人。你们都是年轻人，又都是大学生，应该有共同话题。”
    两个长辈进了厨房，但其实顾婷准备得差不多了。
    两人竖起耳朵听客厅里的对话。
    一开始还挺正常的，聊聊大学生活。但说着说着顾朝暮就说到他跟着下放的岁月了。
    说到他打扫猪圈，卖猪肉……
    顾婷皱眉，会不会聊天啊？跟女孩子聊点你光辉的时候啊。
    钟晓雅道：“你亲手养大的猪杀掉，不会舍不得么？”
    顾朝暮道：“那是整个农场的经济来源，由不得我舍不舍得吧。你知道怎么给产后的母猪做护理么？”
    钟晓雅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看过妇产科怎么照顾产妇的。但是，母猪也要坐月子么？”
    “是啊，一样是大出血。而且人只生一个、两个，母猪是一次性孕育十几只幼崽呢。亏损更大，肯定需要好好补一补气血。”
    周医生看看顾婷。
    顾婷走出去，“小暮，你跟晓雅讲这些做什么？你和她多说说大学里的事啊，说说京大。”
    “大学才刚上，没什么事发生啊？我现在二十岁，在劳改农场待了九年。人生前两年没有记忆，这都是我一半的人生了。”
    周医生道：“嗯，忆苦思甜也是不错的。”
    第315章
    顾朝暮这边出于礼貌在小姑家招待着客人。于朵则牵着娜娜正往厂医院走。
    于朵一早坐刘哥的车回来的。电器行虽然没恢复之前的生意，利润只有以前六成。但总算是平稳过度。
    所以，她就又有坐黑的的底气了。
    十月份电器行赚了5000多。刨开收音机只有3000，是从前的四成。
    但收音机的利润从600多飙升到2500多了。
    这一次于朵的电器行和顾朝暮的收音机厂真的是双赢。
    废品站因为吴珍找到的牛皮纸差价，头一次突破了4000大关。
    旅行社稳重有升，分给于朵的有5000多刀。
    总的利润26000，超过了九月。
    至此于朵身家已经突破了五万，她觉得比最开始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快车道。只不过七成都押在了电器行的货上。
    废品站的钱之前支援了电器行2500，剩下的让吴珍继续囤铜。这样比存银行要划算，但必须注意看管。
    放在库房都还用大铁箱子锁上了。箱子本身也用粗链条固定在房间里。
    小偷得打开三道大锁，还得完全不惊动就睡在里头的值班人员以及小院里另外好几个人，才能得手。
    回头有合适的二手小四轮了，就可以把铜卖了去买。
    旅行社那边，于朵准备再抽一万投入电器行。
    前前后后，电器行已经从旅行社抽走快两万了，归还遥遥无期。
    电器行是需要资金充沛的行业，十万八万都不嫌多。
    广州那家大电器行，估计得有二三十万以上的资金来囤货。
    于朵都有点佩服自己，当初和辛明宇一人掏了大几百就那么从计算器、电饭煲、电风扇这些小电器起家了。
    真的是初生牛犊！
    是娜娜听说小姑回来，和妈妈说了一声自己找过来的。
    哥哥又学英语去了，她也不想和大杂院的小朋友玩儿。
    他们老是要说家
    里不给她去，是不爱她。
    爸爸妈妈说了，等她像哥哥这么大了就送她去。
    那些人还说，爸爸都是靠了小姑才能挣到钱的。不然小姑请谁不行啊？
    邱新梅今天要做大扫除，乐得她不在家。
    “去吧、去吧，要听小姑的话啊。”
    娜娜来到废品站，嘟嘟囔囔的告诉小姑，大杂院的人说的一些话。
    在大杂院，于鹏一个月花50块去学英语，确实是很特立独行的一件事。
    这都是机械厂一个工龄不长的正式工的工资了。
    于朵道：“哪个背后不说人、哪个背后不被说？只要不是泯然众人，那肯定是要被说了的，不用理会。”
    大杂院的人嘛，没有什么多坏的人。但就是嘴零碎，还影响到家里的小朋友。
    零碎到什么程度呢，谁家生了二胎，她们都会跟大的那个孩子说‘你爸爸妈妈不爱你了’之类的。
    把人逗得不高兴了，她们就高兴了。
    如果有人较真，就会被冠以开不起玩笑之类的话。
    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真是不好计较。
    娜娜点头，“妈妈说，她们都是红眼病。”
    于朵笑笑，“不要当人面说。你在这儿玩一会儿，等下我要去厂医院，要跟我去么？”
    “去！”
    王大妈切了一个苹果，分成小块小块的，核也都刨了。
    端来给娜娜和于朵吃。
    废品站包吃，水果也包的。每天小老板都让她买上两三种，分切了大家一起吃。
    当然，就没有刨核这种好事了。
    于朵还在写作业，娜娜就安静坐一旁吃苹果。她吃两丫就够了。
    于朵看看苹果，“你在厂医院门口范家的水果摊子上买的么？”
    王大妈点头，“对，那家品种比较丰富。而且长期买主，每次有零头都会抹掉。”
    就是齐欢对象的水果摊，他生意做得还是不错的。
    于朵道：“以后别去他家买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51节

    如今是给王大妈专门配了一辆家用小三轮车骑着去买菜。
    这样就不用叫一个送货员一道去了。
    如今需要送货的频率高了嘛，抽不出人手和车。
    一开始王大妈不会骑，三轮车和自行车两回事。废品站其他人手把手把她教会的。
    之前本来就是看齐欢的面子，才每天都在范家的水果摊买的。
    废品站人多，一天要消耗五斤水果。
    听了于朵这话，王大妈楞了一下，“哦，好，以后我在旁边的摊子上卖，或者我直接从菜市场买。”
    厂医院的水果摊如今也是靠薄利多销，不比市场价贵多少。
    他们主要是靠的批发价压价，然后拿回来卖零售。
    她是图近便，买菜回来的路上顺道在厂医院门口就买了。不用载那么远。
    但听起来那个摆水果摊的得罪小老板了啊。
    有点稀奇，辛家跟小老板拆伙，她都不计较呢。
    于朵道：“我是觉得卖水果那家人太恶心人了。我一会儿要去医院看齐欢，就和我二姐一起卖衣服那个。”
    她把羊肉过敏事件说给王大妈听了。
    王大妈纳闷地道：“过敏是什么啊？”
    “就是有些人不能吃特定的一些食物。我们大院的路大妈，她就碰不得花生。不管蒸的、煮的都不行，花生浆都不能喝。我小时候有一回看到她无意间吃了含花生成分的东西，顿时就呼吸不上来了。幸好厂医院近，她老伴和儿子赶紧把她抬过去，最后都是一路小跑了。”
    那一回于朵让吓惨了，路大妈当时马上就要不行了一样。
    她也是因此才明白的过敏是怎么回事。
    王大妈咋舌，“幸好我们废品站没谁对吃的过敏。好，我都不去他家买了。我还把这茬事告诉一起去买的熟人。”
    她就理解成一种病，只是每个人发病的吃食可能不一样。
    那这明知道人家不能吃羊肉，还哄骗人家吃，这就太过份了。
    于朵把作业做完，然后带着娜娜去厂医院。
    拎的是让王大妈在黑市买的麦乳精、大白兔奶糖。水果就算了，在范家买的。
    走到厂医院门口，娜娜大声喊道：“外公——”
    邱老爹还在这儿摆摊卖鸡蛋呢，他看看这两姑侄，“你们这是……”
    于朵道：“邱叔，我们去看个病人，对门周大妈家的侄女。给我来二十个鸡蛋吧。”
    邱老爹道：“哦哦，我刚才还看到周大妈和那边那个卖水果的小范的老娘吵架呢，就在住院部的门口。离得有点远，没听清吵什么。但有人过去看了热闹回来讲，小范老娘说周大妈侄女矫情、浪费钱啥的。周大妈骂小范老娘丑人多作怪、现代焦母！这会儿两个人都被护士撵开了。焦母是什么啊？”
    “《孔雀东南飞》里焦仲卿的老娘。”
    邱老爹用藤编的小篮子给于朵装了二十个最大的鸡蛋，只收了本钱。
    这小篮子也是他编的，反正坐这儿没事。
    于朵付了钱接过来，“要不娜娜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医院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
    邱老爹道：“对对，你就在这儿坐会儿吧。你小姑一会儿就出来了。”
    一边说一边从车摊上拿了个折叠的小板凳出来。
    于朵抓了四五颗大白兔给娜娜，“你坐这儿吃着，不要一天吃完了。”
    娜娜揣进兜里，在折叠凳上坐了下来。
    “邱叔，那我先进去了。”
    路过水果摊的时候，于朵看了看。
    小范不在，他请的人在看摊子。可能送他老娘回家去了吧。
    这么一对比，敢自挂东南枝的焦仲卿其实比很多男人都强。
    于朵在护士台找江莹姐问齐欢的病房号。
    江莹道：“就那边206四号床。无知真可怕！那个范大妈居然怀疑我找人故意让小欢多住几天院，讹他们家的钱。”
    那老太婆直接来找她闹。她在上班呢，很影响发挥。
    要是在上班的地方和人吵起来，不说工作直接戳脱，肯定很受影响。
    幸好婆婆来了，直接把人拉到外头大吵了一架。
    哼，那个小范就靠着厂医院的人多，在外头摆摊卖水果。看她接下来怎么收拾他！
    这医院里她的小姐妹不少，回头就直接跟病人说他的水果吃坏了人嘛。
    反正门口现在也不只一家水果摊了。
    于朵道：“别呕了，周大妈吵架没有吃亏的。”
    江莹点点头，“嗯，谢谢你啊，还特地来看她。”
    是，她婆婆的嘴皮子功夫是挺厉害。平日吧，也觉得老太太挺凶，得理不饶人。
    但对比一下那个恶心的范大妈，都显出可爱来了。
    于朵按房间号找了去。
    这都几天了还出不了院，看来过敏严重。
    周大妈就在病房里。齐欢家在外地，她当姑妈的可不得多费点心。
    齐欢脸色还不大好，靠坐在病床上有些蔫。看到于朵笑着点点头，“还给你添麻烦，把钱小南占着都几天了。”
    “没事，贺山那里忙得过来。你安心休养就是。”
    就是吃饭、上厕所没个替班的。只能让旁边的人帮看着。
    这也是特殊情况嘛。
    至于说钱上头，于朵没问二姐。齐欢肯定要给钱小南一份代班工资，再给贺山一点补偿。
    至于二姐和齐欢之间，那是她们自己的事。
    周大妈看到于朵，忍不住道：“一开始看着小范长得高大、英俊，又能挣钱，脾气还挺好。谁知道他老娘是那样的啊。彻底分了也好！”
    于朵听到彻底分了这才道：“分了就分了吧，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齐欢姐自己能挣钱，长得也不错。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齐欢道：“幸亏当时让我和他一起去卖水果，我没去，坚持跟着你二姐去摆摊了。就算我现在仍然只是个给人看摊子的，我也不是手板心向上跟男人要钱花。”
    “你不是有股份么，哪是单纯看
    摊子的？”
    周大妈道：“这话是刚那范大妈说的。我们现在也不急着正名，让她知道我们小欢能挣那么多钱，说不定立马就能换了一副嘴脸。”
    幸亏她让小欢先不要讲，就让范家以为她还是百八十块一个月替人看摊子。
    当时是想着范大妈把大儿子的钱和小儿子均贫富，省得她以后连小欢的钱都惦记。
    还有啊，小范在他妈面前耳根子可软了，也不能告诉他。
    哼，范大妈就想着自己儿子挣的是小欢几倍，拽得二五八万的。
    等于朵离开的时候，周大妈送她出来。
    于朵想让她留步，看她有话要对自己说的样子便没出声。
    “朵朵，我把我认得的人捋了一遍，收入都不高。你那个旅行社里有没有合适的人，回头给她介绍一下。”
    于朵有些发愣，做媒这事儿都能找到自己头上啊？
    第316章
    周大妈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也知道你只是个才上高中的小姑娘。但我这捋了又捋，我认得的人里头，也就你可能认得发展得比较好的小伙子。我不是想压那个小范一头，好啪啪打范大妈的脸么。一时就病急乱投医了。你看着能办就办，不能办就当我没说。”
    于朵想了想，“齐欢姐这才分手，估计也暂时没什么想法。这样，我过年前准备搞一次团年饭，就旅行社、电器行还有废品站的人聚一下。我问下我二姐要不要一起搞。一起搞的话，到时候吃饭就自然而然的认识了。周大妈你让我出面做媒，我实在不行。”
    周大妈点头，“是是是，我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你这个办法很好！难为你了啊，朵朵。”
    “没事儿，就顺便嘛。”
    周大妈人绝对是好人，就是这事儿找她确实有点荒唐。
    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夏天，于朵放学靠边走在路上，让一个骑自行车不熟练的从后边撞了。
    那人看她一个小姑娘，摔疼了倒地上爬不起来。直接就打算脚一蹬开溜。
    周大妈正好路过看到，冲过来就挡在前面，两手抓住了车龙头。把人劈头盖脸、口沫横飞的一通骂。
    又帮她要到一块钱的汤药费才把人放走。
    领着她到厂医院的门诊部花两毛钱包扎了一下，敷了点药，再带她回家。
    所以，这个要求虽然荒唐，于朵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出去叫上娜娜，往家走。
    “你大白兔吃了几颗啊？”
    “一颗。”娜娜拉开兜给于朵看，还剩四颗呢。
    “你想学英语么？”
    娜娜点头，“想，哥哥说学了英语可以挣大钱。以后和小姑一样，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
    “小姑离那步还远得很呢。”
    于朵是真的觉得自己缺钱。
    小四合院需要攒钱买，二手小四轮需要攒钱买。电器行进货，钱更是多多益善。另外电器行也还缺一辆小四轮，旅行社缺三辆商务车。
    她缺口怕是得有十多万。
    但这话她没法跟人说，跟娜娜这个五岁小女娃就更没法说了。
    她把娜娜送回家，嫂子用报纸叠了个帽子正在大扫除，好像才干到一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52节

    于朵便道：“嫂子，那我把她带到废品站。你回头空了过去接她。”
    邱新梅放下手里往上扫蜘蛛网的长扫帚，走出来道：“你今天还有安排啊？”
    “中午要去干妈那里吃饭，这就要准备过去了。”
    “行，你把她领过去，我晚一点打扫完去接她。”
    等于朵领着娜娜走了，邱新梅锤锤腰。家务活活儿真的是又多，还看不到什么成绩。
    于承又上职工大学去了，于鹏去补习英语。一个帮手都没有。
    这还幸亏中午不用去接于鹏，他自己去京大食堂吃饭。
    旁边站着的吴大妈儿媳磕着瓜子道：“知道早些年你享了多少福了吧。”
    早些年这些活儿都是于朵给干了。
    但如今嘛，人家于朵可是鸟枪换炮了。小邱也不敢再喊人家干活。
    邱新梅笑了一下道：“她如今一个人住着，都请了个保姆呢。”
    “你也可以啊，你家于承挣不少嘛。”
    “要养儿养女啊，哪有那个闲钱？”
    于朵过去，让吴珍看着些娜娜，背上书包便去了外交部大院。
    吴珍在算账，就让娜娜和她一起坐在办公室里，还把收音机开小声一点给她听。
    废品站轮休嘛，一天一到两个人休息。吴珍不是休周日的。
    于朵到了干妈家，小兰已经在准备做午饭了。
    常宁坐在沙发上，接过于朵递上的旅行社的财务文件，顺手递给她一个石榴。
    于朵便坐下来剥石榴吃，她还蛮喜欢吃这个。
    “账上留了一万多，还不错。”
    “嗯，我那边真的托林辛的福，不断货了。这样就不用投入太高。旅行社这边，我就担心出现突然的开支。”
    常宁点头，“让你说着了。昨天狄见欢跟我说她那熟人资金紧张，有卖车的的打算。那车原价三万五，现在七八成新，要价两万二。我给砍到了两万，先买下来再说。还差八千，等后续手续办完再付给他就是。时间应该差不多！”
    实在差几天的话，他先垫上就是。
    于朵道：“那样没有防备风险的钱了，我少拿走5000好了。影响不大，就刚说的不会再断货。”
    就是同样的货少赚八个点而已。她从旅行社抽的钱够多了。
    5000的货，少赚400。让干哥垫钱，她拿去赚钱，有些说不过去。
    “也行。”
    常宁看看她，“我盘算了一下，你这个来钱的能力很强大啊。”
    就单涉外旅行社都一年二十万了。真的有点要刮目相看的感觉。
    于朵摊手，“可是，我都不知道我的钱花哪去了。我总感觉缺钱，一直都紧巴巴的。”
    她也知道她确实挣得挺多的。但她什么大件都没有买啊。
    房子、没有，车子，就废品站那几辆三轮车是属于她的。
    哦，还有马上要到手的这辆二手商务车。这之后每月就可以少给500来块租车的钱了。
    常宁道：“主要还是压在了电器行进货上吧。事情一直不断，刚熬过了辛明宇家拆伙，这又是必须买下租的二手车。下个月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不知道啊。不过到明年六七月份，开张一周年应该能缓过来吧。”
    常宁看看于朵，她要是常家的亲女儿，也能得到100万人民币的家族基金作为启动资金，她能把生意做得很大吧。
    三年后还上100万，那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常志远和狄见欢的父亲、霍昭的父亲相约，开车钓鱼去了，中午不在家吃。说是晚上回来给他们添菜。
    高敏兴致勃勃的想吃烤鱼，吃中饭的时候就问小兰会不会做。
    小兰点头，“高老师，我会啊。我们再配点素菜，先烤，然后再加汤煮来吃。什么豆腐、藕片、莴笋之类的，都可以加进去。还有洋葱、生姜、蒜、辣椒这些调味料也要准备好。”
    常宁道：“妈，万一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我爸空着手回来咋整？”
    高敏道：“你放心，他买都会买回来的。你们下午把烧烤架收拾出来，我们烤上了，估计那两家也会把鱼拿过来。”
    大家的后花园离得不远，香味肯定可以飘过去的。
    小兰点头，“都交给我。”
    吃过午饭，于朵回屋休息。
    这会儿也没什么睡午觉的必要了。她就倚靠在床头给二姐打电话，说了一下今天去医院的情景。
    “说是直接分了。就今天哦，那个范大妈还找到医院去，和周大妈住院部门
    口吵了一架。”
    于凌道：“分了好、分了好。有这样偏心、控制欲强的恶婆婆，再摊上一个愚孝的男人，那这辈子就毁掉了。她如果还不分，我都要看不起她。”
    “但是，周大妈居然找我给齐欢介绍对象。我推了一半，说过年前我要请工人吃团年饭，如果你也有这个意思，就一起搞。就在关大爷结婚摆酒的那里。我觉得味道还可以，价格也不是太贵。一桌咱们也按三四十的标准弄。”
    过年嘛，既然要请就得是好一点的菜。
    “可以啊，我说团年饭的事。周大妈这个吧，估计她是真没其它人好托。吴大妈倒是热心人，喜欢给人做媒。但是吴大妈手里的资源，我一离了婚的都看不上。还有啊，你不是口口声声在大杂院里说，16岁、自己挣钱花就是大人了么。就这么办吧，拉到一起团年，自己去认识人，成不成的咱们不负责。不过，周大妈要是托的我，其实我觉得樊威还可以。正好他也没女朋友嘛。”
    吴大妈那里还是往年的标准，正式工人就是抢手货了。
    于凌现在真看不上，收入差距太大了。她现在都懒得和于承比。
    于朵道：“齐欢和樊威要是有戏，还用得着你牵线搭桥么？”
    于凌想了下，也是啊。那两人成天在一处摆摊。
    顾朝暮回到住处，给常宁打电话，打过去占线。于朵跟于凌正聊着呢。
    过了一会儿才打通，“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常宁道：“我怀疑你是想上我家来蹭饭。你小姑光是管午饭，晚饭不管啊？”
    一般没有这样的。
    自家人嘛，中午吃了晚上接着吃才是正理。又不是下馆子！
    顾朝暮道：“我吃了午饭就走了。”
    他保持礼貌待到了午饭结束，就告辞了。
    但他和钟晓雅聊的话题，完全不投其所好。对方应该心头有数了。
    这种事太直白的去拒绝不好。
    人家母女也是吃过午饭就离开了。都住在一个大院，挺近的。
    周医生好像不太高兴，但这不关他的事。小姑事前可没说清楚，更没有征得他同意。
    他倒是直接问小姑了，“小姑，我爸妈托你给我安排相亲了么？”
    “你爸他让我帮你物色一下嘛。你这个孩子，你跟人家晓雅都聊些什么啊。我好心给你安排，人家女方条件也好，你还这个态度！”
    “那我正式通知你，不用替我操这个心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顾婷变了脸色，“我淘神费力的我为了谁啊？”
    “为了你自己啊。那周医生不是你领导么！”
    顾朝暮说完下楼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到家就给他爸打电话，“爸，你让小姑给我安排的相亲啊？”
    顾占林愣住，“相亲？没有啊。”
    “那小姑说你让她帮我物色一下。”
    顾占林想了想，“她说北京也没别人，她当小姑的帮你物色一下。我就说好啊，毕竟你也二十岁了嘛。但是，她物色了，正确流程应该先跟我说说，看我跟你妈是什么意见嘛。”
    “她今天直接就把我喊过去跟人见面，我事先什么都不知道。爸，我告诉你啊，这门亲戚我是不会单独再去走的了。”
    “那倒也不用如此，回头我说她。她这就是好心没办好事。”
    顾朝暮道：“女方的妈是小姑领导，她这就是拿我当个资源嘛。征得我同意了么？”
    赵思嘉听保姆说是自己儿子打的电话，就从后花园跑了回来，凑近来听。
    听到这句她道：“我活得好好儿的，我儿子的婚事用得着她操心？
    然后又喷顾占林，“你托谁不好，托顾婷？她靠谱么，满肚子的小九九。”
    “她是我妹，主动要帮忙，我哪晓得她私心这么重？兴许小暮误会了呢。”
    “你要是托大姐，我肯定放心。但顾婷，省省吧。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第317章
    于朵在房间里养了一会儿神，然后就去影音室看原声电影。
    她没看过的原声电影还比较多，好奇心理还很重。暂时还做不到一部反反复复的看。
    不过，她从年初开始背英汉大辞典，从无间断。一天十个单词，到如今累计下来单词量已经比较大。
    看带英文字幕的电影真的没什么语言障碍了。
    看着电影顺道就把语法也加深了了解。
    干妈说语法不要去死记硬背，那纯是为了应试。语言主要还是为了应用。
    英语学习她一直抓得很紧，英文的报章杂志也经常看。
    但上了高中忙于学业，倒是没什么机会去涉外旅行社实习了。
    学英语这么久，七月份她英语水平进步是最快的。
    因为每周都在带团嘛，要和外国旅客直接对话，要给人家做介绍。
    现在也只有寒假再去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53节

    常宁在自己房间写着系上万圣节活动的策划案。
    京大西语系万圣节要搞活动。他被安排了组织策划的活儿。
    虽然还有三个多星期，但企划案可以开始着手了，还有服装、道具要准备呢。
    往年京大西语系这个活动搞得不怎么好，大家对国外的节日了解得不算多。
    这一次系上是对他委以重任，希望能有一个亮眼的表现。
    这也算知人善任了。
    系主任知道常宁他爸就是漂亮国回来的。
    他家在漂亮国有很多亲戚，还有个刚从漂亮国回来不久的堂哥就住在他那里。
    顾朝暮也属于是有外交部大院进出牌子的人，根本不用打电话让人去门口接。
    他直接就进来了。
    嗯，打车来的。常宁不是开车回来的么，他再骑自行车回头回去的时候就累赘了。
    小兰远远看到他走过来，便出去开门。
    “谢谢小兰姐——”
    “不用客气。快进去吧，常宁在他自己房间。”
    顾朝暮惊讶道：“他不会周日又要加班吧？”
    他去研究所干活那是有能参与的项目才去，如今机会确实不多。
    所以上次回来之后，他重心又放在学业和收音机厂上了。
    嗯，至于别的，那得循序渐进。
    但常宁好像随时都是外交部的编外人员啊。
    而且是六边形战士，既可以去陪外国外交官的孩子，也可以在人手不足时当翻译。
    他都遇上过他领着外国友人在京大校园内低调的游览。
    估计就是外国外交官的家人。
    如果说他现在不是加班，是自己补课就更说不过去了。
    常宁又不像他，之前缺课不少，周日没必要补课。只是课堂上的内容，他们都学有余力。
    就是顾朝暮自己，回来一个月也差不多赶上学业进度了。
    不赶上不行啊！要是半期考试退步了，肯定会被霍老头骂的。
    霍老头已经和很多圈内人都说了，顾朝暮就是他的关门弟子。
    如果表现或者成绩不好，他老人家要丢面子的。
    小兰道：“不是，他好像在策划什么外国的节日活动。于朵说就是国外的鬼节。”
    顾朝暮知道了，万圣节嘛。
    “那于朵没跟他一起吧？女孩子一般对鬼节都不太感兴趣。”
    “没有，于朵在影音室看电影。”
    女孩子确实一般不喜欢这些。
    小兰开始听说是节日活动还兴致勃勃的，一听于朵说是鬼节立马走开了。
    顾朝暮一进去，就遇上从书房出来的高敏。她的矿泉水喝完了，出来拿一瓶新的。
    这个家里平日都吃的矿泉水，做饭、煮汤也是。
    就由奢入俭难嘛。
    之前上半年的时候她哥哥、侄儿往机械厂子弟校宿舍送了不少。
    她喝着挺好的。如今也不是用不起。
    “常伯母，听说你们晚上要吃烤鱼，我又来蹭饭
    了。”
    高敏笑，“只当是你自己家，不要客气。那我不招呼你了，我的活儿还没完。得赶紧把稿子交了，省得老章又来催稿。”
    “您忙您的，我不用招呼。只当我是您另一个儿子好了。”
    高敏失笑，拿着矿泉水进了书房。
    于朵看电影看得正起劲，听到有人进来也没多理会。
    顾朝暮就在她旁边坐下。她也只当是常宁忙活完了进来。
    直到他看了会儿问道：“《蝴蝶梦》啊？”
    于朵转头，“顾大哥？”
    “我来吃烤鱼的。那么巧，我也对过鬼节没什么兴趣。”
    算是解释一下他来了不去找常宁的原因。
    于朵道：“我过惯七月半了，不过到时候去凑凑热闹、感受一下也不错。我侄儿他们也要去。”
    于鹏和她说，他们班上到时候要去。
    西语系那么多，有二三十个小学生去看热闹，完全不影响的。
    自愿的，要求胆子比较大。因为到时候大家会妆扮成恶鬼。
    于鹏担心会很吓人，想让小姑陪着一起。而且结束的时间太晚了，他也可以跟着小姑留宿。
    如果不是跟着小姑，他就不好留下了。
    即便常宁叔欢迎，他爸妈也不会答应，说这样太麻烦人家。
    “嗯，这也算是鬼文化的一种，了解一下也行。不过鬼文化最盛行的还是樱花国。他们经常把我们的某种文化借鉴过去放大。”
    于朵想了想，“其实我还有些想去樱花国看一看。现在都是外国人来华国旅游，我想做反向输出。”
    就想挣双份的钱嘛。
    她对国外很好奇，估计其他有钱人也是一样的。
    让于朵去国外打黑工她是不肯的，但去消费还可以。
    即便明知道国内外消费差距很大，国内挣钱、国外花不划算。
    人总是需要开眼看世界的。尤其我们现在经济等各方面差别人的还挺多，正需要追赶。
    顾朝暮道：“可以找个时机试试，甚至可以自己去探探路。华国还是有不少商人，如今兜里开始有钱了，想走出过国门看的。这种人一般和公派留学、学习无缘。”
    公派留学是针对一流大学最优秀的那部分学生，去攻读硕士、博士等学位。
    公派过去学习，是针对国家干部或者是国企的领导，一般是一年半载为期。
    这两样都会逐渐铺开，但人数相对于总人口肯定都是凤毛麟角。
    随着商人能挣钱了，自费出国肯定是一个选择。
    于朵道：“等再过俩月蓝天回来，我问问他再说。对了，我一开始和他说的就是三个月左右。如果林技术员已经突破了语言关卡，还可以提前让他回来。”
    蓝天过去可以巩固和加强樱花国语，但那个花费相对于人民币来说太高了。
    时间待得长她当然有好处。但这次电器行能过关，真多亏了顾大哥的收音机让她先卖后付款。
    她也得为他多考虑。
    顾朝暮点点头，“好！嗯，我也许寒假也要去樱花国看看，也不能全指望林技术员。到时候你们旅行社能代办护照和旅游签证么？”
    林技术员出去，就是于朵的旅行社给办的，有经验了。
    “可以啊。这本来就是我们准备展开的项目。”
    那，她寒假岂不是要跟他接班去樱花国？不过，去人生地不熟的国外，是有个高武力值的同伴更心安些。
    于朵觉得自己也真好玩，前头十六年就再方圆百里内打转。
    这一年却是先去了广东，又即将去樱花国了。
    这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啊！
    过了会儿，顾朝暮看了看幕布道：“这种胶片电影，播放看着很怀旧。但还是常安买的那个录像机更方便些。录像带比胶片好携带，而且录像机还能放电视剧。”
    于朵道：“谁敢跟他比啊？他那儿有一整套的樱花国最先进的电器设备。”
    常安自己租了一进院子住，里头各种电器放满了，连烘干机都有。
    那满屋子的电器是让卖电器的于朵都眼馋的。
    她想去樱花国看看，跟那一屋子最先进的电器也脱不了干系。
    至于顾大哥，他就是搞电器的，虽然只搞了单一的收音机。但想去樱花国看看最先进的科技也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说到烘干机，冬天就很实用了。
    昨晚去看关大爷，听梅姨说最近拿大件去他们那里洗了甩干的人越来越多。
    就是因为冬天很难阴干。
    而且，阴干的，总是感觉还有点湿润。
    烘干机那是直接从里头拿出来就可以上身穿的，比甩干机又先进了不少。
    据说里头直接模拟紫外线照射，还可以消毒。
    顾朝暮点头，“那确实。其实你要是能从樱花国进电器回来卖，应该也能畅销。就做高端市场嘛，不靠走量靠价格！”
    于朵道：“那肯定啊。如果我有自己的四合院，肯定也想像常安哥那样内部改建、摆设。我也买一台松下的21英寸彩电，再配一台录像机。想看什么看什么……但是，货款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她目前已经有十几万的资金缺口了。
    估计得用一年的时间才能把缺的车啊、房啊补齐。让电器行进货的款项逐渐丰沛起来。
    如果还要做进口电器的生意，那资金缺口可就太大了。
    进口电器至少是同等国产电器价格的两倍以上。
    而且，国产很多还没有同等的电器卖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54节

    譬如彩电，松下21寸的要4000多。国产彩电现在却还是蹒跚学步的婴儿。
    其实1970年华国第一台彩电就在天津712厂诞生了。
    今年1979年，华国国产彩电开始走入大众视野。干爹、干妈家里最近就买了一台，花了2000左右。
    但如今的产量嘛，也就干爹、干妈或者顾老爷子这样级别的人买得到。
    常安哥设法买到的松下21寸彩电，干爹、干妈家在天津712厂买到的18寸国产彩电，于朵都看过了。
    说实在的，松下的质量真的是要好得多。
    国产的有时候还会出现麻点和斜纹，播放真不太稳定。
    干妈已经准备从常安哥的渠道再去买一辆21寸松下的了，反正不差钱嘛。
    国产那台本来准备直接淘汰给干哥。
    结果干哥说他本来就很少有时间看电器，要想看腿一迈就到第二进常安的正房去看了。
    至于淘汰给于朵，不做考虑。
    不为别的，给一个高中生，让她好沉迷电视啊？
    有段时间于朵听收音机就听得入迷得很。她现在学业为重，还不能享受娱乐。
    于朵给干妈出了个主意，回头要更新换代的时候，她问下关大爷。
    关大爷有钱，又爱享受。但凭他自己，此时是买不到彩电的。
    别说彩电，如今世面上9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有电视机票，在商场也得排队等候。
    不然于朵的电器生意怎么那么好做呢？
    所以到时候卖二手货给关大爷，九五成新，估计他会很乐意接收。
    第318章
    说一千、道一万，现在进口电器真的太贵了。像松下21寸彩电，一台就4000多。
    于朵如果做这个生意，她得囤货吧。
    还有，从国外运回来，那运费贵啊。一次运少了不划算的。
    她哪来的钱去囤货？
    而且，与其直接从樱花国这么麻烦的渠道去进货。
    她其实不如等着广州那边有进口货了，从广州顺道进一些回来。放上一两台治安店面里，提高一下电器行的档次就够了。
    如果有人要、没现货，她下一次进货的时候再捎带。
    先付一点定金就行。毕竟进一台就要押她4000多的资金上去。
    除非到时候她货量已经大到能压货款了。
    一台4000多，利润点10%的话就是400多了。要卖十来台小尺寸的黑白电视机才能赚到。
    这个前景很美好
    ，不过首先得攒钱啊。
    所以，现在还不是能做进口电器的时机。
    不过，旅行社向外输出，真的可以把樱花国作为首选啊。
    最关键的一条就是离得近，两边时差就一个小时，可以忽略不计。
    离得近，飞机票就比得飞跃重洋的美洲、欧洲要低得多。
    真的可以呢！
    于朵寻思寒假她真得去趟樱花国看看了。先让办公室主任帮她跑一下护照、签证。
    能代劳的代劳，必须自己去的她再去。
    电影还在播放，两人都不再说话，继续看。
    但于朵觉得可能因为大家都在做生意的缘故，她和顾大哥这么坐下来，共同话题还蛮多的。
    她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电影上。
    于朵道：“生活中要是有一个瑞蓓卡这样的无形对手，可真是有点前途暗淡。
    顾朝暮道：“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得和死人去争。不过结尾的反转倒是出人意表。”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也是女主自己太自卑了。干嘛要活在前任的影子里？就算前任真的优秀到无人可以匹敌，也要有自信活出自己的精彩才是。毕竟前任已经死了，活在当下！”
    于朵点点头，确实应该这样。
    看来顾大哥为人比她自信得多。
    等他们看完出去，于朵就去给旅行社的办公室打电话。
    叫了蔡成和胡志广一起来听。
    两人从公放中听到她说要做华国旅客到樱花国旅游的生意对视一眼，蔡成道：“小老板，这主意不错！但就是樱语导游还是有些缺。”
    现有的几个樱语导游，接樱花国的团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樱花国的人真的很喜欢华国的古文化，对北京、南京、西安、洛阳这四个古都有别样的深情。
    他们人手还是不足，人手要是足，这四个地方都可以设点。
    这一点蔡成和于朵也沟通过。
    他说话的时候是盯着胡志广的。
    胡志广道：“小老板，我试着看能不能再叫两个一起打黑工的回来。主要你的要求也挺高的，对打黑工的人来说。”
    如果他叫不回来，要是蓝天跑去那边跟人混熟，把人喊回来，那他的位置可就不稳当了。
    所以，他肯定会比之前喊得卖力。
    上个月他拿到了1200多，是北京平均工资的20倍。
    虽然只有在樱花过国打黑工的三分之一。但是，工作时间是八小时，不是十五小时了啊。
    而且，就在自己的家乡，也不用怕上街被抓到、引渡回来。
    于朵点头，“好啊。对了，让人给我办一下护照和去樱花国的签证。还有顾大哥的，他也托我们办。”
    上次给林技术员和蓝天办出去，蔡成特地了解过护照和签证的事。
    于是道：“小老板，可惜咱们都没营业执照。你们办不了留学签，也办不了商务签，只能办旅游签，能停留的时间有限。除非，你们家有亲戚在樱花国，办探亲签。”
    于朵道：“你家才有亲戚在樱花国呢。旅游停留的天数足够了，就趁寒假过去一趟。”
    “没有、没有，我家也没有。不过，如果这条路走得通，我们可以在樱花国设个点。这样不管是那边的旅客过来，还是咱们带人出去，都要方便些。”
    于朵道：“这得有营业执照才行啊。”
    这话一出，蔡成也蔫了。
    “那、那等有之后吧。行，我们会开始筹备的。你们先把资料拿过来。”
    这个确实是一个思路。
    于朵挂断电话出去。
    这会儿大概三点的样子。
    常宁拿上网球拍，准备和顾朝暮一起去打球，问于朵，“去不去？去就换衣服。”
    于朵今天穿的是初冬的毛线裙子配靴子。不过这边也有几身衣服，厚运动服、运动鞋都有的。
    她摇摇头，“不去。”
    常宁道：“不是，你这看了电影一时半会儿又没走出来啊？你们女人怎么这么容易共情呢？”
    高敏做了个挥手让他们去的动作。
    等他们走了又问于朵，“你刚看的哪部啊？”
    她在影音室里放了好些部原声电影的胶片。
    “《蝴蝶梦》。”
    “那应该不至于啊。”
    于朵道：“嗯，不至于。”
    高敏朝走远了两人道：“要和小顾保持距离？”
    于朵一愣，干妈怎么知道的？
    高敏道：“我是过来人啊。而且，关老哥跟我谈过这个事儿，我也很赞同。”
    不过，之前因为电器行资金紧张的缘故，于朵加推收音机，和顾朝暮的接触不可避免的又多了起来。
    刚听他们俩在这里说话，好像下一步的生意都和樱花国有关。
    一个安排了人拿双工资过去偷师，然后设法从樱花国买机器设备回来提高产量。
    一个准备做华国到樱花国的旅游团生意。
    都是挺不错的想法。
    小顾那小子是打算温水煮青蛙吧？
    于朵：“不是的，我是在想嫁人难不成只有干妈你这样的才能很幸福？”
    干爹家里长辈那几十年都在国外，干妈相当于没有公婆。
    常家还这么有钱，干爹如今更是即将身居高位。
    关键干妈已经内退了，翻译的活儿在国外也能做吧。只是需要把稿子邮寄到出版社比较费事。
    高敏笑道：“人这辈子不遇上这茬事，就会遇上那茬事。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的。你看你干爹自己遇上事儿，为了保全我，给我做好了比较稳妥的安排。那我不还是出事儿了么？”
    于朵有点想笑又不敢。真要说，干妈当初被逮到私□□草’，是自找的。
    高敏也自嘲的笑笑，“你受什么刺激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55节

    于朵又把齐欢的事和x中教师宿舍楼上那对婆媳的事儿讲了一遍。
    高敏撇嘴，“这种给儿媳妇立规矩、拿捏儿媳妇的，绝对是封建糟粕。我将来肯定不敢这样的事儿。以后我们不和常宁住一起。就周末见一见好了，跟现在一样。唉哟，这么一想，我这儿子都好像已经结婚搬出去了一样啊？”
    于朵这回笑出来了，那可不！
    高敏又盯着她，“你个小姑娘，不好好读书在想什么？人家婆婆不好关你什么事啊？”
    不是在联系自身吧。
    “没有，我在想婚姻到底能给女人带来什么啊？你看我二姐、黄姐结婚都那么收场。要不是有您和干爹，还有我大哥、大嫂，我真觉得结婚一点意思都没有。”
    高敏一听，得，是在联系自身。但早超出婆媳问题这个范畴了。
    于朵道：“在我们国家，到了一定的年纪不结婚，就会被周围的人视为怪物。老一辈想的打脸的招数还是找个更好的。怎么到现在了，女人都很难有自己的独立价值啊？干嘛就一定要结婚，为了生孩子么？我听常荷说国外女的未婚生子很普遍。我寻思，以后我一边争取出国留学，一边可以把旅行社的生意做到国外去。我出去好好长长见识。”
    高敏静默了一会儿道：“婚姻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钱钟书说婚姻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头的人想出来。可你这是进都不想进去啊？”
    她今天原本准备了其他话题要和于朵聊一聊的。
    就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她打电话和于朵班主任沟通了一下。
    这才得知之前袁浩给于朵当场表白遭拒的事。
    她是想和于朵讲高中就这两年，千万不要着急处对象。完全可以到了大学再去谈。
    不是想考京大么，京大的校友质量肯定比x中的好啊。
    结果这丫头倒好，直接婚都不想结了。
    于朵道：“反正进去了也想出来啊。”
    高敏道：“那你也说我和你干爹，还有你哥嫂的婚姻都还不错。不是每个人都会遇上奇葩婆婆的，也有好婆婆。那文化水平高的，应该就干不出哄骗人吃过敏食物或者背着儿子不给儿媳妇吃好
    饭菜的事儿。再说了，你这么能挣钱，谁当你婆婆你都不用怕。而且，不还有我么，我能看着你让人欺负啊？”
    于朵道：“您和干爹十分的美好。那是你们共同经历了几十年风风雨雨，包括解放以前的事儿。至于我哥嫂，他们的婚姻比较幸福，其实一直是建立在二姐和我，尤其是二姐的吃亏上的。”
    高敏觉得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于朵早恋了。
    该那些想追她，尤其是想以结婚为前提和她处对象的人来发愁。
    行吧，这事儿她就不发愁了。
    反正也以于朵的行情，她要是愿意结婚的时候，不愁找不到人的。
    倒是常荷那丫头，成天给妹妹灌输些什么想法啊？
    哦，对了，她前两天打电话还说给自己和于朵寄了不少零食和书籍。
    就寄到她这里，让她分给于朵。
    嗯，等到了再说。
    等四点多，常志远四人一人拎了三条鱼回来，常家后院已经很热闹了。
    烧烤架上已经升起火来。
    另外两家的人之前问高敏晚上准备做什么吃，她说吃烤鱼。然后就把那两家的人都邀请过来了。
    嗯，老的没来，说烤着吃上火。
    但中青这两代基本都过来了。
    霍昭妈妈盯着他们三个，“你们实力这么平均啊？一人钓了三条。”
    摆明是跟人家鱼塘买的。
    三人笑着把九条鱼交给小兰和另外两家的保姆拿去处理。
    这大院里的人家，基本都是请了保姆的。
    女主人通常都有其他的工作。就算是高敏这样因病内退了的，也在搞翻译。
    没人把时间浪费在家务活儿上。
    于朵和霍昭也在帮忙，这么多长辈呢，年轻人吃不了现成。
    等顾朝暮和常宁大汗淋漓的回来，就看到于朵和霍昭有说有笑的在一起干活。
    正想说什么，常安的车也到了，载着狄见欢和林蕊。
    高敏给常安也打的电话，让他回来吃烤鱼，顺备把这俩带回来。
    所以培训班一下课，他们就一道回来了。
    第319章
    常宁和顾朝暮进屋去洗澡换衣服，狄见欢她们坐了下来聊天。
    看于朵和霍昭在穿牛肉串、羊肉串，便也洗了手过来帮忙。
    狄见欢给霍昭和其他人介绍了一下林蕊。她这也是头一次带林蕊进大院来。
    霍昭是个绅士，对女孩子都是很温和的。自然待林蕊态度也很好。
    林蕊心头有点小小的激动，这是她从前没有接触过的圈子。
    常安一边动手一边问于朵，“肯定是你想吃串吧？”
    “顺带就烤了嘛。你要是不吃，不勉强。”
    “谁说我不吃啊？”
    常安学着于朵的样子穿，羊肉串一排瘦肉里混一块肥肉，都是干巴巴的瘦肉回头也得喷油。
    牛肉串则是拌上麻辣调料还要在香菜里滚一圈，粘上。
    大家都带着塑料手套。
    塑料如今也供应不多，所以小兰等一下会洗干净再放起来。
    至于牛羊肉确实是于朵想吃。
    她一提，小兰就说冰箱里有现成的肉，拿出来切好就是。
    小兰是个很有数的人。于朵虽然不是常家亲女儿，但常家一家三口都当她是亲的一样对待。
    她自己也把于朵当小主人对待了。
    这家的活儿不多、工资不低，而且工作环境这么好。
    另外，高老师还在抽空教她学英语呢。
    她觉得自己学好了，就算不做保姆应该找工作也不难。
    明年年后常司长和高老师就要去国外了。到时候让她去常宁那边。
    常安有一个专门的保姆照顾饮食起居。但他要上班的时候，保姆也跟着去工厂。
    平时常宁也是吃的食堂。
    所以，还是有小兰的位置的。
    过去之后还能继续学英语。而且，以后学好了英语可以去旅行社上班嘛。
    那挣的可是高工资。
    所以，于朵要吃烤肉串，她肯定立马满足。
    就是关大爷和于朵说的，你混得好了，遇到的就都是好人了。
    霍昭爸爸道：“其实还可以烤素串嘛。”
    霍昭妈妈道：“要吃素菜，回头煮在烤鱼里。人家几个年轻人吃串你凑哪门子热闹啊？”
    那烤的吃了真的要起火的。
    常志远瞅瞅粉粉嫩嫩、脸颊饱满的于朵，又看看有些消瘦的狄见欢，“欢欢，你怎么下巴都尖了？”
    狄妈妈也道：“就是说啊。你那补习班太累就干脆别做了。”
    狄见欢道：“刚开始做，很多事情要操心。等我捋顺了就好，我还要扩大规模呢。”
    这是做乘法的事。
    而且，她就是北外的，身边能到补习班上课的同学很多。
    看这两个班火爆的程度，以后不会缺生源的。
    如今两个班，她和林蕊每个月各自进账千儿八百的。手头松动多了啊，而且很有成就感。
    她准备招聘老师了，元旦开课。
    狄妈妈道：“对对对，招聘人帮你干活。你看人家于朵，还有顾朝暮，这都是生意做得比你大的。都比你养得好！”
    于朵有黄姐精心照顾，而且学习压力不算多大。
    生意上嘛，除了缺钱暂时也没其它的。她有靠山，哪条道上的人都不会轻易惹她。
    就连那些街混子都知道于朵电器行、废品站是有后台的。
    至于涉外旅行社就更不用说了。没点背景想招聘到外语人才？
    而且旅行社进出都是新车，又在华侨公寓办公，还拉了电话线。
    冲这些，人家也知道肯定是有深厚背景的。
    所以哪怕有辛家、林家拆伙的事愁了一阵，也很快随着收音机热卖、能在林辛电器行补货化解了。
    比起暑假那阵，她自然是养得白白胖胖的。
    至于顾朝暮，上个月收音机厂的生产任务一下子重了很多。
    刘哥自己三餐都未必能定时，而且直接在厂房里住下了。他是管生产的副厂长嘛。
    也就顾不到顾朝暮了。
    不过顾朝暮都吃京大的小灶食堂，贵是贵点，但美味且营养。
    他每顿一炖盅的汤水，偶尔还去霍老头家里吃饭。
    至于之前在研究所，食堂待遇更是没的说。那可是给科学家的待遇，营养学家给搭配的菜色！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56节

    所以他这俩月养得也还可以。
    随着迪妈妈的话音，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他们三个‘生意人’脸上。
    这么一对比，狄见欢确实比顾朝暮和于朵都要憔悴些。
    狄见欢道：“他们都是商场前辈。比我经验老到，知道该怎么抓大放小。”
    狄爸爸点头道：“那你就跟着学学嘛。”
    顾朝暮道：“可能还有一个缘故。我之前不是受伤了么，我妈就给我找了个勤务员专门煲汤。后来我厂里忙不过来，让他去代我监督生产了。我就天天顿顿吃京大的小灶食堂。那里头有十几种炖汤，就有点像瓦罐那种。我每顿都要喝一盅。”
    狄妈妈赶紧对狄见欢道：“你也在学校吃小灶，家里不缺这点钱。”
    又看看同样有些憔悴的林蕊，“你也一起去，你俩挣的钱也不少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狄见欢和林蕊答应下来。
    确实，她们这样下去也能挣不少钱了。伙食标准可以调高。
    至于之前，林蕊可能是还改不了节约的习惯。但狄见欢真的是忙起来没顾上。
    北外肯定也有好食堂的。
    狄见欢道：“爸爸、妈妈，我们晓得了。你们过去吧，你们大人聊你们的，我们这群学生自己聊。”
    “好好好，你们聊你们的。”
    过了一阵，林蕊问于朵，“洗手间在哪里？”
    于朵指给她看，“那边走。”
    林蕊跟着一起进去了，觑着人都在外头，她道：“之前于朵和霍昭就稍微走得近了点，这大院里也有人针对她，说的话很不好听。”
    霍昭那家伙跟贾宝玉似的，对哪个姑娘都那么好。他跟时下的男的真的不太一样，很吸引女孩子。
    于朵明显是心头有数。所以，她得提醒林蕊一下。
    刚接触了一会儿，林蕊确实对绅士又照顾人的霍昭大有好感。
    霍昭已经大四，正式在外交部实习了。
    林蕊大二，但是也想有所规划。刚就跟他打听了一下。
    霍昭很热情的给她介绍了相关情况，人真的很好。
    这一幕，自然是落入狄见欢眼中了。
    林蕊震惊道：“于朵不是常家的干女儿么，在这里头还会受欺负啊？”
    狄见欢道：“我说人家讲话不好听，又没说讲得难听。而且一开始于朵被人当面说了都没反应过来。那人说她像冷清秋，于朵那会儿没看过《金粉世家》这本小说，都不知道人家在骂她虚荣、物质、不自爱。我估计她后来呕到了。而且啊，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常伯母的亲侄女。她很嫉妒于朵在这个家的待遇。所以，人家大可以说是听了常伯母侄女的话，所以对于朵有所误解啊。”
    林蕊很快警醒，“嗯，我知道了。”
    狄见欢点头，“不过于朵现在是靠自己的能力，自己挣钱自己花。常伯母给她买的东西相对她挣的
    钱不算什么。所以她也活得坦荡、有底气。”
    “我知道，我肯定靠自己立足。这个生意真的分我40%啊？”
    确实，于朵内心的强大是建立在她自己有能力的基础上。
    她不是完全依附常家的。
    狄见欢道：“肯定真的啊，你出的力可不少。算你技术入股，拿的是干股。”
    她顿了顿又道：“你可不要小看了于朵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事到如今，这大院里的各家应该心头也有数了。你看我们今天一起聚餐的两家，我和霍昭都是待于朵友善的。”
    公事上常伯伯肯定是公事公办。但私交嘛，他和何伯伯肯定就疏远了。
    常伯伯在大院里可算得是年富力强还大有可为的人呢。
    也不知道何家人背后有没有批评何琰。
    狄见欢想到何琰就不由想到曲灵。
    她和曲灵不知不觉中也疏远了很多。不然，今天顾朝暮来了，曲灵肯定也会找机会过来的。
    林蕊道：“而且，我也没见到你说的于朵干妈的亲侄女？”
    如果说是为了于朵就疏远了亲戚，这有点夸张了吧。
    “何止，高冉冉的哥哥、爸妈也不在。不过这事儿有点复杂，跟于朵有关系。但主要是因为那十年他们对常伯母的遭遇袖手旁观。本来他们讨好常伯母，她难免会心软。结果高冉冉私下还跟大院里的人讲于朵坏话。常伯母当时真的气惨了，搞得她都没法名正言顺帮于朵讨回公道。”
    两人洗了手走回去坐下。
    常安在同霍昭道：“你看欢欢之前的分类。那边是大人，这边是学生。你还好，你也是大四毕业生。像我，归类就不明确了。”
    霍昭笑，“那单独给你整个分类？”
    “那倒是不必了。”
    常志远朝侄儿看过来，“常安，你最近在看什么书啊？”
    他肯定是让这个侄儿平时多看书啊，尤其是华国的名著。
    一直在国外，对老祖宗的文化不够了解可不行。
    洗完澡正好出来的常宁和顾朝暮头发都还有些湿，只吹了七分干两人就出来了。
    听了这话他们都背对着常志远，笑吟吟的看着常安。
    这家伙在看《花花公子》，还分享给他们看。说是让他们开开眼。
    那书尺度很大，被抓到都能被判个流氓罪。
    也就那十年过了，现在没人敢再上门抄家，而且常安还顶了个爱国华侨的名头。
    不然，被抓到了，搞不好真会被判。
    于朵注意到他俩的眼神。看看常安，你私下都看些什么书啊？为什么他们两个这个表情？
    不过这种书嘛，常安肯定是收藏在自己房间的，只会分享给好兄弟。
    绝对不会让妹子看到。
    于朵过去，肯定就在正房看看电视啥的。不会往常安的房间里去。
    这会儿被问到，常安道：“二叔，我在看《狂人日记》啊。”
    常志远道：“哎呦，你这起步有点高啊！这不够了解传统文化和华国人的民族性，鲁迅先生的书你还真不一定看得懂。”
    常安道：“就是没太看懂，我觉得那个狂人的言行没什么不对啊。另外，所谓吃人的礼教又是什么？为什么几千年的书通篇看下来，就只有‘吃人’二字？”
    这书他还真看了。拉开新文化运动序幕的名著嘛。
    也是真没看懂。
    常志远看看几个年轻人，“于朵，你给他说说。”
    于朵想了想，“常安哥，你看过《孔雀东南飞》么？”
    常安点头，“看过、看过，古书为焦仲卿妻作嘛。孔雀东南飞，十里一徘徊！”
    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你个外国长大的，看过的还不少嘛。
    于朵道：“刘兰芝样样优秀，和焦仲卿感情也很好。但是焦母强行把他们拆散。我以前也觉得是焦仲卿没担当。但后来了解到，当时的主流思想就是‘子甚悦其妻，父母不悦，去之！’这就是礼教，就是以前讲的孝道。”
    第320章
    于朵把二十四孝看完，被里头某些故事呕到了。
    譬如郭巨埋儿奉母。因为家资不丰厚，准备活埋三岁的儿子，来顾全母亲。
    结果，上苍感动，他挖到黄金了！
    这样的孝道居然被写进了二十四孝，千古传诵。
    常安道：“就是说当儿子的再喜欢儿媳妇，因为公婆不喜欢，就该把儿媳妇休掉？这封建糟粕啊！”
    常志远等他感慨过了才道：“于朵举的这个例子不错。不过啊，因为《孔雀东南飞》主要讴歌爱情，而且写法太唯美了。什么‘举身赴清池’，什么‘自挂东南枝’。这都美得削弱了批判性。于朵，我前两个月不是看你在读《红楼梦》么。很多版本的《红楼板》其实都删掉了‘秦可卿淫丧天香楼’这一出。但脂评对此是有所保留的。你看的是脂评本的吧？”
    于朵点头，“对。”
    常志远继续道：“那你说秦可卿为什么不反抗贾珍？”
    于朵道：“她反抗不了啊，贾珍是她公爹还是族长。而且这种事往外去说，肯定很多污水泼到女方头上。她说给贾蓉听，贾蓉也不能帮她摆脱。贾蓉在他爹面前，根本不敢反抗。甚至他可能影影绰绰猜到了，但也什么表示都没有。反抗了，最后除了污名加身可能什么都没有。秦可卿那么年轻就死了，就是因为被逼和公爹通奸，精神压力太大了。”
    她说得挺清楚的。常安哪怕没看过原著，这下也什么都明白了。
    他双目顿时炯炯有神。
    他只听说过唐明皇和杨贵
    妃啊。但白居易的《长恨歌》也主要是歌颂爱情，削弱了批判性。
    常志远点头，“你说得都没错。但其实历史上有一个刚烈的儿媳妇曾经反抗了。她被公爹逼奸淫辱，直接去搞官了！”
    在座很多人都惊愕不已，狄见欢道：“好刚烈的小媳妇儿。常伯伯，那后续呢，怎么判的？”
    于朵也觉得这个小媳妇儿好生刚烈。
    别说古时候，就如今如果有儿媳妇遇上这种事，有法律给做主，都未必有这样的勇气呢。
    其他人也都把常志远看着，高敏更是道：“别卖关子，赶紧说吧。”
    常志远道：“知县，所谓的父母官、青天大老爷，不问情由，直接说她是诬告。那会儿下告上是要挨打的，不论告的是什么，先挨了打再说。签子抛下，直接当堂行刑。但这样也没有把这个小媳妇儿吓退。她敢去告，应该也是了解过这条律令的。她挨了打，直接抛出了证据。”
    狄妈妈道：“不会这样都不管吧？”
    常志远道：“你说对了。知县直接对那家的儿子说，身为子女当为尊者讳。为父隐瞒还来不及，怎么还闹上公堂来？正该将小媳妇儿休掉。这个案子就此结掉了。这种社会下，秦可卿敢反抗么，又反抗得了么？”
    在场的女人全都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眼中露出惊骇。
    就连男的都看不下去了。
    顾朝暮咋舌道：“不解决问题，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啊？好黑暗！”
    这是真不把女人当人啊！
    于朵的胸膛狠狠地起伏，“确实是吃人！”
    那个小媳妇儿还能有什么好下场？直接就被礼教吃掉了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57节

    常志远对常安道：“这只是礼教压迫女性的一个例证。你可以再从其他方面去了解，男性未尝不被压迫。”
    常安道：“我好像有点懂鲁迅的意思了。”
    于朵心道：我以前理解得也不够深刻。现在真的的对‘吃人’二字是有了深刻认知。
    高敏道：“感谢毛主席，建国后出台的第一部 法律条文就是《婚姻法》。这是主席亲自安排的，是主席让妇女真的能顶半边天的！老人家肯定也是有感于华国女性受压怕之深！”
    这话一出，在座的尤其是女性想到如今所处的环境：女性已经解放了。虽然可能还有重男轻女等等不够公平的现象，但还是可以继续努力的。
    林蕊小声道：“我感到身体一阵回暖。”
    狄见欢点头，“可不是么，幸亏我们是生下红旗下、长在新华国的一代人。”
    霍昭道：“来来来，我们聊点轻松的话题。鲁迅先生的文章太沉重了！”
    说着看看常安，“我小看你了啊，真没想到你日常看到居然是鲁迅的文章。”
    常安道：“我肯定不可能整天看鲁迅的文章啊。”
    狄见欢道：“那你平时都看些什么啊？”
    常宁和顾朝暮看着他，不要乱讲话啊！
    霍昭也好奇起来，你小子平时到底都看些什么？
    刚那个话题确实沉重，都怪常安把调子起得太高了。
    所以，说点轻松的也好。
    常安道：“什么都看啊。对了，我跟你们讲。我让人搞了前几届香港小姐选美的录像。回头吃了烧烤上我那儿去看啊！”
    常宁道：“你什么时候搞到的？”
    “刚搞到手，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呢。”
    于朵道：“香港小姐，听说都很漂亮啊！”
    她肯定是听常荷说的嘛。常荷之前跑到香港去买了五套房当包租婆来着。
    而且前几年她也去过香港购物。
    狄见欢道：“我也听说过。”
    一时大家都有些意动。
    那边坐着聊天的高敏道：“就你们几个看啊？这边也有录像机。常安，把录像带拿过来大家一起看看。”
    常安想了下，香港小姐选美应该没啥不能给长辈看的。
    而且他们都是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和家属，应该不至于看到泳装美女就觉得有伤风化。
    于是站起来，“好嘞，我这就叫人送过来。”
    他进屋打了个电话回去，保姆接的。
    然后就按照他交代的，拿上1977年第五届香港小姐选美的录像带过来，打的过来。
    正好赶上这边开饭。
    录像机、18英寸的电视机都被搬了出来放在草坪上，插上接线板就可以用了。
    一时大家分了两个桌子，一桌一大盆烤鱼，外加其他烧烤类。
    常家这一桌：常家一家三口、于朵、顾朝暮、小兰、常安和他的保姆。
    另一桌霍家和狄家的人外加林蕊，也坐得满满当当的。
    大家一边趁热吃鱼，一边看着选美的录像。
    看到泳装的时候，于朵和林蕊都惊讶了一下。
    林蕊看于朵一眼，看她不动声色便也同样应对。
    泳池里当然是穿过。而且她俩都挑的比较保守的款式，肯定不会穿比基尼。
    但看人这么大大方方在外头展示还真是头一回。下头还有评委打分。
    于朵也告诫自己，不要少见多怪。
    穿泳装应该是展现的一种健康的美。
    她想起上次在军区游泳。
    军区的年轻人基本都是六块腹肌的，其实很养眼啊。
    只不过当时她不好意思多看。
    她小声问常安，“只有选香港小姐的，没有选香港先生的么？”
    常安道：“您想看啊？”
    旁边几个男的也朝于朵看过来，小妹妹，你很敢说哦！
    顾朝暮的眼神更是有些古怪。于朵，想看泳装男？
    “有没有嘛？”
    常安摇头，“没有。”
    朱玲玲出场的时候，常志远几人都认了出来，“哦，这是霍老家的长媳。”
    “对，是听说她的港姐冠军出身。然后被霍家那位大少爷追求，就没进娱乐圈，去年结的婚。”
    77年的港姐选美冠军，78年就嫁进霍家了。
    常安笑，他就知道二叔他们肯定是对这一届的最感兴趣。
    这有个知道的人，看起来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狄见欢道：“这样打分确实很全面啊。而且穿泳装避免了一些很会扬长避短的身材五五分美女。”
    她记得那次在军区泳池，于朵的身材好像很标准啊。
    腿够长，而且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
    当时她看得可眼馋了。
    她伸手轻推于朵一下，“你都可以去报名了。年龄限制是多少？”
    常安道：“17岁——27岁。于朵，还有五个月就到线了哦。”
    于朵笑，“这得当地人吧，外地人还能叫香港小姐么？而且，我又过不去。不过，这个选出来就是进那个什么娱乐圈么？”
    常安点头，“对，这是无线公司搞的，这个公司拍电视剧的。你上次看了挺喜欢的楚留香就是无线的剧。里头演苏蓉蓉的赵雅芝就是74年那年的香港小姐选美选出来的。选出来的佼佼者大都和他们公司签约。这个朱玲玲是个例外。”
    这一晚，于朵吃得饱饱的。上了车就懒洋洋的靠到后座上了。
    常宁和顾朝暮负责送她回家，常安送林蕊回学校。
    常宁开车，顾朝暮坐副驾。
    于朵说起来自己和顾朝暮寒假要去樱花国的事。
    常宁道：“去樱花国，可以啊。算我一个！就当咱们一起去考察情况嘛。”
    于朵点头道：“那就可以让蓝天不用去了。反正你懂樱语，到时候我们就跟着你混。”
    “放心，交给我就是了。咱们可以直接拿刀呢儿过去消费，不用换。要换，去了那边换也很方便。”
    “成！明天让老蔡他们把你的资料也加进去。”
    旅行社也是不休周日的，轮休。不然今天她打电话过去，那边不会有人的。
    旅行社要扩招了，那她留着那个房间恐怕就得腾给人了。
    不过床不用收，本来就是壁柜式的床。
    常荷帮忙，从香港买的。
    那边很多小户型，这种节约空间的家具很多。常荷拿过图片给她看。
    当时常荷正在置办她那五套出租房的家具、家电来着。
    顾朝暮没意见，他本来就没有指望可以就他和于朵过去。
    常家知道了这个事，肯定会让常宁也去的。
    常宁道：“小顾，你都有钱去樱花国了啊？”
    “我觉得我的销量应该能上去。于朵那里可能会降下来些，但京津冀我找到八家代销商。其他人知道上个月有人卖了1024台，这个月肯定会铆足劲追赶。一家增加百八十台，我应该能再创新高。到过年，我能攒下几万了。至于买机器，我这段时间一直托人在海关问。人家说得等我们厂正式成立。个人不能从海外买大型机械。我想提前买，除非以别的国有或者集体厂子的名义。而且得是同类工厂。”
    这就限定了不能找常安的厂子了。
    所以，他还有挺多时间攒买机器的钱的。
    但暂时只能存纯手工。
    上个月，如果不是从京大物理系几个年级，找了很多学生去勤工俭学，估计是赶不及的。
    所以，他的厂子也再度扩张了。
    如无意外，他以后的月利润不会下一万了。社会上对收音机的需求量不小。
    第321章
    常宁开到x中后门，这里走进去比较近。
    他对顾朝暮道：“我倒车，你送她进去。”
    这后门的大门是锁着的，只有一道小门可以进出。倒是可以花钱让门卫开门。
    但是，也没几步路，那就没必要了。
    关键小顾不是在么，他可以把人送进去。
    自己也不用下车离开。不用担心一会儿出来，车子被人给划花了。
    现在有些无业游民、街混子，自己过得不好，爱划别人的车。
    到处都没监控，没逮着也没办法。逮着了也未必有钱赔。
    补漆也怪麻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58节

    “好！”
    于朵道：“学校里还是很安全的。再说这路灯都亮着。”
    顾朝暮道：“小心使得万年船。学校也不是就绝对安全了，你别往太僻静的地方去。你以后尽量不要晚上出校门去，如今治安不太好。”
    于朵一凛，怕不是又出了什么恶性案件吧？
    这种公布出来，一般会引起社会恐慌，甚至可能导致有人有样学样。
    毕竟如今全国上千万适龄青年没有工作，对社会也是积蓄了很多不满的。
    还有，如今少数人先富起来了，也容易成为仇恨的对象。
    于朵点头，“我会小心的。”
    顾朝暮下车陪她一起往，“要不，你去学点防身的拳脚功夫吧？”
    于朵简直集齐了别人下手的一切因素。年轻、漂亮，有钱，又是女孩子……
    听他这么一说，于朵也觉得自己很可能成为坏人的目标。
    如果只在学校应该没事，她对学校的治安还是有信心的。
    x中好歹是名校，升学率那么高。每年一流大学的入学率比平均数高了好多。
    而且，里头还有不少权贵子弟。
    平时她看到学校的保安巡逻还是很尽心尽力的。听说是请的退伍兵呢。
    但如果生意上出事儿，就有可能临时出去。
    可是，上哪儿学？现在又没有武馆啥的。不是说让她跟他学吧？
    顾朝暮道：“我知道一个新开的俱乐部，是军区大院的子弟开的。里头教散打，只要给钱就可以进去学。听说等手续跑下来，可能还能练枪。”
    他知道于朵不会再跟着去军区打枪了。
    但她又很喜欢，所以找人打听了一下。就打听到大院里有人搞了这个。
    搏击、散打这对大院子弟来说都是基本功。教教外头的人水平足够。
    至于打枪，社会上喜欢的有钱人老多了。而且他们也担心自己的人身和财产安全。所以也列入了后续计划里。
    于朵果然听得眼睛发亮，“在哪里？”
    交钱就可以学，这很好啊！银货两讫的事儿，也不用欠人情。
    “下周六放学后，我来接你去吧。离你这儿不是太远。”
    之前一度还有人找他投资、参股。
    他就和人讲了，他连自家老爷子补发的那十年的工资都借了一半来用。
    哪有钱投资？
    不过如今倒是有了，反正他们也不是要他一次性投多少，可以慢慢来。
    但是没必要和人把经济利益捆绑得这么牢。
    那群人基本都是大院各家不能直接接收到老一辈资源的。
    他们这样人家的子弟，有资质的都会走军政的路子。其他子弟才会有这些挣钱的想法。
    他开了收音机厂，又在京大物理系读书，将来准备搞军工科研。算是脚踏两条船了。
    所以，虽然他知道这个俱乐部应该会很赚钱，还是没有参与的意思。
    他的收音机厂好好经营，利润很可观的。
    没必要跟人在一条船上，深度捆绑。
    说句实在话，现在各行各业都在起步阶段。只要找对了路子，赚钱不是太难。
    尤其他家庭背景确实不错，黑的、白的都不会来找麻烦。
    趁现在，他就在收音机制造行业深耕吧。
    各行各业，只要能沉下心深耕，回报都是很丰厚的。
    于朵道：“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啊，顾大哥。”
    既然是军区大院的子弟搞的，也只能跟着他去了。
    顾朝暮把她送到出租屋门口，站在那里看着她进了屋便转头往外走，没进门。
    哪怕屋里还有黄姐，他也没进去。
    该避的嫌还是得避。
    于朵请个中年女人当保姆，除了照顾生活，避嫌应该也是一个原因。
    （渣男离开后杳无音讯，也没寄过钱。黄姐一个人养妞妞很辛苦，看起来避实际年纪要大好几岁。顾朝暮误会她有40来岁了）
    等回到车上，顾朝暮把事情对常宁说了。
    很显然，这件事常宁肯定是要一同去的。也是一样的道理，避嫌。
    不然传出去成他和于朵出双入对了。他可不是会利用舆论逼迫的人。
    常宁抬手一拍脑门，“还是你想得比较周到。我妈还说等她去了国外，让我好好照顾于朵呢。”
    顾朝暮扯了扯嘴角，你不是都围着狄见欢在转么。
    不过也好，如果常宁真是个围着妹妹转的，哪还有自己献殷勤的机会？
    “我和你们一起去。”
    “告诉你，就是这个意思。”
    常宁想了想，刚才去樱花国的事于朵告诉他了。
    现在要去俱乐部学拳脚功夫，顾朝暮也告诉他。
    整得好想他陪着他俩到处去一样。
    但他不陪着，难道让他们两个去啊？
    于朵回到家，把她从干爹那儿听来的吃人的礼教的例证讲给黄姐听。
    “好吓人啊！听了真的感觉不寒而栗。”
    黄姐也楞了半天，“封建官府这是一点都不会受了压迫的女性做主啊。还好，如果我们遇上什么事去报案，公安肯定管的。”
    于朵道：“我记得毛熊国的谁有本著作，叫做《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其实不但华国的封建时代是那样的，外国一样。我现在切身体会到新社会的好了。”
    黄姐道：“小老板你不用怕。遇上事你干爹、干妈肯定为你做主的。他们以后也一定会替你挑个好对象。”
    “好对象，也得自己匹配得上，能给人家带去好处。不然人家凭什么找我？还有啊，好的对象不管男女，那都是一家有女男百家求的。”
    于朵和黄姐说了外交部大院有个人不错，但自己就更对方多说了几句话，就被一个喜欢他的女的敌视和言语攻击了。
    “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高嫁吞针。”
    于朵摇摇头，“不想这些了。我是高一的学生，要以学习为主。而且我还有生意需要顾着呢。”
    说是不想了，但躺在床上她还是忍不住想。
    她身边这么多熟人，婚姻到底带给了她们什么？
    二姐、黄姐这都是遇人不淑、婚姻不幸的。
    倒是杨音阿姨和梅姨，婚前就有比较理性的认识知道婚姻就是利益交换，反倒得到了好处。
    嗯，这俩如今一起在万医生那里调理身体、备孕呢。
    这下万医生不用担心他还没‘解放’就退休的待遇问题了。
    他就开这样的地下诊所得了。
    关大爷娶梅姨，直接把条件摆出来，本来就是为了生儿子。
    所以她婚后立即就找万医生调理身体，这再正常不过了。
    杨音阿姨看来回到家，和她家老周也是沟通好了。在继续之前的备孕进程。
    但她怕其他医生被收卖，就还是找上了万医生。
    婚姻是不是就是利益交换呢？
    于朵翻了个身，睡觉、睡觉！
    周一照常是升旗仪式。于朵每个周一都能在全校同学面前露回脸。
    这周要开运动会，周五和周六。
    不参加比赛的同学在开幕式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相当于连着放三天假啊！
    这也是半期考后，给大家一个放松的机会。
    不过，于朵班
    上的体育委员换人了。之前的袁浩已经初步入选，脱课去参加集训。
    于朵进去的时候看到他空着的书桌有些感慨。
    人家都去准备为国争光了，和他们这些同学已经拉开了差距。
    如果以后顺利入选国家队，成为职业运动员，那大家的距离就真的很大了。
    更有甚者，明年夏天的莫斯科夏季奥运会上，直接拿块金牌回来。
    那大家直接不在一个维度了。
    袁浩好像比她还小半岁，刚满了16周岁呢。如果真的成了国家队主力，奥运会他都能参加至少三届。
    嗯，其实1980年的冬奥会还在前头。但华国好像没什么优势项目。
    还是夏奥会更值得期待一些。
    如果这次顺利去了樱花国，其实夏天她可以去莫斯科啊。
    懂俄语的人很多，请个翻译都不难。
    而且因为俄语不像英语这么实用，也很少毛熊国的人过来华国，估计请个专职翻译都不会太贵。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59节

    反正没有请英语导游贵。
    或者去了毛熊国，在当地雇个华国留学生也可以。这样就不用包往返机票了。
    就是不知道签证好不好办。
    想办下签证，也得看两国之间的关系的。
    华国和毛熊国因为2月份那场战争，现在关系可是很紧张。
    嗯，反正她让老蔡都去试试。
    他们如今要增加代客人办护照、签证的业务，多做些尝试也是了解行情嘛。
    前面四天老师基本在讲评半期考试的试卷。
    于朵也把自己的错题都弄清楚了。
    周五一早的校运动会，于朵穿着运动服举着高一（1）的牌子走在最前面入场。
    就相当于全校学生，她是走第一个的。
    要举得标准、好看、持久可不容易。
    于朵前段时间也是天天下午第三节课去练习。就跟之前当升旗手的练习时间一致。
    她在运动服里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瞧着很有是几分飒爽。
    因为个高、人瘦，这么穿也不会显得臃肿。
    于朵今天有且仅有一个比赛项目：接力赛。
    一开始她其实没报名要参加比赛。整个一班的人对体育都不是很热衷。
    快班嘛，精力肯定主要放在学业上。
    有人私下里说如果还是袁浩当体育委员，冲他长得那么帅倒是可以给他个面子。
    但现在换人了就算了。
    搞来后来一班报名的人数严重不足。体育委员直接搞摊派，把她认为合适的人选都填了上去。
    于朵被摊派到了接力跑的最后四棒。理由是‘你腿那么长，有优势！’
    搞得于朵很无语，每天早上住校生晨跑，她都塞着耳朵在睡懒觉啊。
    没办法了，临阵磨枪、不快一光。
    她这一周多，只好睡前不塞耳朵，到点就起来跟着住校生做早操，把身体打开。
    然后再和她们一起跑800米。
    不然于朵都担心自己到时候最后一棒拉后腿。
    她这个人的集体荣誉感还是挺强的，怎么都不能是自己掉链子啊。
    高一（1）走到指定的区域站好，于朵依然举着牌子。
    别人到了地方可以稍微放松下，她还不行。
    第322章
    等到开幕式结束，各项比赛就在操场上划定的区域展开。
    于朵的比赛在10分钟后，她到场做着热身准备。
    她没和干哥说自己说自己学校运动会的事，省得他和顾大哥跑过来看。
    他们大学生嘛，时间比较自由。
    不过，这会儿她倒是看到辛明宇了。
    辛晴也参加这项运动，还有辛奶奶也来了。
    辛奶奶看到于朵，表情有点复杂。
    十月份的统计，确实是于朵电器行的进货，占了他们生意的半壁江山。
    十月份他们营业14天，一共卖出去三万二，于朵就占了一万五。
    算下来一天赚了200，但自家只占40%，分80。
    同和于朵合伙的时候，收入差不太多。因为那会儿他们家的一半4000多还要分三成半给林家。
    但是，比那会儿真的操心多了啊。以前完全可以当甩手掌柜。
    这事儿她是有些埋怨林家人的。
    但辛奶奶在家可不敢像怼儿媳妇一样的怼孙媳妇。
    毕竟人家可是高干子弟。
    再说了，人家在广州军区做文职，舒舒服服的坐办公室。也不在她跟前。
    辛奶奶如今担心的反而是大孙子住岳家不自在，高娶一样吞针。
    好在有这个生意的分红给林家。
    11月份上旬人气比之前要好些了。这还是建立在于朵进货在慢慢减少的基础上。
    于朵手头的钱多了一万，需要补的货自然就少了。
    看这架势，再有个三五个月她应该就能恢复之前的进货量。
    要拿到和之前一样多的货，于朵需要的不是两万，是六万。这样才转得起来。
    她现在三万，旅行社还能不断注资。
    辛晴问于朵，“你第几棒？”
    “第四，最后一棒。”
    “我第三。”
    辛明宇和于朵也打了个招呼。不过没提生意上的事，这件事他们家是有些理亏的。
    如果不是于朵资金还算雄厚，还有个旅行社可以输血。
    林家和辛家那么抽台，她就只有妥协，不然资金链一定会断裂。
    林家那两兄弟情况都没了解清楚，也不听大嫂说，就翻脸了。
    还把辛家也裹挟进去。
    明明之前暑假于朵去广州，嫂子出面接待生意伙伴，一切挺好的。
    当初引进林家，一是辛家确实钱不够多又不想减少股份；二也是为了给老大在岳家多些底气。
    结果他那俩大舅子太自负了，以为生意人都任他们拿捏呢。
    后来还想动用关系压于朵。也不想想他们老子在广州，他们的关系也主要集中在南方。
    找他老子在北京的老下属，哪比得上人家常司长就在北京？
    他们听了辛家的说辞，还私下打听了一下。知道难为不到于朵才罢手。
    经过这件事，辛明宇明白父母为什么要努力往上攀升了。
    一山还比一山高！如果自家不努力，遇上林家兄弟俩这样的，就只剩被拿捏的命了。
    所以，老大如今还需要加倍的努力，他也一样。
    从前，实在是就在机械厂、肉联厂这个小圈子里打转，没有领悟到社会运转的法则。
    简单来说，坐井观天！
    辛明宇问于朵，“又是学业又是生意，吃力么？”
    于朵道：“确实不轻松。”
    高音喇叭里在喊接力赛的参赛队员就位了。
    于朵道：“我先过去了。”
    辛晴和她一道。其实就是走到赛道上而已。
    体育委员吴娴给人摊派，她自己肯定也少不了任务。
    她就是于朵之前的第三棒，后面还有女子3000米要跑。
    对女生来说，3000米的长跑就是最吃力的项目。一班大多是弱兮兮的学霸，她就只有自己上。
    于朵准备到时候去给吴娴加油，这个跑下来可不轻松。
    有些同学这会儿已经跑回家了，难得的连着三天不上课呢！
    住校生也大多跑了。
    她就住学校里，去给当个啦啦队还是可以的。
    第一棒各就各位、裁判鸣枪，八个人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一班的剩下三个参赛选手，还有还留着看比赛的同学眼睛都钉在自家班上的同学身上。
    一圈一棒，到大半圈的时候已经拉出差距来了。
    于朵听到自己前面的吴娴叹气，一班的学霸们体育真的不太行。
    吴娴看着于朵道：“必须得拿到积分才行。”
    大家一起训练的时候，她发现于朵跑得还挺快。她俩是最后两棒，还有机会往前追一追的。
    她这么安排次序，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于朵道：“前四名有加分，加油吧！”
    这会儿已经掉到第六名了。另外那两个班的，大概是来凑数的。
    但等第二圈要结束，一班已经掉到第七名了。
    吴娴鼓了鼓脸颊，然后接过接力棒就往前冲去。
    辛晴已经早她一步出发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60节

    辛明宇有些紧张的看着妹子。他私下是让她重在参与就好。
    跑太快万一摔了，搞不好要摔残的。
    作为一个医学生，在了解到这一点之后，肯定会这么告诫妹妹。
    有体育精神是好，但也要量力而行。
    但现场气氛太热烈，‘加油’、‘加油’的喊声不断。
    估计辛晴这会儿已经忘了。
    她两臂、两腿摆动得可快了，有些超水平发挥的架势。
    就在一阵‘加油’声中，辛明宇还听到有人在问，“到于朵没有？”
    “还没呢，下一棒！”
    是几个从别处过来的男生！
    辛明宇看看已经弓着身子，左手伸出准备接棒，同时起跑的于朵。
    她还真是到哪都出挑啊！
    不过，顾朝暮没来看比赛。应该是于朵没告诉他吧。
    不然都大学生了，逃个课多大点事啊？他又不是自己赶不上进度。
    这会儿肯定在。
    连常宁都没来，肯定是没告诉她们。
    看来，她没有要和顾朝暮走到一起的想法。
    但自己现在肯定也没资格再提，除非等到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于朵还单着。
    于朵确实做好准备了，吴娴这一圈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终于追到了第五名。
    她现在真不能掉链子啊！
    几乎是接过接力棒的那一瞬间，她已经起跑去追前面四个人了。
    顿时场上的欢呼声都大声了许多。
    是不是一班的人都在喊着‘于朵，加油——’
    男生都挺激动。
    辛明宇一边带着妹妹走动放松，一边想着，搞不好有些人她都不认得。
    他仗着比这些高中生略高一些，在人群外也密切关注着于朵的动向。
    感觉跑这么快，脸都有些变形了。
    “她也是实在人啊！”
    辛晴喘道：“你以为、你以为都像你这么趋利避害啊？”
    “我作为学医的，肯定要提出最有利健康的建议啊。你们队医没跟你们说？”
    “说了让我们奔跑中，注、注意保护自己！”
    吴娴已经缓过来了，没顾上多休息又钻进人群去看于朵的最后一棒表现。
    快了、快了，终于在快冲线的时候，于朵超越了第四名，为一班拿下了一分积分。
    第一名四分，依次递减。
    之前安排了于朵同桌曾淼淼负责扶着她走动放松。俩人同桌，肯定曾淼淼也长得很高。矮了不好扶啊！
    辛晴看到下意识就想上去扶于朵、又默默收回手的二哥，“人家班上有安排的。你一外男你真上去了，像什么话嘛？”
    辛明宇讪讪地道：“我不是把手缩回来了嘛。”
    辛晴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她的？”
    “看你的啊。”
    辛明宇看到观赛的好些个男生也都跟着于朵的方向走去。
    辛晴道：“看到没有，于朵就是这么受欢迎。以前在机械厂她还经常穿旧衣服，稍微有些土气。但如今她穿的可都是友谊商店最流行的款式。她也渐渐长开了，整个人跟白天鹅似的！追她的男生里有些条件真的很好，可能不比顾朝暮差。我估计毕业二十年以后，很多男生对她都是记忆犹新的。”
    辛明宇道：“她不是长开了像白天鹅，是从小学跳舞仪态好。”
    以前穿件大棉袄配肥大的裤子不太显，如今却是真的很明显。
    他看着妹子，“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
    “我看你好像还没有放弃。怕你将来难免失落，太执着了也不好。”
    “管好你自己就行。”
    于朵走动了一阵放松筋肉，然后接过曾淼淼地上的矿泉水。
    “六水，我是冲到第四吧？”
    “是啊，你和吴娴往前冲了三个名词呢。没见班主任和吴娴都乐得跟啥似的。”
    一班原本没啥希望拿到积分的。
    于朵呼出一口气，“完成了任务就好。我回去休息，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她想了一下，还是没有邀请辛奶奶和辛明宇去坐坐。
    毕竟大家如今和以后，肯定是竞争对手。没必要太亲近了！
    虽然现在她在林辛电器行补货，但那肯定是暂时的。
    也就如今是供不应求，大家算合力把蛋糕做大来分。
    但等以后供大于求的那天，大家可就得商场如战场了。
    而且，她也不想让人误会她和辛明宇的关系。
    他们来参加了她的升学宴、参加了关大爷的婚礼。回头她也登门去给辛奶奶拜寿就算礼尚往来了。
    曾淼道：“我准备看完你比赛就回家的。”
    “你回去还不是玩儿。”
    曾淼淼道：“那你家有响皮么？”
    “应该是有的，还有其他拌菜。”
    如今她经常吃凉拌菜，黄姐不可能菜买得那么合适嘛。多一点就留着做菜。
    不过，她可不敢把剩的留给于朵吃。
    但于朵也说不准。今天运动会，黄姐生意应该比平时好。
    真要没有，就用调料自己调一份来拌呗。冰箱里肯定有菜。
    曾淼淼乐悠悠道：“那走吧。”
    她不喜欢去跟一群小学生、中学生一起排队等着吃。
    “你家保姆怎么还去做生意啊？”
    “人家要养女儿，只挣保姆的钱不够花啊。只要她不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就行，又不是卖给我了。”
    回去之后，于朵拉开冰箱看到有黄姐多备的调料，拿小碗倒了一些出来。
    黄姐这会儿还在守她的摊子没回来。
    现成泡好的菜于朵没动，这是小车已经放不下先搁着的。
    她自己开冰箱切了些能拌进去的菜泡着。
    “回头给你打包带走，拿回去吃的时候就入味了。”
    曾淼看到于朵的小收音机很感兴趣，“好小、好可爱啊！”
    她打开来听，“嗯，音质也好。”
    又里里外外的参观了一下，“住学校里还不用守住校生的规矩，你这日子也太爽了吧。”
    于朵笑笑，“还行！”
    曾淼道：“你们有钱人的日子真好。可惜我爸爸妈妈都是拿死工资的。”
    于朵心道：他们的死工资很高啊！
    曾淼跟辛晴家庭背景是相当的。
    第323章
    这种人家所谓的死工资只是收入的一方面，关键福利待遇好。
    分的房子都是楼房，还有不少隐形福利。
    而自己虽然挣的钱不少，但真的不被社会承认。
    就她去办护照和签证，相关机构都说她不满18周岁。
    而她也没有正式的、有公章的单位可以出具收入证明。
    所以，她要办这些手续，还得找大哥这个监护人一起去签字。
    也就如今大哥在自己这里挣外快，不然这会儿找上他去签字，还不得阴阳怪气几句啊？
    于朵资料已经齐备，准备明天去办手续。
    正好明天周六，人家相关单位也在上班。
    就是要麻烦大哥再请半天假了。
    至于干哥和顾大哥，他们大学生时间自由些，他们自己安排吧。
    蔡成今天会打电话联系他们。
    明天先去办护照。
    护照到手，才能说办签证的事。这里头还怪复杂，还需要去派出所办无犯罪证明那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61节

    不过不复杂，他们也不好产生代办的新业务。简单的话，人家自己就办好了。
    回头她先办去樱花国的签证，然后再办去毛熊国的。
    所以这会儿面对曾淼说她爸妈挣死工资的，于朵道：“正当工作就很好，身份是被承认的。”
    顾大哥想买樱花国的机器，好像也是碍于工厂没有正当身份买不到。
    他说如果能流水线一样的生产，效率能提高许多。
    曾淼倒也知道于朵在做生意的事，于朵提过。
    “我爸说国家早晚会给你们身份，现在已经在讨论这个事儿了。毕竟，税收很香啊！到时候没准
    你又要心痛得花钱买身份了。”
    不给下海经商的人身份，就收不到他们的税了。
    如今国家这么穷，搞活经济不就是为了创收么。
    所以，肯定很快的。
    于朵也知道这一点。但想挣这个钱，肯定就得交税。不然国家怎么可能放开商业，搞市场经济？
    既然必须交，那还是有个被承认的身份更好啊。
    至于税金，她不唱高调，肯定心疼的。
    交了税，她利润怕是要少一半。
    她把家里的水果、糕点、饮料等等都拿了出来，招呼曾淼吃吃喝喝。
    曾淼也没客气，她家不缺吃喝。回头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她可以给于朵捎来。
    所以，这么吃她的、喝她的就没有心理负担。
    不像妞妞，于朵招呼她，她也不敢多吃，顶多尝一尝味道就好。
    这算是黄姐把她教得比较好，但确实也是自卑作祟。
    于朵体会过穷人和有钱人的日子，所以只是鼓励小丫头，“等你妈妈的生意稳定了，你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到时候你们母女在北京买一间屋，落户。你就可以不用交高价读书。你妈这么辛苦，就是为了你读书能有出息。”
    妞妞看着于朵，“我能和小老板你一样，以后考大学么？”
    “肯定可以。我跟你说过，我去年这时候也在糊火柴盒的。考上大学，这是穷人逆天改命最要紧的一步。你能在北京读书，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这会儿于朵和曾淼一边听收音机一边闲聊。
    曾淼道：“吴娴也够卖力的了。我看这次运动会后，她在班上应该会更有威望的。下午她的3000米你去么？”
    “去啊。”
    “那我也去吧，怎么说也是班集体的荣誉。”
    人家都跑3000米了，她骑着自行车从附近家里来一趟好了。
    黄姐晚一些跑回来拿之前没法带上的拌菜。
    王老师的女儿已经提前去帮忙了，不然她还走不开。
    “小老板，我……”她有些不好意思说。
    于朵道：“就这两天，我去吃食堂。”
    之前那一车看起来是快卖完了，那都是平时两天的分量了。
    她要是一点不通融，就是拦着不让黄姐趁机多挣钱了。
    按这个比例，今天黄姐能赚十块。
    明天就算少点六块应该没问题。因为今天有开幕式，所有人都来了。
    黄姐感激地道：“我知道了，小老板。”
    她端着盆子出去了。
    辛晴这会儿也带着二哥和奶奶去参观了自己宿舍。跟舍管说一声，她二哥还是能上去的。
    辛奶奶坐在她床上，“比家里要差些，但条件也不错了。”
    “您可别跟您小时候书都没得读的时候比。”辛晴给她倒了一杯水。
    辛明宇坐在独凳子上，“跟我们大学的宿舍也差不多了。要比这好，除非是刚修的留学生楼。”
    辛晴看其他人都不在，便道：“二哥，于朵都没请奶奶和你去她那里坐坐。人家态度很明确，你别在抱着有朝一日那种念头了。”
    “我又不会干扰到她。”
    这会儿就要他放弃，怎么舍得？
    不是林家那两兄弟，他原本和于朵作为生意伙伴接触得挺好的。
    辛奶奶道：“唉，你哥在林家过日子也不知道怎么样。我看他老丈人还不错，但那个丈母娘有些势利眼。”
    辛明宇道：“只要大哥事业上发展得好就行。反正他那两个大舅子在外地。”
    “我就怕他受委屈。等到了副营级，还是该去把宿舍申请下来。怎么说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就是你大嫂，怕是吃不了那个苦，从小住惯了苏式小别墅的。”
    辛晴心道：你也就敢打压我妈。有本事你去把大嫂的骄娇二气打压下去啊。
    “也看到我住的地方了，咱们回家吧。”
    辛明宇是开着他妈的车来的，可喜他爸应得的配车也下来了。
    如今家里用车十分的方便。
    “好，走吧。”
    辛奶奶每天上楼、下楼，腿脚很便利。
    不过，这学生宿舍的楼梯比自家住的要陡一些。所以下去的时候，辛明宇还是搀着她些。
    蔡成那里中午的给常宁打电话，问他和顾朝暮明天有没有空一起去办护照。
    一起办了对他来说比较省事。
    “我和小顾倒是好办，有重合的两节课空堂，但于朵怎么办？请假么？”
    “小老板学校明天开运动会，她不上学啊。”
    “哦，这样啊。行，明天见。”
    常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能事事都告诉他啊？
    而且，于朵本来就准备和小顾保持距离嘛。
    如果不是直接跟小顾说‘你把那俱乐部的地址、名字告诉我，我自己去报名’不大好，估计她就说了。
    不过她还在卖小顾的收音机，尤其那目前还是她电器行利润的半壁江山，也是没法完全避开的。
    就正常打交道好了。
    于朵十一点四十就拿上饭盒去食堂了。
    和黄姐生意爆好相反，今天都没啥人来吃食堂。她可以慢慢挑菜，不用担心背后的人催促。
    她打了一荤一素一汤来吃，偶尔吃吃感觉还是不错的。
    回去闭目养了会儿神，听到黄姐回来，急匆匆给自己炒了个蛋炒饭吃。
    于朵出去，她脸上是忍不住的激动。
    “小老板，可惜你们一学期只开一次运动会啊。”
    “要是天天开，你也不能天天有这么好生意的。”
    她出来倒了杯水，然后进屋看书、刷题。
    闹铃上的两点，到时候走过去看吴娴跑3000米。
    操场一圈是400米，跑七圈半，真的不轻松呢。
    到了两点，闹铃响了。于朵按下去，收拾一下就去操场。
    黄姐吃过饭，赶紧把剩下的菜都切进去泡着，稍微休息了一下又出去摆摊了。
    估计今天王老师女儿看摊的时间也比较长，会给涨日薪。
    到时候她们中途再回来一个把剩下的才拿出去。
    下午操场上的学生明显比上午少。
    于朵看到曾淼就站过去了。
    在她旁边还有班长赵耀等人，一班的学生来了一半的样子。
    都是来支持吴娴的。
    比赛开始了，一圈、两圈……有人掉队了。吴娴还保持着第一的优势，但是也并没有发力。
    一直到第七圈过半，最后只剩一圈了，才看到她加速。
    于朵也跟着大家一起喊‘加油’！
    学校的运动都这么热血，估计明年奥运会大家一定更激动。
    万一去不了现场，她就去干哥那里看直播吧。
    最后，吴娴第一个冲过了线，为一班挣到了宝贵的四分。
    赵耀道：“快、快，扶着她走一走。”
    事前就安排好的人赶紧上去把人搀住，赵耀也拿了矿泉水跟上去。
    于朵看看旁边大幅的积分榜。有了这四分，没准一班还有机会混个前三强。
    好了，接下来没什么难的项目了。她回去接着刷题。
    第二天上午十点，常宁和顾朝暮开着车到后门来接于朵。
    去出入境办事处和蔡成以及行政人员还有于承碰头。
    蔡成是来了解流程的，行政人员才是以后干活的。
    有人领着，而且有小轿车，事情还算是方便。
    不然在办事处得各个窗口跑来跑去，然后一会儿还要去派出所开证明。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62节

    真的是怪繁琐和不便的。
    于朵和蔡成道：“来办护照的人还不少呢。”
    蔡成道：“外国的收入水平高，以前有海外关系的那些人都在努力往外跑啊。”
    常宁道：“是这样没错。不然我那四合院怎么有人卖出来？人家就是卖了好出国发展。”
    顾朝暮没怎么出声，就跟着一起行动。
    前两天小姑给他爸打电话了，抱怨自己给她找事儿，害她得罪了领导。
    据他妈口述，当时他爸在家呢，拿起话筒听了两句没好气道：“我这几天忙，还没顾上说你呢。我儿子是养给你讨好领导的么？你当小姑的要介绍对象，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和你嫂子商量？又为什么事先不告诉小暮一声？”
    “人家女方条件那么好！而且，以后爸不在位了，你想调回北京多难啊。人家爸爸肯搭把手就要简单许多。”
    顾占林道：“我养儿子，是为了让他去联姻给我挣回北京的路的？你想用侄儿给你自己铺路就直说。你一个当医生的，不想着提高专业水平，就想这些歪门邪道。我调不回京，我就在地方上一样的干。”
    反正他儿子已经大到上大学了，老父亲如今也有大姐在身边照顾。
    老的、小的能安顿好，只要他老婆别跟刺猬似的，他工作虽然累还是胜任愉快的。
    是，老父亲不在位了，他的调动、升迁多少会受些影响。
    但也没到要拿自己独子去铺路的地步。
    他才43，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呢。
    赵思嘉在旁边听得很高兴，她转述的时候顾朝暮都能感受到她那份高兴。
    忍不住问他妈，“您没拿过话筒也发作一通啊？”
    “你爸骂她一样的。我要是也上，回头她该推到我
    有……上头去了。”
    回头顾婷肯定给她扣帽子，说她是心头有病才这样的。
    第324章
    被自家亲姑当资源利用，顾朝暮心头自然是很恼火的。
    幸好，父母尤其是父亲态度明确的把小姑说了一顿。
    这种事他肯定没有瞒着好兄弟常宁，人总是有倾诉欲望的。他俩在劳改农场一起长大，兄弟情是经受过现实磨难考量的。
    当时常宁忍不住吐槽，“你小姑当她自己是谁啊？安排这个、安排那个，别人为什么要为了她的想法、利益去做？她不会还拉大旗作虎皮的说是为了你们整个家族着想吧？”
    顾朝暮点头，“那可不。她说女方父亲可以帮我爸调回北京。你说她是不是还活在封建社会啊？她又不像你家亲戚解放前就出国去了。”
    “我家亲戚可一点不封建，他们完全资本化了。”
    常宁知道了，也就等于于朵知道了。
    于朵当时真的愣怔了一会儿。原来顾大哥也会遇上这样的烦恼啊！
    “有些人就是那样的。觉得他们能拿捏住你，就要你为了他们的利益去怎样、怎样。”
    她哥嫂当初不也是把她当资源，让她去和辛明宇相看么。
    后来她嫂子果然就调离了之前得站着上八个小时班的岗位，至今也没有被调回去。
    不过她嫂子好歹还算坦诚，说了这就是她的目的之一。
    没一直说辛家条件好，她能和辛明宇相看是赚到了之类的话。
    于朵瞅自家大哥两眼，如今大哥肯定不敢拿她当资源了。
    所以，还是得自己立起来。
    于承也在旁边坐着，只跟随行动。就喊他作为监护人去签字，他就去签，配合极了。
    他如今对于朵说话还是很注意的。就自从他抱怨她改了进货频率，晚上收货更影响他工作之后。
    其实真正的影响是她和辛家拆伙，上班的时候罗主任不再照顾他了。
    那回于朵直接回复他，如果实在不方便她就换周成大哥。人家乐意，更不会抱怨。
    那之后于承就学乖了，他和小妹的上下关系早就变了。
    一个家里，能挣的才是说了算的。
    只要他还要靠于朵挣钱，那就不能仗着是亲哥既要挣钱又要抱怨。
    于朵不会惯着他！
    于承瞅瞅坐在一旁的顾朝暮、常宁、蔡成几人。
    这些人平时他都是接触不到的。不是因为他妹，人家也不会客客气气的对待他。
    只有那个跑腿的行政人员，跟他还能有点共鸣。
    这才多久，他家小妹好像已经成长到他快够不着的高度了。
    一个爹一个妈生的，他也不比小妹笨多少啊。
    虽然读书的成绩比不上小妹，但那是因为自己没她用功。
    知道自己肯定有铁饭碗接班嘛。
    他接母亲的班，在万人大厂有正式工作。
    不都说‘工人阶级是国家的主人’么，不都说‘咱们工人有力量’么。
    怎么工人现在不再是人人艳羡的对象了？
    常宁、顾朝暮这样的高干子弟他肯定比不了，大家一出生起点都不一样。
    但于朵是他亲妹子啊。
    这世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于承有些想不通。
    常宁和顾朝暮这会儿都比较放空。有人拿着他们的资料跑腿、到签字的时候温柔地指点着告诉签在哪里。
    常宁忍不住和众人道：“这感觉，好像我是大领导，就负责签字。”
    于朵笑了起来，“我们旅行社，卖的就是服务啊。不让顾客感觉好，人家怎么会真金白银往外掏？”
    顾朝暮道：“花少量的钱换取这种便利，我觉得很实惠。”
    估计于朵这个新业务应该能够展开，本来就是针对有钱人的。
    有钱人的时间和精力，肯定愿意花在更重要的地方。买了这个服务，节省了时间和精力，用来挣更多的钱。
    这很好！
    蔡成则拿着个笔记本在记着流程，这种事原本不用他亲自来。
    但这不是开辟新业务么，他不能不了解情况。
    于朵跟他开玩笑，“你以后出国的时候，也可以托我们公司代办。大家这么熟，代办费用给你打个折扣。”
    蔡成道：“那先谢谢了。”
    于承看过去，这位蔡总要出国去发展么？
    干得好好儿的，干嘛出国啊？听说他都有旅行社的15%的股份了。
    具体能赚多少他不清楚，但他知道旅行社刚买了一辆商务车，两万。
    因为今天一见面常宁就告诉于朵，车已经过户了，银货两讫。但因为旅行社没有营业执照，所以车只能挂在常安的厂里。
    如今的规矩，个人是不能买车的，只能是公家。
    而且这个公家还得是国家登记注册的公司、单位。就连高敏买的车，也是这么挂靠在别处的。
    挂常安厂里，于朵自然放心。
    但是，“妾身不明真的很成问题啊！虽然知道肯定是早早晚晚的事。”
    于承怀疑他妹现在月入怕是都过万了。
    那蔡总至少是过千。
    过千的收入在北京花用，那妥妥的有钱人。
    他忍不住问蔡成，“你去了国外，能挣到平均工资的二十倍么？不能的话，出去干嘛？”
    反正这是他妹的下属，他有疑问就直接问了。
    蔡成苦笑道：“我想去漂亮国。漂亮国去年的gdp是1.06万刀。我出去能挣到这个数就不错了，还20倍呢！”
    于承心头换算了一下1.06万刀，按照人民银行的汇率算差不多3.2万人民币。按黑市算要再翻一番。
    怪不得秦副厂长公费出去学习了半年，回来之后万般感慨呢。
    于朵肯定是想留蔡成的。老蔡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绝对是一个高质量的管理人员。
    好歹是60年代的名牌大学生呢，而且在外交部干过，见的世面也广。
    她哥问的这个问题比较助攻。于朵也就没阻止他问。
    听到老蔡说的1.06万刀，她不由自主和顾朝暮互相看看。
    她们俩超过头号资本主义强国的人均收入很多了。
    就当黑市价6.4万算嘛。
    于朵现在一年能到30万，不过她是三个产业加起来。
    但三个产业未来都是很可期的。
    涉外旅行社的前景不用讲，来华旅游的外国游客越来越多。现在只愁外语导游人手不足。
    电器行只要资金到位，利润会随之水涨船高。
    废品站稍微弱一点，但工业化水平是上升，以后家家户户愿意丢弃的废品会越来
    越多。
    应该有几何级增长的一天。
    于朵此刻切身体会到了自己真的是高收入人群了！她相当于漂亮国人均收入的五倍。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63节

    要不回头手头松动了，不需要大量往电器行填钱了，她再办个签证去漂亮国看看？
    反正去了她也消费得起，再说还可以去常家借宿。
    出国对她来说，好像不是太大的难事儿了。
    顾朝暮估着自己目前15万不成问题，如果能机械化生产还能翻番。
    翻几番他现在不知道，反正两番保底。
    两番就是30万，三番是60万……
    现在收音机供不应求。产量跟得上，他还可以派人往京津冀以外的地方去推销。
    全北京900万人口，户均一台也能卖出上百万台。
    这是多么庞大的市场啊！
    为什么要让樱花国的人来占据这个市场？国产货怎么就不能支棱起来？
    只要他能造出不比樱花国收音机质量差、个头大的，这个市场份额，他当仁不让。
    哪怕还有国产收音机厂竞争，他应该也能占到不少。他商标马上要下来了，技术绝对是行业翘楚。
    现在就只等林技术员能带着生产线回来。
    至于进海关的事，他正在托关系找人联系国产的收音机厂。就借个名义！
    另一方面，也在积极打听国家什么时候能给他们这些自己做生意的、开厂的一个名分。
    现在就感觉他们的脚步很快，国家正式的政策有些跟不上。
    只要政策层面的问题解决了，他多招聘生产类、销售类的人才，自己需要花在收银机厂的时间就很少了。
    至于常宁，他没有搞什么实业，就准备买几套保存完好的四合院出租。
    这个最省心。物以稀为贵，四合院的涨幅应该不比常荷在香港买的电梯公寓小。
    所以，一整套院子一年3000左右的租金收入是小头。
    他看上的是四合院的增值。
    他计划再买三四套如今那样的院子。另外，常家收回来的那个五进四合院也在他名下，如今也在收租。
    而且，于朵最赚钱的旅行社，他有17%的股份。
    不同于蔡成那15%算是管理技术入股，他的是实打实的股份。
    于朵上个月能分到一万多，他也差不多有四千。当然，老蔡也有三千多。
    这里一年就是5万了。
    另外，顾朝暮的机器设备买回来，收音机厂已经给他预留了30%的股份。
    小顾再能挣，短期内也搞不到几十万来买机器。
    所以，常宁的收入也是不比漂亮国差的。
    蔡成这里也能算到他们的大概收入，心头不是不震撼的。
    面对于承的问题，他笑着对于朵道：“小老板，如果你把分公司开到漂亮国，派我去坐镇吧。”
    他是心向资本主义，觉得他们的政治、经济制度很好。
    但出去以后真的不一定能挣到人均收入呢。
    那还不如跟着于朵继续干，前提是她把分公司开到漂亮国。
    而且，如今华国改改革开放，经济方面也是在向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靠拢嘛。
    至于政治上，我们现在和漂亮国在蜜月期，肯定也要受到一些影响的。
    他很想看到这样的华国今后将走向何方。
    这是一个蓬勃发展的时代啊！
    所以，他似乎不是一定要移民了。
    这其实已经是蔡成第二次说这个话了。
    不过第一次说的时候，于朵心头没底。觉得自己去漂亮国开公司还遥远得很。
    她想的是蔡成去漂亮国碰壁之后，如果她这里没有合适的总经理人选，那还是可以接纳他吃回头草的。
    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这一次去樱花国的门路如果走通了，以后去漂亮国就是距离远一点而已了。
    她点头，“那这次去樱花国探路子我和常宁去，你看家。之后去漂亮国探路子，直接派你去。”
    蔡成笑着点头，“好，我等着！”
    于承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的，那可是漂亮国啊！
    你给下属画大饼还真是敢画。
    流程在12点之前算是走完了，于朵问行政知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合适的吃饭的地方。
    行政想了想，说了一家私房菜馆。
    “好，走吧。”
    他们开了一辆车来，常宁的那辆。老蔡和行政是打车来的，旅行社的车是要为顾客服务的。
    自己人出门就是打车，写清楚事由找财务报销。
    于承则是骑的自行车。
    第325章
    于朵问了一下，知道餐馆从这里走过去就几分钟路程，干脆就让常宁把车继续停在了这办事处门口的停车场。这里有空地，不过暂时还没想到收办事人员的停车费。
    还是私人的动作快些，毕竟收了是进自己的腰包。这公家的地方，反应要慢一点。
    于承的自行车也照旧放在之前那里，就在旁边。
    这家私房菜馆行政来过，于是担负了点菜的任务。六个人，她点了五菜一汤。
    味道确实不错，基本吃完了。买单也是行政买的，回头去财务那里报销。拿了一张收据去做凭证。
    于朵对蔡成道：“这票据不太正规啊。”
    这里头有很大的可操作性。回头给这老板点好处，人家就能给你多开点。反正老板又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但如果是要收税的，而且是阶梯式收税的话，人家就不会肯了。
    蔡成摊手道：“有什么办法？这私房菜馆跟我们一样，还没得个正式身份。只能开这样手写的收据。不过该是多少，办公室主任审核的时候还是有数的。至少不会离谱。”
    其余的，暂时就只能靠自觉了。
    于朵道：“还是名正言顺才好。”那样，报销之类也有个规矩。还是要有规矩，才能成方圆。
    这话顾朝暮尤其赞同。他有些担心去借国有收音机厂的名义，接收先进机器设备这事儿不顺。
    就是答应了，回头看到东西好，直接接收了自己用，也不是不可能。
    顶多把钱原价给他，这已经是给他家面子了。他没处说理去的。人家这样也是消除一个潜在竞争对手。
    到时候说不准给老林一个国有大厂技术员甚至副主任的位置，连人一起挖走。他落得个人货两失，之前的培训费收得回来也亏大了。所以这一步，他轻易不会走的。
    蔡成道：“其实说白了，就是国家还没有给咱们这些铤而走险、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相应的社会地位。”
    他如今是真挺享受创业的快乐的。
    于承心道：你们都挣那么多钱了，还在政策、社会地位方面要求和国企一样的待遇不成？凡事肯定有得必有失。
    不过这话他肯定不会说出口，在这饭桌上他才是少数群体。
    常宁道：“政策的转变总是需要过程。现在怎么都比得偷偷摸摸买卖东西，一个不注意就被打成投机倒把分子，拉上街游行的时候强了。”
    顾朝暮点点头，他是经历过那个阶段的。最开始在劳改农场偷着买材料、组装收音机卖的时候。
    于朵道：“投机倒把办公室至今都还存在，投机倒把罪也依然还在。”
    顾朝暮道：“我得到的消息，至今上头还有人反对改革开放。就之前的农业工作会议，还有人反对包产到户。”
    蔡成道：“肯定有反复的，在曲折中前进嘛。咱已经得了实惠了，耐心一点。邓公也得看到更多成绩才能拍板，才能让那些顽固派心服口服。就算是真理，也得先用实践去证明。小岗村包产到户搞那么好，如今也只是推广实验范围而已。政策，很忌讳180度大转弯的。小老板，我们两个这就准备回公司了。你呢？”
    回去肯定还是打车，他好歹是总经理。如果只有行
    政人员来，那就是坐公交车了。
    但实际上坐公交车还能有车票作为报销凭证，坐黑的反而没有。毕竟公交车人家是正规单位，车票是具有效力的。
    不过，反正他们旅行社现在也不正规，税务局不会上门来查原始票据。只要于朵那里能通过就成。
    于朵道：“你们回去吧，我们还有安排。”
    这不下午正好可以去看看那个教授散打、搏击的俱乐部么。
    而且不是周日，狄见欢也可以一道过去，她听说了这件事就说要一起去。她周日要给英语辅导班上课呢，今天下午正好。
    于承看一眼于朵，他想找于朵说说话。他是真的有点想不通，前些年工人地位多高啊。怎么现在挣的这么少？就刚才一顿饭就吃了十几块，他看这些人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就算不想承认、就算至今仍然认定彼此智商上没太大区别。但他还是承认自己小妹子看得还挺远。尤其她日常接触的人，比自己离那些大政方针的制定要近得多。
    “朵朵，你下午办完事有时间回家一趟么？”
    于朵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找自己。但一个电话，大哥就拿着户口簿这些来帮忙签字了。再想想关大爷之前电话里也让她得空去一趟。于是点头道：“好！”
    于承便道：“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他前脚走，蔡成他们后脚也就坐了黑面车走了。旅行社相熟的黑车司机也挺多。他们一日游的车不够，都是和黑面包车司机合作的。
    常宁和顾朝暮、于朵走回去、开上车，先去狄见欢的学校接她。
    于朵估计林蕊也会去，女孩子学点防身术是好事。学费对她们来说也不贵。
    到了大学门口，往狄见欢宿舍楼下打了电话，她很快就和林蕊出来了。
    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常安上午打电话到狄见欢这里，让她告诉顾朝暮。有个自称他表姐的人上午找到他租的四合院去，还留了个电话号码。
    顾朝暮想了一下，可能是大姑的女儿。当年大难临头各自飞，前大姑父把儿女都带走了。说是省得跟着成分不好的大姑遭罪。
    他只知道前大姑父家的老爷子是海军的领导，驻扎在某个海岛上。表姐可能是进京来学习，想去看望爷爷和大姑。找去军区，遇上大院里的谁，就给她说大姑陪爷爷疗养去了。但是对方不知道爷爷疗养院的联系方式，就把他的地址告诉了表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64节

    表姐找去，他也不在家。遇上了回来过周末的常安哥，他知道他们今天的行程。就有了电话打到狄见欢这里，托她带话的事。
    常安在国外习惯了一周休两天，经常周五下午就给自己放假跑回城里了。幸亏他是老板，又通过政府和铁道部门把销售网络铺到火车上去了，才可以这么任性。
    于朵和常宁、狄见欢、林蕊听了这个过程面面相觑，挺简单一个事儿怎么搞得这么复杂？而且这还是事情顺利的情况下。
    旁边有公用电话，顾朝暮去给疗养院的大姑打电话去了。她们四个在车旁等他。听说他大姑都快十年没见过儿女了，这事儿肯定宜早不宜迟。
    狄见欢道：“要是民用电话能像军用的卫星电话一样揣着走就好了。”那就不会搞这么复杂。
    常宁道：“军用的卫星电话那都什么级别才能用得到？民用座机电话如今都还是稀罕物呢。”
    于朵点头，黄姐她们村至今都没有一台座机电话。那几千块的入户费可不是小数目。还有，二姐说她插队那里，去年还在用煤油灯照明。北京目前各方面的生活便利程度在华国范围内已经算好的了。
    顾朝暮把电话打到疗养院，大姑在那边问道：“小暮，什么事啊？”
    等听说极可能是自己长女的人留了电话在侄儿那里，大姑一时有点激动。
    “她说是你表姐？”
    “是的，我猜是慧慧表姐。但我没见到人，而且那么多年不见，就是见了面，我可能也没法确认。我刚打过去，她不在宿舍。但我问了一下的确是海军派人来集训，有个叫戴嘉惠的学员。”
    他肯定确认了才打给大姑的。不然万一不是，不是惹得大姑想孩子么。
    “唉，好的、好的。”
    顾朝暮挂了电话坐上副驾，“走吧。”
    后头三个姑娘坐一起，看着顾朝暮给常宁指路。
    离得不是太远，那狄见欢和林蕊可以利用周一到周日没课的时候过去。而于朵，她准备下午放学过去，一天练上一课时。
    她这个时间段有两个小时的空档。主要是第三节 英语课和她学习进度不统一，没上。
    上课40分钟，坐车往返20分钟，再冲个澡，吃晚饭。幸亏她什么家务活儿都不用做，而且就住在学校里。
    那俱乐部好在在城里，远一点都不行。她每天包刘哥的车往返，因为时间集中可能影响人家的生意嘛。就直接一个月60块。
    于朵坐在靠车门的位置，然后是狄见欢、林蕊。
    林蕊肯定事事处处捧着、顺着狄见欢。她想靠着狄家的关系，毕业以后留北京进好单位嘛。如果能直接进外交部就更好了。她当初从旅行社离开，和狄见欢一起开英语辅导班就是图的这个。
    狄见欢还给她40%的技术股份就是意外的惊喜了，让她干活的动力十足。
    但于朵觉得越是如此，她的想法怕是越会落空。
    开辅导班自然是狄见欢的资源用得多些。给她这么高的股份，就是希望她留在辅导班好好干、长久的干。甚至以后毕业了直接到辅导班全职。
    毕竟给的是技术股，这是干股来的。她不干了，狄见欢折算给她买断就是。这样一来，还怎么会利用家里资源帮她在北京好单位联系工作？
    林蕊的学历，如果不是一心留北京的好单位，肯进普通些的单位或者回四川，应该都能有很好的去处。毕竟如今缺大学生呢。只是要进部委或者北京市政府这种不容易。
    她如今有些一叶障目了。
    车子很快开到市区一个园林式的建筑里。俱乐部是租了一栋三层楼独栋的苏式别墅在运营。这种地方估计也不是普通人能租到的。
    进门的时候还是有人来接了一下，常宁才能把车开进来的。
    顾朝暮道：“齐全，我发小。常宁，我在农场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那三位有俩是他妹妹，还有一个是他妹妹的同学。”
    情妹妹也是妹妹嘛。这俩现在已经过了明路的了。
    齐全和常宁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
    然后齐全还问了一下顾朝暮，”这车，要通行证么？”
    顾朝暮道：“给我搞两张。”
    一张给常宁，随便他是送给狄见欢用，还是放自己车上负责接送。
    一张给于朵，从大门走进去还有一段距离。她可以拿着，这样她坐的车可以直接进来。听她在车上说起安排，时间还挺紧凑。
    “好！”齐全骑摩托车出来的，掉转车头在前面带路。
    林蕊道：“那这样可能外头没什么人进得来学啊？”
    狄见欢道：“估计不是走量的，课时费不会便宜。”
    这样本身就是有门槛的。多半都是她们这样经济宽裕、熟人介绍来的人。估计人家就没打算招收普通人家的学员。
    第326章
    除了军区的人，其他地方的女孩子想学武都不太容易。狄见欢小时候偷懒，只跟着妈妈学了跳舞。现在想想练一点防身术也好。估计人家就没打算招收普通人家的学员。这样好，呼啦啦几十个人一个大班，肯定不如小班教学好啊。
    车开到别墅门口停下。齐全把摩托停好，“主要学女子防身术是吧，那直接跟我这边走。三楼是办公室、会议室、澡堂、餐厅这些。一二楼是教室。”
    顾朝暮道：“等会儿，我们要去女教官负责的教室。”
    常宁点头，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齐全点头，“放心！”
    今天主要是观摩，
    也可以跟着下场。观摩半节课觉得还可以，再去缴费。一对一和一对多教学的费用肯定不一样。
    观摩课嘛，女教官还是耍了些把式给她们看的。三个不懂武的都看得挺心动。
    课后，林蕊和狄见欢准备选择一对二的课程，一课时各两块钱。倒是和她们英语辅导班的课时费一样。
    于朵准备选一对一的，三块钱一课时。这样就是教官配合她们的时间。
    观摩课期间，齐全招呼顾朝暮和常宁在旁边喝茶。
    顾朝暮道：“打得倒是挺好看！上课要教真功夫啊，别糊弄。”
    “放心，你都说是你小伙伴的妹妹们了。肯定会让她们的学费不白花。不过我问一下，妹妹们有主没有的？”
    长这么漂亮，尤其最小那个。肯定得有兄弟动心啊，他得事前问清楚。别让人动了不能动的人。
    顾朝暮和常宁同时看向他，“都不能动。”
    齐全瞅瞅他俩的眼神道：“不是，你俩也就两个人吧，不能多吃多占啊。”
    顾朝暮道：“你们这个创业方向我觉得不错。但如果是挂羊头、卖狗肉，那趁早收摊子吧。别丢了你们各家老爷子的脸。”
    听说顾朝暮来了，特地出来打招呼的俱乐部最大股东秦东野道：“齐全，顾二说得没错。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俱乐部的人不准和学员有男女关系。这一点给我传达下去！谁要敢砸我的招牌，我饶不了他！”
    “是，秦哥，我知道了。”
    秦东野过来拍下顾朝暮的肩膀坐下，“多谢照顾生意啊！”刚开张，一下子进账480还是不错的。
    顾朝暮道：“客气了。”
    给他和常宁互相介绍了一下，两人握了下手。
    秦东野的投资已经拉够了。虽然知道常宁是大户，却也没提找他投资的事。不过，虽然大家不是一个大院的，但多认识个朋友总是好事。
    于朵她们仨上完观摩课、办完报名手续出来，便被叫过来坐。
    于朵直接先买了三个月的教程，优惠价整200块。周一到周六，每天一课时。如果遇上有事，提前三个小时通知就能顺延。
    秦东野一早让人现准备了烘焙的点心、咖啡、牛奶、汽水招待她们。顾朝暮也给她们做了下介绍。
    秦东野看看于朵和狄见欢，“这两个妹妹我见过的啊，就那回在靶场。”
    这下他对上号了，这小姑娘就是顾二中意的。那个是他好兄弟常宁的。另外一个应该就是跟着一起来的同学了。
    于朵想起来，好像那次她们进去，是有人刚走，还回头和顾大哥招了招手。
    秦东野看她露出恍然的表情笑道：“想起来了吧？”
    于朵点点头，“秦大哥这个生意很有特色。如果能把射击的手续办下来，肯定能吸引更多的人。”
    还有这些西式餐点，比起中餐这些都不算费事。但如今大家都有些崇洋媚外，做这些利润很高，
    而且就她几次吃西餐的经验，这咖啡和西式点心都挺专业和美味的。
    打了拳体力消耗大，随便吃吃喝喝一点花费就上去了。
    这儿怕是能发展成一个北京城二代聚会的地方。
    秦东野摇头，“暂时还办不下来，还没正规手续。先小打小闹吧。”
    于朵道：“不过等你做大了，这一栋楼估计不够用。”
    秦东野点头，“是啊，哪怕再来一栋楼估计也不够。小于妹妹懂做生意啊？”
    顾朝暮笑道：“她生意做得比咱们都大，开了个涉外旅行社。”
    齐全道：“哦哦，那个于朵涉外旅行社？我刚就是说名字有些耳熟。小妹妹挺厉害，那在四九城如今可是独一份的。”
    秦东野也想起来了，他一开始没太拿于朵当回事。现在却有些刮目相看了。人家直接赚刀呢儿的啊，挣一块直接当他挣三块。
    于朵笑笑，“机缘巧合而已。”
    如果不是干妈带她学英语，就是知道有这样的机会，她也抓不住的。
    于朵吃了一块点心，喝了一杯咖啡，然后道：“我叫的车应该快到了，先走一步。”
    她刚在里头打的电话，不过服务员说今天不用付点话费。今天他们都是老板的客人。
    秦东野道：“怎么这么急呢？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嘛。我这里请的煎牛排的师傅还不错。”
    于朵道：“我大哥找我有事，得回家一趟。”
    顾朝暮站起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哥是交代过的。”
    说着朝齐全伸手，后者会意地把摩托车钥匙抛过来。你小子这是要宣示主权么？
    开小车没几个人能看到里头的人，骑摩托车出去那是个人就能看到啊。
    于朵当着人没好说‘不用了’，只好跟着下楼。她估着十分钟都不要也就走出去了。
    下了楼，于朵扶着座椅坐上摩托车后座。
    顾朝暮回头道：“主要是为了替你省事儿。这俱乐部年轻人挺多的。哪怕秦哥说了不准教官和学员有什么，但里头还有客人。”
    于朵点点头，领了他的好意。
    顾朝暮掏了一张机动车辆的出入证给她，“回头你打车进来，把这个出示给门卫。你自己揣着吧。”
    至于个人的出入证，刚交费办手续时给了她一张俱乐部的学员证。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65节

    顾朝暮把于朵送到大门口，然后目送她坐上刘哥的车离开。
    于朵直接回了幸福里十六号院，正好赶上吃晚饭。
    于承下午回来就说了于朵要回来，邱新梅就多做了两个肉菜。
    娜娜端着碗道：“小姑，你经常回来吃饭就好了。”比外公在这里吃的伙食还好。
    于朵道：“那你爸妈的工资负担不起。”
    于承道：“既然说到这个了，咱家也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朵朵，我问你啊，为什么工人的地位这一年感觉降了很多呢？”
    于朵这才知道大哥的心结在哪里。而且有这个心结的应该不只他自己，嫂子和她爸都看了过来。
    她喝了一口汤才道：“因为大势变了。从一五计划到如今，国家迫切需要的就是要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转变成一个工业产类齐备的工业国。所以之前二三十年，一直都是农业支持工业。农民收了粮食，第一件事就是交公粮，要确保工人都能吃饱饭。城里的工人及其家属，都有供应粮吃，能直接吃饱。而农民本身还需要掺粗粮才能撑下去。甚至知青下乡，也是因为城里养不起，把负担交给了农村。过去是农民顾全大局做出了牺牲，这才有了广大工人的好日子过。但我们不可能一直让农民牺牲，说起来工业还没有反哺农业呢。”
    听了她的话，邱老爹、邱新梅还有于承都陷入了思考。
    于朵把鸡汤里的两只翅膀夹给了于鹏和娜娜。自己夹了一块脖子上的活肉来啃。
    邱老爹应该是最先想通的，他早年当过农民。是，工人还要失落，让人家广大的农民兄弟怎么想？想多挣点、想改善生活那就自己想法子。
    邱新梅有些迟疑的问道：“那现在的大势在、在二道贩子么？”
    她有点倒反天罡的荒谬感。去年这会儿还在抓投机倒把分子游街呢。
    于朵道：“十一届三中全会说要把国家的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啊，无商不活！”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些忐忑，但现在她觉得前途已经很光明了。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做大了。
    于承道：“可是，一切向钱看的话，人的道德底线怕是都要降低。”
    以前大家勒紧裤腰带一起穷，当然工人是占了农民兄弟的好处的。但一切向钱看的话，大家会不择手段去捞钱吧。
    于朵道：“应该是会有人成为金钱的奴隶。但是，不能因噎废食。如今最要紧的，我认为是脱贫。我反正是穷够了，谁都别想让我再过以前那种穷日子。还有啊，今天饭桌上的话，只是咱们自家人说说。”
    邱老爹道：“我觉得你说得挺对的。你是怎么看出这些的？”
    “我挺喜欢政治经济学这门课。就主要讲马克思《资本论》里的一些观念，这些经济现象他都研究过的。”
    就是因为这份喜欢，而且华国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了，她才决定大学要学经济学。
    于承道：“那作为工人，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多挣些呢？”
    于朵道：“我觉得我大哥你一边读职工大学，一边挣外快就很好啊。如果你觉得专攻技术有上升天花板的话。咱们只有顺应时代潮流才行。对了，你去考驾照没？”
    她是年纪不够没办法，不然肯定去考了。考过了，她可以等电器行那边缓过来了，买一辆二手轿车来开。自己有车，还是要方便得多的。
    于承有些不好意思。他去问过了，费用不低。哪怕他不用上课，光是考试也挺贵的。
    于朵看出他的意思，“考过了拿驾照来旅行社报销。”
    于承点头，“好！”
    于朵补充道，“三年内都得替我干活，不然就把钱退我。”
    邱老爹笑了一下，“嗯，先说断，后不乱。”
    于承道：“别处人家也未必要我。”
    于朵吃好了，放下碗筷，“邱伯父，大哥、大嫂，我吃好了。有事去关大爷那边一趟。”
    邱老爹看闺女还有些走神，知道于朵刚才的话对她冲击有点大
    ，笑着点头，“好，你去吧。”
    于承也点了点头。
    于朵便朝旁边的院子走去。
    于鹏其实也听得有些发愣，“那我以后还接班当工人么？
    他从小听父母说的是工人最光荣！当了国企工人，一辈子的铁饭碗，生老病死都有人管。
    邱新梅这才醒过神来，“当然要当！你小姑大学毕业也要去上班的。没准她大学毕业直接就进财政部了。”这才是一等一的好工作呢！
    于承点头，“没错，你小姑跟其他那些二道贩子是两回事。而且她做得最大的生意就是涉外旅行社。她都要去樱花国开辟第二战场了。”
    第327章
    第二战场？
    邱新梅道：“她不是办护照、签证过去玩的么？”这已经够让人羡慕了，想出国就出国啊。她当初开的玩笑提前兑现了。
    “是去玩，顺便也踩踩点。准备把国内的有钱人办出国去玩，还要在那边开办事处。反正就两头赚。”
    邱新梅道：“护照、签证好办啊？”
    “不好办，听说还要查银行账户呢。得你是有钱人才可以过去，人家也怕过去滞留打黑工。但如今北京、上海、广州这些地方的有钱人也越来越多了，有出国游玩的需求。可大家出了国语言不通啊。秦副厂长他们都是国家安排了专职翻译陪着。但朵朵公司有好些个人懂樱语，这就又有用武之地了。听说还在继续招聘。常宁不但懂英语，还懂樱语。人家爸是搞外交的，家学渊源。不然于朵和小顾怎么敢就这么跑过去？还说以后还要去漂亮国也开个办事处。”
    邱新梅感慨道：“哎呀，她这日子可真好过啊。”说完看着于鹏，“好好学英语。学好了以后争取去你姑漂亮国的办事处上班。”
    于鹏道：“不接班了？”
    “不着急接班。爸爸妈妈干到不得不退休，把位置给你们守好。这就是退路！”
    还早呢，还有二十多年。那之前完全可以去国外挣外汇，外汇值钱啊。
    之前还犹豫过两年要不要送娜娜去学外语，太贵了！
    送！不学好外语，怎么挣外汇？舍不得钱培养不出能挣钱的孩子。
    于朵去了关大爷的院子。他已经吃过了，坐在屋檐下休息。看到于朵就问道：“吃了么？”
    于朵点头，挨着他坐下，“刚从我哥那边过来。”
    然后和他说哥嫂想不通工人地位，哦不，其实于朵觉得工人地位没降低。
    她和二姐这样的二道贩子才是真的没地位呢。去办出入境证明，都不被承认身份。平时也被大杂院的人和社会上的人看不起。
    哦，她还好点，都知道她大学毕业能有份好工作。二姐虽然能挣，但属于没有别的出路，更是被人轻视。反正就说趁年轻挣点钱，但又不能保证一直这么挣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亏本了。
    二姐也说其实压力挺大。别看她现在加自己的摊子在给八个摊子供货，去工厂拿货也有了底气压人家的价。
    但只要一次货不畅销，她垫着的那一次货款就有收不回来的风险，搞不好资金链都得断裂。
    不过上个月还行，净赚了八千多。毕竟如今内地的衣服还以黑白灰蓝为主，款式也老土、陈旧。广州服装厂的衣服怎么都要时髦许多。说起广货还是让人心向往之。就算个别款式不受欢迎，肯降点价也好卖。
    哥嫂可能想不到她们姐妹能赚这么多。他们可能猜三四千、万把块。但就是这样，也很让他们心惊了。一个月当他们几年甚至十几年。
    可为什么要和她们姐妹比收入呢？她们冒风险的时候他们夫妻怎么看不到？她上个月左支右绌，才能不借钱把电器行的生意稳住了。
    她卖电器倒是不像二姐还要费心去挑款式。就照准名牌产品进货就是，有质量保证。
    但资金不足也是很掣肘。
    至于哥嫂，他们该去和同为工人的人比收入。
    工人这个群体如今平均月收入60左右。哥嫂走平均线上一点。
    那人家农民才35左右呢。
    而且大哥还有百八十块的外快可以进。他们家庭月入都超200了，在北京绝不是低收入群体。
    还有一句话于朵今晚忍着没说，‘与其临渊羡鱼，莫如退而结网’。
    既然眼馋二道贩子的高收入，那辞职下海来干啊。
    那他们肯定又舍不得铁饭碗。也没有工人就应该一直是收入最高的道理啊！凭什么就高农民和其他行业一等啊？
    要说解放军的待遇拿最高等级，这于朵一点意见都没有。应该的！关键时刻人家是要豁出命去的。
    关大爷道：“人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你说小邱父亲能很快理解，那正常。他经历过解放前工人地位不高的历史阶段。你哥嫂都是1951年出生的，在他们的记忆里就是工人一直高人一等。所以，如今失衡感才那么强。尤其你们姐妹俩前后脚的都发财了。他们从家里过得最好的，沦为垫底。他们能忍住了，没有阴阳怪气，都是因为如今和你们的差距越拉越大，大得有些离谱。得罪你们有弊无利！”
    于家二老去得早，如今看来对于大朵姐妹未必全是坏事。
    被父母压着和哥嫂均贫富才最麻烦。
    梅姨刚在厨房洗碗，这会儿洗完了出来，笑盈盈道：“于朵来了啊。刚听说你吃过了，那我给你切点水果出来。”
    “梅姨，不用忙。或者你不用切，拿出来摆上就成。我想吃了自己剥。”
    分切的好看，但吃不了就浪费了。当然，大杂院里这么多小孩子，不会真的浪费。但小朋友总是吃了这回望着下回，如今的物质条件吃水果还是有些贵。
    关大爷两口子在大杂院绝对算经济条件好的，但膝下无人，真挺容易被人惦记。要防微杜渐！
    别说，如果没有于朵的存在，关大爷无儿无女，当时大杂院被发还回来，就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想给他当义子、义女了。
    也幸亏于朵自己能挣，而且看起来比关大爷还有钱。不然有那种认个爹就想吃绝户想法的人，早就对她阴阳怪气开嘲讽，羡慕嫉妒恨她白捡了天大好处了。
    等到梅姨进门，又会嘲讽她美梦成空。
    就是如今，嘲讽梅姨为了钱嫁给老男人的也不少。人家直接就说，‘我要是你啊，还去什么图书馆扫地啊？我就在家把老男人伺候好，帮着他一起花钱就好了。’
    于朵听说梅姨直接回道：“我原本寡妇失业的，娘家都容不下我。老关给我一个家，自己的家、自己的房子。我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我现在有男人疼、有班上，还有房租可以收。我知道你是眼馋。这样，回头有像我家老关条件这么好的，我给你牵个线。人家要是看上你了，你就不用眼馋我的好日子了。”
    于朵是真有点奇怪，那些人老是管别人日子怎么过做什么？
    自己想过好日子，自己努力就是。哪怕像杨音阿姨那样努力也行啊。当什么长舌妇、管闲事？
    好在梅姨吃过苦，是个拎得清的。
    梅姨这会儿答应着进去拿果盘，装上整个的水果出来。
    说话间有个小老头给梅姨送药来梅姨出去接了。
    她挣的20块钱是零花钱，所有开销关大爷负责。吃药、问诊这些都记账，月底他去找万医生统一结算。
    刚这个老头就是给万医生打杂的。万医生开了药方，他去私人的药房抓药，然后送上门。至于哪有私人药房，可以拿自己开的方子去抓药，他们都是老医生，心头比旁人要清楚。
    他是万医生的老同事，同样还没平反，没退休工资可以领的一个人。
    而且他已经到退休年龄退了，一分钱都没得。老婆、孩子当年就和他划清界线，如今也不管他。日子过得相当清苦。如今万医生私下给杨音和梅影做备孕的顾问，能挣外快，就拉他一把。
    于朵
    问道：“他也是同情那位？”
    关大爷道：“你说老郝啊，他倒是没有。他不敢！他人如其名就是个老好人。他是不小心把墙上贴的主席像戳破了，而且倒霉的被抓了个现行。不过，听说马上就可以平反了。比老万的事要容易些！回头平反了，就能按工龄领到退休工资。老万也是看到他的经历，才那么害怕退休的。老郝以前是在厂医院扫厕所，这活儿他退了，有人干。到了岁数他就不得不退。老万之前还想着，也许没人肯去守太平间，他申请一下返聘。好歹守太平间还有18块钱一个月呢。”
    于朵道：“现在不用了啊。”
    关大爷道：“还得你梅姨和杨音那里有动静了才成。虽然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很好生，但也还是有艰难的。反正他先借这个打开局面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66节

    于朵道：“你找我什么事啊？”
    关大爷下巴往盥洗室的洗衣机微扬，“我好像不知不觉间又做起生意来了。”
    于朵道：“那里头正洗着的不是你家的衣服啊？”
    刚洗衣机一直工作着呢。估计是为了方便上门来洗衣服的人，洗衣机摆在盥洗室的门口，晚上关上大门就行。
    “不是，我们两个哪那么多衣服？一个星期用一次就差不多了。现在每天从睁眼洗到晚上关门。我算了一下，刨开水电费、折旧费，一个月能净赚六七十。”
    于朵道：“怪不得贺山的老娘死活然让他买了一台洗衣机回去，原来这么赚钱。”
    她想了想，“听说漂亮国唐人街真有开洗衣店的人。一排洗衣机，一排烘干机。针对特殊材质的衣服，还有干洗机。很多华人就开这个养家糊口。不过人家机器多，至少几十台。”
    关大爷道：“那能跟资本主义社会比啊？人家开门做生意又不会有风险。”反应过来这一点，他就又有些不踏实了。
    于朵道：“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那你还倒卖……”文物？
    “事情得分别人知道还是不知道。我乡下那个表亲给你讲过的，一辈子省吃俭用，1948年初置办了一个磨坊。实指望靠着这个磨坊一辈子衣食无忧。结果48年底土改就被定成小资产阶级，是剥削者。其实就是用了工具收点使用费而已嘛。磨坊被没收充公了不说，这31年就没能抬起过头做人。他们父死子继的，被村里安排在充公的磨坊干活，近乎白工。还谁都能对他们呼来喝去的，时不时被批。就这，甚至还是村里看在本乡本土、网开一面了。”
    于朵道：“现在又不以阶级斗争为纲了，不再唯成分论。你表亲家的情况应该好起来了吧？要不改天你去走走亲戚？就喊刘哥送你去。瞧你这草木皆兵的。”
    那十年是比较疯狂，就连工人子弟的她都差点被拖到街上游街了。但已经翻篇了啊。
    不过关大爷是经历过几翻几覆，后遗症比她仅有一次有惊无险的强也正常。
    “我主要想着为了一台洗衣机、一个月几十块钱去蹲号子，那也不值当啊。我好不容易日子才好过起来。行，我去走走亲戚，趁你梅姨休班的日子。嗯，不急，我先找个人去看看情况。”
    第328章
    于朵道：“我正好想知道现在的农村是个什么样儿。”
    改革就是开始于农村，就是小岗村那十八个村干部拉开的大幕。看看北京郊区的农村怎么样，也能了解下农村改革的进程。
    至于开放，就看旅行社源源不断的生意，再看看常安哥、常乐哥在政府层面受到的优待，就知道是不会再有多大变故的。华国既然这一次打开了国门，应该是不会再关上了。
    于朵瞅一眼关大爷，老头子这是拿她当大人看待，有事儿会找她商量了。
    不过，这也证明梅姨在他心底还不是什么能商量事儿的人。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还有限。
    至于洗衣机，“您就说要检修，时不时停上一天不就得了。就说之前用太狠了。让贺山来给您拆开，顺道把里头清洁一下。无规律的多临停几回，市场就让出去了。”
    反正关大爷又不缺这一个月六七十。
    齐欢已经出院看摊一阵子了，钱小南便也回了电器行。贺山走开一下没事。
    齐欢之前还请客来着，答谢这次众人的帮忙。
    于朵没时间去，就钱小南和贺山去的。周大妈和江莹姐也应邀去了。听说二姐公事公办扣了她上个月部分分红。
    倒是她前对象的水果生意据说没以前好了。以前是有丁莹姐她们这些护士在帮衬呢，给病人介绍一下价廉物美、秤上不动手脚之类的。结果那人老娘居然跑去找丁莹姐闹，说她帮齐欢讹钱。她儿子摊子摆在厂医院门口，居然得罪里头的护士。估计是以前耍无赖别人都拿她没办法吧。
    于朵本来也不是让贺山离开废品站就去看店。当初调他过去是为了让他多些机会，学电器维修。现在更是开车接货都不用他，让于承去。
    废品站收到的废弃电器，不管是整的还是零的，都洗干净了给贺山送去。
    他没事就在库房里拆开来看看，能修的修一修，修了组装起来。于朵还托杨音在图书馆给借了些相关的书籍。
    大家都开电器行，总得有点特色才行。等贺山自学过关，她就打出包修的售后服务来。
    货上分不出什么优劣，打价格战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也得有自己的优势才行。回头资金充沛了，再配合这个包修的优势，其他电器行就很难跟她竞争了。为此，她可是许了贺山5%的管理+技术分红。
    就以之前5000多的利润，他都能分到将近300。照拆伙前的8000多算，得有400多。
    修电器是贺山的一个爱好，算是‘顾师傅’引入门的。这个分红很值得期待。
    这才是他愿意放弃废品站站长位置的原因。
    前些日子吴珍剑走偏锋拿到500奖励，让他有些眼馋。他得开始修电器才开始分红。而且，日后凡是那门生意赚的，吴珍都能拿到15%。一个月怎么也能多个五六十。
    但那不是岗位分红，是吴珍自己找到的门路。
    所以贺山眼馋了一阵也就放下了。
    嗯，吴珍拿分红的事只有她自己、贺山、蔡成知道。虽然他们三个收入悬殊，但确实是她三个产业的头目，算一个层面的。
    旅行社如今最赚钱，是老大，蔡成的收入也是贺山和吴珍的十多倍。
    除了旅行社本身最赚钱的缘故，也是因为她给贺山和吴珍的利润分红有5%，给蔡成的是15%。蔡成更不可或缺。
    但电器行和废品站后期应该也有发力的时候。
    于朵敢这个样子留人，不怕这仨生出更大野心打翻天云，其实一定程度上也是仗着干爹的势。
    如今的她，他们还不至于怕。
    所以于朵觉得去学学散打，增加一些武力值也是一个辅助。另外，她暂时还没体会到也没施展出一个年入三十万商人的能量。
    这一方面是国家现在压根没给商人正名，她们压根没有所谓的社会地位。如果没有干爹，一开始街道的人都能有法子为难她。
    所以现在就老实积蓄力量吧。
    关大爷问道：“你那护照、签证什么时候能拿到？”
    “光是护照就要等二十个工作日。然后才能再拿着护照去办签证。”
    关大爷道：“这么说我今后想带你梅姨出去玩，还得早打主意呢。”
    如果于朵真的把路子蹚出来，他还真想出去看看。樱花国的古董也不少，考古也很受重视。
    另外，还有东南亚那些国家也是一样。
    “就第一次办护照费的时间久一点。不过，东南亚我暂时还没打主意。小语种的导游更不好找，性价比也不高。”
    关键还是要看，来华旅游的该国人数多不多。
    俄语导游好找，以前都学俄语。那部分人现在正年富力强呢。
    但毛熊国没什么人来华旅游。东南亚目前也是一个道理。
    不过，还真别说，关大爷还真是一个会去樱花国旅游的潜在客户呢。
    关大爷幽幽叹口气，“什么时候能办个证明去海峡对岸看看就好了。”
    于朵就不出声了。这是政治层面的事，她无可奈何。
    别说海峡对岸，就连港澳，民间都去不了。或许港澳还能迂回曲折的想想办法，但海峡对岸是真没法子。
    于朵换了个话题，和关大爷聊起梅姨的工作。
    关大爷道：“人家干得很开心呢。是不是啊，梅影？”
    坐旁边基本是听他们说话的梅影笑笑，“是啊，有个工作，活得就要有底气得多。而且是正规单位的工作，以后退休应该也有着落。我还有机会转正，或者买一个工作呢。将来孩子也可以接班。嗯，不过还是像于朵一样能考大学最好。”
    于朵看梅影不动声色就扯到她未来孩子身上去了，觉得她应该确实挺聪明的。
    于朵回废品站去了。这回她有点看出来吴珍瘦了些，但只是一点点。
    她道：“继续加油！”
    吴珍点头，“我会的。”
    于朵道：“哦，你早上还在去团结湖小区是吧。帮我二姐留意一下，要是有楼层、朝向各方面都不错的房子，就问下价。”
    吴珍一瞬间表情有些古怪。
    于朵道：“怎么了？”
    “这两天就出来了一套符合要求的。但你二姐肯定不会要。”
    于朵挑眉道：“不会是钟言和朱丹的吧？”
    ‘是的，我也是看房号才注意到的。朱丹生孩子以后压根就没回来过。”
    “她这会儿应该还在坐月子才是。不过华侨公寓我很肯定没有房子出来，我让人盯着呢。那可能是买了谁家之前还回来的老房子，收拾了出来。”
    四合院改建，弄出厕所和地暖，住着很舒服。
    华侨公寓的房子于朵真挺喜欢，要是有出来的，她都想下手。不过，暂时没出来的也好。她现在没有闲钱！
    不过，“吴珍你在留意团结湖小区的房子啊？”
    吴珍点头，“我弟弟要说对象了，我妈想让我凑钱给他买房子。有钱我不如自己买啊！”
    她手头一共1200，团结湖小区肯定不够。但每天往那边跑，她就先看看嘛。另外，往返的路上她也在留意有没有小间、小间的在卖。省得父母挖空心思，想掏她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
    于朵道：“你都从家里搬出来了。你家应该没到必须给你弟买房，才有房间结婚的地步。如今女方要求彩礼，最高也就三转一响。不会提房子，这是能力范围之外的事。”
    所以，应该就是想掏吴珍的钱。
    就算他们不知道那500奖励和其后的分红。但应该能猜到，包吃包住的，吴珍肯定攒了几百块。
    吴珍道：“我觉得他们就是先说房子，然后预备退而求其次的说三转一响。”
    于朵道：“你的家事，不要闹到废品站来。”
    吴珍点头，“我准备明天去找机械厂的领导。我已经打听到我弟领导住哪里了。”
    她哥哥、弟弟都是接父母的班，就在机械厂。父母说供她读了高中，尽够责任了。
    不然，没高中学历，她别想有这么好的工作。
    如今是要求她每月给十块钱，偿还生养之恩。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幸好吴珍经过关大爷洗脑，已经自己立起来了。
    于朵也没有多管别人家事的想法。看她拎得清，点点头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不过，建国三十年了，重男轻女好像还是普遍现象。如果以后真的只准生一个，难不成生的是女儿还能不爱？
    时间很快来到万圣节，今天是周四。但于朵答应了晚上陪于鹏一起去参加京大西语系的万圣节活动，她直接请了晚自习两节课的假。
    她自己也挺好奇，不纯是陪于鹏。
    于朵留在俱乐部的单人间浴室洗了个澡。她平时赶着回去上晚自习，都是下课就走了，也没在这里吃过晚饭。
    今天她让刘哥推迟一个小时再来接，预备吃了晚饭再过去。
    秦东野在餐厅看到头发还有些湿的于朵有点惊讶，“你今晚不上课么？”
    “我请了假，准备去京大西语系观摩我干哥他们搞的万圣节活动。”
    秦东野手握成拳头，敲了一下，“我是说好像忘了什么事。齐全，找几个南瓜来应应景。”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67节

    既然卖西餐还是敷衍一下好了。如今课时费一个月才一千多，这西餐也能赚这么多呢。
    齐全道：“秦哥，南瓜好找，大不了找几个留种的老南瓜。咱军区都有。可我不知道咋搞啊？”
    军区是有自己的田的，南瓜种肯定有留。
    军区还有养猪场呢。之前哥几个喝高了开顾二的玩笑，还问他要不要在军区养猪场再就业，挣点外快来着。
    “打电话问问出过国的人啊。”他们认识的人里肯定有。
    于朵道：“就雕成鬼面就行。你要是在我吃完饭之前能拿来，我帮你示范一个。剩下就自由发挥吧。”
    这会儿都有点赶了，不过有个意思也行。
    齐全立即进去打电话让人去要几个送来。
    秦东野道：“于朵，不着急，慢慢吃。这顿算俱乐部请你的。回头来不及，让齐全开车送你过去。”
    齐全道：“那敢情好，我也去京大过节。”
    秦东野道：“让你过去薅羊毛的。看着常宁那里什么道具、服装有多的，薅点回来凑数。让你去玩的啊？晚上还有一拨客人呢。”
    于朵看他这么说话，也玩笑道：“早说你请客，我多点一些啊。我刚看着有点贵，都没敢多点。”她只要了一份牛排。别说，还真挺好吃。
    秦东野笑，“说得跟真的一样。你吃西餐还用看价格啊？”
    “我还有个电器行需要填坑呢。做什么我都会看价。怎么，你这儿局面还没打开？”
    第329章
    秦东野苦笑，“八成以上顾客都是你这样熟人介绍来的。这几天看着入账还可以，都是一次□□了一季度的课时费。倒是这西餐给了我一个惊喜。”
    他餐饮的定价和外头相当，可能这么上一节课消耗真挺大。下课基本都要吃东西。除非是于朵这样匆匆忙忙要赶回去上课的。
    大院子弟圈子里舍得花两三块钱上一节散打课的人，大多这
    一年都以各种形式参与了改革开放。吃上一餐主食花十来块还好。而且好多人都是一周来三次左右，花费不算太高。所以反倒餐饮这块进账颇丰。
    但买课的人数肯定远远没达到预期。
    于朵道：“东边不亮西边亮也是好的，反正在赚钱就行。”
    “勉强收支平衡吧。”
    于朵道：“一开始做生意就收支平衡就不错了，没可能一开始就财源滚滚的。除非有人向你家行贿，那样你反而需要担心。人气肯定是得慢慢起来，你这才刚开张没几天呢。”
    秦东野点点头，“你会在高中课业外来学散打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治安不好啊。按照顾大……顾二哥的说法，我就是最容易出事的那类人。”
    秦东野道：“确实挺危险的。”
    要不是顾二宣示过主权，真挺招人。顾二说这是他正在追还没追上的小姑娘。
    这才几天，都有两个男客人跟他打听过了。但顾二既然打过招呼，他肯定得把人护好。
    于朵道：“所以啊，我应该会是一个长期客人。我觉得这样实用的俱乐部太少，口碑做出来应该很受欢迎的。而且，你这里我看有发展成交际场所的趋势。有些屋子关着，应该是打算增设其他项目吧？”
    秦东野点头，“对，而且我还想在郊外租块地自己修。那更摆布得开。”
    于朵笑笑，“感觉如今百废待兴，只要找对了赛道，应该都是能有很好前景的。”
    秦东野道：“其实顾二可以自己教你嘛。”教学之间难免肢体接触，很容易感情升温啊。
    于朵笑道：“京大课程也挺紧张。都是尖子生，要想不垫底就得把很多时间投入进去。”
    看来知道顾二哥跟着霍教授在参与一些保密项目的人不多。难怪人家要开他玩笑，问他要不要在军区的养猪场重操旧业。
    那他毫无顾忌的就说给自己听了？
    有些事于朵自然也不是不懂。不过，现在才是高中生，先搁置吧。
    没法刻意避开，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她反正是觉得结婚这种事是女方吃亏。而且，他也未必会同她结婚。她现在只想多搞钱。
    南瓜弄过来了，于朵拿着雕刀给示范了一个。之前常宁筹备，把于朵也叫去动过手。
    她已经电话通知了刘哥不用过来接她，直接坐上齐全开的小轿车就去京大那边了。
    反正是接送上下课包月60块，刘哥乐得少跑一趟。
    齐全开的这辆车，于朵以前就看到过顾朝暮开到废品站去。据说是秦东野的。
    看来这人也是高干子弟里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不过照干哥的说法，这些出来做生意的子弟虽然能借到家里的力，但其实并不是家族里最受看重的。只算是辅助，以后负责提供政治资金。真正受重视的那都是走军政的路子。
    但最受看重的子弟，也有风险。譬如今年二月那场战争，也不少高干子弟血洒南疆。没有战场实绩，以后在军中也不好升至高位。而且保家卫国的念头，他们出身军人家庭自然也是有的。
    像秦东野、齐全他们这一类，也算是塞翁失马了。
    “齐全哥，秦哥做生意挺早吧？”
    齐全点头，“跟顾二在农场卖收音机差不多。反正就倒腾嘛，他消息比较灵通。如今他领着我们几个，这样家里大人也放心些。我们都不爱读书，也不喜欢坐办公室。做生意自在，而且收入也高些。私下里我们一伙人说起你，也觉得你很厉害呢。”
    “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是想坐办公室没得坐。”
    她不做生意收入就上不去，当然选择铤而走险。毕竟，只是给干妈翻译的活儿打杂，那是发不了财的。她想独力接翻译的活儿，水平还差太远。
    让她看着别人挣大钱，她是不甘心的。
    于朵先到常宁的四合院和于鹏他们汇合。英语辅导班一共十来个学生参加。回头散了，家长再来这里接。
    于朵担心狄见欢和林蕊照看不过来，所以准备自己领着于鹏。
    说起来狄见欢这次办辅导班，倒是让于朵有些刮目相看。
    之前暑假她来找于朵自荐。从内心深处来说，于朵其实不想收的。感觉这种千金小姐不会像林蕊那么敬业。事实也确实如此。
    但这回是狄见欢自己的事业，她就要上心多了。寒假她其实也想一道去樱花国玩。到时候她自己能有四五千块，往返旅游几天还是够的。
    但寒假要办寒假辅导班，她就打算不去了。她还有现成的护照呢，以前跟着大人出过几次国。
    基于这一点，于朵就觉得自己每个月分给蔡成三千多，再开几百块的工资是值得的了。
    废品站和电器行交给吴珍同贺山，她也挺安心的。平时她就没怎么管嘛。
    这事儿搞得狄妈妈都忍不住嘀咕，“欢欢，你看人家于朵做生意可自在多了。人家敢走开那么久！”
    “她去樱花国本来就是出差，去开辟新的商业模式的。我这辅导班才开，又要扩张，哪敢不上心？”
    “人家旅行社挣的钱可多多了。你开旅行社不会比她差啊。”
    “开辅导班，周末、寒暑假有空就行。所以直接从大学就能找到足够人手。旅行社，那是需要平时也上班的。哪有那么多平时也能上班的外语人才？还有第二个蔡疯子么？我总不能上于朵那儿挖人吧。而且，她给蔡成15%的技术入股、还能自己掌控旅行社权柄，挖得动么？再说了，让我去和那些偷渡樱花国打黑工的人打交道，我也不习惯。开辅导班，就是最适合我的创业模式。真做大、做强了不比旅行社差。”
    蔡成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被于朵找到，给他这么优越的条件。他多少是有些士为知己的心态的。而且，很明显旅行社还能更加发展壮大。
    要不是外语人才难找、又挖不到人。于朵蹚出来的这条路大家都知道挣钱啊，怎么没像电器行一样，群起而效仿？不就是缺时间自由的外语人才么。
    “妈，蔡成都跟于朵说了，以后就给她干了。”
    狄妈妈惊讶得很，“他不是一向心慕资本主义的政治、经济体制么，说比我们的先进么。他不乱说话，如今还在外交部上班呢。”
    “于朵打算以后在国外也开办事处或者旅行社，他准备以后去漂亮国坐镇。这不比他移民过去强啊？移民过去还真不一定能挣那么多呢。”
    常宁没和她说具体的，只透露了一下老蔡如今挣的已经不比漂亮国平均数少了。
    那确实移民还不如去漂亮国坐镇呢。
    狄妈妈道：“这大饼画得！”
    邱新梅把儿子载过来交给于朵。忍不住道：“你们还多洋气的，还要过洋节。”
    于朵觉得自己于鹏可能没和父母说这过的是鬼节。他们就知道是洋节日，辅导班组织参与，又是在京大西语系搞。而且还是跟着于朵一起去。所以很放心的就把孩子送过来了。
    估计还是瞒着娜娜的，不然她肯定说她也要来。
    “就了解一下外国文化嘛。”
    邱新梅把人送到，就急匆匆回去了。于承晚上要上课，这会儿娜娜还跟着外公呢。她回去了，她爸才能回家休息。
    于朵看天还没怎么黑就没急着进去。
    常宁是负责设计今天活动的人，倒是早就去了。齐全担负着去他那里薅羊毛的责任也一早就去了。
    常宁确实有些道具备了多的，以防万一嘛。还真让他薅走了一些。
    常宁还没有报销，便在单子上把送给俱乐部的少许东西划掉了。
    齐全载着回去，路过这里还抬手和于朵打个招呼。
    他看到顾朝暮从旁边的胡同钻出来笑了一下，一踩油门回去了。秦哥还等着呢，真只有几个南
    瓜那也太磕碜了。
    顾朝暮是在家刷题，闹铃响了过来汇合。常宁有本系的帮手，也不会拉很快又可能进组打杂的他帮忙。毕竟他兄弟如今可是身兼三职的大忙人。
    齐全油门踩得急，没看到顾朝暮身后还跟着一个跟他有两分相似的女孩子。看穿着打扮，家庭条件应该也很好。
    于鹏站在于朵腿边，“小姑，和顾叔叔一起的是谁啊？”
    头回看到顾叔叔和别的年轻姑娘在一起。
    于朵没回答，她也不知道。
    倒是狄见欢直接问道：“顾朝暮，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啊？”
    顾朝暮看一眼于朵，“这是我表姐戴嘉惠。表姐，这是常宁的干妹妹于朵。说话这个是狄见欢，外交部大院的。那个是她同学林蕊。狄见欢和林蕊在常宁这里租了一进院子办英语辅导班。这些小朋友都是辅导班的。”
    戴嘉惠立即看向于朵。她妈妈提过这个名字几回，说是小暮受伤的时候打过电话去关心伤势。
    就连外公都提起过两回，说是很不错的女孩子，上进又能干！
    “于朵，你好！”戴嘉惠热情的和于朵打招呼。
    “戴姐姐，你好。这是我侄儿，于鹏。他就在这个辅导班上课。”于朵其实有几分猜着了，那天不是找常安带话么。
    常安今天没回来，他才懒得凑这个热闹。不过之前倒是给常宁当了下筹备的顾问。
    于鹏笑着喊了声‘戴姑姑’。
    戴嘉惠摸摸他的头，然后又笑着对狄见欢和林蕊道：“你们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68节

    “你好——”
    一群人开始步行往京大西语系去。
    戴嘉惠对于朵也没有格外关注，毕竟人家两个又不是已经确定关系了。
    她和妈妈联系上，趁着周日，又请了周一的假，坐夜班的卧铺火车去了趟秦皇岛。
    她们进京学习，晚上没课，小暮就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西语系观摩过洋节。
    她就问于朵去不去，得到肯定答复。今天下了课便坐公交过来了，跟着表弟在食堂吃的晚饭。
    外公不在军区，她周日便来小暮这里呆着。至于小姨那里，去拜访了一下但没多留。
    这种会拿亲侄儿当资源的长辈，她敬谢不敏。
    刚过来的时候，小暮还叮嘱她别太热情了。爷爷上次过来，也是很注意分寸的。
    第330章
    小暮还说，他就觉得老爷子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原来那时候他的身体就很不好了。
    所以，小姑拿他去讨好领导的事，他就只和自己妈妈说了，没跟外公讲。省得他老人家动气。
    倒是于鹏，听说戴嘉惠是海岛来的，很是稀奇的样子。
    于朵摸了下他脑袋。他反应过来不该对初次见面的人问东问西，赶紧闭上嘴。
    于朵瞅瞅另外几个学生，好像穿得都比于鹏好。
    老于家这样的家庭，吃得饱、穿得暖、住得开。但其他的就别想了。
    于鹏跟她那会儿一样。没出过远门，见识上差了些。
    于朵道：“小鹏，你寒假还要参加辅导班么？”
    于鹏道：“听说和我们进度不一致，主要是集中学习半个月。”
    “那你要不要到小姑的旅行社去勤工俭学？可以试着听听外国友人说话。”
    于鹏现在的单词量不多。有一次常宁带他去西语系的英语角，他都不敢出声。但如果只是听一听，他还是想去的。
    于朵道：“那期末考试后你就来吧。小姑要去樱花国一周，但剩下的十来天应该是在的。至于报酬，就按你暑假时候的平均收入算。表现得好一天两块钱，表现不好要扣钱。”
    她也需要在实践中锻炼语言能力嘛，那十天就去带团。
    至于说过年，她孑然一身，到时候大年三十回哥嫂家吃个团年饭就好。
    干爹和干妈，元旦之后就要出国。农历年不会回来，留在当地和华人、华侨一起过。就元旦大家聚一下。
    于鹏比了个ok，一天两块钱他很乐意。至于做什么，他就九岁，应该就是打杂吧。
    这自然是小姑给他的机会，让他寒假能挣30块钱，同时长长见识。
    父母没有收走上次暑假挣的六七十，他请客用了十多块。如今还剩50存在自己名下的存折上。
    寒假能再挣30自然是很好啊。
    而且，寒假在小姑的旅行社里做事，肯定比三伏天在外头顶着太阳卖冰棍轻松些吧。
    他这也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小姑这么能干，但去年她就不敢去厂医院门口卖冰棍、卖鸡蛋，或者卖水果。
    不是想不到，是因为那会儿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抓得可厉害了。
    小姑也只敢跟着大杂的大妈们糊火柴盒。
    这还是要他们大杂成了标杆，吴大妈才能去街道办争取到的机会。
    自身的贫穷状态他肯定是有感受的。
    全班20个人，隔壁班还有20个。应该只有他是来自普通工人家庭。
    其他人家里，大小都有个干部。就各个大院的子弟，或者是国企领导家的孩子。
    如今看到了学英语好处的，基本是这些人。
    或者有其他人也看到了，但是承担不起这个花销。一个月50块，真的不便宜呢！
    好在有小姑的关系，狄老师对他很好。他在班上尽力保持自尊，争取每次随堂测试都拿到第一、第二。
    学习好的学生，通常还是不会被欺凌的。
    于鹏其实越来越疑惑了，他以后到底还要不要接班？
    爸爸妈妈所谓的安稳日子，跟两个姑姑如今过的日子比，似乎没什么吸引力。
    还有机械厂子弟校的同学，知道他在学英语后，也有人说他家是有钱没地儿花，一个月花50块钱去上辅导班！
    他们是有铁饭碗可以继承的呢。
    在学校里混几年，以后父母退了就去接班。一辈子安稳到老。
    他和爸爸说这茬事，感觉自己和身边的同学好像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他想活得像小姑那样。手头宽裕、花钱大方、前途远大。大杂院里的人如今说起小姑，都说是从幸福里十六号院飞出去的金凤凰。
    爸爸让他那就先把目标定为考大学好了。这样一来，英语就绝对没有白学。
    到他高考的时候，英语就是主要科目了。
    读了大学再进厂，以后至少从技术员做起，工资也要高接班的普工一大截。
    没准都不用走接班的路子，自己给自己挣一个铁饭碗。
    厂子里还是很看重大学生的。好多人说起小姑，都说当初没让她入职真的是一大遗憾。
    要不然，她现在机械厂干两年，然后考高中、上大学，以后回机械厂工作的概率很大的。
    如今她在x中年级十一名，是水木、京大的苗子了。应该不会再回机械厂来才是。
    爸爸还戏言，那这个原本留给他接班的工作机会就可以留给他未来媳妇儿用。以后直接当聘礼，什么别的都不用准备了，十分拿得出手。
    更加不用将来和娜娜争夺这个接班的机会，就好像爸妈跟大姑一样。
    差点就搞成了仇人。
    诚诚表弟至今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里待着呢。
    现在买一个正式工作要600了。他要是考上大学给自己挣个正式工作，就相当于省下了600。
    嗯，到他处对象那会儿，应该价格还会上涨吧。
    林蕊和狄见欢照看着九个学生走在后头，这是她俩的责任。
    于朵和顾朝暮、戴嘉慧都没有主动提出帮忙，她们也不好开口。毕竟人家都是出来玩的，而且对她们无所求。
    于朵那里，狄见欢毕竟是挖走了她一个得力干将。
    以前于朵都是喊她‘欢欢’，那之后就喊‘狄见欢’了。
    她相当于把人派去人家那里学管理，学好了就叫走。让人白费心调教了。
    戴嘉慧
    是今天才认得的，肯定不好开这个口。
    至于顾朝暮，他的乐于助人只针对于朵。而且他要招呼他表姐，沿途给她介绍着京大。
    不过，这些学生倒是都跟在顾朝暮身后，听他沿途介绍着。
    都晓得他是京大物理系的，在小朋友心中是值得仰望的人。
    这样倒是让狄见欢和林蕊挺省事儿，
    于朵领着于鹏走在后头，看着一串孩子跟着顾朝暮，把手做成喇叭的样子大声道：“老狼、老狼几点了？”
    顾朝暮回头看看她，一脸的好气又好笑。
    不过还是应了一一声，“七点了！”
    这会儿校园里已经暗下来了，路灯正次第亮起。这正好是七点正了。
    顾朝暮看那些个学生也打算和他玩这个游戏，赶紧抬手道：“不玩了，西语系那边要开始了，咱们走快点。一会儿你们都可以去讨糖果。”
    他对于带小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让他带于鹏还差不多。
    狄见欢需要帮手，回头找常宁去。他们正好一人分三个孩子照看。
    不过，常宁既然是策划者，今天晚上多半是没空的。出了什么事，都需要他统筹规划。
    顾朝暮说着加快了一些脚步，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等走到西语系，这里的路灯没有亮。是大大小小的一个个南瓜灯！这是常宁临时找物理系的人来拉了一条电线。
    顾朝暮给介绍的勤工俭学的学生。这种动手能力他们还是有的。
    这会儿幽幽的灯光，透过雕刻成鬼怪的南瓜灯透出来，特别的有气氛。
    还伴随有录音机放出来的交响乐《骷髅之舞》……
    林蕊笑道：“开始咯，大家都是胆大的孩子。一会儿看到装扮的精灵、鬼怪、超级英雄千万不要怕！”
    狄见欢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个被显眼颜色装饰的糖果屋，“走，我们去敲门讨要糖果。”
    于朵笑道：“先领个南瓜灯。”
    这就不是真南瓜了，是做的造型。外表做成迷你南瓜的样式，提着可以照明。
    这是给来参与的小朋友准备的礼物。
    大家基本就分散了。
    狄见欢和林蕊带着那九个孩子，于朵自己领着于鹏，然后顾朝暮姐弟俩，分做了三拨。
    这会儿整个西语系热闹极了，根本就看不到常宁在哪里，
    于鹏领到一个南瓜灯，对于朵道：“小姑，我们去帮娜娜领些糖果。”
    “好啊！”
    两姑侄就去敲响了一个糖果屋。
    里头开门的人穿着吸血鬼的衣服，把于鹏吓了一跳。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69节

    于朵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楞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拍了下于鹏的肩膀，“扮的啦！我们来讨糖果的，为什么是吸血鬼在里头啊？”
    “人手不够，我是来添糖果的。这屋里原本的人上厕所去了。不好意思啊，我一下子没想到我正扮着呢。给，糖果！”
    他抓了一把糖果给于鹏。
    于鹏拉开自己特地穿的有大兜的衣服，“谢谢！”
    “同学，你哪个系的啊？”
    “我不是京大的，我是来凑热闹的。”于朵拉着于鹏走开了，去看接下来的活动。
    那人还想说什么，看到她们已经走远了，也只好放弃。
    戴嘉慧和顾朝暮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她笑道：“于朵的行情很好的啊，你不去守着啊？”
    “她不会喜欢我跟着的。”
    于鹏很开心的去吃了准备的甜点：南瓜派、蜘蛛饼干等。
    于朵也一起吃着。再看到遍地的恶魔，只要不是画得太血腥，都不影响她食欲。就还挺好玩儿的。
    然后就听到有人喊道：“放南瓜船了——”
    一群人朝一个地方涌去。于朵赶紧牵上于鹏，可别挤丢了。
    想了想，回头找了下狄见欢她们，帮忙再分担了一个小孩。
    然后顾朝暮、戴嘉慧也照做。
    这样他们五个大人，十个小孩，刚刚好。
    狄见欢道：“多谢——”来得人很多，超预估了。她还真担心会出状况。
    南瓜挖空放置在水面上，里头插上点亮的蜡烛，就那么一串一串的漂浮在校园的湖泊上，看着还是很壮观的。
    站在湖边，于鹏招手让小姑低头，凑到她耳边道：“这是未名湖么？”
    “是啊，今晚被征用了。不太看得出来吧？”
    晚一点，西语系放露天电影，很多人过去看。
    于朵对于鹏道：“今晚放的肯定是恐怖电影哦。要不，我们回去用常安哥的录像机自己找片子看。”
    “看看嘛。”
    过去看，是放的国外1978年上映的恐怖电影《万圣节》。听说还是从外交部大院找来的电影胶片。
    于鹏个子矮了，挤在人群里垫着脚也看不到。
    于朵道：“走了、走了，常安哥那里有这部的碟子。我们回去自己放来看！”
    “好吧——”于鹏意犹未尽地道。
    狄见欢也赶紧把其他九个孩子一起带上，从最近的门回去了。
    也差不多快到家长们来接孩子的八点半了。
    “孩子们，你们吓到没有啊？”
    “没有！”
    也有人老实道：“有一点儿。”
    “那咱们回去，把灯光都开上。于朵，等他们被家长接走了，我们再看电影吧。”
    于朵点头，“好，你们也准备住下？”
    狄见欢点头，“我们明早一二节都没课。”
    第331章
    狄见欢她们两个直接租了第一进院子，如今才开了两个辅导班。自然是有空房的。
    便布置了两间卧室出来。这种时候留宿就很方便了。
    不然那电影看了个开头，心痒痒的。看完了再回去又着实有些晚了。
    于朵也觉得直接租一进院子很方便，一两百个平方随便用。
    而且比她租一套就要35一个月还划算些。
    真要比起来，她租废品站那个小四合院才是真划算。30块钱一个月！
    不过，当初租到手是火灾后的废墟，还‘闹鬼’。
    是关大爷找人一点点收拾到能凑活用的。嗯，至今都还在凑活。
    于朵担心给人花钱复原，回头人家平凡回来，更不舍得卖给她。
    那位大爷‘吱’过一声后又没了什么消息。
    不过关大爷还是每个月都在给他寄东西去。
    这事儿只有交给他，于朵自己打理，她也不太清楚老头子需要什么。
    但钱都是于朵掏的。
    一行人回到四合院，等着家长们把自家孩子一一接走。然后才往常安住的第二进去。
    顾朝暮和戴嘉慧也留了下来，显然是打算一起看电影。
    本来嘛，就看了个开头，都心欠欠的。
    于朵和狄见欢、林蕊都很欢迎。
    不然就她们三个女的和于鹏这个小男生一起看
    恐怖片，万一后面特别吓人怎么办？
    常安这个人国外回来的，边界感其实很强。
    所以于朵和狄见欢从来都不会去他的寝室、书房。
    不过，他对自己人，东西一贯大方。因此客厅里的电器这些她们可以随意。
    所以于朵和狄见欢到了第二进，一个去找录像带，一个就去开冰箱拿吃的、喝的。
    顾朝暮笑道：“还吃，小心囤肉啊！”
    狄见欢回头道：“你们刚在那边吃吃喝喝的，我和林蕊可没有。”
    她俩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片刻不敢分心。
    带队老师嘛，有责任在身的。
    顾朝暮道：“你自找的啊。”
    “让我干看着你们一个个挣大钱不成？”狄见欢嘟囔道。
    不过这会自己开辅导班，确实很锻炼她就是了。
    她拿着吃的过来，分给林蕊和于鹏、戴嘉慧。至于顾朝暮和于朵，要吃自己拿！
    戴嘉慧道：“北京这边的风气是要开化一些，你们都在做生意。”
    顾朝暮道：“风很快会吹到你们海岛上的。而且，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没准私下里比首都的商业都活跃。”
    戴嘉慧想了想前几年穷得没办法的时候，的确私下想办法的人挺多。
    上头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朵找到录像带了，《万圣节》。虽然担心很吓人，但过节嘛，应应景。
    而且，真的拍的很好看呢。服化道都非常的精湛。
    顾朝暮对于鹏道：“幸好还有你，不然我真成党代表了。”
    好在，虽然是恐怖片，但场面不是太血腥、吓人。主要是逻辑推理、利用心理因素制造恐怖。
    这种水平高，比单纯通过视觉效果强多了。
    于朵坐在单人沙发上，抱着膝盖。于鹏就靠在她身边。
    他们姑侄分享一个单人大沙发刚刚好。
    于鹏没吃东西了，之前吃了不少。不过看到有巧克力，便帮娜娜拿了一个。
    上回小姑买回来，妹妹很喜欢吃。
    可惜爸爸去西单的商场看了看，回来直说贵得很，没给买。
    电视机里处在恐怖气氛当中，顾朝暮瞥了于朵一眼。
    她和侄儿抱在了一起，头都埋在于承肩膀上，又忍不住要抬起来看。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出来，正好跟剧情能配合上。
    于朵抱着侄儿，一下子就坐直了。
    戴嘉慧扭头朝门口看去。她听着应该是有人进来了。
    至于狄见欢和林蕊什么反应，顾朝暮没关注。留意到表姐都是因为表姐和他坐在双人沙发上。
    他看于朵吓着了，轻声道：“是常宁回来了。”
    于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有人摁开了正房客厅的灯，果然是常宁回来了。
    他们之前为了气氛更到位，直接灭灯看的。刚听到脚步声还真有点吓人！
    常宁道：“要关上么？”
    他回来没见到人，看到这里有光亮，一路走进来的。
    顾朝暮道：“开着吧，反正气氛都被破坏了。”开着灯应该就不那么怕了吧，怕还非要看。
    确实开着灯好多了，没那么容易入戏。
    等到电影结束，于朵带着于鹏同常宁回第三进院，狄见欢和林蕊回第一进院。
    顾朝暮姐弟则从侧门回隔壁的隔壁院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70节

    于朵打电话叫了刘哥明天一早来接，送于鹏和她各上各的学。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她从来不喜欢麻烦人。
    顾朝暮明早会开常宁的车送戴嘉慧回学习的地方，然后把车开回来。常宁再送狄见欢和林蕊回学校。
    这样时间上正好错开。
    走回去的路上，戴嘉慧有些不解地道：“我明早自己回去也没问题。你不送于朵和她侄儿么？”
    “都说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了。人家还是高中生，而且摆明不想和我走太近。我太过殷勤，她只会躲着我。这样顺其自然的接触就好。”
    戴嘉慧想了想，“是因为担心二舅和二舅妈不同意么？”
    外公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他不看重出身，还挺喜欢于朵。
    自己妈妈也不反对，说小暮正是该谈对象的年纪，自己喜欢最重要。
    大舅一家她长大后没接触过，不了解。但小暮应该不是会被亲戚左右的人。
    譬如小姨，小暮就根本不在意她的看法。
    那唯一可能有问题的，就是二舅和二舅妈了。
    顾朝暮道：“表姐，我已经二十岁，成年了。而且十一二岁，我就在农场挣扎求存。你觉得父母能摆布得了我么？是于朵一直觉得结婚这种事，是女方吃亏。男的一生基本都是在占母亲、姐妹、妻女的便宜。然后又有个吃洋面包、喝洋墨水长大的姐姐，在给她宣扬国外不是非结婚不可。在漂亮国，女的不管结不结婚，只要能挣钱都可以自在过日子。另外，她尊敬的长辈估计是跟她说过‘齐大非偶’这种话。而且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是做生意、搞学□□之就是，你表弟还不够吸引人！”
    不够让于朵放下成见，也不够她想努力搏一把。
    戴嘉慧笑道：“没看出来小姑娘这么有个性。那你准备怎么办呐？”
    “水滴石穿，我只有使出水磨工夫慢慢磨了。先在各自的领域里发展，时不时因为生意或者其他事情有个交集。在她那里有我的存在感就好。”
    戴嘉慧道：“这么早就认定她了么？”
    顾朝暮想了想，“至少目前，我确实没遇上比她更让我动心的姑娘。至于说什么一生一世，我现在也不敢打包票。”
    于朵回了第三进西厢，教于鹏怎么调淋浴室的冷热水。
    他以前偶尔进来睡个午觉，没洗过澡。嗯，今晚也不洗澡，但要洗脚不是。
    于鹏忍不住道：“小姑，这也太方便了吧。”
    他们家要用热水洗澡，先要去外头打水提到厨房，然后蜂窝煤炉子上烧。
    烧热了舀出来。还要把厨房的门窗关严实。
    就在围起来的，能出水口通下水道的地方麻利的浇来洗。
    于朵道：“想过好日子是吧，那就好好努力。好日子不会从天而降，至少生在咱们家是这样的。必须要比旁人加倍努力才行！别成天想着有班可以接就不用努力了。你想一辈子就住大杂院的两间小屋么？而且，你父母还在，你结了婚也只能在小房间住。如果多生两个孩子，晚上怎么住得开？”
    于鹏想想家里的住宿条件，点点头。
    于朵继续道：“随波逐流，万一以后有了什么变化，你很难适应的。”
    她想了想，“你四年级，明年上毕业班。升学考试考好一点，我想办法给你换一所教学质量好一点的初中上。”
    环境十分的重要。她如今就觉得x中你追我赶的学习氛围真的比子弟校好多了。
    机械厂子弟校全是厂二代、厂三代。主流思想就是‘咱是有班接的，不用努力’。
    于朵恰好是属于没班可以接的那一类，这才会从小读书都十分努力。在同学里算是个异类。
    因为，读书是当时的她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于鹏点头，“我觉得，自己从前有点像井底之蛙。”
    “谁又不是呢？不过，起点低没事，只要上升的幅度大就行了。”
    于鹏泡脚的时候，于朵也在这个盥洗室里刷牙。
    “小姑，顾叔叔是不是喜欢你啊？”
    “是吧。”
    “那你呢，你喜不喜欢他？”
    他觉得小姑对顾叔叔，比以前对辛叔叔上心。
    于朵道：“小鹏，你觉得如果我只是大杂院里糊火柴盒的，他会不会喜欢我？”
    于鹏想了想，犹豫着道：“恐怕，不会吧。”
    “所以咯，我现在要做的是过好自己的日子。等我考上京大，等我生意做大了，我的日子自然会越过越好。人活在世上，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己的。只靠别人的喜欢不成。那人家要是不喜欢了，怎么办？我们必须学会独立行走。”
    血缘关系都不一定靠得住，一时的喜欢又怎么能作得准？还是那句话，没人的感情是用来扶贫的。
    与其要辛苦努力，期望别人一直喜欢，她不如自己把日子过好。
    于鹏点头，“嗯，小姑，我明白了。”
    洗漱之后，于朵安顿于鹏在西厢西屋睡下。
    “小鹏，你怕不怕？”
    于鹏笑道：“小姑，我觉得你看电影的时候比我紧张。要我陪你么？好吧，你房间的小榻也睡得下我。”
    他说着准备抱上枕头和被子跟着小姑回房间。
    看电影的时候，小姑一直贴着他，有时候身子都在发抖。
    但是，她偏偏又很喜欢看。
    于朵道：“我才不用你去给我壮胆呢。”
    这部《万圣节》她确实还挺喜欢看的，以前没看过类似的片子嘛。
    从那十年走过来，除了翻来覆去看的那些革命老电影以及样板戏，她的文娱生活很枯燥啊。
    还有于鹏这小子，以及今晚很多最高学府的学子也统统如此。
    不然这个万圣节活动怎么会那么受欢迎呢？
    今晚的活动大获成功，听说系主任又顺势把平安夜、圣诞节的安排也交给干哥策划了。
    说是能者多劳、一事不烦二主。
    于鹏道：“小姑，录像
    机好好哦。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人家比我们会投胎，投生在有钱人家。咱们想要过他这样的日子，就只能靠自己多努力了。好了，早点睡吧。”
    于朵回到东屋睡下，她也烫了脚的，正好暖呼呼的上床。
    第332章
    再回到学校，于朵和于鹏都各自投入到学习中去。
    尤其于鹏，他这几个月跟着小姑也算是见过些世面了。
    常宁哥那里是大宅院，他们住的幸福里十六号真的就是大杂院。
    有钱真好啊！
    关大爷穿着新置办的冬衣从大门口走过。看到放学的于鹏有了几分深沉样儿，不由停下道：“小子，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于鹏道：“关大爷好！我就觉得人和人差距好大啊。”
    关大爷道袖手道：“我想想，听说你在常宁那小子的四合院学英语呢。看到他家那么大，你家这么小？”
    于鹏点头，“是啊。”
    “不用这么深沉，你和你小姑都是赶上了好时代的人。人这一辈子啊，三穷三富不到老！人年轻，什么都还没定格。”
    他前两天刚去走了亲戚回来，就这么和他那个终于收回了磨坊和驴的表弟这么说的。
    那驴肯定不是47年底买的那头了，是村里如今用来拉磨的。就直接还给了他家。
    如今倒是过上表叔买驴、置办磨坊时想的，靠着这点小产业衣食无忧的日子。
    比他还担惊受怕，害怕政策又变了风向。
    他就和他表弟说，风向等闲是不会改的了。
    那不很多大院子弟都在开始以各种形式下海了么。
    以前只看到顾朝暮那小子卖收音机，倒是还不敢断定。
    毕竟那小子当初在劳改农场就在搞这茬事了。
    但于朵参加的那个散打俱乐部，也全是军区大院子弟搞的呢。还有那个狄见欢，也是外交部大院的子弟。
    这些人的消息总比他们下头的人灵通。
    于鹏和关大爷道：“小姑说如果升学考试我考进了全市前1000名，她就帮我转学去一所教学质量好的初中。”
    关大爷点头，“是得好好读书，如今读书又有前途了嘛。大学生的待遇老好了！你小姑跳出了机械厂这个圈子，你也能跟着她跳出去自然是极好的。”
    一老一小说了几句，分道扬镳。
    关大爷采取了于朵出的主意，临时检修了两回洗衣机，如今外院的人很少来洗衣服了。
    就是自己那个大杂院，还有左右两边院子的人。这些人不用走太远。
    他的生意一下子就清淡了很多。
    听贺山说，有三成的人到他家用洗衣机洗衣服了。
    关大爷当时就忍不住道：“你不怕事儿啊？”
    “怕啊，所以我妈收的都是米面油。那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因为把洗衣机借给人用，收了人家做为答谢送的米面油，就落下投机倒把罪吧。”
    至于米面油收多了，肯定也不卖，就和人以物易物。
    都有人知道他家的米面油多，拿其他日用品上门来换了。
    就是那十年，这种事也少不了。那些很活跃的红袖章都没能把这种行为定罪。
    关大爷笑，“以物易物，原始社会就是如此了。还真是有点拉历史的倒车。”
    “随便她老人家吧，小老太太干得很起劲儿。还跟我商量，必须检修的时候能不能晚上弄。”
    于鹏自此读书用功起来，身边有同学问，“于鹏，你还想考大学不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71节

    于鹏坦然道：“为什么不可以想？我又不笨。我小姑两年后肯定就是大学生了。我也要做大学生！”
    同学们有些排斥起于鹏这个非同类。
    但任课老师知道了，倒是都挺看重他的。
    周老师忍不住和周师母道：“这一个家里，就得有一个领头羊。有了学习的榜样、有了效仿的对象，就知道努力的方向了。”
    邱新梅知道了也很欣慰。就算是接班，厂里也要看你的个人资质的。
    她只读了初中，接公爹的班就只是一个普通员工。而且是做的一天要站八小时那种流水线女工。
    之前于朵和辛明宇相看之后，她才换了个坐着的岗位。
    但于凌是读了高中的。如果是她接班，肯定就能直接安排进办公室吧，大小也得是个干事。
    所以，如果于鹏能读大学，那自然是好事啊。
    正规大学毕业的，也比于承这样读职工大学的受看重。
    起点高，升职加薪也快。
    日历一页页翻过，于朵三人的护照下来，又去樱花国的大使馆预约办理了签证。
    三个人都顺利拿到了，如今两国关系还可以。
    常宁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去办漂亮国的旅游签证，应该也能拿到。”
    他们仨的账户都是合格的。
    于朵道：“那岂不是说，我们想办毛熊国的签证不大容易？”
    顾朝暮道：“奥运期间应该是不难办下来吧。如果开奥运会，不欢迎全世界各个国家的游客，那亏的钱也太多了。”
    如今办奥运会真的是一件亏钱的事。如果还要卡签证，那是跟自家的国库过不去啊。
    于朵道：“那明年开年咱们就去办吧。不过毛熊国还可以嘛，还有钱办奥运会。”
    签证时间，肯定不好离要过去的时候远了，有时间限制的。
    开幕式定在1980年7月19日，明年暑假期间。农历年后办正合适。
    顾朝暮道：“华国现在是真办不起奥运会，也没底气申办。建国后我们甚至一次都没参加过奥运会。”
    于朵道：“我有个同班同学，如今就在为了参加奥运会集训。”
    说起来都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袁浩了。他现在简直就是x中的骄傲。
    常宁道：“我听说如果能表现得好，以后进京大、水木都会比较容易。”
    “条条大路通罗马啊！”于朵道。她如今真不敢小觑人家袁浩同学了。
    常宁道：“我问了一下，我们没办法直接带刀呢儿出国去用。我们外汇管制得很严格。而且，想换樱花国的钱币也有上限。所以，我打算汇钱到安哥的账户，出去之后取。他有樱花国的账户。”
    于朵道：“我们出去七天，需要多少？”
    “穷家富路的，一人准备一千刀吧。刀呢儿在外头应该可以直接用。不行，兑换也方便。用不完可以带回来。”
    于朵点头，“行，让财务去办吧。”她们是出公差嘛，直接公账上支出。
    顾朝暮对常宁道：“那你先换一千刀给我。”
    银行是不会给人兑刀呢儿的，国家缺外汇缺得要死。
    他听说徐帅作为副总理和防长，已经向漂亮国防长发出访华邀请。
    对方已经接
    受了，近期就要成行。
    两国如今真的是走入蜜月期了。
    他能听说，是因为爷爷要准备近期回北京来。爷爷的离休申请暂时没有获批，如今军中实在缺人。
    但他老人家也主持不了日常工作了。不过这样的大事，还是要回来参与的。能出一份力，是一份力！
    私下跟他透露，我们可能有机会向漂亮国买或者租先进的军事设备。
    拿什么去租或者买，刀呢儿啊！
    这事儿可以缩短我们自己很多研发时间，可以拿来主义。
    甚至有可能国库里的外汇全用完了，到时候还需要向人家赊欠一部分。当然，这所谓的一部分至少是亿刀计。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开放给民间兑换？那是一点额度也不会开放的。
    要不然财务部的人听说了常家那百万刀，能立即就上门去动员他们家兑换成人民币？
    常家兑换了90万刀，金钱上其实是有很大损失的。
    爷爷会说给他听，肯定是这事儿已经定下来了。只是还不能随意外传而已。
    主要这事儿跟他以后准备从事的职业是息息相关的。
    不然肯定不会说给他知道。
    爷爷还说，年初人家来了，估计下一步也会邀请我们的人过去。
    到时候华国军方肯定会去一部分高层。
    还有霍老头这样的行业大拿，估计也有机会随行。
    过去参观漂亮国的先进军事设备，这件事真是让准备投身军工研发的顾朝暮一听就激动不已。
    恨不能早生十年，那样也许他也能有机会跟着去看一看的。
    现在这样，真的是太遗憾了！
    爷爷说帮他想想办法，好歹他是京大物理系的，将来也要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他在农场跟着常伯伯，英语又学得十分的好，都可以说是第二母语了。
    没准能让他以翻译的名义进入访问队伍。
    如今翻译人才也缺得很。
    像他这样既懂军事设备、英语又很好，而且就出身红色家庭的年轻人，真的很有希望的。
    所以如今他需要做的，就是多阅读军事类的英文期刊，了解专业术语。
    这会儿听说顾朝暮要换外汇，常宁满口答应。
    顾朝暮道：“你直接按1：3兑换给我就行。不能让你吃亏，我也不缺这点钱。”
    11月，于朵电器行没能再卖到1000台收音机，但也卖出了700多台。拿到了五台收音机的返点。
    毕竟11月不缺货，在推销上肯定不能像10月缺货时倾斜力度那样大。
    再加上其他销售渠道，顾朝暮一共卖出了2800多台。
    所以，11月他净赚了两万八千多，一下子就和于朵齐平了。
    当然，祝海和刘哥他们都累惨了。工人全部都是三班倒。
    另外，京大物理系去他那里勤工俭学的学生也更多了。
    他们主要还是做质检，对这一块把控得非常严格。
    暂时，顾朝暮准备稳一稳。继续扩招的基础上，在3000台这个档位稳两个月再说。
    暂时不去开拓市场了。
    常宁也知道这茬事，“行，那就这么换。”
    他左右看看，“你俩都是抓钱手啊！”
    于朵道：“一般一般。”
    她现在已经不太担心废品站的原主人立即平反回来了。
    她随时都能凑得出两三万！
    于朵想通这点之后，十分的激动。她终于有一点积累了。
    所以这一次去樱花国，她不用抠抠搜搜的。
    拿着护照，于朵很高兴的回了x中。
    刚走过宿舍楼的门卫室，门卫大叔就扬声喊道：“于朵，你二姐电话——”
    于朵一愣，怎么这会儿打过来，难不成有事儿？
    于朵接过话筒，“喂，二姐——”
    于凌在那边声音都有些不稳，“小妹，我被抢劫了。”
    “啊，那你人没事吧？”
    “人没大事儿，就是腋下的包被骑自行车的飞贼拽走，拉得我摔了一大跤。有皮肉伤，已经在诊所包扎好了。”
    “那你报案没有？”
    “报了，让我等消息。可是我看希望渺茫。”
    于朵道：“你损失了多少啊？”
    “包值一百多，里头还有二百多的现金。幸好哦，幸好不是我去付货款的时候被抢了。要是被抢走上万，那我完蛋了！”
    “你付货款，不是都包了相熟的出租车么。二姐，我看你租个好一点的地方住吧。”
    第333章
    于凌道：“我又不是在住的地方遭了入室抢劫。我租的可是公安局的宿舍楼，真要在家倒是挺安全。是在外头，去服装厂看货回来的路上。早知道应该打的的，不该想着省那点钱，现在多的都去了。”
    她以前租的三楼。后来一楼有了一整套出租，赶紧跑去租了下来。
    这样搬货就方便了，堆货的地方也多了。
    于朵道：“你真的有点胆大，带那么多现金就独自走在路上。”
    “在广州这应该不算太多。”
    于朵没和她掰扯这个，“那受伤了，有人照顾你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72节

    “当时是服装厂的人听到消息。跟我相熟的车间主任派人用装货的三轮车，把我送到了附近诊所包扎，然后送回了家。我就住公安局宿舍嘛，报警很方便。录了口供回来，我出钱请了隔壁的老太太给我送饭、洗衣服、煲汤。”
    “那还算好的。不过人地生疏的，你这也多有不便啊。”
    于凌道：“等结的痂脱落，我就准备回北京的。我去托常乐给我开一张买机票的介绍信。”
    如今火车上依然不太平，她还是坐飞机吧。
    小妹说得不错，人地生疏的，又受了伤，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实在不是个滋味。
    好在她还有钱，如果连钱都没有了，邻居也不可能照顾她这么多天。
    就感觉，还是好凄凉啊！
    真的，这种时候就特别想回北京。
    哪怕大哥那里已经没她的房间了，至少北京还是故乡，还有亲人在。
    于朵道：“那你回来吧。我这里是租的套二的房子，小的那间给保姆黄姐住。你来了也可以住得下，就在我房间里加一张钢丝床。可以让黄姐捎带手的照顾你。”
    “我都能坐飞机回去了，倒也不用人照顾。嗯，我到你那里借住一段时间。回头团结湖小区有合适的房子，我就买下来。”
    “可以的。”
    于朵把户口簿拿回去还给大哥的时候，就提了一下二姐被抢劫的事。
    她这会儿也觉得顾二哥让她去学散打，挺有用的。
    至少别人拽她的包，不至于把她连带着拽得摔趴到地上那么惨。
    如果真遇上劫道的，她会选择把钱都给对方。
    除非他们还要劫别的，那就是检验她这一个多月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她随身是带了一根迷你电棒防身的。
    而且从来不往僻静地方去。
    不过，二姐也是大白天走在大路上出的事，她以后出入得更小心些。
    好在，飞车党一般不抢书包。
    于承蹙眉，“那她没事儿吧？”
    “说是没什么大事，请了邻居老头太顺手照看。过几天应该就回来了。”
    于承道：“她是不是在广州跟着人家学赶时髦了？穿戴得就是个有钱人的样子，那飞车党盯上她也正常。”
    于朵道：“不清楚，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不过，买个一百多的包背着，可能确实比以前时髦了。
    于凌十二月中旬飞回来的，于朵让刘哥开车去接的她。
    “我就搭你旅行社来接旅客的车回来不行么？”
    于朵道：“我那商务车十一个位置，一个司机、一个导游，剩下九个全是客人。你坐一个位置，我就要少一个客人。你怎么还是这么舍不得花钱啊？我请你，行了吧？”
    打黑的要给往返价，因为如今舍得坐黑的去机场的人依然是不多的。
    还要尽着于凌飞机降落的时间。
    所以，刘哥就是为了接她跑个来回。
    不过，哪怕是往返价也才10块钱，坐那么远呢。
    二姐在广州为了节约打的的钱，被抢了200多，又摔了下狠的，还没受到教训啊？
    她如今肯定都挣大几千一个月了，还这么节约？
    于凌道：“我不用占位子。我站着，或者上头摆根小板凳给我坐就成。”
    于朵断然拒绝，“不行，显得我的旅行社不专业。二姐，你这个消费观念该改改了。你这简直还停留在炒菜不放油，就拿块油布抹抹锅底那个阶段。”
    她为了让旅行社显得上档次，租了华侨公寓的房子做办公室，拉了电话响。甚至租的车辆都是很新的，哪怕是合作的黑面包车。
    肯定要让客人觉得旅行社专业、上档次，才能收人家服务费啊。
    于凌道：“没那么夸张啊！而且，我不是要攒钱买房子么。”
    “买房子对如今的你来说，是很大的事么？别说团结湖小区，就是华侨公寓，你不吃不喝半年也买得起一套。钱是挣来花的！”
    至于团结湖小区，一个月都能买得起一套啊
    。
    于凌想了想，“好吧、好吧，我打黑的，不用你请。”
    不得不承认，打的真的是很方便。省了等候的时间，也不用拖着那么多行李走老远去坐公交车。
    于凌下午四点多到的x中后门附近，刘哥直接把她在黄姐摊子附近放下的。
    于凌付了张大团结，下车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取出两个大号的行李箱。
    黄姐看到她，赶紧和王老师女儿交代了一声就迎上去，帮忙接下一个行李箱。
    “于凌，这边走。”之前于朵升学宴，她们见过的。
    于凌看看那个拌凉菜卖的小车摊，惊讶的道：“黄姐，这是你的摊子啊？”
    “是啊，小老板人很好，允许我趁空闲时间来摆个摊，挣点外快。”
    于凌道：“那你忙得过来么？我这好像给你添麻烦来了。”
    “哪里话啊，替小老板好好服务才是我的本职工作。你变化好大啊！”
    这穿的羊绒大衣、靴子，瞧着都很贵的样子。就是这两个行李箱，看起来也不便宜。
    于凌道：“我卖衣服的嘛，自己肯定得好好穿搭。”
    她一进屋就吓了一跳，都用上柜式空调了。这很贵吧？
    “这于朵买的？”
    “是她干妈买的。”
    于凌挑眉，根据她对于朵的了解，应该不会收高老师这么贵重的东西。
    买买衣服、自行车那些，她收就收了。
    但空调，不可能！估计只是对外这么说的。
    也太舍得了吧！
    不过，有空调制暖真舒服啊。
    她刚从广州回来，虽然穿了不少，还真有点冻到了。
    之前在车租车上，她都是缩成一团的。
    等于朵从俱乐部回来，于凌已经洗过澡换上灰色的家居毛衣了。
    现在屋里很温暖、舒适，室温保持在18度。所以她这会儿只穿一件毛衣都可以。
    于朵推门进来，叫了声‘二姐’。脱掉厚衣服挂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于凌一番。
    确实感觉变时髦了，发型变了、穿着也变了，就现在身上这件家居毛衣看着也挺时尚。
    而且，好像变年轻了。尤其是和去年刚回来的时候相比。
    嗯，二姐从插队的西北农村回来，刚好一年呢。
    “没事了？”
    于凌点头，“嗯，行动自如了。你这空调还是进口货啊？”
    于朵道：“实话实说，如今还是进口货用着更舒服些。”
    有国产空调，1973年就有春兰空调了。但这才几年，技术还很不成熟。
    她自己就是卖电器的，让人进货的时候看了下，进货的地方就有进口空调，便捎带了五台回来。
    不是为了卖，她自己一台、常宁、常安、顾朝暮还有关大爷，这就分完了。
    干妈还说如果不是过几天她就要跟着干爹出国，也打算买一台来用。
    嗯，肯定不便宜，国内的技术基本还只能制冷。
    一台花了8000多，这还是批发价。
    所以，于朵没指望卖这个。现在买得起的凤毛麟角。但她有让钱小南挂个牌子在门口：可以代购空调。
    于朵就是问了问买得起的熟人，要不要凑个起批家。最低就五台起批。
    于朵故意说给于凌听，“关大爷都用上了，虽然着实有些不舍得钱。”
    关大爷说他前两年让冷惨了，差一点以为自己熬不过来。如今买来是两个人用，感觉划算多了。
    于凌问了价格吓一大跳，“你也太舍得了。那关大爷也用得起啊？”
    就这么一个立柜大小的空调机，这么贵！买进口彩电都能买两台了。
    “关大爷是分期付款，他是舍得花钱的。”
    于朵估着老头子给人做鉴定，一年差不多也能挣万把块，收房租还能收2000。
    不过现在确实一下子拿不出来，先给了3000。
    于凌道：“他还真是纨绔作风不改啊。”
    她说完盯着妹妹看了看，于朵一身衣服看得出来质地很好，但不显山、不露水的。
    还是比较的符合学生形象，顶多就是家境优越的学生而已。高敏给她置办的时候，还是很注意的。
    于凌道：“你这就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吧？”
    于朵道：“没，其实我也挺舍不得。这也是我除了买车以外，最大的一笔开销。但想了想，早买早享受嘛。我也不想像往年一样苦捱着，那样显得我挣钱都没意义了。这么一台，整个屋子都覆盖到了。”
    她最大的三笔消费：买车、买空调，拉电话线。这三样加起来一共花了三万。买车和拉电话线，她都只出了个大头。
    不过，她不在家的时候黄姐是没开空调的。她说太耗电了，省得有人来蹭空掉，坐下半天不走。
    这会儿开着，应该是二姐在的缘故。
    于凌道：“不是说以后北京要集体供暖么？那你这也太浪费了。”这个风声之前一段时间就出来了。
    “我能用几年用几年啊，哪怕只能用今年呢。而且我听说集体供暖主要针对楼房。我以后是打算买四合院的，可以直接搬过去用。”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73节

    于朵从小住惯了四合院。而且她想买的废品站所在，就是个小四合院啊。
    随着11月、12月没什么意外、生意顺利，她到目前都攒了四万多了。
    11月她的净利润就达到了三万，12月应该还能往上涨点。
    算上产业，她这会儿刚突破十万身家。
    十万啊！她是十万元户了！
    如果自己不买，去干哥那里享受。那回到家，落差多大啊。
    反正钱就是人的胆，她现在胆气很壮。
    很有点穷人乍富后想添置家当的膨胀，正好这个天气需要空调嘛。
    各方侧目她也懒得管了。有人问，她就说是干妈给她添置的。
    托旅行社生意稳中有升的福，而且电器行随着本金增长，利润也上去了。
    如今，不但买废品站所在小四合院的钱她拿得出来。万一遇上个二进院她也不是不敢想一想了。
    当然，电器行依然需要大量投入本钱，旅行社也还缺车。
    但不买空调，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不缺钱了。她大冬天的享受一台空调，还是可以的啊。
    第334章
    进口货，质量好着呢。用个十年、八年的，摊下来就不是很贵了嘛。
    于凌还是觉得好贵啊，“这再添个千儿八百的，换团结湖小区一套房了。你到底一个月挣多少啊，敢这么花？”
    于朵道：“先享受嘛。不然我们这么辛苦挣钱是为什么呢？做生意还担惊受怕的。”
    “可是我们不会有退休工资，总得为以后考虑吧。哦，算了，我没有，你以后是会有的。”
    于朵道：“这会儿就想退休做什么？人家漂亮国的人还提前消费呢。我好歹是挣到了这么多钱才去消费。”
    于凌瞪大眼，“提前消费，万一以后挣不到这个钱怎么办？”
    “我没有啊，你不要说我。你就说这空调开着舒不舒服嘛？”
    于凌点头，“嗯，舒服极了。”
    于朵去年也冷到了，不然不至于跑去找江莹姐要点滴瓶。
    她还是有些受关大爷影响的，能花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再加上和常荷通电话，她说漂亮国的人都喜欢提前消费、享受生活。
    嗯，享受生活这一点她从常安哥身上也看出来了。一水儿的进口家电，利用率真的不高。
    于朵上周日还带着脏床单、被套、蚊帐过去，用了他的洗衣机和烘干机。
    做完作业，已经洗干净、烘干了。实在是方便极了！
    潜移默化的，她的消费观念也变了。反正她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剩下的钱，蔡成说元旦再买一辆商务车。这样就可以少租一到两辆面包车了。
    就买统一的型
    号，看起来比较专业。
    于朵和常宁都同意了。
    回头再买一辆商务车，一共四辆，目前就不用和黑面包车合作了。
    于朵怀疑老蔡是不想这几万块又被于朵借给电器行了，或者是听说了她买空调的事。
    目前电器行的本金已经四万多（这俩月从旅行社借用一万），上林辛电器行补货的次数越来越少。
    蓝天再两天就回来了，一共两个半月。还能去收音机厂再领半个月的工资。
    于朵还要上晚自习，也没有和二姐多说。黄姐把饭菜端过来，她就招呼二姐坐过来一起吃。
    “我等下还要上两节自习课，你无聊可以听收音机。或者学校小卖部那里，花五分钱买一张电视票，可以自己抬板凳去看。”
    于朵肯定不会买电视机的，她是高中生呢。
    她连今年最出名的两部国产电影《小花》和《庐山恋》都没顾得上看。准备等放寒假了再看。
    平时看英语电影对她来说是学习的辅助。至于那晚的《万圣节》，那不是过节么。
    于朵刚吃过，门外大叔又喊她接电话。
    她穿上厚衣服跑了出去。
    于凌心道：舍得8000多买一台空调，不舍得安电话啊？
    电话是霍昭打过来的。他大四，已经正式在外交部实习了。毕业后就会水到渠成的到外交部上班。
    “于朵，你平安夜什么安排啊？”
    于朵道：“去京大西语系参加自助餐舞会啊。”
    这也是干哥捣鼓的，她去凑凑热闹。
    霍昭道：“别去京大了，你来北京饭店跳舞怎么样？自助餐也是有得吃的。”
    “北京饭店的女服务员还不够给来宾当舞伴啊？”
    “她们毕竟只是专门培养来做服务员的。哪怕会英语，但其他方面肯定跟你啊、欢欢还有何琰、曲灵她们没得比。缺的是高素质的舞伴啊。是外事活动，你就来帮帮忙吧。我晚上开车送你回家。”
    “好吧。”她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外交部子弟，霍昭对她一直不错，去救个场而已。
    反正是正规的交际舞，她其实还挺喜欢那些感情比较外放，不吝于赞美女士的外国友人的。
    而且听起来，霍昭这是把外交部大院的女孩子都找去了。
    他是负责安排的人吧？别人也没法弄那么多本大院的人去。
    于朵挂断电话，回去陪二姐坐了会儿。毕竟是受了伤，回来投奔她这个妹妹的。她还是得多上点心。
    于凌道：“谁找你啊？”
    “哦，外交部大院认得的一个大哥。他说平安夜有外事活动，找我去救个场。其实就是陪外国客人跳交际舞。”
    于凌目光有些闪烁，广州那边的发廊、歌舞厅那都不太正经的。
    于朵道：“你可不要乱想！正规场合、外事活动。部长、副部长都要露面的。以前总理兼任外交部长，也经常出席这样的活动。跟外头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歌舞厅绝对是两回事。”
    常乐哥电话里和干哥说过。说被请去过歌舞厅，灯光很暗，男男女女贴面抱在一起跳。完全走样了！
    于凌这才点点头，“这样啊。你都能去那样的场合啦？”
    “我跟着干爹、干妈去北京饭店、国宾馆都跳过舞。可能看我跳得还不错，又能讲英语。到时候我放了学就去，过去吃自助餐。哦，还得和秦哥那边说一声，把散打课推迟。对了，我在一个军区大院子弟开的教散打、搏击的俱乐部上课。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观摩一节课再考虑要不要学？我觉得还蛮实用的。”
    于凌抱着沙发上的抱枕道：“你现在很能打么？”
    “我才学一个多月，哪那么立竿见影啊？不过，我是觉得整个人的身体状态都好起来了。嗯，你要有兴趣的话，明天下午三点五十在前校门找我碰头。过时不候啊，我下午时间很紧张。”
    其实于朵觉得她可能学得还不错，女教官是这么说的。
    反正她在女教官手下撑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秦东野和齐全也说她肢体协调程度很好。
    顾二哥来看过，也点头说还不错。
    第二天上午于朵又上学去了，于凌去看了看西单的摊子。
    齐欢还不知道于凌被打劫的事，“老板，你提前回来了啊？”
    于凌点头，“冬装卖得如何？”
    广州那边同样在卖冬装，因为那边的服装厂就不只是针对广州或者说广东的。
    全国各地都有人去那边进货，通过货车、火车或者邮政专车、专用车厢发到其他地方卖。
    跟空调一个道理，广州这会儿也用不上空调制热。
    也是从各种渠道进了货，给外地人去进货的。
    齐欢点头，“很不错。北京这边时髦一点就军大衣。咱们卖的皮夹克、羊绒大衣这都很受欢迎。不过，你这提前回来了，补货找谁啊？关键是货款寄给谁啊？”
    皮夹克和羊绒大衣都很贵一件，回头那么大量的货款寄过去，被人黑吃了怎么办？
    “我过几天就回去了。放心，后续的那批货已经在我租住的地方，回头老车会去上货。”
    老车就是辛明政给于朵电器行介绍的进货员之一，退伍兵。
    如今依然在给于朵和于凌干活。
    人品还是靠得住的。
    而且又不是现钱，是货。他临时也找不到人给销货的。
    齐欢这才道：“哦，那行。”
    反正她已经提醒过了，以后出了事可找不到她头上。她不承担这个损失的。
    于凌了解了一下各种货的销量，然后坐公交车去火车站那边看徐然的摊子。
    徐然本来让他妹子帮忙看服装摊子。但两个月下来，盘点总是对不上。差的还不是一件两件。
    他妹说是有人趁忙的时候偷了。
    但徐然又不是没看过于凌的摊子是怎么运作的。
    一个月下来掉三件货他能接受，但一掉就是十件、八件的，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兄妹俩直接撕破脸，他把他妹给开了。
    父母说情也没理会，不然回头这个摊子搞不好都给他吞了。
    这摊子都没经营许可的，回头一点依据都没有。
    他直接从家里搬出去了，暂时是先租的房子。回头有合适的，可以买一套。
    如今他处了一个新对象，家里介绍的。对方现在就在帮他看摊子，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一起看摊子，就没再丢过货了。
    于凌过去的时候，徐然没在摊子上。
    看摊子的女的看她穿得不错，很热情的给她介绍，“大姐，买一件吧。正宗广货呢！”
    于凌看看对方，大姐？不过，确实好像比她要小几岁。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74节

    “你是徐然的对象？”
    “是啊，你是……”
    于凌道：“我就是从广州给你们发货的于凌。以前我和徐然都在大西北当知青，就这么认识的。现在我们一帮当过知青的熟人，都在做这个。”
    “我听徐然哥说过这事儿，你们都很厉害啊。哦，我叫许孜孜。于姐，你坐啊。”
    许孜孜一听是上家，很热情的把凳子抬了过来。
    于凌便坐下问她货走得如何。每一样都细细的问，还拿了本子出来记录。
    上头不但有齐欢那里的记录，还有另外六家的。
    于凌给这些货编了号的，这样方便她问询和记录。另外那六家，她是通过电话询问的。
    通过一番断断续续的交谈（间或有人来买衣服），除了了解到这些货的售卖情况，于凌也从许孜孜话里得知，她是徐然家里给介绍的，以前在工厂里当临时工。
    但转正无望，干脆先出来跟着徐然卖衣服，两个人就快结婚了。
    于凌笑笑，是啊，找这样的
    对象省事、省心，也不用和家里对抗。蛮好的！
    徐然回来的时候，就见到许孜孜和于凌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他不由得愣住了。
    于凌站起来，“行，要问的我也都问了，还有其他摊子要去了解。先走一步了——”
    路过徐然，于凌很兄弟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姑娘不错，什么时候摆酒知会一声。”
    从这里离开，于凌又坐公交车回了一趟幸福里十六号院。
    大白天的，有空位置。
    她坐在座位上自嘲一笑。她和徐然分开也才两三个月吧，人家都要结婚了！
    幸好分开了，不然他总处在母亲、妹妹的压力下，又有人觉得他条件好、能挣钱，一直给他介绍对象，他也很难坚持吧。
    为了摊子，倒是很坚决的就和家里人决裂了。
    幸好她一开始就没把自己看得太重。
    不是打的，公交车一路绕着走，等她回到老于家，于承他们都准备开饭了。
    于承看到她也是上上下下大量了一下，“没事就好，这次回来能待多久？能待到过年么？”
    于凌摇头，“元旦得再去一趟广州。也许之后回来过年吧。”
    如今对她来说，飞机票不是太大的支出了。只要能搞到介绍信，她能经常飞来飞去。
    她在广州确实还挺忙的。
    就是齐欢担心的，上万的货款怎么敢随便汇给别人？
    邱新梅听到她的声音也出来看了看，“于凌到了，快进来，吃饭了——”
    第335章
    下午3：40，第二节 课下课。于朵和往常一样收拾了课桌，就准备撤了。
    曾淼淼道：“于朵，你每天一放学就跑，干嘛去啊？”
    周围的其他同学，包括班长赵耀也都看过来、或者竖起耳朵来听。他们也好奇于朵每天下午一下课就见不到人，是干嘛去了。
    于朵道：“我在一个俱乐部报了班学散打。如今治安不太好嘛，我在街上还看到过飞车党抢包，把人拉得摔一大马趴。练一练防身术啊！”
    旁边一个男生道：“我也看到过飞车党，抢走包、拉得一个女的踉踉跄跄，幸亏没摔下去。但好像脚踝也崴得挺厉害。”
    “大街上啊？”
    “僻静的路段。不过，好像很少有向学生下手的。”
    于朵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曾淼淼道：“我还以为你上英语提高班去了呢。”这是班上大多数人的猜测。
    于朵摇头，“不是，暂时还没有针对高考的这种班出来。”
    如今英语教学其实真处在开荒阶段，没有这么专业的补习班。
    就狄见欢给于鹏他们的教材，其实是托常荷、常平给搞的，漂亮国针对幼儿的教材。
    反正都是从零开始，给于鹏他们用正好。
    这让狄见欢和林蕊省了好大的事呢，自己编写教材好麻烦的。不过，那本教材很贵，用刀呢儿买的。
    她俩压根不敢给学生配，换算成人民币太贵了。肯定只能黑市价啊，个人又不能去银行按银行的价兑换。
    而且，还有运费呢。那么远运回来，豆腐都运成了肉价钱。
    她俩就只能拿着讲课，让学生抄写板书。
    如今有四个班了，给另外两个来任教的同学发了300的月工资，她俩的收入是上涨了的。
    约莫狄见欢2100，林蕊1400了。各占60%和40%嘛。
    狄见欢说要抓住先发优势，争取尽快跨越式发展。她想把那四合院第一进的六个房间填满。
    而且是像大学的教室一样，各个班交替使用。开到十几个班的话，收入就是成倍增加的。
    所以，这个寒假她不敢和她们一起去樱花国玩。
    体育委员吴娴路过，听了她们的对话道：“于朵你精力还真是好啊！好多人学业都顾不过来了。”
    于朵道：“没办法，有人说像我这样的是飞车党之流最喜欢下手的对象。”
    吴娴看她两眼，之前她约于朵一起练习3000米，
    于朵回答：“我能把800跑达标就满足了。”
    算了，人各有志、不好勉强。人家精力充沛，但是不想练跑步也是没办法强求的。
    班长赵耀道：“你不都是坐的小轿车么，飞车党怎么抢得到你？”
    曾淼淼的目光落在赵耀脸上，你观察得还真是仔细。
    “就是预防万一啊。不和你们说了，我的车要到了。”
    于朵离开教室，大步往x中大门走去。
    她走到大门口，发现二姐已经等在那里了。便和她一起等着刘哥过来。
    刘哥一向很有时间观念的，3：50准点抵达。
    他载上姐妹俩往俱乐部去。
    于朵放了套厚运动服和运动鞋在这边贴了她名字的专属柜子里。
    上下四层，一格一格的柜子。平时锁上就好。
    不过她今天的衣服本来就比较方便活动，干脆递给了二姐。
    观摩如果觉得还可以，也能下场跟着学。
    于凌道：“我就看看。”
    “换一下也不费事，活动、活动身体挺好的。活动开，出一身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于朵看得出来，二姐今天心情不太好。不过她没有问，如果二姐想说会说的。
    于凌想了想，便拿上到更衣室去换了。换下来的衣服和鞋子，再叠好分格放进于朵的大柜子里。
    “广州应该也有这样的地方吧？”
    在商业化方面，广州比北京还要快一步。
    于朵道：“应该有。可惜和林家已经拆伙，不然你问问林晓慧就能知道。至于常乐哥，他应该不关注。”
    反正常安哥听说了于朵参加的这个散打班，就笑着说‘小儿科’。
    显然国外这方面应该是发展得很成熟了。
    然后又问道：“不是听说什么少林武当，是武林的泰山武斗么，怎么很少听说有人去那里拜师学艺？”
    当时于朵无语极了，“大哥，你活在武侠世界么？看多了香港的武侠片也不至于这样吧。我要上学，哪有时间去少林、武林学艺啊？而且，超过14岁的人家就不要了。那练的都是童子功。我就学点防身术而已。”
    这会儿听二姐问起广州，于朵挠挠头道：“你不是准备在北京买房子么？难道以后真的就长期留在广州了？你也说人生地不熟的。就不说受伤，生病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很难吧。”
    “可我那么多货款，真不敢随意托给旁人。你是怎么弄的？”
    以前说把货款汇给辛明政，那现在呢？
    于朵道：“我现在直接汇到商家账户啊，做好电话沟通、保留汇款单据就行了。这事儿钱小南在负责跟进。”
    她一个月给钱小南，加上奖金将近200。这些琐事自然不用再操心。
    钱小南也眼馋过齐欢那样的分成模式。
    但电器行的成本太高，而且之前都出过两回事了。还是如今这样领工资根稳当。
    再说了，于朵也不会答应给她分成，她又不想蔡成那样不可替代。
    于凌道：“我的货款相对人家的营收不算多。我这次回去找厂商的财务沟通一下呢。”
    她虽然一次货款过万，但不是在一个地方进货，钱款比较分散。
    不过，她已经和厂商打过十次交道，每一次都按时付款。也许能沟通好！
    就是得一家、一家的去沟通。这是给财务增加了工作量，也许还得私下给点好处。
    如果都能沟通好，那以后不用选款式的时候，她人在北京或者别的地方把钱款汇过去就行。
    这样就不用钉在广州了。
    这两个月她差不多也和厂商那边混得比较熟了。
    发货的事可以交给老车他们两个，多给钱应该没问题。
    于朵看她想明白了，看了下时间，然后摘下电子
    表也放进柜子里。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75节

    “走，上课了。”
    走到预订好的教室，于朵和女教官道：“教官，这是我姐姐。我带她来观摩一下。”
    教官点头，当然没问题。她们这里本来就可以免费观摩一节课的。
    而且，这个课时就是于朵买下的，她要叫个人来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能多一个学员自然更好。
    于凌一开始就在旁边看着，看于朵和女教官拳来脚往、看女教官给她校正动作。看着好像是真功夫呢！
    等她们中场休息的时候，于凌对于朵道：“要不你试试来打我？”
    这样她才能看出来于朵是不是真的能打了，万一只是打得好看呢。
    这一次被抢，于凌也觉得防身术很重要。
    这一次只是抢了包就走，万一以后遇上还要打杀人的呢？
    她之前通过火车带货，又不是没跟想爬上火车来的飞贼打过架。
    不过那时候火车开着，她们又是占了上方的优势位置而已。
    于朵眼中立即露出跃跃欲试来。
    没有一个合适的对手，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教官她们说的那么优秀。
    她和教官练习，反正结果都是一个输。而且也许教官为了卖课、为了激发自己的积极性，在让着自己。
    干哥和顾二哥，他们都是从小跟着顾爷爷还有那个被下放的武生学武的。
    她找他们对练，那差距太大，同样检验不出她的真实水平。
    其他不练武的人，她也不好无缘无故去打人家。
    万一下手重了不好。
    二姐现在自己送上门来，她就不客气了。
    “二姐，请指教！”
    过了三分钟，于凌喊道：“放开我——”
    她已经被于朵打了胸口两拳，踹了大腿一脚，反手扭住按趴在地毯上，无力反抗了。
    于朵赶紧松开，原来她打普通人里的女的已经可以比较轻松取胜了。
    二姐刚才也没客气的，她说完请指教，二姐已经不讲武德的直接动手了。
    而且看那架势明显跟人干过架的。
    哦，对了，二姐那会儿还没用钟言的火车运货的时候，在火车上遇到过两次抢货的。
    为了保护货都跟人打过。
    不过，二姐动手她能避让开、能看出破绽，然后反制。
    看来钱还是没有白花的。
    于凌翻过身，直接在地毯上坐下了。揉了揉胸口道：“好像还挺管用。”
    于朵忍不住咧开嘴笑，不枉她每天这么奔波啊。
    教官道：“于朵，你现在还不能去跟人家练过的打。”着实怕她飘了！
    于朵乐呵呵道：“教官放心，我不会惹是生非，在外头坏你名声的。我就学来自保。”
    她打输了肯定坏教官名声的。反正她不会主动去跟人动手。
    教官笑了一下，有自知之明就好。
    她中肯地道：“其实，你还可以练练跑步。”除了学打架，逃跑也很重要啊！
    于朵想了想，要不，接受吴娴的建议，跟她一起练3000米？
    不过时间得和练散打错开。
    于朵捋了一下，那就只有早上了！想多睡一会儿啊！
    后半节课，于凌也参与进来。教官认真给她纠正动作，讲解要领。
    等上完课，两姐妹匆匆忙忙坐上刘哥开到楼下来接的车。
    出门的时候，于朵把通行证展示给门卫看。
    于凌道：“这什么地方，管理这么严格？”
    “据说以前是军管的，根本不让外头的车辆进出。现在已经取消军管，但进出门也需要有通行证。”
    “我刚看到楼梯间那边还有卖吃的。”
    “只卖西餐，一餐六块起，丰俭由人。我通常下课后回家吃，除非是有什么安排。还有浴室的，一格一格洗淋浴，有单独的门。我洗过一回，人多了会有些闷。怎么样，要不要来上课？我觉得还蛮实用。”
    于凌道：“六块起还叫丰俭由人？”
    “西餐本来就比较贵啊。六块是一碗意面的价格。”
    于朵盘算要不周日回去，埋伏在半路把大哥打一顿？
    她试试打一个普通成年青壮男人，打不打得赢。打坏了别人，万一碰瓷有后患。
    至于大哥，她准备用围巾把脸围上，突然窜出去动手。不然试不出他的真实水平。
    不蒙面的话，大哥输了，搞不好强行说是在让着她。
    于凌道：“多少钱一节课啊？”
    她自从遭遇了飞车党，也不想再常驻广州了。对广州的印象一下子就减了好多分。
    就是于朵说的，生了病都身边都没有亲朋，好凄凉的。
    第336章
    明天于凌就准备去团结湖小区那边看房子，看到合适的就买下来。
    她的钱够买一套了。
    那之后常驻北京的话，真的可以来学点防身术。
    “一对一目前是三块钱一课时。你上得起！”
    只上课，不消费，于朵觉得其实还是比较实惠的。
    等在x中后门下了车，于凌问道：“那刘哥每天送你往返多少钱？”
    “包月60块。”
    于凌算了一下，90+60=150。这投入够高的！
    但是想到于朵那个8000多的空调。嗯，不高，一点都不高。估计那空调每月电费都要几十块。
    她家小妹实在是太舍得花钱了。
    “于朵，你说电器啊、汽车啊这些怎么那么贵啊？”
    “因为我们没有相关技术或者技术很落后啊。如果国产的能量产、质量还好，那就会便宜下来。”
    第二天于凌就开始在团结湖小区看房子了。
    她吃了早饭出门，过去找老头、老太太打听。
    如今卖房、租房的信息大多掌握在这些每天闲着的老人手里。
    成了，一套给十块、八块的信息费就成。
    但在售的两套，于凌都没有看上。她把于朵那边的电话留给了人家。
    到周五的时候，接到一个老大爷的电话，说她想要的黄金楼层、朝向好、不西晒的房子出来了一套。
    于凌去看了，觉得不错。和人讲了讲价，最后52平方的房子，讲成9600。
    她需要回去找于承拿户口簿才能办过户手续。
    于朵知道后道：“明天晚上我陪你回去。”
    周六晚上，于承骑着自行车从职工大学放学回家。
    这个天气，天黑得有点早。虽然才六点，但已经有些黑了。
    在快进到幸福里那条巷子时，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直接就要拽走他挂在车龙头上的公文包。
    于承想起于凌前不久才被飞车党抢了包，立即一捏刹车就跳下了车。
    他把车靠墙，用背顶着包和车，凶狠的同冲出来的人打在一起。
    他家最值钱的除了房子，就是这辆自行车。省吃俭用半年买的。
    还有那包里，有他职工大学上课的笔记本，他还要靠这个考过关才好涨一级工资呢。
    打了好几个来回都没分出胜负，甚至自己还有点落在下风。
    于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蹲下捡了一块板砖在手，就准备给抢包贼开瓢。
    于凌忽然从拐角那里跳出来喊道：“是于朵！”
    于朵倒是已经避开了那块板砖，蹬蹬蹬的退了三步。
    她把遮脸的围巾拉了下来。
    于承盯着她看了看，然后扔掉了板砖，没好气道：“你俩有病啊？”
    他就说哪个小毛贼居然冲着身高180的他就来了。
    人家要抢一般也抢女的，抢于凌这样穿得好的女的。抢男的肯定也是抢那种豆芽菜一样、不高大的。
    于凌道：“不关我的事，她说这样才能试出你打架的真实水平。”
    于朵这回是真试出来了，男的力气比女的大好多。哪怕她已经是女生里力气大的了。
    还有，人在有危险的时候能爆发出更大的威力。
    她知道这是自己亲哥，下手肯定难免留情面。但大哥不知道是她，那真的是眼冒凶光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76节

    所以，她目前应该就是和于承打个平手，有点优势但是不大。
    还是吃了身高和力气的亏。
    但她再练几个月，可就不好说了。
    于承对着于朵吼道：“你干嘛呀？差点就搞得手足相残了。”
    于朵道：“我在学散打，试试钱花得值不值。”
    于承推着自行车，和两个妹妹一起走回去，还有点气咻咻的。
    邱新梅看到他们仨一起回来倒是不惊讶，于凌打了电话回来。
    不过，“你们怎么一起回来啊？”
    于承看看于朵，“在转角那里遇到的。”
    吃晚饭的时候，于凌把她要户口簿的事儿说了。
    于承道：“你要干啥？”
    要用到户口簿的都不是小事。万一于凌让人给骗了，他问一声还能拦阻一下。
    于凌道：“我要买房。就团结湖小区那边，一套52平的，已经看好了。”
    这事儿就有点刺激于承和邱新梅了。
    他们这个30平的房子，其实产权是属于厂里的。（后来改制才到了个人名下）
    但是，可以住一辈子。从父母分到这30平，住了二十八年了。于承在这里出生的。
    如无意外，将来于鹏接班的话，等他们不在了，这房子还能继续归于鹏住。
    所以，于承和邱新梅从来没想过买房子的事。
    哪怕前些日子像关大爷这样的人，被国家发还了一个院子。一个月收租都能收到一百多。
    可那是人家祖上传下来的，他们羡慕不来。
    但如今，于凌要买房了！
    一年前，于凌从大西北回北京的落魄样还历历在目呢。
    那时候为了分到父母留下的存款的一百块，她都准备去人家罗主任的门口堵门了。
    这怎么就三级跳到能买房了？
    卖鸡蛋、去广州批发衣服回来自己卖、在广州向各地相熟的知青的衣服摊子发货，这可不就是三级跳么。
    而且，一下子就要买52个平方的房子，比他们这里还多22个平方。
    还是楼房，自带厕所、水龙头进屋的那种。屋子里刷得白白的。
    那在机械厂，是罗主任那个级别才能分到的呢。
    于承直接把于朵刚才干的事抛在了脑后。脑子里就一直在回响着：于凌要买房了！
    于凌道：“这次买了房，我就把户口迁出去了。”
    她在北京买了房，别说她是从大杂院迁到新房子。
    就算她户口还在大西北，她都能落户新房子，成为北京人了。
    所以，于凌话中自然流露出喜悦来。
    她马上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于朵倒是没受什么大刺激，她现在如果要去团结湖小区买房子也是买得起的。
    不过见识过华侨公寓、见识过外交部大院的房子，见识过干哥买的800多平的四合院，还见识过顾爷爷军区的苏式二层小别墅，她现在真不太看得上团结湖小区的房子了。
    房子很小，而且根本没有小区环境。还挺偏远的！（如今那里确实有点偏远，但其实后来旁边修了国贸大厦）
    她现在想买的就是四合院或者华侨公寓。所以她现在是比较纯然的为二姐高兴。
    有了房子，那种归属感就不一样了。
    像她现在其实已经是狡兔三窟了，但都是租的，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看大哥、大嫂一下子就沉默了，于凌也没再说什么。
    再看于朵正和侄儿、侄女分着碗里的肉，于凌也加入了进入。
    后半场，于承和邱新梅吃得都有些恍惚。
    到后来，于承把户口簿找给了于凌，姐妹俩拿上到废品站去住。
    也是加一张钢丝床就可以睡了。
    必须加，因为于朵的床是关大爷当年给他的长子准备的、独自睡的第一张床。
    儿童床，就三尺宽。只够一个人睡。
    两人要往废品站走，邱新梅醒过神来，“于承，你送一下她们吧。”
    于凌不是刚被抢了么，幸好人家只劫财。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两个小姑子从他们这里出去遇上事儿啊。
    于承硬邦邦道：“不用，她俩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于朵那么能打，于凌更是在火车上直接跟劫匪干过架的。
    于朵挥挥手，“嫂子，真不用，我们走了。”
    走在路上，于朵道：“是不是全力发挥，好像影响很大啊。”
    于凌道：“那当然！我跟劫匪干架，都没那么快就落下风的。”
    打别人，她能论起扳手、砍刀干。知道对面是于朵，哪能下那样的狠手？
    说完这句，她静默了一会儿才道：“今晚好像把他们两口子刺激大发了。”
    于朵道：“何止啊，于鹏的眼都瞪圆了。”
    估计这半年的耳闻目睹，对于鹏的刺激也蛮大的。
    当晚，于承坐在窗户边上开着窗抽烟，抽了一根又是一根。
    不是他不明白啊，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邱新梅也是一愣一愣的。
    9600啊，她和于承不吃不喝得挣四年。这还是在挣着于朵那里外快的前提下。
    可于凌回来才一年！做生意也太赚了吧。
    过了好半天，于承道：“也许上次于朵说得对，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就是接下来的大势。大势是什么，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时代潮流！就好像江河大海一样，挡不住的。”
    邱新梅道：“下一个时代的主角真的就是二道贩子了么？”
    于鹏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娜娜也在这边。她在翻看哥哥带回来的小人书。
    这是常宁用自己的借书证帮于鹏在京大借的。
    “哥，你看这个……”
    娜娜发现没人搭理自己，扭头看过来，“哥，你在想什么？”
    “想大姑的新房子。52平，比我们这边大多了。上厕所还不用去外头排队。”
    冬天去排队上厕所的滋味，谁排谁知道。
    第二天，大家都没什么事。
    于朵和于凌还在吃早饭呢，于承一家四口过来了。他们想去看看于凌看上的房子。
    房子不是大白菜，在正式签合同前，带上家人去多看一看也正常。
    所以，于凌吃过早饭，带着大哥一家四口和妹妹，六个人一起过去，房主直接就给打开了门。
    家具已经搬空了，如今买房子一般都是置换，家具人家要搬到下一个房子继续用的。
    于凌想搬进来，还得置办全套的家具。
    不过，她买了房子就没钱了。还得再等十天半个月，下一批货款到手才行。
    房子都买了，家具就是小事情了。
    空房子9600，加上家具就超过一万了。
    四大两小里里外外的参观。
    厕所是蹲坑，但是上方有水箱，拉一下就可以冲。比大杂院那边得去公共厕所排队的旱厕好多了。
    而且，水龙头打开就有水出来，省很多事。
    于凌道：“房主说有风声，楼房很快要集体供热。那样的话，冬天日子就好过了。”
    于朵道：“那能到多少度？”
    “18度。”跟你那边差不多。
    于凌看哥嫂受的刺激真的有点大，就没提于朵已经用上8000多的空调了。
    那才是真的刺激人呢！
    她这次花一大笔，好歹买的是房子啊。是可以让人落户，给人归属感的房子啊。
    于朵买的那空调，纯消费的。
    不过，如果她有钱买一台搁自己这新房子里，那可真是叫美。
    她小声问于朵，“我乔迁新居，你送我什么啊？”
    于朵看着她，“你买电器，我不赚你的。这还不够啊？你这要置办齐需要不少钱呢，省一成也不少了。”
    第337章
    于凌点头如捣蒜，喜笑颜开的一叠声道：“够了、够了。多谢小妹——”
    这全屋家电要置办齐，也得几千块。如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77节

    今家电多贵啊！
    一下子就帮她省了几百块，这是很大一个人情了。
    当然，空调她就不置办了。她要是有很多、很多的钱还可以考虑下，像小妹那样享受生活。
    但是她现在买了房，昨天又刚连本带利还了关大爷的钱。
    置办家具和其他生活用品都要等着下一批货款。
    空调肯定就不置办了，她捱都能捱到楼房集体供暖的。8000多，她不如再买套房了。
    不行冬天就待在广州嘛。嗯，北京的房子安顿好了，可以考虑在广州也买套房。
    那边买房就比北京要容易些了。
    家具，她往四十八条腿去置办吧。当年和钟言领结婚证，什么都没有。
    就是分到一间废弃的破房间。两个人自己收拾出来，把两床被子抱到一起。
    一起的知青帮着剪了一张红双喜贴门上。他们招待吃了点炒花生、硬糖就作数了。
    如今四十八条腿、三转一响她都可以自己给自己置办齐全。
    谁说置办这些非得要靠男人啊？如今改革开放，女人也能挣大钱。
    于凌看看于朵，“我可一次性置办不齐啊。”
    只能分批次的进行。
    于朵道：“长期有效。”
    反正大哥买电视机，关大爷买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空调，她也没赚一分钱的。
    甚至贺山家买洗衣机也是成本价。
    自然不打算在二姐这里赚钱。
    于凌笑着点头，“好！”
    于承和邱新梅昨晚就商量过了，他们肯定也得有所表示。
    邱新梅道：“我和你哥，送你一台缝纫机。”
    去黑市买可能要200块，这钱本来是攒来给邱新梅买女士自行车的。
    如今，也只能先尽着给于凌送乔迁礼了。
    不但于朵能挣钱，于凌也能挣钱得很。
    于朵给免了几百块的电器花费，他们出手也不能少了。
    有个能干、会挣钱的姑姑，以后俩孩子还能沾光呢，吃不了亏的。两人商量过后，就忍痛割爱了。
    至于女士自行车，延后吧。
    好在加上于承的外快，一个月家庭收入也有200。就当拿一个月的收入送礼嘛。
    毕竟是买房子这样的大事。
    于凌以前其实很会做衣服，一直憧憬着一台缝纫机。
    但以前的家境，肯定满足不了她这个要求。
    要不是有这方面的特长，她如今去进货，也不会95%以上的衣服拿回来都是畅销款了。
    所以，于承就拍板送缝纫机了。现在去黑市买大件，比以前容易得多。
    于朵卖电器都敢公开卖了，黑市其实也半公开了。
    区别只在于，黑市的东西更丰富，动供销社和百货公司的蛋糕更多。
    于凌惊喜不已，“多谢大哥、大嫂。”
    礼尚往来，收了重礼，以后肯定要还礼的。
    譬如于朵以后也买了房子乔迁新居，她肯定也得送价值相当的礼物。
    侄儿侄女升学，她也不能没有表示。
    但在买了房正缺钱的时候，这就不无小补了。这两样礼物都很实用啊！
    而且，也只有亲兄妹才舍得送这么重的礼啊。
    旁人，送你一个暖水瓶或者两个瓷盆、一个痰盂就不得了了。
    看过房子不错，于承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在心头告诉自己：我马上要长一级工资了！
    职工大学嘛，一年期的。考过了就能涨，而且对以后的升职加薪有好处。
    但是，跟两个妹妹对比，曾经人人艳羡的万人大厂一个正式岗位，真的好像变得有点鸡肋了。
    于凌这套房，楼层、朝向各方面都很好。如果出租一个月也能收到30——40块左右的租金吧。
    买两套房收租，应该也够将来养老了。
    于承还是觉得心头有些堵得慌，“房子不错，买下来也可以。嗯，难得一个周日，带他们俩去动物园玩玩。你俩去不去？”
    于朵摆手，“我还有事儿。”
    于凌道：“我也不去了。明天去办了过户，我把户口簿给你们拿过去。然后我又要回广州了。”
    她这次再过去，争取把直接汇款到经常进货的那几个服装厂收款账户的事搞定。
    六个人一起下楼去。这儿是四楼，在步梯房里真的是黄金楼层了。
    走到下面空地，竟然巧遇了耿晨和吴琼两口子。他们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
    这俩以前和于凌、徐然一起去广州进衣服回来卖，挣了一笔钱。如今买了两台相机在天x门和颐和园给游客照相，生意还可以。
    估摸着两口子加一起，一个月也能近千。这两处尤其天x门的客流量真的是太大了。
    彼此都有些惊讶，吴琼道：“你们这是……”
    于凌道：“我准备在这里买套房，过来看房子的。你们也是要买房子，还是已经买了？”
    于凌要买房子，耿晨和吴琼都不惊讶。这里一套房，于凌应该是买得起的！
    听说她服装生意越做越大，如今都干成中间商了。
    耿晨道：“我们前段时间买的，打算做婚房。正在收拾！”
    于朵道：“要结婚了呀？是元旦么？”
    耿晨和吴琼点头，“你们姐妹能来得了么？我们也是正准备开始请客。”
    于朵道：“我只能礼到人不到了。我干爹、干妈元月2号就要出国，这次可能一去就是几年。元旦会开个party聚一下，我走不开。”
    她瞅了一下他们俩准备去的方向。
    那个方向，不会买的是钟言和朱丹的房子吧？有可能哦。
    不知道那俩搬到什么地方住去了。这会儿，孩子应该都快满两个月了。
    于朵估着他们俩怕是已经年入百万，黑市+三辆带斗的大货车。
    这么一比较，她一年40来万就不算什么了啊。
    这俩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来着？
    就是不知道朱丹前夫在监狱里知道两个消息，会是什么感受了。
    投机倒把罪至今都还在，他肯定也没有提前出来的希望。
    蹲上几年大狱出来，哪怕从前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估计能动用的资源跟年入百万的这俩人也没得比了。
    反正朱丹敢完全不管不顾的就找了钟言，应该是不怕这个人的。
    于朵的干爹、干妈是什么人，耿晨和吴琼也听说了。那人家出国几年肯定就是公派出去的，怕是去当驻外大使。
    这种时候走不开也正常。
    吴琼笑道：“没事，你礼到了一样的。”
    于朵笑着点头，“好的。”
    她一次、二次找耿晨大哥打听事儿，人家都很热情。回头看二姐去不去，去的话帮忙带一份礼金。
    不然，她也可以提前给。这两口子都是脑子比较活泛的人，多个朋友多条路。
    于凌
    道：“元旦是吧，我争取飞回来。”
    毕竟是当年一起在火车上为了保护货物，跟劫匪一起打过架的交情。看到她有危险，耿晨也搭过手的。
    人也不能把路走窄了。
    而且，这俩混得也还是不错的。如今能自己买房子结婚的年轻人，都很不错。
    好多回城知青，至今没找到工作呢。
    不过，两个人合买，压力应该要小一点。尤其这两个人都挺能挣钱的。
    吴琼惊讶地道：“你现在就是两边跑，飞来飞去的啊？真好，飞机很安全啊。”
    坐飞机，除了贵和麻烦一点没别的毛病。看来于凌是真的挣钱了，不但买了房子，还当上空中飞人了。
    关键是，有人脉了。没人脉怎么开得到能买飞机票的介绍信。
    也有可能是她妹的人脉。之前不是听说她干哥家的亲戚在广州开成衣厂做外贸么。
    耿晨也是点头不已，“鸟枪换炮、鸟枪换炮。”
    三人互相看看，想到最开始一起坐三四天硬座去广州进货。然后扛着货挤上车，又坐三四天硬座回来的经历，都唏嘘不已。
    于凌道：“大家都是在走上坡路就好。成，既然以后都住这个小区，往来的机会就多了。那你们忙，回见！”
    “回见！”
    等于家人走远了，吴琼道：“你说徐然咋想的，于凌多能干啊！一个人都能买房了。他跟于凌一起，怎么也好过后面这个吧。”
    耿晨道：“别人的事别管那么多了。那咱们还请不请朱丹和钟言啊？”
    吴琼道：“这房子只收了咱们9000，比市价便宜几百。不请不好吧？我看于凌那里，好像豁达了许多。徐然估计都翻篇了，更不要说钟言。她应该也知道只要和以前同一批回城的知青往来，肯定是难以避免和钟言撞上的。”
    钟言真的是这一批人里混得最好的。虽然很多人在背后说他是吃软饭，靠女人上位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78节

    但当面可没人敢招惹他，还都是冲他说好话。
    耿晨点头，“嗯，那就这么办吧。”
    于家人走出去之后就分开了，于朵上外交部大院去。干爹干妈还有半个多月就要离开，她周日没事都会过去。
    于凌去看家具，她计划先给定金定做。定金她还是拿得出来的。
    于承一家四口则按原计划坐公交车去动物园。
    于承和邱新梅是准备去散散心，左右之前答应过娜娜。
    于朵也是坐公交回到学校，预备骑自行车出门。学校过去外交部大院很近，十多分钟车程。
    妞妞这会儿在出租屋写作业。外头冷，她妈不让她去帮忙看摊子。
    而且周日的生意也没有平时好。
    她放了一个热水袋在腿上。那空调于朵不在家，黄姐就没有开，电费太贵了！
    于朵随口问道：“妞妞，你学习跟得上么？”
    妞妞道：“我这是第二次读二年级了，还好。”
    “那你可以自己把后面的书多看看，习题也多做。有余力把三年级的书也找来看看。”
    妞妞点头，“嗯。”
    于朵和她挥手做了个‘再见’。妞妞抱着热水袋出来，“小老板再见！”
    于朵戴上手套，用围巾把头脸遮住，骑着车一路过去。
    高敏看到她道：“过些天估计就要下雪了。到时候你出门可别再骑自行车，结了冰的路面容易摔。”
    于朵点头，“嗯，我知道了。主要是打电话给刘哥，他未必在家。在也要等一等，还是自行车方便些。等下雪我就不骑了。”
    坐黑的，只有提前预约了时间的最方便。譬如她每天往返俱乐部和学校。
    高敏点头，“有事要出门，给你干哥打电话，让他开车接送。”
    “好的。”
    等干妈不在国内，她是不是就可以自己开车了？反正现在也没有足够的交警，根本没人抓无照驾驶的。
    而且，她的个头冒充大学生完全没问题。
    第338章
    不过，除了去俱乐部，其他时候用车的频率也不高。
    为此买一辆车，好像不是很划算。
    唉，如果北京街头能到处都是出租车就好了。招手即停！
    广州那边的正规出租车听说越来越多了，不过还是供不应求。也该推广到北京来了吧。（北京出租车，亚运会才普及）
    至于说打电话给干哥，人家要学习、要处对象、还要去外交部当编外工作人员。
    她这个当干妹妹的不能那么没有眼力见。
    那就有预约的时间坐黑的，没有又懒得等黑的开过来，就坐公交车吧。
    而且，如今三轮车也开始出现，懒得走到公交站台，就坐三轮车吧。或者进一点的地方直接坐三轮车。
    这应该算是解放前黄包车的替代品吧。
    就是冬天坐，得穿扎实些。
    唉，她最近俩月生意顺利，能净入五六万。真的是有些飘了！
    天气刚冷，一冲动买了一台柜式空调。这又想买小轿车了。
    她的电器行还没有足够进货的资金，旅行社也还没有足够的商务车。废品站的小四合院还没买下来呢。
    买那台空调，好像有些对从前物质极度匮乏的一种报复性消费。
    但确实买了，日子舒坦得多。也不后悔！
    中午吃饭的时候，说起漂亮国的人提前消费，常志远道：“这个不适合华国国情。而且，提前消费，容易掉进消费主义的陷阱。”
    他瞅瞅于朵和常安、常宁，这仨倒是都挺舍得，一人买了一台8000多的柜式空调。
    至于常家，他们是做了个壁炉。这会儿正烧着，屋子里也很暖和。
    问于朵，她说她是租的房子，不能随意改动。
    而且，也没地儿砌个壁炉出来，还得有烟囱呢。
    要弄壁炉只能像他们这里一样，是修建的时候就都做好了。
    至于常宁和常安，直接就说不想为此破坏四合院的结构。
    行吧，说起来，他们三兄妹都是自己挣钱自己花的。不是动用的家里的钱。
    而且也不是提前消费。
    他这个当家长的，好像都没法教育他们。
    让他们节约，但人家仨都能挣啊。能挣才敢花！
    能挣都不让花，要影响挣钱的积极性的。
    不过，于朵的消费观念随着收入暴增，也是受了常安不少影响啊。
    常安那一屋子的进口电器，价值几万了。
    但是他是漂亮国的消费观，就觉得一两万刀的花销不算什么。住着舒服最好！
    常志远问道：“听说，你们仨都想买四合院啊？”
    常安点头，“我一直想买，就是没遇上合适的。”
    太小的他肯定看不上，他还想弄成个聚会的地儿呢。至少要三进才够。
    常宁道：“我倒是还想再买两个，收租、待涨。但小顾那里答应等他的机器能运回来了，给我30%的股份。我得留着购买股份的钱，和借给他买机器的钱。”
    小顾如今一个月挣三万，一年攒35万应该不成问题。
    可能不用借太多钱了。但借钱是分给他股份的前提，他得把钱备着。
    所以再要买四合院，就有些吃力。
    于朵道：“我想买废品站所在地那个小四合院。建筑加庭院差不多160平，只有一进。”
    如果遇上干哥那样的四合院也想买。另外华侨公寓如果有房子出手，也想买一套。
    啧，她的资金缺口其实还是好大啊。
    干爹虽然没批评他们买空调的事，但其实也是在提点他们钱得花在刀刃上吧。
    她现在好像真有点穷人乍富后的心态。
    不能再这么花了，先把生意上的资金缺口补齐再说。
    周一，于凌先去办了房屋过户，银货两讫。然后下午拿着新鲜出炉的房本给自己办了新的户口簿。
    这回她自己就是户主，一个人的户口簿。
    以后要用，就不必再去找大哥拿了。
    她是户主哎，一家之主。这种感觉很好，不用再被户主安排她的命运了。
    譬如十一年前，爸爸是户主，他决定让自己下乡插队，她就不能不去。
    办好了这两件事，她把户口簿给大哥拿过去。
    于凌连本带利还给关大爷的钱，当天就到了于朵的账户。
    关大爷付了2000的尾款，算下来还差她3000多。
    有了这个空调，老头子觉得日子好过多了。
    他也是听说集体供暖供不到平房，只供给楼房，才咬咬牙买的。
    人上了年纪，就怕冷！
    他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于凌买房的事。
    她拿和还户口簿，大杂院的人肯定都注意到了的。尤其她还去和吴大妈说了一声，自己的户口迁出去了。
    这事儿自然就传开了。
    这件事刺激到的不只是于承两口子而已。
    房子，那是在国有大厂干了一定年限，才有机会分到手的。
    关大爷吃了晚饭，混身暖洋洋的。而且空调也需要休息，所以就关一会儿，也给屋里换换气。他坐在屋檐下听房客们说话。
    钱小南听到于凌买房的消息，端着热水杯也有点发愣。
    大杂院的人议论纷纷的，“听说团结湖小区一套房将近一万呢。天啊，于凌也太能挣钱了。都说于朵厉害，但于朵也没能买上自己的房子啊。”
    钱
    小南心道：我老板一台空调就花了8000多！
    关大爷也买了，但大杂院的人真没想到这么贵。
    电视机、洗衣机、冰箱这些也贵，但是几百块、一千多也能买到。
    他们以为空调可能也差不多。
    前面三样大件电器，大杂院的人可能还关注过。柜式空调是真没关注。
    于朵的电器行都没有卖的。百货公司也没看到过。
    钱小南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既然大杂院的人不清楚，她也就没有讲。
    议论还在继续，有人道：“于凌好像离了婚，还没有找对象吧？”
    关大爷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想介绍人去吃软饭啊？”
    “关大爷，不要说那么难听嘛。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好命，祖上传下来一套两进四合院。翘着脚什么都不用做，一年收2000多的房租。现在好多人都没安置好工作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79节

    关大爷道：“于小二不会扶贫的。而且她现在在广州，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她见的世面可多了！一个去年就回京了，至今还找不到工作的男人，她能看得上？”
    “可我那侄儿还是童男子啊，没结过婚的。”
    关大爷撇撇嘴道：“童男子很值钱么？”
    “那照你这么说，一定要找个比自己强的。那很多这种能挣钱的女的，岂不是都不好找？尤其于凌还离过婚的。”
    关大爷道：“你不认得那样的人，不代表没有。”
    算了，不讲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于凌今晚就在这边住，还是住在于朵的废品站。
    这会儿就连废品站的人都震惊于她直接买了一套房。
    于凌对吴珍道：“回头收拾好了，你随时要喝水、上厕所都直接过来。”
    吴珍点头，“嗯。不过我不去了，换小董去。”
    “哦，他也可以来。”
    如今再去团结湖小区坐着收废品有些冻人了。
    吴珍好歹是站长，便给自己换回来坐办公室了。有人送东西上门，她再出去过个秤就好。
    她道：“小老板许我们的二手小四轮，终于可以兑现了。她之前让我去找。结果我刚才打电话过去和她说找到合适的了，她居然把这笔支出给忘了。”
    有了小四轮，就可以坐在驾驶室里。不用风吹日晒雨淋等着废品被送来。
    不过，只有一辆，不管是出去收废品的三个人，还是专门负责送货的两个，估计都想要啊。
    小老板说先尽着去山东送货的人用。买回来让送货员尽快学会开车，然后去考驾驶证。
    于凌道：“她把这笔支出忘了？”
    那不会把钱拿去买空调了吧？
    于朵还真是把二手小四轮的事儿给忘了。刚才接到吴珍的电话，她整个人都有点懵。
    到元旦攒下五万，三万多要买商务车，就剩下一万出头。幸好还够买二手小四轮。
    刚刚好够！
    她的危机感一下子就上来了。哪哪都需要用钱，她居然还敢花8000多买了一台空调机。
    幸好1980的除夕是2月15号哦。如果是1月，她去樱花国的花销就很紧了。
    好险！差点因为一时贪图享受，搞得买不了二手小四轮了。
    这大冬天的让人家送货员骑着三轮车往返800多公里去送货，那真的是不人道啊。
    于朵找了一个小本子出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以后把所有的大事都记下来。这样就不至于再出现忘事儿的情况了。
    小兰过来敲门，“于朵，出来吃晚饭了。”
    “哦，来了。”
    今天干爹打电话喊她过来吃晚饭，不知道有什么事。
    饭桌上，常志远道：“于朵、常宁，你们旅行社雇佣的人不要太多了。有人去上头告状，说这也是一种剥削。”
    于朵捏筷子的手一紧，“告我？”
    “那倒不是告你们。毕竟你们的旅行社是在给国家挣外汇呢。如今这基本等于政治正确，不会有人针对你们。但还是要注意一下。不是必须的人，尽量就不用了。”
    已经定下了，1980年1月5号到13号，漂亮国防长访华。
    这是建国以来的第一次，破冰之旅。
    这一次国家是迫切想从漂亮国手里买或者租先进的军事设备。
    所以，外汇的重要性被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重要地位。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都不会去告于朵涉外旅行社的状。
    于朵心头这才一松，“哦，我知道了。”
    旅行社挣外汇，所以没人告。至于废品站，应该是体量太小，没进入某些有心人的眼吧。
    常志远下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被告的不只一个单位，小顾的收音机厂也在其中。他这两三个月，步子迈得有点大。”
    于朵和常宁都朝常志远看了过去。
    “放心，我都知道了，顾老肯定也知道了。”
    常宁道：“不是，光知道有什么用。上头什么态度啊？”
    这事儿可大可小！
    一个不好，他兄弟搞不好又得去劳动改造了。京大的学籍都未必能保得住。
    这以后还能去搞军工研发么？
    他还说这次要去当翻译，跟着接待访华的漂亮国代表团。
    自己前两天还在羡慕他来着。
    这一次国防部、外交部都要参与。不过纯当翻译没找常宁这个编外人员，霍昭倒是要去现场当替补。
    顾朝暮那是翻译、军工双边人才，所以才被特别征召的。
    他已经参与过两个小的军工项目了，属于早就通过了政审的人。
    这怎么情况突然就急转直下了呢？
    第339章
    常志远道：“上头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改革开放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允许试错！但是，太过份、引起了公愤的，肯定也要处理。不过，应该是不会像那十年一样，动不动就有运动了。但具体这次小顾要怎么全身而退，你们直接去问一下情况吧。”
    举报的人直接就给扣了‘剥削’的帽子，这是生怕不能把人整倒啊。
    革命者对待剥削者，一贯的处理方式是什么？
    国外流行吊死在路灯下，或者送上绞刑架。
    但华国一般是不会直接采取物理消灭的方式的。
    连对俘虏的果党高层都是改造灵魂为主。对资本家、地主，也没有直接枪毙。
    最严重的官僚资本家也就是没收财产。
    对民族资本家还进行了四马分肥的方式，给他们分红、赎买产业。
    而且，去年12月召开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是明确提出要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
    至今很多阶层，譬如说那十年最惨的知识分子就好些都不肯相信真的要搞改革开放。
    就为了不让改革开放成为一句空话，也是断然不会直接采取很激进的处理方式的。
    但改革开放进行了一年，除了不信改革开放会进行到底的，还有激烈反对的。
    反对的人，他们也是从公心出发。
    他们担心一切向钱看，会让老百姓道德底线变低，变得唯利是图。以后社会风气变坏，进而可能红旗都要变色。
    所以这样的举报，他们也非常的上心。他们十分关注这次举报事件的后续。
    于朵想了想，“干爹，现在法律在这一块还是空白吧？”
    她仔仔细细看了现行的法律文书。真的，完全没有相关内容。
    现行《宪法》甚至还是那十年颁布，很多东西都有些不合时宜了。
    常志远点头，“是的。”
    这丫头倒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那么在处理的时候，就有转圜的余地了。
    于朵看向干妈，“干妈，吃了晚饭我想和干哥一起回去，看看顾二哥那里是怎么打算的。”
    常宁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顾朝暮现在就在四合院，没回军区大院。
    高敏看看她，拦着不让肯定是不成的。
    这件事其实也不仅关系到小顾。
    处理得
    重了，估计如今以身涉险做生意的人，都会人人自危。摊子肯定会全收了，然后像鹌鹑一样的缩起来。
    那十年，离得还不远呢！
    就算这一次只是枪打出头鸟，法不责众，剩下这些人也会变成惊弓之鸟。
    于朵也是聘用了不少人，月收入很高的啊。
    那个收入让账户余额上百万、还能源源不断从漂亮国常家的公司分红的高敏和常志远都有些咋舌。
    虽然旅行社有‘挣外汇’的免死金牌，这一次算侥幸逃过一劫。
    但那十年，到最后但凡沾点边、或者是捕风捉影的人都牵涉进去了。打击范围非常的大！
    所以这件事跟于朵也是切身利益相关。
    高敏倒不怎么担心常宁，他这个股东没有实际的合约。旅行社公章都没有。
    于朵真出事，肯定不会拉常宁下水。
    但于朵本身，这一次也是有危险的。
    高敏想到这里点头，“行，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你班主任，替你请晚自习的假。”
    于朵自己请假，班主任是不会准的，必须要家长出面才行。
    于朵道：“多请两天吧。”
    她一直以来都在预习功课，就是为了这种特殊时刻用的。
    没想到用在了此时。
    高敏‘嗯’了一声。
    常宁抬起头，“爸，你没喊安哥一起回来。是怕这件事把他吓退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80节

    常志远点点头，“爱国华侨回来投资建厂，也会担心投资环境啊。像那十年，什么都给人没收了。甚至有些小将直接就是□□。”
    所以，这件事最好就是不要闹大。
    不然，好不容易才叫回来的这第一批华侨、华裔或者港澳商人，怕是立即就会收拾包包跑路。
    下一回再想喊人家来，可就不能了。
    他们出国去一说，其他的海外华人、华侨，还有外商，人家也是不会来的了。
    那还怎么搞对外开放？
    如今，知道检举信的暂时就内部一些高层。社会上都不知道这件事。
    于朵这回应该是靠着‘挣外汇’躲过了这一劫。
    而长安，虽然他的生活方式完全就是资本主义的。但顶着华侨的名头也不会有人一开始就对他上纲上线。
    再说他的厂还是和政府合办的。所以政府不遗余力的帮他往火车上推销，跟铁道路都是签了合同的。
    现在一切都要看小顾他们这一批人的处理结果。
    处理不好，就是他出面，估计都留不下常安和常乐。
    这俩小子早有准备，香港、樱花国，他都准备了签证。有事随时准备跑路。
    常宁表情严肃地对于朵道：“赶紧吃饭。”
    于朵点头，把菜夹到碗里扒拉起饭菜。
    高敏道：“你们俩都慢点吃，不急在这几分钟。”
    她给两人打了两碗汤晾着，以便他们吃完可以直接喝。又用公筷给他们夹肉、夹菜。
    常宁和于朵吃完饭，一起驱车回常宁的四合院。
    于朵坐上副驾驶位，系安全带。
    大半年前她对于做生意这个事还有些怯，就是生怕再出现抓投机倒把的、或者被说是剥削了工人的剩余价值。
    后来一直没事，兜里的钱倒是越来越多，渐渐的胆就大起来。毕竟她没自己直接遭过殃。
    不像关大爷这三十年被斗争的经验十分丰富。一直显得有些畏首畏尾的。
    但着实没想到，认识的人里第一个出事的竟然会是顾朝暮。
    接下来她的三个生意还能继续做么？
    旅行社那边应该没问题，电器行和废品站呢？
    不过，再到黑市去兑换，或者是全部在黑市兑换肯定行不通了。
    在黑市兑换，银行不能直接拿到。
    今后她得把大头拿去银行兑换人民币了。一下子少了好大一笔收入，一个月少大几千近万呢。
    不过这个事先放一放，先去问问顾二哥这次打算怎么脱身吧。
    如果不能顺利脱身，后果恐怕还有些严重。
    这会儿顾朝暮也有些震惊。怎么就点名道姓举报到他头上了？
    是什么人干的？他碍着谁了？
    嗯，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此刻怎么从这个举报事件里脱身。
    顾朝暮可再不想去劳改了。他还有很远大的前程呢。
    顾老爷子站在他置办的柜式空调前问道：“就这玩意儿八千多？”
    八千多，就是如今他一年也挣不到。有些福利不能折现嘛。
    顾朝暮点头，“爷爷，您怎么知道的？”
    “举报信上说的，说你生活奢靡、挥霍无度。这是非买不可的么？你这就是授人以柄嘛。”
    顾朝暮道：“我这儿是办公室，那么多人办公。又不像东西长安街那些机关，有集体供暖。开着空调才好干活啊，不然那爪子都要冷木。还怎么做事？而且，我又不是坑蒙拐骗，这也是辛辛苦苦挣的钱。”
    这是出内奸了，还是一直有人盯着他啊？
    举报人肯定是问不出来了，历来就有保护举报人的传统。
    但想想有些不寒而栗啊，暗中有人这么盯着。
    顾老爷子住的疗养院、以前上班的办公室肯定都是有集体供暖的。疗养院还有温泉。
    他的苏式小别墅也有壁炉。照搬的老大哥的建筑模式，肯定少不了取暖设备，
    他问道：“那你给工人上班的地方准备空调了么？”
    “没那么多钱，但我给车间都弄了小炉子取暖。也准备下一步购置，不过得等机器设备到手之后。爷爷，上头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理啊？”
    他的工人都是靠手工作业，保持室内温暖，手能自如的操作非常重要。
    肯定不会忽视了取暖。但要给车间里全部配上柜式空调不现实。
    顾老爷子道：“目前还没有明确的处理意见出来。反正还没人来抓你，先稳住！”
    “那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只能干等着么？我总得申辩一下吧。”
    顾老爷子点头，“嗯，你写个申辩的材料吧。不急，先吃晚饭，吃过再说。”
    顾朝暮看爷爷还挺稳得起，心头稍微安定了些。
    怎么都不至于再像那十年了，而且他也是响应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号召嘛。
    大姑顾娉和爷爷一起回来了，这会儿就在张罗晚饭。
    见他们谈得差不多了，便把饭菜端了进来。
    老爷子本来就要回北京的，漂亮国防长访华的时间都订下来了，就在20天后。
    临行行接到一个电话，脸色十分严峻。
    挂了电话就说了句‘这小子步子迈大了啊’，然后就让疗养院的人安排了车送他们回来。
    因为是原本就定好的行程，只是提前了两天，倒是没惊动什么人。
    也没回军区大院，直接奔这儿来了。说是这几天暂时就住在这边。
    顾娉就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女儿在这里的房间。回头周日嘉慧过来，她们母女一起住也行。
    路上她就问过了，“爸，这件事要不要知会一声二弟和思嘉？”
    “先不用。”
    自家老子没透露消息，旁人肯定不会巴巴的去和顾占林说。谁都以为他老子会同他讲啊。
    所以顾朝暮父母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
    端起饭碗，顾老爷子道：“小暮，你的人手不要再扩充了。”
    顾朝暮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再扩充。之前是这么想的：回头机器设备回来了，需要的人手肯定就要减少。这段时间销量好，那就加班、多招募勤工俭学的物理系学生。不然，到时候机器设备回来了，再削减人数就很麻烦。”
    他要削减也只能削减勤工俭学的物理系学生。他招兼职已经不限于京大了，北京各所大学的物理系学生都在收。
    这些人被削减了，不会断生计。国家和学校要给他们发生活补助的。
    但好不容易找到工作的工人，那就轻易削减不得。
    爷爷让他不要再扩充，没让他削减人数，看来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顾朝暮把疑问问出来。
    顾老爷子道：“
    现在外头因为不能解决适龄人口就业的问题，本来治安就不大好了。对工人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就是现在出了状况，也不能这么一刀切。这是要出大问题的！”
    爷孙俩正吃着呢，电话响了。
    顾朝暮过去接起来，一听到那边的声音就皱了皱眉头，“小姑——”
    那次被哄过去跟人相亲之后，他就没再理会过小姑。但这个节骨眼她忽然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听到风声了。
    毕竟小姑的公爹也不是一般人物。
    第340章
    顾婷在那边道：“小暮，你搞什么名堂啊？你缺钱你和小姑说啊，小姑自己紧一点，也会顾着你。现在你让人告了，直接告到最上头去了。现在要如何是好？你到底知不知道轻重缓急啊？你又不是那种过不下去的地主、资本家后人，没有其他出路了。你有这样的家庭背景，还有远大前程。你这么做这是要连累全家人的。”
    幸亏这小子之前犯轴，不肯和周医生的女儿处对象。
    不然自己现在更得受埋怨。
    顾朝暮这会儿正心烦意乱呢，听到她的话道：“小姑，就算是诛九族，你这个早就出嫁了的姑姑也不受影响的。何况我党还不讲这个。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实在不行，你站出来和我划清界限好了。”
    他直接把顾婷的电话给挂了。想了想，干脆把话筒拿了起来放着。省得又打过来了！
    这会儿帮不上一点忙，只会嚷嚷。听着真是让人更加的心烦。
    他懒得听！
    顾老爷子看得一愣，你小子对你小姑这么大意见？
    现在出事了，她担心你、担心顾家。就算说话难听一些，也不至于直接这么怼，还把电话给挂了吧。
    他问道：“你小姑怎么得罪你了？”
    顾朝暮道：“她拿我去讨好领导，不打声招呼骗我去和她们领导女儿相亲。爷爷，这个现在不重要了，咱们还是说这次我被举报的事儿吧。我不知道这个说明情况的材料怎么写啊。”
    这要怎么写，才能摆脱这个‘剥削’的罪名啊？
    这罪名扣脑袋上，回头给他下成结论记在档案上，他还能等来结论撤销的一天么？
    顶着这个名头，对他的学业还有想从事的军工研发事业有多大的影响？
    会不会大到又不能上学，不能做想做的事了？
    想到这些，他也不是一点后悔没有。
    还有，他会不会连累爷爷和爸爸？
    他承认，他一来是因为买机器设备很缺钱，二来是随着收入暴涨，脚步是迈得大了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81节

    那谁跟钱也没仇啊！
    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没有钱，他连供着林技术员在外头打黑工‘偷师’都做不到。
    这么大好的赚钱机会，谁能不受诱惑？
    刚得知自己竟然被告到最上头了，他也有点害怕的。
    毕竟，他是那十年的亲历者。
    顾老爷子道：“你不知道怎么写，我知道啊？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呢。这又不是公文，还有范本。你先构思吧，不是说常宁和于朵一会儿就到么，你和他们商量一下。你写得真诚一些就好。不用想着投谁所好。”
    以前打仗的时候，他也背过处分的。真正能打仗的人，哪个还没点在战场上随机应变的时候啦？
    鬼子扫荡那阵，补给困难。他也带着队伍做过买卖、自给自足。
    他不是个完全听话的下属，所以不觉得被人告一状太严重。
    别说只是写材料，就是写检讨又怎么了？他也不是没写过。
    不过，小暮这小子胆确实有点肥。这才做半年生意吧，他就敢把不只迈这么大了。招募那么多工人！
    而且花钱的胆也大。买八千多的空调，有点过了。这个数让外头的老百姓听到，还不得吓到啊？
    所以，他不会太早就给透底的。
    顾娉早就听女儿说了妹妹干的好事，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这会儿忍不住问道：“于朵的生意做得也不小吧，她没事么？”
    顾朝暮摇头，“她没事。”
    顾老爷子道：“于朵挣的是外汇，如今国家最最紧缺的。而且她还是从外国人的手里挣的。这个写举报信的人，很清楚政策和形势。这一次的举报名单上没有于朵的名字。”
    顾娉点点头，“哦。”
    常宁的车开到，直接停在了侧门的位置。然后就下车和于朵一起进去。
    这边刚吃完，大姑收拾了下去。
    她看到常宁和于朵，“他们爷俩在书房，进去吧。”
    常宁和于朵点头，“好的，顾大姑。”
    两人直奔书房，在正房客厅的位置看到了柜式空调。
    于朵小声道：“我们现在买这个，好像确实张扬了一点。”
    常宁道：“人家的落脚点主要是剥削。如今老百姓有了点小钱，也愿意买些电器方便生活。不然你生意怎么那么好？”
    所以，指责买电器享受，根本就不是重点。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到书房，看到顾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他俩赶紧问好，“顾爷爷好——”
    顾老爷子点点头，“坐吧。正说到要写一封说明情况的材料。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而且你们仨还比臭皮匠的水平高些，集思广益吧。”
    这会儿事情紧急，于朵和常宁也顾不上客套，便在近旁沙发上坐了下来。
    顾朝暮拿出了钢笔和本子，一时还没找好从哪里切入。
    于朵道：“我来的路上也想了想，的确是写一份材料好些。不过，既然是说你剥削。要不，到车间拍几张照片？不要摆拍，就不打招呼，去拍真实的一面。看看你工人的工作状态是什么样的。”
    听说加班工资加上，一个月拿200左右呢。
    如今工人的平均月收入60左右，把农民等其他行业都算上，35左右。
    所以，普通工人能拿到200左右，一些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岗位能拿到300左右。
    于朵相信这些工人的精神状态是很好的。就算是累，也是累并快乐着。
    他们比工人和农民的平均收入高多了。更不要说如今全国还有千万人口，找不到工作。
    顾朝暮点头，“这个可以。”
    他拿起话筒给厂里打过去，让刘哥去车间多拍几张，“务必要真实！把我们食堂的饭菜和大家伙吃饭的场景拍下来也行。”
    这会儿正好是吃饭的时候。
    于朵继续道：“顾爷爷，我们办厂，至少是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的。这对社会治安是有帮助的吧。”
    顾老爷子点头，“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
    常宁道：“对啊，而且一旦给我们发营业执照，我们会依法纳税的。商税应该比收到的农业税多吧，只要彻底放开一切桎梏。”
    都给发营业
    执照了，也就等于把经商合法摆到台面上了。
    历史上只要是纳税的行业，那就是受国家保护的。
    顾朝暮的思路渐渐打开，开始书写起来。
    从他最初在农场偷偷组装收音机卖写起。最后把他派了人去樱花国偷学技术都写上了。
    樱花国人的现行观念，他们只通过卖小电器给华国人，相关行业都可以再红火几十年。
    因为，华国人多啊！十亿人口，这是多么大的一个市场！
    凭什么让他们赚这个钱啊，欺我堂堂中华无人么？
    就譬如这空调，因为我们没有相关技术，他们就敢卖这么高的价格。
    而其他华国已经初步掌握了相关技术的电器，就能通过技术的一步步进步，把进口货的价格打下来。
    有国产的了，老百姓的选择就多了。更多人更倾向于买实惠的。
    那么进口货为了有竞争力，就不得不在价格上有所让步。
    他就是想通过学习和摸索，掌握生产更先进收音机的技术，把樱花国产的收音机的价格打下来。
    他边写，边和常宁、于朵商量。
    期间顾老爷子一直听着，也没有打断他们。
    他从这三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勃勃的生气。这是正好赶上改革开放的一代人！
    而且，他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啊。
    凭什么把这个钱给樱花国的人赚，我们为什么不自己赚啊？
    我们又不是钱多得花不完，雇樱花国的人来干活了。
    顾娉切了水果端进来。
    她放到常宁和于朵中间的茶几上，“来，于朵、常宁，吃点水果。你们吃过晚饭应该有半小时以上了。”
    “谢谢顾大姑。”
    顾娉又去给老爷子把手里的茶水续上，然后端过来。自己也坐下听他们说。
    顾老爷子听到后面，“你小子，你还想把进口机器设备的事趁机敲定啊？”
    他是知道顾朝暮想买机器，现在没法办进口手续的。
    臭小子找过他想办法。
    但这个事儿不那么好办，他也不能确保国资看到代购回来的那些设备，还愿意交给小暮的厂。
    顾朝暮得知自己让人告了，一开始其实也是有些慌乱的。
    但慢慢捋清思路，越是和常宁、于朵商讨，他越是觉得改革开放这件事不会戛然而止。
    现在不让他们做生意，那就是仇者快、亲者痛啊。
    我们已经耽搁了整整十年了，现在已经差了发达国家几十年。还不奋起直追？
    至于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会不会搞得人人唯利是图，内因起决定作用。
    这会儿爷爷这么问，他道：“我觉得邓公既然敢搞改革开放，就是下定了决心。”
    “但你也别指望能特批你去进口机器设备。”
    于朵看一眼顾朝暮，又看一眼顾爷爷。
    她觉得顾朝暮是在试探顾爷爷知不知道上头的确切态度。
    或者说试探顾爷爷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
    现在其实已经试出来了。这一回，应该不会抓他去坐牢的。
    顾爷爷显然很快也反应过来了，“邓公确实是性格坚毅的领导人。他说试错，就会容许人错。其实在小暮你们这批人被告发之前，上头就注意到了商人雇佣的工人在增多，商人的收入在急剧增加等情况。但和对待小岗村那十八个村干部一样，他说，‘先看两年再说’！所以，我也觉得你这次应该不至于会被抓起来。但你们悠着点，不要急于扩张。现在反对的声浪还很大。你们就按自己的思路写吧，还是那句话，要真诚！我看《新闻联播》去了。”
    他说完就起身和顾娉去搁着彩色电视的房间了。
    于朵也早买得起电视了。她不买是因为她是高中生，怕沉迷于电视。
    三个人站起来，目送顾爷爷出去。
    常宁道：“老爷子准备在这里住下啊？”
    顾朝暮点头，“把正房的那个房间给他铺上就行。我就在旁边加一张钢丝床睡。”
    这样老爷子有什么需求，他可以随时照应。以前在农场，他们爷孙就这么住的。
    不抓就好！
    不过，“不知道我这次还能不能去出席外事活动了。”
    只是不抓，那是留着察看。如果能照原计划出席外事活动，那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于朵看干哥好像知道是什么外事活动，但他们没说她肯定就不问了。
    外事活动呢，不能太好奇了。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阵，针对今后还要不要继续做生意。
    顾朝暮道：“爷爷说对工人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所以这个厂我还会继续开。”
    第341章
    于朵道：“嗯，我也不想收摊子。”
    一天能挣上千，谁能舍得？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82节

    但如今确实的很关键的时刻。今后的路往哪里走，可以说都可以从这件事窥斑见豹。
    很多事，不是他们这个层面能决定的。
    眼看天不早了，但这份情况说明还不够完善。
    顾朝暮道：“明天我再继续。你们……”
    “我让干妈帮我请假了，就说家里有事。先请了两天的。明天我们再过来一起斟酌吧。”
    这份情况说明要交到上头去的，肯定得慎之又慎。
    初稿都还不够完善，明天肯定继续。
    常宁和于朵同顾老爷子、顾大姑打了个招呼，便从侧门出去了。
    再过一户人家，就是常宁的四合院。这肯定是不用送的。
    不过顾朝暮还是把他们送到了侧门。
    于朵道：“我们现在，算不算一根绳上的蚂蚱啊？”
    顾朝暮哪怕有些心烦，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算！我就是那只出头鸟。”
    他确实是这两三个月步子迈得有点大。但这一关不管是谁被抓出来，估计都是唇亡齿寒。
    常宁和于朵正要离开，就听到汽车的声音，有人来了。
    再看一看，把轿车开进巷子的可不正是秦东野和齐全。
    他们估计也是得到消息了。
    毕竟他们两家的老爷子也不是吃干饭的。而且，他们也在做生意呢。
    常宁道：“在这边说得晚了，怕影响顾爷爷休息。要不，都上我那边去？”
    他那边没老人家，而且前头两进也是他的。
    第一进这会儿没人，第二进也一样。狄见欢下午给学生上了英语课就走了。
    常安那里没得着消息。他和保姆都还在京郊的厂子里。
    秦东野点头道：“行，我把车也开过去。”
    停在巷子里有些挡路，常宁那边有停车的坝子。
    他开过去，就和常宁的车并排放着。这个位置平时是常安在用。
    五个人走到第三进，于朵拿着果盘去开冰箱。
    她拿了些水果、北冰洋汽水、崂山矿泉水还有稻香村的糕点出来。
    秦东野站在刚打开的柜式空调前看着。
    “我打听过价格，楞没舍得。”
    他那里人气起来了些，但上个月进账也就四千。利润倒是有五成左右。
    可一台八千多，真没舍得。
    于是组织人手把之前堵了的壁炉又通上了。
    他租的那里也是苏式小别墅。寻常的华国房子倒是没壁炉。
    外交部大院的房子有，那是因为里头本来就比别处西化。
    于朵道：“连你都不舍得，那北京能舍得的人家真的不多。所以我直接没进货，只挂了个可以代购的牌子。”
    常宁道：“这次的事，空调的事儿应该不是个重点吧。”
    顾朝暮道：“的确不是重点，重点是说我剥削工人了。但花钱买这么贵的空调享受，也是一个批判的方向。毕竟，我们一贯是强调勤俭节约的。这么做会被认为是要带坏社会风气。”
    买一台柜式空调，和买一套团结湖小区的房子花费相当。但前者在很多人看来就是浪费，后者则是正常花费。
    至于空调是不是马上就能用上，并创造价值不在考虑范围内。
    于朵和常安、常宁买空调是为了自己享受。但顾朝暮更多是为了办公室的人手脚麻利，能提高工作效率。
    如今99.99%的人接受不了这样的高消费。就觉得冷就冷点嘛，硬捱就是了。
    那么多年都捱过来了。
    于朵把吃的、喝的摆上，“挣了钱，却要被限制消费，那挣钱的动力真的要打折扣的。”
    她真的很喜欢像常安哥那样花钱。她还有很多大件想买呢。
    是，她就是以前穷狠了，就好像弹簧被压狠了一般。反弹起来就特别的猛！
    如果改革开放就这么半途而废，别说老蔡心向西方，她也会心向西方。
    她能挣钱，凭什么不让她随心所欲的花用？
    秦东野和齐全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不为了花钱花得更痛快，干嘛操这个心做生意？
    他们如果想在机关单位混个位置，看报纸、喝茶，到时候领工资，又不是没有门路。
    秦东野对顾朝暮道：“如果这次你真的被作为典型整倒了，我们在座一个都跑不掉。”
    齐全道：“情况知道得这么清楚，怕是咱们身边的人吧？”
    几人面面相觑，估计是的。
    是什么人见不得他们这样挣大钱、高消费吧。
    顾朝暮道：“如今，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让这件事能够翻篇，至少也得悬
    搁起来。让大家伙的生意可以继续。我估计，多半是匿名举报。”
    齐全道：“太不是个东西了！我最恨这种背后举报人的了。好不容易那十年眼瞅着要彻底翻篇了，又干这种事。”
    秦东野指指第二进院子问常宁，“你那堂哥，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常宁道：“现在上头态度还不明确，哪敢就让他知道？”
    但如果真的又要变天，肯定还是得让两个堂哥知道，然后有机会溜之大吉。
    这么说来，他家老头子的调动、升迁不会有影响吧？
    这一步要是再耽误了，那就很难再跟上一层楼了啊。
    秦东野道：“如果上头想留他们就好办。”
    要他说，不如让常宁这个堂兄听到点风声，干脆跑路算了。
    这比内部的人说什么管用。
    不过看常宁这个样子，显然觉得还不用走到那一步。他和常宁不是太熟络，就没有多说什么。
    说话间，电话铃声响了。
    常宁去接起来，是狄见欢打的。
    “我刚到你家来，常叔叔和常婶婶说你和于朵找顾朝暮去了。又给你的四合院打电话，没人接。我正想着这一次再没人接，我就打到顾朝暮那边去。”
    常宁道：“你也是听到风声了吧。暂时还没事儿，也没人上门要抓小顾。他现在正准备写一个情况说明叫上去。”
    “那，我明早过来看看。”
    狄见欢也是名下有生意的，自然比较关心这一次的事件。
    不过，他们讨论了一番也是无果。这件事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应对，一切看上头到底要不要将改革和开放进行到底了。
    稍后，秦东野和齐全开车回去军区大院。
    他们前段时间就已经干脆在俱乐部铺了床住下了。但这一次的事，各家老爷子都有些着急。
    今天要把他们一伙人召回去。
    于朵送客的时候道：“俱乐部明天正常开门么？”
    秦东野看看她，“你明下午还准备来上课啊？”
    今天下午于朵不知情，她是去上了散打课然后才到外交部大院的。
    她点头，“是啊。”
    秦东野道：“你的生意照做不误？”这小丫头心理素质好啊，比他还强。
    于朵道：“这会儿把工人再推向社会，我觉得不是什么好应对。能提供工作岗位，这绝对是我们的一个用处。明天我还要到机场去接一个从樱花国回返的下属呢。”
    原本是让老蔡去接蓝天就好。但既然她假都请了，她也一道去吧。
    秦东野道：“行，既然你都干照做不误，我们俱乐部也正常上课。”
    他的俱乐部如今体量也很小，肯定比顾朝暮小多了。所以才没有被举报。
    不然他那里，西餐、泡澡、按摩……什么都有。
    真要说什么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他那里肯定算啊。
    而且，于朵说得有理。
    现在国家第一大难题是缺钱，第二大难题就是那么多适龄青年，提供不了足够的工作岗位。
    前头一二十年，可以把他们打发到农村去上山下乡。
    但现在农村都在搞包产到户的试验了，农民个人显然是不肯接纳知青的。
    所以，他们才觉得自己做生意提供工作岗位，应该是有功无过啊。
    而且这一年虽然没有大鸣大放，但国家默默地放开了很多以前垄断的资源，这摆明了是在实际上支持商业发展。
    不然他们胆子也不会这么大起来。
    秦东野他们开车走了，顾朝暮也回了自己小院那边。
    送走了人，常宁回自己房间。于朵估着他会用分机和狄见欢煲电话粥。
    她则在西厢房放洗澡水，在浴缸里泡得舒舒服服、暖暖和和的才上床。
    这浴缸是新的，只有她用过。
    第二天六点半，于朵听到闹铃就起床了。
    她已经和吴娴一起在x中操场跑了三天步了。
    当然，吴娴是每天跑3000米，于朵暂时是800、1200、1200。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83节

    她不想下次再从800跑起，所以准备今天去京大的体育场跑1600米。
    穿上运动服出去，遇上了同样一身运动服、脖子上达一条白毛巾的顾朝暮。
    他是每天早上都要去运动的。没办法，从小老爷子把他当自己的兵带。
    哪怕是劳动改造的年月，都是风雨无阻的运动。每一次都是‘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
    这样的教育方式下，他连嘴都不敢顶。
    只能跑了步，再去伺候母猪、小猪。
    倒是常宁没有这个烦恼，常志远自己也是少爷出身的，不是爱劳动的。
    在农场每天干那么多活，可不舍得再折腾儿子了。
    见到于朵一时顾朝暮有些惊讶，“你起这么早啊？”
    于朵有些汗颜，“才开始几天。”
    是教官建议她练跑步的，说是对体能很有帮助。但其实她应该是觉得打不过就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两人便结伴一起。
    京大这么大，其实都不用非得去体育场了。
    两人并行在大道上慢跑着。
    于朵道：“我觉得改革开放肯定会进行下去的。50年代中期，主席和总理就做过对外开放的努力。只不过是因为被漂亮国封锁，后来又和老大哥闹翻没能成功。如今好不容易时机成熟，邓公应该不会改了初衷。另外，以前咱们可以关起国门夜郎自大。这几年其实也不少人出国去，带回很多资讯。明知道我们比人家的发展慢了几十年，我想最高层没有心思再让老百姓内耗。现在正是要奋起直追的时候呢。”
    顾朝暮点头，“我也是你这么想的。不然怎么会想着把收音机厂做大，还让老林去樱花国偷师、买现金的机器设备呢。这个事吧，我觉得曲折会有，但应该不至于就此折戟。哎，我要是真的被关起来了，你来看我么？”
    “来，一定来。”
    顾朝暮露出笑容，“我昨天想了最坏的情况，应该就是被关进监狱。肯定不至于就枪毙我。那坐监狱而已，我也不是没坐过。我可以一边坐监狱，一边自学。争取成为被征召的特殊人才。”
    只要他是有用之才，相关部门肯定会让他有机会奉献的。
    第342章
    两个人跑了20分钟就回去了。这自然是迁就于朵的体力。
    然后一道去食堂买早饭。
    买回去之后，于朵在厨房把包子、馒头重新蒸热，又煮了三个鸡蛋。
    然后小米粥也在锅里热一下。这个天气，带回来路上风一吹就冷了。
    把蜂窝煤上备着水的锑锅端开的体力活儿，是顾朝暮的。
    于朵只负责轻省一些的活儿。
    两人正忙活着，常宁起来了。在对面的屋檐下看着他们，欲言又止。
    于朵道：“干哥，狄见欢过来吃早饭么？”
    要过来吃的话，她再添一个鸡蛋下锅，趁着水还没有烧开。
    包子、馒头她是买的有多的。
    “不至于来这么早哦，不用管她。”真来了，让她自己下面吃就是了。
    常宁说完去盥洗室洗漱，然后过来和他们一起吃早饭。
    果然吃过也没见狄见欢过来。这会儿才七点半，还早呢。
    于朵给蔡成打电话，让他过来这边接一下她。
    蔡成道：“不是，你还特地去接啊？”
    “老蔡，出事儿了。你过来咱们再说。”
    蔡成道：“哦，好的。”
    等于朵挂断电话，顾朝暮道：“我和你一起去接蓝天吧。怎么说也是为了我厂里的事。”
    “你不急着写情况说明了？”
    顾朝暮道：“我出去一趟，换换心情，调整一下。人又不是机器，我这心头恐慌、担忧、不服什么心绪都有。先放一放！既然不是马上来抓我，去一趟机场，把心绪调整好再回来。”
    他吃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一个鸡蛋，一碗小米粥，半碟榨菜。
    然后拿上买的早饭先回自己那边去。
    这会儿爷爷和大姑应该才起来。他给他们把早饭热上，正好洗漱了吃。
    于朵点头，“那行，到时候叫你。”
    常宁想了下，一会儿狄见欢该过来了。反正还有老蔡，他们也不算是孤男寡女一道。
    就是今早跑步，京大校内的人多着呢。
    所以，他明天也不用爬起来作陪。不过，这俩这么接触下去，真能保持得了距离？
    算了，顺其自然吧。
    顾朝暮回去，确实他爷爷和大姑刚起来。
    顾娉道：“你这倒真是风雨无阻了。遇上了这样的事，今天还如常起来晨练。”
    顾朝暮道：“没抓我，证明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嘛。”
    他麻利的把该热的热上，然后就听到正房里的电话响了。
    顾老爷子就近接了起来，“喂？”
    那边道：“爸，爸您在小暮那儿啊？”
    是顾占林打过来的。他也是今早起来晨练，遇上书记关心的问他‘你儿子没事吧’。
    然后他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回应了几句，然后就回家打电话了。
    这会儿赵思嘉刚起来，正在做早饭。
    自从他上次电话里怼了顾婷，赵思嘉对他好了不少。
    嗯，上次儿子把他的枕头、被子抱到主卧。儿子走了，赵思嘉也没把他撵出去。
    如今两人的关系终于正常些了。
    顾老爷子道：“是啊，我和你姐都在他这儿。他这也是租了一个小院，差不多200平。还是够住的！”
    他昨天还享受了下那台空调。那么贵，买都买了，不用才是浪费。
    嗯，一分价钱一分货，确实还蛮好用的。比他们办公室用的暖气效果好多了。
    顾占林听到自家老头在儿子那里，而且这会儿讲话还气定神闲的，自己心头也安稳了些。
    “爸，这次的事情严重么？”
    “当然严重啊，很多人等着抓改革的把柄。咱家小暮这次是站到风口浪尖了。没事，年轻人遇些挫折也不全是坏事。”
    顾占林道：“爸，今时不同往日了。解放前您坐牢那是光荣，甚至那十年去劳动改造、去蹲牛棚是怎么回事，大家心头也是有数的。可如果现在小暮被抓到监狱关起来，这性质不一样。”
    “那照你的意思怎么办？”
    “赶紧向上头说明情况，不要成为改革派和保守派斗争的牺牲品。”
    “嗯，他昨天就开始写了。过两天我给他递上去。”
    顾占林道：“爸，那上头这一次到底是什么态度啊？”
    “放两年再看！如今下海做生意到底好不好，放两年再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顾占林皱眉，“那他这还是成有争议的人了。这是不得不成为改革的排头兵啊。”
    “就让他照自己的规划干呗。不要想得太严重了，除非你怕他连累你。”
    顾占林道：“连不连累的，我也就这一个儿子。而且，我自己都在辖区鼓励那些胆大的在搞服务行业挣钱呢。”
    “那你就更不用怕啦。”
    “我赞同改革开放，也愿意成为先锋。但我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儿子成了牺牲品啊。”
    赵思嘉用托盘端着两碗馄饨出来，“什么牺牲品，小暮怎么了？”
    她把托盘放到桌上，“那边是谁，是咱爸么？”
    顾占林点头，“嗯。”
    赵思嘉想摁成公放，但想到顾占林的用词挺严重的，牺牲品都出来了，又把手缩了回去。
    在顾家长大，虽然她是个知识分子，但基本的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
    于是只是凑到话筒跟前，“爸，小暮没事儿吧？”
    “除死无大事。行了，老子要去吃早饭了，别再叨叨。”
    那边直接挂断了，顾占林和赵思嘉面面相觑。
    是，老爷子一生枪林弹雨，他真的觉得除死无大事。
    但他们是做父母的，哪能安心啊？
    顾占林道：“先吃早饭吧，咱们边吃边说。”
    赵思嘉跟着他坐过去，“我用不用请假回去看看？”
    “你认得经济战线的人么？”
    赵思嘉摇头，她如今成天不问世事，就在少年宫带着小朋友观星。
    她能认识什么经济战线上的人啊？
    哦，除了自家儿子，她就知道于朵也在做生意。还做得蛮大的。
    所以几下吃过，她就给高敏打过去了，“于朵没事儿吧？”
    “她没事儿，我听志远说她这次是托外汇的福。昨晚她和常宁就一去过去四合院。听说几个年轻人在一起商量情况说明怎么写。这会儿欢欢也过去了。这也不是小顾一个人的事儿。他们这些人都急吼吼的就投入改革开放第一线，成了弄潮儿。现在没人能置身事外。”
    赵思嘉道：“怎么就我家小暮一个人被举报了啊？他是不是得罪人了啊？我本来想着他那九年都过出来了，如今20岁，也考上京大了。应该不需要家长在身边照看了。早知道我该留在北京工作的。”
    高敏道：“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了。你家小顾着实是优秀，太显眼了。不要太担心了，老爷子还在呢。真要是情况很危急了，老爷子也会顾着心爱的孙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84节

    “他爸说怕他成了两派斗争的牺牲品。”
    高敏道：“谁不怕？我也怕。于朵卷进去挺深的，而且一开始她做生意还是为了替我凑手术费。然后这孩子的胆子就越来越肥了，跟脱缰野马一样的狂飙而去。她又要强，不用我们的大钱。不然我拿一百万出来也不是大问题啊。”
    赵思嘉道：“跟我们家小暮一样的犟！小暮在农场就偷偷买了材料组装收音机卖了。那会儿是最难的时候，他弄点钱可以让爷爷吃好点也就罢了。你说如今我们家日子还过不下去么？人家非得说适逢其会，不想错过。还说想把收音机的技术搞上去，不让樱花国独美于前。”
    高敏道：“都一样，于朵也跟我说什么先发优势。要趁着外语人才难得，先占领涉外旅游的市场。替国家和自己多挣外汇！”
    两个母亲交流了一番，挂断电话都叹口气。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还是没有吃过亏。
    赵思嘉道：“他现在也不能改弦更张了吧？”
    顾占林摇头，“做人不能首鼠两端。做了改革派，那就一条道走到底。不然，里外不是人！我刚想了一下，这件事咱们先别掺和。老爷子就在他那里住着，肯定不会看着他行差踏错。咱们现在插手，确实也帮不上什么。”
    赵思嘉静默了一会儿道：“以前学校的系主任联系了我两回，问我愿不愿意回去继续教大学物理。我如果回去，肯定比留在这里对儿子的帮助大吧。”
    大学老师的人脉肯定比外地少年宫的辅导员强大啊。
    顾占林道：“你不是不放心我么？你回了北京，那可就天高皇帝远了。”
    赵思嘉道：“你要是有外心，我人在这儿又起什么作用？而且，系主任和我说了那么多，我也不是一点没听进去。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同门师兄呢。我答应他考虑一下的。”
    顾占林道：“我调回京的事，可能这一届真办不成。你如果回北京了，我们就只有两地分居。儿子都20岁了，而且经济领域，我还能有些关联。你在大学教书，真没什么直接关联。你如果愿意继续回学校教书，也不用必须回北京，本地一样缺大学物理老师。”
    赵思嘉的学历是很高的，当年的物理学硕士。博士没读完，那是遇上了那十年。
    如果她愿意，除了最好的那几所大学，都是随便进的。
    “要回去教书，我肯定回母校。哎，先看看这件事怎么解决吧。”
    八点半，蔡成坐着商务车到四合院这边接于朵。
    看到顾朝暮一起去，他一点也没有惊讶。本来蓝天就是受雇于顾朝暮，这才会去樱花国待了两个半月。
    上了车他都还很平静，“小老板，你说
    出事儿了。出了什么事儿啊？”
    于朵道：“有人写举报信把顾二哥和另外几位改革先锋告了，说他们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
    蔡成变了脸色。他当年也是挨过批、戴过尖尖帽的人。
    当然知道这件事可能带来的惊涛骇浪。
    他问顾朝暮，“是单你一个人没事儿，还是名单上的人都没事儿？”
    这个答案很重要啊！
    顾朝暮道：“目前一个都没抓。我爷爷让我写一个情况说明，我估着现在都在写吧。”
    蔡成看着他，“那我看你挺淡定啊。”
    “我又不是没坐过牢。劳改农场劳动就相当于坐牢了嘛。你们小老板答应，万一我真让抓了，她会来探监的。”
    蔡成道：“你还真是稳得起！我要是你，今天去了机场，买一张时间最接近的机票出国，我就不回来了。”
    于朵道：“这才哪到哪，你就想跑了？再说了，你有签证么？”
    “我去免签的国家啊。不行先跑出去再说，大不了困在机场不出去。”
    第343章
    顾朝暮听了蔡成的话道：“我一个人跑了，那我爷爷、我爸、我大伯、堂哥他们怎么办啊？还有我家那些女的也大都是从军的，都要受影响。”
    那不正应了小姑说他连累全家的话了么。
    顾家只能是满门忠烈的，绝不能出一个叛国外逃的人。
    至于说他自己，最坏不过是坐牢。
    而且他坚信，历史会洗刷他的清白。
    他有什么错？
    不过是雇佣了几十号原本找不到工作的工人，以及几十号勤工俭学的物理系学生。
    他的初衷除了挣钱，更多是为了不让樱花国专美于前，在华国通过收音机大赚特赚。
    他能力和精力有限，只打算搞收音机这一样。
    但华国人很多，能人也不少。
    大家分工，一人搞一样。未必不能把樱花国、漂亮国、欧洲占优势技术的项目都争取过来。
    譬如空调、譬如彩电、譬如半导体、譬如汽车……
    所以，即便真让他坐几年冤狱，过几年时间也是会还他清白的。
    想在还不奋起直追，是认了不如人、以后只打算进口么？
    十亿人的巨大市场，就这么拱手让给外国人？哦，还有国企，还有集体的工厂。
    但船小好调头呢！
    私营企业、工厂、个体户也可以作为国企、集体工厂的补偿嘛。
    这些大发展，对就业是多大的帮助啊。
    他不信上头的人看不到。
    至于说他剥削剩余价值，他开的工资可不低。
    一点好处没有，谁干啊？还要担这么大的风险。
    不能要求人人都做贡献吧。
    人性就是这样的，有好处自然就有吸引力了。
    没好处的事谁干啊？
    于朵看着蔡成，“合着你想的是有事就撒丫子开溜啊？那回头你去漂亮国坐镇，遇上事儿是不是直接就不回来了？什么烂摊子都丢给我？”
    怪不得当初干爹要说用蔡成是一把双刃剑呢。
    这老小子做事没得说，如今还有些大材小用了呢。而且平日和外国人接触也能保持国格、尊严。
    但就是心向外国。好像外国的月亮真的是更圆一点一样。
    蔡成苦笑，“如果再来一次那十年，而我当时在漂亮国。那我肯定是不会回来自投罗网了。”
    他父母不在了。老婆当初在他戴尖尖帽的时候就和他划清了界限，离婚走掉了。
    蔡成是孑然一身，不受什么限制的。
    他说完看于朵瞪着自己，忙道：“那种情况，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小老板你接出去的。咱们就在国外安安生生的做生意、继续挣钱。”
    只不过谁给谁干活，到时候可以再商量一下。
    小顾是没办法，不能跑。他跑了，顾家剩下的人前途、工作受的影响比他老实留下来坐牢严重多了。
    但小老板没事啊。
    常家到时候只需要推说她只是干女儿而已。而她自家兄姐又不是在什么要紧的岗位上，大不了划清界限嘛。
    于朵看看他，“这就是你唯一会出逃的原因吧？”
    那十年重来一次，估计想跑的不只蔡成而已。
    关大爷如果有办法，肯定也会脚底抹油带上梅姨开溜的。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所以，这种情况下蔡成跑了，她可以接受。
    但也只有这一种情况。
    蔡成点头，“如果改革开放能顺利进行，咱们就会越来越有钱。有钱了再出去，那就不是当二等公民，是当大爷了。那我没必要跑啊！”
    顾朝暮道：“也可能出去是当冤大头！别以为国外真的就那么好。抢劫的多得很！”
    蔡成静默了一会儿道：“我总是要出去看看的。好吧，你既然不跑，那接下来我们就好好看一看这个事怎么收场。对了，小老板，我们没事儿是因为我们挣的是国家急需的外汇么？”
    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于朵点头，“嗯。”
    蓝天在国外待了两个半月，一天得从事简单、繁琐的工作15个小时以上。
    要不是因为挣的是高薪，而且待在樱花国能把樱语练得更好、更地道。
    他觉得自己是撑不过来的。
    这个劳动强度，不把人当人啊！简直是拿他当牲口使唤。
    所以他出来之后看到于朵、蔡成还有顾朝暮一起来接他，那眼睛真的‘biu’的一下就亮起来了。
    “亲人啊——”
    蓝天拉着行李箱出来，给了蔡成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倒是也想抱一下小老板，以表达一下思念祖国和同胞之情。
    但是不敢，怕被旁边的顾同志打！
    而且自己还有半个月的高薪没拿到手呢。回头他给自己扣了怎么办？
    蓝天抱过还是激动得很，“小老板、蔡总、顾同志，多谢你们来接我！”
    一路往停车场去，他一直在不停的说。
    “你们不知道，我出了国才发现自己原来那么爱国。在那边，吃不好、睡不好。一天干十多个小时！我好想回来啊！”
    蓝天一点没为只在樱花国待了两个半月不满。
    于朵一开始就给他说的是两个月。他还赚了半个月呢。
    于朵道：“以前被卖猪仔卖过去的劳工都是这样的。漂亮国铁轨下好多都有华国的血泪。”
    蔡成道：“但只要熬过来的，如今后代都过得不错。”
    于朵微笑着看他，“要不，你去协助林技术员？”
    蔡成不说话了。他大学毕业就进了外交部，那十年很吃了些苦头。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85节

    但如今他又成了年入四万的体面人了。
    哪里还吃得了那样的苦头？更何况，黑在樱花国挣到的，又不比他现在多多少。还不是长期稳定的！
    也就蓝天这小子，野心勃勃的。才舍得去遭这个罪。
    至于林技术员，这种人人家有信念。就是奔着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目的去的。
    顾同志肯定就是拿这个和高收入把人家哄过去的。
    上了车，于朵顺手递给蓝天一瓶崂山矿泉水。
    听蔡成说他年入四万，她道：“嗯，你倒是还能年入四万。我到时候直接拿刀呢儿给你发分红。”
    蔡成个人的钱到黑市汇兑，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她的钱是大头。
    这一次托外汇的福躲过一劫。再像从前一样把刀呢儿都拿去黑市汇兑，肯定是不行的了。
    大部分得拿去银行兑换。不然下次估计就没这回的优待了。
    出了顾朝暮被举报的事，于朵也懒得张罗。
    她直接把蓝天和蔡成带到常宁的四合院，预备中午在京大的小灶食堂给蓝天接风洗尘。
    京大哎，在华国人心中，还是有些特别意义的。
    那可不是有钱就能去的地方。京大的饭票可没有对外售卖。
    果然，蓝天听说后，对这个接待规格特别的满意。
    于朵
    道：“东厢房这会儿没人，你去放下行李歇会儿。要洗澡，那浴室直接可以用的。”
    里头现成铺了床。
    虽然从樱花国飞回来就一个小时的时差，不用倒时差。
    但午饭前歇一歇还是有必要的。毕竟是奔波了几个小时。
    “唉，好的。”
    蓝天东看西看的，这四合院可真好啊。
    这一次他两个半月挣了上万，也想买一套房呢。
    他问了一下这个四合院的价格，听到于朵说‘20万人民币’，立即闭嘴了。
    于朵道：“我二姐刚在团结湖小区买了一套52平的，9600。”
    怪不得那么多人偷渡出去打黑工呢。
    这钱拿回来，买房一下子就容易了。
    蔡成看蓝天放下行李，还沉浸在欢欣鼓舞的归国喜悦里，便撞了他胳膊一下。
    小声把顾朝暮让人告了的事说了。
    “告了，告到哪里了？”
    蔡成朝上方指了指，“通天了！这回搞不好顾同志要蹲班房的。而且，如果他真被抓了，各行各业立即又会哑下去。咱们……”
    “咱们会怎么样？”蓝天关切地道。
    他出去遭那么大罪，除了短期挣钱，还是为了在旅行社的长远发展啊。
    他马上就可以转岗樱语导游了。工资一下子能提升好几倍！
    蔡成道：“估计是收归国有吧。”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小老板估计能拿到实际财物折算的钱。这比起他们的收入自然是远远不够。
    但能拿到钱就已经不错了。
    而且三个生意都这么折算的话，小老板也能拿到十来万。
    按现在的平均收入，存到银行一年也有几千块。只是花用的话足够了。
    可是，她这么扑腾，肯定不是为了这个结果啊。
    还有顾同志，人家什么家境？哪是缺了钱花用的人。
    这种人除了挣点钱，更多还是为了心头的信念。
    什么信念，就还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嘛！
    这样的人，如果落得锒铛入狱，他真的要对这个国家失去信心了。
    蓝天道：“那成了国资，还能给咱们这么高的工资和分红么？”
    国资真没这么高的待遇啊！
    蔡成摊手，“谁知道？”
    两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外头顾朝暮对于朵道：“我先回去，等会儿再过来，一起去京大小灶食堂。”
    有大姑在，倒是有人照顾爷爷。不用他多操心！
    他也给他们留了一些饭票，随意他们是买菜做饭还是去京大吃食堂。
    于朵点头，“好！”
    顾朝暮转身要从侧门出去，狄见欢和常宁从第一进院走进来。
    常宁道：“接到人了？”
    于朵道：“嗯，我就把人安顿在东厢房休息。一会儿去京大小灶食堂吃吧。”
    常宁点头，“好！”
    他是第二大股东，当然也该出份力。
    狄见欢看看顾朝暮，“你还好吧？”
    “还行，做好最坏的打算，往最好的方向去努力。一会儿吃了午饭咱们再聊。”
    他挥挥手出去了。
    狄见欢道：“我觉得小顾还真是有点大将风度啊。昨天我知道，吓都吓死了。”
    她的英语辅导班还能不能继续办，也都要看这件事怎么解决啊。
    常宁道：“毕竟是经历过大变故的人。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嘛。”
    于朵走到正房拿起电话给关大爷那边打过去。
    关大爷听到公用电话的人喊他接电话，不紧不慢的穿好羽绒服，戴好围巾。
    华国有羽绒服卖的，60年代给攀登珠峰的运动员订做羽绒服那家工厂至今还在生产。
    围巾则是梅影给织的手工围巾，戴着同样保暖。
    关大爷出去的时候，走的也比较小心。
    五十多了，摔一下可能不是爬起来那么简单。万一就骨折了呢？
    他肯定不能给梅影找事儿，所以进进出出都非常的小心。
    梅影说他花那么多钱买空调，还不如花五千安电话线呢。这种情况就不用出去接电话了嘛。
    第344章
    关大爷笑道：“等明年有了钱就安电话，当前空调更急需。”
    他过去那边坐下，问道：“谁找我啊？”
    “于朵，她说过五分钟再打过来。”
    “哦。”
    时间到了，电话响起。
    关大爷接了起来，“喂，什么事啊？”
    于朵道：“关大爷，我这个月不能拿那么多刀呢儿去黑市兑换了。以后也是这个情况。和你说一声！”
    关大爷如今还在赚2.5%的手续费呢。
    于朵一个月差不多要兑换四五千刀。她得兑换了用来买车或者投入电器行。
    所以，关大爷这里绝对是外汇黑市的一个大户。
    就光挣于朵的手续费他一个月都能挣到三四百人民币。
    这不是还欠于朵3000多么，他还等着这笔钱入账呢。
    另外，很多人等着从他这里兑到刀呢儿。
    他这里大家都知道是真钱，童叟无欺。
    所以临时不能兑换了，肯定要提前通知一声。
    关大爷警觉地道：“出事了？”
    不然去银行兑换和去黑市兑换，这么大的差价，于大朵能不要？
    “是，你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顾二哥被告了！”
    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关大爷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爷爷是老红军，应该能给他说说情。你这一波侥幸滑脱了，得赶紧想想以后怎么办。”
    于朵道：“老蔡说如果再来一次‘那十年’，我们最好是跑出国去。”
    她觉得怎么都不可能再来一次的。
    “是条路子啊。你不是刚拿到了樱花国的签证么。不行你就先出去躲躲。反正你懂英语，出去也不至于过不出来。对了，你还可以设法跟着常安去漂亮国。去那边，吃住都有地方。你成了常家的干女儿，出去也有干亲戚可以投奔。在外头能省一点是一点。或者趁着年纪小，就留在漂亮国读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86节

    于朵道：“你也第一反应就是跑啊？”
    她觉得她最坏就是旅行社被收归国有，给她一点赎买的钱。
    至于电器行，她可以赶紧把库存的电器全卖了，不再进货。
    废品站麻烦一点，那么多人呢。
    不过如果真的被逼到那份儿上了，也只能给遣散费让大家散了。
    如果国家不允许做生意，她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怎么都用不着跑路吧？
    之前她还觉得蔡成的做法太夸张了。结果这会儿关大爷就鼓动她随时做好跑出国去的准备。
    “前提是那十年重来嘛。那种情况下，你干的这些
    事真给你定性为剥削，留下来可没好果子吃。你看时间倒流30年，我跑不跑。”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像常家人一样，抗战胜利就变卖所有家产跑出去。搞得接下来30多年都没过过安乐日子。
    家产还只剩下了如今住着的一栋小宅子。
    关大爷在之前听到顾朝暮的事的时候，就把看电话的人打发出去了。
    这会儿说话便也没了那么多顾忌。
    于朵道：“这是最坏的打算吧。我觉得邓公不会容许有人拉历史倒车的。”
    “我也觉得他不会。好歹他上台，我的四合院还回来了。还是尊重了私有财产的。但很多事都是在曲折中前进。这个曲折中，可能就有人会成为炮灰。这种情况下，肯定学常家那些人，先跑了再说。等局势明朗了，你在外头挣到钱再回来办厂。你看常安他们回来多受欢迎。就这样，如果改革开放安稳进行，你就留下来做生意。真的被保守派占了上风，你就撒丫子先跑出去。”
    于朵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请了两天假已经觉得很重视了。
    没想到关大爷居然让她跟着常安跑到漂亮国去，争取在那边读书。
    她忍不住告诉常宁和顾朝暮这件事。
    顾朝暮看着她，眼神十分复杂。
    这要真是变天了，他和于朵还要面临分隔两地，中间可能隔着万水千山啊！
    要是再重复之前30年的历史，他们再见面就是半百老人了。
    常宁在一旁目瞪口呆地道：“不、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
    于朵道：“我也觉得不至于。关大爷让我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话她都是背着狄见欢才小声说的。
    如果真的要跑，肯定不能提早泄露了消息。
    顾朝暮道：“不至于、不至于。”
    两天后，他的情况说明经由老爷子交了上去。
    赵思嘉知道后，伸手搂过旁边沙发上顾占林的脖子。
    顾占林懵了，转头看着她。头也顺着她的力道靠了过来。
    赵思嘉以法不传六耳的架势在他耳边道：“能不能打听一下是什么人告的小暮？”
    家里这会儿还有组织上派来的勤务员在。她当然得小心些。
    顾占林这才反应过来她干嘛，搞得他心跳都加快了些。
    他比了个手势，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关上书房门。
    这书房门是用十分厚实的红木做的，在里头说话不会被外头听到。
    他的书房是不让勤务员进的。
    而且隔三差五的，他亲自打扫的时候还检查下。也不可能有窃听器被安放在这里。
    赵思嘉也是一愣。对啊，进来说话不就是了。
    怎么一着急就搂着他的脖子说起悄悄话了？
    顾占林道：“举报信是直接写给邓政委的。你上他老人家那儿，或者他秘书那里问吧。”
    赵思嘉道：“我没那么大面子。他的秘书都是少将军衔。”
    顾占林笑了一下，“这又分两种情况。第一种，匿名举报。这种有可能是出于私怨，也有可能是出于公心。但咱没法查！第二种，保守派实名举报。这种人家是出于公心。改革开放也是双刃剑，如今保守派担心的改革开放让人民一切向钱看，道德底线降低，拜金主义，这都是真实存在的。大浪潮之下，泥沙俱下。如今那些崇洋媚外的，一心想出国了不回来的，这其实也是改革开放带来的。还有，沿海一些城市贫富差距已经开始拉大。甚至有女的为了钱去做小姐、发廊妹……这也确实是改革开放的负面影响。这件事咱们没法去查！现在要想的是小暮这次过关了，但却变成有争议的人。以后要怎么办？”
    赵思嘉苦了脸，“是啊，他以后是不是会很受影响啊？原本好好儿，京大考上了，也跟着霍教授参与研究了。现在却成了争议人物，将来前途渺茫。”
    她这会儿也不去想搞军工研究，没法继承老爷子最大的资源了。
    大好的前程啊，现在染上了阴影。
    顾占林也皱眉。这次漂亮国防长访华，老爷子已经给小暮争取了一个翻译的位置。
    他既精通英语，又懂军工科研。原本是接下来国家最需要的技术性人才。
    如今因为收音机厂，这大好的前程眼看要无缘了。
    有争议的人物，这种机会轮不到的。
    这真的是一个很大的考验了。
    顾占林把赵思嘉支出去吃药，然后在书房和顾朝暮通过电话。
    顾占林在沟通中听出来，他儿子做的最坏的打算是一边坐牢、一边坚持自学物理。
    然后靠着自己的技术特长，争取被特别征召。
    这个是有先例的。
    监狱里的人才也是可以用的。只要是国家急需的、无可替代的人才。
    还行，没有因为这件事就整个人颓了。坐牢都还想着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
    但臭小子忍不住吐露的、他此刻最担心的，居然是如果真到了最坏的地步，小伙伴要跑到国外去避祸。
    他说是因为‘微斯人，吾谁与归？’所以难受。
    当他老子是傻的么？他老子也是过来人，当年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好吧。
    臭小子舍不得的分明就是那个叫于朵的小姑娘嘛。甚至都不是他的好兄弟常宁。
    顾占林对于朵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忍不住在电话里问道：“就常宁和他干妹妹，都准备到时候要出国避风头么？”
    “是有长辈这么劝说，他们觉得走不到那步。”
    顾占林道：“常志远不至于啊，他现在也正是风光的时候。他儿子只是股东，他干女儿因为挣外汇暂时没被波及。真到那步，他们学50年代初的民族资产阶级，把旅行社这些主动上交国家就好了。至于说常家的海外关系，他又不是没跟他们断绝过联系。真不到子女必须跑出国去避祸的地步。”
    常志远年长他几岁，即将要跨出那关键的一步了。所以他对这人也是很关注的。
    顾朝暮道：“不是常伯伯。是于朵的师傅劝她的。”
    他把关大爷的身份简单说了两句。
    “哦，这样的经历倒真的是有可能。你安心吧，这回怎么都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怎么，你让吓着了？”
    “没有。其实我倾向于认为这次的事，应该和之前小岗村那十八个村干部的情况一样。就悬搁，以观后效嘛。只不过大家商量的时候忍不住说到最坏的情况怎么应对。我忽然就觉得时代的大浪之下，个人其实很无力的。”
    就譬如那十年，爷爷、大伯、爸爸再厉害也不能螳臂当车。
    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分散各地遭罪。自己也一朝从天到地，被人践踏。
    顾占林道：“你对改革开放不是很有信心么？老子之前不是没劝过你缓着点儿。”
    “我是有信心啊。我相信改革开放最后一定会成功！但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通过这件事，我就发现人有时候遇上事儿，无力感很强的。”
    顾朝暮还不知道他什么心思都被他爸看穿了。
    顾占林笑，“当然不可能什么都被你掌握在手中。凡事还是要有些敬畏感的。时代大势，我们只能去顺应。既然你已经走到这步了，我的建议是坚定的走下去。你既然说了要师夷长技以制夷，那就把这件事做好。”
    情况说明交上去，也没回音。
    一群年轻人又聚在了常宁的四合院。这回常安也回来了。
    他终于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没事，他是早准备好了随时跑路的。他有长期的商务签证。
    狄见欢道：“能不能认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
    秦东野道：“我觉得可以这么想。咱们的生意都在正常运转中呢。”
    顾老爷子听说他们又开会，笑了一下让顾大姑过来，“上头说放两年再看，放两年就什么都清楚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现在争论来、争论去，都不如让时间、让实践来证明对错。”
    私下的时候，顾老爷子对孙子道：“你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说法，很受重视。好好搞吧——”
    顾朝暮心头一松，不用坐牢就最好了。那于朵也不用跑路了。
    第345章
    顾老爷子看看孙子，又开口道：“这一次其实上头也很多人说要割资本主义的尾巴。雇工问题，让人相当震动，很多人担心得不得了。邓公的意见是放两年再看。还说‘那个能影响到我们的大局吗？如果你一动，群众就说政策变了，人心就不安了。解决了他们，会牵动人心不安，没有益处。让他们经营一段，怕什么？伤害了社会主义吗？’”
    （这段摘自《邓选》）
    顾朝暮听得有点后怕，后背一阵冷汗。
    顾老爷子道：“年轻人嘛，没有一点冲劲怎么行？关于你们被举报的几个人的材料，相关人士也收集了很多。还是邓公说的，放一放、看一看，不准用专政手段对待民营企业家。你们几个是撞在了争论的枪口上。被裹挟在这场姓“社”还是姓“资”的大讨论中，差点无法抽身。行了，现在知道最高指示了，该怎么做你心头有
    个数。”
    顾朝暮点点头，他这一步既然已经迈出去了，就要坚定的走下去。
    至于成了有争议的人，不像之前那样在所有人眼中都根正苗红，只能说想做事、尤其是创新，就一定会这样。
    既然他坚信自己选的路没有错，那就坚定的走下去吧。
    我们现在事后去看当年的革命岁月，当然是知道那条道路是最正确的。
    但在当时，那些伟人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付出了巨大牺牲，才终于找到了最适合华国革命的道路。
    主席都是经过了几次起起落落的呢。
    如今的结果，至少比他设想的一边坐牢，一边坚持学习好多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87节

    他想了想又道：“我暂时不会再扩充规模。就是之前说的，人招了，回头机器设备回来用不了那么多人手再不要人家，就不好看了。接下来就用勤工俭学的学生来应对。接下来一年应该就是以当前相差不大的规模，攒买机器的钱。于朵那里，我们本来是说过年期间一起去樱花国。我去看看老林那里的进展，也亲身去看一下樱花国在收音机这个领域的先进技术。她则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在樱花国设点，把国内想出去的人办出去。如今想出去的人，应该都跟我一个想法。不是单纯出去旅游的，都是去学技术。咱们部队、政府、国营大厂的骨干都在陆续公派出去学习。但个体户商人、私营企业家没这个公派的机会。所以我觉得她做这个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顾老爷子，“可以，她倒是挺能抓住重点的。”
    他顿了顿，“就你俩去啊？”
    “常宁也要去的。他不去，我和于朵都不懂樱语。”
    顾老爷子点头，这才说得过去。常家怎么都不可能让于朵单独跟着这臭小子出国去。
    顾朝暮问到这个准话，转过身就告诉了于朵。
    于朵呼出一口气，“改革开放本来就是有争议的事。如今咱们成了有争议的人也就不算什么了。还是可以该上学上学、该工作工作就行。摸着石头过河，允许咱们去试探、给试错的机会。这就很好了！”
    她是一点也不想放弃如今的基础，跑到国外去寄人篱下的。
    才过了大半年的畅快日子呢。
    反正，只要那十年不会重演就好。
    顾朝暮的手指碰了一下她旁边的电话听筒，有点烫。
    刚进来看到她挂断电话，跟谁说了这么久啊？
    这个关键的时间，应该没心思跟人闲聊才是。
    他直接就问了。
    于朵道：“是辛明宇打过来的。他也是从林家得到消息，知道了这件事。打来问一下我的电器行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她原本是准备如果事情真的大条了，就把现有电器都卖出去，不再进货的。
    这样好歹是一下子收回了四五万现金。那个门面本身没有太大的价值的。
    既然这一次的事有了这样的中场落幕，那就继续开店吧。
    真的只是中场落幕，要看两年的嘛。看到时候对国家、对社会是好处大、还是坏处大。
    顾朝暮道：“这段时间，像我们这样动作快的，肯定一个个心头都悬吊吊的。看来，古人的中庸之道还是有道理的。”
    于朵挠挠头道：“你如今好像已经不能中庸了。至于我，元旦开始，我的电器行要承诺包修了。顾师傅到时候有空来看看吧。”
    说起来贺山学维修电器还是顾师傅引进门的呢。
    顾朝暮笑道：“好！包修和保修是有区别的吧？”
    “当然有区别啊。包修，但是不保证能修好。贺山目前的水平还有限，我打算让他一边做修理，一边去技校学习。理论联系实际嘛。”
    顾朝暮点头，“对，之前单卖收音机的时候，你就搞过包修了。如今全国这也是头一家了。嗯，这是你和辛明宇说的下一步？”
    于朵道：“怎么可能？他跟我如今可是竞争对手啊，虽然我至今还在他们那边补货。虽然离元旦也就半个来月了，但我也不可能告诉他啊。”
    顾朝暮心头便踏实了不少。
    之后，众人恢复了正常的上学。
    顾朝暮再去到系里，有些消息灵通的教授，尤其是经济学的教授还把他叫去看了看。
    这些人可是国x院的高参，好多都直接参与到经济政策的制定里的。
    霍老头领他去的，说是他这回出名了。干脆带他去一起吃了个便饭。
    霍老头道：“既然外头的事暂时解决了，安心读书就是。放心，虽然我们跟一个甲子前没得比。但京大兼容并包、兼收并蓄的传统没有丢。这种时代浪潮，京大学子走在前头也是应该的。经济系那帮家伙觉得这样的学生，没出在他们系里，还有点遗憾呢。”
    京大经济学系的教授，基本都是改革派来的。他们是最知道华国和其他国家的差距的。
    顾朝暮笑笑，“老师们这个态度，我心头踏实了一半啊。”
    上头的态度，现在不说支持、也不说反对。摸着石头过河的事，肯定不会一下子态度明确了。
    因为，他们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霍教授想了想又道：“至于跟我去研究所打杂的事，也照旧。那种地方最单纯了，能者上、庸者下。”
    顾朝暮这下另一半的心也放下了。还能继续学习、继续做研究就好。
    至于旁的，也不敢求了。
    这一次老爷子给他找的接待漂亮国防长时的翻译活儿，肯定就不行了。
    这种露脸的活儿确实不可能给有争议的人。
    他想了想对霍教授道：“老师，常宁的干妹子倒是有志于考京大经济系。”
    霍教授点头，“哦，就是那个帮你卖收音机、然后现在开出了电器行的是吧？这也是改革先锋人物啊。她考京大经济系倒是正合适。那她这次没事？”
    “电器行体量还不够大。不过，她不只电器行。她还开了一家涉外旅行社。这一家的规模，跟我收音机厂差不多吧。不过，因为她是从外国游客手里赚取外汇……”
    霍教授秒懂，他可是参与军工研发的大牛啊。当然知道当前外汇对军工的重要用途。
    “还没进大学，就这么大手笔了啊？”
    “是啊。”
    霍教授指指顾朝暮，“而且运气比你小子好。”
    电器行体量不够引人瞩目。涉外旅行社体量倒是够了，但有个免死金牌。
    顾朝暮笑笑，“我运气也不错。至少上头是决心将改革开放进行到底的，保了我们这些比较激进的私营企业家一回。”
    霍教授点头，“那倒是，你们都是当打之年啊。回头你们把那小丫头领到我家吃个便饭。合适可以给她介绍一下经济系的老师。这下好了，省得那些家伙心心念念的说自己系上没有出现个先锋人物。”
    1977年，第一批大学生都还没有毕业呢。没出也很正常。
    如今好了，有了个这样的小丫头想考京大经济系。
    嗯，x中的年级前十，根据之前三年的升学率来看，靠京大经济系还是比较稳当的。
    顾朝暮说这么多，就是这个意思：替于朵在京大经济系提前铺路。
    他忙点头，“好的。”
    霍教授看看他，两手在身前交握，笑吟吟道：“她是常宁的干妹子。虽然常宁不学我这个专业，但跟我也蛮熟络的。怎么他干妹子的事，你这么上心啊？”
    他好像都听这小子提过人家姑娘几回了。
    当初听说有人在西单那一片打着自己的旗号卖收音机。他明确回复了打电话询问的人，是他徒弟组装的。
    当时只是觉得那小姑娘脑子挺活泛。倒是没想到也是个闷声干大事、发大财的主啊。
    那涉外旅行社，他听经济系的老友提过。说是时代的产物！
    真没想到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娃搞出来的。
    顾朝暮赧然一笑。如今知道他在追于朵的人已经挺
    多了。但他还没追到！
    幸好还能以一句‘还小’来掩饰。
    他昨天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他爸可能也察觉了。不然不会说到最后都是逗他的口气了。
    嗯，他爸和他妈是青梅竹马。那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
    他们是多少岁开始的啊？
    他回到家问起爷爷这一茬。
    顾老爷子想了想，又看看长女，“好像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暗度陈仓一阵了。小娉，你知道准确的开始时间么？”
    顾娉想了一阵笑道：“反正挺早的。那会儿军区大院年纪差不多的，好些都惦记思嘉。占林为此跟人打了好几架。”
    那可就早多了！真要说有苗头，估计是进入青春期就开始了吧。
    顾老爷子道：“我知道的时候，你爸十六，你妈十五。反正等到你爸满了20岁的法定婚龄，就把你妈拐去领证了。那会儿上大学是可以结婚的。幸好还是等到大学毕业才生的你，不然你还能再大两岁。”
    然后又‘啧’了一声，“我原本想着他们那么早就结婚了，又那么恩爱。肯定能多生几个孩子。结果才生了一个，思嘉就说太痛不肯生了。”
    说着看看孙子，那眼神显然也是觉得孙子有点逊啊。
    顾朝暮道：“他们那会儿要增产报国，我们现在就要强制搞计划生育了。国情不同！”
    新《婚姻法》听说□□会已经在讨论了。
    相关提案也有风声放出来。以后大学生在校期间就不能结婚了。法定婚龄也要改成男22岁，女20岁。
    他们这代人，国家要提倡的不是英雄母亲，而是晚婚晚育！
    尤其于朵这种一门心思干事业的，她现在完全就没这个心。
    他们只能细水长流了。
    第346章
    转眼到了12月24号。
    于朵下午照常去俱乐部。三天不练手生！连前几天请假两天没上学的时候，她都坚持来练散打呢。
    今天肯定也不例外。
    今晚这里也有圣诞节的装饰，圣诞树早早就准备上了。没像上次一样，临时跑到京大去找常宁讨装饰品。
    秦东野看到中场休息拿毛巾擦汗的于朵走了过来，“听说你今晚要去参加外交部组织的圣诞晚会？”
    于朵点头，“是啊。”
    “那你下午还来释放这么多精力啊？”
    “我晚上主要是冲着自助餐会去的。至于跳舞，跳几曲慢四其实不累人。”
    于朵如今早上要跑2000米了，下午再一个课时的散打课。
    比起来跳舞简直跟玩儿一样。
    秦东野点头，“怎么看你这几天不是太开心啊？事情至少是暂时过去了啊。”
    于朵道：“我不能再去外汇黑市兑换了。”
    这话一出，不用多说。秦东野立即明白了她不开心的点。
    以涉外旅行社的生意，一个月于朵至少能分到五六千刀吧。
    黑市换1500——18000，银行只能换7500-9000。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88节

    这是生生少了大几千啊！跟剜肉差不多了。
    啧，他这里一个月才进账三四千呢。不过，慢一步也有慢一步的好处。这次就没进入某些人的视线嘛。
    他看看于朵，“往好了想吧。总比给你收归国有了强！”
    “这倒是。”
    说到这个，秦东野也忍不住道：“我本来想大肆扩大规模，现在也得缓着来了。至于打枪的手续，也不敢继续跑。还有啊”
    他压低声音，凑近于朵的方向，“我听说有人拿着《资本论》在找理论依据。”
    于朵愕然，“还不死心啊？”
    还真要把她们定义为剥削才甘心啊？
    秦东野道：“这种斗争，一般都要很多年才尘埃落定的。你看北宋王安石变法，王安石和司马光斗了多少年？十年啊！还有个苏东坡夹在中间，在改革派眼中他是保守派，在保守派眼中他是改革派。搞得两派都不待见他，不管哪派当权都流放他。但问题的关键是，这仨都是出于公心。”
    之前的事儿，大家也算同过患难了。所以如今秦东野和于朵说话比较实在。
    于朵动容道：“那我还是别郁闷收入减少的事了。如今还能正常做生意已经很不错。”
    她也不是把外汇全拿去兑换了。是必须要用到的她才兑换，其他的都放在干妈的保险柜里。
    常安哥和她说，华国的汇率在进行管制。如果以后不管得这么严，汇率应该会大幅上浮的。
    现在不能去黑市兑换，她就搁着，以后汇率涨上去了再兑换。
    每月去银行兑换一部分，交代得过去就行了。
    就是她需要置办的大件还多。每月必须兑换的数目依然不小。
    而且现在好多大件都好贵啊！
    旅行社往外送人的生意她还是可以扩张的。如今还是得不遗余力的招揽外语人才。
    倒是行政人员，不是必须的都不招了。不然就用江津那样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于朵准备这周末也去图书馆借一本《资本论》回家好好钻研一下。
    看看还有什么把柄。
    这一次的事，她也有些吓着了。
    于朵这边下课了，坐上霍昭的车直奔北京饭店。
    霍昭的车本身就有进出的通行证，也是直接开到了楼下。
    秦东野和齐全当时看到他来接于朵，还惊讶了一下。有人要挖顾二的墙角？
    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啊。
    霍昭笑道：“她今晚是去给我帮忙的，我负责接送。”
    于朵钻进车子，冲他们俩挥挥手，“merry christmas！”
    齐全道：“me me……”抬头去看拉的横幅，怎么读来着？
    秦东野拍了他一下，“扬长避短啊，臭小子！圣诞快乐——”
    齐全忙跟了一句，“圣诞快乐——”
    霍昭忍不住笑了一下，看他们横幅、气球、圣诞树搞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常宁能去么？”
    “去不了，京大那边他又是策划活动的人。狄见欢能去，你就偷着乐吧。”
    这个也不能想拉人去就拉人去的。譬如林蕊，她素质也不错。
    但这种场合还是要经过政审的人才更合适的。霍昭抓壮丁也不会抓到她头上。
    霍昭道：“晚上送你回哪呢，美丽的兔子小姐？”
    这真的是有三窟的人啊。
    于朵道：“今晚常安哥要在四合院第二进开party，招待在京的外国朋友。我怀疑他会在不被投诉的前提下搞个通宵。你送我回外交大院吧，这样还可以一车多送两三个人。”
    周围邻居可能不受干扰，但第三进院肯定会受影响。
    “行！那我省事儿了。”
    于朵到了北京饭店，没急着去自助餐厅。
    她下午活动了一节课，因为时间的关系没顾上洗澡就到这边来了。
    这会儿准备去干爹在这里常驻的房间洗澡、换裙子。
    干妈已经帮她把天鹅绒礼服长裙带过来，挂在衣柜里了。
    这个房间是专供干爹的。他有时候招待了外国客人，太晚了就会留宿北京饭店。
    不过过几天这个房间应该就会取消了。干爹要常驻国外了嘛。
    这会儿房间里没人，干爹、干妈都知道她的安排。
    把裙子和鞋子给她带过来放好，他们应该就去餐厅了。
    于朵进到房间，先到浴室洗澡。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提交了客房洗衣服务。
    这样回头洗好、烘干会直接送到房间。她离开的时候就可以换上了。
    北京饭店的内部设施和服务，基本都是排全国前列的。
    这份便利习惯了，她如今再和之前在广州住过的酒店比，也觉得那边不过尔尔。
    难怪要再修一个白天鹅宾馆招待外宾。
    也难怪常荷当时觉得那里不怎么样了。
    至于化妆，不用！
    她16岁，将满17岁。这个年纪青春洋溢，完全可以不施脂粉。
    头发也不用过多打理，吹干、
    吹顺，扎个马尾就ok了。
    她搞定这一切，看看腕间的电子表，快六点了。
    去吃自助餐，然后就可以去舞厅了。
    于朵打理好自己，直接往自助餐厅去。
    狄见欢、曲灵、何琰等人都已经在了。大家四散坐的。只是外交部大院的人都没隔多远而已。
    没见干爹、干妈，估计吃好离开了。
    狄见欢看到于朵穿着天鹅绒的裙子进来，抬手道：“于朵，这儿——”
    于朵冲她点点头，然后拿上餐盘去取吃的。
    上了散打课她饿了，准备大吃一顿。为此特地让干妈帮她带的这条腰间有条荷叶边的裙子过来。
    于朵取了中意的吃食过来，和狄见欢一桌坐下。
    听到好多人都在说明年1月5号漂亮国防长率团访华的事。
    还有十来天，这是外交部这段时间最大的事。
    于朵已经知道，顾朝暮的机会没了。这对他来说，应该是非常大的一个损失。
    这也是军工科研界的一件大事。
    还不止于此。
    明年上半年，我国就要派人去漂亮国回访。
    这一次机会，甚至比这次接待来访更重要。听说到时候漂亮国会对我们开放很多先进武器设备的参观。
    甚至可能让我们上他们的航空母舰上去参观。
    能亲眼看到领先我们几十年的军工科技，这对一个军工人来说太重要。
    他肯定也没机会了。就真的是，好可惜啊！
    狄见欢看于朵有些遗憾的样子，小声劝慰道：“如今这样已经不错了。”
    于朵点头，“是的。”
    何琰吃着自助餐，忍不住看了看于朵。
    她感觉于朵好像又变漂亮了。这是，长开了？
    不过，看起来于朵和霍昭只是单纯走得比较近而已。听说她和顾朝暮的关系才是真的亲密呢。
    说起来曲灵才是最不喜欢于朵的。
    明明只是个外来的，却搞得比她们还要引人注目。
    曲灵小声道：“听说之前有人举报，于朵运气挺好的。”
    “嗯，不过还没有下最后结论呢。”
    不过这些事她们小一辈的管不着，也不敢随意去掺和。
    曲灵皱眉，是，还没有下最后的结论。
    她家长辈说，顾家那个小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如今下海做生意的，基本都是一些别无他法的破落户。
    譬如于朵，她今年2月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就是不折不扣的破落户。
    但顾朝暮前程原本很好的，也去掺和这些，还让人作为典型给举报了。
    家里说他这样的人不是很稳妥，从军、从政的人还是要求稳才好。
    嗯，家里也给她介绍了门当户对的对象，正在开始接触。
    她确实不该再对顾朝暮有什么想法。
    听说这一次接待漂亮国防长原本有他露脸的机会的，也打水漂了。
    当晚的晚会，于朵一如既往的受欢迎。基本上每一曲不落的都有人来邀舞。
    她连跳了四首，婉拒了下一曲的邀约。然后坐到干爹旁边去吃东西、补充体力。
    干妈跳舞去了，她也十分的受欢迎。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89节

    于朵端着小蛋糕过去，干爹在和人谈话。
    干爹给她介绍了一下正谈话的外国友人。对方正是干爹过几天要去的国家的驻华大使。
    “哦，常，原来这是你的女儿啊。刚看到她在舞池里，很耀眼的姑娘！”
    于朵赶紧放下小蛋糕，从服务员餐盘端起一杯果汁敬了大使先生一杯，用英语交流了几句。
    对方邀请她以后去他的国家游玩。
    于朵笑眯眯道：“好的，多谢您的邀请。”
    干爹还跟人说了一下，她开了一家涉外旅行社，寒假要和干哥去樱花国，开辟那边的市场。
    “她占八成的股份，她哥只占两成。主要是她在张罗。”
    “很能干啊！华国有句老话，英雄出少年！欢迎到我们国家也来开辟市场。”
    等到散了，干爹、干妈准备就留在这边的房间住。
    没多的房间了，今晚可是平安夜。这里对外的房间肯定是要想先满足外宾的需要。
    至于对内，一个人也就一间而已。主要是为了方便工作。
    所以大院一干子弟，今晚都得回去。
    于朵换过衣服，把脱下来的裙子、鞋子拎上，就下楼去坐霍昭的车。
    她出大厅的时候把长款羽绒服裹上。
    于朵钻进车子，看到狄见欢也在车上，“你爸妈也不回去啊？”
    “嗯，他们明天的活儿就在这边，懒得跑来跑去了。不知道京大那边的活动结束没有？”
    于朵道：“京大结束没有我不知道，但常安哥那里没结束。我可经不起再来一场，或者玩通宵。”
    她高中生全天课，可不敢跟大学生比。
    第347章
    狄见欢倒是有兴致去看看常安搞的、大都是外国友人的圣诞party是什么样的。
    但于朵不肯同往，她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外国人作风开放，没准真玩得比较狂野。
    于是霍昭便开车载她们俩回去。这样就很顺路了，十分省事儿。
    狄见欢半道没忍住，又问于朵，“常宁回来么？”
    别回头她没过去，常宁去参加常安那个比较开放的party去了。
    京大的圣诞活动那好说，肯定是可以放在明面上的。
    但常安那里，真的不好说啊。
    对，她不能去，避嫌！常宁最好也别去。
    于朵笑了一下，“回的。再过几天干爹、干妈就要出国了。这几天我们都在外交部大院住。”
    “哦。”
    于朵进门的时候，小兰穿着冬天的睡衣正一个人在看电视呢。
    看到于朵回来便问道：“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于朵摆手，“不了、不了，自助餐会上吃了不少。你怎么没过去京大那边玩啊？回头和干哥一起回来不就好了。”
    小兰也忙忙摆手，“我可不敢去常安那里玩。”
    她小声告诉于朵，“有一回他还没找到合适的保姆，还有一回是他保姆病了。第二进院子也是开了party。他都一大早打电话叫我过去帮着打扫，每次都另外给了我一张大团结。我在几个卧房的垃圾桶都发现……用过的避孕套。有些房间还不只一个、两个。一开始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常安让我用报纸包起来再扔，我才反应过来。”
    如今也没什么那方面的科普教育，小兰一个没结婚的不认识避孕套也不奇怪。
    当时把她恶心惨了。
    今晚常宁倒是问了小兰要不要去京大玩儿，京大西语系今晚
    也会很热闹。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没去。
    去了万一常安又叫她做什么，她也不好推脱。
    她如今都在想，过几天常叔叔和高阿姨出国去了，她跟着常宁，也是跟常安抬头不见低头见啊。
    如果于朵那里没有保姆，她倒是可以说自己先去跟着于朵。
    于朵有些吃惊，她没见过常安的这一面。看来还真是搞卫生的人什么秘密都知晓啊。
    小兰道：“那些人未必是两口子啊，怎么能那么就睡到一起了呢？以前光听说外国人那方面很开放，这下见识到了。”
    于朵挠头道：“也许人家是男女朋友吧。外国人流行试婚，就是同居啊。文化不同，别管那么多了。”
    小兰还是摇头，“我还看到有三个人大早上从一个房间出来的。三个外国人，两男一女，看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不清白。当时常安也楞了一下，然后让我就当没看到。”
    这下于朵也楞在原地。确、确实太开放了啊。
    “我干哥没参加过这样的party吧？”
    这样的party如果被邻居告发，要判流氓罪的啊。
    小兰摇头，“他没有，那边开party的时候他都是直接回这边来住的。还有小顾也没有。”
    于朵心道：那就好！
    怪不得她觉得干哥和顾二哥同常安哥有些疏远了呢。
    “你和我干爹、干妈说过这事儿么？”
    这个事儿用外国人的理念，你情我愿的没什么。但在如今的华国，真的有点惊世骇俗啊。
    华国人如今搞对象，中间都还能再走一个人的。
    于朵前些天听曾淼淼偷偷说起看了《庐山恋》，里头有‘华国第一吻’。
    于朵有点懵，这种能上大银幕？
    她倒是在学英语的时候，跟着常家人看了些国外的画报、杂志。这方面不是一无所知。
    但华国的文艺界对此完全是一片空白啊。
    后来曾淼耳朵都红了，讲给于朵听。其实就是女主亲了一下男主的脸蛋。
    当时于朵心头就一个想法：就这？
    但由此可见，华国如今对这些是完全不提的态度。
    之前有人说什么改革开放带来不好的东西。先不说好不好吧，但有些生活做派对国人的冲击还是有些大。
    小兰看看于朵，“我犹豫了一阵了。你比我聪明，你帮我想想要不要说？”
    于朵道：“这个得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北京的大妈们多厉害啊！万一让她们发现端倪、去告发了，这闹开来就是流氓罪。不过你别让人知道我清楚这个事啊。”
    搞不好干哥和顾二哥参加过一次这样的party，看到有些人比较露骨，他们中途就撤了。
    毕竟，他们一个是准备以后进外交部，另一个也准备以后进军工科研单位。
    这种有国家干部身份的工作，都很强调个人生活作风问题。
    他们肯定不会一起玩儿。
    顾二哥回他自己那边，干哥就回了外交部大院。
    至于后面的发展，可能他俩还不如小兰这个一大早被叫去搞卫生的清楚呢。
    可能也就跟自己最开始的想法差不多，只当外国友人或者华侨试婚。
    这种虽然不符合华国主流思想，但其实也无可厚非。
    但三人行这种，估计他们是不知道的。
    不然，干哥不会容得常安哥就在他那里开party的。
    这闹出来，就是干爹脸上都无光。
    反正华国如今的主流思想是不能接受的。
    而且，现在崇洋媚外那么严重，有些华国人看到或者听到外国人、华侨怎么做，他们也会学。
    可能学个四不像，就学会了性解放！最好也许就成了乱搞。
    小兰看于朵点头，“好的、好的，我不说你知道。那我告诉常宁吧。”
    “那是他的房子，你告诉他吧。”
    于朵回屋洗漱了，然后就换了睡衣上床。
    这会儿还有点早，她拿起话筒给二姐拨过去。
    二姐如今自己有电话了嘛，就不用担心她晚上下楼接电话不安全。
    于凌道：“小妹，你让我帮你找找看，有没有比你进货那里更便宜的电器行。我倒是找到一家。也都是大牌的货，还有不少国外的水货呢。”
    所谓水货就是走私货，没上税。
    于朵如今卖的其实也都是水货，她没上税嘛。现在连营业执照都没地儿办，上哪儿上税去？
    于朵道：“关键不是便宜一点，是压货款。”
    她现在电器行有四万多的本钱。如果可以压货款，那就完全不缺货了。
    就算不能像林家人先付三成，让她先付五成也好啊。
    “人家怕你不付尾款。说天远、地远的，上哪儿找你？万一你跑了怎么办？除非你广州也有店，人家能找得到你。”
    于朵道：“我在广州开电器行，没什么优势。除非，我开个旅行社。”
    广州那边的外国游客其实比北京还多。
    旅行社固定资产方面，需要的就是租一个好房子做办公室，拉电话。
    但是，关键还是缺外语类人才。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90节

    北京这边没什么富裕的人，她还想去樱花国开一个办事处呢。
    除非是能在广州找到靠谱的、外语类人才。
    要不，回头让老蔡看看去？嗯，可以，元旦之后吧。
    姐妹俩正说着，于朵听到外头有了动静。应该是干哥回来了吧。
    于朵小声问于凌，“你和常乐哥接触多不多？”
    “不是很多，也就拿货和开介绍信的事找过他。不过他看你面上，都很照顾我。”
    于朵道：“那广州那边，对个人生活作风有没有什么新风向啊？”
    于凌道：“你遇上什么事儿不成？你不是除了上学，基本只和常宁、顾朝暮他们一起玩儿么。我跟你讲哦，要是有人约你去参加舞会，去溜冰，说是体验外国生活方式那种你千万不要去。哦，我不是说你今晚去参加的外交部举办的舞会。这种是正规的社交。但如今有些人打着这个旗号，骗女孩子上门去。所以我觉得你学散打挺好的。”
    这些事于朵没遇上过。
    她跟着干爹、干妈在北京饭店、国宾馆开的都是正规的大眼界。
    怎么可能被社会上学得四不像的那种诱惑？
    而且，常安从来没邀请过她参加他的party。
    干哥和顾二哥也叮嘱过自己不要去。
    今晚她就是不去北京饭店参加外交部的圣诞party，要么在学校老老实实上晚自习，要么也是去参加京大西语系的活动。
    外头客厅里，小兰也把三人行的事告诉了常宁。
    常宁整个人愣住，玩得这么花？
    “好的，小兰，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
    “我就是觉得那是你的房子，应该和你说一声。”
    “是，得和我说。”
    常宁回屋去，正好于朵那边挂了电话，他拿起分机就给顾朝暮打过去了。
    顾朝暮在陪老爷子看电视，接到电话就道：“干嘛？”
    “你去把我房子的电断了。”
    顾朝暮挑眉，好好儿的让他去干这种事。
    常宁言简意赅的把三人行的事又和他说了一下。
    “今天平安夜，常安哥又开了party。回头把门窗一关，搞不好闹通宵啊。万一他们比较忘形，声音大到扰民，让那隔壁的的大妈们听到些什么动静。回头把公安叫来，真抓到什么，我不是平白背个黑锅啊？”
    那是他的房子，回头被人说是淫窝怎么办？
    那他以后政审还怎么通过，怎么进外交部工作？
    万一就那么寸，今晚就出事了呢？
    那他老头子的这一步升迁和出国任职搞不好都会受影响的啊。
    顾朝暮一听是这么回事，立即道：“行，我这就去。”
    他和爷爷说一声有事要马上出去
    ，回屋提上工具箱、穿上黑色羽绒服就出去了。
    他本来穿的是军大衣，那个不如黑色羽绒服隐蔽。
    戴嘉慧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提着工具箱出去忙追了几步问道：“黑灯瞎火的，你干嘛啊？”
    “我去办点事。”
    戴嘉慧道：“我给你搭把手吧。”
    “行！”
    常宁那边的电器设备、电路，顾朝暮自然是门清的。
    有戴嘉慧放风，他很快就把四合院的电断了。
    而且是短时间修不好那种断法。
    第二进屋里关着门窗，甚至门缝、窗缝都用铺盖堵着声音开舞会的常安等人懊恼不已。
    音乐声大了，左邻右舍会有意见，只能这么搞。
    最后发现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只能咒骂几句散了。
    顾朝暮带着戴嘉慧隐在暗处，看着他们各自开车离开，这才拎着工具箱回了自己那边。
    顾老爷子也没问他们做什么去了。
    他的孙子、外孙女都是品行很好的孩子，出去肯定也是有缘故的。不会是干什么坏事去了。
    顾大姑关切地道：“外头冰天雪地的，你们姐弟搞什么名堂啊？”
    戴嘉慧道：“我不知道到底是去做什么，我就给他放了个风。”
    第348章
    顾朝暮这才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也没背着表姐。
    有些事儿让她知道了，以后才好有防备心。
    顾老爷子听得皱眉，“这个事是得抓紧办，防患于未然。不然小常是不好说清楚，他爸都要受连累。所以这租房子给人，也得小心谨慎啊。”
    常宁也是因为那是他堂哥，所以才没有防备心。
    不过虽然有血缘，但彼此在不同的文化、教育背景下长大，确实很多看法会有出入。
    倒不是说常安故意要坑堂弟，而是他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
    顾老爷子看看孙子，“你没去参加过吧？”
    顾朝暮道：“我要是参加过，这电早就断了。我对外国所谓的性自由、性解放那套不感兴趣。”
    他对外国的婚恋文化其实是有点反感的。
    原因很简单，于朵受了常荷影响，在考虑当不婚主义者，以后只生娃、不结婚呢。
    她甚至觉得为了不成为众人眼中的异类，以后出国留学，可能就不回来了。
    以于朵的能力，要搞到一张绿卡应该是不难的。
    她就留在国外挣外汇，然后汇回国内。这样也是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顾大姑对女儿道：“你以后离那些学外国文化只学了个皮毛的人远点。”
    戴嘉慧点头，“知道。”
    顾老爷子道：“这国门打开，确实是各种风潮都进来了。这也是很多保守派担心的地方。有些人容易受影响，学习这些生活作风。不说别人，《霓虹灯下哨兵》你们都看过吧？解放军进了上海，都有人意志不够坚定，受了糖衣炮弹的腐蚀。”
    顾朝暮道：“主要还是内因起决定作用吧。”
    顾老爷子道：“那当然，但环境也很重要。所以你们也要防微杜渐，别让拉下水了。”
    顾朝暮和戴嘉慧点头，“知道了。”
    顾朝暮给常宁打过去电话，“嗯，都散了，连你堂哥都开车走了。不过这也只是治标啊。”
    常伯伯和常伯母还有一周就要出国了，这件事要不要让他们知道？
    常宁道：“我明天过去工厂那边，找堂哥谈一谈。如果谈不拢，我只能把第二进院子收回来。”
    顾朝暮想了想，“附近好像是没什么产权明晰、保存完好的四合院在出售了。”
    “有钱还能缺了住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常宁对于朵道：“我送你回学校上学，中午可能没时间来接你。你自己想办法过来。”
    这几天他们俩都是吃住都在这边。
    于朵喝着牛奶点头，“嗯，知道了。”
    她估着他是要去找常安哥。
    中午于朵坐刘哥的车过来，这几天就让刘哥一天往返六趟接送她好了。
    不用麻烦干哥，也不用麻烦干爹的司机。
    如今对于朵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吃过午饭，常宁进房间和父母说了这件事，也说了他上午去找常安的结果。
    常安答应尽快找地方搬出去。
    得知昨晚停电是常宁搞鬼，他还是觉得常宁太保守、太封建了。
    “外国人玩的那些，其实咱们老祖宗早就玩过了。你真以为老祖宗保守啊？他们玩得更花。南北朝高家你知道吧？儒家文化也就是块遮羞布。”
    常宁摇头，“安哥，咱们在哪座山就唱哪座山的歌，在哪个时期就说哪个时期的话。如今大街上拍婆子都算流氓罪，那三人行更是主流思想无法接受的。”
    高敏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道：“你表哥没参与吧？”
    高耀跟常安走得很近的。政府方面就是高耀出面在和常安接洽。
    常宁道：“我没看到过他来参加party。他挺爱惜羽毛的，可能也是觉得会有过火的事情，所以婉拒了吧。”
    常志远道：“那他比你想得深远。”
    高敏道：“他怎么不提醒一声呢？”
    “这种事他也没凭没据的，而且是咱们自己没想那么周全。文化不同，争论孰是孰非没有必要。但你这回也算提醒他了，在如今的华国他最好还是收敛些。回头我再和他谈谈。”
    高敏道：“算他心头还有数，没叫过于朵。”
    常志远道：“于朵才多大，17周岁都不到。他要是敢叫于朵，那我肯定得抽他。”
    接下来几天，于朵就早出晚归的。
    高敏道：“这么跑来跑去的，确实不如你住在教师宿舍楼方便。嗯，接下来一年半要好好抓紧。”
    于朵点头，“我会的，干妈。我还要考进京大经济系，然后争取自费留学呢。”
    “学成要归国的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91节

    “看情况。也可能留在国外开旅行社，挣了外汇汇回来。”
    常志远点头，“那倒也不错。”
    他肯定不会狭隘地认为只有回到祖国才是做贡献。
    这天是12月27日，于朵晚自习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说笑。
    然后家里的电话响了。
    小兰接了起来，说了两句赶紧过来喊常志远，“叔叔，你办公室打过来的。”
    常志远过去接了起来，听了几句脸色变得极为严肃。
    高敏、于朵、常宁都看了过去，出什么大事了？
    常志远挂断电话过来，“毛熊国于今晚7：30入侵了阿富汗。他们派遣8万多人的现代化军队，占领阿的首脑机关、国防部、电台等。”
    这三人都很震惊，于朵道：“这个事情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啊？”
    常志远道：“我们肯定是要抵制和谴责这种行为的。至于具体做些什么，等国家意志吧。”
    他说完进书房打了几个电话。
    于朵私下和常宁说起这个事，常宁道：“一个国家的首脑机关、国防部、电台就这么被占领了？”
    他一脸的不敢置信。
    于朵也道：“国防安全，真的是重中之重！忽然发现我们被保护得很好啊。”
    之前二月份的战事，受影响的主要是广西、云南两省。
    其他地方的建设和改革开放都没有受到影响。
    常宁道：“基辛格不是说‘华国人总是被他们之中最勇敢的人保护得很好’么。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抗美援朝签订《停战协议》之后，彭老总也说过‘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以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是一去不复返了’。”
    于朵看看常宁，又看看管着的书房门，“如今是干爹他们那代人，以后干哥你，还有顾二哥也会是最勇敢的人。”
    常宁笑了笑，
    摸摸她的脑袋，“主要还是靠战场上的实力。战场上得不到的，也很难在谈判桌上得到。百多年前清朝的外交官们，其实也是想爱国的。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靠军事实力。小顾想搞的军工研发才是今后的重中之重，尤其是航空母舰。航空母舰的重要性，应该和五六十年代的两弹研发一样。”
    于朵道：“但是顾二哥这次无缘参与接待漂亮国的访华团了。过几个月也没机会跟着军方高层去回访。听说漂亮国可能会开放航空母舰给我们参观呢。他们现在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啊？”
    常宁道：“想和平演变我们呗，抗美援朝签的只是《停战协议》而已。我们的应对是糖衣可以吃，炮弹不要。”
    于朵也笑了一下，“那可真得珍稀如今的蜜月期。那么，这个蜜月期会很长么？”
    常宁摇头，“肯定不会太长久。不可能光是不停的给你送糖衣来，人家也要回报的。你是想问小顾还有没有机会吧？这我说不好。但他这次，确实是非常的可惜。直接上航母参观，这种机会应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们得有自己的航母啊！不然以后想彻底统一，人家又把第七舰队开过来。但是要造航母，成本可能需要300亿到1000亿。这就要靠改革开放去挣了。所以，你从商也是非常重要的。同样是在间接参与国防建设。”
    于朵汗颜，“我还没有交过一分钱的税呢。”
    常宁道：“明年军方高层去漂亮国访问，我估计也会受刺激。我们真的差了人家几十年。和抗美援朝那会儿，这个差距其实没有本质区别。我们现在，国不富，民不强！现在怎么都不可能再把国门关起来了。再关，恐怕就会落到阿富汗今天的下场。或者说重演1840年被坚船利炮强迫打开国门的一幕。”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300亿到1000亿，好吓人的数据！而且，不是一艘航母就能包打天下的。
    差不多的对话如今也在顾家进行着。
    顾朝暮和顾老爷子一起在看阿富汗的地图。
    顾朝暮道：“政府军就这么投降了。但我想民间抵抗一定会绵绵不觉的。”
    顾老爷子点头，“阿富汗人骨子里也很有血性。”
    顾朝暮道：“六十年代，咱们国家和漂亮国、毛熊国同时对峙，还真是大无畏啊。”
    “珍宝岛战役之后，面对核威胁也差点玩命。幸亏当时有了两弹。不然主席再厉害，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顾朝暮道：“那我们如今需要的就是航母了。”
    顾老爷子摇头，“难啊，钱从哪里来？所以我也觉得，改革开放一定不会戛然而止。就算会有不利的、负面的影响，但看待事情应该抓主要矛盾。我们现在的主要矛盾，就是缺钱。国防上没钱，怎么搞？小暮，不要对这一次的得失耿耿于怀。虽然不能参与接待漂亮国的访华代表团很可惜，不能去漂亮国回访，上你心心念念的航母看看更可惜。但要往长远看！”
    他自然是知道大孙子对这次的机会是惦记了多久了。
    但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更要紧的还是要继续努力。
    去别人的航母上看看很重要。
    但更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学习要抓紧，别以后咱们自己国家有机会造最先进的武器设备的时候再落选就好。
    顾朝暮点头，“爷爷，我知道的。其实我觉得那九年对锻炼我的心志也挺有好处。”
    顾老爷子笑笑，“就当那是天将降大任于你之前的锤炼吧，包括这一次也是。明年一月中旬，接待漂亮国的访华代表团之后，我就准备去301住院了。跟着去漂亮国回访就未必有那个机会了。你要走的会是一条很孤寂、很漫长的路。你小姑有些话没道理，但确实那才是你的主业。你要搞收音机厂锻炼一下我不反对。但最要紧的还是主业要抓紧。将来咱们国家肯定是需要自己制造的，不可能什么都跟人买或者租。最先进的，人家也不会肯卖或者租。尤其咱们和人家不可能真的一条心。”
    第349章
    于朵在俱乐部再见到顾朝暮，听到他转述顾老爷子说的‘国不富、民不强’，心头有些沉重。
    顾朝暮其实也是心情不太好，过来打拳的，权做发泄。
    虽然知道爷爷说得是正理，失去了近期的机会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国家搞研发的时候能有他的一席之地。
    但确实是非常的遗憾啊！
    秦东野也好、齐全也好，都是被家族放弃了，才跑来做生意的。
    混不成军界、政界，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在商界捞点钱也是好的。
    但知道他这次事情的人，背地里都在说他脑子进水了。
    谁有能搞军工科研的大好前程，会跑去卖收音机？赚的那些钱，能跟失掉的机会比？
    真正的军政家族，想弄钱会难么？都觉得他本末倒置了。
    也有人觉得是他爷爷、爸爸没有把他教好。
    他如今不但郁闷自己明年没机会登上漂亮国航母参观，更郁闷连累老爷子和他爸也被吊在了别人的舌头上。
    于朵上完今天的课出来，看到他在打拳的地方跟人对练，就在没关严实的门口站着看了会儿。
    顾朝暮来这里打拳，也是要给钱的。当陪练，一个不好就要挨拳打脚踢。
    不过这一间练习室生意一直还挺好的。
    人嘛，都有不顺心的时候，在这里可以尽情发泄，比憋在心里或者去打木桩子好多了。
    顾朝暮出来看到她，请她喝热饮，然后随意聊了两句。
    楼下传来有人摁喇叭的声音。
    于朵探头在窗口看了一眼，“马上下来——”
    是刘哥开车来接她了。
    于朵回头道：“元旦我干爹、干妈家的告别party，你要来的吧？”
    顾朝暮点头，“肯定来啊，我爷爷都要来。这才七八个月，想不到常伯伯和常伯母就要出国去了。”
    于朵道：“这七八个月，变化很大啊。那我先走了——”
    她直接进去更衣室拎着自己的包下楼。
    顾朝暮在窗边看了一下，看她是坐黑的走的，便安心坐下。
    秦东野过来坐下，“要不是这次的事，我还以为……”你跟我们一样呢！
    他以为顾家的资源回头都给顾朝晖，顾朝暮也是打辅助的那个。
    没想到他都已经混到能参与接待漂亮国国防部的访华代表团了。
    虽然就是个翻译的身份，但作为才20来岁的年轻人，这个高度很可以了。
    而且，据说5月去漂亮国回访，原本也有他一席之地的。
    这是非常受看重的人才啊。
    而且不但得自己是人才，还得顾老爷子替他多方奔走估计才行。
    可如今，都打水漂了。
    顾朝暮道：“我不觉得我开收音机厂，雇佣找不到工作的人、给他们提供工作岗位有什么错。”
    秦东野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这里也雇佣了不少退伍士兵，男兵、女兵都有。
    不然他一下子上哪去找那么多教官、陪练？
    是，他在这些人身上赚了钱，但他也付出了心力经营，还欠了不少人情。
    不然租不到这么好的场所，也不能一开业就有这样好的生意。
    而那些退伍兵有些被安置了工作，但留不了北京。有些没安置工作，拿的退伍费，也想留下来发展。
    说句实在话，当了几年兵的人，都有些和社会脱节。
    让他们去社会上，搞不好很快退伍费就被有心人骗走。
    如今社会上找不到工作的人多，坑蒙拐骗偷抢的都多了。
    他们自然是衡量过，觉得在他这里干更划算才会来的呀。
    顾朝暮和他聊了一会儿，“你这里之前禁止教官和学员处对象这个规矩立得挺好的。但客人嘛，你虽然管不到他们头上，还是要注意不要让事情在你这里发生。改革开放，确实也进来不少国外的思潮。对当前的华国来说，是有些不合时宜的。诸如性解放之类的！千万别让人借你这里哄骗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不然以后闹出来，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反正如今社会上挺乱的，我觉得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一旦腾得出来手来，肯定是要整顿的。到时候你要是落得个搞坏社会风气的名声，那可就不好洗刷了。”
    秦东野的脸色严肃下来，“嗯，你提醒得很对。我会格外注意的。”
    他这里的定位，原本就是定位成吃喝玩乐的地方的。
    确实需要格外注意。
    顾朝暮道:“吃喝玩乐啊，其实刚才于朵也和我聊到这个话题。她说这七八个月她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看到常家国外回来的人一掷千金、享受生活，她的消费观念也起了很大的变化。”
    于朵称之为报复性消费。因为前头十六年物质上都非常的匮乏。如今能挣钱了，自然而然就学了几分常安的消费做派。
    自己说国不富、民不强的时候她似乎有
    些汗颜。
    她还说他买柜式空调是除了自己享用，还是为了提高办公室的工作效率。
    但她就为了自己一个人享受也买了。
    那个钱都够买一辆二手的小四轮了。虽然破旧一些，但给废品站收废品用很合适。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92节

    看起来很有几分检讨自己的消费观的心态。
    秦东野道：“挣的就是你们这些先富起来的人的钱啊。怎么，你们要收敛？”
    顾朝暮道：“你知道除了剥削，我还被扣了个奢侈的罪名么？”
    于朵这会儿已经坐上刘哥的车离开。
    七八个月前，得了干妈哥哥一百块钱的见面礼，她都好高兴啊。
    还拿到银行开户，存了起来。
    如今别说一百，一千她都不太看在眼底了。
    挣了钱，像是坐刘哥的车这样消费可以有。节省时间也不麻烦人，同时获得通勤的各种便利。
    但那台柜式空调，真的应该换成多买一台二手小四轮。
    这样除了去山东送货能用上，平时在北京城里收废品也可以用上。
    顾老爷子说的‘国不富、民不强’真的有点刺激到她。
    还有干哥说的造一艘航母需要300——1000亿的成本。
    如今的华国人，确实还没到可以高消费的时候。
    主要也是常安这次的事，对于朵的三观冲击有点大。
    她平常和常荷通电话，听她提到的都是漂亮国好的一面。但其实漂亮国也有些地方不太好啊。
    对什么，都不能全盘接受。
    她还远没有到可以一掷千金的地步。她的生意还缺钱得很呐！
    既然挣外汇算个免死金牌，而且因为不能再去黑市兑换外汇，她一个月少了将近一万的收益。
    真的要想办法多多开源了。
    不然拿什么来买小四合院和还缺的车辆？拿什么增加电器行的本钱？
    12月30号这天是周日。
    于朵约了蔡成一起去机场接她二姐于凌。
    于凌是回来喝耿晨和吴琼喜酒的嘛。另外，她买的新房子也还没有布置。
    之前订做了家具，如今又拿到一批货款，准备回来结清尾款。
    家电可以缓一步。但家具都搬进去的话，她就可以正式搬进去了。
    那以后在北京就有家了，不用再去妹妹的地方借住。
    于朵和蔡成坐着今天闲置的那辆商务车去的。
    蔡成已经知道了于朵想在广州也开个涉外旅行社的想法。
    他是赞成的。他拿15%的技术分红，当然是旅行社规模越大对他越有利的。
    不管是去樱花国开，还是去广州开，都可以。
    “小老板，我们最大的问题还是外语人才的匮乏。不过，旅行社开了半年了。这半年公司的人一直在跟着我和胡志广学习英语和樱语。可能不像科班出身的基础那么扎实。但咱们其实需要的就是实用型的外语。”
    旅行社里，外语导游和普通行政的收入差距5——10倍，所以大家都学得很认真。
    偶尔出去跟团，也很注意学习和运用。
    接待旅客和介绍景点，那些外语可以提前死记硬背下来。
    其实很多行政人员，在忙的时候也可以充当一下外语导游的助理了。
    所以，他觉得小老板开辟其他战场的打算是很合适的。
    这样一来，那些努力学外语的行政人员才更有上进的动力。而要补充行政人员，再容易不过了。
    社会上好多闲散人员啊，其中有高中学历的也不少。
    高考6%的录取率，那还剩下了94%的人啊。就算有一部分选择了复读，但绝大部分并没有。
    樱花国之外，再加上一个广州，不过是需要招募的人多一些而已。
    关键是谁去开辟新战场。
    于朵道：“广州我想让你去，所以叫你一起来接我二姐。她对广州比较了解，你可以和她打听一下。至于樱花国，我这次去看了再说。现在的问题是，我过去得弄清楚外国人想在樱花国做生意，需要哪些手续。如果能够办妥，樱花国可能会让蓝天去。”
    毕竟，他们在本国都是没办手续的黑户商家。
    但去樱花国，作为个人黑在那边打工，只要非法移民政策没有收紧，那都还好说。至少可以躲起来！
    万一被抓到了，还能被遣返。毕竟两国如今是正式建交了的。
    但要做生意，总不能全部黑户吧？从旅行社到麾下十名左右的员工全黑着？
    这么一对比，去广州再开一个分社就要容易许多。
    但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开辟新市场，这不是一般人能拿下来的。
    所以她想让老蔡去，反正老蔡如今也算是孑然一身。去练练手也好！
    也许以后，外国游客比较集中的上海、西安、南京等地，都可以再开分社。
    他作为旅行社最资深、能力最强的管理者去把道蹚出来，也才让自己比较放心。
    蔡成想了想，“我可以去。不过北京这边让谁看家？蓝天还是胡志广？”
    他如今一个月三四千的月入。小老板让他去，他当然得做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于朵道：“樱花国那边什么时候能开出来不清楚。或许一开始就只是办了旅游签证带人过去玩。这里先让蓝天去吧。胡志广的话，只是守成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反正我和我干哥都在北京嘛。倒是蓝天，我其实还想让他回去看看西安的情况。”
    她是没人好用了，只好矮子里头拔高子。
    蔡成道：“那就过年让蓝天早点回老家看看先。胡志广，先凑活吧。省得以后说咱们不给他机会。毕竟樱语团能发展起来，他也是有功之人。”
    看来小老板打算轮缘胳膊大干一场啊。
    于朵笑笑，“还是缺钱得很啊，没办法！而且，我也觉得离咱们这样的生意人拿到营业执照应该不远了。”
    第350章
    既然是国不富、民不强，那收商税的事就该赶紧提上日程才是。
    蔡成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小老板，我一想到我们也许能把旅行社开到所有外国游客集中的大城市，想到我们能在国外也开上旅行社，我就忍不住激动。”
    于朵道：“你还是一门心思去漂亮国么？”
    蔡成还是点头，“是啊，漂亮国是如今最强大、最先进的国家。它的政治、经济制度、科学技术各方面都很强。哪怕樱花国最近有异军突起的势头，也比不过漂亮国的。”
    于朵道：“那肯定啊，漂亮国在樱花国驻兵的。”
    一个国家连独立主权都没有，哪怕经济一时突发猛
    进，也很难摆脱驻兵国家的压榨。
    连独立的国防都没有，你硬气得起来么？
    不过，“我觉得漂亮国可能没有我之前听来的以及揣想的那么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得去看看才能知道到底是哪样的。”
    蔡成道：“嗯，你之前不是也觉得漂亮国很好么？”
    “我觉得可能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好。不过具体怎么样，要去看了才知道。我争取考上大学那个暑假去吧，就可惜我不太好办探亲签证。”
    她毕竟只是常家的干女儿，要办探亲签证还是有血缘关系才方便。
    就是想去干爹过些天去出任大使的国家，也是得有血缘关系才好办签证的。
    如果没有海外关系，在如今的华国想出国，还是有点困难。
    除非是到像樱花国这样与我们处在蜜月期的国家去旅游几天。
    又或者是明年7月莫斯科办奥运会这样的特殊时机。
    不过，毛熊国三天前入侵了阿富汗，如今很多国家都在发声抵制。有人说可能会影响奥运会。
    如果是那样，于朵去莫斯科的签证估计也办不成了。
    毕竟我们如今和毛熊国关系不好。
    当然，如果不是为了去看奥运会，她也不必去莫斯科了。
    蔡成想了想，“如果能办成商务签证就方便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得身份。如今华国商界除了国企、集体企业，统统都是黑户。”
    蔡成中肯地道：“小老板，其实我们应该已经算改革开放以来，第一批开眼看世界的人了。”
    于朵笑着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也有几分机缘巧合吧！”
    蔡成道：“小老板，你这样的人，即便不是和常家搭上关系，你也会走上做生意的路子的。”
    于朵想了想，确实。她太缺钱了！
    如果没有常家，和辛家可能不会结缘了。毕竟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常家才安排辛明宇和她相看的。
    也没机会认识顾朝暮，也就不会卖收音机了。
    那电器行就开不起来。
    就和关大爷一起做废品和文物生意吧。
    可能慢一点，但到目前，至少是衣食无忧。可能在苦哈哈的攒钱准备买小四合院。
    学英语肯定是要学的，高考要考。不过即便看到了涉外旅行社的商机，也做不到此时开出旅行社来。
    很多事都要慢一步了。但应该还是会想出国的。
    没等多久，二姐就出来了。
    她看到于朵特地来接，忍不住道：“这待遇够好的啊。”
    于朵道：“用得上你嘛。”
    “我的荣幸。”于凌心知肚明，这大半年她一直在借用于朵的各种人脉资源。
    如今于朵想在广州开旅行社、想在广州换一个更实惠的电器行进货，她终于有了可以出力的地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93节

    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她从当知青起，就跟小伙伴一两米都算得清清楚楚。
    当初和于朵搭伙，也是五分钱都找她平摊的。
    她其实不习惯占别人的便宜。
    所以在广州找电器行的时候，于凌十分的卖力气。
    回头于朵的下属去广州，人生地不熟，她也会尽力帮忙。
    从飞机场回去，三个人找了个地方吃午饭。
    然后于朵直接把他们俩带到了俱乐部。
    在这里的咖啡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听于凌说她帮忙跑的前期准备工作，贺山也来了。
    于凌说，那两人都拿笔记本出来记录着和自己有关的信息。
    这让他们省了很多时间。也让于朵省了不少差率费。
    到了上散打课的时间，于朵去更衣室换衣服、上课。
    等她出来，蔡成和贺山已经离开了。
    服务员告诉于朵，“你姐姐到那边影音室看电影去了。”
    于朵点头，“快完了么？”
    “应该还有大半个小时。”
    正说着，于凌出来了。她知道于朵什么时候下课。
    那电影本来就是从中途看的，提前出来也无所谓。
    不过，这个地方真是很不错啊！除了做什么都比较贵，没其他毛病。
    于凌去咖啡屋取了寄存的行李箱，然后问于朵，“我们怎么安排？”
    她的家具没那么快做完，所以这次回来还是要借住在妹妹那里。
    于朵道：“我这几天住外交部大院，你去x中还是废品站都可以。”
    “那你这会儿去哪？”
    “我去关大爷那里。一个是有些事要和他说，二个是师母帮我借了《资本论》我要去拿。咱们可以一起吃晚饭。”
    于凌道：“就在这儿吃吧，我请你。既然你去关大爷那里，那我就去废品站吧。你还有空看《资本论》啊？”
    于朵道：“说来话长。”
    “那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慢慢说。我不会点西餐，你教下我。”
    “好啊。你现在花钱蛮舍得了嘛。”
    两人转到餐厅，于朵告诉于凌怎么点西餐：前菜+沙拉+汤+副菜+主菜+甜品。
    然后道：“这是一整套的顺序。不过咱们自家姐妹，又不是什么商务应酬。不用浪费钱！”
    于凌赶紧道：“我诚心请客，不用帮我省钱。”
    于朵道：“真不用，我现在消费观念回归了。我觉得你的勤俭节约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说完做主点了两份主菜+两份汤，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于凌瞪大眼，“你说了半天，我都以为你要点很多呢。人家服务员也在这儿站了半天。”
    这要是国营饭店，服务员该骂人了。
    服务员可是八大员之一，跟售票员、售货员一样，骂人挺厉害的。
    “放心，我是她们老板的朋友。她不会因此就口出恶言的。而且西餐厅的服务员本来素质就比国营饭店的好。我们点多点少，都是她们的主顾。再说，这两份主菜加汤已经花了四十，也不少了。”
    于凌道：“我还说请你大吃一顿的。”
    她从去年12月回来，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很托小妹的福。就连当初去西单摆摊，也是小妹喊她一道去看的。
    四十也不少，但这相当于就点了一菜一汤啊。感觉挺寒碜的。
    她还说学习一下怎么吃西餐，洋气一把的。
    于朵摇头，“我现在也没心情大吃大嚼。
    “出什么事了？”于凌学着于朵的样子抖开餐布放到腿上。
    于朵小声把最近顾朝暮等人被告发，然后引起的一系列的事情都说了。
    包括常安开party的事。
    “我干爹和干妈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和常安谈话或者打电话，都还特地避着我这个未成年。”
    她也就没法跟人去倾诉。
    和小兰说，小兰的见识也还比较有限。这么大的事，她没有及时和雇主说。还是问了于朵才下定决心说的。
    也没法跟她去讨论。
    于朵一边说，一边姿势优雅的切割着牛排。
    看到于凌准备全部切出来再慢慢吃，她道：“你边切边吃。”
    “哦，好。”
    于凌听于朵说的事情，听得有些目瞪口呆的。
    “意思是，差点我们就不能做生意了？”
    “是啊。如果不是邓公说放两年再看，我们现在全都悬了。哎哎，二姐，不要把汤端起来喝。用勺子——”
    既然二姐想学一下怎么吃西餐。这些常识性错误，于朵肯定得给她指出来。
    于凌把汤放下，学着于朵的样子用勺子舀起来喂到嘴边，“这奶油蘑菇汤还挺好喝的。”
    就是贵！比买只鸡杀来炖上还贵。
    她本来准备要学着适应这种生活方式、消费方式的。结果她用着八千多柜式空调的小妹准备回归勤俭节约了。
    嗯，她一个月少了大几千，节约点也正常。
    还有她说的国不富、民不强，好像也是真的。
    于凌道：“千万别取缔做生意。做生意真的是能吸纳最多劳动力的路子。”
    如果不能做生意了，她连工作都找不到。那就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于朵道：“既然国家不富裕，而且解决不了就业，又看到了做生意的好处。怎么可能取缔？放心吧！”
    吃完之后，两人坐上刘哥的车先去废品站。
    车上于凌道：“我还是准备要好好提升一下自己。你说友谊商店现在很多商品不用外汇，普通人也能进去了？”
    “嗯，除了少部分必须要外汇的，其他都可以拿着人民币就去买。”
    于凌道：“你能带我去看看么？”
    “你准备后天穿去吃喜酒？”
    “不只，我是打算要彻底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
    于朵想了想，“那后天的衣服你准备好了么？”
    可惜她们姐妹相差了十一岁。不然身高相当，衣服完全可以混着穿。
    但年龄差太大了，一个17，一个28，衣服的款式、颜色就不合适了。
    于凌点头，“准备好了。”
    她现在穿的衣服，基本是在广州买的。去喝喜酒倒是可以的。
    她又没打算去和朱丹比。
    于凌想去友谊商店买衣服，是因为觉得那里头的衣服比广州的服装厂主要追求款式，更注重质地。
    她觉得她妹的衣服看起来虽然低调，却真的是很有档次的。
    她现在想跨过只追求款式的阶段，追求质地和档次了。
    于朵的衣服虽然都是高老师买的，但她的眼界、审美肯定是跟着提升了啊。
    于朵点头，不急就好。
    “等元旦之后吧，2号我干爹、干妈要出国。把他们送走了，我再陪你去友谊商店。如果你想买必须外汇购买的东西，我也可以换给你。就按银行的汇率就可以了。”
    她多的都亏损了，也没必要在二姐身上找补些回来。
    于凌点头，“那就多谢了。”
    于朵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办乔迁仪式啊？”
    “没打算办，就咱们三兄妹聚一聚好了。”
    如今送礼成了很多人的负担了，就譬如后天耿晨和吴琼结婚。对普通人来说，礼金也是个负担。
    毕竟到时候像是朱丹和钟言这样的所谓成功人士要去的，他们出手肯定大方。
    对她或者徐然这样的生意人还好。
    但别人送少了会觉得不好意思。去年一起回来的知青，也有人混得不太好的。
    第351章
    于朵道：“时间过得好快啊，马上又是元旦了。”
    去年元旦，二姐和一起回来的知青们在于家所在的大杂院围炉煮茶。
    虽然当时物质匮乏，大家也
    前程未卜，但当时展望未来的气氛还挺好的。
    当时她也在，帮着打杂、听他们说各自经历和对未来的憧憬。
    若不是干爹干妈元旦要办离别party。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94节

    她还真想去喝耿晨大哥和吴琼姐的喜酒，而不只是托二姐带40的礼金去。
    于凌点点头，无限感慨地道：“是啊。”
    那会儿她还一门心思和钟言尽快找到工作、租个房子住下好复婚呢。
    一年过去，钟言和朱丹的孩子都一个半月了。
    可是，她的诚诚……
    于朵道：“诚诚一直都没有消息啊？”
    “收养他的那对夫妻，搬到贵州去后，一直就没有回过村子。我一直都和村里在镇政府工作那个人保持着联系。”
    除了打电话，于凌如今逢年过节的也都在给那位林同志寄礼物。
    她如今条件好了，自然更想把儿子找回来。
    于凌顿了下道：“大哥分析，可能过年是个机会。那人既然那么在意无后，应该会回老家上坟。他说到时候过年厂里会放假，他再请人代班，陪我去插队的地方找找。”
    她和于承之间的恩恩怨怨，如今也懒得再捋了。
    于承确实不是一个好哥哥，这中间还有父母的偏心、重男轻女。
    她现在过得还行。只要他能帮着她把儿子找回来，就彻底翻篇。
    不过，“小妹，照你刚才说的，这做生意还真是不够稳当呢。万一什么时候突然又不能做了……你说得没错，咱们还是得节约，存点钱。”
    于朵道：“那你还要不要去友谊商店买衣服？”
    于凌点头，“要！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我去跟人谈生意，衣着打扮得上档次才行。别说，钱可以大方得花，很容易给人自信呢。”
    她这次去那些成衣厂谈生意，底气都足了。
    如今她可以把钱打到那些工厂的账户，然后再让工人去取货，用钟言的车队运回来。
    她换季的时候去敲定下一季的进货款式就好。
    如果觉得三个月一次隔得太久，一个月去一次，看看有没有出什么新品也好。
    这一点于朵也附议，“确实是这样。钱就是人的底气，有钱了，腰杆就能硬起来。如果你想多了解所谓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俱乐部是个好选择。”
    于凌点头，“年后从西北回来，我就去报名学散打。出门在外，确实得有点防身术才好。”
    如今外头真挺乱的。所以，于承肯陪她去插队的地方找诚诚，她对他的怨恨也消解了不少。
    于凌继续道：“北京的房子我买了，电器可以缓着来。一个月置办两样。这之后，我还想在广州也买套房子。买个大一些的、底楼的。一间屋子用来住人，其他房间都用来堆货。”
    如果找到了诚诚，她把人放北京读书。请一个知根知底的保姆照顾。
    现在想进城挣钱的人也挺多。到时候托大杂院的吴大妈帮介绍一个。
    管院大妈这人挺不错，她介绍来的人应该是靠谱的。
    于朵也点头，“买房真挺好的。就万一以后真有什么突发情况，或者是因为政策、或者是因为个人原因，不能做生意了。有一套房子收租挺好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关大爷的院外，两姐妹直接下车。
    这一周用车的费用，回头会一起结算，就不用坐一次给一次了。
    一天都要坐好多回。
    譬如今天，晚一点于朵还要回外交部大院住呢。刘哥就直接等着她，也不用再去出车了。
    于朵依然是请他进去坐。关大爷家里开着18度的空调呢，日子很好过。
    比在车上坐着好多了。
    于朵对刘哥道：“那天我坐了一辆车，有车载空调。”
    刘哥道：“老贵了！如今等闲没人用得起，都是接待外宾或者大领导的车上才会有。”
    他倒是不奇怪于朵坐过这样的车，她在外交部大院坐过这样的车再正常没有了。
    于朵点头，“我蹭的别人的车。”
    就那晚干爹介绍她认识的那位大使先生。人家的车经过，看到她从书店出来，就停下顺路送了她一程回学校。
    另外她见过的，就只有常安那哥辆十多万买的进口车是有空调的。
    不过于朵这个冬天还没坐过他的车。
    而且，常安哥这两天搬到京郊一栋小白楼住了，如今一般也遇不上。
    估计要再见他，也就是后天的party上。
    那小白楼是一栋独栋小别墅，不清楚他是买的还是租的。
    于朵私下和常宁讨论，不知道他的方便面厂利润怎么样。
    他们光是看他这几个月花出去的，都二十多万了。
    这么一对比，好像用来买进口车、买各种进口电器，真不如买一座干哥那样的四合院。
    但常安哥不是不想买四合院，那不是没遇上么。
    估计遇上了，他肯定立马能掏钱出来买。
    不过于朵和常宁讨论的结果，方便面厂应该还没挣到太多钱。
    这就是漂亮国人所谓的超前消费么？
    于朵干爹的配车都还没有空调呢。
    干爹说他在部里算是年轻人，级别也还没到位。
    有车载空调的车肯定要先顾着狄老那样年纪大、级别高的。
    而且，过几天他的配车和司机也要被收回了，到了国
    外会另外给配。
    进去之后，刘哥也是一下子就觉得暖和了。
    关大爷在灶里煨了烤红薯，夹了三个出来招待他们。
    他问于朵，“所以现在就还是能继续做生意？”
    于朵点头，“是的，上头说是过两年再看。”
    刘哥有点茫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于朵解释道：“前段时间有人举报做生意是在剥削工人。譬如你们开黑的的，车主也是剥削你们。差点把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全干翻了。”
    刘哥顿时慌了，“哎呦，可别再来一次啊。我宁愿被剥削，也不想没活儿。”
    对于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人，最重要的不是每天有多累。而是得有一份工作养家糊口啊。
    他干这个，一个月能有两三百的净收入，自己很满意的。
    他忍不住道：“什么人去举报的啊？他自己吃得饱、穿得暖就不管别人死活，非得要断了人家的生计啊？”
    于凌也忍不住道：“就是啊。如果不让我做生意，那倒是给我安排一个铁饭碗啊。”
    梅影给他们端了水果过来，几个人就在厨房聊上了。
    不过，那柜式空提能把她们住的这30多个平方都管到。在哪都暖暖和和的。
    听了这话她心道：铁饭碗哪那么好安排啊？
    她在区图书馆干了三个月临时工了，挺满意的。
    但一直就没人愿意把工作编制卖出来的，也只有继续边干边等着。
    关大爷道：“于小二，现在给你安排一个铁饭碗，你乐意去啊？”
    于凌道：“让我和如今做生意比，确实上班挣的太少了。我说的是如果不让做生意了。”
    开玩笑，她现在做生意，一个月进账八千多。40天就能在团结湖小区买套房还带家具。
    她愿意去干几十块一个月的工作才怪了。
    梅姨把《资本论》给于朵拿过来，是用她的借书证借的。一个月内归还，可以续借。
    于朵也想过买，但是这么大部头的理论书，感觉搬家挺麻烦的。
    而且，书非借不能读，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关大爷和于凌、刘哥聊上了，就关于有人举报这件事的。
    而且他们仨都是经历过那十年的，是真正受过那茬罪的人。
    不像于朵，66年——76年，她年纪都还小，主要是在读书。
    梅姨就拍了下于朵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过来一下。
    于朵放下书，跟着她进了房间。
    梅姨笑吟吟道：“杨馆长怀孕了，这两天刚诊断出来的。”
    这种事一般前100天不对外人讲。
    梅姨和杨音阿姨一起在万医生那里吃药调理、助孕，梅姨要知道自然很容易。
    不过，她告诉于朵，肯定是征得了杨音同意的。
    于朵道：“那万医生还挺厉害啊！”
    她也不好说杨音阿姨和周秘书长动作还挺快。只能说万医生厉害啊。
    万医生厉害了，那关大爷和梅姨应该也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了。
    说起来，杨音阿姨和周秘书长是二十八岁和四十二岁。
    梅姨和关大爷却是三十二岁和五十五岁，慢一步也正常。
    梅姨点点头，“万医生又多了两个病人。是政府那边的工作人员或者他们的家属，杨馆长给介绍的。”
    虽然现在据说有十亿人口了，但在生育上有难度的夫妻也不少。
    这种情况，有熟人介绍，生意自然会源源不断。
    这回万医生估计不用再忧心忡忡自己的退休待遇了。
    听说给他跑腿那个老医生已经平反，有了和职级、工龄相应的退休工资。
    老人家一下子心头就踏实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95节

    但万医生自己的事儿暂时还没有着落。
    于朵道：“那她的继子、继女知道了么？”
    上一次杨音阿姨自己都还不知道呢，就被继子学医的对象察觉了端倪。
    那俩愣是把妹妹挑唆来和杨音阿姨大吵大闹。让她情绪波动太大，没坐稳的胎都掉了。
    梅姨摇头，“听说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啊！”
    于朵点点头，那就好。
    不过，杨音阿姨在大院都有同样因为生育上有困难、关系不错的同伴了。
    那她继子、继女干过的事儿，估计也传播开去了。
    于朵以前就觉得杨音阿姨白在那大院里住了几年。
    劳心劳力，被白眼狼继子算计、被继女轻慢，最后还落得个恶毒后妈的名声。
    如今她应是真的学乖了。
    拿到书，于朵就提出告辞。这会儿都快七点了，12月底的北京，天都黑尽了。
    她把二姐送到废品站住下，再在吴珍那里问问废品站的情况就准备回去了。
    刘哥的车停下，废品站的人一看车牌号也知道是于朵回来了，门口几人便迎了出来。
    那不废品站前几天刚添了一辆小四轮么。
    这会儿车在，除了王大妈都兴致勃勃的想学开车呢。
    之前专门跑山东的送货员算是中了头彩，他已经去驾校学了理论和实践，考到了驾照，费用公费报销。
    如今就充当大师傅教众人，大家排着队学。
    一个个贼兴奋！掌方向盘了呢。
    而且小老板说了，回头账上有了钱会继续买车的。
    那样另一个送货的、在外头收废品的三个，都有机会开上车。
    于凌去后备箱拿自己的行李箱。
    于朵看着欢欣鼓舞，开着夜灯练车的几人有些汗颜。本来有机会多买一辆的。
    第352章
    吴珍上来道：“小老板、于二姐，你们吃饭没有？”
    于朵点头，“吃过了。哟，你又瘦了？”
    吴珍猛点头，她今年瘦了十斤了。比原计划的八斤还多瘦了两斤。
    就管住嘴、迈开腿嘛。
    刘哥跟废品站的人也挺熟的，他过去看送货员教大家开车。
    他肯定是老司机了，水平要高不少。
    宋河看到了赶紧给他散烟，这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师傅。
    刘哥便也不吝赐教起来。
    于凌在于朵房间安顿好，这边没有空调。但是王大妈给提了一个小炉子过来。
    于朵看了看吴珍拿过来的账本。如今废品站一个月两千多的利润。
    她道：“嗯，元旦，一人发五斤猪肉。”
    废品站平时吃得就挺好，逢年过节的还像机械厂一样发点福利。
    众人听了一阵欢呼声。除了不分房子、没退休工资，他们的待遇不比机械厂十年老员工差。
    要会想，以前他们什么都没有呢。
    如今比外头找不到工作的人可好太多了。
    于朵对吴珍道：“我二姐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来借住了。”
    吴珍道：“是啊，她都独立买房了。多少钱？”
    “9600块。”
    吴珍盘算，她现在如果不吃不喝，三四年也能买得起一套。
    但是，“结婚的时候，一般都是男方买房、女方出家具。”
    结婚八年，房子的归属就一人一半了。这是她妈最近和她念叨的。说她一个女的，没必要买房子。
    她就说人家于朵和于凌姐妹都准备要买房。
    她妈说于朵是要买废品站这个小四合院，她要做生意想买下来很正常。
    至于于凌，她离了婚的不好再找对象。而且老于家就两间房，那一家四口再过些年头都不一定够住呢。
    她不想着攒钱买房，以后年纪大了怎么办？难道还一直到她妹妹这里来借住啊？
    于朵笑道：“那用来出租，一年也能收到400块左右。做生意，前方也是迷雾重重。所以我姐买房子，我很赞同。实在不行了，还能像关大爷一样吃租金。行了，我走了。”
    吴珍道：“小老板，自从咱们买了车，周遭不少人想借车。在顾着咱们自己生意的前提下，能借么？”
    完全不借，邻里关系有些不好处。
    于朵道：“生老病的事可以借，结婚也可以借。其他的一概不借。记得让他们包
    红包，把油费、司机的工钱、折旧费算进去。”
    就是关大爷说的，全然拒绝肯定不行。收钱，这就有门槛了。
    她顿了顿，“而且，就这一辆车，咱们自己其实都不够用吧。去一趟山东，往返就是四五天”
    吴珍点头，“是啊，以前都是三轮车还好。如今都眼馋小四轮呢。这大冬天的，开那个风吹不着、雨雪也淋不着。”
    于朵道：“咱们底子薄，要买车、还得买这个四合院。过两年应该就好了，如今让大家伙先克服一下。需要出去挨冻的，上三天班补助一块钱，就从元旦算起吧。”
    之前大家是一样的，如今有区别了，肯定要所表示。
    “好的，我知道了。”
    于朵坐上刘哥的车回外交部大院去。
    一进门就看到干妈在挂电话，然后对她道：“朵朵，老师说你这次月考成绩下滑得厉害，掉到班上十八名了。比入学时的十六名还后退了两名。”
    于朵挠头，“因为举报的事儿，心态有些受了影响。”
    不只，还被常安哥那里的事冲击了一下三观。
    而且之前也缺了几天课。
    x中一班，强者如云。学习自然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常宁道：“别说她，我都受了挺大影响的。”
    高敏皱眉，“这个事确实挺特殊。但高中这两年对你非常的重要，尽量不要因为其他事情耽误了。偏生接下来几年我们都不在国内。”
    于朵点头，“干妈，我知道了。”
    常志远道：“没事儿，期末考试能迎头赶上就好。”
    第二天一早，于朵一早起来穿着运动服去跑步。
    她住这里也没落下过跑步。万一遇上事儿，能逃跑也很重要。
    如果肺功能没得到充分的锻炼，很容易跑得爆掉。
    遇上了同样风雨无阻的霍昭，他挥手，“早啊——”
    两人已经遇到过几次，便结伴一起跑。
    于朵如今也不怕再被人说她爱慕虚荣之类的了。她能挣钱，几乎什么都能自己买得起。
    还是那句话，钱就是人的底气。
    冷清秋为什么不敢和二嫂一起出去参加慈善活动？
    因为那些活动作为总理家的儿媳妇去参加，是要真金白银花钱的。
    金燕西压根就不给她钱，他自己每月还不够花呢。
    这个样子，冷清秋根本就没法在金家合群嘛。
    她没底气参加妯娌、姑嫂间的集体活动，好像打麻将都不敢上场吧。
    尤其恶心的是，吵架后金燕西把冷清秋推到穿衣镜前，问她，‘你从头到脚哪一样东西不是姓金的？’
    冷清秋出去找了教书的工作，却又碍于金家的家规，被婆婆勒令辞掉了。
    这就是齐大非偶！
    于朵和霍昭边跑边聊着如今外语人才缺得很。
    身后传来喊声：“于朵，霍昭——”
    常宁一身运动服，脖子上搭着毛巾追了上来。
    于朵一脸的惊讶，“你早上要跑步么？”
    她从来都不知道啊。
    常宁道：“锻炼锻炼嘛。”
    这么冷的天，他肯定不想从热热和和的被窝里起来跑啊。他不会多睡半个小时啊？
    他家又没有长辈军事化的管教他。
    可不知道谁打电话告诉了小顾，说于朵和霍昭早上一起跑步。
    如今晓得小顾在润物细无声的追于朵的人不少，可能外交部大院他还有其他熟人，就告诉了他一声。
    那个混蛋就打电话过来喊他起床、跑步。
    还说如果他不起，半夜会再打过来喊他起夜。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96节

    只要于朵住这边，每天半夜他都上闹铃，然后打过来喊常宁起夜。
    “合着你防就只防着我一个啊？这个事情上咱们得讲究公平吧。”
    “不是，她就住这几天而已。而且，霍昭他就是个贾宝玉。他对哪个女的都这么好，又不是对于朵有那种意思。我说你至于么？”
    “防微杜渐啊。兄弟，你喜欢两点还是两点半起夜啊？”
    常宁只能骂骂咧咧的挂断床头的电话，穿上运动服追了出来。
    于是跑步的便成了三人行。常宁的体力其实还可以，完全不掉队的。他好歹在劳改农场干了十年活的。
    高敏和常志远晚一步起来，问小兰，“那两兄妹一起跑步去了？”
    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于朵在练长跑他们知道，原因他们也知道。和学散打一个缘故，他们挺赞同的。
    但常宁一二节都没课，他起得来晨跑？
    就因为他起不来，于朵都是包了个黑的接送自己上下学。
    常志远道：“欢欢在晨跑？”
    那好像也是个懒家伙啊。早上经常看到她叼着个蛋糕往门外冲，然后坐上家里的小轿车去上学。
    而且欢欢的拳脚功夫比于朵有基础。倒是不太需要练逃跑。
    小兰道：“没有。早上是小顾打了电话找常宁。我在客厅接了然后去敲他的门，让他接的分机。”
    电话铃声常志远和高敏也听到了，没响两声小兰就接起来了。
    常志远想了一下，霍家那小子好像一早一晚雷打不动的跑步。
    嗯，他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缘故，忍不住就是一乐。
    高敏也想到了，小声问道：“小顾和于朵……”
    常志远道：“明天顾老不是也说要来送我们么，我跟他老人家沟通一下。”
    好歹一起劳改了九年，还是挺熟络的。
    高敏道：“这事儿关键还是要看小顾爸妈吧，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你不是说他打了报告想退了么，那身体可能也不是太好。”
    “他有旧伤在身，以前在农场就发作过。那次还是我背着送去的医务室。我先和他聊过再说吧，我倾向于顺其自然。这事儿反正不急！我看于朵近期没有处对象的意思。她的规划长远着呢。留学、国内、国外的开旅行社。一杆子她都支到十年后了。而且，今后她还有机会认识很多优秀的男孩子的。”
    至于另外两样生意，更多的依赖国内的政策和发展。
    高敏听到优秀的男孩子，摇摇头道：“霍家那孩子是优秀，但他对谁都那么好。跟他处对象可未必是好事儿。而且何家那丫头还虎视眈眈的呢。”
    她知道常志远挺欣赏这小子的。
    但想想之前于朵一场无妄之灾，就是因他而起。
    常志远道：“他和于朵应该不是那回事。两个都是搞事业的，所以比较聊得来而已。”
    于朵来到学校，吴娴问她，“你跑到3000米了么？”
    “还没，2000米感觉是个瓶颈。”
    “没事儿，练起来就好。这么早起跑一跑，一整天人都挺精神吧？”
    于朵点头，“习惯了就还挺好的。”
    她眼角余光瞥到前排的赵耀桌下吊着的篮球，好像真的天天都在带来啊。
    不会真的是为了长高五寸吧？
    曾淼道：“于朵，月考成绩出来，你挨说了么？”
    她退步了三名，昨天被爸妈数落了好久。
    于朵直接退步了八名。她原本一点点的从十六名冲到第十名了。
    结果这次月考功亏一篑，直接倒退到十八名。
    于朵点点头，“被提醒了几句。”
    “就几句就过关了？”
    “可能觉得我响鼓不用重锤吧。”于朵笑道。
    她也不是不急的。进步一两名都难，退步可太容易了。
    这还幸亏她底子不错，如果是吊车尾的，倒退多了都可能下学期去二班了。
    吴娴没她们这么紧张，她准备考华国体大，将来进高校教体育。
    自己的学习压力不大，将来当体育老师也没有太大的教学压力。
    曾淼道：“我爸妈想让我争取以后公费留学。非得考进第一流大学才有机会不可。”
    赵耀扭头道：“考进去了也不容易，公费的名额太少了。第一批才50个人，都是水木、京大、复旦、中科院等处的师生。一个学校才多少名额？于朵，你以后是不是打算自费啊？”
    于朵点头，“嗯。”
    留学费用对她不是太高。实在是公费太不容易了。而且公费万一不回来，会被戳脊梁骨的吧。
    不过她觉得赵耀将来考水木应该没问题，每次都是第一名。走公费出国留学也大有希望。
    曾淼道：“看来做生意真挺赚钱的啊。难怪那么多人铤而走险。”
    她家消息灵通，知道于朵请假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于朵笑笑没说什么。
    第353章
    吴娴道：“今天就是1979年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元旦放假，你们有什么安排？我知道有一地儿梅花开得很好，要不要一起去踏雪寻梅？”
    于朵摇头，“我明天有事儿。”
    她和吴娴说过，最近家里有事儿，这周不住校。因为之前她都是和吴娴一起晨跑嘛。
    就在学校的操场上。吴娴提前一个小时到学校，于朵提前半小时起床。
    跑过吴娴去食堂吃早饭，于朵回自己的出租屋。
    和住校生晨练时间上有重合。不过她俩都是走读生，不归体育老师管。
    这一个星期住在外交部大院，于朵就没和吴娴一起跑步了。总要和人家说一下。
    到元月3号她就可以恢复在学校晨跑了。
    吴娴想起这茬，“行，那下回再和你约。你们呢，谁要一起去？”
    很快组了个小队明天去看梅花。
    于朵低头看着自己月考的错题。一下子退步了这么多！
    赵耀回头瞥了她两眼，看她在自己订正，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也只好作罢。
    过了会儿，大家又忍不住说起奥运会的事。
    袁浩的位置已经空了两个月了，一直在参加集训。
    所以，班上的人说起奥运会感觉不是太遥远的样子。
    曾淼道：“现在好多国家抗议，不过大都是以漂亮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国家好多都跟毛熊国保持共进退。咱们……”
    这件事华国政府的态度是不以意识形态为转移的。
    于朵道：“我们一直都没有参加华沙组织，更没有参加北约，是不结盟的。这一次我们国家是谴责毛熊国侵略的。”
    她看一眼袁浩的空位置，“有人说也许我们不会参加明年的夏奥会呢。”
    吴娴道：“不可能吧，我们那么不容易才恢复了在奥委会的席位，让他们承认了‘一个华国’。”
    于朵道：“没有合法席位和自己不去参加是两回事啊。算了，这些事我们学生也管不着。”
    她还是订正自己的错题吧。
    第二天元旦放假。
    常家的告别party在傍晚举办。上午于朵要去电器行，常宁开车载她过去！
    临行前，接到老蔡打来的电话。
    “二位老板，和你们报告一声。咱们的第三辆商务车已经买到了。”
    至此，旅行社就有两辆自有车辆，外加常家租出来的那一辆。相当于有三辆车是自己的了。
    这样要好安排一些。
    免得人家车主需要钱周转要卖车，或者直接不出租了。
    于朵第一反应就是，“又没钱了！”
    两辆商务车花了五万多，二手小四轮八千多，还有那台柜式空调八千多。这就花掉了七万！
    她说常宁花了二十多万，其实她花得也不少。
    只不过常安属于提前消费，她是挣到后才花的。
    电器行昨天刚到了价值五万的货。所以，于朵真没什么钱了。
    三个生意加起来，如今就两万在账上看家。
    相对于她的生意来说，两万真的就只是应急的备用金。
    于朵说完这句话，小兰忍不住看了她两眼。你还没钱？
    常志远和高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高敏道：“做生意确实是怎么都觉得钱不够花的。”
    她毕竟是资本家的女儿，这个常识还是有的。
    而且，因为再不能去黑市兑换外汇了，于朵的月入应该是每月降了将近一万。
    这是非常大的损失。
    对此，高敏肯定很能共情啊。她那90万刀，生生少换了135万人民币。
    不过，对她们家来说那基本还只是数字上的减少。而且那还给老常挣来了荣誉。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97节

    但于朵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那感受就非常的深了。
    等两兄妹上了车，于朵一边拉安全带一边和常宁道：“我们一边在常安哥那里挂靠买车，一边又把他赶出去了。”
    私人不能买车，旅行社又没有营业执照。所以这辆新车依然是挂在常安厂里的。
    这是老早以前就说好的事儿。办手续的时候，常安的秘书十分的配合，一句废话也没有。
    但被堂弟从四合院赶走，他心头肯定不爽啊。
    那座祖传的一千多平、五进的大四合院被归还后，归在常宁一个人名下。长房和三房多配合啊！
    结果他租常宁一进院子，竟然被赶出去了。
    常宁道：“他不以为然、觉得封建保守的事，可是很可能让我背黑锅啊。没事儿，他既然在国内做生意，就有用得上我爸的地方。不然光是有钱，也是不够的。”
    于朵点点头，说得也是。长房、三房那么配合就把祖宅过给了干哥，虽然说也收取了一定的经济补偿。
    但如果不是干爹的级别在那里，而且又更上一层楼了，他们肯定没这么好说话。
    甚至那百万刀的分红，如果不是有用得到干爹的地方，也未必会主动给。
    昨天中组部就发布了任命，干爹的级别已经上去了，今天生效。
    只不过今天放假，所以明天才坐飞机出发。
    这会儿路中央的雪已经扫出来了。五点钟的时候清洁工就拿着扫帚出来干活了。
    雪大的时候，家家户户还要各出一个人，不然就给钱请人也行。
    反正一家只要到一个人，居委会那里就能过得去了。
    去年，于朵都拿着长扫帚跟着吴大妈去扫过雪。
    他们家去年五口人，两个挣钱的、两个小孩子，肯定是她去啊。
    五点就得起床那滋味酸爽得很。
    如今她出租屋那边，是黄姐去的。
    要是不趁早把路扫出来，，雪会被车压、人踩得很脏，影响市容市貌。
    而且很容易打滑，会造成人员摔伤、车子撞上。
    雪扫过了，这一路开着车过去畅通无阻的，很快就到了。
    下车的时候于朵看了一下电子表，八点四十了。
    等会儿九点，她的电器行会放一挂鞭炮，然后贴出包修的告示。只要是在这里买的电器，都包修。
    因为是早有准备，之前于朵早就准备了一个手写的包修卡贴在说明书内侧。
    只不过没有明着写‘包修卡’三个字，是画的特殊花纹。
    这会儿于凌也在自己的摊子上。
    她要等妹妹这里放了鞭炮，再看看自己摊子的生意，然后才打主意坐车去喝喜酒。
    于朵托她捎带40块的礼金，她自己打算出60。
    这个数目挺高的，但如今都知道她做生意赚大钱，连房子都买了。出少了也不好！
    耿晨和吴琼的婚宴就在团结湖小区那边的国营饭店办。
    如今私人餐馆有，但关系不硬的还不太敢接宴席。
    于鹏和娜娜也在这边。他们跟着于凌坐刘哥的黑的过来的。
    于鹏今天学校放假，英语辅导班也不上课。他是难得休个假。
    大姑让他们一起去喝喜酒。玩笑地说她和小姑送了100礼金，小姑还去不了。
    让他们俩去吃一点回来。
    这会儿两个小的看到于朵到了，便一起过来。
    半道娜娜道：“小顾叔叔——”
    顾朝暮坐着秦东野的车也到了。他朝娜娜挥挥手，“娜娜——”
    小姑娘还挺喜欢他，便过去让他抱起来。
    于朵看到连秦东野都来了，忍不住道：“我就增加一个服务项目而已。怎么连秦哥你都惊动了？”
    “我闲着没事过来凑个热闹。”
    其实是顾朝暮找他借车，
    他不好开着老爷子的红旗防弹车出来，太招摇了。而且老爷子也不会给他开。
    但大冬天的骑自行车出门，着实有点冷。
    秦东野听说是来凑于朵的热闹，便干脆跟着一起来了。
    于朵听
    说是这么回事，觉得顾二哥其实挺节约的啊。就这样，他还被人举报奢侈！
    如今她一个月只挣两万出头，他依然是三万。
    但依然不舍得自己买一辆小轿车来开。要攒着钱买从樱花国进口的机器设备。
    常宁说因为他们在农场就经历过偷偷的报复性消费了。年轻人刚富起来，忍不住很正常。
    但过了那个阶段，也就回归了。不该花的不花！
    于朵听说俩小的都要去吃喜酒点点头，去扎个人气也好。
    不然回头钟言带着妻子，显得二姐形单影孤的。
    娜娜乐呵呵的道：“小姑，我们去帮你吃点回来。”
    于朵失笑，“嗯，好。”
    西单这边今天的客流量比往常还大，简直人山人海的。
    樊威、齐欢等人都有些纳闷于朵要干什么。
    还有人看到门口站不少人的一幕，过去给林辛电器行打了电话。
    “于朵电器行不知道要做什么，鞭炮都挂上了。”
    辛明宇和辛晴今天都在这边。这儿如今是辛家主要的收入来源。
    还是大哥那边负责进货，他们这边负责卖。
    因为可以压货款，所以他们的进货量比于朵要大。
    这两个半月人气也渐渐起来了。于朵补货的量，一个是绝对数量在减少，一个是相对数量也在减少。
    已经从最开始的半壁江山到了如今的六分之一。
    辛明宇原本正在看12月份的账本，接到这个电话就准备亲自过去看看。
    “表嫂，你收起来吧。是你安排的人去那边看看？”
    表嫂把账本收了起来，“是啊，于朵那边的补货量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小。这不，她明显新年新气象，要有大动作了。”
    “嗯，我去看看。”
    辛晴跟他一起，两兄妹开着车过来。
    家里父母各有一辆配车，他们现在用车就很方便。
    辛晴问道：“二哥，你现在是去刺探军情还是怎样？”
    “当然是刺探军情。”
    于朵的慕强，辛明宇自然也是有体会的。他如果泯然众人，她肯定不会对他多留意。
    所以，林辛电器行的生意非得做好不可。
    表嫂挺能干，但如果辛家没人能压制住她，可不好说这个发展。
    他知道是舅舅、舅妈对不住表嫂，一而再的破坏了表嫂参加高考的计划。
    从今年起，社会考生直接参加高考的路子基本断了。
    表嫂再也不能直接报名，她心头难免有些怨气。考了考不上，那怨不了谁。
    阻拦别人进考场，是真的有点缺德。
    但辛明宇不想把舅舅家的私人恩怨扯进生意里来。
    纵观整个辛家，老大去广州发展了，他爸妈肯定是要顾着本职工作。
    那能压制她的就只有自己了。
    不然靠奶奶、靠辛晴还是靠表哥？
    基于这两个原因，电气行的生意辛明宇还挺上心的。
    哪怕医学院难得有一天休息，元旦假日他也一早开车到了店里。抽查昨天的盘点结果。
    这会儿听说于朵电器行又要有大动作了，他肯定得过去看看。
    辛明宇的车开到，正好看到贺山点燃了鞭炮，大门口站着于朵姐妹、姑侄，以及顾朝暮等人。
    第354章
    鞭炮声中，贺山挂出了大大的‘包修’俩字的布幌子。
    于朵写的，她的字从小苦练，还是很拿得出手的。这种时候不用求人。
    然后再由钱小南绣出来。
    下头还有些小字的说明，只包修在本店购买的产品。
    一年之内出现质量问题，免费包修。非质量问题酌情收费。
    一年以上，也包修，酌情收费。
    最后一行是，解释权属于店家！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98节

    参考常安的声明写的。
    这是给买电器的人吃定心丸。
    电器相对于当下的平均收入，那是真贵！
    就是出问题的概率很小。但能包修，心头就要踏实很多。
    门口很多人问，“不是你们店买的，就不能拿来修对么？”
    贺山点头，“对，我们这个是个附加的售后服务。”
    辛明宇蹙眉。这样一来，确实是很容易把其他电器行的生意给撬了。
    同样的价格，人家包修你不包修，人家肯定就有优势了。
    于朵笑吟吟对门口围观的人道：“进来看看吧。”手上做了个请的动作。
    有些个有预算要买电器的人便进去了。
    钱小南道：“大家小心，注意炉子。”
    其实炉子放在里侧靠墙的位置，轻易碰撞不到的。她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话一出，进店的众人和外头的人都下意识去看炉子在哪里。
    然后就看到炉子上摆了铜龙壶。
    钱小南拿出两摞细碗，从铜龙壶的壶嘴倒冲好的藕粉出来。请进店的客人免费品尝。
    这大冷天的，本来就准备了炉子取暖。
    上头闭着火、放上铜龙壶煮着藕粉保温。
    于朵笑道：“不收钱的，暖暖身子。”
    说着接过已经倒好的一碗碗的递给客人。于凌、顾朝暮也在一旁帮忙。
    贺山想伸手都没找着机会，只能看了看旁边的祝海。你老板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祝海笑笑不语。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么。
    客人趁热喝了，原本就打算买东西，便都买了。
    他们早就货比三家过了，同一个牌子的、价格都一样。暂时还没人搞什么价格战。
    因为大家销路都不错，还不用这样。
    所以，额外能包修、大冷天请喝一碗热藕粉的于朵电器行，一下子就让人把最后的犹豫都打消了。
    辛明宇在外头看着，这送藕粉不难。确实大冬天的能这么暖暖身子挺好的。
    但包修可不是说包就能包的。
    等他让人把技术学好，估计至少是三个月之后了。
    这三个月，于朵电器行包修的名声早就打出去了。
    辛晴道：“二哥，回头她这里供不应求，上我们那儿补货。我们还给她补么？”
    辛明宇道：“于朵肯定提高了进货频率。”
    钟言那里四辆解放牌大卡了，带后斗的。这样就可以错开五天发车，北京到货后广州发车。
    这么循环着，可以一直不断货。
    只要，有足够的进货款。
    辛晴道：“于朵的货款就凑齐了？”不能压货款是于朵的一大短板。
    “她肯定也在跟广州那边的电器行谈压货款的事。而且，她的旅行社收的现金可不少，还都是最俏的刀呢儿。之前拿去黑市兑换，一个月往电器行投入5000——10000不成问题。”
    再加上电器行本身一个月赚几千。这会儿她的进货款怕是有四五万了。
    这边卖着，出了货攒够两万就再度进货不成问题。
    这样一来，断货的概率大大降低。
    而且，“我们不让她补货，放弃两成的营业额么？”
    虽然批发赚得要少三个点，但总是有七个点啊。不给她补货就是跟钱过不去了！
    辛晴道：“我们要学她么？”
    “光是送热藕粉没太大用。而且什刹海那边不就有人在卖藕粉么。咱们不要钱，白送。这就有些得罪人了！”
    那边卖两毛钱一份来着。当初他和于朵去滑冰，还请她吃过。
    关键还是包修这一块不能落后。
    但问题是如今懂得修电器的都是各个厂子的正式员工。挖不动啊！
    技校的学生，又没什么修理的经验。
    是他大意了！
    从前只卖收音机的时候，于朵就搞过包修的。那会儿一旦坏了，都是拿到废品站那边找贺山修理。
    里头于朵没注意到这两兄妹，这会儿电器行门口很热闹的。
    因为热闹，又吸引了更多的人围过来看这里有什么新鲜事。
    于朵正招呼樊威、齐欢等熟人拿自己的饭盒来打热藕粉。
    这个天气，有杯热水喝都挺好的。何况是喝热藕粉。
    樊威乐呵呵的就拿着饭盒过来了，“每天都有么？”
    于朵也笑道：“是啊，你每天都来打好了。”
    于鹏和娜娜也坐在柜台后，拿着小勺子在吃。
    细碗嘛，而且碗身比较矮，其实装不了多少。不至于涨肚子，就暖暖身子。
    倒是樊威、齐欢他们拿饭盒来打，可以打不少。但这俩都是关键时刻帮于朵打过架的，自己人！
    秦东野也坐在柜台后面吃着。
    这会儿生意不错，顾朝暮也在帮忙。他就在放收音机的柜台那里，专门负责卖收音机。
    秦东野极其小声地道：“之前单知道她的涉外旅行社赚钱。其实这里也不错吧？”
    “嗯，电器的利润率不高，但本身比较贵。所以卖出去一样大件，利润还是不低的。另外就是如今电器市场需求量大，尤其这种不需要票据的。走货的速度特别快。进货量不大的话，会经常供不应求。”
    顾朝暮在留意自家收音机的销量。过节嘛，来逛和买东西的人多。这半个小时卖出去六台了。
    贺山笑道：“顾师傅，可能和你站在这里有关系。哪家的售货员有你这么气派啊？”
    刚来买收音机的，基本都是女顾客。
    祝海看没他什么事，吃了一碗热藕粉直接回厂里去了。
    他是叫了黑面包车，收了座位，运了五十台收音机过来。
    本来看这里要放鞭炮，留下来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结果顾朝暮在那杵着，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于朵也笑吟吟的在充当售货员。
    今天人气本来就高，加上这个包修的承诺，生意比平时翻了一番。
    至于常宁，他吃了热藕粉，去接家里请的客人去了。
    还顺口请了秦东野晚上没事的话，和小顾一起去他家参加party。
    钱小南在柜台后面翻开说明书，给人看包修卡在什么地方。
    “以后拿着这个来就可以。我已经把今天的购买时间写上去了。”
    于凌也吃了热藕粉。柜台没位子了，她和客人一样站在店内店外端着吃的。
    于朵置办了两个铜龙壶。外头这壶吃完了，里头那壶可以马上拿出来续上。
    于凌吃过，叫上两个小的，“小妹，我们吃席去了。”
    于朵点头，“嗯，你们去吧。等这波高潮过去，我也要回去了。”
    于凌带着两个小家伙出去，就遇上了辛明宇兄妹往里走。
    他们站外头不显眼的地方看了半小时了，一直在数着进店人数和买东西的人数。
    这会儿便准备进去看看。
    “于二姐——”辛明宇和于凌打个招呼，辛晴也跟着叫了一声。
    于凌停下脚步，“是你们啊，快进去喝碗藕粉暖暖身子。”
    于鹏和娜娜也停下打招呼，“辛叔叔、辛阿姨——”
    辛明宇摸摸他们的头，“打扮得这么好看，这是要去哪啊？”
    娜娜笑呵呵道：“吃喜酒。”
    “哦，那快去吧。”
    进去之后，辛明宇走到收音机的柜台。
    因为于朵这里收音机卖得很好，已经专门辟出了一个柜台。
    “恭喜你啊，有惊无险！”
    顾朝暮抬手拍了一下额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辛明宇肯定是从林家得到的消息。那可不是传了2000公里么。
    反正于朵就算提起这事儿，应该也不会把他的名字点出来。
    于朵用托盘端了两碗藕粉过来，“辛明宇，你来得正好。就他那个收音机啊，你觉不觉得应该多设几个返点的级差？500台过了，就是1000台了。”
    她上上个月卖了800多台，上个月又是800台。
    一台两块钱代收费，赚的也不少。但是，凭什么800台就不能返点八台收音机啊？
    之前出了举报的事，然后又是常安那里的风气开放的party，事情接踵而至。
    她还没顾得上和顾朝暮谈这茬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499节

    看到辛明宇这个也在卖他家收音机的同行，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辛明宇轻咳两声，“我们上个月才卖了300台而已。”
    就赚了600块的代售费，返点的门槛都没到。不过，争取一下未尝不可。
    顾朝暮道：“得，从元旦都开始，每一百台返一台收音机，行了吧？”
    于朵比了个ok，“行！贺山、小南，你们听到了啊!”
    那两人正招呼客人呢，忙点头应下。
    辛明宇也点头，“那敢情好！”
    说话间关大爷和一个中年妇女到了。
    于朵冲顾、辛二人比了个手势，然后迎出去，“关大爷，还有这位程姑姑是吧。快里边坐——”
    程姑姑是电器行要增加的员工。
    贺山虽然不是专职搞维修，但他好歹是店长。
    而且电器行的人气越来越旺了，也需要多一个人看着。
    这程姑姑是关大爷的亲表妹，死了男人被赶回娘家一个人过。
    上次关大爷不是去乡下走亲戚么，看她日子过得很艰难。
    听说于朵这里要再找一个售货员，就把她介绍来了。
    说好的，十点半到。太早了关大爷说他起不来，他要睡到自然醒。
    然后起来吃早饭，再慢悠悠的过来。
    于朵当时就腹诽：那些小将们让你戴着尖尖帽游街的时候，我看你没这么多讲究。
    当然，这话她肯定不敢出口。
    于朵给他们两个也各端了一碗藕粉，程姑姑道：“老板，我、我是来干活的。”
    “今天上午不给你算工资的，不用急着干活。先暖暖身子！如果坐不住，你就负责就守着炉子。进来一个客人，你就打一碗藕粉给他们吃。有一摞吃过的碗了，就拿到后面用热水洗涮干净再拿出来。”
    “哎，好的。”
    “还有啊，不用跟我那么客气。既然你是关大爷的表妹，那也是我的长辈。你叫我于朵就行。”
    关大爷笑道：“听说今天是要另给加班工资啊？”
    “是啊，就是拿平时双份的嘛，毕竟是过节。嗯，程姑姑来得巧，回头下班记得去废品站那边领五斤肉。这是员工福利来的。”
    程姑姑道：“这怎么行？”
    关大爷笑道：“都说你赶巧了嘛，一会儿我替你去领。领回去我们三个人吃。”
    第355章
    于凌出去，领着俩孩子坐上刘哥的黑的。
    于鹏看看大姑，“大姑，怎么不叫我爸爸一起去呢？”
    他还记得那会儿跟着小姑和辛叔叔去吃私房菜，遇到姓钟的和那个姓朱的女人。
    “又不是去打人。再说了，真的要打人，人家车队那么多人。叫你爸去挨群打么？我已经不怎么把那俩人放心上了。我现在只想把你表弟找回来。你一会儿看到钟言，当他是个陌生人就好了。”
    至于娜娜，估计她已经把钟言这个人给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哦。”于鹏应了一声就不出声了，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他睡在里屋的时候听爸妈说过，如果表弟找不回来，大姑这心头就永远过不去。
    大姑一个北京城里的姑娘，去大西北那样的地方待了十年。
    而且是去干繁重的农活！
    如果最后还丢了一个儿子在那里找不回来，也太惨了。
    表弟本来应该在北京读书的，现在不知道在大山深处的哪个犄角旮旯。
    他以后要走出大山，考到北京来恐怕非常难。
    表弟找不回来，他爸妈身上就是带着原罪的。
    于凌道：“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我还不至于把仇记到小孩子身上。而且，弄丢了你表弟，主要是我自己的责任。”
    孩子都快三岁了，再不找回来就要能记事了。
    她想了想又道：“哦，应该还会遇上徐然，你招呼一声就好。他多半带着对象呢。”
    于鹏挠挠头，又应了一声。
    娜娜一路倒是高高兴兴的。她穿的太空服是大姑买回来的，红颜色的。
    大杂院的小朋友都很羡慕呢。
    于凌也是因为这一次于承和邱新梅也算是出血了，送她一台蝴蝶牌缝纫机。
    于鹏看妹妹眉飞色舞的，想着不知道表弟在山里这会儿穿着什么。
    心头怪不是个滋味的。
    他以后一定不抢娜娜的铁饭碗。
    为此，他得好好上课，好好学英语。以期将来考上大学，直接分配个铁饭碗。
    这样不但不用抢娜娜的，还能给他自己媳妇儿留一个铁饭碗的资格。
    就不至于走上他爸和大姑的老路。
    于凌带着侄儿、侄女过去，到了举办喜宴的国营饭店门口。
    这里安排了人在帮忙收礼金。不是别人，就是徐然这个知青们的老大哥。
    看到于凌带了两个孩子来，有人侧目。
    吃喜酒带一个孩子的不少，但通常很少人带两个孩子来。
    孩子一般不算人头的，到时候就跟着大人坐。一桌如果小孩多了，肯定别人是不乐意的。
    所以，再穷酸，一家最多也就带一个孩子。
    不是听说于凌如今挺能挣钱的么？
    于凌把于朵的红包递给于鹏，然后把自己的先递过去，“我的。”
    有专门负责收红包的把钱的一角点了一下，“于凌，60。”
    这下没人说什么了，这一个人的礼金顶好些个人了。
    于鹏也递上一个，“我小姑于朵的。”
    同样点了一下，“于朵，40。”
    于凌道：“恭喜二位，早生贵子啊！”
    穿着毛料中山装的耿晨和穿着红色呢子大衣的吴琼笑道：“多谢、多谢！快请里边坐。”
    一边递上双份的喜糖。
    于凌就领着侄儿、侄女跟着领路的人进去坐了。
    有人问于朵是谁，听说是于凌的妹妹又打听是做什么的。
    耿晨听到了便道：“于朵很厉害啊，知道那个于朵涉外旅行社吧？她开的。”
    于朵的几辆商务车上都喷绘着logo。经常在北京城里开动，所以知名度真的还不低。
    “哦，那是她妹妹啊？亲的么？”
    吴琼看到江津到了，便指着江津道：“问她，她就是于朵涉外旅行社的办公室副主任。”
    江津是属于知青里极少数考上了大学的。这以后肯定会有一份好工作，自然也很受看重。
    那不徐然的妈妈还想让徐然去追她么。
    不过徐然有自知之明，考上大学的江津看不上他。
    有人就问道：“江津你不是考上首都师范学院了么，怎么又在旅行社干？”
    江津笑道：“大学生勤工俭学啊。”
    她是干一天算一天钱的。一直就想从行政转到英语导游的位置上去。
    她想寒假的时候专门去做导游助理，锻炼一下。
    说着把红包递上了，她送的20。
    有人问起她老板是不是于凌的亲妹妹。
    江津点头，“是的啊，我一开始就是因为于凌的缘故才和于朵认识的。她们来了么？”
    吴琼道：“于凌来了，于朵礼到人不到。她忙着呢！”
    江津点头，“是啊，我老板忙得很。”
    说话间钟言开了一辆上海牌的轿车来。
    他和朱丹的钱主要是花在四辆解放牌的大卡车上了。所以自己就只开了一辆国产车。
    之前还在团结湖小区都住了挺久。
    最近才买到一个两进的四合院搬了出去。改造之后，居住体验比住团结湖小区好多了。
    原本耿晨和吴琼在团结湖小区买了一套房，于凌更是独力在买了一套，这都算是混得非常好的了。
    但钟言搭上朱丹，确实算是三级跳了。
    至少在钱上是如此。
    所以他们一到，立即就有不少人准备去套套近乎。
    朱丹刚出了月子不久，人还比较丰腴。
    钟言一下车就赶紧去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方便朱丹下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00节

    他和迎上去的人寒暄了两句，“我先去把红包送了。”
    他过去把红包递上，有人拿出来清点。
    “钟言、朱丹200。”
    钟言瞥到徐然写的于朵40，“于朵也来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他很难说有没有后悔。
    那会儿哪知道于凌再过两三个月就找到了南下进衣服回来卖的路子呢？
    更没有想到她那个小妹，竟然会混到了二代圈子里。自己的事业也做得那么好！
    但无论如何，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朱丹的性格，他如果敢后悔，可绝没有好果子给他吃。
    至于于凌，她也是个爱恨都很强烈的人。
    跟亲生父母都闹成那样，更是不可能给他吃回头草的机会。
    不过，他原本以为徐然早晚能追到于凌的。没想到也没追到！
    对于这一点他心头有些复杂，但难免一丝隐隐的窃喜。
    而且于凌还找到了做中间商发货给各地知青的路子。
    不管是于朵还是于凌，这事业上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
    徐然道：“没有，于鹏替她小姑来的。”
    知道于凌、钟言、朱丹复杂关系的人这会儿都没怎么出声，静观其变。
    朱丹道：“你这么关心于朵做什么？”
    一个前小姨子，你那么上心合适么？
    不过，于朵现在确实混得相当好。她平日接触和往来的那些人，是自己都需要托关系才能巴结到的。
    她瞥钟言一眼，似笑非笑的。
    钟言和她一起进去，小声道：“我怕于朵来了，还带来了什么人。万一当着这么多人来找咱们麻烦……”
    朱丹道：“于朵看起来不像拉大旗作虎皮的。”
    如果是那样，估计早打上门来了。听说她还挺受常家人看重。
    而且她干爹竟然又升职了。不到49岁的副部级，前程无量呢。
    听说于朵如今经常出没外交部办的舞会，十分受欢迎。和军区一帮二代子弟也走得挺近的。
    这两个圈子，都是朱丹进不去的。
    进去以后，好多人都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江津陪于凌坐着，没有过去。
    于鹏今天也有了一个单独的席位。人家单上了一份重礼的。
    娜娜就被大姑和哥哥夹在中间坐。
    倒是朱丹主动和于凌打了个招呼。
    众人都看了过来，今天的来宾以知青为主。就是不知道他们三人纠葛的，这会儿也从熟人那里听到了。
    江津左右看看，于凌倒是挺和气地道：“原来是朱老板啊。说起来我还该多谢你！不是你的车队，我还真不能一步步把生意做起来。就是我妹，也说多亏了你帮着运电器。”
    朱丹道：“咱们银货两讫，我也多亏你们照顾生意啊。”
    她自然不想接于凌的单。但是她打开门做生意的，不能那么任性。
    回头给商场上的人留下个不成熟的印象，得不偿失。
    江津看她作势要往这边走，心道：你们可别坐过来啊！
    耿晨和吴琼刚也是看到朱丹冲于凌这边过来，赶紧从外头进来。
    吴琼拉住朱丹的手腕，“朱老板，这边，你们的位置在这边！”
    她肯定是把这三个人分得比较开的。她还想有个平平顺顺的婚宴呢。
    不但这仨是分开的，徐然和于凌也是分开的。
    朱丹笑，“放心，我和于老板都是和气生财的人，不至于意气用事。而且，今天你和耿晨结婚，怎么也要给你们面子嘛。不过，于老板这一年的变化是真大，从无到有、做大做强啊！”
    于凌道：“你变化也挺大的。”
    一年之内，二婚和生娃都完成了。
    这后一句话她没有出口。
    她如果在这里挑明朱丹和钟言是先上车、后补票。朱丹就能名正言顺的不给她运货了。
    她都人身攻击了，人家当然可以。
    北京这边可是占了于凌三分之一的生意。无谓赌这口气！
    而且搞得好像是来人家婚宴场子一样。
    不过，哪怕于凌没有说得很明白，还是很多人心头都有数的。
    尤其朱丹多少有些心虚。她领证到生孩子只有不到九个月！
    钟言也劝着朱丹过去坐在他们的位置上。
    等他们走远了，江津道：“她们要是真的坐过来，多膈应人啊。”
    “没事，不会影响我的食欲。”
    于朵那边看自己跑出‘包修’这个售后服务，反响很好。
    快到饭点的时候，把过来帮忙的顾朝暮、秦东野等人带到附近私房菜馆吃午饭。
    至于辛家兄妹，他们过来看了看，已经先回去。
    如今大家的关系就只能是这样了。
    从他们以拆伙相胁，大家就只能在商言商了。
    吃过午饭，因为顾爷爷也要过去参加party，于朵便跟着顾朝暮一起过去。
    算是她出面去接一接老人家。
    秦东野开车，顾朝暮在副驾。
    先经过常宁的四合院，秦东野问于朵，“方便让我进去参观一下么？”
    于朵点头，“好啊。”
    她已经从小兰嘴里知道了常宁让顾朝暮过来断电的事儿。
    学物理的干这种事，专业对口。
    秦东野把三进院子都看了看，“一共二十几间屋，稍微少了点。”
    还不如他现在租的一栋楼的房间多。
    于朵道：“嗯，这应该是普通官员的祖宅。小三进，一亩多。要满足你的要求，估计得是从前贝勒府、格格府
    那种。”
    第356章
    但那种占地几亩以上的大四合院，价格估计是非常昂贵的。
    干哥这里虽然买了没多久，其实价格已经有所上浮了。
    渐渐有更多人察觉到这种产权明晰的四合院是稀有资源。
    如果再加上一个保存完好，价格翻倍都有可能。
    那每平米的单价肯定就在500以上了。
    五亩，3334平，那就是166.7万。
    而且，今年，哦不，去年了，1979年已经是去年了。去年广州就已经有商品房在卖了。
    单价700一平呢。
    既然是商品，就是非常方便流通的。广州比北京的房地产市场流通性强，价格也要高一些。
    这个价是于凌回来告诉于朵的。常乐也在电话里和常安、常宁提过。
    大家伙分析，北京的房价还有得涨。尤其四合院这种古建筑。
    这种五亩左右规模的大四合院，等闲人价肯定是买不起的。
    相对于人均四五十的收入，这根本就是天文数字。一年600，一千年才60万！
    干爹、干妈要拿出来，都得从常家分给干哥的60万刀学做生意的钱里借一点。
    这样的四合院就是租，租金肯定也吓人得很。
    按照这个四合院的租售比，一个月租金估计得去到1600块。一年就是两万！
    先不说有没有，目前秦东野要租这样规模的四合院，经济压力实在是太、太、太大了！
    于朵觉得，他原定的计划去郊外弄块地要可行得多。
    不过，即便是年租金两万，这个租售比其实也是很低的。
    如果以后社会真的商业化了，租售比肯定会大幅提升。
    要是能买到一座，确实养老都够了。
    于朵这会儿对常宁的投资模式有了深刻理解。
    干哥如今两座四合院+华侨公寓，一年收租金一万。
    可惜，别说一百多万，她现在就只拿得出一万多。连自家废品站那个小破院子都买不起。
    而且，有这样的宅子出来，也轮不到普通人。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01节

    秦东野也是盘算过后道：“我还是去郊外吧。”
    郊外如今没什么人争，而且租地皮便宜。就是如今还没有先例。
    他想找个机会去香港看看那边的房地产模式。
    但是，这条道暂时不通。
    中央还没能腾得出手来和日不落帝国谈收回香港的事呢。
    顾朝暮自然也看出了大四合院的稀缺，但他如今想买生产收音机的机器设备。
    那钱绝不会少！
    他说给常宁最高30%的股份，剩下不足的部分再管常宁借钱。
    但原始股份啊，这种东西肯定还是更多捏在自己手里为好。
    所以，哪怕他月入三万，依然不舍得买大件。
    四合院这种，等他以后不需要往收音机厂大幅投入了再说吧。
    三个人便一道过去顾朝暮那边。
    走到侧门的位置，于朵就看到干爹的车。原来他亲自来接顾老爷子了。
    也是，顾老爷子的分量，于朵肯定就是个添头而已。
    这会儿顾老爷子、顾娉和常志远在书房谈话，彼此都很严肃的样子。
    戴嘉慧刚端着托盘进去送了茶。
    常志远此来，主要还是说一说于朵和顾朝暮的事。
    他确实得搞清楚顾家的态度才行。
    如果顾家看不上于朵，就是他也会让于朵远离顾朝暮，从此不要接触了。
    就连外交部内，都有人揣测他认下于朵这个出身普通的干女儿，是别有所图。
    于朵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长得漂亮又聪明能干，读书也厉害。
    有人怀疑他是为了捡个现成便宜，培养几年然后用于朵联姻也很正常。
    但他真的就是出于感激。
    那三年如果没有于朵，小敏估计真撑不下去的。
    那个年月，真的很容易绝望。尤其她还是资本家女儿+知识分子双重身份。
    经常被自己的学生毫无尊严的斗争。
    丈夫、儿子走了七年，不说杳无音讯，但通信也有困难。而且到底情形如何，她也不能确知。
    另外就是亲哥哥一家划清界限、明哲保身的态度，让她十分的寒心。
    自己为什么对高鸣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
    就是因为高鸣当初的做法，其实是在把小敏往死路上推。
    所以，他对于朵真的就是感激。
    当然，这孩子资质出众，这是一个惊喜！他当然乐意托举一把。
    而且，她主要还是靠了她自己的努力和奋斗。
    顾家有那个意愿，才有顺其自然的可能。
    不然，常家的干女儿，也没必要攀谁的高枝。
    顾老爷子的态度，常志远很满意。
    老爷子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年事已高、又有旧伤，所以让长女也在一旁听着。
    “小常啊，你说我是那种看重门第的人么？于朵这孩子挺好的，很优秀。如果能得她做孙媳妇，我是十分满意的。至于联姻什么的，我没那个想法。”
    小暮的志向是搞军工研发，着实没什么联姻的必要。
    而且，常志远对于朵看重，她就不是真的无依无傍。
    当然，关键还是这孩子确实很有潜力。
    常志远笑了起来，“老爷子，有您这句话就成！”
    顾老爷子顿了顿，“至于我那二儿子、二儿媳，他们是小暮需要去沟通好的。这个态度，顾家会尽快拿出来。”
    老二都已经从小暮的话里听出来了，是个不赞成也不反对的态度。
    毕竟他都没见过于朵，就是听人说了说。但是，不反对就行啊！
    再说了，是他儿子像追人家小姑娘，又不是人家小姑娘上赶着。
    小常刚才说得也很清楚，并不是于朵有什么想法他才来问的。
    是因为小暮表现得上心，所以作为家长他得知道顾家的态度。
    如果顾家有意让小暮联姻，那常家肯定就要阻止小暮去对于朵下水磨工夫。
    常志远道：“老爷子，我这回一出去就是几年。所以才着急想来问个准话，冒犯您了。”
    顾老爷子摆手，“你这才是负责任的家长的态度。”
    外头响起汽车的声音，顾娉站起来看了一眼道：“是小暮和于朵，还有一个是秦家的孩子。”
    常志远听着，‘秦家那孩子’应该也是军区大院的人。
    于朵三人进来和长辈打了招呼。
    顾老爷子和常志远听说于朵的电器行从今天开始可以包修了。
    他们笑道：“同等条件下，包修是买电器的人拒绝不了的条件啊。”
    于朵眉开眼笑道：“嗯，今天生意起码是昨天的两倍。”
    反正货不够，她就去辛明宇那边补货。
    他不卖给她，资金就会被货占着一部分。毕竟，回头包修的名声传扬出去，肯定会抢走他们部分生意的。
    还有她本身就占据了他生意的一两成吧。
    辛明宇回到店里，给他大嫂打去电话，把事情汇报了一下。
    他是不太乐意和大嫂的两个哥哥沟通的，有事就都是给林晓慧打电话。
    林晓慧道：“我正想跟你说呢，于朵在广州通过于凌找到了另一家大的电器行可以供货。对方有部分商品，比咱们如今进货的那家便宜。她在电话里据此提出压货款的要求。咱们可以只首付三成，余款下次结清。她的要求是尾款按月结清，这样如果拿货频繁，压的款项也不少。那边给我的回复是于朵在他们那里拿了半年货，在商言商也是老主顾、大主顾了。她累计拿了有四十万的货。所以如今暂时谈成首付七成，每月结清一次货款。”
    辛明宇盘算，那于朵一次能拿六七万的货，每五天拿一次的货的话，按以前的销量再略微上浮一些，她都不会缺货了。
    当然，第一天拿六七万的货；第六天肯定没可能再那么多。
    她得卖了货，然后汇款过去。汇款在路上起码花两三天。
    前头就
    只有两天半来卖货，卖两万多不得了了。
    但第十一天，就可以第八天再去汇款，卖三四万应该不成问题。那能进五六万的货。
    货真的不会缺什么，她的压力主要在于月底结清前面的货款。
    但本来销量就不用怎么发愁，再加上包修，肯定还要抢走其他不能包修的电器行的生意。
    所以，她的货会转得非常快的。资金链断裂的危险不大。
    关键她还有一个旅行社挣钱呢。
    那电器行她每月的利润都能上万！
    包修，这在全国也是第一家啊！
    （历史上是1980年2月，牟其中用300块本钱开私营电器商店，第一次提出了保修卡。他第一年就赚到了十万身家。那个时代就是这样的！而且牟其中1979年12月31日才出狱，后来又入狱两次，他没后台的。那个时代真的是撑死胆大的！牟其中最出名的事迹，是80年代末用罐头去苏联换飞机，一趟净赚1.2亿。）
    表嫂道：“小宇，那我们如果不让她来补货。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而且，人家也防了一手，就是咱们真不让她补货，她也能勉强支撑下来。而且，咱们不让她补货，她也可以去别家补的。”
    至于让她补货，他们赚7%。而于朵能省下大量本金和精力。
    辛明宇点头，“这一局咱们输了。如果想把损失减少，只能指望她多来补货。”
    表嫂感慨道：“她可真厉害啊！”
    辛明宇静默了一会儿，“表嫂，你想不想去读夜大？如今夜大也是给文凭的。”
    “想啊，小宇，我肯定想去读！”表嫂说到读大学，眼睛都亮了。
    “好，明天下午你在店里等我，我载你去附近的夜大问问情况。”
    表哥知道了这件事拦阻，“小宇，她要是读了书，就不会安心和我过日子了。”
    辛明宇道：“那你为什么不能求上进呢？你们现在在北京，我就是不给她指这条明路，你又觉得她能安心和你多过久日子？她自己不会去找出路啊？”
    表哥道：“那这是你家的店，你又能辖制得住她。”
    “我出面帮你威胁她不准和你离婚啊？我要的是一个好帮手，不是拿我家的生意开玩笑。”
    辛明宇顿了顿，“表哥，你只能努力和她齐步走！还有啊，我这里也是优胜劣汰的。你如果干得不好，我未必会留你。女人是要用哄的，你如果对她好，哪怕你平庸一点，看在多年夫妻、还有儿女的份上，她也不会轻易离开你。你不兴动手啊！你要是敢动手，妇联分分钟上门来找你。”
    “那别人都这么过的，祖祖辈辈都这么过的。”
    辛明宇翻了个白眼，“那就一定的是对的么？你这封建思想，就跟刚挖出来的兵马俑似的。”
    第357章
    顾朝暮租的小院，这会儿挺热闹的。大家正聊着呢，顾婷拎着水果、带着儿子来了。
    元旦节嘛，来看看老爷子。
    她一进门就道：“爸，军区大院住着不舒服啊？您还非住这儿来。您女婿不是不想来看您，忙不过来。301不休元旦节。”
    来者是客！她来都来了，顾朝暮也不能说不理睬她。
    只能招呼进来坐，给她奉茶啊。
    对表弟他倒没什么不满的，开了小冰箱给拿吃的、喝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02节

    顾婷对常志远挺客气的，人家也是副部级了嘛。连带的，当着他的面对于朵也客客气气的。
    顾老爷子道：“林霄是拿手术刀的人，自然是该在自己的岗位上服务的。我难道还会挑这个理？不过，你怎么来也不打个招呼？”
    顾婷道：“我来看您，那就是回娘家。回娘家打什么招呼啊？”
    “可我今天有安排啊。你不说一声，忽然跑来。我总不能为你临时改了安排？”
    顾婷的目光在老爷子和常志远之间瞥来瞥去，干啥？上门提亲啊？
    可这上门提亲，也没有女方跑男方家里来的道理吧。
    常志远道：“明天我们夫妻不是就要出国了么。今晚就办个告别的party，这是登门来请顾叔。顾婷你没什么安排的话，就一道过去吧？”
    顾老爷子笑，“那我们这是一家子都开到你那边去吃吃喝喝啊。”
    “热闹嘛，反正咱们又不是外人。”
    顾老爷子点头，确实不是外人。一起共过患难的。
    所以，他才会想亲自去送一送。因为，未必几年后小常他们回来，他还活着。
    于是大家又坐了一会儿，便坐车过去外交部大院了。那里头也很方便参加各种活动。
    于朵自然是坐干爹的车。
    司机在前头开车，他们父女坐后面。
    常志远道：“顾婷那个‘我们这样的家庭’是口头禅啊？”
    就坐那么一会儿，他都听到两次还是三次了。
    如果小顾的妈妈也是这样的，那他还是要建议于朵放弃的。
    不过小敏好像说那是个知识分子，学理论物理的。
    这种在华国之前和当下的实验条件下，一般就是当大学老师，没法去参与两弹一星的研制。
    据说杨振宁学的就是理论物理。他当年回国，也只能是做大学老师。反倒荒废了他自己的专业。
    小顾的妈妈原本要去毛熊过留学，后来因为两国交恶没能去成。
    所以想一想，那十年很多知识分子都荒废了。
    嗯，不只，好些现在都还在牛棚里。他能回来得这么快主要是因为海外关系。
    真的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于朵道：“不太清楚，我跟她包括今天就见过两回。”
    不过，她能感觉到顾小姑对她其实是比较轻视的。不过好在之前和赵婶婶接触，倒是没有这种感觉。
    还有顾大姑，也没给人这种感觉。
    回到常家，时间还早。于朵便拿着自己和常宁的网球拍，招呼一起去打网球。
    顾小姑也说要一起去看看，正好她穿的衣服把外套一脱也适合活动。
    顾老爷子就对顾娉道：“你也去玩玩，我还没到需要你寸步不离守着的地步。”
    高敏道：“走吧，一起去打球。”
    路过狄家，于朵和门口的狄爸爸、狄妈妈打个招呼。
    狄妈妈回头扬声道：“欢欢，和于朵他们一起去打网球吧。”
    狄见欢在楼上自己房间往下看一眼，“好，就来！”
    晚一点，常宁载着常安、高耀也来了。他还接了几个他爸妈的朋友。
    常宁和常安显然是沟通好了，没了龃龉。
    高耀见到常志远恭敬的招呼‘姑父’。他这回没敢再带高冉冉来。
    至于他父母，他姑父心结未去之前，是不敢登门的。
    而且，他怀疑姑父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父母。
    常志远道：“哦，你姑姑和于朵、小顾她们都在网球场。你们要不要过去玩啊？”
    那显然是过去玩更轻松啊。这会儿常志远在和狄老等人说话来着。
    晚间也相当的热闹。比常志远和高敏回归那晚的party热闹多了。
    很多人都说，“这才回归大院八个月，又要走了。不过这回好，这回是人往高处走！”
    当晚把客人送走，就连于朵都觉得有点累。
    她洗了个澡就上床睡下了。
    顾家回去的车上坐着老爷子和两个女儿、外孙。
    戴嘉慧跟着顾朝暮蹭秦东野的车。
    顾婷坐在后座，忍不住叹口气，“要是于朵是常家的亲女儿就好了。”
    那样她跟小暮其实还是般配的。
    顾老爷子道：“你还是管好跃跃就好。小暮的事，你二哥、二嫂知道的。而且，于朵，我挺满意。”
    “她就只是常家干女儿啊。而且常志远离您的位置也还远。”
    顾老爷子蹙眉，“我过段时间就去301了，工作都由别人暂代。”
    “爸，你才七十，急什么嘛？你看谁七十就退了？如今中央都是老人家呢。”
    顾老爷子闭上眼，懒得再理会她。
    顾婷道：“您
    好歹把我二哥从地方上弄回来，能平调也好。我大哥也最好弄进总政或者总参。”
    顾老爷子猛地睁开眼，目光湛然。
    他沉下脸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当上中组部部长了？这是能私相授受的事？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主席晚年看到‘六朝何事，都成门户私计’要那么难受了。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太多了！我养了五个孩子，怎么出了一个你？养女不教，都是我老头子的错！”
    这话可谓是非常的重了。
    副驾的林跃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顾婷愣怔之后，脸胀得通红。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这一辈子也没被人这么数落过啊。
    顾老爷子看她这样，余怒未消。
    坐在另一边的顾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给他抚着胸口。
    “爸爸，你快别动气了！婷婷，你别哭了。你还是小孩子么？心头不顺就哇哇大哭。快跟我一起劝劝爸爸——”
    这一切后面那辆车上的顾朝暮和戴嘉慧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知道车子开到301的宿舍大院那边停下，小姑和表弟就下车走了。
    而老爷子则是要回军区大院。5号漂亮国的访问团就要来了嘛，他肯定回去军区大院更方便。
    顾朝暮和秦东野就负责开车送戴嘉慧回学习的学校。
    戴嘉慧过段时间学习结束，就要回海岛继续工作了。她在考虑要不要考军大，然后进一步的深造。
    老爷子给她的建议是考，反正她才22岁。多读书，以后部队更需要高素质人才。
    顾朝暮说如果她要复习备考，人就在北京的话，他给她复习文化课。
    他本来想帮于朵补课的，可惜她不需要。
    戴嘉慧笑着婉拒了，“你那么忙，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我觉得于朵说得没错，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工作四年了，部队管吃管住，还是攒了些钱的。
    她这个表弟的事，是真的多。
    老爷子下午已经找机会和顾朝暮说了，常志远今天登门来邀请，问了自己对于朵的态度。
    “你爸妈的态度也很关键，你跟他们好好的沟通吧。你爸妈对你的个人问题，是十分看重的。”
    2号，于朵和常宁、常安、狄见欢一起去机场送行。
    于朵请了半天假。
    等到目送飞机升空，他们四个才就近找了地方午饭。
    最近，机场附近开餐馆的也多起来了。还真没必要去国营餐馆。
    稍后，常安直接回了厂里，常宁载狄见欢和于朵回城，把她俩都直接送去了学校。
    于朵上完两节课，回了出租屋。这会儿还不到四点，黄姐还没有回来。
    不过厨房的菜已经准备好了。
    黄姐是知道于朵今下午要回来的。
    于朵觉得心头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她和干妈相处四年了，两人一直情同母女。
    干爹虽然相处的日子短。但他是真心疼爱自己，于朵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乍然分离，心头还是有些不好受的。尤其是对于朵这种从小缺父爱、母爱的人来说。
    不过，不习惯也只有自己克服了。
    而且，她之前成绩下滑严重，也得赶紧收心好好读书才是。
    6号周日，于凌约了于朵去逛友谊商店。
    于朵道：“我上午准备去看看杨音阿姨。要不然你同我一到去吧？下午我再陪你去逛商店。”
    “行啊。”
    于凌叫了刘哥的车来x中接于朵。于朵拎了一些适合孕妇的补品、水果。
    她是打电话咨询过万医生的，免得拿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
    至于这补品、水果，也是别人送干爹、干妈的。都是高档货，拿得出手。
    上车后，于朵问于凌，“你的家具都搬进去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03节

    于凌点头，“正赶上你买了小四轮。我就让吴珍帮我安排，让跑了一趟。宋河也挺热心，招呼人帮我搬上四楼。小妹，沾你的光，真是省了我好大的功夫。”
    她前两天已经搬到自己的房子里住了。
    当时在之前吃喜酒的国营饭店，请废品站帮忙的人吃了一顿。
    “有就给你用上，也不另外费什么事的。”
    于凌预备一月下旬再回趟广州，进一批初冬的衣物发往南方。
    然后她就回北京。之后不吃年夜饭，她就和于承一起坐火车去大西北。
    吃了年夜饭再出门，人家回来上了坟，搞不好都已经走掉了。
    蔡成也将就一月下旬一起飞广州，为开分社的事打个前站。年后他就好直接带人过去。
    于凌看刘哥在开车，她压低声音和于朵道：“我买了房子，行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最夸张的是，有人居然想一大家子搬到我的房子里去住。四世同堂的人家哦！我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于朵笑得不行，“那附近的人吧？”
    “那可不，远了人家怎么知道我买房子的事？我不同意，人家还说那么一个童男子，比我还小三岁，是我占大便宜了。大哥、大嫂去帮我骂了对方一顿。这种时候他们还是很好用的。”
    “然后呢？”
    “然后有人说他们希望我一辈子嫁不出去，他们好吃绝户。当时大嫂跳起来跟人吵哦，骂那一家子几代男人都是窝囊废。几代人都没能挣下一个安身立命的房子，要把儿子送去当上门女婿。但是上门女婿也没听说陪嫁一大家子的，都是光身上门。”
    于朵估计一开始嫂子没想骂这么刻薄。毕竟过去几十年没房子，或许就是时代的原因。
    但是那家人说她想吃绝户，这绝对是戳到她痛脚了。
    她吃个毛的绝户，年前大哥就要陪二姐去找诚诚了。
    第358章
    车子在市政府大院的门口停下。
    杨音家的小保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接过于朵手里的东西，领她们进去。
    如今天很冷，外头下了雪路滑。杨音每天都是车子接送。
    一见面于朵就觉得她眉舒眼松的，整个人都舒展开来的感觉。
    看来怀孕之后小日子过得不错。
    “杨音阿姨，这是我二姐于凌，一道来看看你。”
    于朵一边脱羽绒服一边道。
    这屋里有暖气啊，肯定穿不了这么厚了。
    她把羽绒服递给小保姆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就穿里头的黑色羊绒高领衫
    于凌也跟着脱掉外套。心道：幸亏想着要去买衣服，回头会穿穿脱脱的。所以里头她也穿的比较贵的毛衣。
    不然，按她平时的打扮，外头穿了好的，里头就不会那么在意了。
    顶多注意一下露出来的衣领
    如今的华国，戴假领的人可多了。
    就一件白衬衫的领子，用暗扣钉在外套的领子上。
    或者冬天，用纯毛织一个围脖，就假装里头是高领毛衣。
    还是高老师买东西大气，给于朵买的从里到外都是好衣服。
    杨音道：“欢迎、欢迎，快请进。”
    于朵也在感慨，这有供暖可就比她用空调节约太多了！
    还得是这样级别的房子才好啊。
    怪不得有一定级别的铁饭碗，如今并不舍得丢。
    譬如何副厂长和辛部长就是这样。
    于凌还是头回到这样官方的小别墅做客。
    在广州的时候，她倒是去过常乐住的地方。
    肯定也是别墅，但房子比较新，不像这常委楼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关键，这里住着还是权位的象征呢。
    打过招呼，换了室内拖鞋，姐妹俩跟着杨音往里走。
    于凌忍不住的打量杨音。
    两个人同龄嘛，于凌原本也是幸福里那一片的一朵花来着。
    但于凌五官生得没于朵精致，比起杨音就逊色了一些。
    而且，她那会儿经济上也没有自立。没法讲究穿着打扮，这上头又减了一些分。
    这几个月在广州吧，她忍不住也去美容院办了卡。一周去消费一次。
    实在是去年刚回来的时候，自己看起来
    竟生生比邱新梅老了两三岁。
    这个事让于凌受了很大的刺激。
    所以如今有了条件，有人给推荐了广州市区的美容院，她便去了。
    的确还蛮有效果的，肤质、整个人的状态都回春了不少。
    再加上打扮上也讲究了许多，这两次回来就都有人说她变年轻了。
    但是跟眼前的杨音真没法比啊。毕竟她是实打实干了十年农活。
    杨音是被权贵娶回家娇养了几年。平时家里什么活儿都有保姆做，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头还有一个客人。
    于凌瞅着觉得眼熟，于朵已经大方招呼道：“原来费阿姨也在！”
    这位费阿姨就是杨音的干姐姐。晨星机械厂三个副厂长之一的卢厂长的爱人。
    费阿姨笑道：“于朵，快过来坐！”
    她俩其实没有正式打过照面，但听杨音说过彼此很多次。
    而且，副厂长夫人，于朵肯定是认得的。
    至于于朵，费阿姨倒是也认得。
    那不是那一阵上上下下都在说又一个杨音么。她进进出出的就留意了一下。
    当年把杨音运作成市府副秘书长夫人，是费阿姨的得意之作。
    她和老卢因此多多少少是得了好处的。
    但于朵是机械厂的子弟，父母、兄嫂都是厂里的。
    反倒不如杨音这样单独被特招进厂的文艺骨干好掌控。
    而且，她侧面了解了一下，感觉于朵比杨音聪明多了，没那么好哄！
    所以后来于朵的位置被秦副厂长小姨子顶掉，她就暂时没有说什么。
    本来还准备观察一阵，怎么适时出现，在于朵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拉她一把，收为己用的。
    没想到于朵很快就三级跳了，已经不是她能想着用来当做资源的人。
    杨音说闲坐无聊，干脆招呼她们到家里的棋牌室打麻将。
    四个人正合适。
    杨音道：“代币在抽屉里，你们都点一下。打多大？”
    于朵道：“你们平时多大就多大吧。”
    杨音想了一下，好像听说于朵二姐也挺能挣钱的。
    “嗯，小赌怡情，一毛好了。一二四八封顶！”
    对她们四个应该都算小赌。
    但如果放在普通工人身上，一下午输出去一个月的工资也不是不可能。
    费阿姨道：“小音，今天周末，你家的少爷、小姐应该也放假吧。没见到人呢？”
    “哦，约了人出去玩去了，植物园赏梅。一会儿不回来吃午饭。至于老周，上同事家下围棋去了。”
    老周这自然是为了她们女士聚会、说话方便，刻意避出去的。
    “那他们还不知道你怀孕的事吧？”
    “老周暂时没和他们讲，反正他们一周就回来一天。”
    这也是她和老周日子还能过下去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一次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的。
    杨音笑吟吟把于凌引进话题圈子，问她广州是不是比北京暖和多了。
    于凌点头，“是啊，广州这会儿还有15度左右。”
    杨音道：“那日子可好过多了啊。”
    费阿姨也道：“之前老卢去南方出差，我去看过他一次。冬天确实暖和得很。对了，听说那边很多事都走在北京前头呢。而且已经有了全国第一个商品住宅项目。”
    于凌道：“是的，东湖新村。去年10月开始建的，10月15日开的盘。只要有钱都可以去买。而且是第一个引进外资开发的住宅项目，第一实施物业管理的住宅小区。不像北京，就两个专供特殊人群的小区。而且啊，里头听说还有两栋是电梯公寓，顶楼跃层看设计图纸好大！”
    杨音忍不住问道：“多少钱一平啊？”
    “700一平。地理位置还不错，就在东湖公园边上。”
    于凌就是想去买一个套三。128平，差不多要九万。
    杨音和费阿姨都道：“哎呦，好贵啊！比北京的单价高了好多。”
    于凌道：“是啊，挺贵的。而且听说要82年才竣工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04节

    二姐之前和她说过这个商品房小区。不过，是上次回来说的。那会儿她还没准备去广州开旅行社的分社呢。
    于朵道：“房租能到多少？”
    “不知道啊，才修了两个月还没有开盘。但是房价这么贵，房租肯定是便宜不了的。”
    费阿姨道：“怎么，于朵，你要买么？”
    于朵道：“如果房租高，跟拿钱存银行也差不多了吧。”
    杨音道：“给人家先住，都住成旧房子啊。”
    “旧房子怕什么，那四合院更旧啊。还越旧越值钱呢！紫禁城都600多年了，恭王府也有三百多年。如果用二十年的时间让房客帮忙供一套房，那以后的日子就都是翘着脚收钱了啊。”于朵道。
    费阿姨道：“这说得不无道理。不过，广州的房价也太贵了。还真是挨着香港，房价也朝那边看齐不成？如今北京各大单位都有福利分房。就是团结湖小区也才200块左右，华侨公寓也不到500啊。还真没必要去广州买啊！”
    杨音道：“我觉得费姐说得在理。估计没什么人买吧？”
    于凌摇头，“虽然挺贵的，但一些外国来的老板还有做生意的人还挺感兴趣。虽然开盘出售量不高，但还挺受欢迎的。好些情况我也是在正在修的售楼中心那里听到的。我跟着人过去凑了凑热闹。”
    她跟着常乐的车过去的。
    她去厂里看衣服样式。常乐正好要进城，就捎了她一段。
    半道常乐去看修建中的房子，他想买一套电梯公寓的订阅。两层楼加起来300个平方了。于凌也跟着去看了看，不然怎么会看到设计图纸？
    300个平方，21万了！
    于朵道：“北京卖房子的好少哦！现在人均居住面积5平米，家家户户都是不够住。”
    所以，那一家才打二姐的主意，想陪嫁一家子。至少是分一个房头的人住到她的新房子里。
    当然，真进了门，估计就把自己当房主了。还要跟二姐摆谱的！
    于朵打出一张四万，“华侨公寓我看了半年了，一套拿出来卖的都没有。”
    倒是广州，虽然单价贵，但房租应该也会贵不少。
    关键，她不是要去广州开分社么。最好是买三套大房子来安顿员工。
    虽然老蔡说去广州，主要在当地招人。
    但原住户如今就靠着出租房子给打工仔、打工妹都赚得不错。
    估计不太爱出来工作。
    那他们就是招聘，也是招聘外地去广州打工的人。这种就最好是能提供住宿。
    买几套，就省得后期还得租房了。
    再弄一套来做办公室。
    反正算下来，每月交房租，长期来说真不如买房子。
    一起打麻将的三人听说她要买四套，都有些瞠目。
    于朵道：“我可能要去广州开旅行社的分社。买四套，就省得后期还得给员工租房，也不用另外租办公室了。反正本来也要每月出租金的。”
    她决定了，如果到时候东湖新村还有房子，她是要买的。
    费阿姨道：“那的确满适合你的。”
    于凌道：“广州那边除了商品房，也在修办公楼的。人家可能不会允许你在住宅小区办公。你不是说华侨公寓的住户也说过你把里头的人搞复杂了么？”
    “办公楼，什么价位？”
    于凌道：“听说比住宅贵。”
    于朵道：“那相应的租金也比住宅贵。对，有这样的政策，租不如买！”
    正好她准备置办点固定资产。就上次顾朝暮被检举、揭发，她也有些担忧。
    看两年，万一两年后真不让她们做生意了呢？
    那捏点房子在手，以后至少可以收租。就趁着如今旅行社赚钱的时候买。
    既然之前都把没收的房子还给给原房主，那应该不至于再没收了才是。不然，真成朝令夕改了。
    做生意的模式还可以商榷，就最多不让私人做，都收归国有。但私有财产应该能保住。
    费阿姨看看于朵，由衷感慨道：“于朵，你可真不像个才要满17岁的小丫头。”
    如果是于凌，她都觉得很正常。毕竟于凌下乡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没经历过多少事的，不应该像杨音这样么？
    于朵笑笑，“不过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已。而已有些事不必亲历，别人的教训也可以吸取的。”
    于凌看看她，这很明显是从她这里吸取的教训嘛。
    于朵道：“打牌、打牌。”
    费阿姨点头，“是有人从书里学乖，有人就从旁人的教训里学乖。这才是聪明人哪！”
    第359章
    中午于朵和于凌就在杨音这里吃的饭。饭菜十分丰盛，口味也上佳。
    老周自然是回来了。
    他一回来，跟他比较熟络的费阿姨就起身同他打招呼。
    但老周只是和她点点头，便过来同于朵说话。
    “你干爹、干妈这会儿肯定已经熟悉了新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了吧？”
    于朵点头，“是啊，干妈打电话回来说她头回出国，还挺有新鲜感的。”
    干妈虽然读的是教会学校，但一直没有出过留学。
    那个年月我们被封锁、禁运嘛。要出去可比现在艰难许多。
    老周甚至对
    于凌都很是热情。
    不过，话里话外都没有谈到她们姐妹做的生意。
    于朵心道：难怪那十年都跟不倒翁似的。太谨慎了！
    如今上头对于做生意到底是不是剥削，还没有定论。他肯定不会授人以柄的。
    午后大家就散了，杨音这个孕妇要午休。肯定不能打扰孕妇太久！
    费阿姨道：“你们去哪，顺路送你们一程？”
    她是开着厂里配给老卢的车来的。
    来这个地方，如果不开车，门卫都不会高看你一眼。
    于朵笑道：“多谢费阿姨的好意了。不顺路呢，我们去友谊商店。”
    “没事，绕一下就好了。一脚油门的事而已。这么冷的天，出去等车多麻烦啊。”
    杨音也道：“是啊，你们就坐费姐的车吧。不然我也该派个车送你们才好。但我们家的车被孩子们开走了。”
    老周也道：“对啊，小费很热心一个人。于朵你们姐妹不要太客气了。”
    话说到这里了，于朵也就没再客气。
    她拉开副驾的门上了车，让二姐坐后座。
    费姐直接把她们往友谊商店送。
    “于朵你去买东西么？”
    于朵看了下费姐，“不是啊，我二姐要买衣服。我陪她去，帮她参考一下！”
    她说完特地留意了费姐一下，看到她抿了一下唇，后槽牙微微鼓了鼓。
    然后路上费姐就没再多说话了，她开车呢。这也正常！
    到了友谊商店门口，于朵下了车，弯腰笑着和费姐道谢和道别。
    费姐笑着和她说‘不用谢’。
    但是等车子走远了，于朵对于凌道：“二姐，如果费姐给你介绍对象，记得婉言谢绝。条件再好，都别心动。”
    于凌道：“怎么回事？我看她非常亲切啊！”
    而且，副厂长夫人给介绍的对象，确实条件应该不错才是。
    各人有各人的圈子嘛。人家圈子里应该就没有会想着和她结婚，一大家子搬进她房子的人。
    当然，不是说于凌现在就想着费阿姨能帮她介绍个好对象。
    大家今天才头一回见面呢。
    是于朵这个让她断然拒绝的态度她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忍不住多问一句。
    于朵道：“我从大哥那里得知，卢副厂长之前差点保不住位置。是杨音的爱人出手帮了忙。”
    那之后，于朵就对费阿姨有了一定的认识。
    不过，于朵也没和杨音说破。毕竟杨音觉得如今的生活挺好的。
    杨音这种性子，让她去自立自强也不太能做到。她已经离不了老周提供的优渥生活了。
    她也很享受费阿姨的吹捧跟伏低做小。
    那还不如糊涂着过。
    反正她嫁得好，以后都是费阿姨捧着她、哄着她。
    而且说起来，费阿姨就是给介绍对象、安排见面机会。一切都是杨音自己的选择。
    而且吹枕头风，也是杨音自己做的。
    于凌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不是互帮互助么？”
    于朵道：“费阿姨不厚道！得了那么大的好处，之前杨音阿姨背着恶毒后妈名声的时候，她怎么没充当一下智囊？也就杨音的孩子都被人气掉了，还被继子撺掇让老周主动做绝育手术，很可能影响到自己利益了，她才冒头。
    于凌好好想了想，“那这个人真的不厚道。而且，那位周秘书长从前对杨音也说不上多好，或者说他偏心自己的儿女。”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05节

    “估计就是前头老婆死了，身边缺个女人。又想有人替自己照顾儿女。看杨音年轻、漂亮、单纯就和她结了婚。要说多真心，估计一开始真没有。但他们这么过下去，又有孩子，以后没准还能过得很好。老周动了几分真心的话，应该会更护着杨音一点。”
    于凌啧啧叹道：“这还真是个无本的生意呢。别人联姻，好歹还先把姑娘养到二十来岁。她就以介绍的名义，就把好处吃到了。难怪要找杨音这样好掌控、吃哄的人了。而且，这还什么把柄都不落人。说起来不过是老大姐热心肠嘛。”
    于朵道：“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她对我下水磨工夫，又没有干妈的话，我兴许都会掉入她彀中。”
    如果这个人在她最潦倒的时候，也就是谋划了几年的工作岗位被顶替的时候出现。
    帮她实现进厂、读书这些目标。
    再润物细无声的对她好上三四年，说不定她就什么心防就放下了。
    全心信赖一个人，很容易被她摆布的。
    于凌道：“你？不可能吧，你沾上毛比猴都精。”
    于朵摇摇头道：“是人就有软肋。”
    她的软肋就是渴望亲情！
    父母和大哥、大嫂那里她能得到的都有限。所以，如果从头到尾就没有干妈，她真可能上当的。
    于凌道：“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处处陷阱啊！
    两人在楼上的咖啡馆坐下。
    等服务生点完单走了，于凌道：“观察、揣摩人心这些，都是关大爷教你的么？”
    “嗯，就给我讲历史小故事嘛。不然就是费阿姨说的，世道人情我见识得又不算多。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上次杨音阿姨都说她多智近妖了。
    其实不是，只是杨音阿姨自己真的是个笨蛋美人！
    而且，很多事情于朵没经历过，也不能感同身受。
    譬如二姐第一天回来的时候，她共情的是被父母丢下的诚诚。
    她是真没经历过知青的苦楚，无法体会二姐的难处。
    于凌道：“她给我介绍对象，应该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那如果她给我介绍，是图什么呢？”
    于朵道：“你没觉得我今天很张扬啊？”
    于凌点头道：“先是说要买房，然后又说是我要到友谊商店买东西。”
    “我都是为了刺激她。城府比较深的人，只有破了心理的防线。才可能袒露几分内心深处的想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曾经是她打过主意的人选之一。但她心头其实对杨音阿姨，对你我都十分的不忿。认为我们要么是沾了美色的光，要么是运气好救对了人。”
    万人大厂嘛，人家兴许是广撒网。
    于凌补充道：“更有甚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周秘书长回来，对她比较冷淡、但是对你比较热情的时候，她好像的确是有些有些破防。还有你说是我要来买衣服的时候。不对啊，机械厂副厂长和市府副秘书长，级别应该相当吧。”
    “一个权柄显然要大不少。而且卢厂长排名本来就靠后，还一度差点被降职。不然费阿姨那么捧着杨音阿姨做什么？”
    于凌道：“都是你，这个也是阿姨，那个也是阿姨。我也跟着你矮一辈。”
    “那我当初什么都给不了杨音，还想跟着人家学跳舞。我不得嘴甜点么？大喇喇跑去叫姐姐啊？演小品的时候她演我妈妈的。”
    于凌瘪瘪嘴，“那么照你这么说，这位卢夫人可能心底对我们仨都是很不服不忿的。她也许会给我介绍一个看起来十分光鲜，但真结了婚也许让我有苦说不出的对象？”
    如今只要不打老婆，就被很多人认为是好丈夫了。
    有一些事，她可能真没法跟外人诉说。
    连自己亲妹妹可能都没法说。
    毕竟于朵还没有结婚，万一遇上个在床上有怪癖的，她也没法跟个小丫头说。
    就是去妇联，估计人家都没法给她做主。再说了，妇联还是以调解为主。
    如果是这样，那她下半辈子可就惨了。
    她道：“别说，如果她一直以很亲切的形象出现，没准我也是要上当的。尤其我已经被之前遇到过的男人恶心惨了。”
    杨音如今怀孕了，周秘书长肯定会护着啊。看周秘书长的样子是不太喜欢费阿姨的。
    那样的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
    是什么样的人？没准以后都会约束杨音和她多接触。
    所以，费阿姨肯定不敢动杨音。
    而小妹，就算她干爹不在国内，又不是不回来了。或者打个跨国电话就能把费阿姨给收拾了。
    所以，小妹她也不敢动。那搞不好就对自己使坏了。
    她是软柿子嘛！
    于朵道：“二姐，你没必要妄自菲薄，离过婚没什么掉价的！汉武帝的母亲你知道吧，她在宫外本已经结婚生女。但汉武帝外婆给女儿算命，说是皇后命。就逼着她和离也就是离婚，然后进宫去。她后来不就搏成了王皇后、王太后？还有，大宋真宗的皇后刘娥，也是嫁过人的。她是被她男人给卖到了当时的王府。后来她不能生孩子，真宗还抱了李姓宫人生的仁宗充作她儿子。以便她顺利封后、当太后。她还垂帘听政好多年呢。人家皇帝都不嫌弃，普通男人凭什么因此嫌弃你啊？自信一点！”
    于凌还真不知道这两个典故，合着关大爷还给于朵讲这样的历史故事呢？
    她道：“人家这两个，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
    “你长得也不差啊。而且，你现在不是在捯饬自己的脸么？”跟去年，不，前年回来的样子，真的变化好大。
    于凌嫉妒的看于朵两眼，不满17周岁，还是天然去雕饰的年纪啊。
    而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大西北的农村劳作了。
    “小妹，你还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啊！”
    于朵点头，“你也还没老，完全可以从头再来过！你现在日子不是去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么。”
    二姐现在已经不盯着钟言和朱丹了，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现象。
    要是想不通，就算如今挣十万一年，也是会堵得慌的。
    毕竟那两口子挣的搞不好是她的十来倍。
    至于自己，在机械厂宣传科的工作戳脱后，就触底反弹了。
    无论如何，应该是不会再受穷了。
    不够，她的资金缺口又大了啊。四套广州的房子！
    她道：“越来越觉得自己穷了。”
    于凌翻个白眼给她看，“是你想要的越来越多了。如果你只是日常开销，废品站都养得起你。”
    于朵想了想，那倒是啊，废品站入籍一个月也挣两千多呢。
    在买二手小四轮前，基本是净入。
    第360章
    于凌道：“广州的房子真还挺受欢迎的。如今有钱人不少呢！还有些就是常乐那样从国外回来的。所以，你别想着攒钱两年后买。想买得赶紧打主意！”
    于朵蹙眉，那这就有点麻烦了。
    原本有两年的时间，一切都好说的。
    毕竟如今就北京一处，哪怕不能去外汇黑市兑换，那一年二十多万还是能进账的。
    再开了广州，不说翻一番，一年四十万应该是有的。
    如果樱花国也能开个点，那还能再多些。
    她把咖啡喝了，“那先去买衣服吧。”
    这大半年，于朵买衣服的品位还是被干妈培养出来了。
    姐妹俩在这里逛了两个小时，最后大包小包买了不少。
    全是于凌的，于朵一样都没买！
    一来，干妈临走前还带她来买过一次衣服，她的衣服都有些穿不过来；
    二来，她深刻感受到了钱到用时方恨少。
    于朵打电话叫了刘哥开车来接，又给常宁的四合院打过去。
    电话是于鹏接的，他在这里补习。上完课就在于朵房间写作业。
    他妈要晚一点才有空来接他，不让他自己坐车。
    于鹏觉得其实他都九岁了，完全可以自己坐公交车。只可惜没有直达车，中途还要走挺长一段去转车。
    而且就从四合院去公交站也是挺长一段。
    如今公交路线还不是太发达。应该说各行各业的秩序依然在恢复当中。
    至于坐黑的，那是不可能的。他学英语已经花掉他妈一个人的工资收入了。
    常宁就说让他就在于朵屋里写作业，有电话帮着接一下。
    这会儿常宁不在家，小兰也买东西去了。于鹏听到正房电话在响，就从西厢房走过去接。
    常宁这里没有安分机。
    以前常安在的时候倒是有，但他搬走的时候把分机带走了。
    常宁就说一天响不了几回，没必要安分机。
    “喂，你好，常宁叔不在家，有事请留言！需要回电话，我会转达。”
    于鹏一边说还一边拿起桌上的便笺纸准备记录。
    于朵听到是于鹏的声音笑道：“小鹏，是我。你常宁叔暂时不回家么？”
    “嗯，他开车送狄老师回去了。”
    于朵道：“那另外三位老师他送么？”
    “送啊，都送回学校。”
    “哦，那你给他留言，让他晚上八点半后往x中给我打电话。”
    “好的。”
    等刘哥的车到了，于朵帮于凌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家。姐姐安顿好后，她还没去过。
    过去蹭个晚饭，然后再回学校上晚自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06节

    于凌家里是买了菜的。这大冬天的也不需要电冰箱。
    不过，她倒是买了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肯定是在于朵那里买的啊。
    这就是她一月置办的大件了。
    安顿于朵坐下看电视，于凌麻利的
    去做饭。
    “不用帮忙啊？”
    “不用，就两个人吃，三个菜就够了。买了羊肉，我做西北菜给你尝尝。”
    “好！”
    于凌也是用小炉子取暖。
    这个比空调麻烦，要备火、要换蜂窝煤，最关键是要注意通风。
    于朵在厨房找了找，找到红薯放到上头煨着。然后进屋参观了一下二姐的两个房间。
    一个人住两个房间，确实蛮宽敞的。而且全屋定制家具，看着还挺气派。
    于凌一边摘菜，一边和于朵道：“我住进来第一天晚上，就有人敲我的房门。大晚上的我肯定不开啊。就一直敲，又不说什么事。这楼房住着虽然有好的一面，但确实比大杂院少了些人情味。都没邻居出来看看，问一下的。”
    大晚上敲单身女子的房门，这十之八九是没安什么好心。
    一旦猝不及防开了门，让人进来了。就不知道传出些什么话。
    就算没吃亏都是如此。吃了亏，那就更是亏大了。
    但在大杂院，于朵一个人在家也从没怕过。
    有人敢这么骚扰，不用旁人，隔壁杨大妈、杨大爷就能拿着扫帚出来把人赶走。
    幸亏二姐比较有生活经验。
    嗯，她现在住的房子在学校的教师宿舍楼里。门口还有门卫，这就是让人比较放心的地方了。
    再加上黄姐居然跟左邻右舍都混得比较熟，有事就很方便了。
    “那你怎么办呢？”
    “我第二天就私下送了些礼，把片警请上门来了。当时门大敞着，也不用怕人说什么。那之后就没人敢来敲门了。后来又发生了有人想跟我处对象，一个房头的人搬到我这儿来的事。我怀疑是那家人干的。就先吓唬我，然后更容易上手嘛。”
    原本去找耿晨过来帮忙震慑一下也行。
    但于凌自觉她应该和已婚男子保持距离。
    再说了，那句话确实没毛病：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个片警虽然收礼，但人家真的办事啊！
    也没打她一个单身独居、年轻女子的主意。
    这就很不错了。
    当然，她找上门去之前，也在吴琼那里打听了一下。
    这有熟人在这里住着，还是要方便些的。
    西北人吃羊肉是很豪放的，于朵就看着二姐啪啪啪的在案板上看白煮的羊肋排，然后兑上调料。
    她啃得很是满足。
    “还有点辣呢！我还以为只有云贵川的人喜欢吃辣。”
    “西北人也还行的。”
    电视里在放新闻，昨天也就是元月五号，漂亮国外长就来华访问了。这肯定是要上新闻大鸣大放的。
    于朵拿着放了调料的羊肋排啃着，好像在电视里看到顾爷爷了。
    于凌看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搓了搓眼睛，玩笑道：“干嘛，你认识啊？”
    于朵点头，“还真有几个认识的。后排那个穿军装的是顾朝暮的爷爷，那个是外交部的xxx……”
    没看到霍昭，翻译应该不入镜吧。而且他还只是候补翻译，都未必轮到他上场。
    于凌看看电视机又看看于朵，头一次深切感受到她妹如今是真认得一些大人物的。
    怪不得那天吃喜酒，朱丹还算客气。去年在私房菜馆，朱丹可是拽得不行了。
    于朵有些遗憾地道：“顾朝暮如果不是之前被举报了，虽然入不了镜，也能参与大事。”
    于凌道：“他去做什么？”
    “翻译啊。他英文同样流利得跟母语一样，又懂军事。专业属于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于朵看到过霍昭穿正装。
    这样的场合必须穿正装吧。顾朝暮估计都暗地里准备好了。
    昨天于朵去俱乐部那边，本来以为能看到他去打拳的。但是并没有。
    至于今天，她周日休息，而且要陪二姐买衣服，下午就没有专门过去。
    于凌‘啧’了一声，“那好可惜啊！”
    “是啊！”
    于朵吃过，依然是坐刘哥的车去上晚自习。然后回到出租屋。
    常宁的电话可能算计着时间打过来。
    她路过门外室就被喊进去接电话。这就不需要她进了家门，再走出来接。
    于朵进去，门卫就进里屋听收音机了。这收音机还是在她那里买的，只收了他48块成本价。
    于朵拿起话筒，常宁在那边道：“于朵，找我什么事啊？”
    于朵和他说了想去广州的东湖新村买房子，给旅行社员工住和办公的事。
    “那需要多少钱？”
    “开始我想着买三套，后来想想干脆和常乐哥一样买个顶跃。这样所有的员工住宿就都解决了。那就是21万。至于写字楼！咱们现在营业执照都没有。就在顶跃安一些办公桌椅就先弄了。这样就没有增加小区进出的人等。”
    常宁道：“但是82年才能交房，那之前还是得租两三年。如果是现房就好了。”
    “那没办法啊，人家就是预售。而且是挖了个坑就开始预售。不过，拿到了1000万港币的投资，修完是不会有问题的。”
    好歹是华国第一个商品房小区，还接受了外资投资。怎么都不可能烂尾打脸吧！
    常宁道：“那是以旅行社的名义买？”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追加4.2万投资，于朵需要追加16.8万。
    他拿出来没问题，但于朵肯定很吃力。
    于朵道：“我想以自己的名义买，然后租给旅行社。一月下旬我二姐要过去，我让她先去看看顶跃还剩几套。如果剩得不多，我先把旅行社的股份抵押给你，跟你借20万来买房。再另外借五万买车。按银行贷款利息的两倍算，争取两年内还清。你看这样行么？”
    能力范围之外，该借钱就借钱。不然就真的见外了。
    而且，她有优质资产做抵押，不算是占便宜。
    常宁道：“行啊！”
    他除了自己用来投资的钱还剩80来万，还有父母之前的分红一百多万呢。
    所以，虽然答应了借钱给小顾买进口的机器设备，但并不妨碍借钱给于朵。
    折子都放在外交部大院房子的保险柜里。
    另外，里头还有十万刀现金。
    于朵这个提议，彼此都不吃亏，算是公事公办了。
    毕竟，她旅行社的股份真的是优质资产了。拿去找外头的借贷机构，同样是能抵押贷款的。
    现在真的已经有这样的私人机构了。
    反正如今只要有需要，什么行业都能冒出来。
    就关大爷都知道在什么人手里能借到。这老爷子简直是个北京通。
    于朵按时还本付息，比他存银行得的一年期存款利息多三倍呢。
    毕竟，家族给的那100万他也是要付利息的，就没跟她客气。
    啧，于朵说得没错，爷娘田是真香！
    这两百万相当于都是他的，以后还能继续分红。
    他还有一栋五进、一栋三进的四合院。
    于朵又忍不住说了几句，“我听说香港跟国外学的，房子可以首付三成，月供二十年。这样买房的话，就容易多了。特别适合我这种底子薄，还挣得不少的。”
    常宁笑，“不只啊，漂亮国的房贷是要等房子交付的时候才开始交的。”
    于朵挂断电话，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狗大户’。
    她这个干哥也太有钱了！
    她和顾朝暮私下说起这茬，都叫常宁‘狗大户’。
    啧，她为了刺激费阿姨，在人家面前夸下海口要买三套房子。
    结果现在只能借钱来买！
    不过那个刺激估计真有点大，一下子让费阿姨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这时候老周也在给杨音分析呢。
    杨音特别震惊于朵居然要在那么贵的地方买房，还不只买一套。
    “于朵就是故意刺激小费的。这小丫头忒精明！你以后倒是可以和她多接触。”
    关键这小丫头还挺厚道，不是小费那么精于算计的人。
    老周如今看待和他同床共枕五年
    ，又怀着他孩子的杨音，确实和从前的心态有些不同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07节

    第361章
    老周没有明说让杨音疏远小费。反正只要自己有求不应，小费那里自然而然就会远了。
    都没好处可以拿，人家还上赶着做什么？
    即使只是要维持两家往来的表象，肯定也不会像之前走动那么频繁了。
    倒是杨音，傻人有傻福！
    于朵这样的精明强干。如果不是杨音当初不计得失，教还处在式微的她跳舞，如今要跟她走得近可不容易。
    “她刺激费姐干嘛？”杨音一头雾水。
    老周笑了两声，“不这么刺激她，怎么能攻破她的心理防线？于朵如今应该没什么闲钱的，她那电器行压了不少货款呢。而且我听说她还买了三辆车。不过，如今的她要搞到钱去广州买房子倒是也不难。算了，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懂。你就记住我的话，多和她接触就是了。”
    杨音点头，“我知道了。”
    老周道：“对了，于朵师傅和师母怀上没有？”
    “好像还没有。”
    老周笑了一声，得意地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杨音白他一眼，得意什么啊！
    今天下午继子、继女回来，继子的对象也一起回来了。本来就是他们一起去玩，可能还有其他人。
    老周直接让她就在楼上吃，不要下去。省得又被儿子那个学医的对象看出端倪。
    这次怎么都要等到胎坐稳了再对外说。
    反正自从上次掉了孩子，他们仨就势同水火。周末不一起吃饭太正常了。
    老周对儿子的对象十分的不满。
    人嘛，肯定护短。他把账主要算在那女孩身上了。
    但也没有逼着他们分手，打的主意是年中分配工作，自然而然就把他们分开了。
    等那两兄妹和他一起吃完晚饭，他就打发司机送他们回学校了。
    老周道：“哎，最近我很忙。如今的大事，虽然不直接是市府的事，但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的。”
    漂亮国防长率团访华，这是新华国成立后的第一次。
    虽然是国防部、外交部牵头，但市府、市委肯定也得唱好配角的。
    他这个市府的副总管也是要跟着忙一阵的。
    “小音，我不在家，你一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杨音怀孕了，这也是他没有阻拦她和小费继续往来的一个缘故。
    小费肯定是想帮杨音保住这一胎的。这样可以作为一个补充，他也没经历成天在家盯防。
    “放心吧，我会的。”
    杨音摸摸肚子。她肯定会照顾好腹中孩子的！
    这个孩子将来长大了会比老周更靠得住。
    老周还可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肯定有事向着、护着自己。
    7号下午于朵在俱乐部看到秦东野，问他这两天看到过顾朝暮没有。
    秦东野摇头，“没有，他可能这段时间并不想出来活动。再说他本来也挺忙的。”
    于朵想了想，又打电话问常宁。
    常宁道：“他啊，又跟着霍老头进什么组了吧。像霍老头这样的人，露脸的事也不会去的。”
    怕暴露了被暗杀嘛。
    “哦，是进组历练（打杂）去了啊。那就好！”
    “嗯，等他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漂亮国访问团的人13号走的，到那时候顾朝暮都没有回来。对外只说是跟着霍教授做实验去了。
    京大物理系的人都知道他是霍教授的关门弟子。
    13号又是周日，常宁买了半只羊，叫了于朵过去吃羊肉汤，还把前头的于鹏也一起叫上了。
    所以于鹏出门的时候就和父母说了，常宁叔买了半只羊，有几十斤肉呢。喊他今天就留在那里住。
    邱新梅道：“你小姑要去的吧？”
    “要去啊。”
    “那行，那她明早会叫车送你去学校。你把该带的东西都带齐就行。”
    娜娜听到了，“妈妈，我也想吃羊肉汤。”
    “妈妈请你上街去吃羊肉串，不给哥哥吃。”
    于承在职工大学已经考试了，所以今天就他骑车送儿子去上学。
    这大冬天顶风冒雪的，帽子、围巾、口罩、手套……一样都不能少。
    邱新梅给女儿‘武装’好，自己也武装上，就牵着她上街了。
    邱新梅叹气，这样的天气，她爸还不舍得收摊休息。说休一天，就少一天的钱。
    这是真想给她弟把以后过日子的钱都攒上啊。
    她得过去和他说说。
    母女俩出来，遇上对面周成也买了几根羊肋排回来准备炖汤。
    这个天气，喝羊肉汤是极好的。东来顺贵，还是在自己家里吃吧。
    因为齐欢的关系，如今周家和于家处得挺好的。见了面，娜娜告诉周成，“周叔，我要去吃羊肉串了。”
    周成笑，“那个起热啊，少吃的。”
    “吃不到起热，就尝尝味儿。”娜娜心头还是有数，最多给买两串。
    邱新梅道：“五毛钱一串啊！你跟我去看看外公这会儿还在顶着风雪卖鸡蛋呢。钱是好挣的么？”
    夏天买的大遮阳伞，这会儿撑起来正好可以挡风雪。
    唉，她的女士自行车，攒了几个月的钱都没见到影子。
    希望于承顺利长一级工资，好歹是多好几块钱。这样攒钱的时候结余多一些。
    娜娜瘪瘪嘴，和周成挥挥手。
    周成笑道：“嫂子，娜娜这好像越长越像于朵了啊。”
    邱新梅笑道：“是么？像于朵好、像于朵好！”
    小姑子是真的长得好。女儿能像她，邱新梅再乐意不过了。
    她牵着女儿先过去厂医院，
    邱老爹在大伞下跺着脚、走来走去的，室外老冷了。
    看到邱新梅便道：“我寻思，一直把钱存着不是个事儿。”
    “你不是说要给邱勇存点钱，不然他以后出来日子不好过么？”这一条邱新梅也是赞同的。不然以后难道让她管邱勇啊？
    “如今物价涨得比利息快，而且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邱新梅道：“那不存着怎么整？”
    “我打算买房，买了就可以租出去。你看你小姑子在团结湖小区的房子，买价差不多一万，一年收租金400左右。而且这一年，那房子涨了一千多。就我的鸡蛋进价，这一年不是一个也涨了一分钱么。”
    邱新梅皱眉，“咱家怎么可能一次拿得了一万出来？”
    邱老爹道：“就去买那种十几平、二十平的小的啊。”虽然没有单独的房本，但是流通的时候也认的。
    邱新梅想了想，“这个倒是可以。你还别说，我也觉得什么都在开始涨价了。以前好多年没有变动的价格都在涨。而且银行定期的利息确实涨不过物价。”
    如果一直这么涨，那现在的一百块放到十五年后邱勇出来的时候，真的就不值钱了。
    邱新梅道：“爸，你的盐水瓶冷没有？我拿进去找江莹帮你换成开水吧。”
    虽然她也赞同父母给邱勇留点钱用，但这心头还是酸胀、酸胀的啊。他们家以前就一个铁饭碗可以继承，给邱勇了。如今他坐牢，父母还是一心为他打算。自己这个女儿，可真是不值钱啊！
    冷倒是没冷，但有些温热、温热的了。邱老爹便把怀里抱着的盐水瓶递给了女儿。
    于承那边‘武装’好，也骑车带儿子去英语辅导班。他让于鹏坐后边，这样他在前头还可以挡点风。
    到了那边，于承还瞅了瞅，没看见于朵。
    他给于鹏整理了一下帽子，“好好学！咱们长房的希望大半要寄托在你身上了。”
    他职工大学毕业，也专心钻研技术，准备考三级电工。
    但收入的增加幅度也不高。跟两个妹妹完全没得比！
    可要他放弃铁饭碗就去跟着做生意，他也舍不得。
    就不说他放弃了，一个工作只能卖600，以后儿女会少一个机会。
    关键他如果不是机械厂的职工了，那30平只靠邱新梅一个普工，还真保不住。
    如今分房子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尤其是离厂子这么近的地方。
    说不定有点关系的，就能把他们家那个小房间抢走。那一家四口只剩下20多个平方怎么过日子？
    哦，厨房、堂屋还得和人公用。
    于承如今的心理负担是真有点重。于凌说买房就买房了，就连诚诚回来后的房间都准备好了。
    于朵就更不用说了，远了的他看不到。但废品站的生意是真的蒸蒸日上。
    这还是她最小的生意。
    但刚才来的路上于鹏告诉他，听到小姑和常宁叔说起，要跟常宁叔借25万去广州买房、买车的事。
    于鹏私下问了一下于朵，说是20万，就只能买到300平方一个顶跃而已。
    楼上楼上各150平，是给去广州开旅行社分社的下属准备的。
    这些数字真是想一想都吓人。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08节

    于承没看到于朵便先回去了。不然常宁看到他，该招呼他也留下来吃羊肉了。
    那他不成上门白吃的么。
    于鹏是小孩子，而且周日都在这边也就罢了。他一个大人怎么好意思？
    调转车头正要离开，就看到刘哥的黑的开了过来。这车如今时常都是于朵在用。
    于
    承就留了一下。许久不见了，和于朵说说话也好。
    不过，后车门打开，出来的是关大爷和梅姨。
    关大爷道：“于承，你送了儿子要回去么？”他们两夫妻自然是被常宁打电话请过来吃羊肉汤的。
    之前常家的告别party，高敏问请关大爷夫妻方不方便。
    于朵想了想，让关大爷去大院他可能不大自在，便没有给他打电话。
    今天常宁招呼吃饭，就特地给他打了电话。
    于承点头，“是啊，关大爷。那我先走了！梅姨，再见啊——”
    “再见。”
    关大爷进去，常宁招呼他们去堂屋坐，那里头开着空调。老蔡、蓝天、胡志广等人都在。
    今天也算是旅行社的集体活动，常宁这个二老板请客。
    这会儿第三进的院子里羊肉汤已经用砖头砌了的大灶台炖上了。
    旁边还搭了烧烤架子，小兰正在串羊肉串。四块瘦肉、一块肥肉。
    其实常宁也考虑过要不要叫娜娜，但怕她小孩子消化功能不好。
    回头让她少吃点，就看着其他人吃，小丫头估计会觉得委屈。
    关大爷道：“哦，没事，这不是有灶台么。我就坐这儿就行。”
    梅姨道：“于朵房间是西边的吧？我进去看看。”
    关大爷道：“她肯定应该住西边啊。”
    常宁道：“对，她住西厢房，西厢三间屋都是她的。您随便看！她和于二姐应该马上就从西单回来了。”
    于朵是去看包修十三天，对生意的影响有多大去了。看还要不要调整进货的频率、增加本钱。
    于凌在那边看冬装卖得怎样。
    第362章
    关大爷点头，“知道，小刘这会儿就接她们姐妹俩去了。”
    常宁点头，“那一会儿喊刘师傅一起吃。他也经常在旅行社需要车的时候，接到电话就来帮忙。”
    “你们这就要一分为二了？”
    常宁点头，“是啊，难得干这个还有块免死金牌。至少这两年先挣点钱再说。于朵说就算两年后真被收归国有，肯定也会给钱赎买。至于买的房子，也不至于会没收。我觉得她分析的有道理。我们总不能等着两年后再看情况。”
    反正想吸引外资，无论如何不会做没收私有财产的事。
    关大爷道：“那小顾，就这么成了个有争议的人物？”
    常志远出国前给他打过电话，说他去找顾老爷子沟通过。
    顾老爷子倒是乐见其成。
    不过，既然小顾又去给他师傅打杂去了，倒是不用催着他和父母去沟通了。
    可是，就真的落他姓顾的碗里了？
    常宁道：“他自信自己没做错。那这样的话，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进入高层的眼了吧。你开始关心他了啊？”
    “我如今肯定怕他出事啊。但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于大朵，那可是他用心雕琢了十年的！运气又不错，赶上了改革开放新时代。可以凭本事搞钱！
    常宁道：“就算他父母都不反对，也不过是给他一个顺其自然的机会而已。您老不用不甘！于朵这十年、八年的完全没有处对象、结婚之类的想法。而且，谁在你眼底怕是都配不上我妹吧？但小顾在年轻人里还是算不错的了。咱们也不能给她订做一个不是？”
    关大爷笑了一下，“你说得也是。那他现在跟着他师傅打杂没问题吧？”
    “他师傅护着他呢，目前还行。不过时日长了，肯定也是要看表现的。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嘛！”
    于朵这会儿还在电器行看账本。
    过去13天，生意比上月前13天，整整提升了六成！
    很好，同等价位条件下，包修确实是很有吸引力。
    至于补货，她这回没有全去林辛电器行补。毕竟她抢了不只一家的生意，没道理都去照顾林辛电器行。
    她让贺山打电话给北京其他的电器行，只要是牌子货，她都可以作为补货的选择。
    只要签一个保证质量、承担责任的协议。
    不然，谁要故意搞她，故意把东西弄坏了卖给她，经她的手卖给顾客。那坏的可是她的名声。
    还有，得自己送货来。她这边电话下单，自己打车或者骑三轮车送过来。
    另外，分成就不是之前和林辛电器行的3：7了，统一3.5：6.5！
    主要是她本钱五万还是不太够的。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除非她从干哥那里再借五万来进货，不然，短期内肯定是必须要补货的。
    但这样一来，万一路上出了状况，就全军覆没了。
    哪怕霍先生和钟言、秦丹全额赔偿，但耽搁时间啊。
    对如今的走量而言，断货的伤害太大了。
    而且，钱不是她一家赚，这样不至于犯众怒。
    但这样一来，她真的是省钱、省力。而且，把那些同行都变相变成了半个供应商。
    从外地大老远给她运到北京，赚6.5%的差价。她转手卖，赚3.5%。
    贺山眉开眼笑的道：“林辛电器行那个刘姐有些傻眼。这下他们也得自己给咱们送货过来，还要承担运费，分成也低了半个点。”
    估计之前还想过要拿捏一下他们的。
    哼，不是原本品牌的货，只要货好，他们一样的卖。不局限！
    于朵笑了笑，“这个月利润要是上万了，给你另外分300，小南分100。程姑姑，50吧！”
    贺山道：“谢谢小老板！”
    这加上原本的，他一个月都能有六七百了啊！
    从这个月起，收音机那里也满百返一。每卖出去一百台，赠送一台价值50元的收音机！
    于朵也在看收音机的销量，“不错，收音机售卖量也有四成提升。是客流量带来的吧？”
    “是的。不过小老板。我们这个门面啊，那两家房东又想涨价了。”
    以前有何副厂长找上第一家的女婿，房租压得比较低。
    第二家是照着第一家来的。
    如今大家拆伙了，对方就又想涨了。
    “租私人的门面，生意做旺了就是这样的。除非哪天西单商场能给我们进，那就比较正规一点。你先和他们谈吧，尽量压价。他们看到我们生意好了，肯定是想涨的。可以适当涨一点，省得跟咱们使坏，但不能由着他们涨！”
    “明白。”
    一阵靴子敲地的声音想起，于凌走了过来。
    这靴子是之前在友谊商店买的，全皮，样式也新颖。关键穿脚上很舒服。
    她也就不心疼价格了！
    于朵道：“嗯，我可以了。等刘哥过来就走
    吧。”
    她把账本递给贺山，后者拿到里头的办公桌锁了起来。
    于凌看刘哥一时半会儿没来，便去看电器价格去了。她寻思年前再置办一样，就洗衣机吧。
    冬天洗衣服太痛苦了！
    人也是自己惯自己。当年在乡下还不是一样要在河边去洗。
    如今至少可以烧热水兑了。
    但是，挣钱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啊！那就还是买一台吧。
    于朵便问程姑姑，“您来了快两周了，习惯了么？”
    程姑姑点头，“习惯、习惯！”
    这里包吃，工作又不累。甚至可以说比供销社还轻松不少呢。
    因为电器贵，比卖得很琐碎的供销社，客流量不算大。
    “习惯就好。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提，能调整的也不是不能调整。”
    程姑姑如今就暂住在关大爷那里，他那里是两居室。
    亲表妹嘛，一个月交30块钱包吃住。关大爷肯定不缺这个钱，但不能让表妹养成了习惯。
    “没什么要调整，真的挺好的。我上下班都和小南一道，她什么都教我。”
    那倒是，住一个大杂院里，又知道你是关大爷的表妹。怎么也得算个关系户！
    对了，钱小南来这里上班，也是关大爷介绍的。
    当时他说这个小姐姐挺灵活机变的，待人也和气。这半年，确实干得还不错！
    至于程姑姑，她了解了一下，是个本分人，也肯学习。只是作为销售助理，完全够格。
    钱小南肯定乐得教她，教会了程姑姑，轻松的是她钱小南。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09节

    而且她对程姑姑好，程姑姑就听她的。再说这也是还个人情给关大爷。
    于朵12月份的净利润因为汇率的缘故少了几千。她希望今年1月份能因为包修的缘故重回三万！
    这三万都得投进去，广州的旅行社才能转得起来。
    一月份老蔡去广州先是去探路子，然后争取过年前（2月15日）前把分社开出来。
    外国人的寒假其实从圣诞节就开始了。但他们目前能承接的客流量原本也有限。
    刘哥的车来了，于朵和于凌一起离开。
    等到了地方，刘哥也被常宁留下了，“再是跑生意，饭还是要吃的嘛。你都算是我们旅行社的编外人员了。放心，不灌你喝酒，知道你要开车。”
    这边炊烟缭缭的，羊肉、羊杂汤煮上了，用漏斗烫粉丝、羊血。羊肉串早就烤上、一人一串的撸着。
    门口突然出现顾朝暮穿着军大衣的身影，“我这赶得挺巧啊！”
    说完不等人招呼就跑进来了。
    不管是什么饭局，只要是常宁组的局他蹭一蹭都没有关系。
    他本来就是过来找饭吃的。大冬天的赶上这样热气腾腾的、摆在庭院里的饭局，自然是高兴得很。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关大爷拿着一串羊肉串看着他。
    他还真有些怵这个老爷子，他说的话对于朵的影响大着呢。比大洋彼岸的常荷都大多了。
    他面对关大爷时的心理压力比面对于承、常叔都大多了。
    于承对于朵的影响力有限。至于常叔，那好歹是看着他长大的人啊。
    赶紧堆出笑脸，“关大爷，您好！”
    关大爷道：“来了，赶紧坐下吃吧！”
    刚这小子在侧门露个脸出来，他特地看了下于朵，她脸上立即就露出了由衷的笑意，嘴角上翘。
    啧啧，常宁还说十年、八年她都不会考虑个人问题。在他看来，分明是女大不中留了啊。
    “哎——”顾朝暮答应着过来，又和蔡成、江津等人、还有下课进来的狄见欢、林蕊打招呼。
    他直接挨着于鹏就坐下了，于鹏拿起一串羊肉串分给他。
    “顾叔叔，这是刚烤出来的！”
    “谢谢小鹏！”
    旅行社有个新疆来的员工，他负责帮忙烤的。还有于凌，她也比较熟悉西北菜式。
    常宁道：“你活儿干完了？”
    “打杂的事儿没了。霍教授打发我回来准备期末考试。”
    于朵、于鹏还有其他学生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一下。
    2月15号过年，确实是就要期末考试了啊。
    于朵招呼小兰给大家把羊肉、羊杂汤烫的粉丝起锅、端过来。
    办公室的几个行政也在那边帮忙。
    就把漏斗里的粉丝倒在大碗里，然后舀了烫的肉、杂、蔬菜和汤淋上头，再放调料。
    旁边还准备了不少生的荤素菜，一会儿可以烫在里头吃。
    反正大冬天的，这么热气腾腾的吃着，暖心暖胃的。
    再想想，很快就要有一部分人去南方工作了。心头也有些离愁别绪。
    狄见欢看看林蕊，于朵这都要开分店了啊。她们也得多多努力才是！
    关大爷道：“广东、海南，那自古不是流放之地么。如今倒成了很俏的去处了。”
    于朵道：“回头放假了，您也带着梅姨去南方过个暖冬呗。真比北京的日子好过。”
    “嗯，我年轻的时候去过。那会儿经常下南洋，不但新马泰跑遍了，港澳还有台也去过的。别说，你们以后可以搞搞暖冬之旅。”
    他说到台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
    年轻时候有钱就能去的地方，如今跟隔着天堑似的。
    蔡成道：“老哥您这个主意不错。反正我们第一是为外国游客服务的，替国家挣外汇嘛；第二，替有钱人服务的，替自己挣人民币。”
    真的，从北京往广州发旅客，比从华国往樱花国发容易多了。
    他第一笔生意可以做坐暖冬之旅。对，不必局限于涉外。思路要打开！
    蔡成不但分成高（15%），他的权柄也大。
    这种事他甚至不需要请示，就这会儿这么一说就成。
    于朵点头，“可以啊！”
    梅姨看看关大爷，又看看于朵，“我请假提前去应该没问题吧？”
    她知道关大爷想去。
    于朵道：“有杨音阿姨在，你找个人给你代班就成。”
    第363章
    梅姨点点头，她家嫂子肯定巴不得去代班。
    而且，有老关和他认识的那些朋友，也不用怕她嫂子请神容易送神难！
    于鹏肯定是挨着于朵坐的。顾朝暮坐他旁边，就等于和于朵一起把于鹏夹在了中间。
    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很是快意。这样的天气一二十号人围着火堆、凑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汤，那日子是真的美！
    蔡成已经在心头开始盘算暖冬团，要怎么才能弄到介绍信买机票了。
    肯定坐飞机去啊！
    能专门去过暖冬的，还能差了往返机票钱？
    关键就是哪怕是卧铺，也是有一定概率遇上劫匪的。
    他们开旅行社的，不赌这个概率。
    而且，这肯定是老年团啊。只有老年人最怕冷！
    老年人遇上半路劫道的，那只有束手被抢一个走向。
    那以后旅行社还接得到单啊？
    另外，到了那边，住酒店或者高级招待所，怎么样才能定到低价位的。
    集体买门票，怎么跟景点去谈优惠。如今很多景点的门票还没有统一的优惠标准……
    他就搞成个精品团，一辆商务车就能装得下。
    嗯，眼前已经有两个人了。再来七个人就可以成团！
    所以过去第一件事，除了租房就是买车了。
    于朵看顾朝暮其实还可以，并没有太为失去的机会困扰。便也放下心来吃喝。
    正房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于鹏看常宁正不得空，立即就搁下碗起身去接电话了。
    于朵都没来得及。
    这小子在这里当接线员还挺投入啊。寒假他要去旅行社勤工俭学，一开始也让他当接线员好了。
    得试过他的口语能和外国游客简单交流，那些景点介绍和日常用语也背熟了，才能让他去当导游助理。
    不然，平白占一个商务车的位置。
    她正想着，于鹏扬声道：“小姑，接电话！贺山叔叔——”
    于朵挑眉，贺山知道她到这里来了。而且她才刚从电器行过来一阵子，什么事会把电话打到这里来？
    她搁下碗筷，进去接电话。
    贺山道：“小老板，钟言的货车又被抢了！咱们的电器不能及时到货了。我已经给除了林辛电器行的其他北京的电器行电话下单，加量的下单。让他们今天下班前把货送来。账上的钱可能不够！”
    补货是需要现金的。但他们大量的现金都打给了广州那家供货商的账户。
    人家是货物出手，就概不负责了。
    但他们得给补货的同行现金交易，银货两讫。
    至于赔偿，那是霍先生和钟言、朱丹一家承担一半。至少要三天后才能到位。
    他们不可能等着三天后再补货。
    一来，如今库房里已经快卖空了，就等着到货。
    二来，给那些同行知道他们丢了货，也许就硬挺着不给他们补货了。就不赚这笔钱，造成他们缺货的事实。
    有那么多家电器行分摊，也损失不到哪儿去。
    而且，他们断货了，人家的货肯定就好卖了啊。
    所以，贺山现在就是打一个时间差。
    至于林辛电器行，
    货和他们的在一辆车上呢，肯定一起被抢了。
    于朵道：“好，我去想办法！”
    于朵挂了电话，打到废品站给吴珍，“把能筹集到的钱全部送去电器行给贺山。囤的铜明天出一半，钱也拿过去。大概能筹到多少钱？”
    吴珍道：“现在手上只有几百块，这就让人送过去。还有两千在折子上，明天银行开门我就带人去取。至于铜，也能进账两千多。”
    于朵道：“算了，铜不用急着卖了。那就是三千，算是电器行借的。过几天赔偿款到账就还。”
    “又被抢了？”
    “是啊，如今半道的劫匪厉害啊！”
    于朵不由想了下，这一次估计钟言又会赔得肉痛吧。就光是她和林辛电器行的电器加起来至少就是七八万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10节

    而且他们最多也就占着一辆车加斗，还有一车货就不知道价值几何了。
    哪怕霍先生承担一半，钟言和朱丹至少要得赔六七万。
    如果货车和司机、随车人员再有什么损伤……那就要看损伤程度而定了。
    他们赚的很多，一个月七八万吧。又是运费又是保险费的！
    但这赔一次，一个月也就白干了。
    半年出了两次事，还是有点伤元气的。要赔十多万呢！
    哦，对了，二姐的衣服肯定也被抢了。大家的货都在钟言的车上。还得提醒她注意应对。
    电器行留的联系电话是西单那边的公共用电话号码。
    二姐留的估计是她在广州出租屋，自己拉的电话线的号码，所以还没得到消息。
    于朵走回座位，对于凌道：“钟言的货车半道被抢了，两辆车都被抢了。我的电器全丢了，你的衣服估计也差不多。还好，北京这个方向，除了你自己西单的摊子，也就徐然那一个摊子。”
    要赔还是怎样，吃了饭就去处理吧。
    如果造成人家的摊子断货，肯定得有一定补救和赔偿吧。
    断货是一件特别消耗人气的事。上一次于朵就体会到了。
    “只有到北京的货车被抢？”
    “这我不清楚，我只有这个方向的货。别的车被抢了也不会通知我。”
    于凌赶紧放下饭碗，对常宁道：“我借下电话。”
    常宁一抬手，“随便用！”
    于凌到正房放电话的桌上打电话去了，她直接打去霍先生的联系电话询问。
    于朵这边，蔡成听说电器行的货又被抢了，便想到肯定马上得补货。
    扭头就看向出纳，“咱们能立即拿出来的钱，你吃了东西，就辛苦回去取一下、送去。给兄弟单位救个急！还有存折上的钱，明早九点也去取出来送去。小朱，你和她一起！”
    小朱是司机里资历最浅的一个。
    于朵道：“先吃饱再去！”
    阎王还不遣饿兵呢！
    出纳和司机点头，赶紧去锅里加了些吃到锅里。
    之前准备像烫火锅一样慢慢吃的，就没有舀太多到碗里。
    这个天气，风一吹就冷了。
    只有在有火的锅里的东西才不会凉。
    出纳走过去的当口，会计心头已经捋清了。
    “小老板，办公室保险柜里锁着3000，存折里还有15000。”
    两边都没有多的闲钱，一边买了二手小四轮，一边刚又买了辆商务车。
    也就是说这两处能筹到21000。
    还有两万的缺口呢。这就只能跟常宁借来应急了。
    常宁点点头，“吃过饭，咱们回外交部大院去拿。”
    只有那边最保险，门口有警卫，家里有保险柜。
    那里头除了刀呢儿，还放着两万人民币以备不时之需。他说可以都先借给于朵。
    于朵心头一松，有两万五的现金，今晚应该能应付的。
    剩下让贺山打一部分欠条，今早九点银行开门后付。
    剩下就一万多，就算送货来的人察觉了端倪拉回去，影响也不是太大了。
    于朵很哥俩好的拍了拍常宁的胳膊。幸好还有你啊！
    顾朝暮盯着她看，你怎么不问下我？很有些失落啊，缺钱都不找他借！
    他现在有钱，反正暂时还没法把机器设备弄回国。
    几万块还是拿得出来的。
    林技术员如今还在外围打转呢，不过已经入了樱花国厂方的眼了。
    人家要求他加入樱花国国籍。
    顾朝暮一点都不担心，林技术员祖籍东北啊！他敢加入樱花国籍？
    不然顾朝暮还真没那么放心把老林派出去的。
    关大爷闷笑两声，“她可能就想着一事不烦二主。之前就找常宁借了25万准备去广州买车、买房。”
    顾朝暮郁闷了，几万他还拿得出来。二十几万他真没有。
    去广州买房、买车，有必要现在就买房？
    顾朝暮给常宁和于朵使了个眼色，把他们叫到房间里说道：“常宁，这件事还是要兵贵神速。但你们俩现在不好都走开了吧？还有这么多人在呢。或者，于朵你就近在我这里拿钱也可以。我的钱就在旁边院子。这样可以马上送过去电器行，节省点时间。”
    于朵想了想，“那我借用几天，霍先生和钟言赔了，我就还给你。”
    “好！”
    于朵看眼正房打电话的于凌。
    于凌正好挂了走过来，“霍先生说这一趟货出事的就钟言那个车队。他还戏言，都出事还得了？就是他都承受不来的！”
    于朵忍不住笑了一下，十几个车队同时出事的话，那霍先生真的要赔惨。搞不好金额要飙到百万去。
    “那你怎么应急？”
    于凌道：“我让人连夜去厂里拿货，明天坐飞机送进京。就拿应急几天的货，超重的部分补钱。”
    这要额外多花两百多块运费，比她用钟言的车队运同等重量的货贵不少。
    而且把她那应急的备用金用了大半来进货。
    但这样可以避免自己和徐然的摊子断货。不然，徐家人肯定会来找她闹。
    就算徐然不来，他还有老娘、妹子和对象呢。
    之前她找小妹借钱，小妹直接回复她要留应急的备用金，不借。
    当时她心头还是有些不舒坦的。但做生意的，就真的随时都可以出状况啊。
    但于凌这个飞机补运的手段，运衣服还行。运电器，超重太多了！
    去找正规的货机，人家都是提前都订好了的。飞机载重有上限！
    狄见欢呼出一口气，“看你们赚钱多，但这风险也大啊。”
    于朵道：“关大爷、梅姨、小鹏，还有你们大家，安心在这里吃喝好了。我先跟顾二哥把钱给贺山送去。”
    常宁把自己的车钥匙抛给了顾朝暮。
    于朵就跟着顾朝暮去他那边拿钱。
    “顾二哥，你的钱没存银行么？放家里不保险吧？”
    “我之前接到霍教授电话说走就走，走得比较匆忙。而且我那儿住着保镖，外人没法进去。至于钱，我是放好了的，保镖贸然动手也会中机关。”
    他原本是做来放其他东西的。
    于朵看看他，机关？除了看武侠片，她还只在关大爷那伙土夫子朋友那里听说过墓道里有机关。
    你们学物理的，真会玩啊！
    顾朝暮笑了一下，“不过你看到什么，都烂在肚子里啊。”
    “哦。”
    进了顾朝暮的房间，他先给房间单独断电，然后解开物理陷阱。
    不然，贸然打开容易触电，还会引发小弓弩射箭。
    然后才打开了保险柜。
    于朵看到了里头还有自制的土枪。
    “是一个退伍老兵送我的。嗯，我自己也会做。”
    如今，民间没有禁枪的。甚至有门路的人，都买得到。
    所以他手头有枪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第364章
    顾朝暮就是当时好奇自己怎么制枪。那个
    退伍兵会，他就跟着人家学了。
    这人现在在他的收音机厂负责安保工作。
    保险柜门一打开，里头放着的三十摞钱都露了出来。
    于朵感觉视觉冲击力很大，好多钱！
    “三万，你点一下。”
    于朵道：“明天银行九点开门，我还能取小两万出来。应该用不到三万！”
    不过，经过这件事她也得了个教训。那就是家里也得放些备用金。
    不然遇上这样的情况，要等着明早九点去银行取钱，可能也迟了。
    那得她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保险柜才行。
    顾朝暮道：“那也是明天的事了，何必给同行打欠条呢？没准还节外生枝呢。先拿去应急吧，我反正不急等着钱用。”
    于朵很快的点了一遍，“我给你写张借条吧。”
    “不用，你又跑不掉。走吧，咱们赶紧给电器行送去。不然人家的货送到，你们没法现结钱，不就露馅了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11节

    这会儿辛明宇自然也知道自家货全丢了的事了。
    表嫂电话里问道：“要不，我们学于朵补货吧？就是手头钱不多。”
    她们也是钱压在货上了，没留太多备用金。没法一下子把补货的钱付清。
    起码得有三万的货才能撑到下一次的货送到。
    他道：“贺山肯定第一时间就已经电话下单了，而且是尽可能的多下单。不会给我们留份额的。各家电气行的存货也不会太多。而且，一旦那些同行知道我们的货都丢了，肯定也不会再愿意让我们补货。”
    让他们断一次货，基本就退出第一线了。人家可以少一个竞争对手。
    贺山补货，那他们电器行经常干这种事。一开始还不至于引起人惊疑。
    顶多货量大一点，人家会想着他们生意提升了，或者别处没法子补到这么多货。
    但自家电器行从没做过，人家肯定不会贸然同意，会先了解清楚的。
    表嫂道：“小宇，我现在才觉出于朵那小姑娘比我想得还厉害。她是不是预先就想到了这种可能啊？”
    “很可能如你所想。”
    辛明宇觉得自己又慢了于朵一步。
    这一次他们势必要断货几天，重演于朵上次丢货的事。
    上次丢货损失的人气，可是用了一个月才勉强补回来的。
    他在医学院忙得前脚打后脚的，还是有所数漏啊。
    他先给顾朝暮打了个电话。
    那边，顾朝暮和于朵正准备开车往西单去呢。
    电话响了，顾朝暮原本手都放到车门上了，又过去接电话。
    于朵就自己开车坐进了副驾驶位。她还抱着个黑色的包，里头放着整整三万块。
    全是大团结，一共300张。这就是华国当前最大面值的人民币。
    顾朝暮接到辛明宇的电话，“哦，你这个月要多订200台收音机啊？我没有直接管生产，这会儿还没法一口就答应你。我只能说尽量满足。你知道的，我现在不敢多招人、扩大生产。但挤100台给你，应该没问题。”
    他挂了电话回到车上，“是辛小二，他想多订购200台收音机。他这是踏着你的脚印在前行啊！这回该知道之前他们家当甩手掌柜多幸福了吧。”
    顾朝暮对于于朵帮自己卖收音机，然后开电器行。
    半道被辛小二横插一脚，成了他俩合伙的事，那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于朵失笑，“搞不好还要落林家那对兄弟的埋怨呢。”
    顾朝暮不再说话，发动车子。
    而辛明宇第二个电话打给林晓慧，经由她转告了林家另两名股东。
    果然是落了埋怨！
    “辛小二干什么吃的？一点及时的应对都没有。就让他管卖货那一块都管不好。”
    林晓慧道：“你行你上啊！不要光知道说这个、说那个的。如果不是你们两个把于朵逼得和我们拆伙，有这么多事么？”
    “你哪边的？对，还有那个包修的事，他怎么就想不到呢？什么都让于朵抢在了前头，生生让生意跌了三成！”
    “我就是以股东的身份说话而已，和站边没关系。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了，大家只是合伙的关系而已。人家不是你们的下属！”
    三兄妹闹了个不欢而散，林家两兄弟私下自然是说林晓慧胳膊肘往外拐啊。
    在他们爸跟前也这么嘀咕的。
    然后又说辛明宇无能。辛家平白占了四成股份，干啥啥不行。找别人当白手套，还不至于此。
    他俩寻思，干脆撇开辛家人，甚至连晓慧这个出嫁女都不用理会。
    他们另外找一个代理人。就用这种模式另外开一家，哦不，很多家电器行。
    反正可以压货款嘛。
    就是前期还是得筹够本金才行。这个没事，那些商家巴不得搭上他们这根线呢。
    又说林家的六成股份，他们三兄妹各占两成。
    但现在看来，因为林晓慧的缘故，还真说不好到底是林在前还是辛在前了。
    林师长蹙眉，“这个生意一开始是人家辛小二和于朵搞起来的。虽然借了咱家的一些人脉，但也分润了股份给咱们。你们说他无能，那你俩很能干么？你俩除了仗着血缘各分了两成股份，还显出了什么能力？就是压货的人脉，那也是老子的，不是你们俩的。”
    真要是他们俩的，估计都不舍得分给晓慧。
    这俩儿子都没有什么突出的能力，但谱是一贯挺能摆的。
    他老头子已经要到退的年龄了。
    可俩儿子都撑不起来。还真得培养女婿不成？
    辛明政就住在这个家里，多少听到了一点林家兄弟对自己弟弟的埋怨。
    他回屋问林晓慧，“你大哥、二哥是不是很不满？”
    这俩大舅子他其实挺烦他们的。
    一点不懂得体谅人。明明自己是吃现成的，还觉得别人应该进贡一般。
    不是他们俩，辛家和于朵还合作愉快呢。
    她和小二的事成不成的另说，但大家作为合伙伙伴真挺好的。
    就可惜那电器行的人脉毕竟是老丈人的，不得不分润给两个大舅子。
    林晓慧‘嗯’了一声。
    辛明政没再说什么。
    于朵和顾朝暮开着车过去，正好赶上有人送货过来。
    正在问贺山呢，“你们这是遇上批发的了么？一下子补这么多货？”
    贺山笑道：“照顾你们生意还不好啊？”
    刚才吴珍拿了六百多块过来，说明早九点多能再取两千多。
    这几百块钱用处其实不大。但废品站已经是掏家底的尽力了！
    而
    且吴珍和宋河开车过来。人也没走，在里头帮忙理货呢。
    已经来了两拨人送货，他得在外头收货、付钱。
    库房里只有钱小南和程姑姑显然是不够。而且她俩搬搬扛扛也不行，吴珍倒是能当个男的用。
    多他们两个，他放心多了。
    电器行自身有一万多的现金，暂时把这两拨人应付过去了。
    好在刚才旅行社也送了3000过来，凑一凑能再收一批货。
    但第四批货就不够了。
    万一第三批和第四批一起来，还真有点不好应付。
    都推到明早十点付款，人家肯定要起疑的。
    还好，小老板干哥的车到了。这显然是来送钱的。
    不过开车的不是常宁，是顾师傅。甭管是谁了，只要是送钱来的就成。
    等于朵进去办公室把三万块亮出来，贺山的心立马稳了。
    够了！
    “小老板，你就安心回去。今晚我们一定把库房填得满满当当的。”
    就相当于是收了一次货。
    这么补货会少赚不少。但是，不至于断货了。
    于朵点头，坐顾朝暮的车又回了四合院。这边吃吃喝喝差不多了，在准备看室内电影。
    就干妈之前买的那套设套。他们几年都不在国内，常宁干脆开车载到这边来。
    这会儿拿出来招待众人挺合适的。不花多少钱，大家都娱乐到了。
    于朵坐下来，于凌告诉她，“我给大哥打电话说了这事儿，让他和另外几人都说一声。省得他们明晚白跑一趟。”
    于承接到电话有些惋惜，少一次外快机会。然后就忍不住高兴地道：“那钟言这次得赔惨吧？”
    “肯定的啊。他平时赚钱那么容易，赔钱自然也容易。不和你多说了，我和小妹都是一身的麻烦呢。”
    于承想了想，私人做生意和国营大厂不同。
    国营大厂遇到有事情得推迟交货时间，因为大家都是按计划生产、经营，只需要自行沟通或者上级部门说一句就行。
    然后最后一级面对顾客的供销社、商场，直接挂个‘缺货’的牌子就成了。
    顾客爱买买，不爱买拉倒！
    私营的可不能这么干！损失的生意是她们自己的。
    “行，那你们忙吧。”他还是先别在这里对钟言幸灾乐祸了。
    于朵点点头，如今暂时她们姐妹都没什么事，能补救过来。
    接下来等着霍先生和钟言赔钱，原样进货就是了。下一次的运费和保险费都是全免。
    于凌由衷地道：“幸亏用了钟言的车。”
    不然，这损失就得她们自己承担了。
    于朵笑笑，“那可不！不过，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咱们平时也没少交保险费。嗯，你直接给霍先生打的电话。电话里听起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对这位神秘的霍先生，她多少是有一点好奇的。不过没有什么直接对话的必要。
    “感觉应该有三四十岁，还挺好说话的样子。听说我用了他麾下三个车队，对我挺和气。而且很有大将风度，要赔这么多钱，也没有惊慌失措的。上一次钟言……居然能发昏到想找你通融！那表现还不如朱丹一个孕妇呢。”
    对上次钟言的表现，于凌是嗤之以鼻的。
    小兰过来问于朵和顾朝暮，“你们俩还要吃点什么么？”
    于朵道：“我不用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12节

    她今晚又没去上晚自习，常宁以兄长的名义向班主任请的假。
    班主任请说她丢了上万的货，想办法去了，也准了假。
    只是让家长提醒她，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不然这会儿她应该在学校的。
    就顶多于鹏在这边留宿，她下了课回这边而已。
    而辛晴这会儿倒是在学校上课。只是心神不宁！
    她在家就知道自家的货全丢了。幸亏有人会赔偿！
    临走又听大哥打电话回来和二哥说林家那两兄弟的态度。
    她心头挺呕的！那两兄弟出了什么力，凭什么对二哥颐指气使的？
    他们平时对大哥肯定态度也不会客气。
    林伯伯和嫂子其实人挺好的，林伯母也还过得去。但这俩人本来就挺排斥大哥，出了事那不得可劲儿埋怨啊？
    不过当时她赶时间上课，妈妈催着她下楼出发了。
    路滑，开车送她去！
    没听到两个哥哥准备怎么应对。
    第365章
    辛晴走后，辛明宇坐在沙发上，把电话听筒从一边换到了另一边。
    “哥，我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们和林家合伙的生意就这一个林辛电器行嘛。”
    辛明政道：“我可还住在林家呢。你要另起炉灶，我不好交代啊。而且，哪来的本钱？”
    是，只合作了一个林辛电器行。但可以另外再开店啊！
    那利润和林家就没有关系了。
    辛明宇道：“我计划在北京另开一家店，就以我个人的名义。是，没本钱，一点本钱都没有。咱们还没有分过红，钱全压在这个电器行了。但是，我可以学于朵补货的方式，从这边用批价拿货过去卖。就这个店赚7%，我自己的店赚3%。你放心，虽然是我个人的名义，但你需要用钱，只管和我说就是了。毕竟咱们才是亲兄弟！林家知道了，你只管推到我头上。”
    他原本就在想着等钱松动些，要再开一家店。
    有货源，有相对安全的运货渠道，还有市场需求。
    再开一家店，就多赚一家店的钱。何乐而不为？
    既然林家两兄弟把自己当他们家的家臣一样的看待，他何必带着他们一起赚钱？
    就借用于朵补货的方式，前期可以本钱很少。
    本来他和于朵去年刚合伙，也是一人出了几百块就起家了，慢慢做大的。
    他就作为批发商来这里进货，并没有占林家的便宜。别人来进货，一样是可以的。
    正好趁着些天断货，生意清淡，去寻摸下一个开店的点。
    是，前期利润挺薄的。但幸好如今店面也好、人力成本也好，都少。
    3%完全可以覆盖，还有盈余。
    等钱多了，再慢慢扩大经营。反正这种方式就是转手买卖，前期成本本来需要的也不多。
    他预备去外头招两个高中学历的人看店。
    于朵那边，这一次没什么损失的就度过了。
    林辛电器行直接断了其他货，也是促销收音机为主。
    辛明宇暗地里把另一家他自己的店也开起来了。要招高中生看店也容易，如今太多人找不到工作了。
    不过，要不是误打误撞进了这行，他也不知道找对了路子，赚钱其实不难。
    霍先生爽快了拿了八万块出来作为赔偿。
    钟言和朱丹也需要上交八万块，由霍先生安排人出面一家一家的赔偿。
    这八万块，他们是把一辆解放牌大卡拿去抵押贷款的。利息不低！
    因为他们几个月前才赔了一次，短期内又买了一座小四合院、一辆解放牌，手头真没钱了。
    钟言和朱丹商量，“这样子多遇上几次事，咱们赔都陪不过来。”
    朱丹看他两眼，“赚钱的时候你不是挺高兴么？现在要想的是怎么通过路线、人手，尽量规避这种麻烦。”
    比起秦先生，甚至比起自己前头那个男人，钟言都只能说是一个小男人。
    也就比较好拿捏，长得不错，年纪正合适。
    自己要不是年纪到这里了，想要个孩子。还真不一定会找上他！
    钟言在朱丹面前话语权是不多的。看她对自己有些不满便不再说话了。
    朱丹静默半晌道：“确实不能这么下去了，我要□□！”
    有枪，可以减少很多损失。
    于朵不知道这么多，她开始进入期末复习了。
    电器行的生意依然蒸蒸日上。老蔡带着蓝天跟二姐一道飞去广州
    了。
    二姐这次会替她去看看东湖新村的顶跃售卖情况。
    那一套顶跃就能顶几套普通的房子了。
    因此杨音打电话过来问起买房子的事，她就道：“哦，我最后决定合适的话，就买一个顶跃。上下两层加起来300平。”
    她可没吹牛，是真的要买。
    杨音看眼老周，人家真的要买呢！
    “你上哪弄那么多钱？300平，这得21万了！”
    别说费姐，就是自己也很受刺激啊。
    于朵道：“我以旅行社的股份作为抵押，跟我干哥借了25万。”
    哦哦，常家啊！她听老周说过，常家收到过来自漂亮国的百万刀分红。
    她挂断电话告诉了老周。
    老周道：“以旅行社的股份作为抵押。于朵这人还挺讲究，能处！不过，她也挺露富的。好在这房子不是买在北京。”
    于朵还在继续早上跑3000米，下午上一节格斗课。
    她觉得这么练了几个月，自己身体素质都好了不少。
    这天又遇上顾朝暮过来不知道找秦东野还是齐全，下课后招手喊她过去喝果汁。
    于朵道：“有事啊？”一边说一边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
    顾朝暮道：“我听说钟言和朱丹在托人□□。”
    “你怎么会知道？”于朵惊讶地道。
    “大院里的消息挺灵通的。”
    于朵笑了一下，恐怕不是大院里的消息灵通。而是大院子弟很多生意都插了一脚吧。
    甚至那位秦先生，她一直都猜测和哪个大院有关系。
    没关系的人，生意做不到这么大。
    她端起果汁来喝，听他说下文。
    顾朝暮道：“你如果不乐见他们买到手，我可以从中作梗一下。”
    “不用了，他们有枪也能更好的保护我的货。虽然有人赔偿，但也多出来不少事。还是有钱大家赚好了，没得平白便宜半道那些做无本生意的。古时候镖局的人也都有刀剑的嘛。而且，未必只有一个地方能搞到枪。”
    你不是都能做么？
    顾朝暮点头，“嗯，你这个格局相当的大！”
    他其实就是找个由头和她多说说话。事前就知道于朵会怎么做了。
    说话间，有服务员来喊于朵去接电话。
    是贺山打过来的，“小老板，查出来了。即将开张的那家电器行，是辛明宇的。”
    有了竞争对手，肯定得搞搞清楚啊。
    于朵挑眉，“叫林辛电器行么？”
    “好像不是。不过具体叫什么，还没揭幕呢。”
    于朵摸摸下巴，林家和辛家这三个月肯定赚钱了。她估着得赚了一万左右。
    加上之前的一万四，也就两万四的本钱嘛。
    要不是能压货款，这点钱进货，不是很有规模的。
    大件一件都不便宜。
    不管是林家+辛家，还是辛家自己，应该都没有多的本钱才是。
    啊，她想到了。
    如果是两家合伙，那一开始应该规模就不小。
    但如果不是两家合伙的，完全可以直接从林辛电器行拿货。
    那店子是辛明宇在管，看店的也是他家亲戚。他甚至可以先卖后给钱！
    这样一来，由小做大不是不行的。
    辛明宇此时接到了林家兄弟要求分红的电话。
    他为难道：“才开店三个月，没赚到多少钱。本钱都还不是太够呢！”
    “过年哪有不分红的？截止目前盈利一万。还有一个月过年，赚一万四应该不成问题。拿七千出来分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13节

    没办法，那商家说他们的人脉可以折部分股份，但也必须出点钱。
    电器赚钱，但要做成规模的，需要的成本也不少。总不能就卖点电子计算机、电饭煲之类的吧。
    还是得冰箱、电器、洗衣机这些赚的钱才多。
    他们拿不出这么多本钱来。
    他们试探性的问了其他几家，也说多少要出点钱。
    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就他们俩如今拿的股份，老头子当初也是掏了钱的。
    辛明宇道：“要不，咱们开个股东大会？”
    他猜到了，这两兄弟怕是也在外头另起炉灶了。
    这事儿得让林家的当家人知道啊，别回头只说辛家不仁义。
    这样挺好的，大家的合作就在北京这一家林辛电器行吧。
    如今一个月四千的利润，他大哥大嫂800，剩下的两家相当于平分。
    辛家的1600，他也只能分到四成。
    这生意一开始还是他想到的呢，他自己单开一个。
    辛明政得知两个大舅子在外头找了其他商家联手，复刻这种模式，也是笑了两声。
    林晓慧有些不好意思，“我也管不到他们。而且好像，他们也没做错。”
    这算是广撒网了！
    辛明政道：“晓慧，爸爸的人脉折的两成。一旦他老人家不在位了，恐怕也就要被收回的。”
    这两成可不单单是能压货就能拿到的。还有万一出什么状况，林家得伸手捞人家一把。
    嗯，这下他更加的心安理得了。
    林师长听到女儿的转述叹口气，“你两个哥哥枉自活了三四十岁，真还没有明政看得清楚。”
    商人重利，人家看上的是林家的权。林家如果没权了，凭什么还吃下那两成的利润？
    “晓慧，北京那边生意如何？”
    “之前断货还是受了挺大的影响。所以我想根本不可能从现在到下个月有四千的利润。幸好小宇还找到了批发的、稳定大买主，能支撑生意一把。而且，如今本钱又不算多。怎么就要分红了，还要分一半？我的意见，最多分四分之一。”
    林师长挑眉，“批发的、稳定大买主？”
    “是啊，我看了账本。虽然赶不上于朵补货的量，但也还看得。”
    说到于朵补货，林师长脑子里灵光一闪。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唉，这个女儿脑子也不是太灵光啊！尤其是跟于朵去比的话。
    三个都没得到过锻炼，温室之花！
    这次过年，他得把孙辈叫来跟前好好看看，有没有值得培养的！
    他私下叫辛明政到书房来问，“那个批发的、稳定大买主就是辛家吧？你别担心，你两个哥哥那样，你们家当然也可以。”
    辛明政赧然道：“是我二弟个人的。主要之前大哥和二哥骂他的那些话很不好听。他这样，应该也不算抽台。”
    林师长点头，“在商言商嘛。”
    那两个蠢货，要用人是这么用的？既没有让人服膺的能力，又不能宽仁待人。
    他这几十年忙于工作，还真是疏忽了对儿女的教育、管理。
    矮子里拔高子，也得找个相对值得培养的孙辈，到跟前来养。
    “明政，你大哥、二哥都没什么格局。晓慧是女孩子，且我不舍得她辛苦。这个家等我退了，怕是要靠你过度啊。”
    对，就是过度！
    孙辈都有十岁以上了，再过十来年就能独当一面。
    至于女婿，他为这个家出力，自己自然也不会亏待他。
    辛明政听懂了，他不但没有对过度这个身份不满，还有些惊喜。
    原本有两个大舅子，他其实没指望太多的。他只想比同辈有些优势。
    过度就过度吧，自己可以借助岳父的扶持，自立门户。
    将来晓慧的侄儿如果成才，自己也扶一把算是回报老丈人。
    部队里也挺看重这个，他不能抽侄儿的台。
    而且，老丈人六十出头，时间应该还长呢。自然也容不得他打压孙子。
    第366章
    于朵得知了朱丹□□的事，托顾朝暮打听了一下。
    这才知道，他们赔偿上一次丢的货价的一半，外加准备□□的钱，前后一共抵押了两辆解放牌的大卡车。
    也就是说如今只有一半的车是属于他们的。
    朱丹这个女人也挺能豁得出去的。
    “不知道她头一个男人，什么时候能出来？”
    顾朝暮道：“早着呢，76年初被抓进去的，判了十年。那会儿量刑都重！他也是运气不好。76年之后抓投机倒把就没那么严格了。干嘛，你二姐有想法啊？”
    于朵道：“去年还时常听到二姐对那两人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如今听的少了！不过，判了十年还有什么好说的？怪不得朱丹找了别人。如果年限短些，就冲那个男人没把她供出来，她也许会等的。”
    但十年，等那男的出来她37岁了。
    那会儿生孩子可能也不好生了。
    二姐肯定有想法啊，她完全是被钟言耍弄了！
    落得来近乎一无所有。
    幸好改革开放给了她一个机会。
    不然，她回到城里找不到工作，兄嫂能力也有限、无法倚靠，那真是要什么没什么。
    没有改革开放，于朵自问自己如今应该境遇也很差，没有能力帮到二姐。
    毕竟干妈一家也是幸亏改革开放才能过上好日子。甚至翻译英语小说也是因为改革开放才能做的。
    所以，不是因为二姐如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子，钟言的所作所为就可能减轻罪孽。
    钟言也是实实在在没把二姐、没把于家放在眼底才敢这么做的。
    去年此时，得知钟言和朱丹领证，全家甚至于鹏那小孩都咬牙切齿。
    只是因为他靠上了朱丹，拿他没办法而
    已。
    不过二姐如今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把诚诚找回来。
    不然孩子都要满三岁，就快记事了。
    朱丹生的是女儿。如果诚诚找回来，钟言和钟家不会又有什么想法吧？
    年轻的时候可能不会有，但老了搞不好会冒出来。
    如今法律对这块不知道是怎么规定的。
    可不能她二姐辛辛苦苦去找回来，以后养大了钟言来摘果子。
    如果法律都规定诚诚有义务管他，那就有点呕人了。
    而且，不知道诚诚到底是什么性子。所以，对付钟言最好是能借朱丹前夫的手。
    顾朝暮道：“这个我也不清楚，过去十多年司法根本是混乱的。就如今公检法也还没有完全恢复。我是听说近期可能会重新颁布一版《宪法》。等新《宪法》颁布了你们再看吧。而且朱丹的岁数也还能生，兴许会再生儿子。”
    于朵点头道：“我想的可能有些远了，如今孩子还没找到呢。”
    别二姐把人接回来，还姓钟吧？那也挺呕人的。
    那样，她也只能认为二姐脑子不清楚。
    于朵和顾朝暮在俱乐部匆匆见了一面，然后继续埋头复习。
    这天她回去听到黄姐和隔壁王老师女儿闲聊。
    “黄姐，还是那个星期你日子最好过啊。”
    “嗯！不过我是给人干活拿工钱还包吃、包住的人，哪能指望东家不在家呢？人家要是用不上我，该辞退我了。到时候我带着女儿上哪儿去？”
    于朵略一思忖，算黄姐脑子还清醒。
    她住到外交部大院那个星期，黄姐日子肯定好过。
    这房子房租不用她交，她在厨房做她的串卖。女儿还能接来过周末。
    还有王老师的女儿帮她干活儿。
    于朵想了一下，黄姐这么清醒，应该和小兰之前过来送了几回菜有关。
    常宁如果吃好的，遇上于朵没空过去，就会让小兰给她送过来。
    小兰来了，忍不住会和于朵絮叨。
    父母都不在身边，没人约束。兜里又富裕，常宁如今就时常呼朋引伴到家里来。
    有时候狄见欢也会在四合院宴请同学、辅导班的老师等等。
    那小兰事情肯定就多了啊。
    她之前还想着搬过去住，有机会去第一件旁听下英语辅导班。
    结果一天到晚根本忙不过来。
    来了几次都忍不住道：“可惜你这里已经有保姆了。不然我就直接过你这边来，让常宁另外去请人。”
    “活儿多，你就和他说，让他多请一个人。他又不缺这个钱。你不说，他还以为你能承担呢。”
    “哪啊，你这儿就50多平方，他那儿后面两进500多平方。幸亏第一进不用我打扫。每天就扫雪都要花掉好多时间。”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14节

    有一回小兰走了，黄姐都忍不住打听起她的情况来。
    听说小兰现在在学英语，想以后去旅行社工作。
    黄姐就有点慌，怕小兰把自己的位置顶了。
    如果小兰只是常家的小保姆，她完全不用慌。毕竟常宁是亲儿子，于朵只是干女儿。
    但小兰还挺有志气的，还想着学英语去旅行社干。
    那于朵可就是她要抱的大腿了。能先来给于朵干一年半保姆，这可是条捷径。
    至于隔壁王老师的女儿说那种话是什么意思，于朵懒得理会。
    反正她收了黄姐的工钱，该干活就干活呗。该不是不平衡雇佣她的，只是隔壁的保姆吧？
    但她找不着工作，如今又在复习、备战高考，除了黄姐也没别人用她了。
    反正还是那句话，只要黄姐没耽误本职工作，旁的于朵不管。
    如果耽误了，她要另找一个保姆很容易的。
    于朵期末考试期间，老蔡从广州打电话过来。
    他说考察了一下那边的市场，外国友人真的多，比北京还多。而他们也确实有旅游的需求。
    毕竟华国是真的地大物博、历史悠久。
    而且，还是四大文明古国里，唯一没有断了文化传承的。
    这样的国家，人文古迹无疑是很多的、自然风光也是特别的好。
    关键，华国物价相对外汇，特别便宜啊。如今国门又打开了，那么多外国人来了都没事。
    他已经在靠近市区的地方看好了占地200平、一栋两层的西关大宅，可以让员工住宿和办公。
    “多少钱一个月？”
    “一千五！年租、年付的话可以一万六拿下。”
    啧，好贵！
    但旅行社必须在比较气派的地方。而且，私人电话也是必须要有的。
    二姐说东湖新村顶跃还挺俏。
    所以于朵只能托她先订下了一套，等期末考试完飞过去办手续。
    嗯，还得把大哥也弄去。
    因为，于朵还没满18周岁。如今虽然挣钱、自给自足。
    但她三个生意，没一个有营业执照，这就不算正经营生。
    到时候买房手续办妥，她飞回北京，大哥和二姐直接坐火车去西北。
    那会儿已经是二月初。他们路上耽搁几天，到了地方离过年也还有一周的时间。
    就在招待所先住下，不露面的等着诚诚养父可能回来祭祖。
    于朵道：“租吧。”
    旅行社如果真的转起来，利润还是可观的。
    前期的准备工作虽然耗费钱，但也没法节省。
    如今可再没有干妈把华侨公寓的房租给自己、一辆全新商务车也买来租给自己的好事了。
    都得自备！
    蔡成便签下了2月1号起，为期三年的租约。租金年付，年涨2000。
    一万六租房，五千拉电话线，再置办了家具、办公桌椅等，又买了一辆商务车，这就花掉了六万。
    再加上东湖新村的跃层又是二十一万。
    好在，截止一月，她账上一共有五万盈余。好歹还能给剩下三万看家。
    然后蔡成就留在广州，继续和当地还有附近的招待所、景点去接洽。
    蓝天则坐火车先回了北京，准备带第一拨要去南方避寒的老年团南下。
    他回西安考场市场的事，只能推到下一步。
    甚至他去年还没修的周日假期，也只能先折现。
    于朵问他要不要年后再补。他说不用了，旅行社正是用人的时候。
    于朵自从知道了辛明宇开了自己的电器行，以微薄利润慢慢做着，就一直很警醒！
    她可不能步了林家后尘，把得用的人赶走另起炉灶。
    所以，老蔡得了15%干股之外，对胡志广、蓝天这些骨干，她也是许了年度分红的。
    如今财务已经在核算了，算清楚了会随着一月份的工资一起发下去。
    她现在负债25万，年利率12%。一年付清是28万，两年是31万。
    旅行社绝对是挣钱的大头。
    好在如今电器行也在慢慢起来了。
    一月份的财务报表，电器行第一次获得了10080的利润。包括卖收音机的部分。
    这回收音机卖了1200多台，返点12台又卖了600块。加起来这一块的利润超过了3000块！
    废品站净利润2420。
    吴珍如今也知道贺山的月入有六七百，差不多是她是三倍。
    于朵就一句话，“根据利润来的。”
    电器行刨开了收音机的利润，都是废品站的三倍。
    吴珍也只能说了一句，“我算是知道贺山当初干嘛好好的站长当着，要跑去电器行值夜班了。”
    贺山至今还每晚睡在库房呢。
    于朵也给她画了大饼，废品站从开业到如今，利润涨幅其实也是翻着跟斗来的。
    再过几年，工业产值和经济上去了，丢废品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到时候做废品生意会越来越好。
    至于旅行社，按现在央行给的汇率，利润也有18000多。总算是回到了三万利润以上！
    如果一切顺利，两年的时间她应该是还得起这31万的。
    问题就是她需要的大件应该会越来越多。
    北京有三辆自有的
    商务车，还需要时不时和黑的合作。
    广州以后的缺口会越来越大。
    这一次就一个暖冬团开张，以后接了国外的团，车至少还要买两辆。
    就还是缺钱得很啊！
    1月30号，于朵期末考试终于结束。
    一回到出租屋，黄姐就端了乌鸡汤出来给她喝。
    于朵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疲累。
    “小兰姑娘送来的野生菌，我都炖在里头了。”
    于朵点头，“嗯，给妞妞也盛一碗。”
    反正她也吃不完一锅。不如主动让黄姐给她女儿盛。
    黄姐应了一声，“亏不着她的嘴。自从周末上这儿打牙祭，她都长胖好几斤了。这会儿跑去隔壁看电视去了，说是什么点火仪式。”
    她一脸踌躇，有话想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然后还是咬咬牙道：“小老板，过年我们娘俩能不走么？2月的工资就不用给我了，你基本都不在。”
    于朵的计划是1号飞广州，办完事可能5号回来。
    如果有时间，在广州给关大爷和梅姨拜个年。他们前几天跟着蓝天南下了。
    因为出发得晚，梅姨只请了一周的假。
    第367章
    然后，于朵又要去樱花国了。
    她略想了想，答应了黄姐的请求。
    不过，“那你这个月基本没收入啊。”
    这个月放假嘛，学生不上课。黄姐的生意也做不了。
    隆冬时节，冷冰冰的拌菜没人吃了。她如今在卖烤红薯和热藕粉。
    因为价廉物美，学生的客流量又实在不小，所以一个月还是有几十块利润的。
    都超过她做保姆的工资了。
    黄姐道：“我这几个月有小老板你包吃、包住，还是攒了些钱。可以和女儿过一个好年了。”
    这辈子头回有了积蓄。
    出嫁以前挣的工分，家里是不会给她钱的。
    结婚以后，渣男干活不太行，女儿又小。更不可能攒得下来钱。
    没想到如今日子倒是好过起来了。
    她对于朵道出感激之情。
    于朵有些感慨地道：“主要还是你赶上了好时代。我以前其实也挺能干，但就是挣不到钱。辛辛苦苦干家务、糊火柴盒也只得几块钱傍身。筹谋数年的工作，还被人靠关系轻易截胡。只有如今，才能多劳多得。对了，妞妞去看的是冬奥会的点火仪式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15节

    她这边怕耽误学习，是没有买电视机的。
    在她花钱有些膨胀那段时间，4000多一台的进口彩电她也是消费得起的。
    “好像听说是的。”
    说话间妞妞回来了，笑嘻嘻的。穿着一件红色的太空服，看着比来时是白胖了不少。
    那会儿又黄又稀疏的头发也变黑变多了。
    她看了点火仪式就回来了。王家不如这边暖和，小老板在家的时候可暖和了。
    于朵道：“快过来喝碗热汤。”
    今年的冬奥会举办城市是漂亮国普莱西德。赛前只有此地和加拿大温哥华提出申请。
    而且温哥华在投票前临时弃权。
    这是华国队第一次参加奥运会。一共28个选手参与18个项目。
    点火仪式之后就是圣火传递。本届冬奥会将于2月13号开幕。
    说起来，冬奥会还真是不如夏奥会受关注。
    就华国，社会上普遍关注的，依然是将于7月19号开幕的莫斯科夏季奥运会。
    很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冬奥会的存在，毕竟才刚恢复在奥委会的合法资格。
    估计这个点火仪式也没什么人看直播。
    妞妞告诉于朵，“一共有37个国家和地区参加。电视里说，点火的就是当地一个普通市民。不是社会名流，也不是著名的退役运动员。还说他代表的是平民的力量、奥林匹克的精神。”
    小姑娘把电视里的话记得很清楚。
    于朵挑眉，这么冷清的么？这和亚运会的参与国家差不多了。
    差不多全球只有六分之一的国家参与。
    黄姐道：“平民能有啥力量啊？”
    妞妞就有些说不上来了。她就是照本宣科嘛，觉得听起来挺提劲的。
    她也是期末考试刚考完，学校宿舍不让住了。
    她就收拾书包和行李过这边来。
    在北京她和妈妈没有自己的家。妈妈说，幸好小老板人好，容得她。
    小老板还建议她们存钱买房。那样就可以落户北京，成为北京人。可以有归属感了！
    而且，那样以后读书也不用再交高价。
    她不想回外公、外婆家过年，一点都不想。舅舅、舅妈一直对她凶巴巴的。
    妈妈说等小老板考上大学的时候，她们大概能存下1200块。
    到时候即便还买不起一个房间，但应该能租得起房子。
    小老板租的这里30块钱一个月。对她们母女来说有些贵！
    她们就在学校附近租一个房间就够了。只要能有厨房让妈妈可以继续做生意就行。
    所以住下后，妞妞也力所能及干些活儿。譬如扫地、收衣服之类的。
    她平常没有去隔壁看电视的。那样不好！
    是王老师说有这个节目，招呼她去看。她才过去了一会儿。
    31号，于朵就在家休养生息，什么都没管。
    前段时间又是生意上的事，又是期末考试。她一根蜡烛两头烧，有些累着了。
    虽然生意都交托给了能干的下属，但她自己也不能不操心的。
    嗯，这样懒洋洋的待着，听听收音机。到点就有人喊吃饭了，吃完了嘴巴一抹就下桌，日子别提多舒坦。
    下午三四点，于朵午睡起来。黄姐进屋给她收拾去广州的行李。
    如今她摊子也没必要摆了，把剩下几个红薯烤给于朵和妞妞吃。
    妞妞拿着一个烤红薯左手换右手的倒腾，烫啊！
    但就是要烫的吃了才更舒坦。
    她看着行李箱道：“小老板，你只带这么一点衣服么？”
    于朵道：“那边平均温度还有15度左右，穿这些就合适了。”
    这是电话里关大爷和梅姨说的。
    他俩去了一趟广州不舍得回北京了，打算待到3月份春暖花开了再回来。
    梅姨的工作，继续让她嫂子代着。
    目前他俩就住在旅行社的西关大宅里。
    如今那里就老蔡和从北京去的一个司机、一个行政人员。其他人手还在招募中。
    蓝天成功组织了一次暖冬之旅，已经带着第一批的另外七名游客乘机回返。
    介绍信还是去找常安的秘书给开的。以他们厂里组织老员工旅游的名义买的飞机票。
    说实在的，花得起这个钱的老人
    比于朵想象得多。
    他们收费并不便宜的。
    没法便宜，往返机票、食宿、落地后的交通、门票……
    这第二批暖冬团又成团了！往返一共十天。
    于朵和于承这次就和他们一起去广州，坐经济舱。机票都是蓝天那里统一买的。
    于朵上次跟着常家人坐的商务舱，但经济舱肯定也能做。
    二姐坐硬座火车三四天去广州不也行么。
    而且她说很多人还没位置呢，蜷缩在别人座位下或者行李架上。
    就是去樱花国其实也是短途。不过常宁属意坐商务舱，顾朝暮没意见，于朵也可以。
    妞妞把烤红薯剥了三分之二的皮，然后递给沙发上的于朵，“小老板，给，趁热！”
    “哟，给我的啊。谢谢！”于朵接过来。
    1号上午，刘哥先来接她，然后去接上告假的于承。
    从幸福里那片去机场，要顺路一些。
    至于暖冬团，那十一座的商务车接上九个老人，外加司机和蓝天就没空位了。
    去广州，于朵就一个18寸小行李箱。刘哥下车来，帮她放到后车厢去。
    好在，未成年虽然不能自己签字，但名下是可以有房子的。
    于承飞机票的钱肯定是于朵出啊。
    这会儿大杂院的人还不知道他还要去西北，陪着于凌找儿子呢。
    不想太被人关注，所以这事儿他们没有张扬。
    他和他们说的就是陪于朵去广州。她生意做到广州去了，要去买套房子安顿下属。
    众人惊叹了一阵，也就没成日念叨了。
    于朵生意越做越大了，他们都是知道的。
    尤其是杨大妈的女婿也到北京饭店上班了，他说时不时就能看到于朵过去参加外交部的招待舞会呢。
    如今大杂院的人都默认于朵已经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
    于朵降下车窗，看看于承脚边藤编的大行李箱。
    “大哥，怎么把这个老古董都翻出来了啊？”
    这是他们爸当年去参加大三线建设用过的，有十多年了。
    于承道：“实用就好，很扎实、很能装的。”
    旧是旧点，但还能用。他找出来洗干净、晾晒干了。这不就省下买新行李箱的钱了。
    于承把箱子拎到后面，打开后备箱放了进去。
    看到于朵那个皮箱乖乖小小的，特别精致。这肯定很贵吧！
    于朵笑笑下车，把拎来的奶粉、水果、罐头、营养品等分给嫂子还有几个大妈。
    这会儿大杂院没事儿的人都涌出来了。
    一般里头哪一家有事儿，大家都是一起上的。譬如之前于朵过生日以及升学宴。
    她们兄妹去广州买房子，这可是大事。
    正好，就省得她一家、一家的送上门了。
    杨大妈道：“朵朵啊，我听一五说前些日子有人检举是不是啊？”
    刘一五在北京饭店，多少能听到些上头的消息。只不过比起于朵、顾朝暮这些当事人，消息就有些滞后了。
    杨大妈听说之后有些担心于朵，这会儿见到她就问一下。
    “哦，杨大妈，没事啊。我是挣外国人的钱，挣外汇。这是如今国家正需要的。这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站一圈的人都露出恍然的表情。
    还有人道：“那可不是做贡献嘛。挣的是外国人兜里的钱啊！还是我们朵朵厉害啊——”
    她杨大妈松口气。之前她也没敢同别人讲，就怕一传十、十传百的传走样。
    也没问于承，因为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干爹、干妈出国了，没人往家送礼了。
    这些其实都是于朵买的。几十百来块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16节

    她莫名其妙断了，反倒不好。
    邱新梅对于朵道：“朵啊，你哥他没坐过飞机，你一路提点着他点。”
    于承道：“这话还用你嘱咐啊？”
    于朵道：“放心吧，嫂子。我们走了啊，还要赶时间呢。”
    “对对对，肯定是你们等飞机，飞机不可能等你们。去早一点也好！”
    周成对于承道：“回来给我们好好讲讲坐飞机是怎么回事啊。”
    于承点头，“好！”
    等到了机场，于朵带着于承去趟托运行李。
    “大哥，我这个箱子可以拎上飞机，你的需要托运。”
    商务舱省了很多等待的时间。而且也有专门的休息室，里头还有吃吃喝喝的东西。
    于承拿到手写版的登机牌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也太不高大上了！跟他的想象出入太大。
    于朵笑，“你不是拎着那比我还大的箱子，准备坦然上飞机么。登机牌是这样的，有什么稀奇？”
    于承道：“你以为我不想讲究么？没必要打肿充胖子嘛。那钱留着也好给你嫂子买辆女士自行车，她都惦记快半年了。”
    “大哥，你还真是个好男人！”
    这个头于承不知道是该点还是不点。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对两个妹妹算不上好。
    要不是她们翅膀硬了，他还察觉不到这一点。
    过了会儿，蓝天拿着写了‘于朵涉外旅行社’的小旗子，带着旅客也来了。
    九个老人都是交了一份体检报告的，没有基础病。
    不然谁敢接这样的团啊？
    飞机票之前已经送到了于朵手里，所以到了机场她也没有和暖冬团汇合。
    于承看她没什么要过去的意思，便也没动。只是注意看了一下那几位老人。
    “朵朵，我觉得那俩人看起来和钟言很像啊。”
    第368章
    于朵道：“大哥，你眼还挺利啊！那是钟言的父母，上一趟朱丹的父母也去了。”
    不就是这些生意人家的长辈才消费得起么。
    第一趟，辛奶奶也去了的。辛明宇知道有这个活动后，给她报的名。
    如果两家没拆伙，她就留辛奶奶和关大爷、梅姨一起住她那儿了。
    但既然拆伙了，还存在竞争，就作罢了。
    于承看看于朵，你提起姓钟的不是也很讨厌他嘛。
    怎么还让他父母跟着一块儿去呢？
    不过说来也好笑，于凌和钟言的儿子都快三岁了，结婚又离婚了，他们两家人彼此根本不认得。
    于朵如果不是看了资料或者知道替他们报名的是朱丹或者钟言，肯定也不清楚这茬事。
    于朵道：“我打开门做生意的。人家给了钱，我们就得提供服务！不然你以为钟言和朱丹真那么欢迎我和二姐去托运啊？尤其是我，每次一掉货，他们都要大出血。”
    于承道：“那他们每次收你那么多运费和保险费。应该的！”
    一次进货四万，光是这两样费用就要花去四千。
    “不然人家凭什么原价赔我啊？”
    二姐还和她说，霍先生打了电话。说已经和朱丹联系过了，如果一个月内，他们还出事，就要考虑是否继续合作了。
    如今北京这边有大卡车的私人也不只他们一家。
    毕竟每次掉货，霍先生都是要承担一半的。肯定想找安全系数更高的。
    估计这也是朱丹逼不得已抵押车都要□□的缘故。
    那枪听说可不便宜啊！
    连顾朝暮听说了其中的巨额利润，都觉得要不干脆他组织人手造枪算了。
    那些退伍兵里，真有不少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
    虽然只是土枪，可能没那么好看。但实用啊！
    当然，他也就是私下和常宁、于朵开开玩笑而已。
    他那样的家庭，为了打破樱花国的技术垄断，开个收音机厂，并且还派人去樱花国偷师。
    家族掌舵人还能支持他。哪怕他因此成了个有争议的人。
    但他要是敢纯为了钱，组织退伍兵去造枪获利，那顾老爷子肯定收拾他。
    那都不是争议人物，是该枪毙了。
    他一京大物理系的高材生，这么干就是真的自毁前程。
    不过，“霍先生干嘛给你打电话说这茬啊？”
    “因为就我一个人直接打过他办公室的电话询问。所以他就给我
    一个答复嘛。”
    于承凑到于朵耳边道：“他们不是刚赔了那么多钱么，这还有钱又送自己父母、又送公爹、婆母去旅游啊？”
    于朵道：“轮子转起来，进账很快的。比起来，那点旅游的费用就不算什么了。我倒是有些惊讶四个老的没有一起去，还分了个先后。”
    于承静默了一阵，“咱爸妈没福气啊。活到如今，不就能享到你和老二的福了么。”
    汗颜，指望不上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只能享女儿的福。
    他可着实没实力给二老一人花大几百送去南方旅游。
    过了一阵于承又道：“你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真的么？”
    他两个妹子勤劳致富，过得比他好也就罢了。
    可钟言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吃软饭的！他如今过得比谁都好。
    于朵道：“我从来不信这话。不过，你也别钻牛角尖。我觉得钟言的日子未必有你以为的好过。一个男的，人人都知道他吃软饭，他心理压力肯定也很大的。而且，朱丹的脾气可真不一定多好。再有，二姐现在过得好了，他心头未必不会动摇。”
    于承嗤笑一声，“别说动摇，他就是后悔了，于凌也不会再要他啊。她眼里不揉沙子的，连徐然她都不愿意将就。”
    说着他也有点犯愁，“我希望诚诚能找回来，不然对那孩子真的太不公平。但诚诚找回来了，你二姐找对象又多一成难度。”
    “二姐自己能挣钱，又不靠男人养，怕啥？再说半路夫妻各自带孩子的，还少了？”
    于承道：“你二姐那里，我也没有好的对象可以介绍给她。要不你劝劝她，遇上合适的，也别太挑了。”
    于朵心道：幸好你没跟周大妈一样，让我给介绍对象。
    “嗯，我尽量劝劝。”
    她自己都觉得结婚是对女性很不友好的制度，疯了才会去劝二姐。
    尤其二姐如果把诚诚找回来，更没有必要非得结婚了啊。
    大哥已经算是好男人、好丈夫了。
    但他回到家也很少帮嫂子干家务。这也就嫂子的工作是接的爸的班，而且如今工资比大哥低。
    她得靠着大哥过日子。
    但二姐又不用，干嘛委曲求全？
    不过这些她肯定不会和大哥这个封建分子去说。她还想耳朵清净点呢。
    于朵让于承别钻牛角钻。但这谈何容易？
    他忍不住留意了一下钟家二老用的是什么行李箱。
    都是大的拉杆箱，看着很时髦呢。
    于朵拍他胳膊一下，“你别盯着我的游客看了。”
    于承把头转开，看着别处。
    于朵笑道：“想不通你也去吃软饭啊。你长得又不比钟言差！”
    真的，大哥长得很不错的。如果她现在把他弄去捯饬一下，估计回头率会猛增。
    “我牙口好，吃不惯！”
    “那你就别这样了。我倒是在想，回头你们把诚诚找回来，这二老不会来抢孩子吧。”
    朱丹肯定不想要，但钟言可以把孩子养爷爷、奶奶跟前。
    于承摇头，“你忘了？钟言刚回来的时候，拿门板镶在俩侄儿的床边睡的。人家里不缺孙子。他们如今旅游都是花的朱丹的钱，不得顾忌朱丹的想法啊？你说得对，靠别人吃饭的人，日子都不会如表面那么光鲜。尤其他还是个男的！”
    于朵就看着他在那里浮想联翩，想象钟言在家被朱丹如何压制。
    行吧，精神胜利法至少比钻牛角尖内耗要强。
    广播里喊人登机了，于朵等着人上得差不多了，才和于承一起去登机。
    她懒得和人挤。
    说起来还是商务舱方便，有专门的入口。
    于承的心思终于从钟言身上转开了，“咱们要在飞机上吃午饭是不是？”
    “是的。不过机票已经把吃吃喝喝的费用全包了，不用再花钱。”
    “哦，那就好。”
    于朵道：“就是收钱也没事啊，我买单。”
    “那你的钱也不是捡来的啊，还不是一样得节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17节

    于朵有些汗颜，大哥还不知道她买柜式空调的事呢。不然肯定要说她的！
    她当时还真是有点穷人乍富的心态。
    那台空调机就摆那儿了，可以一直提醒她还没到可着劲儿花钱的时刻。
    在飞机上坐下，听说吃吃喝喝都不用花钱，空姐来送什么于承都要尝尝。
    包括茅台酒和送的香烟他都试了试。
    吃饭的时候，于朵吃得有些百无聊赖的。经济舱的飞机餐不好吃！
    她平时出入的地方越来越高级，现在舌头也是越来越刁钻了。
    黄姐如果不是厨艺确有过人之处，就算有熟人介绍，也知道她日子过得很惨，也不会用的。
    于承看了两眼道：“你吃不完给我好了，正好我吃这么一盒有点不够。”
    于朵道：“你还是让空姐再给你一盒好了。那是按座位准备的，这明显还有空位。放心，不要钱！”
    吃不完饭，让大人吃什么的，感觉好像她还是小孩子一样。
    于承道：“哦，还可以再免费要一盒啊，真好！服务员——”
    空姐的脸黑了黑，但还是过来了。
    “请问有什么需要？”
    “再来一盒。”
    第二盒饭送来，于承小声问于朵，“刚好些人看我，我是不是哪做错丢你脸了？”
    “没事儿，空姐确实就是飞机上的服务员。而且服务员也是八大员之一呢。反正这上头也没什么人认得你我，管那么多干嘛？而且，也是我忘了提醒你。”
    于承朝蓝天的背影看了看，这家伙倒是没回头看他。
    于朵道：“他是个人精，肯定会当做没听到的。”
    于承打开盒子，继续吃。
    他吃了两口咽下去，喝了发的矿泉水道：“其实不是你忘了提醒我，而且有时候想不到提醒这么多。你跟着高老师去北京饭店、国宾馆那样的地方，一开始其实也吃力吧。因为有一些人家觉得是常识的，也想不到提醒你。可咱们不是那样的环境长大的。”
    于朵笑笑，那确实！不过她不确定的事儿，是不会吭声的。
    难得大哥还能心细的想到这些啊。
    她一开始跟着干妈去过富贵日子的时候，确实不大习惯。
    譬如让她去向回国的常家人展现才艺，其实不乐意。
    但也还是服从了。
    主要那会儿不清楚改变了生存际遇的干妈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后来发现干妈还是真心实意的对待她，还才渐渐会把这些想法展露出来、慢慢的敢任性起来。
    这会儿常宁开着车去邮局办理了汇款业务刚回来。
    他汇到于朵给的旅行社在广州的地址，汇给于朵本人。
    最初于朵给老蔡那六万去做旅行社启动的准备，是直接汇给老蔡的。
    不过当时还有于凌一道，这个钱也不算是太多。所以还是有一定保险系数的。
    但如今常宁汇过去的是足足22万（有3万先给了老蔡），而且是她的私人借款。
    肯定等着于朵过去了再汇。
    不然，真挺考验人性的。
    别说老蔡万一经受不住考验，拿着就跑出国去了。
    就是于凌，都有可能受不住诱惑，从广州偷渡香港。
    还是别考验人性了！
    是，他们如今收入都不低。老蔡有四千多一个月，于凌甚至能到八千。
    但是，做生意的事现在真还不是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
    于朵都会想到两年后不能做了，趁着这两年能挣钱买套房，以后可以吃租金。
    老蔡和于凌对未来难道一点彷徨都没有？
    22万的巨款摆在面前，万一呢！
    于朵过去，先是办公事，然后再买房子。会在广州待几天，期间她哥可以在广州到处走走看看。
    所以，今天汇款不会耽误事儿。
    常宁的期末考试还没考完，大学生轮着用考室。往往考一天休两天，不像中学生那么集中。
    他今天也是抽空去的，前两天实在不得闲。
    至于顾朝暮，他们系考完会早一点。他后天会飞去看望父母。
    这一次，他会和父母开诚布公谈一谈他想追求于朵的事。得到一个明确答复。
    顾老爷子已经住到301了。因为顾小姑就在那里上班，而且那里对老革命照顾得非常好，就不用顾大姑陪着了。
    顾老爷子还让常宁和于朵不要去探望他。他住里头，状态好能随时出院走动的。
    第369章
    吃饱喝足了，于朵递了个眼罩给于承。
    四个小时左右的飞行，吃过午饭、睡一觉差不多就可以准备下飞机了。
    于承接了过来，还是没忍住道：“你借人家常宁那么多钱，万一……”
    他第一次听到那个数字，真的差点吓尿了。
    “只要生意做得起走，就不是问题。做不起走，回头政府赎买的钱给他。”
    光是车都是三辆自有的，这就是十万了。折个价应该也有六七万吧。
    而且，旅行社的利润率相当高的。不然，她凭什么半年买了三辆车？
    所以，就算按‘四马分肥’的模式赎买，这钱她也能还得上。
    到时候她的房子还可以继续出租给上交国家后的旅行社。
    也就够她吃用了！
    真到了那一步再说。反正怎么都比去年机械厂宣传科工作戳脱那阵好太多了。
    而且，两年后如无意外她已经上大学。
    那就更不用愁了。
    于承瞅了瞅于朵，这丫头怕是如今都十万身家了。
    一年啊，就一年！她就挣够了可以花用一辈子的钱。
    自己今年30岁，再上25年的班退休。算上涨工资的幅度，应该都挣不到十万。
    做生意真的比上班端铁饭碗强这么多？
    关键是他家小妹过两年多半就是京大的学生了。
    对比这么明显，怎么显得他好像次品一样？
    就连于凌如今看着，都比他强多了。
    她找回儿子，还能好好培养。她有钱嘛，就算诚诚读书不行，还可以请好的家教。
    这样下去，他无疑是三兄妹里垫底的。
    这个认知，是哪怕用精神胜利法都没法过得去的。
    但是，他总不可能把自己的工作卖了。
    嗯，他还有儿女，好好培养儿女。
    小鹏不是说考初中的时候成绩到了全市多少名，他小姑会送他去更好的学校么。
    一定得让这小子考上大学才行。
    至于他，还是继续考级。二级电工到三级电工，工资又能涨一截。
    回头能到七八级的话，他收入不比厂长低的。
    到时候车间主任、部长、副厂长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岗位还能有很好的福利，也许还有灰色收入。
    对，他就走这条路！
    至于邱新梅！
    唉，不是他说，这些年也太不求上进了。一级的职称都没考下来，一直就是个普工。
    如果不是辛家，她甚至都没法从站八个小时的流水线上下来。
    当年他爸提前退下来的时候可是六级钳工。这个岗位确实被她浪费了。
    他这次回去得好好和她沟通一下，怎么也得把一级、二级考下来吧。
    如今国企工人，没有十年前吃香了。不是进了厂就一劳永逸的。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于承也闭上了眼。
    他平时可没福气睡午觉。但今天吃饱了，生理反应也是想睡的。
    至于说口味啥的，他倒是觉得比伙食团的好吃，还有肉呢。
    飞机抵达，蓝天带着那九个老人下飞机，嘴里不断提醒注意脚下。
    然后又提醒还披着厚外套的老人可以脱掉了。
    即便飞机上有调节温度的设备，但老人家也不敢脱太多衣服。
    心理上还是觉得是隆冬，顶多把厚外套解开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18节

    但这会儿遍地的人穿的都是北京秋天的衣服，他们便也从善如流。
    “广州日子确实好过啊！”
    然后，他们十人就被司机接走了，直接接到下榻的招待所去休息。
    老人出游嘛，肯定不看重效率。今天就在招待所待着，附近逛一逛就好。
    明天再安排活动。
    于承把棉衣放进大箱子里，穿着一件黑色元宝针的毛衣跟着于朵走。
    于朵穿了黑色羊绒衫和牛仔裤、靴子，外头罩着的红色斗篷上飞机就取下来。
    睡觉的时候直接盖身上，都不用问空姐要毯子了。
    这会儿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抱着斗篷往出站口提示有出租车的地方走。
    于承道：“这全都一个色的，就是你说的正规的出租车？”
    “是的。这一点广州比北京领先一步。”
    打车的人不多，两人很快轮到。
    拉开车门进去，于朵把旅行社的地址用普通话报给了司机。
    好在做这行的人基本是听得懂的。
    于承问她，“我看到男的给女的拉车门，这也是规矩？”
    “嗯，外国人的规矩，女士优先。这叫绅士风度。”
    于承挑眉，“外国女人的地位很高么？”
    “也没有，我觉得这就是个形式。真正实际的利益层面，譬如王位，也是男的继承权在前，没男的才考虑女的。不过他们的女的确实可以继承王位。譬如如今的日不落女王家就是这样。还有财产，简.奥斯丁那个时代，如果没有男丁只有女儿，祖传的财产也是要传给旁支的男丁的。而且，他们的女士优先，也只针对上流社会的贵族女士。泰坦尼克号沉没的时候，确实是让妇女、儿童先上救生艇。但只限于头等舱的妇女、儿童。下等舱的出入口是直接被锁上，要让头等舱的乘客先走完了才能轮到。”
    但实际上救生艇根本不够头等舱的人用。
    于承有些紧张的问道：“那如果飞机上遇到事儿，也是先给头等舱的人发降落伞？”
    “民航的飞机上好像根本没有降落伞，而且普通人没有接受过跳伞训练。真有降落伞，估计只有机组人员会用。”
    那时候指望他们现教么？职业道德那时候还能约束得了人？
    估计不配降落伞，就是为了约束机组人员的职业道德。让他们组织大家自救。
    不然，很可能他们自己穿上降落伞跳伞了。
    而且，也不是什么样的高度条件下，都可以跳伞的。
    于承想了想，“我记得学过一篇课文，就是飞机遇上很大的气流，但降落伞少了一个。叶挺将军的女儿叶扬眉的座位下就没有降落伞，总理要把自己的降落伞让给她。幸亏后来没事，平安飞行着陆了！”
    于朵道：“我也学过这篇文章，但民航的没有。”
    于承点头，“大家都没有也好。既然大家都没有降落伞，干嘛还多花钱买什么头等舱、商务舱？反正都是同时抵达，摔下去了大家也都一样。哎，你从哪知道这么多啊？”
    感觉自己出门坐一趟飞机，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
    “小说、新闻这些。大哥，商务舱坐着会舒服得多。而且提供的服务、餐饮这些不一样。”
    这下了飞机怎么还兴奋起来了，这么多话！
    于承看于朵不太想理他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他确实是觉得头等舱、商务舱没有必要。原本他还以为逃生也有优先权呢。
    但有钱人乐意花那个钱，也是人家的自由。
    等出租车抵达，于朵付了车费下车。于承看到打表器上的数字咋了下舌。抢人啊！
    不过是小妹花的钱，他也就没再开口。
    迎上来的于凌一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图的就是方便、快捷啊！不然就得四处去问路，或者用一个人去机场接你们。小妹的时间可比你的值钱多了！”
    于承一边把两个箱子拿出来，一边道：“你也在这边啊？”
    “我肯定是因为你们要来才过来的啊。”
    于承跟着两个妹妹进去，看到关大爷和梅姨忙招呼了一声，然后又和蔡成等人打招呼。
    蔡成冲他点点头，然后指给他住的房间。
    这里一层有六七个房间，不过楼下是办公室。居住主要在楼上。
    那名北京来的行政过来帮忙拿行李箱，和于承一起拿到楼上去。
    关大爷坐在大客厅沙发上，笑着问于朵：“你哥是不是一路很好奇啊？”
    于朵点点头，何止好奇。简直跟《十万个为什么》差不多。
    蔡成过来对于朵道：“小老板，你先歇歇还是听我和你说说情况？”
    “你说吧，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两人便进了小办公室。
    “这两次暖冬之旅的账单在这里。跟咱们以前招待外国游客比，不台划算。我主要也是拿它当成涉外业务还没来得及展开之前的一个补充。好歹进点帐，好过坐吃山空。过年期间，我打算组织一队外国游客到各地参加春节的民俗活动。如今已经在对外宣传了。”
    于朵点头，这些具体安排通常都是老蔡直接做主就好。她轻易不会改动。
    “招聘的工作还在进行。寒假期间倒是有外语系的学生来做兼职，我打算这两天培训一下。但平时还是要先从北京调两个人过来。蓝天不错，我属意就让他调过来。到时候就让他管广州这家店。毕竟，要想在西安开旅行社恐怕不是这一两年能办到的。”
    小老板如今负债累累啊，而且北京和广州的车都还没有配齐。西安估计有得等！
    蓝天也是知道广州这个店多半是他接，所
    以如今才格外的卖力气啊。
    自己毕竟是总经理，以后统管各地旅行社的。
    而且，那些属下也都知道，他多半是要出国的。要么随着旅行社开到国外一起出去，要么自己出去。
    “嗯，先就这么办吧。这边上正轨了你再回北京去。”
    “生活上我是请了个本地的大嫂来给买菜、做饭。她是四川嫁过来的，两边的菜都会做。”
    “嗯。”
    老蔡道：“小老板，我想接我闺女来这里过个年。”
    以前他穷困潦倒，但如今日子真的还可以。他也是万元户了！
    “当然可以。你准不准备把抚养权要回来？”
    蔡成想了想，“我忙起来可能也顾不到她，只能请保姆。但我打听来的，我前妻已经改嫁，又生了个小儿子。所以，我的确是准备把孩子的抚养权要回来。我先打去她妈的单位沟通一下过年的事。正好孩子放寒假了，趁着不忙我还能去接她。”
    于朵道：“你跟你女儿也是几年不见了吧？”
    “是啊，那会儿还好小。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张扬自己的想法，只和一两个关系亲近的说过。毕竟我有妻有女，得为她们想想。后来就被人揭发了。”
    于朵道：“那十年真的是够了，这个也被揭发、那个也被揭发。”
    蔡成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每个单位分配了5%的右派名额么？那种时候肯定就死道友不死贫道了。所以我才觉得我们的各项制度真的……”
    作为那十年妻离子散的受害者，他有怨言，于朵觉得也难免。
    没有才不正常呢。
    分配名额这事她好像听说过。好像爸爸还说他们车间一开始大家都顾忌人情，不好给人投票。
    所有大半天都没选出来。
    最后有个叔叔憋不住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落他头上了。
    第370章
    当晚，旅行社在附近的粤菜大酒楼的包间给于朵和于承接风。
    常乐接到电话也驱车进城来了。
    他一见到于朵就笑道：“哎呦，妹妹啊！说到底还是你的生意做得顺当，这都要开分店了。”
    于朵站起来，“常乐哥，其实也不是啦，就占个挣外汇的便宜。我最初只是想在这边的电器行能享受到更好的压货款的待遇。人家嫌我在这边没恒产，怕我不付尾款。然后我一想，要不我就来广州开个旅行社好了。反正这边外国友人也多。”
    常乐过来，于朵给他介绍关大爷、梅姨，他执晚辈礼客气地打招呼。
    然后是蔡成、蓝天（他把老人团安顿在招待所交给了旅行社当地的导游），回头回北京再跟着他走就是了。
    常乐握住蔡成的手，“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怕是久仰‘蔡疯子’大名吧。”蔡成自嘲一笑。
    “不是我说啊，那个年代华国好多疯子的。不过外交部‘说疯话’的人少，这才把老兄你显出来了。”
    蔡成点头，没错。
    蓝天则只是很客气的两手握住常乐的手道了声‘您好’。
    常乐很熟络的同于凌讲话，然后道：“这位肯定就是于承兄了。你们三兄妹其实长挺像的！”
    于承笑着点头，“是啊，我看你跟常宁也挺像。”
    大家坐好，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
    常乐就在于朵旁边落座，“常宁怎么没一起来啊？”
    “他期末考试还没有考完。对了，你近期去樱花国么？”
    常乐摇头，“华国这边年前有一波生意。忙完我就准备飞回去陪我爹地、妈咪过年了。我们家在海外也一直保留着过农历年的习俗。”
    吃过晚饭，他一辆车、旅行社一辆商务车，一起开到东湖新村那边去看了看环境和修建中的房子。
    梅姨感觉有些魔幻，居然项目才定下来就开始预售了。
    就这会儿，三个月了也没修多高点。
    于朵道：“拉了一千万港币的投资，得让投资者看到这房子是卖得出去的吧。而且香港那边卖房子就是流行卖楼花，甚至还有炒楼花的。就一套房预付三成买下来，买个十套、八套，多的甚至有人买二三十套的，等涨上去再转手卖给别人。香港也是跟着国外学的。”
    关大爷道：“那这么买房子真的容易多了。但你说的这个炒楼花，在房价上升时期确实很不错。只要能拿到那么多楼花。如果遇上了下降期，那么多套房抱在手里转卖不出去，那就只有跳楼了。不过这个房子不错，可以买！怎么说担了那么多华国第一的名头，肯定会修完交楼的。再说你又用得上。”
    于朵点头，“嗯，这几天再来看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19节

    第二天，于凌就领着于承在广州城里转悠。看看美景、吃吃海鲜，别提多自在了。
    她在海边叫了一桌海鲜，“别客气啊，是小妹请客！”
    “那也不用叫这么几盘吧。”
    “剥了壳你以为还剩多少？小心剥啊，别划伤了手。”
    于承便学着她的样子剥壳。嗯，剥出来蘸海鲜酱油。确实没多少肉啊！
    “这是海螺，注意看我扔掉哪些，有些部位不能吃的。”于凌吃海鲜已经很熟练了。
    于承道：“昨晚小妹说你也准备在东湖新村买房子啊？”
    于凌点头，“对啊，我以后就以北京为家，以广州为做生意的大本营。不过我要买的户型，不像她想买的顶跃那么稀缺。可以再筹钱！”
    “也太贵了！”
    于凌道：“团结湖小区你也说贵。再说了，攒钱在团结湖小区买一套，怎么也比等你混到车间主任分房子要快些吧。你别怪我说话直啊！你不吃不喝四年能在团结湖小区去买一套。如果你老丈人那里再肯借一点，那刨开吃喝应该四年也够一套了。就算他不借，你六七年总买得起了吧。你六七年能到车间主任么？国企是讲论资排辈的，还有多少前辈在你前头啊？”
    这话，有道理！
    万人大厂，多少在前头熬资历的前辈。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个职工大学的文凭。
    但之前有贡献的人，也大多都被安排去职工大学进修了。
    “养两个孩子，还有人情往来，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你嫂子就想要一辆女士自行车，我半年都满足不了她。”
    于凌道：“老一辈存钱的能力，这是咱们都佩服的。你真想存，会存不下来？你有住的，光是吃饭、给孩子交学费能花多少？你每个月拿到钱，先去存一笔定期，就死活不取出来用呗。还有人情往来，我记得小妹升学宴的，不是让你记账找她报销么？你自家的人情往来，你就别掏那么多钱了嘛。你老丈人肯定舍得借钱给你，他老两口如今就靠你这个姑爷和他们姑娘照顾了。卖鸡蛋真还挺赚的！而且，他们家有事，你不是把父母积蓄的一半借给他们去平事儿，都不让小妹上高中么。我说，你当年是不是怕小妹书读多了不好掌控啊？”
    于承面上一红，“别提这茬事了行不？我老丈人也要买房呢，说钱存着会越来越不值钱。他计划买那种一间、一间的。就十几平方一间，总价不高。”
    不过，确实这十五年老丈人和丈母娘得靠他们夫妻。
    嗯，邱勇那德行，出来了估计也靠不住。靠得住，老丈人也不用弓着背还想给他挣些家业留着了。
    那么不管是一时没合适的房子买，还是买了再拿去抵押，都是可以挪借一部分钱给他们的。
    他看到于朵也在买房、于凌也在买房，心头是有些痒痒。
    解放前农民一亩一亩、一分一分的买地，城里人一间一间的买房。
    这都是置办恒产。
    他也觉得既然去年开始退还当初被没收的房产，以后应该不会再无偿没收。
    那能多一套房收房租自然不是坏事。
    毕竟邱新梅想她多上进，也是不太可能。她能把家里照顾好，每月基本能养活她自己就不错了。
    培养于鹏和娜娜费用肯定得着落在他身上。
    有套房子收租不无小补！
    对，娜娜也得培养。没见她两个姑姑都这么厉害么，简直跟抓钱手一样！
    以后，于鹏学英语一个月50，一家四口过日子60-80，人情往来控制在20以内。
    他每个月固定存50。
    节流没法再节了，等娜娜大些花得更多。
    他只能想办法再开源。
    外快那一块没什么可以开拓的。他如今也就是帮两个妹妹收货而已。
    随着她们生意的提升，数量上或许会有一定增长。
    但旁人的活儿可不这么好揽。
    能做的就是之前规划的考级、升职。而想升职，缺勤又是一个致命伤。
    只能在考级上多下功夫了。
    至于于朵，她和蓝天一起去附近的几所大学的外语系去了。
    看看有没有好的苗子，大四即将毕业要实习的那种。
    这可以给他们培养新的人才争取时间。
    主要北京那边也没多余的外语导游人手。
    之前行政人员就去贴过招聘兼职的广告，在学校里租了单间面试。
    再不去，期末考试都要完结了，也许就剩不下什么人了。
    他们既要找过年期间需要的外语导游，也要招开学以后的。英语和樱语都需要！
    老蔡则留守旅行社，处
    理正式开业前的种种事务。
    关大爷和梅姨保持他们慢悠悠在当地游玩的节奏。一早吃过早饭出去，下午回来吃晚饭。
    如此两天，敲定了兼职人手。
    回来的路上于朵对蓝天道：“天之骄子，好像有点傲气呢。”
    蓝天道：“只是学历高有什么好傲气的？而且，小老板你是准京大的，二老板就是京大西语系的。蔡总更是60年代的大学毕业生。放心吧，我不会让人在我手下比较跳的。”
    于朵点头，“嗯，那就好。这边开业后给你涨工资。回头你先代职，转正期一到三个月，看你的表现。”
    前几个月蓝天拿的是双薪，而且相对广州的工资水平来说都是高薪。
    但回国后就不行了。一月份拿的还是之前助理的工资。
    二月份开张后怎么都得给涨一涨了。
    “好，谢谢小老板！”
    回到旅行社，老蔡就把一张汇款单递了过来，“刚到的。”
    只有汇款单是取不到钱的，还得拿着户口簿去才行。
    老蔡道：“我以为你会拿着外汇来，然后去银行汇兑。”
    大面额的带不了多少。
    于朵道：“如今每月去央行兑换三五千刀，交代得过去就是了。其他时候，尽量用人民币。我觉得外汇还会增值的，放着待涨吧。”
    户口簿于承揣身上，没放在住处。他还在跟着于凌玩儿呢。
    这待遇他头回享受，就相当于公费出差，还是部长以上的待遇。
    坐飞机、住小别墅，吃喝玩乐实报实销。
    户口簿当然也是他故意带着的。他知道常宁汇了一大笔钱过来。
    第四天，兄妹三人带着司机一起过去，把常乐隔壁的顶跃给买了下来。
    于承看到二十二沓大团结不由咋舌，那么多钱！
    于朵就笑了，她那天在顾朝暮的保险柜里看到三十沓的时候视觉冲击更大。
    于凌道：“这什么时候才发大面额的钱啊，大团结这种时候就很不方便了。”
    于承道：“其实1949年发行的第一套人民币有50面额的。我小时候还见过。但后来第二套、第三套人民币给取消了，就变成大团结最大。那二三十年，真用不到太大的。就是如今，好多东西还是以分为单位的。”
    等办妥了手续，于朵把剩下的一万给了老蔡，“上账，我八千，常宁两千。”
    还常宁的钱扣掉两千就是。
    正好这边还需要前期投入，就放账上好了。
    老蔡乐呵呵的接过去，“小老板，2月份赚到了钱，我把账上的三万凑凑，再买辆车？一辆真不够啊！”
    “嗯，买吧。”
    于凌赶紧道：“你千万不要说你又没钱了啊。”
    于朵道：“别说我了，你们真的坐火车去啊？”
    “那边本来就没机场，坐飞机还不是要去省城转车。还不如直接卧铺睡着去呢。而且，能省一点是一点。这次没准要花一大笔钱的。”
    于朵点点头，“嗯，卧铺相对要安全些。反正离过年还早，你们不赶时间，路上走几天也行。”
    祭祀这种事，肯定是要讲天时的。年三十夜祭祖，大年初一上坟。
    诚诚养父如果不讲这些老规矩，他们提前去蹲守也没有用。
    但在意香火传承的人，应该是比较传统的。
    第371章
    2月5号，于朵给关大爷和梅姨拜了个早年，独自飞回北京。
    这边有人送她上飞机，那边也有刘哥来接她。
    没有动用旅行社的车，就三辆，寒假期间还不够用呢。
    她直接坐车到了旅行社。
    于朵拉着行李箱，在华侨公寓门口看到弄了个简易工房挡风、收废品的宋河。等了一会儿，敲敲门。
    宋河刚核算好今上午的钱和货没有问题，正准备回去呢。
    听到敲门声，以为又有人来送废品便抬起头来。
    于朵道：“辛苦了！”
    宋河指指这个自制的简易工房，“有这个，还好。”
    他自己攒废铁皮做的，还有可以推开的玻璃窗。
    有点像那种一人间的厕所。刚好可以摆半张桌子、一张椅子。
    离开的时候锁上就好。
    回去的时候戴着雷锋帽、口罩，穿着军大衣，再套上手套骑三轮车回去。
    收的废品就绑在后头。收得多就绑高点，现在没人管这么多。
    于朵道：“着实不敢多招人。”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20节

    宋河露出些不解的表情。
    于朵道：“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 第三篇 第 九 章《剩余价值率和剩余价值量》中划分“小业主”与“资本家”的界线就是雇佣八个人。之前我想增加一个人去街上收废品，都得先把贺山调到电器行。就如今，我也犯愁，还是多一个人呢！”
    一开始关大爷就多紧张的嘛，所以她也很注意。
    没想到业务拓展，以至于把贺山调走了，又增加了一个人走街串巷的去收废品。
    但八个人这个界限，她也是最近看《资本论》才看到的。她以前也不知道卡在这儿了啊。
    宋河也是亲历过那十年的人，赶紧盘算了一下废品站多少人。
    吴珍、他、一个走街串巷收废品的、俩处理员，俩送货员，还有王大妈！
    这可不
    就是八个人了么。
    于朵道：“我着实没法再精简了。你这个出纳都得兼着出来收废品，吴珍这个会计也兼着站长。俩处理员上午还得分一个去团结湖小区收废品。俩送货员更是忙不过来，尤其是需要往山东送货之后。我这也没法把谁再调走了。要不，就只好跟王大妈说，她不算废品站的人了吧。可万一真触碰了红线，来调查的人能认这一点么？”
    宋河可一点没觉得这是在上纲上线的。那十年抓字眼的人可太多了。
    “小老板，马克思真这么说啊？”
    于朵道；“其实他也没太明说。但是，我怕有人抠字眼啊。要不你帮我想想，怎么精简掉一个，直接可以调去电器行。那边基本工资都要高些呢。”
    她也不想这么教条的去理解《资本论》。
    其实越看她越觉得博大精深，确实是学经济的人都该好好看一看的。
    但她是听说有人在翻《资本论》找理论依据，这才去借了书来看。
    所以，不得不多长个心眼。就怕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啊!
    她一个是懒得去张罗精简一个人、转调电器行的事。
    另一个县官有时候真不如现管清楚。
    宋河挠头，有些惊慌地道：“现在又在抓这些了？”
    “暂时还没有。但12月份顾师傅都让人告了。就是说他雇佣了那么多人，是搞剥削。”
    顾朝暮的收音机厂就算把勤工俭学的大学生不算，他也有几十个工人的。
    如果有人上纲上线七个、八个的问题，他怎么都滑不脱。
    但废品站刚好八个人，要是能精简掉一个就好啊。
    宋河脸色都变了，“被告了，那结果呢？”
    “上头说看两年再说。所以我才巴巴的跑去广州买房子啊，有点恒产总是好的。你们的钱也不好乱花了，最好是攒着买房子。”
    宋河道：“我上头还有老人要供养，钱都是攒着准备买婚房的。肯定不敢乱花！小老板，这个事你容我想一想啊。”
    于朵带头，“嗯，把这件事办妥，而且不影响废品站正常运转，以后人事这块就归你管了。”
    宋河心道：统共就只能有七个人，这人事有什么好管的？
    不过，如果小老板因此一个月给他多发几块钱倒是挺好的。
    还有啊，小老板都觉得做生意不靠谱，要找条后路了。
    可他也没门路去找别的工作。
    真还只有按她说的，把钱攒下来买房子。
    “好的，小老板。”
    于朵道：“赶紧回去吃饭吧。虽然比别处晚半小时，你现在回去也该开饭了。”
    她是在机场附近吃过了的。
    于朵话音还没落，邱新梅骑着加重自行车过来了。
    “嫂子，你干嘛呢？”
    邱新梅一捏刹车下来，“我来给于鹏送午饭啊。”
    两个四四方方的饭盒封严实了，被绑在前面的篮子里，用小被子包着。
    旅行社是不包吃的。中午到点下班，自己回去吃或者在外头下馆子。
    于鹏寒假打杂，两块钱一天。
    邱新梅觉得他往返麻烦，就给他送过来。
    至于下馆子，这边是居民区，而且算得是高档小区。没有西单那边那样物美价廉的小餐馆。
    下馆子不划算！一天挣才挣两块钱呢。
    据说于鹏干得还挺起劲儿的，说多少挣点，减轻父母供养他学英语的负担。
    邱新梅和于朵一起往里走。
    于朵道：“那这每天还挺给你找事儿的啊。办公室确实不好烧蜂窝煤灶台。但可以弄个电炉子，给员工隔水蒸热米饭。那早上你送小鹏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带上了。”
    “大清早的我哪来得及做饭啊？”
    于朵道：“你可以头一天晚上做啊。做好了先把米饭盛好，菜也夹到碗里。”
    “这个可以。”
    于朵上去就和胡志广说了，去电器行弄一个电炉子过来，回头可以让带饭的人蒸热来吃。
    这都快滴水成冰了，送过来就算包了小被子也不会多热乎。
    还有其他员工，也可以自己从家里带饭过来蒸热吃。也省得跑来跑去的。
    胡志广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于朵觉得胡志广多少还是木讷了一点，戳一下才会动一下。
    如果是老蔡或者蓝天看到于鹏吃午饭不方便，肯定不用她说就会行动起来了。
    而且，这也是个方便员工的做法。
    如果带饭的人多，就弄个小蒸笼，一格蒸一个人的饭菜。
    于朵里外看了看，“你们去把我家那个空调搬过来用吧。”
    算了，她还是自己用小炉子吧。要看了接受教训，来这边看一样的。
    还好，调了人去广州，于鹏这样的小学生、江津这样的大学生兼职不算人手的话，正好七个人。
    如果有人查的话，让江津她们别来上班就是了。
    “谢谢小老板。”
    “不用谢，算是奖励你们这半年辛苦为旅行社赚钱。广州那边新开，而且冬天很暖和，用不上。电器行和废品站的利润又还轮不上用这么贵的电器。不过，你们也不要骄傲自满，上个月电器行的利润上万了。可别让他们把你们老大的地位抢去了。还有，节约用电啊！譬如说，下班前半个小时就可以关了。还有中午午休的时候，也关了换换气！”
    “知道了。”
    有人小声同于鹏道：“小同志，你才来几天，就给我们带来两个福利了啊。”
    于鹏笑笑，“这是给你们的奖励，跟我没有关系啦。”
    于朵又进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人把之前那张壁柜床搬到她的办公室来。
    那柜式空调机往客厅一摆，大家再把办公室门敞着，基本就都能感受到些暖气了。
    当然是越近越暖和了。
    她预备晚上干脆就住自己办公室算了。明天拿通知书可以晚一点到校。
    所以她干脆和要去搬空调的人道：“让黄姐把我去樱花国的行李箱打包好，一起拿过来。”
    嗯，不用上学的时候，这边住着蛮好的。
    于朵上午奔波了，干脆拉下壁柜。
    江津看到了进来帮着铺好，“还挺厚实、暖和。而且这个设计真妙！”
    “谢谢！我就是图它不太占地方。不过这么放下来，这屋也没空间了。”
    然后她到浴室开着热水管把脚冲得暖呼呼的，回房间睡午觉了。
    于朵对员工和于鹏道：“当我不在好了。”
    平时她的办公室也是锁着的。
    就算有人来谈定制旅游服务的生意，也不至于打开她的办公室来用。
    外头窃窃私语，“小老板要住这里啊？”
    胡志广道：“不至于，就今天晚上吧。她明下午就要飞樱花国了。”
    “哦哦，那还好！”
    虽然老板人看着挺和气，年纪更是不大点，但她肯定不是善男信女啊。
    这会儿就敢铤而走险做生意，还做得挺大的人！
    她在里头即便不出来，他们也是挺有心理压力的。
    有人问于鹏，“小同志，你打小报告么？”
    于鹏抿嘴笑，“只要你们不对我小姑人身攻击，旁的都不会。”
    “那不敢，我们端她的饭碗呢。而且，小老板对下属确实还可以，赏罚分明的。”
    开分店了，大家都有晋升的指望，心头充满了干劲。
    于朵饱饱的睡了一觉起来，她飞樱花国的大行李箱已经被送过来了。
    柜式空调也在外头开始工作了。大家伙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姿都舒展了不少。
    看起来确实像比较高级的办公室。
    于朵把于鹏叫进屋去，坐在办公椅上问他来干了三天了，感觉如何。
    于鹏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还挺习惯的，大家都对我很好。当然，这都是因为姑姑的缘故。”
    于朵道：“你妈之前接送你学英语，如今又给你送饭。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相比之下，娜娜受到的重视好像就要少一些。不过也比于朵小时候
    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21节

    毕竟娜娜是下一代唯一的女孩儿。不像于朵，是不被期待的。
    于鹏点头，“嗯，小姑，这都是因为我们家穷！我以后会努力改善家里的条件，让妈妈、妹妹还有爸爸过上好日子的。”
    “谁知道到你长大的时候是怎样的？就算你也是遇上了好时代，还得个人资质出众才行呢。既然待得惯就待着吧。你要是乐意呢，可以跟着出去跑跑腿，不乐意就在办公室待着吧。”
    “我乐意啊，出去才能见到外国人。”
    于朵想起狄见欢说的，带学生去京大的英语角，这小子哪怕单词量有限、有时候还有明显语法错误，是华式英语，但是他敢开口。
    嗯，在外头跑动应该也没什么危险，跑动着还暖和一些呢。
    “行吧，你自己愿意出去，那把办公室的事都熟悉了，可以跟着胡志广或者谁出去。你觉得跟着谁最舒服，就跟着谁好了。我一会儿要去喝羊肉汤，你给家里打电话让你妈不用来接了。我到时候喊刘哥送你。”
    第372章
    稍后，姑侄俩在附近的羊肉汤馆吃喝得浑身暖融融的。
    刘哥来接上于鹏送回大杂院。
    于朵便慢悠悠的往华侨公寓走，半道还去了一趟附近的公共厕所排水。
    嗯，她很久没上过公厕了。还真有点不适应旱厕！
    还是家里用的冲水的厕所好啊。
    出来又走了一截，她听到旁边的大树下有动静。
    定睛一看，有人拿了个有点反光的东西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比划。
    是匕首！
    还有小声的哀求声，“求求你，我身上的钱都给你了。放了我吧——”
    那男人的手应该是借着搜身在占姑娘的便宜。
    于朵左右看看，花坛上捡了块松脱的板砖，然后冲过去狠狠拍在那男人的背上。
    俱乐部有健身房，她每天都要举铁练臂力。
    那男的其实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了。正在转头，已经被拍中了第一下。
    于朵避开他横着划过来的匕首，又是一下拍在他手腕上，让他吃痛掉落了匕首。
    又冲那个已经吓着的姑娘大声喊道：“快跑——”
    她自己也趁着那男的吃痛的当口，抬起穿军靴的脚踢了他最脆弱的部位一下。
    那姑娘这才反应过来，扭头就跑。
    于朵看她跑了，自己也赶紧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刚才那三下，不足以让一个成年男人失去战斗力。
    她试过蒙面和大哥打架。知道就她才练了三个月的身手，还是撒腿就跑安全系数最高。
    要不然第一板砖就直接拍那人后脑。但这一手搞不好就会打死人，她还不想变成杀人犯。
    于朵听到身后追赶自己的脚步声传来。
    但好在，她前段时间早起从800米跑到3000米，耐力大增、心肺功能也练得很好。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被她甩开了。
    于朵听到有破空声传来，赶紧闪身避开。等东西落地，她一看，还真是那把匕首。
    于朵顿时一阵火起，还想弄死她！
    她回头一看，那男的已经追得气喘吁吁，手撑着膝盖直不起身来。
    估计之前挨的那第三下，还是很影响发挥。
    于朵判断他现在应该打不过自己了，于是倒转过来追上男的，一阵猛打猛踹。
    就在这时候，一辆警车从背后开了过来，车灯亮起照在他们二人身上。
    车上的公安看清楚之后，显然有些愣怔。
    竟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按着一个三十上下的男的在打。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公安下车来。
    于朵收了手，“公安同志，我是正当防卫。他拿着匕首追我。喏，匕首就掉在那边地上。上头有他的指纹！”
    她刚没有捡过那把匕首。就是不想闹太大，万一失手把人捅死就坏了。
    她还有远大前程呢！
    两个人一起被带回了附近派出所，录口供。
    于朵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公安同志，你们来的路上，看到那姑娘了么？”
    一开始于朵以为是那姑娘去报的警，结果公安压根不知道她的存在。
    录口供的公安摇头。
    于朵皱眉。她知道自己不会吃亏，所以及时见义勇为，因为伤害正在进行嘛。不然可能有更坏的事情发生。
    只是到附近找电话报警也许就迟了。
    但那个姑娘也是跑得真干脆啊！
    鉴于于朵是学生、未成年，公安让她报能联系到家长的电话。
    于朵直接就报了常宁的号码。
    她大哥和二姐一起在往西北去的火车上呢。嫂子要照顾儿女，也许还有她自己的父母。
    这种情况肯定找干哥啊。
    两边的口供对不上，那男的既不承认他抢劫、欺负之前那个女的，也不承认他手持匕首追赶于朵。
    是，匕首上有他的指纹，但他一概不承认。
    公安道：“你们又不是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真当没人看到啊？”
    很快有公安找附近居民问到了后半截，确实如于朵所说是男的拿匕首追赶他。
    “我们打开门，他们已经跑老远了。而且看起来前头那女的特别能跑，反倒男的有点像是……扯着蛋了。”
    基于此，公安倾向于相信于朵说的前半截。只是，没有人证、没有受害者。
    而且看得出来，眼前见义勇为的小姑娘对此有些郁闷。
    “小姑娘，说起来你还挺能打、挺能跑啊。”
    于朵道：“我每天在xx俱乐部上散打课，也做体能训练。每天早上还和同学在学校操场跑3000米。”
    “见义勇为是好的，但也好注意保护自己。好了，你的家长来了。”
    常宁接到电话，立即就开车过来了。
    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问公安，“那现在怎么结案？”
    “你妹妹肯定是正当防卫。如果另一个姑娘能找到、并出来做证，那肯定是抢劫罪、流氓罪。如果找不到，那他的罪名就会比较轻了。”
    于朵凭记忆描述了那姑娘的长相，但当时其实也乌漆抹黑的。事情又紧急，她并没有怎么看清楚。
    公安判断是附近工厂下班的女工。他们会继续寻找的。
    常宁把于朵带出派出所。他今年要满25岁了，肯定可以充当快满17岁的于朵的家长把她领出来。
    那女的不敢露面也不奇怪，谁都不想自己被流氓在身上乱摸过的事传扬开。
    那回头搞不好就被传成被qj了。
    但自己跑掉了，还很可能把救人的姑娘陷于危难。既不报警、又不露面，这个人也真是自私。
    旁边有个年轻公安进来，“常宁，你犯事了？咦，于朵——”
    不是于朵出事儿，然后常宁才犯事的吧。这就说得过去了。
    这是外交部大院一个子弟吴东，不知怎么跑来当公安了。
    得知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惊讶的看看于朵：“没看出来，你还挺敢打敢拼、挺热血的。”
    于朵道：“少看不起人。”
    常宁道：“我们先走了。这个案子帮忙盯一下，有什么紧张几时告诉我一声。”
    他本来就打算找人盯着那个男的，省得他以后出去了找于朵报复。
    有熟人那就更好了。
    吴东点头，“好！”他看看于朵背影，这还真有点刮目相看了呢。
    出去坐上车，常宁道：“让你练散打自保，你逞什么英雄啊？你看你这救的都是什么人？要不是你能跑又能打，你今天就给人当替罪羊了。你远远的喊几声‘救命啊’或者附近有电话，打电话报警就是了。你自己比她还危险呢。”
    于朵拉上安全带，“那里离居民楼有点远，未必能有人听到。我也是有过判断，觉得自己跑得掉才会上去的。那会儿哪知道她是什么人啊？”
    “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喝了汤，我去那附近上了个厕所。”
    事发地离华侨公寓倒不是太远。
    她如果从羊肉汤馆直接回去，倒都是明亮的地方。
    就是半道去上了个厕所才会走到比较僻静处去。
    不过，治安真的好坏啊！
    “你当那是学校里啊？就敢乱走动。今天是那男的比较虚，遇上个厉害的你就完了！下次不要逞能了。”
    于朵看他要拐弯了，“哦，我知道了。我今晚住华侨公寓。”
    “住那儿干嘛？你不是说明早要去拿通知书么？”
    “拿通知书去晚一点也可以。我就想试试在这边住一晚。”
    常宁道：“出了这样的事，你就不害怕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22节

    于朵嘟囔，“不是我打赢了么？再说了，华侨公寓里头是很安全的。”
    那倒是！
    常宁看她真不怕，就把她送了回去。
    此刻，顾朝暮还在家里跟父母沟通呢。
    他明早的飞机先飞北京，然后和常宁、于朵汇合，下午直飞东京。
    北京和东京去年3月14号已经结为了友好城市。在人民大会堂举办的签字仪式。
    所以他们的旅游签证才通过的那么容易。
    顾朝暮很郑重地把父母叫到书房，面对他们道：“爸妈，我想要追求于朵，以后和她结成革命伴侣。”
    顾占林已经托熟人仔细打听过于朵了。
    他道：“不论你想追求哪个姑娘，确实都应该以结婚为前提。不然就成耍流氓了。”
    当年他十六岁追求十四五岁的思嘉。他家老头就说他是耍流氓，说人家还那么小。
    他振振有词的说他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主席都说了这就不是耍流氓了。
    当时把他家老头驳得说不出话来。
    顾占林顿了顿，“听说是个很上进的小姑娘。我不反对！不过你什么时候把人带来我也好见见啊？”
    年轻小伙子知道想小姑娘了，确实没有必要硬拦着。看他们自己的发展好了。
    顾朝暮道：“只是我想追人家。人家家长担心咱们家门槛高，所以要一个长辈的态度。不然，连顺其自然的机会都不会给我。所以，还远没有到能把人带到你们跟前的时候。”
    顾占林抬手指了指他，出息！
    人家家长顾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人家的是姑娘，肯定顾虑得要多些。
    顾朝暮看向母亲。
    赵思嘉蹙眉，“你自己都已经成争议人物了，又找个做生意的啊？”
    她和顾占林最近都挺发愁的。谁知道自家儿子竟然会成了下海的出头鸟。
    她原本在考虑回北京母校任教的。
    但后来顾占林说心理医生那里的治疗才刚开始，不要中断或者换人为好。
    毕竟还要注意保密，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
    顾朝暮道：“妈，满足了您人品好的要求，又不能是做生意的啦？再说您也知道我现在是争议人物了。有些以前贴着我的，如今都躲着我了。”
    说着笑了一下，“小姑都庆幸她领导和闺女没看上我呢。不然她如今还不好交代。”
    赵思嘉撇嘴，“不用理她，我只当没这个亲戚。”
    看儿子盯着她，她道：“那你们不成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顾占林也道：“确实听说改革可能还有反复。”
    “一根绳上就一根绳上啊。还省得出了事一个和另一个划清界限呢。如今戴家又在积极向咱们家靠拢了。除了表姐和表弟，其他人爷爷说一概不理会就好。”
    他那个前姑父都已经再结婚了，也打电话找大姑要商议儿女的事。
    说起来还是小姑的命好些。
    赵思嘉道：“人家才上高中呢，等考上大学再说吧。”
    真能考上京大也还不错，就可惜不是常家的亲女儿。
    不过，自己就是个孤女，倒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嫌弃于朵。就只是遗憾而已。
    而且，当妈的嘛，肯定看谁都配不上自己儿子。
    “也就是说您不反对，只是建议让我们过两年再说？我其实也是这个想法。她现在学业、事业都在抓，忙着呢。也没有心思想处对象的事儿。”
    被儿子盯着，赵思嘉终于点头，“嗯，不反对。”
    第373章
    于朵拿到通知书了，期末考试她班级第十四名，比入学成绩进步了两名。
    这还是因为她的英语考得很不错，是全班第二。
    赵耀回头道：“我们寒假打算组成一个学习小组，共同学习进步。曾淼、于朵你们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于朵道：“我下午就要飞东京去旅游了。”
    她感觉，班长好像这几个月真的长高了。坐他后面已经要被挡着视线了。
    赵耀微微蹙眉，“于朵，你一心二用，可能真不如专心学习好些。虽然如今有靠下海经商、富国强兵的思潮，但我们终归本职是学生。”
    他觉得于朵在学业上是有潜力的。如果她专心上学，不会只在十几名徘徊。
    于朵苦笑，“你们都有父母撑着，我爸妈在我十岁前就都病故了。我就是属于如今逼不得已得下海的那类人。”
    靠干爹、干妈养，没有血缘关系，她不能那么心安理得的。
    再说了，她试过这样挣快钱，哪里还舍得退回去？
    去年过年，她靠着给干妈誊抄翻译手稿有了百八十块的身家，就高兴得不得了。
    但如今她都有十多万傍身了！虽然负债不少，但名下有了广州东湖新村一个300平米的顶跃。
    交房后，预期房租在一年15000左右。
    有这个么多钱，不管再出什么变故，她就都不怕了。
    赵耀一脸震惊地道：“你不是外交部大院的子弟么？”
    于朵道：“认的干亲而已。而且我干爹、干妈已经出国公干了。近几年都不会回来。”
    所以，别把我当高干子弟看待。
    赵耀表情一时有些复杂，竟然是这样！
    他一直以为她的父母是为了靠向哪位改革派的大人物，所以把一些生意挂在她名下，凑巧她也很感兴趣而已。
    于朵继续道：“而且，现在虽然是有靠下海经商、富国强兵的思潮。但其实班长你本人就是不赞成的。我呢，做定生意了，没得转圜。”
    这位年纪第一名、稳了的水木苗子，信奉的是学术精英的路子。
    她不想再让人有什么误会，所以今天当着众人把话说得很清楚、干脆。
    曾淼和吴娴赶紧把话题扯开，吴娴道：“今天已经2月6号了。漂亮国总统说如果2月20号前毛熊国不从阿富汗退兵，漂亮国就不参加今年的奥运会。我们国家也旗帜鲜明反对毛熊国入侵阿富汗。不会到时候真的追随退出吧？”
    于朵道：“不知道，这个事只能遵从国家意志。对了，还有一周就冬奥会了，怎么大家都不关注啊？”
    如果真的退出，袁浩怕是只能结束集训回来了。
    不过，也不能说他去国家队集训那么久是白费。至少他篮球水平上去了。
    听说国外很多大学都很重视学生的体育水平。没准他能靠着篮球，直接去国外读大学。
    甚至可能不用再读一个高一都可以。毕竟这种特长生，学习成绩要求不是太高。
    他要是三月份就回来了，可以请家教啊。
    旁边有人纳闷，“冬奥会？冬天也开奥运会么？”
    吴娴道：“是啊，还有很多运动毕竟冬天举行的，譬如滑雪那些。我们国家的运动员应该都已经包机出发了。”
    13号举办开幕式，还要提前过去适应气候、场地呢。
    等这里散了，于朵下楼把一些不带去樱花国的东西交给跑过来的黄姐，然后出前校门去了。
    半道遇上赵耀，他这回没过来和于朵说话了。
    倒是辛晴凑了上来，“于朵，你急急忙忙要去哪啊？”
    她心情挺好的。
    大哥打电话说他岳父准备好好培养他，作为林家的一个过渡。这对大哥自然是好事。
    而二哥开出了他自己的电器行，生意还不错。虽然赚得少一些，但很省心啊。
    于朵道：“我去机场，下午的飞机飞东京，旅游。拜拜，明年见——”
    她跑出去，狄见欢和常宁已经开车在门口等着了。
    送他们上飞机后，狄见欢会把车开回去。这几天，这车就归她用了。她和常宁没急着确定关系，但开车送去机场、用用他的车也说得过去。
    于朵的行李箱，昨天就放到常宁的后备箱了。所以这会儿她也就背了个书包。
    狄见欢在副驾上扭头看于朵，“今早吴东回到大院，对你昨晚英勇救人的壮举可是夸了又夸。很多人都说真没想到呢！”
    大院的人，看待于朵肯定不如原生的大院子弟。但看在常叔叔、常婶婶的面也还可以。
    如今他们二位不在，那肯定就要淡一些。
    就连霍昭肯定都是如此。
    但这回，是真有点对她刮目相看了。
    于朵长这个样子，被人救了不稀奇。她救人是真有点稀奇。而且，她也是以身涉险的救人呢。
    虽然有些傻乎乎的，但傻得还挺可爱、还挺真诚。
    比她各种力求完美的时候还可爱。
    于朵撇嘴道：“别提了，救了个白眼狼。我要是那种境地被人救了，肯定不会对救
    我的人不管不顾的。而且，把害她的人绳之以法，这才能给自己出口恶气、也杜绝更多的人受伤害啊！”
    昨晚的事不说想收到什么回报，还是心头有些不舒服的。
    狄见欢道：“那重来一次，你还救不救她？”
    于朵看看常宁，回头又训她逞能！
    不过，“还是没法袖手旁观！”
    狄见欢笑了起来，伸手拍拍于朵的肩膀。
    辛晴看着那辆车远去，然后另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23节

    她对降下车窗的辛明宇道：“二哥，你来晚了。于朵已经直奔机场，下午要飞东京。”
    “她过年都不回来么？”
    “不清楚。不过过年还有八天，她到时候回来了也说不定。”
    常宁开车过去，三个人和顾朝暮汇合，然后一起吃了个午饭。
    顾朝暮听说了于朵昨晚的事也蹙眉，“看来你还非得练成个高手不可了。不然，半壶水很容易响叮当。”
    他劝她去学散打，初衷只是不想她遇上事儿没有还手之力。
    她倒是才练了几个月，就把自己当高手，都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于朵道：“我肯定会坚持练习的，我觉得很实用。”
    过了安检，他们在舒适的沙发上候机。
    嗯，于朵和常宁不是以出差的名义出来的么。出差只报销经济舱，差额是常宁这个大户补的钱。
    用常宁的说法，“反正不用花住宿费，这一趟花销应该不会太大。”
    他们不住旅馆，住常家在东京的别墅。
    于朵找到自己的位置试坐了一下，确实比前几天的经济舱舒服多了。
    立即有空姐送来吃喝的东西，还有菜单可以自己点。
    她便随意点了几个感兴趣的。
    然后和两人说起她攻读《资本论》的收获，自然而然的就提到了七个和八个的问题。
    这俩在农场也是经历丰富，顿时觉得于朵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你这个不是自欺欺人么？你三个行业加起来何止八个，二十多个了。”
    于朵道：“所以我其实也觉得这种说法没道理。雇佣七个人就是小业主，就不是剥削。多雇佣一个，就是资本家，就剥削了。但还是得注意一下。反正也没给发营业执照，拿什么作为依据来抓我小辫子？那些举报的人真的是够了。顾二哥你这样一个月挣那么多钱，却连小轿车都不舍得买一辆的人，居然告你奢侈！”
    顾朝暮笑笑，“奢侈都是其次了。主要还是剥削！我爸妈商量的结果，觉得我最好能找到最佳时机，把收音机厂主动上交国家。就当个小股东或者是怎样。”
    但是，要国家接受私人的上交，还得他把收音机厂做大做强！
    除非，他真的能打破樱花国的技术垄断。
    不是这样的，人家不会收。一个小作坊肯定是入不了眼。想用这招逃避以后可能的惩罚是不可能的。
    于朵心直口快地道：“那你如果要退，就退彻底点，不要再参与经营。不然，以后恐怕还有人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说你侵吞国有资产。”
    顾朝暮和常宁对视一眼。别说，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一样米养百样人，政策总是需要人来实施的。这就走了可操作性。
    于朵道：“如果让我上交国家，那我就一点不留。我只拿钱走人，然后买房子当房东！”
    常宁道：“你俩是不是都有些让之前的揭发吓着了？不是都对邓公有信心么？”
    三个人说话都很小声，而且这一片没人。
    但于朵依然压低了声音，“可具体的事是下头的人来做啊。并不是领导人一句话，下头就100%执行的。人总是有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喜怒哀乐的。更何况不是还有保守派么。他们也是出于公心，但这种时刻就有些阻挠历史进步了。”
    这次读出‘七个和八个’的差别，她一下子就理解那十年里因为个别字眼就受难的人。
    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她也做不到感同身受。
    但多招一个人就成了资本家，还是把她吓着了。怪不得、怪不得关大爷那么小心翼翼。
    当时她还觉得老头子这辈子挨整挨多了，做个废品生意都束手束脚的。
    她现在也有些怕成了历史前进的炮灰。
    飞机是两点起飞的，三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
    于朵跟着进了头等舱，就对常宁道：“听说这个可以铺成单人床。我要睡个午觉！”
    飞行平稳后，她就叫来了空姐服务。
    常宁笑她，“好吃好睡！可惜就是不长肉。”
    于朵不理她，戴上眼罩很快就睡着了。
    常宁看她睡熟了，问顾朝暮，“你爸妈怎么说？”
    顾朝暮道：“不反对。”
    “但是也不赞成是吧？”
    顾朝暮也没法捏造事实。而且，现在应该确实不是处对象的好时机。还是等过两年对待做生意有了定论再说吧。
    因为东京比北京早一个小时，所以落地就六点半了。
    于朵和顾朝暮不会说樱语，下了飞机就拉着行李箱跟着常宁走。
    在机场坐上常家来接的高档轿车时，一切都还挺正常的。但到了东京市区，三个人都有些傻眼。
    东京市中心十分繁华，高楼大厦林立。马路上各种高级轿车，车水马龙。
    于朵仰头看着对面的摩天大楼，上头密密麻麻的广告牌。
    中文的大广告牌她还是认得的，东芝！
    三四楼高的墙上还有一个好像看电影的屏幕那么大的电子屏！
    和电影幕布一对比，感觉差了半个世纪。
    三个自诩也是来自北京这个大城市，还有两个见识过广州这个对外开放前沿的人，顿时成了乡巴佬一般。
    第374章
    坐的是加长车，除了司机还有个助理来接。
    三个人在后面分成两排坐，互相看了看。这不能输了气势啊！
    顾朝暮本来一天飞两趟有些许疲惫，看到这一切一下子就精神了。
    物理改变世界！这些高科技好多都与物理有关。
    是，按gdp算，他们仨就是搁东京也是能达到平均数的。
    但是身处的大环境差了代啊！
    于朵喃喃道：“我能理解我哥经常说的，秦副厂长去漂亮国公费学习了半年回来，受了大刺激的话了。”
    她这趟出国也受大刺激了！
    以前还总以为常荷说法夸张，连广州的涉外酒店都看不上。
    原来她还考虑了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没让他们看到真实的差距。
    常宁也道：“听说李鸿章1896年去了一趟漂亮国纽约，坐电梯上了摩天大楼顶楼。之后整个人都绝望了、沉默了。横向比较，皇太极攻打大明的时候，哈佛大学已经成立。老佛爷第一次坐上小汽车的时候，伦敦的地铁已经运营了38年。”
    至于如今，嗯，暂时没什么介绍。
    华国领导人最近暂时也就邓公前年和去年到过漂亮国、樱花国等国家访问。
    但那次访问的重点是华国准备打南疆战役。
    顾朝暮道：“今年上半年国防部要回访漂亮国，华老也会回访樱花国。可能那之后，也会有相关的差距报道出炉。华国人真的不能再闭目塞听了，改革开放势在必行！”
    于朵点点头，都差人家这么多了。
    据蓝天说，樱花国去年人均gdp208万日元，怪不得去了华国还挺舍得花钱旅游的。
    不过，能出国旅游的人，收入肯定远远高过这个平均收入。
    那个电子屏幕已经离得老远了，她忍不在还回望了一下。
    什么时候，北京市中心才能有这样的高楼大厦，有这样的大幅电子屏？
    她这一趟把自己的海鸥相机也带来了。
    本来也考虑过这边的相机肯定更先进，要不过来现买一个得了？
    但个人旅游可以带进海关的免关税进口货，在金额上是有上限
    的。不然就是走私！
    所以，于朵准备好钢都用在刀刃上。节约点，把自己的带过来用好了。
    到时候她多拍些照片回去，给身边的人扫扫盲。
    这的，这趟出国，她太震撼了！
    顾朝暮继续道：“我听京大经济系的教授说，毛熊国1945——1978年gdp世界第二的地位，在去年已经正式移交给了樱花国。”
    于朵看看车两旁的高楼大厦，世界第二了么！
    樱花国才多大点？人口才多少？可人家干成了世界第二。而且同样是在二战后的废墟上建设起来的。
    这让人怎么能服气呢？华国人比人差了什么啊？
    常宁看看顾朝暮和于朵道：“我看你俩又行了。上飞机前还在那里叨叨找退路的事呢。”
    如果过两年正式不让私人做生意了，于朵的退路是旅行社等产业被赎买或者自己解散后，准备当房东。
    然后继续考大学、读大学。
    小顾如果真的把收音机厂上交了国家。估计就是吃着股东的分红，搞他的研究了。
    他应该也不会再参加经营、管理。
    这俩人都说还是他这个有家产继续的最好。
    已经有两座四合院，以及200万的现金。关键他们俩的产业以后都得给他个人分红！
    就是产业上交了国家，也能有他的一份。
    但是，在东京街头看到人家的种种先进，这俩明显心思又活泛了。
    知耻而后勇，又想师夷长技以制夷了！
    行吧，你俩就顺其自然的发展吧。
    副驾的助理转头和常宁说了几句樱语，常宁道：“要到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24节

    常家的别墅在东京市区比较繁华的地段。不是一户建，是真正的大别墅。
    一户建据说是普通人住的。
    东京的有钱人，要么住摩天大楼的平层公寓，要么就住大别墅。像庄园一样的大别墅。
    进门下车后，看家的下人穿着统一的和服向他们鞠躬。
    常宁点点头，然后吩咐带他们去房间。
    管家称呼他少爷，问几时开饭。
    “我们在飞机上用过下午茶，八点吧。”
    于朵发现她们几次对着自己说话的时候，一个称呼说了几遍。于是模仿着发音问常宁，“这什么意思？”
    “称呼你小姐。”
    “哦。她们也这么称呼常荷？”
    常宁便问了，然后告诉于朵，“常荷不喜欢这个称呼，让那个她们叫她的名字。哦，对了，她们懂英语。”
    顾朝暮道：“哦，早说嘛。”
    于朵便以比较流利的英语和常家看守房子的佣人沟通，让他们也喊她于朵。口音接近，她知道是在喊她就行。
    平时也可以就用英语交流。
    于朵住进了专门给女孩子的客房，推开门她又惊了一下。
    这简直是公主房啊！
    好大、好华丽！光是卧房都有40个平方，然后自带的洗手间还有十多个平方。
    浴缸也好奢华！
    而且屋里不但很温暖，还温暖的很自然。
    她拉开室内半人高的小冰箱，里头是饮料。
    有各种颜色的瓶装饮料，还有可口可乐。可口可乐，于朵倒是经常喝。
    北京饭店和国宾馆的自助餐会上就有。
    不是听说樱花过的清酒很有名吗。当她找了一下，小冰箱里没有。
    想起刚才女佣让她有需要就拉铃，她手伸过去又停下。
    这些人怕是觉得她是未成年，所以没有给她准备酒。清酒也是酒啊！
    想在问她们要，也未必会给的。
    但左邻右舍有啊！
    她去敲常宁的房门，讨酒。
    常宁道：“马上吃晚饭了，晚饭的时候喝吧。放心，我批准你喝！”
    父母不在，他是以于朵的监护人自居的。反正于承也只在需要签字的时候出现一下。
    “好吧。”
    晚上的饭菜十分的丰盛。既然是常家的别墅，那常宁也就是主人了。
    他招呼顾朝暮和于朵，“吃，别客气！”
    顾朝暮抽空道：“谁有空跟你客气？而且，樱花国的人吃饭，是不像华国人这么招呼的吧？你说一声‘随便用’就可以了。”
    常宁道：“文绉绉的，听着就假得慌！吃吃吃——”
    于朵也在对着天妇罗、生鱼片大快朵颐。尝过这些，她要了一碗拉面作为主食。
    厨房有人现下。
    樱花国的拉面还蛮好吃，尤其是大骨汤很地道。
    顾朝暮则是对寿司比较感兴趣。
    于朵道：“樱花国这种分餐式也蛮好，各吃各的。”
    常宁吃着他的牛肉盖饭，“嗯，满足多样需求。”
    顾朝暮道：“吃个新鲜还不错！”
    傍晚刚到，从东京市中心穿过的时候三个人难免有点丧。
    和北京差距太大了！
    但回房调整之后，这会儿食欲又都好了起来。
    差得远就差得远嘛，承认差距。反正樱花国从废墟干到如今这样也就花了35年。
    不信华国人勤劳起来追不上！
    于朵道：“不过我看你们家这个大别墅，搁这儿也就是便宜了看守房子的。”
    常宁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要不，回头咱们就租下这里当办公室和住所？”
    “我没那么膨胀，在东京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租办公室和住所。”
    常家人肯定是来得早，所以才在地价起飞前买下了这块大一块地方。
    这又不是你们二房单独的产业，你还能做主给旅行社便宜点？
    就是能，这便宜也不能占。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三，有无数次。
    人就会变得贪婪！
    虽然她租干妈的车子、房子的确是很便利，而且最开始是一月一付。
    但都是按市价给的钱。
    “如果外国人可以来办旅行社，我考虑租一栋一户建，大点的。那也是独栋小别墅了，足够！合适的话还可以买下来！”
    常宁道：“你现在简直成了买房狂人！”
    “不是，你没发现房价在涨么？尤其是发达地区。你看广州比北京单价贵多少。而且，就算是北京，随着通胀，房价也在上调。反正比存银行划算。说我买房狂人，你那一座四合院就800多平了。你名下都2000多平的房子了！”
    她就买了个还没修出来的顶跃，300平。还都是借的他的钱！
    顾朝暮道：“这狄见欢没来，挺大一损失啊。1970年东京才完成建设的，过来看看也好哇。”
    关键狄见欢来了，常宁就会去照管她。不会跟于朵聊得火热了。
    常宁道：“她
    12月开始招寒假班的老师、学生的时候，你被举报那事儿还没出。如今总不能把人都退掉。不过我也觉得她不太会抓大放小。这些事就都交给林蕊去做嘛，反正给了她40%的股份。大不了多招一个老师。”
    于朵道：“也许她做这些有她的乐趣啊。”
    常宁道：“哎，你们累不累？如果不累我们一会儿可以去银座看看那边的夜生活是怎么样的。”
    顾朝暮道：“倒不是累的缘故。我觉得今天受到了冲击，需要缓一缓再慢慢接收新资讯。另外，我们明天是不是去商场买些衣服？”
    他们仨的穿着打扮在北京城里绝对是时髦的。但在东京还是有些不够时髦。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服装也是能给人自信的。
    于朵道：“就是买，我也只买比较欧化的。”
    她是不会穿樱花国的民族服装的。
    顾朝暮道：“这东京显然是穿欧化服装的占99%啊。不过，樱花国如今繁华成这样，感觉回去后对我们家老爷子有些不好讲啊。”
    他一开始说要来东京旅游，老爷子还不大高兴。
    还是得知了华老今年也要过来，这才点头的。
    常宁道：“哦，那咱们就来喝酒吧。让人放上樱花国的音乐，喝着清酒、吃着天妇罗……试一下是什么滋味。”
    于朵道：“你先把电话打了吧。”
    “哦，对！”常宁抬手拍拍自己脑门。然后坐到沙发上拿起话筒，给他爸妈拨过去。
    国际长途比较贵！没事，又不用他掏钱。
    高敏接的电话，“哦，你们已经到了啊。一切顺利么？”
    “顺利极了，司机和助理拿着我和于朵的照片倒机场去接的。估计是问常荷她们要的。不过，我们仨都被东京的繁华震住了。”
    于朵和顾朝暮也都过去各说了几句。
    高敏和常志远叮嘱他们出门在外要互相照顾，尤其两个当哥哥的要照顾好于朵。
    高敏还说穷家富路的，让他们别太节省了。该花的就花！
    “放心吧，干妈。我们仨在东京虽然算不上有钱人，但按月入也绝不是穷人。该花的我们一定不抠搜。”
    第375章
    在于朵的废品站，宋河把于朵的话转告了吴珍。
    吴珍愕然？“一定要精简一个人？”
    “对，必须把雇佣的上限减少到七个人。小老板说怕有人抠马克思的字眼，咱们刚好踩线了。放心，精简到电器行负责些搬搬扛扛的事。这样贺山就能专心修电器与管理整个店子。”
    吴珍想了想，“哦，那还好！如果一定要让一个人没工作，还真是难做。这件事，咱们集思广益吧。你我也不能说了就算的！让大家一起来想想，绝对不能精简的人有哪些。”
    最后，被精简掉的是其中一名清理员。补救措施是另外六人但凡有空闲，都去帮最后一名清理员做这件事。
    至于王大妈，她做饭呢，就不做这些了。
    不然，这个废品站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不能存在了。
    吴珍和宋河负责带头并督促这件事。不配合的，那就真的只有开除了。
    吴珍道：“大家都经历过那个特殊的时代，也经历过去年找不到工作的日子。为了保住废品站，任何人都不能偷懒！一天本来就是八小时的工作制！”
    贺山接收了这个新下属。他倒是乐意有人过来搬搬扛扛的，大件都重啊！
    钱小南和程姑姑都是女的，能搭把手的地方有限。
    就幸亏每次进货，于承、关青宝等人都是帮着码放好才算完工。他就只需要在出货的时候辛苦一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25节

    而且大件都是放在隔潮板上，不是摞放在上头的。
    但是，“你的人划拨到我这里，就是降低你的人力成本，提高我的啊！”
    小老板可是给他们规定要控制成本，和两人的奖金息息相关。
    吴珍道：“是小老板说让他到这里来帮你的。而且，你的生意额如今猛蹿了一头，再多添一个人也不算什么吧。理由小老板已经说过了。”
    贺山瞅瞅外头程姑姑的背影。
    幸好这位一个月只拿40块钱，算半工。其他的钱都是关大爷贴补的。
    不然还真有一些鸡肋了。
    吴珍道：“好，人交给你了。”
    呼，虽然每天事儿又多了些，但减少一个人拿工资，对她还是有好处的。
    贺山道：“你怎么没在小老板出国前告诉她这个安排啊？”
    “我和宋河捋了两三天，这才确认了这里可以硬生生砍掉一个人力。你这里，应该不会浪费吧？”
    “目前还不会，但再来人就难了。”贺山顿了顿，“真的还会如此么？”
    “不知道，防患于未然吧。”
    吴珍看看电器行的招牌幌子，已经由‘于朵电器行’改成‘于记电器行’了。
    还有废品站，那是连招牌都没有的。
    小老板这是，也准备找代理人了？
    于朵还打了个电话回来问这事儿，听说已经调整好了才松口气。
    她和顾朝暮、常宁已经在东京待了两天了。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行头。
    管家一开始带他们去买最新款、当季的。
    还不是什么大牌哦，因为知道华国来的人比较节约嘛。
    这仨看过吊牌面面相觑。花这么多买台柜式空调机他们还能想通，就买身衣服？
    而且，这还不是最贵的。
    买得起也不能买啊！这都团结湖小区一套房了。
    于朵道：“差距啊、差距！我们确实应该出来长长见识。不过这大楼里的东西好多。一层一层的逛，怕是一天都逛不完！”
    最后去买了过季的花车特卖款。
    反正他们仨彼此看着觉得挺好，没什么毛病啊！穿那么贵要上天啊？
    他们靠颜值和身材把衣服撑起来了。过季款只是往年的，但款式还是相当不错的。
    换过衣服后，于朵拿着她的相机玩笑地要给常宁和顾朝暮照相。
    服务员示意她避开她们挂着的服饰。
    于朵便直接没在店里拍。
    店长甚至还递了一张名片给他们，问他们仨有没有意愿留下来做导购。
    每个人的基本工资开到一千人民币外加提成。说是干得好，一个上万都有可能。
    他们把这个品牌的衣服真的穿出了味道。
    就什么也不做在这儿随意杵着，应该也能给她们带来生意。
    肯定没有意愿啊！
    常宁直接和对方说他们仨只是来旅游的，过几天就回去了。
    他们的计划是14号飞回去，在北京过年。
    一个星期，够了。
    至于外国人在东京开旅行社的事儿，如今在管家在负责咨询相关事宜。
    出了店子，于朵用食指比了个‘一’。
    “一个月一千不高啊，还没有他们的人均gdp高！”
    常宁道：“可能以为我们的留学生，勤工俭学是挣不到太多。而且人家都说了，我们只需要杵在那儿，或站或坐都可以。蛮会做生意的啊！”
    路过卖包的门店，三个人也进去瞅瞅。
    看了标价，再在心头用汇率换算一下。
    于朵这才知道她之前觉得常荷拎着的那个、挺好看的包包，居然不比广州东湖新村一套70平的房子便宜。
    顾朝暮小声道：“看来樱花国的人也挺膨胀的啊！用几年的人均gdp买一个包。”
    他们已经把樱花国籍的管家打发了。
    对方看他们仨的眼神略有些一言难尽。可能是没想到常家的孩子会这么抠搜。
    但这种奢侈的消费方式他们真没法适应。
    于朵道：“行了，了解过了，咱们出去吧。有这时间，不如去逛逛东大！”
    东大目前基本是亚洲最好大学，全世界排前几的。来都来了，不去看看说不过去！
    目前京大和水木还排不进世界前一百呢。前些年我们的学术凋零得太厉害了。
    幸好底子还在，还能恢复得过来。
    “行，走吧。”
    三个人出了大商场门口去等车，司机会从-1楼开出来。
    看到有樱花国的人挥舞着一万日元的大票子，在商场门口打车。
    于朵想了想，“相当于我们的71块。也超过他们平均一个工作日的薪水了啊，确实有点富裕！”
    大哥日薪差不多3块。别说拿3块去打车，5毛他都不舍得。
    甚至公交车费他都觉得没必要花。能骑自行车，他绝不坐公交。
    两国老百姓的消费观念真的是天差地别。
    当然，这和我们的公交车线路还不是很发达也有关。
    很少有去目的地的直达车，而且往往站台离得很远。
    顾朝暮道：“我倒是觉得他们有点飘。这是觉得经济会一直是这么突飞猛进吧。但纵观历史，其实昂扬奋进的年头反而是非常态。”
    常宁道：“如今确实的樱花国前所未有的一个高峰，而且刚经过三十年的高速发展。对年轻人来说，从记事起就是这样昂扬奋进的啊。不过你说的飘了，也确实有的。有些樱花国的人甚至觉得，他们已经不用像之前三十多年那样对漂亮国奴颜婢膝的。”
    于朵道：“被人在自己国土上驻军的国家，这就想闹独立，早了点吧。好像听说我们对樱花国也是有驻兵权
    的？”
    顾朝暮点头，“嗯，二战后的巨头会议决定的。罗斯福为了多一个投票权，那时候很照顾老蒋的政府。直接让我们成了联合国五常，也可以向樱花国驻兵。联合国的席位老蒋派人去占了，但驻兵他没来。他当时急着调兵遣将全国布局，好打内战呢！”
    他也不看好樱花国能靠着经济就摆脱漂亮国。
    追根究底，樱花国50年代初经济开始腾飞，是靠着接抗美援朝漂亮国的军需订单。就近原则嘛！
    于朵看着大街上匆匆来去的樱花国人，“听说喝牛奶让樱花国新的一代平均身高长高了11厘米。好像确实是有效果的！”
    常宁和顾朝暮对视一样，表情有些古怪。
    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人种的变化！据说二战后樱花国有很多漂亮国和樱花国的混血儿。
    平均身高都被抬高了那么多，可见这个数量之大。
    当然，喝牛奶应该也是一个理由。
    不过这话，就不用和妹子于朵说了。
    这种时候才感觉到她确实才是个17岁的小姑娘，这方面还有些单纯！
    三个人去到东大，登记后进去参观。用的是常家少爷的名义。
    常家在东京肯定是有产业的啊。
    而且常宁还能留流利的樱语。所以，很顺当的就进去了。
    东大自然是很漂亮的了。但蔡元培先生说的，大学之大不在于高楼大厦，而在于有大师嘛。
    “这里头师资应该是很强大的吧。”
    顾朝暮道：“你想以后来这里留学？”那有点不妙啊，他是想去漂亮国的。
    “我想学经济学。虽然樱花国这30来年经济很发达，但主要是倚靠漂亮国。这不是一种很健康的发展模式。而且，我干嘛跟徒弟学？要学就直接去跟着师傅学啊。樱花国自有它的过人之处，却不是太适合我。”
    顾朝暮心头安心了。那以后多半是想去漂亮国念商学院了。
    不过，漂亮国国土面积也好啊！
    都在一个国家，也可能远隔千里。还得打听一下于朵的目标是哪一所商学院。
    他目前倒没有定下非去不可的学校。
    自然是近一点为好啊！
    回去以后，管家告诉于朵，她要在东京开旅行社，把樱花国的人引到华国北京等古老的城市去旅游。
    同时也从华国把人引到樱花国来旅游。
    手续比较麻烦，而且她还没满十八周岁。
    所以他的建议是直接挂在常家在樱花国的公司麾下。
    到时候在常氏的写字楼租几间办公室就好。派遣的工作人员也通过常氏办工作签证。
    于朵接受了他这个建议。
    不过，暂时没钱了！
    得缓一缓，至少等广州店生意稳定，月净入稳中有升了再说。
    她拿手拐拐常宁的胳膊，“什么时候去公司看看啊？”
    他们今天暴走了起码有两万步。
    常宁有点吃不消了，他回北京后一直锻炼得不大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26节

    要不是有在农场劳改的基础，这两天他肯定吃不消了。
    倒是于朵和顾朝暮，一个这几个月天天练，一个一直是接受军事化的管理，不说游刃有余，比他好多了。
    顾朝暮还假惺惺的关心他，让他觉得吃力就不用陪着到处去了。
    在东京这样的大都市，英语也足够交流。
    常宁无语，这又不是你以半夜喊起夜相挟，都要逼着我去跟着于朵和霍昭晨跑的时候了？
    他看看精力充沛的于朵，“明天下午吧。”
    于朵点头，“还要腾一天出来买点伴手礼。另外，你们的免税额度有剩余的话，可以给我用么？”
    顾朝暮道：“我可能没有剩余的，我买的东西有点多。还有，明天我就不去常家的公司了，约了老林。”
    第376章
    与此同时，于承和于凌经过几天的火车，也终于是到达了西北的某个市。
    于承想着当年16岁、头一次出远门就离家千里、背着铺盖卷来了这里的于凌，一路他都悄咪咪的，减少存在感。
    而且，这还只是到市里。
    还要坐长途客车去县城，然后再到镇上。最后搭拖拉机去插队的乡里。
    于凌道：“已经三点多了。如今天黑得早，要下去来不及。咱们先找个招待所落脚。”
    离开14个月，这里其实没什么变化。
    北京的西单等地已经很多摆摊子的了，这儿依然还很少见。果然政策要到地方上需要时间。
    这儿的人估计依然不怎么敢做生意。
    要买东西除了百货公司就是供销社，要么就是不固定的黑市交易。
    于承陡然从改革前沿的广州来这里，一下子感触有点深：真落后！
    当年哭唧唧的离开北京城来这里插队，下了火车于凌第一印象就是这个。
    如今依然不改。
    她来之前把介绍信在常乐秘书那里都开好了的。买火车卧铺、住招待所都可以用。
    当下熟门熟路的就带着于承出了火车站。
    找到附近一家相对来说价廉物美，还比较安全的招待所。
    于凌把介绍信放到桌上，“要两间房的床位。”
    她说的是要两间房的床位，服务员就没问‘什么关系’。
    如果是要开一间房，那就必须再把结婚证拿出来才可以。
    于凌如今有钱，完全可以要单人间。但她没有，还是要的四人间。
    她要让于承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
    就从火车站外的招待所，一路体验下去。
    四人间一个床位才二毛五。说是四人间，其实就是一铺炕，跟大通铺一样。
    遇上那打呼的、磨牙的、说梦话的、不洗脚的……今晚肯定能过得很酸爽。
    于承这一路完全没有二话，于凌怎么安排他就怎么过。没办法，他是欠债的！
    不过路上都是卧铺，比硬座也好多了。
    但今晚他是真的好好体验了一下。尤其有人的脚不知道多久没洗，跟腌的咸菜似的。
    他想出声，结果人家仨是一路的，而且都长得很壮实。
    虽然不像他有一米八那么高，但人家壮实。
    打不过，真心打不过。
    关键是，三个应该都没有洗脚。他们用方言聊天，很大声。
    他估着住四人间的三个床位比三人间便宜。
    而且这种没什么人来客往的地方，通常三个人入住四人间，并不会真有第四个人住进来。
    而他今天就倒霉的被塞了进来。
    除了忍受、别无他法。
    于承最后没办法，只能把两只耳朵堵着、把硬
    邦邦的被子拉过头顶，很晚才勉强睡着了。
    第二天于凌看到他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心头好笑。
    “我们吃了早饭去坐长途客车，两三个小时就到县城。”
    于承道：“那中午就能到了？”
    “想啥呢你？遇上乡里拖拉机是最好的情况，而且人家还未必肯搭载我们呢。在村民眼底，我们可是来抢他们同村人孩子的。那村里好多人都是一个姓！支书就是从前族长那一支的。”
    于承变了脸色，认识到此行最难的还不是找到诚诚养父、养母。
    而是怎么从那么多同姓村民面前把外甥带走。
    “那怎么办？你不会没想过就来了吧？”他真没有和这样的村民打交道的经验。
    于凌道：“肯定想过啊。我们先到镇上，找跟我一直有联系的那个镇上的工作人员王垚。他一直都在收我的年节礼物，拿人的手软！找到他，就请他去和支书联系。说通了支书，我们才可能安稳留下。”
    于承道：“这种事你凭什么说通人家？你们当初说好了不会和孩子再有联系，就送给人家。不然人家不会帮你们养儿子的！如今又想来要走，人家怎么可能答应？除非这一年多里，那两口子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但那生下来都未必是男娃，农村比城里还看重传宗接代呢。再说了，要真是个女儿，也可以把诚诚当上门女婿从小养大。以后生的孩子随他们的姓。”
    他觉得花点钱能把诚诚要走的唯一可能，就是那两口子不但生了，还生的是儿子。
    他怎么也没想太深远，就答应于凌一起来了？
    这回头她是女的，村民们要打人泄愤，肯定是打他啊。
    这种偏远地方，报警都不一定有用吧。
    先不说警力足不足以出警，也许好多都是本乡本土的。拉偏架算好的，明着相帮、吓唬外乡人不是不可能。
    于凌道：“他们要是生了或者怀了孩子，此行的难度自然是大大减少。如果还是怀不上，我就带他们去北京治不孕不育。小妹说得对，钱就是人的腰杆子。我要是没钱，这趟肯定是白跑。”
    于承茅塞顿开，“这个办法不错！这小地方治不好的毛病，也许北京就治好了呢。北京有那么多大医院，还有老中医。有些老中医直接就是太医后人。”
    “走吧。”
    两人过去买了车票，等了二十分钟才上了车。
    于承看着前后挡风玻璃外都挂着箩筐。还有不少人背着竹筐、带着鸡鸭等牲畜上车，脸色微微有些发青。
    “我还是十多年前去参加大三线建筑坐过这样的车。”
    于凌道：“有过体验就好。你说小妹他们在东京是什么样的情形？”
    “那不发达国家的首都么，估计比北京还好。可能跟广州一样比较时髦，还有十几层的高楼和电梯吧。”
    这对比真惨烈！
    幸好他不是常宁、顾朝暮那样的公子哥儿。
    于凌听他这么说，忍不住道：“人家两个比你接地气多了。人家都是十岁出头就去了农场劳动改造。一个挑粪、一个养猪。他们那个时候比我们普通人家可惨多了。”
    路况不太好，两人一路晃晃悠悠、颠簸着到了县城，都临近十二点了。
    得午休时间去镇政府找人才比较方便。
    因此顾不得颠簸了半天不大舒坦、也顾不上吃午饭，赶紧往车站奔。跳上了最近时间发车的班车。
    又等了一刻钟才开车，赶到镇上十二点半。
    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有些去食堂吃饭，就住在镇上的回家吃饭。
    王垚虽然是村里人，但他结婚了住在镇上。应该也是回家吃午饭吧。
    于凌把行李箱交给于承拿着，自己跑到门卫室去问。
    她还能说这一方的话。
    门卫道：“他是回家吃午饭。不过你是他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把他家住址告诉你？”
    一个年轻、漂亮，穿得还挺妖艳的女的来找，本地人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告诉她。
    回头搞得人家两口子吵架那些，怪到他头上来，他不是无妄之灾么？
    “我是于凌，去年从他们村里回去的知青。这不，路过这里，就说来看看他。”
    “哦，你就是于凌啊。知道、知道，你欠了小王的恩情，逢年过节都在给他寄包裹嘛。你早点来就能看到他了，他也刚骑着自行车下班回去呢。”
    门卫这回热情的告诉了于凌地址。
    于凌心道：你大爷的王垚，我什么时候欠你恩情了？行，既然说了这话，回头可就推脱不掉了。
    她回来告诉于承，“问到了。我们先去他家附近盯着，等他出来。”
    两人在路上的供销社买了不要票据的干粮。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往王垚家走。
    之前带的吃的早在火车上就吃完了。
    等了十五分钟王垚都还没从破旧的筒子楼里出来。
    于承道：“不能去他家里找他么？”
    这么在外头吹着寒风等着，真有些傻兮兮的啊。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再等会儿他就出来了。贸然上们去还要跟他家里人解释这样、那样的。他住的是老丈人家。”
    主要在外头，没在镇政府门口说话那么受关注。不然也不用找到这里来。
    果然，一点半的时候，王垚推着自行车、公文包挂在车龙头上的出来了。
    “王垚，我是于凌——”于凌几步上前。
    王垚一开始也没认出她来，毕竟变化挺大。但好歹人还是那个人，还是认了出来。
    “你、你怎么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27节

    “我来碰碰运气，看王铮他们过年回不回来上坟。边走边说吧，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王垚看到于承道：“这是换人了？”
    “换什么换啊，我哥！”
    王垚听了于凌计划带王铮两口子去北京治病，终于觉得这件事有点靠谱了。
    他是舍不得于凌送的东西。
    但让他为了那些礼物就站到村民的对立面，他也觉得不值。
    这样好，他可以居中联系一下。
    事情说清楚了，他看看手表，“放假了我才能回村里。不过支书明天要来开会，我可以先去和他说一下。他如果答应了，就能带你们回去。但如果治不好怎么办？”
    “那就算大家共有的儿子。我帮着他们在北京安顿，怎么也比回贵州大山深处好吧？他们在北京站稳了脚跟，没准还能带村里的人出去呢。”
    王垚道：“北京那么好站稳脚跟的？我可听说你们回城的知青，好多都混得不好。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啊！”
    于凌道：“那你看我混得好不好？”
    王垚盯着她看了看，那肯定是混得好啊！不然能穿这么好的衣服，人看着比回去的时候还年轻了几岁。
    于凌刚到村里的时候也是一枝花，村里不少年轻人都惦记过。
    但待满十年后，也就那样吧。娇花被摧残得比农妇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人家回城一年又回春了。
    看她哥这样，家里应该也不是有钱有势的。那要不就是她自己混好了，要不就是改嫁了个有钱有势的老公。
    对，她每次给自己寄的东西都还挺好、挺贵的。
    自己拿回家，就连丈母娘都夸呢。
    “嗯，看着相当不错。”
    “我现在做生意。只要他们踏实肯干，我就能带着他们一起干。或者他们要摆个别的什么摊子，我也能帮忙。”
    王垚变了脸色，“你快不要提做生意了。”
    边说还边左右看了看，生怕有人听到。
    于凌一脸惊讶，“我这一路就是看到还是老样子，你们都不做生意的？改革开放之后，北京的投机倒把办公室就不抓人了。北京好多人都做生意发财了。”
    王垚道：“你做什么生意的？”
    “我去广州的服装厂批发衣服回北京卖，生意还不错。哎，这儿还是那么封闭，北京真的快很多。广州更是变化大，日新月异的！听说深圳特区马上就要成立了，更是要作为改革开放的窗口呢。”
    改革开放14个月了，这些小地方怎么还没有被改革的春风吹到？
    第377章
    不过想到这里，于凌也很快想到北京做生意，搞不好也还会有反复呢。
    官方没明着支持！只说是摸着石头过河，允许犯错。
    别说做生意，包产到户也是过两年再看。
    但是这会儿在王垚面前，她就没提这个事情的复杂性了。
    王垚听得一愣一愣，“我们镇上前段时间还在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呢。原来北京的变化已经这么大了么？”
    他看看于凌的变化，又有点不由得不信。
    嗯，这个情况他要尽快向直属领导汇报一下。
    “好了，我得去上班了。再不走要迟到了。你们在镇政府附近找个招待所住下吧。合适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一早在大门口告诉我，你们住哪。明天如果说通了支书，我再来找你们。”
    啧，王铮两口子一直因为生不出孩子在村里抬不起头。这倒是要沾养子的光上北京了不成？
    这才是风水轮流转呢！
    于凌道：“王垚，你和支书说一声。我好歹是北京人，至少人头熟。以后村里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定会尽力的。”
    “好！”
    两下里分开，于承问于凌，“我们就把事这么托给他了，自己还要不要做什么？”
    感觉全部倚靠旁人，不是那么靠谱呢。
    “先通过他去和支书沟通。如果没说通，我们也得在镇政府门口堵着散会要回村的支书。支书是关键！他不给我们进村，我们村子都进不去。实在不行，我就在镇政府门口又哭又闹，弄得镇长、书记派人出来办公道。让他们出面给支书施加压力。不然支书躲着我们，我们两个外地人没办法的。”
    真不行，赖也得赖着支书同意。
    于承道：“那是，你多厉害啊。我车间主任都差点被你堵门！不过你如今穿戴得这么时髦，还豁得出去啊？”
    “我为了我儿子，怎么豁不出去？我这辈子也就吃过两个大亏。一个是被钟言耍弄了；一个就是因为父母偏帮，好事归你、坏事归我。这两次是怎么都无能为力，或者不屑为之。如今为了要回儿子，我什么干不出来？”
    两个人就在镇政府门口的招待所住下了。
    下午于凌又去供销社买了很多不用票的、比较贵的东西，然后是自己带来的一些礼物也放到一起。
    下班的时候在镇政府门口，笑吟吟的一起放到了王垚车篮里。
    “中午匆忙，都忘了给你！王垚，就拜托你了啊——”
    王垚点点头，“嗯，我会尽力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等他骑着车走远了，于承道：“没想到你如今还挺会来事儿的啊。”
    “我是被推出家门，到广阔农村学做人。不像你，可以扶着门框横。”
    于承抿抿嘴。于凌说到这些事儿，就忍不住要刺他两下才甘心。
    不过，“你怎么不跟他们说咱家小妹赚钱厉害、人脉广，肯定能帮得上村里大忙？”
    “那也得人家信啊。而且，那些人脉也是小妹自己的，又不是家里的。”
    于承心道：我看你一次、二次去找人家常乐帮忙，你也没客气过啊。还有之前的林晓慧！
    不过，倒也都不是大事，主要就是开介绍信坐飞机、坐火车卧铺。
    第二天，王垚果然在散会后陪着支书去吃食堂，然后把事情都告诉老人家。
    来开会是要发饭票的，王垚则本来就有资格买饭票。
    他昨天下班回家，又是大包、小包的拎着。
    媳妇儿都忍不住道：“于凌给你寄的年货啊？她到底是欠了你多大的恩情啊？”
    王垚这才把事情合盘托出。还说出于凌和她哥哥已经来了，就在镇政府的招待所住着。
    “嗯，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你也不像是助人为快乐之本的人。咱家吃喝了人家那么多东西。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去带个话吧。”
    “那行，我明天中午就不回来了。去食堂陪着支书吃午饭。”
    这会儿王垚就把昨天于凌说的话都转告了支书，没添油没加醋。
    支书沉吟了一会儿，“那个姓钟的知青、她男人没一起来？”
    他记得这两个人，做主的似乎是那个男的。
    “他们离婚了啊。那会儿说是假离婚，还托您老在开的离婚证明上盖的村支部的公章。但实际上那就是有法律效应的。回城以后，姓钟的就傍了个女大款，又生了孩子。说是孩子都要四个月了。”
    支书瞠目，“那动作很快啊！我还以为他们当真回城就要去复婚，那会儿看着小两口感情挺好的。”
    “估计那女大款真的很有钱！反正我看于凌如今的样子，混得也很好。没准她真能把王铮两口子带去北京治好病，生一个自己的娃呢。这比养别人的要好。我看她人比姓钟的要实在些，说了应该就会做到。还说就算治不好，那就算大家共有的儿子。她也会帮着王铮他们在北京立足。而且，村里如果有事儿找她，能帮的一定帮。”
    “吃过午饭，你把她们喊到茶馆我见见。”
    见了面，支书就一句话，“儿子怎么算共有的？”
    “就还是可以喊他们爸爸、妈妈。以后等诚诚长大了，生两个儿子，一个姓王，一个姓……于。”
    支书道：“说是要计划生育了的嘛，你在北京城能没听到风声？”
    “听到了。那就有第二个儿子才姓于。”
    支书端着茶盏，“口说无凭。你们之前来找我盖章就说过，以后都不会来找儿子的。”
    “我给您写个承诺书好么？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两口子有什么具体毛病能查出来治好，然后自己生个儿子。一应的费用，我去挣！”
    支书沉默了一会儿，“如果说到做到，你也算是有诚意的了。”
    他有于凌去年留下的联系方式，那种国有大厂不会搬迁的。真有什么，也不是没地方上门去找。
    “到了北京，我就让他们打电话到王垚那里。后续治疗我有没有兑现承诺出钱，你们都能知道。孩子马上三岁，该读幼儿园了。能去北京读幼儿园，自然是要好些，您说是不是？”
    支书点点头，承认她说的在理。
    “不过，你说让他们跟着你做生意，我觉得不是很稳当。不能给他们找个稳当点的铁饭碗么？”
    于凌诚恳地道：“支书，真不好找！去年回城2000万知青，现在好多都还……但只要能挣到钱，他们也是可以买了房子、落户北京的。”
    支书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那是本家侄子、侄媳妇，父母又不在了，他肯定要多操点心。
    有了支书斡旋，在王铮两口子带着诚诚回来上坟的时候，于朵终于见到了14个月没见过的儿子。
    其实，王铮一开始也只打算自己回来的。
    是支书给他打电话分析利弊，让他把妻儿一起带了回来。
    于承当时道：“他们果然能联系上。”
    之前无论于凌怎么说，就说没法子联系。
    “人家难道不帮亲帮咱们外人么？我一直说要等过年，并不是只为了来堵回家上坟的王铮。主要是得到过年这阵，我才有底气跟人家说，他们上京治疗的费用我全包。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没有钱，真什么都办不了。
    支书就把他们兄妹安顿在以前知青住的地方。
    于承这回更加的体验了一下生活。
    诚诚肯定不认得于凌了，他就窝在养母怀里。不过他对于凌拿出来的大白兔奶糖很感兴趣。
    于凌帮他剥开糖纸，塞进嘴。
    然后又把剩下的几颗放到他兜里，诚诚便肯对她笑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28节

    养母看着有些不舒坦，把孩子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于凌。
    于凌也没敢再过去，倒是孩子扭头来看他。
    于承站在旁边看着，这外甥被打扮得土里土气的。不过，一眼看得出来就是他外甥。
    外甥像舅，真长得和他挺像的。
    王铮道：“既然要上北京麻烦你，那这大过年的也别住什么知青据点了。家去吧——”
    当然是治好病，有自己的亲骨肉更好啊。
    于承和于凌就搬去王铮家去住，帮着到处到扫。嗯，家徒四壁的也好打扫。
    年货也都是于凌掏的钱，因为王铮真的没有钱嘛。
    诚诚的养母教他管于凌叫‘干妈’。于承倒还是‘舅舅’。
    听得于凌泪水都差点落下来。她成干的了？
    于承坐村民的牛车到镇上打电话给邱新梅，“我们在王家村过了年、等王铮上了坟就准备回来了。我现在去市里买火车票。”
    买四张卧铺票，也都是于凌花钱。
    不过，王铮没要她给的这一年的育儿费，更没有狮子大开口要别的钱。
    说是以后就算他有了亲骨肉，两家也可以当亲戚走动。
    于承觉得这人也挺精的，看得长远。显得也挺有人情味！
    他们外地乡下人，真要在北京立足，肯定少不了本地人照应啊。
    不过，事情能
    这么解决就很好了。
    邱新梅也道：“比我想像的顺利多了。”
    反正到时候住也是住于凌那里，碍不着她什么事儿。
    于凌之前说是给孩子请保姆照顾。得，这样保姆也不用请了。
    于承道：“这都是因为如今于凌能挣钱，能承担得起她许出的承诺。她还给村里捐了1000块加固村小呢，说是回去就寄来。啧，那村小的墙跟蛛丝网似的。你在家也别累着了。”
    “没事，朵朵喊了黄姐来帮忙。黄姐干活很麻利。朵朵和常宁从樱花国飞回来，也上咱家来过年。黄姐母女也一起，还有我爸妈也一处。反正就人多热闹嘛！”
    “嗬，你们倒是过个热闹年啊！”
    “是的啊。”
    关于常宁去于朵家过年，顾朝暮羡慕嫉妒恨。
    “你凭什么去于家过年啊？”
    “凭我是于朵她干哥啊。人家邱嫂子都挺欢迎我的，你在这儿说什么怪话？”
    于朵邀请他了，他很乐意去。
    不然，常安也回漂亮国去了，他一个人过年啊？
    他也不能去狄家过啊，又没确定关系。
    他舅舅倒是也热情邀请了他去，但他不乐意。别说大年三十他不去，就正月初二他也不去。
    别人家是娘亲舅大，他们家是娘亲舅小。
    就会说让他们父子体谅他当初的不得已。全华国那么多人口，人家都六亲不认了？
    既然当初六亲不认，这会儿就别腆着脸想贴上来。
    逼急了，他大正月去剪头发。正好换个新发型！
    至于说邱嫂子，她乐得把自己当亲戚走动。以后于鹏才好沾光。
    何况于朵还预备给二十块伙食费呢。
    连着侄儿、侄女各二十的压岁钱，一共给了一百块。
    第378章
    嗯，常宁到时候也预备一个孩子给二十块压岁钱。
    顾朝暮道：“我也给，你帮我带去。”
    三个人离开樱花国前，还去体验了一把新干线。
    一个小时200公里的时速，是华国火车时速（62公里）的三倍多！
    而且，平稳极了。
    他们上车前看到火车像子弹头一样的冲过来。真他么的快！
    三个人坐下依然是心情复杂。这一趟过来，真的是狠狠的感受了一下两国之间的代差！
    11点多，于朵看到有卖盒饭的了。她问左右两边的人，“你们吃不吃？”
    两人摇头，“就要下火车了。”
    “我看看是什么样的。”
    于朵买了一盒。打开一看，比华国的真的好看多了。
    之前和常安一起从广州坐卧铺回北京，她也买过一盒。
    直接就被常安嫌弃了，让她别吃。然后一起去餐车吃的。
    这个，真的好看得多啊。
    于朵让着他们俩，“尝尝——”
    那两人拿了一块寿司、一个天妇罗品尝。
    顾朝暮道：“没有常家厨子做得好吃。”
    于朵道：“那肯定的呀，这是预制好放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都不知道冷藏多久了！我还是喜欢吃有烟火气的食物。”
    到东京的第一顿，她吃这边的饮食还吃得挺新鲜和惊喜。
    这会儿真的有些想回去了。
    常宁笑了一下，“我大伯说胃才是最爱国的。”
    于朵道：“以后出国留学，怎么祭五脏庙？”这才一个星期，她已经无比怀念华国菜了。
    顾朝暮道：“我们不是在街上还看到卖华国菜的么，虽然不是很正宗。漂亮国那些地方应该也有。再说了，大超市肯定卖菜，可以自己想办法做。”
    他们还去东京最大的超市逛过。一进去于朵就说她能在里头隐居一辈子！
    几层楼，上万平米，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常宁道：“你们都准备去漂亮国留学啊？”
    于朵道：“你不是么？”
    “我还没想好。”
    这一趟出行后，他们就打道回府了。
    下了飞机，走进海关后，于朵呼出一口气，“我回来了——”
    她买了不少东西，樱花国好多东西都很可爱。她买回来当伴手礼！
    就连零食都买了不少。
    常宁和顾朝暮都帮她分担了一部分。
    那些东西，满满的少女心，甚至还买了洋娃娃。
    至于顾朝暮买的，基本都是电子类产品。他准备好好研究一下。
    两个人把自己的免税额度用完了，把常宁剩下的也用完了。
    然后还买了一部分不免税的。
    出了机场，是顾老爷子的司机开着军用吉普来接的。
    先把常宁和于朵送到四合院，然后顾朝暮也回自己那边。
    “小暮，老爷子今天回军区了。还有你堂哥、堂姐也回去了。你不回啊？”
    顾朝暮道：“我明早回。我现在就想去吃一个口味重的，回去吃不是刺激爷爷么。”
    老爷子如今只能吃清淡的了。
    “那我先回去了！”
    顾老爷子得知二孙子回国，都不第一时间回来看他老人家。气道：“个小兔崽子！”
    “小暮说他要去吃口味重的，怕回家吃刺激到您老人家。”
    大孙子顾朝容玩笑道：“爷爷，我们三兄妹回来陪您，还抵不过一个小暮啊？果然是从小在跟前长大的，不一样啊！”
    “去去去，少跟我老头子说这些。我还想沾他光吃点硬菜呢，他直接给我不回来了。”
    他现在被两个女儿为首的晚辈管着，茅台酒不让喝、重口味的菜都不让吃了。
    嘴里一直没滋没味的。
    最小的孙子顾朝阳才九岁，他道：“爷爷，回头我给您偷酒去！”
    “你说出来做什么嘛？说出来还偷得到才怪了。”顾老爷子无语的道。
    顾朝晖过来拍小弟脑袋一下。
    他们三兄妹的父母跟二叔、二婶一样没回来。明晚家里团年饭就大姑带着他们这些孙辈陪爷爷过。
    他爸和二叔过年期间，一个要下连队慰问，一个也要去看望困难群众。
    年夜饭都没法赶回来吃。
    就连嘉慧表妹，也是匆匆见了一面，就飞回青岛去了。她要回去戴家过年。
    顾朝容道：“爷爷，二叔给我爸打电话，说了好半晌。我听我爸那话风，是在说小暮对象呢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29节

    “不是对象，就是他想追人家姑娘。但人家里对咱们家有顾虑，要先问清楚长辈的态度。如果长辈反对，人家机会都不会给你堂弟。”
    “不是，就小暮那还不是家家都想要的乘龙快婿啊？”
    “人家里真的疼爱闺女嘛。而且，你堂弟以前还行。成了争议人物后，这大院里有几家原本有意的都打退堂鼓了。”
    不过，估计这事儿跟他要退了也有关。
    他虽然申请了一次没获批，但都去301住着了，事实上不能承担工作。
    时日久了，上头肯定也要打主意了。
    这身体，真的是不中用了啊！那九年，真的太浪费时间。
    顾朝暮那边，把东西放好，就过去预备喊上于朵、常宁开车出去转转，准备吃饭。
    小兰回家过年去了嘛，没人做饭。
    于朵是不爱操持这些的，他俩打下手也不行。再说都是刚飞了四个小时回来。
    结果过去就看到邱新梅带着两个小的过来了。
    “他们两个都急着想见小姑，等不及你明天回去了。”
    于朵把从樱花国带回来的零食给侄儿、侄女分享。
    娜娜看到开着的箱子里有个洋娃娃。当下就认定这是送她的，高高兴兴的抱起来不撒手了。
    一脸幸福地道：“谢谢小姑——”
    樱花国的洋娃娃，那可比国产的漂亮、精致多了。
    娜娜把脸贴到娃娃身上去，毛茸茸的真舒服。
    于朵张了两下嘴，没好说她是给自己买的。
    她从小眼馋有钱人家孩子的洋娃娃，终于可以自己买得起了。本来准备藏起来偷偷玩的。
    她怎么忘了多买一个
    ？当时肯定是想着箱子已经装不下了。
    她给娜娜买了两个小人儿跳舞的八音盒。有回在电视里看到，小丫头老喜欢了。
    其实西单大商场也有洋娃娃卖，但可没这个好看与精致。看小丫头这会儿咧嘴笑得那叫一个美！
    顾朝暮和常宁一开始也以为她是买给娜娜的。当时收拾行李都不好装了，于朵一路是抱着回来的。还没拆包装呢，娜娜刚现拆的。
    这会儿看她表情一僵才反应过来，她是买给自己的。
    于朵很快调整好表情，“不用谢，喜欢就好。”
    又说了一些于凌那里的情况。
    于朵惊喜道：“这个发展很好啊！”
    诚诚可以不用当山里的小孩，要靠自己走出大山可不容易。
    对他的养父、养母，二姐这么做也交代得过去了。
    邱新梅道：“好了，小姑也看到了，进口零食也吃了。咱们回去吧——”
    她是办年货经过这附近，俩小孩就说起小姑应该回来了。
    本来不想带他们出来的，但是去办年货等于买买买。两人都趁机讨要了些鞭炮之类的。
    常宁道：“邱嫂子，要不就在这边吃晚饭吧？”
    附近餐馆叫个外送就行。
    “不不不，我爸妈还在家呢。”
    “那小顾，你开车送一下吧。”
    “哦，好的。”
    “不用，我骑了自行车的。”
    顾朝暮接过钥匙道：“没事，自行车我给你搁后备箱，东西到时候就搁车上。这个天特别冻人，坐车暖和些。”
    于是他就开车送这一家三口回去，娜娜直接把洋娃娃抱着走了。
    等车开走，常宁笑出声来，“干嘛，补偿童年啊？”
    天啊，原来买了那么多零食回国还不算，还给自己买了个洋娃娃。
    这才是真正的少女心呢！
    于朵道：“你们的少年时光，我就不信没点遗憾。”
    “行了、行了，回头让管家去买个一模一样的寄过来就是。”
    “算了，只为了寄这一个就浪费邮费了。”
    等顾朝暮回来，三个人就开出去大快朵颐。
    没去什么百年老店，去的西单夜市。吃了一摊再续一摊。
    顺道把给贺山四人还有樊威、齐欢等人的伴手礼拿过去。
    于朵都准备了的。
    第二天一早，常宁还是载着于朵，去旅行社把给众人买的伴手礼送上。
    还有老蔡、蓝天等人的，直接邮寄到广州。关大爷和梅姨的，就让程姑姑带回去。
    然后是废品站这边，也人人有份。
    大家午后就不用上班了，可以提前下班回家。
    机械厂这边也是这样安排的。
    拿到进口货，大家都觉得很稀奇，“谢谢小老板。”
    还有待于朵很好的周老师、黄师傅，还有如今的高中老师也都有。
    嗯，还有以前她差点被拉出去游街，站出来帮她说过话的师长也有。
    甚至机械厂宣传科的王科长她也没落下，人家也为她的工作费过心。
    事儿成不成的，情份得记。
    杨音阿姨自然也有。给梅姨找工作的事儿，还欠她一个人情呢。
    倒是那位费阿姨，于朵没什么表示。
    她不喜欢这个人！而且如今的她可以勇敢的表现出这份不喜来。
    反正就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而且她送的还不是鹅毛。
    她行李超重，还交了一大笔费用呢。
    常宁就载着她一家一家的去送礼。
    他感觉到了他爸说的于朵做事周到。他爸还说，小小年纪能如此，很不容易。
    念旧情的人才能想这么周到的。
    这样差不多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然后两人才开车回到幸福里十六号。
    这会儿赶着要吃饭了才来，邱新梅也没意见。
    因为于朵一早把黄姐安排过来了。而且以于朵的性子，肯定不会空手来的。
    于朵和常宁一来，就把俩孩子的压岁钱发了。包括顾朝暮的，常宁也代他发了。
    娜娜拿着钱，六十块啊！发财了——
    然后就被邱新梅抽走了，“妈妈帮你保管。”
    “我自己保管——”娜娜还想跳着去够。
    “嗯？”邱新梅看着她。
    然后于鹏很自觉的上交，“妈妈，我的也给你保管。”啧，还拿得回来才怪了！
    娜娜只好瘪瘪嘴。
    邱新梅发给她一块钱，“去买些你喜欢的东西。”
    于朵笑着拿上给杨大妈她们的年礼出去，一家家的去送。
    杨大妈笑，“平常就收你好多东西了！今天又拿你的好东西。你等着，我给你织了件毛衣！”
    周大妈给织了围巾、吴大妈手套、路大妈给的帽子。
    都是一套的，估计她们之前就商量过。
    于朵给她们拜了年，抱着回家。
    “妞妞，我也给你带礼物了！”
    妞妞跟着黄姐在厨房忙活。两个灶，她和于鹏负责烧火！
    “谢谢小老板！”
    第379章
    当晚吃过团年饭，于朵就坐着常宁的车和他一起回四合院了。
    从初一开始，她得跟着常宁一处一处去拜年。
    第一家就是顾家，还有许多和常家有关系的人家。
    不过好在这种一般就是去一趟，拜了年略坐坐就走。
    最多、最多就吃个午饭。
    下午她就可以回来赶寒假作业了。
    她还是个苦逼的高中生，报名的时候要交寒假作业的嘛。
    至于不去做客期间的吃饭问题，京大有两个食堂寒假期间也要开放。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30节

    他们就去吃食堂。
    常宁寒假也有他的功课，他也不可能洗手作羹汤。
    回去的路上，于朵问道：“你初二真不去高家啊？”
    “不去。”
    “我担心高耀会过来邀请，可能连我都会请。到时候纠缠起来可不好看。”
    于朵给他讲了去年过年，干妈失踪、她差点报警的事。
    那会儿干妈行动不便，人直接被高家扣下了。
    后来还是拜托章编辑打电话过去，明里暗里的施压，人才被放回来。
    当时干妈本来也不想那边过年。但高耀开着车来接，表面功夫做得可好了。
    硬是不去，反倒惹闲话。
    这回也是一个道理。
    正月初二舅家来人相邀，请外甥和她这个干外甥女，结果他们死硬的不去。
    华国是人情社会，周围估计有些人管得宽，就会说些道德绑架的话。
    常宁眼中有些火气地道：“还有这回事？他们就是看我妈心软。”
    嗯，就想趁着最后的机会，赶在他们父子回来前，磨得
    他妈心软，好给他们讲话。
    常宁想了想，“那咱们就出城玩儿去。咱们去爬香山吧！”
    “好啊！”
    他们刚从樱花国回来，自然没准备什么上门拜年的年货。
    常宁就预备很省事的把从樱花国带回来的伴手礼带上。他买的时候就抱着这样的想法的。
    初一早晨，于朵把从于家带回来的饺子煮上，就和常宁解决了早饭。
    于鹏和娜娜收了那么多压岁钱，嫂子装的时候可大方了。够他们吃几天的！
    还给顾朝暮也装了一份，于朵先搁在了冰箱里。回头等他回这边了，再给他拿过去。
    然后看着时间，兄妹俩就驱车去军区了。
    先去把外头要走动的人家走动了，然后再回外交部大院。
    顾家今天早上自然少不了一拨一拨来拜年的人。
    顾婷也和儿子一起过来了。她丈夫是301的骨干，今天又、又、又值班了。
    因为里头着实住了些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们的身体状况不像顾老爷子还能回家过年，和儿孙辈待两天再回去。
    常家兄妹来得挺早的。
    但他们的车属于外部车辆，不能直接开进去。到了军区门口就被拦下了，门卫打电话问顾家。
    接电话的勤务员知道常宁是顾朝暮的好兄弟，便说是顾家的客人。
    他放下电话说了，顾朝容立即来了兴趣，“来了啊？”
    她着实有点好奇，让堂弟想追、让爷爷中意的小姑娘是什么样的。
    顾婷转开头，微微撇嘴。又不是常家的亲女儿！
    人家给打发出门了，顶多破费一份嫁妆。
    真嫁了人，即使一直保持走动，又能为她付出多少资源？
    不过，小暮确实是脑子不太清醒。
    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一个人。没有多大助力不说，自己还为了点蝇头小利成了有争议的人物。
    还是朝晖这个长房长孙对未来更有数。
    没有随随便便找上不得台面的对象。也一心在军大读书，没掺和什么与民争利的事。
    而且，她从小和赵思嘉的关系就不是很好。看来以后还是要和长房搞好关系才是。
    如果小暮身上有争议，二哥又从政、不从军。老爷子要退，那以后主要资源应该就是大哥还有眼前的朝晖继承了。
    顾朝暮听到汽车的声音起身应出去。顾朝阳赶紧跟上。
    “你跟着我干嘛？”
    “二哥，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
    他也听到姐姐跟大姑打听来着，那个姐姐应该很好看吧。
    他就喜欢看美人！
    顾朝暮只能由得他跟上，出去正好常宁在士兵指挥下把车停好。
    一会儿肯定很快就又有人来了。车子得停好，才能腾出位置多停两辆。
    他们出去了，顾老爷子道：“人家兄妹俩就是来给我老头子拜年的，你们一个个别大惊小怪。”
    顾朝容觉着这话应该是对着自己说的。于是道：“爷爷，你放心好了。”
    常宁和于朵来拜年，一切都很顺利。
    顾老爷子还给于朵发了个红包。
    顾朝暮也刚从樱花国回来，顾家肯定不缺那边的东西。所以只有给顾家的礼物是另备的。
    常宁之前从他爸的书房顺的，一张虎皮。
    顾老爷子当年是真打过老虎的人。当时那张虎皮献给老寒腿的领导了。
    所以他自己并没有。
    这茬事在农场的时候常宁听他讲过。
    这会儿顾老爷子起身接过来，大笑着拍拍常宁的肩膀，“你小子有心了啊！”
    他发给于朵的红包就还挺大，又回赠了四瓶军供茅台。
    于朵拜了年，笑呵呵的两手接过红包，“谢谢顾爷爷！”
    然后顾朝暮给他们兄妹介绍了一下长房的三兄妹。
    顾朝晖和顾朝容都热情却不过分，顾朝阳伸手要和于朵握手。
    于朵便和他握了握。
    “于姐姐，你的掌心有茧啊。”
    “是啊，于姐姐是劳动人民嘛。”
    顾朝阳点头，“劳动最光荣！”
    顾大姑一如既往的和气，顾小姑面上也还行。
    很快，又有别的客人来了。常宁便适时提出告辞。
    顾老爷子留他们兄妹吃午饭。
    “长者赐，原本不该辞。但我爸妈这不是不在国内么，还有好些家需要去拜年的。”
    顾老爷子点头，“倒也是，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这两天空了再来玩！不过医院还是别来。”
    他不喜欢一副病弱样的坐在病床上给人看。
    顾朝暮起身送他们出去，随口问道：“你们明天怎么安排的？”
    他是知道常宁肯定不会去走舅舅的。正好，他也没有舅舅。他外家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常宁便道：“我们打算去香山爬山。”
    “我跟你们一道去。正好我们家老爷子在香山还有一栋房子，到时候可以歇歇脚。”
    “好！”
    常家兄妹便继续他们的拜年之旅，按照常宁拟的名单来。这样不会漏掉了哪家。
    他车子的后备箱里，已经分好了给各家的礼物。
    目送他们的车子走远，顾朝暮转身差点撞上顾朝阳。小家伙还痴痴看着车子的方向呢。
    顾朝暮抬手拍他脑门一下，“看什么呢？”
    “于姐姐比文工团最漂亮的女兵还好看，比电影明星都不差。二哥，你们以后的娃娃肯定不知道多好看！”
    他就喜欢长得好的。
    决定了，以后一定要成天抱着二哥和于姐姐的孩子看。
    顾朝暮轻弹他额头一下，“你小子别口没遮拦的。你这么嚷嚷，搞不好就坏了我的好事。我要是不能抱得美人归，你觉得你能不能有好下场？”
    顾朝阳立即摇头，“不能！我以后闭嘴——”
    坏了二哥好事，肯定不可能有好下场的。而且，也失去了给漂亮娃娃当小叔的机会啊。
    这一天，就在拜年和被拜年中度过。
    吃过午饭，该来的人也都来过了。顾家姐妹照顾老爷子歇下，然后在二楼小客厅闲聊。
    “大姐，咱家小暮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我给他介绍条件好的姑娘，他还不领我的情。肯定让赵思嘉给带坏了。”
    顾娉正剥橘子，于是道：“婚姻恋爱自由。而且，你又说思嘉做什么？”
    “算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多嘴了。希望他以后不要后悔。”
    顾娉道：“我说你也别活得太功利了。那晚让老爷子说得还不够啊？”
    顾婷撇撇嘴，你们又不是没尝过挨整的滋味。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回头老爷子真退了，你们就知道什么叫人走茶凉了。
    顾娉道：“小暮，那还可以说是二哥同你说过，让你帮着留意。小晖和小容的事，你可别再掺和了。”
    “不会、不会。大嫂又不是什么没根底，在圈子里人脉广着呢。她肯定对儿女有安排。所以说啊，婚姻还是得强强联手才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31节

    嗯，如今的情况，她可不能得罪了大嫂。
    初二，顾朝晖却没能如愿一道去爬山。
    顾老爷子早起感觉有些胸闷，又回301了。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好走开。
    哪怕大哥和三弟都回来了也不成。
    常宁和于朵接到他的电话，便自行出发了。
    初三，狄家请客。他们兄妹一起去吃席。
    于朵感觉外交部大院的子弟对她好像真诚了不少。
    以前绝大部分是真没拿她当过自己人。
    狄见欢道：“听说你的英雄事迹之后，觉得你这人有实在的一面，能处。”
    没谁想和那种表现很完美的人多接触。感觉不接地气、不够真实。
    但偶尔犯个傻的就还行。
    真小小年纪就面面俱到了，其实想想还有点吓人。
    狄见欢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她昨天电话里和常宁说起这茬。
    常宁在那边笑，“她吓人个毛线哦！”
    然后给她讲了于朵给自己买了个洋娃娃，千里迢迢的抱着回来。
    然后被五六岁的小侄女当成送她的，直接给抱走了。
    这一次于朵从樱花国回来，她个人只给大院里的狄见欢、霍昭买了伴手礼。
    其他人一概没有理会。
    干爹、干妈的态度给了她极大的底气。她不用讨好任何人！
    她对狄见欢挖走林蕊有不满，就可以从‘欢欢’改口到‘狄见欢’。
    哪怕这是常家内定的儿媳妇。
    她以前面对自家亲嫂子，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底气。她大哥没给过她这个底气！
    下午回到四合院，于朵继续埋头赶暑期作业。
    赶得投入，正房电话响了，她也没理会。
    一会儿，常宁喊道：“于朵，你同学曾淼的电话。”
    于朵这才搁下钢笔，揉揉指尖，走回廊过去接电话。
    这回廊宽。哪怕下雪呢，风雪也吹不到里侧。可以干干爽爽的赶路。
    第一进这会儿也空着，狄见欢的培训班要初五才开课。过个年老师和学生都还是要歇几天的。
    曾淼给于朵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不去了，我赶作业呢。好多作业没做完！”
    “我做完了，要不给你参考一下？”
    “你做完了，有些题目很难啊！”
    曾淼道：“那不是赵班头组
    了个学习小组么，他带着我们做就容易许多了。”
    于朵‘哦’了一声，想想曾淼对自己还不错。知道自己不是真的高干子弟，也没改了态度。
    便多问了一句，“都有哪些人啊？”
    第380章
    曾淼报给于朵听，于朵一听大多是干部子弟啊！
    干嘛，准备在高中就把未来伴侣定下？怎么不去了水木再找呢？或者考上水木被榜下点婿也不错啊。
    赵耀最初选中的目标应该就是自己。
    得知她是个假的高干子弟，就打消了念头。
    不过，他也不好立即改弦更张吧。譬如像曾淼这种，肯定早看出他的意思了。
    所以，这是广撒网？反正对他来说，给人讲讲课并不费事。
    如今不好这么早就再圈定新的目标，先结下些善缘也好。
    如果将来上大学没有更好的选择，再要续上关系也有个好的基础。
    一开始于朵其实没这么揣测赵耀。
    但事实证明，确实有人和她一样，从小就很懂为未来谋划了。
    能在x中稳坐第一名宝座，赵耀其实绝顶聪明。
    只不过他原生家庭好像比自己家还差。想谋划着少走弯路，这个于朵是绝对理解的。
    他们俩是一类人！
    所以在于朵确认对方把自己当成了攻略的目标，赶紧主动说出自己只是有干亲在大院而已。
    多的话，于朵就没再说了。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做吧。我第一学期成绩其实没什么进步，以后得更努力才行了。”
    于朵准备下学期去京大找个优秀贫困生做家教，让老师围着自己的时间来。
    嗯，就在这里上课，这样彼此都方便。
    到了初四，机械厂某些车间提前开工了。
    但于承还没有回来。不过他事前就请了假，然后安排了人代班。
    大杂院的人如今已经知道于承陪于凌接儿子去了。
    大年三十于朵从国外都回来了，也没见这两兄妹。那肯定是要问一下的。
    邱新梅就笑呵呵的这么说了。
    至于他们哪天回来，初七。总要等王铮夫妻过年走走亲戚。
    到初七这天，邱新梅一早就开始杀鸡、剖鱼准备好吃的。她也是托人代一天班。
    如今大杂院都还有些子弟赋闲呢。她的工作又没太大技术含量，找人代班很容易。
    不像于承，还非得懂电工的才能给他代班。
    黄姐又过来帮忙了，肯定于朵喊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虽然二月份不给她工钱，年三十也算以食抵酬。但今天这样的日子，于朵是要给她单日的工钱的。
    大杂院的人就都知道了，于凌接到儿子，今天回来。
    等听邱新梅说起还要负责给诚诚养父母治病，路大妈忍不住道：“治病可能是没底的啊！而且他们还是完全不能报销的。”
    邱新梅刮鱼鳞的手一顿，“也是没法子的事。不然人家半个村都是姓王的，能让于凌把个还不怎么记事的男娃带走啊？当初又是她们自己不要的，还承诺了不回去找。”
    黄姐点点头，农村是这样的。更何况于二姐还不占理。
    这会儿于凌一行人终于也快到站了。
    王铮两口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路上一切都依赖于凌、于承。
    而且诚诚毕竟只是个将满三岁的孩子。
    那么几天都只能在车厢里走走，到中途有些闹腾。后半程又有些蔫。
    于凌和他养母只好换着抱他在车厢里走动。
    幸亏都是干农活的，抱孩子还行。
    后来她们手酸了，于承也顶上了。
    他以前也大男子主义到不行。是从两个妹妹开始有出息了，才转变了些观念。
    后来他还抱着外甥跟王铮讲这一年多，回城知青都找了些什么工作、做了些什么生意。
    除了少数有关系，找到铁饭碗的。
    就是服务行业的小生意最好做。做好了也挺赚的，譬如那送蜂窝煤上门的。
    于承说的时候，也在留意王铮的反应。
    这小子到了北京，如果还是这么一副大爷做派，那肯定是不行的。
    总不能让于凌完全养着他们两口子吧。
    王铮也听得若有所思的。
    于承正说着，诚诚摸摸他的脸，“舅舅，你长得像我！”
    “倒反天罡了你，肯定是你长得像我。”
    终于，火车慢下来，要进站了。
    于凌精神一振，对王铮和他老婆窦月月道：“马上到北京站了。”
    于朵和常宁开了旅行社的一辆商务车来接的。
    他们没有越野车，不然七座的越野车刚刚好。不过有商务车也挺方便了。
    他们索性把于鹏和娜娜也带来了。
    常宁帮着跑腿，搞得邱老娘都忍不住找了个机会私下问女儿，“那常宁是于朵对象啊？这倒是挺好，未来婆婆喜欢可以少好多事的。”
    邱新梅看看她妈，以她妈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这么为于朵着想啊？
    “她不是也提醒了我们不要死命存钱，要买房子么。你爸在我们旁边买了一间，12平米，1800块。租出去一个月10块。而且啊，最近又出来一间，一平小涨了十来块。”
    1800差不多就是这半年卖鸡蛋赚的所有钱了。
    但租金真的比银行给的利息高一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32节

    虽然说于朵不说，他们肯定也会想到。但还算是承了她一个情。
    但知母莫若女，“妈，我还是觉得你有想法。而且，我奉劝你别付诸实施。”
    “你这个人真是的！于朵嫁得好，最沾光的还不是你家于鹏和娜娜。”
    邱新梅看看黄姐拎着水出去倒去了，直接问道：“你到底图什么？别跟我绕圈子了。”
    “听说判了刑的，还可以缩短刑期。”
    邱新梅道：“你省省吧。常干爹不会为了邱鹏去托关系的。想缩短刑期，自己在里头挣表现吧。”
    一开始于朵的态度就非常明确了。
    而且，肯定也得邱勇表现好才行啊。那他表现都好了，自然可以缩短刑期，何必还浪费这层关系？
    没错，就是沾光，那也是在一定范围内让于鹏和娜娜去沾这个光。
    邱勇跟于朵有什么关系啊？
    “你可别垮脸啊！垮脸就回家吃自己。我们今天是替于凌接风和庆贺，没谁想看你的脸色。”
    顿了顿，邱新梅又道：“于朵和于凌都混得比我跟于承好。如今，是我不能得罪他们了。”
    邱老娘看看厨房里一盘一盘的好菜，终于在黄姐进来前把面部表情调整好了。
    她家儿子是劳改犯。如今除了亲闺女，这过年期间根本没人同他们老两口来往。
    她可不想失去大吃一顿的机会。
    而且，于朵的便宜确实不是那么好占的。
    于朵和常宁这会儿已经在出站口接到于凌一行人了。
    出站后诚诚倒是精神起来了。他就趴在于承怀里东看西看的。
    出站的人群着实是挤。于承也没敢把他放下来，就一路从车上抱下来的。
    他的藤编行李箱，王铮帮拿着。他还是不太习惯抱小孩。
    于朵看到他们挥挥手，“大哥，二姐，这里——”
    诚诚扭头看向出声的于朵。
    于凌道：“那是你小姨。”
    王铮和窦月月跟着走过来，看到商务车有些拘谨。
    于朵笑吟吟道：“王大哥、王大嫂，快上车吧。家里嫂子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于凌一直觉得于朵比自己会来事儿。这不，头回见面她就能这么喜笑颜开和人打招呼。
    这样的人，丢哪儿应该都吃不了亏吧。
    果然，于朵的笑意盎然，让王铮和窦月月紧张的情绪都放松了些。
    两人跟着上车坐下。
    娜娜则很感兴趣的凑上去看诚诚。
    于朵拿出她在樱花国给诚诚买的小冲锋枪，帮他挂在身上。
    小家伙高兴的摸来摸去，然后抬头冲于朵喊道：“小姨——”
    于朵高
    兴的答应了一声，“诚诚，小姨总算是见到你了啊。”
    然后又拿出带回来的糖果分给他和养父母吃。
    娜娜道：“表弟，快尝尝，小姑从樱花国带回来的。”
    “其实不一定比我们国家的大白兔奶糖好吃。就吃个新鲜吧！”
    王铮忍不住震惊地看向于朵，“你都出过国了？”
    于朵点头，“是的。”
    她没多说，说多了显得显摆。
    只提起他们最在意的话题，“王大哥、王大嫂既然来了就尽管放心。我们于家倾尽全力也会给你们找好医院、好医生的。”
    于凌感激的看于朵一眼，她只能帮着去好医院挂号。但有些好医生的号不是那么好挂的。
    但于朵如果肯出面，就会容易许多。
    车子开到大杂院门口停下，一行人进去。
    邱新梅在隔壁杨家借了张桌子，已经在堂屋摆好了两桌的菜。
    看到他们到了也招呼道：“小王，王家弟妹，快进来坐。这就开饭了——”
    于凌忙道：“嫂子，让你们费心了。黄姐，辛苦了——”
    邱新梅和黄姐都道：“应该的、应该的。”
    妞妞用盆子端了热水出来，让刚到家的人和客人都能洗把脸、洗洗手，然后就好坐下来吃饭了。
    坐下来满满当当的两桌人！
    王铮看到桌上鸡鸭鱼肉蛋俱全，“于大哥，让你们破费了啊！”
    这北京城的日子是好过啊！
    就这一路坐着车过来，看到到处都好。他确实是来了就不想走了。
    于承道：“过年嘛，肯定是要好好招待你们的。”
    窦月月都忍不住对于凌道：“那你到我们村里，可真的是遭罪了啊。”
    于凌道：“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
    当下王铮两口子坐一方。她就和诚诚坐，照顾他吃吃喝喝。
    朝夕相处快十天了，诚诚如今也很接受她服务。
    席间邱新梅道：“这孩子得往幼儿园送吧。毕竟小王和小窦时不时的要去忙活，于凌你也得一道。”
    王铮和窦月月对视一，要。是，不但是要去医院奔忙，他们也着实想找到营生有进账。
    是，于凌是说负责治病的开销。
    但除了治病，他们要衣食住行。一直让人养着，自己也不舒坦。
    而且，孩子送去幼儿园，既没有和他们一起，也没有和于凌一起啊。
    于朵道：“嗯，赶紧把户口入了，还来得及报名。而且，有了户口，就有供应粮吃了。”
    王铮听到‘供应粮’感触也挺深。农民就吃不上这城里供应给居民的商品粮。
    再往前几年，他们这些外地农民都没法自由进京。
    没村里开介绍信，哪走得出县城？
    就是扒火车混到了北京，也是要被当做盲流（盲目流动的人）遣送回原籍的。
    主要就是因为城里能供应的粮食有限，自由流动就打乱了供需。
    好在，如今可以了。
    可以自由买车票到北京，只要有钱；也可以在北京租房住下来，只要有钱。
    于凌点头，“今天安顿下来，等初八上班就去派出所和粮站办手续。”
    她还保留着医院开的生产证明，足以证明诚诚是她的儿子。
    落户以后，她也不用担心王铮两口子再把诚诚带走、找不回来。
    第381章
    王铮再没常识也知道，落户之后诚诚在法律上就是于凌的儿子了。
    这就是铁板钉钉，没得更改了。
    他有些犹豫。如果他们夫妻治不好，他还是要诚诚的。
    除非他们两口子治好了、怀上了，那才可以把诚诚真的还给于凌。
    至于生的是男、是女都没关系，能生女儿就肯定能生儿子。
    支书说的计划生育什么的，他不管。
    大不了就让孩子他妈躲回十万大山深处去生。那里头藏起来，可不好找。
    于凌道：“我们到时候忙着去医院，不方便把孩子带着的。趁着还没有开学，去托托人、送送礼，把孩子送去附近的公立托儿所让人看着。我也没有铁饭碗。不然像我哥嫂哪怕没人看，还能送去单位，有专人给看着。”
    国企是有这样的福利的。双职工家庭，家里没人看孩子就可以送去。
    厂里负责请阿姨照看，意思意思给点钱就行。这也可以给一些家属解决就业岗位。
    娜娜小时候断了奶，就是这么送去的。
    于朵也要上学么，娜娜爷爷、奶奶又都不在了。
    王铮道：“要不，我们先去医院检查过再说。”
    于凌道：“嗯，先吃饭吧。总之我说了负责你们治病的一应开销，会尽全力让你们有机会生下自己的亲儿子。这绝不是一句虚话！”
    她有生产时医院开具的证明，又不需要王铮出具什么同意书。
    而且她有房子可以落户。自己的亲儿子随迁回城，直接拿着出生的手续就去办了。
    王铮现在还想拿捏她。
    不过，她倒的确需要从王铮手里拿一纸文书：就是之前钟言写的放弃儿子，赠与王铮、窦月月两人的那一份。
    当时于凌也签字了。但她现在把儿子找回来，跟着自己落户。
    这就是以事实证明她推翻了抛弃儿子的决定。
    不然，年深日久的，过个一二十年，搞不好别人以为是她和钟言离婚，诚诚归她。
    她不会找钟言要抚养费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33节

    他们家的钱都是朱丹管着。
    而且他和小妹说过，他不会来争、也不会管诚诚。
    这些事实她都会把证据留好。
    她去找相关的人士咨询过。人家告诉她，虽然现在法律工作还没有彻底恢复、健全。
    但只要能证明钟言作为生理学上的父亲抛弃了儿子，没有尽到抚养义务，他就不能抢走诚诚。
    毕竟如今可不是男权社会了。
    吃过午饭，于鹏带王铮去公厕上厕所。
    “你们城里人，自己家没茅厕啊？”王铮很是有些惊讶。
    农村谁家里没茅厕啊？而且家家户户都把农家肥当宝。
    于鹏道：“我们这种老四合院是没有厕所的。就连故宫里头从前也没有厕所，都是用马桶、夜壶。如今听说才改建了厕所。不过，我大姑姑买的是楼房，里头是有厕所的。还有水龙头可以冲水呢。”
    “哦，这样啊。”
    倒也是，城里人又不种地。不需要农家肥。
    家里就有水龙头，那倒是方便。都不用去河里或者有水井的地方挑水了。
    这大杂院他倒是看到水龙头了，不过只有地坝里的一个。
    前后两进院十几户人家公用的。要把水弄回家，还得另想办法。
    要么用挑的，要么接一节塑料水管。
    但如今塑料还是金贵东西，生产上都不够用呢。
    所以大杂院各家各户基本还是用的挑的，或者直接来水龙头下清洗衣服。只不过比较近便而已。
    也是因为如今生产、生活资料从缺，所以于朵的废品生意做不大。
    她这次去东京，特地去看了人家的垃圾场。里头好多丢弃的、可以再次回收利用的废品。
    这也让她坚定了多搞几年生产，废品站的生意肯定会有一个跃升的想法。
    所以她现在就先稳打稳扎好了。
    而且，真的连电视机、洗衣机这些都有扔。有些就是旧了或者说一些小毛病。
    窦月月想把诚诚抱在怀里。但他对于朵给他的冲锋枪很感兴趣。
    快三岁的小男孩，不那么服管。她也不能当着于家人的面上手。
    这小子这几天知道当着他干妈和舅舅的面，自己和他爸都不会打他。
    在火车上就变得调皮了。
    诚诚拿着枪跟着娜娜，去找大杂院的同龄人玩儿。
    他还举着枪到处扫射。实在不乐意被抱坐在腿上。
    窦月月便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也担心于家人把诚诚藏起来，就不管他们俩了。
    他们两
    口子在这偌大的北京城可是人生地不熟的。
    于朵笑道：“诚诚，不要对着人，把枪口抬开点或者压下去一些。”
    枪是她给的，怕她收回去，所以诚诚还愿意听她两句。当下就把枪口下去了对着地面发射。
    如果大杂院的小朋友想玩他的枪，得拿吃的跟他换才行。
    不过他换到了会分些给旁边的娜娜表姐、小姨、干妈。
    邱新梅一边和黄姐洗碗，一边小声和于承道：“如果落户，于凌预备让儿子姓什么啊？要是姓于，那名字也得改啊。”
    于承一听，是啊。如果叫于诚，那到底是在喊舅舅，还是在喊外甥？
    光是用耳朵听，这还真没区别。
    这个回头真得提醒她一下。
    等收拾好，常宁帮忙载于凌一行去团结湖小区。于朵自然也一起过去了。
    她明白二姐的意思，回头直接拿着相关手续去派出所户籍室办户籍。
    万一王铮两口子想偷偷把诚诚带走，她还可以寻求警方帮助。
    于承笑着对王铮道：“她那边也不是太宽。王铮兄弟，我今天就不送你们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这趟出门超过半个月，他这会儿只想烧水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于朵去了就行。
    不但于朵去了，连黄姐和妞妞都一道去了。反正车上有空位，黄姐一直想去看看于凌买的房子。
    平日里不好白眉赤眼的上门去，今天就跟过去看看。
    等车子抵达团结湖小区，王铮和窦月月看看红砖的楼房，默默跟着下车。
    到了大城市，他们没有在自己家乡自在。尤其兜里还没钱。
    要不是有‘能生亲儿子’的诱惑，他们还真不会来。
    而且，于凌给他们描绘的到大城市赚钱的前景太美好了。
    看到她回城一年多就鸟枪换炮的，他们自然心动。
    于朵看他们和二姐都在拿行李，便对诚诚拍拍手，“来，小姨抱抱——”
    她本来力气就大，如今还经常练习举铁。抱个三岁娃儿上四楼不成问题。
    诚诚把背着的迷你冲锋枪挪到背后，朝于朵抬起手。
    于朵一把抱起他，“我们走前头——”
    “好！”诚诚咯咯笑着。
    于凌拿的是行李箱，王铮和窦月月就用的装过尿素的口袋装的东西。
    一个不够装，就用了几个。
    黄姐也帮忙拿着两个。
    太多人了，常宁就没有一道上楼，留在楼下抽烟。
    上楼梯的时候被人注目，王铮把口袋往身后挪了挪。
    于凌住了一段时间了，也有人认得她。便招呼道：“家里来亲戚了？”
    于凌点头，“是啊，大妈。这是乡下来的亲戚，我妹抱着的是我儿子。”
    “啊，你都有儿子了？”
    “是啊，插队的时候我结过婚。之前寄养在亲戚家，如今买房子了接回来上户。该读幼儿园了——”
    等诚诚是她儿子的消息传开，王铮和窦月月如果要趁她不在家把诚诚带走，门口那些大爷、大妈都会拦着的。
    除非他们什么行李都不要了，就谎称是带孩子出去走走。那可能没人会留意到。
    但是，他们应该没钱买火车票才是。
    贵州那里头是真的穷。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
    好些人家就一套完整的衣服，谁出门谁穿。
    就诚诚和他们此刻穿的，都是于凌在镇上给他们买的。
    幸好儿子找回来。不然让他在那种的环境长大，真的是亏心！
    等问话的邻居走了，王铮道：“于凌，刚们那个糖人摊子的生意好像还可以。”
    刚车子开进来的时候，他特地注意了一下。
    于凌道：“是啊，这边好多都是双职工家庭，用钱上要舍得一些。刚进门那里有个铁皮搭的小房间你们看到没有？那是我小妹的废品站搭来收废品的。如果里头的人上门来上厕所或者讨碗水喝，我不在，你们给开下门。”
    对，比大爷、大妈还靠谱的，就是小妹在门口收废品的下属了。
    窦月月震惊地道：“你妹妹是收破烂的？”
    看着跟千金大小姐一样啊！而且，还请了佣人照顾。
    “她开了个废品站。别人给她干活，她自己又不用干。”
    于朵已经在上一层楼了，听到这里停下脚步道：“王大嫂，我记得你们贵州的酒米饭挺好吃的。你要是做得好吃，可以摆这个摊子。或者你有什么拿手的，都可以试试。”
    窦月月有些迟疑，“酒米饭我倒是做得不错，城里人会爱吃么？”
    黄姐道：“只要好吃，城里人都爱吃。这边这么多住家户，只要手艺好，生意肯定不错。我在学校门口摆了个卖串着的凉拌菜的小车摊，生意都还不错的。你要是感兴趣，回头可以过来看看。”
    小老板这么说话，肯定是想诱使这两口子安心留在北京。她就帮着敲敲边鼓。
    只要他们想留在北京，就肯定不会干出把孩子偷偷带走的事了。
    而且，团结湖小区人多。只要手艺好，真的是一个很适合摆摊的地方。
    这你晚上比白天可热闹得多，白天好多人都上班、上学去了。
    窦月月道：“你不是于朵家的佣人么？”
    “现在不叫佣人，叫保姆了。是雇佣的，按月开工资。”黄姐自信地道。
    她如今一个月加起来过百，比小老板的嫂子还强呢。
    “那你做两样活啊？”
    “是啊，我一个人还要供着女儿上高价学。而且小老板给我包吃包住，我一开始做生意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窦月月还真让黄姐说心动了。
    于凌也给她包吃包住啊。那做酒米饭来卖，一开始成本也很低。
    于凌看出来了，“月月，回头你也可以做来试试。就搬张折叠桌下去摆放就成，平日可以搁收废品的小屋里不用搬上搬下的。这样有个进项，我想你和王铮心头都会踏实些。”
    窦月月和王铮对视一样，真的可以试试呢。而且，北京城里摆明了没人逮啊！
    于朵抱着诚诚第一个抵达，拿出二姐给的钥匙开门。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34节

    52平的小两居外加厨房和厕所、阳台。没有客厅，饭厅就在大房间里。
    于凌道：“你们俩睡小房间，诚诚就跟着我睡这个稍微大些的房间。”
    第382章
    小房间里，于凌就放了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两口子睡可以，再带个孩子就不方便了。
    这儿是于凌的地方，窦月月也不可能说‘你把大房间腾给我们一家三口’的话。
    只道：“你们城里住的地方其实也挺小的啊。”
    还不如乡下地方大！
    “是啊，那么多人都想来北京嘛，就导致北京寸土寸金的。”
    于朵把人送到、安顿好，笑着道别，“二姐，那我们先走了。王大哥、王大嫂，空了让二姐带你们上我那儿玩。想来看黄姐的摊子也可以。”
    于凌点头，“好。”
    于朵又道：“过两天，你先请万医生出诊，上门来给他们看看。他现在专门治疗这方面的。”
    万医生在医院是没有办公位置的，也没有自己的诊所。
    但医术是真的高明。
    “要是出诊望闻问切还找不到问题的根源，就去厂医院做检查。如果厂医院还没办法，你再跟我说。我去协和帮你托人。”
    于凌对王铮道：“北京的协和医院知道吧？华国对平民开放的、最好的医院。”
    王铮点头，“知道、知道，听说过。”
    他还真听说过。这医院解放前就很有名气了。
    不过，于朵小小年纪，真能托到协和的医生？
    于凌道：“我小妹的干爹是外交部的官员，大官。比你们市长还大的那种官，人家在里头有熟人。”
    于朵笑着点点头，然后挥挥手，“我们
    先走了。”
    等她走掉了，于凌便把她和高老师那段交往拿出来说事儿。
    如今就是要用一个、一个的香饵把这两口子吊着。
    这样，在去协和之前，他们肯定不会带着孩子偷跑掉。
    或者，酒米饭摊子能挣到钱，他们也不会想着要离开北京回大山深处去了。
    谁跟钱也没仇啊！
    而且，这也是拉大旗作虎皮，让他们心生畏惧，不敢乱来！
    不然，穷山恶水地方出来的人，啥都敢干。
    王铮两口子听了恍然大悟。
    他们虽然是乡下人也知道北京的人多得很，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大官。
    如果是这样的渊源那就说得过去了。
    “就刚才开车的常宁啊，就是她干哥哥。”
    窦月月道：“不是她对象啊？我还以为是她对象呢。那你妹妹可真是好心有好报！”
    这两口子对热情的于朵，印象都还不错。
    未语人先笑，完全没有看不起他们乡下人的意思。
    就不说她有大官干爹，过得跟真的千金小姐差不多。就大杂院里，也有人不是很看得起他们的样子。
    于凌点头，“对啊！嗯，你们先收拾。我去楼下给万医生打个电话，请他下班后过来出诊。月月你收拾好了，就下来门口收废品那里找我。我带着你一起去附近菜市场买点菜，咱们晚上好做来吃。你也顺便认个路，还可以去问问做酒米饭的食材什么价位。咱们啊，再去给支书打个电话，省得他担心你们。”
    王铮道：“那你们一起下楼好了。于凌你这屋子收拾得很好，我就把东西拿出来放一放就是了。”
    窦月月惊讶的看他一眼，你也会干家务活了么？
    王铮道：“那糖人摊还是个男的摆的呢。而且如果你的酒米饭卖得好，不得我去帮忙啊？”
    如今摆这个摊可是第二等的大事！这事关生计。
    第一等的大事当然是治病，生亲儿子。
    于凌拍拍窦月月的肩膀，“那我们走吧。哦，给你们把电视开上。诚诚，你坐在沙发上看啊，不准靠近了。王铮看着别让他靠近了，不然以后得戴眼镜。”
    她把电视打开，不但诚诚就连王铮都感兴趣得很。
    全村都没有一台电视机，就镇上才有几台。
    这可是个稀罕东西。
    于凌把简单操作告诉王铮，然后进厨房拿篮子。
    于朵她们下楼的时候，楼下常宁一支烟还没吸完呢。他在站着看两个大爷下象棋。
    看到她们下来就掐灭了，“这么快？”
    于朵道：“二姐家里什么都收拾好了的，就放个行李不用人帮忙。黄姐要回去做生意，你直接送我们回去吧。”
    正月间的走动已经走完了，她可以不用跟着常宁了。还剩下几天，她得把作业赶完。
    “行。”
    妞妞看了于凌的房子，眼睛一直亮亮的。
    她挽着妈妈的胳膊问道：“妈妈，我们以后也能买上那样的房子么？”
    “那里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靠妈妈暂时还买不起。但只要妞妞好好读书，以后咱们一定能买得起的。”
    于凌做的生意比她那个小摊子可大多了，所以万把块她自己拿了出来。
    自己还得供妞妞读书，如今那样暂时也满足了。
    常宁把她们送回出租屋就开车离开了。
    他就在华侨公寓，把商务车和自己的小轿车换过来，然后开回家。
    等他回到四合院，顾朝暮很快就过来了。看着常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常宁两手一摊，“不然难道让你去啊？”
    如今比起来，他是比小顾跟于朵的关系亲近多了啊。
    他去，她哥嫂、姐姐都不会有什么想法。小顾去，人家可不会轻易接受他献殷勤。
    顾朝暮闷闷地坐下，“于二姐儿子顺利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她承诺了帮诚诚养父母承担治病的费用。这样算是个两全其美。顾爷爷没事了吧？”
    “我今天去，他很精神的在和老战友们传阅我拍回来的东京的照片。”
    嗯，主要是景。有人的照片，老爷子没拿出来给人传阅。
    那上头还有常宁和于朵，主要是于朵居多。
    确实，如今关系又没确定，肯定不能把于朵的照片拿给人看，回头越传越广。
    “不是听说老爷子看了沉默了好半天？”
    “是啊。能不沉默么？眼看着战败者过得比我们好多了。但沉默过后，也得承认差距。又不是闭目塞听，就能当没那回事了。让那些老爷子们都好好看看。他们说一句，比下头的人说十句还强。反正这一回，我是亲眼看到差距了！我们要做的，只能是追平甚至是赶超。”
    等过几个月，跟随华老去樱花国的人回来，跟随军方高层去漂亮国看军事设备的人回来一说，估计效果更好。
    看到了差距，反对改革开放的声音应该就能小不少。
    改革开放，肯定是泥沙俱下，什么思潮都可能涌入。
    但如果不搞改革开放，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这肯定得抓主要矛盾啊。
    常宁道：“不容易啊！那些资本主义强国，都是早年的列强。都通过发战争横财积累了原始资本。而我们华国，尤其是大陆地区，当年国库里的黄金全部被老蒋带走了，其他很多资源也被列强掠夺。我们是真的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干起来的。如今走出国门去看，依然是国不富、民不强。我问了一下，如今国内好多地方都没有脱离贫困。今天又特地问了下王铮，边远地区确实连温饱都还没有解决。”
    顾朝暮道：“所以要改革开放啊，不然凭什么迎头追赶？我们家老爷子看到我拍的新干线照片，200公里的时速下，于朵水杯里的水都没什么波纹，刺激真的受大了！而且，社会主义不是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么。你看毛熊国，1945年到1978年的全球gdp第二名不是说着玩的。据说他们办今年的奥运会，加上基础设施的建设一共花了90亿刀。”
    如今不知道我们今年到底要不要参加夏季奥运会，所以他们还没有去办签证。
    反正漂亮国给的最后通牒时间2月20日，前两天已经过了。
    毛熊国置若罔闻，完全没有要从阿富汗撤兵的意思。
    至于这一次的冬奥会，至今华国在金牌榜上还是零蛋，没有进项。只能说是重在参与了！
    不过，华国确实在冰上项目上一直就不太行。
    其他的项目，虽然没有去参加过奥运会，但这30来年练得还是不错的。
    华国人其实很看重奥运会，很看重世界体育赛事。
    我们有两个全民族的伤口：第一就是租界的‘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第二就是‘东亚病夫’的帽子。
    第一条我们破解了，所有侵略者都已经从我们的国土上被驱离。
    当年解放军开进北京城，主席特地交代的‘就从东交民巷过’。
    东交民巷曾经就是列强的使领馆区！
    但‘东亚病夫’的帽子，至今没有摘掉。
    建国后，主席是专门指派了贺帅管体育。
    这个重视程度都和聂帅专门负责管‘两弹一星’可以相提并论了。
    所以，冬奥会我们多半吃零蛋的情况下，本次夏奥会我们其实很想去亮个相，能有个零的突破的。
    但如今看来情势不妙！
    不过不管我们去不去，人家毛熊国是实打实拿出了90亿刀来办奥运。
    绝大部分花在莫斯科的基础设施建设上，他们首都的老百姓可以得到实实在在的生活便利。
    那可是90亿刀啊！我们反正是拿不出来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35节

    常宁道：“毛熊国的飞速发展说明社会主义还是行的。如今卢布比刀呢儿还值钱呢！一刀只能换到几毛卢布。”
    “不行，毛熊国和漂亮国怎么争霸啊？它这么置若罔闻，还真是底气十足。”
    第二天正月初八，于朵和吴娴相约重新开始晨跑，也是忍不住说
    起这个话题。
    吴娴叹气道：“体育为什么一定要和政治挂钩呢？”
    于朵道：“体育肯定不能和政治脱钩啊。如果不是奥委会搞‘两个华国’，我们至于今年才第一次参加奥运会么？所以，如今那两个大国因为阿富汗的问题博弈，也很正常。咱们只是学生，听国家的。”
    吴娴也参加了赵耀组织的学习小组。她和曾淼这会儿也有些回过味来。
    这个小组一开始是冲着成绩下滑的于朵去的吧？
    不过，参加了对她们是有实打实好处的，也算是欠了赵耀一个人情。
    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别人会不会上钩她们不清楚。
    不过她和曾淼都是坐后排，看到过赵耀因为于朵一句话就跑去打篮球，力图再长高五寸的。
    吴娴戏谑地道：“他好像真的窜个子了。这个事他是不是也该记你一个情啊？”
    于朵道：“不求他记我的情，别觉得我耽误了他上进就成。”
    赵耀如今确实不大好猛地改弦更张，对其他女同学发起追求了。
    只能是走细水长流的路子，使出水磨工夫来。
    但是，于朵为什么要一早就对人说，‘我不是高干子弟，我只是有干亲在外交部大院’呢？
    这可怪不到她头上。
    第383章
    正月初八，政府相关部门也都上班了。
    如今除了学校还在继续放假，其他各行各业都恢复了正常工作状态。
    于凌一早拿着诚诚的出生证明，和她的房本、户口本、购粮证等去公安局户籍科以及粮站，给孩子办落户手续。
    出生证明，可以证明她和诚诚是母子关系。
    那诚诚跟着她落户到自家新买的房子，得到北京户口和商品粮供应就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于凌当初以未婚身份回城，如今又冒出个儿子来。
    那她用的是自己买房落户、让孩子随迁的资格，没给政府增加额外的负担。
    这就不算违反政策。
    而且如今也没人再揪着这一点跟回城知青较真了。
    如今回城知情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
    因为，虽然回到了出生的大城市，绝大部分人依然找不到工作。已经在造成社会的安全隐患了。
    一般人不会招惹这个群体。
    但这也不能全怪这些回城知青。
    如果有工作，谁乐意在街上游手好闲、逗猫惹狗的招人恨呢？
    敢铤而走险做生意、而且找对门路的，相对两千万回城知青的总数还是极小的一部分。
    有些人就是想铤而走险，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生意。
    过去的经验，绝大部分人还是习惯于依赖国家和政府，一切行动听指挥。不等不靠的还是少数。
    而这少数人，虽然不像前些年要被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抓，但其实心头也是悬吊吊的。
    生怕什么时候来个历史的倒退，又不让做生意了。
    毕竟，如今官方层面也只是个不反对也不明着支持的态度。
    回城知青这个群体，如今都比较敏感，很容易一点就着。
    而且，也害怕他们会抱团，造成群体性事件。这个责任是谁都担不起的。
    所以，既然符合买房落户、未成年子女随迁的政策，于凌在户籍科很容易的就给诚诚落户了。
    北京户口的含金量在这个年代，那真的是高极了。
    王家村里能像王垚那样搞个农转非的名额到镇上，都是祖坟山葬正了才能有的好事。
    从村里人变成北京人，那是飞跃了镇、县、市、省城这几个层次的。
    于凌家的户口簿上从此就多了一页，户主之外也有人了。
    至于孩子名字，她给改做了于跃。
    谐音‘愉悦’，以及鱼跃龙门的鱼跃。寓意还是很好的！
    不过小名还是可以叫诚诚。
    不然陡然换了，孩子会不太习惯。王铮和窦月月也会不大习惯。
    她今天出来办这个事，其实没通知那两口子。
    昨天傍晚下班后随意吃了晚饭，万医生就坐着公交车、带着他的出诊箱过来了。
    他的形象，一看就比较的德高望重、看起来医术就很好的样子。
    而且因为如今有了找外快的渠道，不用再担心没有退休待遇会晚年衣食无着。他的面容也不再那么愁苦。
    王铮和窦月月对他都是比较信服的。
    他给他俩都认真、仔细的诊了脉。
    初步判断问题的大头出在窦月月身上，她的输卵管可能堵塞了。但具体情况要去医院通过仪器设备再检查一下。
    而王铮也有弱精的可能。
    于凌当时觉得，这俩还真是天生一对。谁也别嫌谁！
    开始说问题的大头在窦月月身上，于凌亲眼看着窦月月脸都白了。
    在农村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离婚重新讨一个老婆。
    重新讨一个老婆的花费往往都比治病少得多。
    他们家主要是公婆都不在了，她长得好看、对王铮也十分的好。
    不然早些年家里长辈肯定就说这个话了。
    后来听说王铮也有问题，窦月月明显松了一口气。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就好！
    但要治疗两个人，这费用……怕是会很高吧。
    万医生纳闷地道：“其实你们的情况都不是无可救药的。怎么，以前没去医院检查过？”
    王铮道：“医院基本都被打砸了，好多医生也蹲牛棚去了。而且进一趟城不容易，我们平时主要还是靠村里的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主要就是为了解决农村就医难的问题，基本是简短培训就上岗。
    治疗头疼脑热那些简单毛病还行。
    关键，家里没有那个钱去治啊。一穷二白、家徒四壁的！
    万医生叹口气，前些年是挺混乱的。
    就现在，他不是也还在停尸房工作，只能拿基本工资么。再过几个月退休了，都不能有退休待遇。
    不过厂医院之前十多年倒是没有太乱，厂子里的领导还是比较重视生产的。
    就是他被赶去停尸房，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变相保护。
    当时中央也重视机械厂，有管生产的领导护着。比如总理、陈云同志这些大领导就一直很重视生产。
    于凌看王铮和窦月月期期艾艾的，不敢问出口要多少钱才能治好。
    她心头叹口气，人穷志短也是难免的。
    如果能挣钱，听万医生说有得治，还不得立马问出来啊。
    她问道：“万医生，要需要多少钱呢？”
    万医生道：“男同志，可以吃中药调理，还可以通过食补；女同志，多半需要做手术。你先去预约一下，带她去稍微大一些的医院检查之后做吧。厂医院的话，恐怕有些不好安排。”
    于凌道：“那我去问一下。”
    北京好医院不少。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想麻烦小妹去协和求人的。
    就走正常程序能办，那就自己办。
    万医生顿了顿，“至于花费嘛，要彻底治好，你准备个两三千吧。中医调理和食疗是比较长期的过程，手术后恢复也要时间。”
    当时王铮和窦月月脸色都变了。他们两口子一年忙到头，才挣百多块呢。
    幸好于凌当即就说她负责去挣。
    在公安局把户口落好，于凌再去粮站，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于跃小朋友，很快成了可以吃商品粮的城里人。
    下一步，就是要去附近的幼儿园给孩子报名了。
    看看手表，于凌决定下午再去。
    这算是插班，也许不那么容易。
    不过好在只是幼儿园，少读一学期应该没什么影响。
    接下来，于凌还得继续她的生意。不然凭什么大包大揽给诚诚的养父、养母治病？
    哪怕不用每个月都去广州，可以看着照片向合作多时、信得过质量的厂家订货。
    但换季的时候还是得去一趟。她过段时间就该去了。
    而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36节

    铮和窦月月也要治病，看两人的意思还想摆摊子卖酒米饭，试着自立。
    他俩的毛病都不是传染病，卖吃的不影响。
    他们也没时间成天带着孩子。
    于凌是乐见他们摆摊的。
    倒不是说担心以后都吃她的、用她的。
    关键这俩要是生意做得起走，以后肯定就安心在北京待着了啊。
    能治好病，同时还能挣钱。她就不用担心他们待不住，要偷偷带着诚诚回贵州山区了。
    而且买了房子就能落户变成北京人、吃商品粮，这对他们肯定也有莫大的吸引力。
    等于凌回到家，窦月月已经在做午饭了。
    她就做的贵州的酒米饭。俗称酒米饭，书面语就是糯米饭。
    这倒不是做来卖的，就是做来四个人中午吃。
    她总要先练练手。还计划请于家的人都尝尝，提提意见。
    看要不要做什么适应北京人口味习惯的变动。
    于凌道：“月月，去做手术的事可能要等一等。一来医院需要排队，二来晚一点我不是要给村里寄1000块钱么。答应支书的事，也不能一直拖着。王铮你下午陪我去一趟银行和邮电局吧，我们去把汇钱的事办了。总之今年上半年一定让月月你把手术做了。”
    她承诺了给村小捐1000块，这才能这么顺利得到支书的帮助。
    其实寄了这1000，对如今的于凌压力也不是太大。
    但她一定得以这个理由，拖一拖。
    不然，这两口子如果认为她非常的有钱，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怎么办？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对他们彼此都好。
    她就拖一个月，下个月再安排窦月月检查和做手术的事。
    这个月就先把地皮子踩熟吧。
    王铮点头，“好的。”
    昨天下午月月去给支书打了保平安的电话，支书其实就问起过这件事了。
    村小确实年久失修、破旧不堪。
    至于寄了钱，可能做手术的钱不太够。这在他看来才是正常的。
    只要有得治就好，早一点、晚一点没什么。反正也这么多年了。
    窦月月也没意见，钱不够再攒攒是对的。
    总不能让于凌去借钱，或者做生意的本钱都不管了！
    一千，确实是好大一笔钱！
    而且，那老医生还让准备两三千呢。
    他们两口子在贵州山里，要不吃不喝挣好几年才有一千。
    现在拿出一千，六月之前就能再有两三千，他们已经觉得于凌非常能挣钱了。
    于凌看他们还算好沟通，又继续道：“另外啊，就是送诚诚去上幼儿园的事。这事儿不能再拖了，今天都初八了。下午我就去找找附近幼儿园的园长，争取让孩子能去插班。这北京跟村小不太一样，什么都要讲规矩！”
    村小的报名、考勤那些早一点、晚一点都没事。有些人读完一学期，学费还没缴清呢。
    窦月月道：“好的，这都依你。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也不懂。甚至人家不说普通话，我们就听不懂了。”
    普通话好办，高音喇叭里都是普通话。他们这些年也听了不少。
    但外地方言就不好懂了，甚至有些地道的北京话也不太能明白。
    他们夫妻在北京没有归属感。最关键还是没钱，人也难免畏畏缩缩的。
    于凌道：“没事，遇到不会说普通话的，那跟你们一样也是外地人。听不懂就听不懂吧，过段时日应该就都能用普通话交流了。真的，回头能挣钱了，你们心头就踏实了。别说你们，去年我刚回来的时候心头其实也怯得很。但等我倒卖鸡蛋一天能挣两三块了，我心头一下子就安生了。”
    她刚回来跟耍无赖似的，也是掩饰内心的无措。
    不那样，她真没法在家里立足。
    说到挣钱这个话题，窦月月道：“我做的酒米饭有多的，想给你哥哥家、妹妹家都送些去尝尝。也听听他们的意见。”
    这些食材是昨天去菜市场，于凌掏钱买的。
    她们夫妻是真的没什么钱。全部家当也就三五十块，缝在了棉袄里侧。
    好在做酒米饭卖，不需要太大的本钱。
    她想去看看黄姐是怎么做生意的。
    不过，倒卖鸡蛋都能一天挣两三块啊？那酒米饭好吃的话，应该也能赚这么多吧。
    这样一来，真的心头就踏实了。
    第384章
    于凌点头，“下午送去吧，下去四点左右。那会儿人会有些饿，再晚了就不太好消化了。正好我教一下你们怎么乘坐公交车，你们也熟悉一下附近的车站、路线。以后要去哪里就可以自己去了。来了北京，至少天x门广场、故宫、天坛、颐和园这些地方是要去逛一逛的。今早上我出去了，你们是不是都没出过门啊？”
    这要在北京长住的，就不去照顾于朵一日游的生意了。
    她的旅行社主要还是针对外国友人在做生意，收费偏贵。
    之前广州那边搞了两次暖冬团，也说是不如接外国友人的团赚钱。估计今年不会再搞了。
    窦月月道：“我们还是在楼下待了一会儿的。”
    但远了就不敢去了，怕走丢。这边房子也长得差不多。
    倒是诚诚无知者无畏的，他哪儿都敢去。
    要不是家里有电视吸引他，还哄不回来呢。
    这会儿小家伙坐在小沙发上看电视，手旁的小几摆着些零食。
    有于朵从国外带回来的，也有于凌在附近小卖部买的。
    好在窦月月还控制着量拿给他的。
    于凌觉得窦月月应该是舍不得把好东西一下子吃完了。
    以前也没有足够的零食或者饭菜可以让诚诚吃撑。
    她还真未必知道小孩儿吃东西没有饱觉。
    小家伙此刻的样子别提多闲适了，小脚丫还轻轻一晃一晃的。脸上美得很！
    于凌心头就有数了。看来这两口子确实是有些怯，不敢走远了。
    “我打电话叫了给我看摊子的人送衣服过来，一会儿你们都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一家三口的衣服除了她在市区给买的那一身，其他都显得破破烂烂的。
    但肯定要有替换的才行啊。
    她就打电话让齐欢送一些过来，估计一会儿人就到了。
    果然，很快就听到齐欢的声音在楼下喊道：“于凌——”
    男人、女人的衣服她拿了各两套。
    还有小孩的衣服拿了四套。那是她老板亲儿子，多拿两套替换着穿。
    还有鞋袜、帽子、内衣裤那些，她到旁边相应的摊子上也都给买了，一起带过来。
    冬天嘛，大衣裳十分的厚实。
    齐欢不想扛着那么大一包衣物去挤公交车。于是就直接装在大口袋里，坐野的过来的。
    车费一块钱，回头连同去别的摊子买东西的钱，一块儿找于凌报销好了。
    坐公交车一毛钱，但扛一大包很累赘。如今有钱了，干嘛没苦硬吃？
    她每次看于朵坐野的，就都挺羡慕的。
    但平时上下班用不到，今天倒是可以过过瘾。
    现在到楼下了，要扛上四楼也麻烦。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八身，起码三四十斤呢。
    她就预备把那个那个男的喊下来扛。
    于凌在窗口看了一下，就明白了齐欢的意思。一开始她俩下货的时候，其实也是干过体力活的。
    齐欢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正经干活的时候也是舍得力气的。
    她道：“王铮，你们的衣服到了，你下楼去接一下吧。”
    王铮点点头，起身下楼去。
    他以前在家不做家务活。因为农活主要是他做，他是养家的人！干农活也很辛苦的。
    如今嘛，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于凌的。
    以后还要靠于凌出大钱治病，他肯定听招呼。
    等他们上来，齐欢就把衣
    服一套一套的拿出来，“我都按于凌说的尺码拿的，卖得最好的款式、颜色。来，诚诚，你也试试。对了，这个红包给你！快给齐欢阿姨拜个晚年！”
    她准备了一张大团结包在红包里，毕竟是头回见面。除了压岁钱，还是见面礼。
    托于凌的福，她如今也是月入大几百的人了。虽然辛苦，但是真的能挣到钱啊。
    这样的日子才有奔头！
    所以，肯定不会小气的。
    一张大团结，非常那得出手了。
    再富不能富孩子嘛。于朵是亲小姨，又比她有钱得多。给侄儿、侄女的压岁钱也只包了20块！
    接红包，诚诚已经比较有经验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37节

    他立即拱手，笑呵呵道：“齐欢阿姨过年好，恭喜发财！”
    这次回来，于朵送了小冲锋枪，于承和邱新梅也是给了20块的红包。就连常宁都给了20块。
    所以他已经非常会给人拜年了。
    “好好好，真乖！瞧这股子机灵劲儿。拿去、拿去——”
    诚诚两手接过，然后转手递给于凌，“干妈，给——”
    这些天收到的红包都是交给于凌保管的。而且‘干妈’是真的给他买吃的、用的。
    齐欢听到‘干妈’楞了一下，然后很快收敛。
    王铮、窦月月都进屋试衣服，于凌直接在客厅给诚诚试穿外头的。
    他不舍得看不到电视，不肯进房间。
    “月月做了贵州的酒米饭，齐欢你也留下来一起吃吧。”
    “好啊。”
    吃午饭的时候，于凌和齐欢对窦月月的手艺都十分的捧场。
    把自己碗里的吃得干干净净不说，还添了第二碗饭。
    窦月月看得十分欢喜。
    他们两口子到了于凌家，感觉真像是掉进了福窝。
    早上她说就给于凌和诚诚各煮一个鸡蛋就好的。她和王铮吃面条就很好了。
    那么白的面条，肯定没有一点杂面，而且还有肉臊子做浇头。
    结果于凌说家里有亲戚在卖鸡蛋，她当初把生意卖给了人家。
    如今也时常的照顾生意，吃完了再去买就是。多买多照顾！
    让直接煮了四个鸡蛋。
    以前在贵州，他们一个星期也只能给诚诚吃一个鸡蛋。至于她和王铮，大人没关系！
    然后中午、晚上都是白米饭，昨天下午还割了一斤多肉。
    她要做酒米饭，又买了现成的腊肉。
    如果自己能靠着卖酒米饭，过上于凌这样的好日子就好了。
    喂诚诚吃饭的于凌看出她的心思，“只要政策允许做生意，勤快一些，日子肯定是会越来越好的。”
    王铮道：“真不抓投机倒把了？”
    他今早出去，主要是为了看看那些卖早饭的生意好不好。
    还不错呢！
    毕竟团结湖小区这么大，住户真的是太多了。
    好日子谁不想过啊？在西北、在贵州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也最多管个温饱。
    没见孩子到了这里吃饭多香么。
    今早卧了鸡蛋的面条端上桌，诚诚就眉开眼笑地道：“蛋蛋、肉肉——”
    这样的好东西，过去他都是逢年过节或者生日才能吃到的。
    于凌道：“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北京就不抓了啊。别的地方可能慢一点，会逐步展开吧。不过可惜，因这个罪名入狱的人并没有因此被放出来或者说减刑。”
    她和于朵自然也是聊过朱丹前夫的事儿的，遗憾得很。
    吃过午饭，齐欢就告辞了。
    “好，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我过些天去广州进点早春的衣物，摊子还是你看着。”
    齐欢点头，“放心交给我就是。”
    15%的分成，她做好了，进自己兜里的钱实实在在的张啊。肯定尽心尽力！
    吃午饭前于凌就把电视机关掉了，诚诚看得太入迷了。看得懂、看不懂的他都坐那儿看着。
    “以后只准看动画片。一直看，眼睛会看坏掉的。吃饭也不准看，影响消化。这两天就算是给你看个新鲜。”
    如今就一个中央一台，一天只有晚饭前会放半小时动画片。
    所以这会儿小家伙还有些不大高兴。
    “还有啊，电视放过了，这背后会变烫！所以别想着我不在家，就可以由着性子看。我回来会摸的！小孩子的眼睛，禁不住久看的。”
    这话其实也是说给家里两个大人听的。别她当‘坏人’，他们当‘好人’。
    诚诚伸小手摸了摸电视机，真的有些烫呢。
    于凌回房间关上门，打开写字台拿上存折，户口簿还在她包里呢。直接把存折拿上就出去叫上了王铮。
    叫王铮一道去，主要是从银行出来到邮局还有一段距离呢。
    就算北京城里大白天的没人敢明抢，但难说有没有三只手啊。
    有些人就埋伏在银行外的。
    这一趟出行很顺利，下周村里应该就收到汇款单了。
    她是直接汇给村支部的，村里人都知道这件事。支书不可能给黑掉。
    办好了这件事，于凌道：“这就算完成一件大事了。我去广州前，会带你们去医院做一次详细的检查。加往返，大概会去一个星期左右，我坐飞机。等回来，拿到了下一次货款，再给你们安排治疗。到时候就按医生说的轻重缓急来。”
    王铮点头，“嗯，我们都听你的安排。”
    回去后，于凌把存折和户口簿放好，喊上窦月月带诚诚下楼。
    小孩子的记忆跟金鱼一样，不长久的。
    被养母抱下楼，诚诚看到有几个小朋友在沙坑那里玩，便闹着要下地去玩沙沙了。
    团结湖小区住的大多是双职工家庭的孩子。不过玩沙也还不至于就用上什么迷你的铲铲、桶桶之类的。
    就是拿着短的竹片之类的在挖沙。
    于凌也只在友谊商店看到过塑料的迷你铲子和桶，卖得还不便宜呢。
    她估计那得是各个大院的小孩才玩得起的。
    既然如此，倒也不必给诚诚买了。
    她预备给他报名的幼儿园也是这附近的，都是这个收入的家庭的孩子。
    估计幼儿园里也没有多少玩具。
    于凌这才察觉自己的收入，好像比附近的人要高出一大截。
    别人买房子的钱，可能是存了好多年的。
    她就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收入。
    但是，短期内华侨公寓或者四合院她又买不起。
    她没有积累！
    如今给村小捐款花了一千，给诚诚养父母治病又要花一笔。
    而且外头还垫了货款呢。
    缓着点，等诚诚长大些再说换房子的事吧。
    朱丹那么有钱，不是也在这一片住到了30出头、快生
    孩子才搬么。
    回头要是有人问起她是怎么年纪轻轻一个人就买了一套房，她就说是跟于朵借的钱吧。
    还是要低调一些好。
    之前房子刚到手，不是就惹来了人觊觎么。
    窦月月只能哄诚诚，“我们找你小姨去。找小姨，有好吃的。沙沙就在这里不会跑的！”
    诚诚摸摸身上道：“我枪呢？”
    王铮道：“你小子既然出门都惦记你的枪，刚怎么不想着自己拿出来？算了，我上去给你拿吧。”
    他刚才没和于凌一道上楼，就在楼下等着。
    于凌配了一把钥匙给他们夫妻，王铮上去拿上玩具枪下来。
    到了公交站台，于凌便教他们怎么坐车。
    王铮和窦月月也有心去那些著名景点看看，至少天x门广场是一定要去的。
    “哦，那回头我陪你们去，给你们拍照。正好一会儿问于朵借相机。”
    第385章
    于朵的东西确实大方，因为她很明白只能看着别人好东西眼馋的感受。
    于凌他们四个过去的时候，她正借了自行车给妞妞学骑，自己还在后头给她掌着车尾。
    黄姐卖拌串去了，不知道。不然肯定会阻拦的。
    妞妞不清楚。她可是听人说过，于朵这车是在友谊商店用外汇买的。足足花了400刀呢！
    按照银行的汇率是600人民币，按照黑市的兑换能上千。
    这对黄姐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了。
    不过于朵觉得学校的地还不是水泥地，就是泥地。这摔了扶起来就好。
    再说就算是水泥土，也摔不坏啊。
    所以，看到妞妞有些艳羡的看着她从自行车上下来。她就拍拍座椅，“过来，我教你——”
    妞妞对人的善意、恶意也是有很清楚的感受的。
    犹豫了一下，当真跑过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38节

    妈妈说不准乱动小老板的东西，那昂贵的空调机她从来不敢摸一下。
    但小老板主动给的，譬如说拿收音机给她听，妈妈也没有拦着不让。
    她毕竟才是个七岁的小姑娘，也不知道那么多。
    而且她学的还挺快。虽然只能踩半圈，但于朵偷偷把两手放开，她其实也骑着走了。
    于朵就虚握着后面的车架，跟着自行车跑。
    于凌和诚诚牵着手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窦月月和王铮在外头观摩黄姐做生意呢。
    这别人的摊子他们不好凑近了看，黄姐的还是可以的。之前于朵还主动邀请过，黄姐也很热情。
    于凌便带着想见小姨的诚诚先进来了。
    诚诚看到妞妞在学骑车便喊道：“车车——”
    “不坐这个车车，冷！咱们回头坐来的时候的大车车。”
    妞妞赶紧捏了刹车下来，“于二姨——”
    于凌笑着点点头，“你们倒是不冷！”
    学骑的看着额上有汗，后头掌车架、跟着跑的汗更多。
    于凌把拎过来的酒米饭放到自行车车栏里，“月月做的酒米饭，送来请你们尝尝，提提意见。”
    “那走吧，回去蒸一下再吃。”这个天气必须蒸热才能吃。
    于朵还真有几分饿了，她现在依然是长身体的年纪呢。
    回去她就捅开蜂窝煤蒸上。
    蒸好了，于朵正和妞妞吃着呢，黄姐带着那两口子回来了。
    王铮和窦月月对于黄姐居然还请了个人，在做饭的时间段帮忙看摊子十分的惊讶。
    黄姐道：“其实这几天本来没打算摆摊的，寒假期间嘛。结果开始上班了，还有人来问。有人买回家直接当菜吃，我今天就做了一些。我本职工作还是给小老板当保姆，肯定要先顾着本职工作。”
    小老板还给了妞妞20块钱的压岁钱呢，和给于鹏、娜娜、诚诚的一样多。
    就算二月份不要工钱，这一周她也该好好干活才是。
    当然，如果黄姐不是这么知道分寸，于朵也不会一味大方就是了。
    窦月月问道：“那你请的那个人是……”
    “隔壁邻居家准备高考的女儿。一个月十块钱，一天就帮着看两个小时。大家各得方便！其实我主要是卖给学生，开学后生意能是现在的两三倍呢。”
    黄姐说完看这两口子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主动道：“一个月能赚接近百元，如今的生活我挺满意的。”
    小老板的嫂子一个月也才50多呢，还是去年涨了一回工资才上的50。
    于凌如今想着邱新梅辛辛苦苦一个月挣50多，那是相当的唏嘘啊。
    她爸十多年前一个月都有六七十了。这个接班的机会还真是让邱新梅给浪费了。
    而且，如果不是让于朵去和辛小二相亲的缘故，她还在生产线上一天站八个小时。
    怪不得当年只能处心积虑和于承先上车、后补票呢。
    不过，人家邱新梅确实一辈子没吃过苦头啊。
    窦月月进来之后就忍不住问于朵，“好吃么？”
    于凌说她妹子连国宾馆、北京饭店这些地方的饭菜都去吃过的。那些地方的厨师可是能做国宴的啊。
    于朵点头，“还蛮有地方特色的，跟我在北京饭店吃过的贵州酒米饭挺像。你先别忙着做什么改动。先卖，看市场怎么反应。弄个意见簿挂在车摊上，态度好一些去问客人的意见。然后再针对比较一致的意见看要不要调整，要怎么调整。”
    王铮道：“那怎么定价为好呢？”
    这小妹子年纪不大，但生意可是做得很大。他原本以为于凌就够厉害了，结果于凌说她跟她妹没得比。
    于朵道：“我没有做过餐饮生意。不过，我听人说过食材成本占三到四成比较合适。”
    西单那边自然也有做小吃生意的。还有那家专门卖给摆摊的生意人的、相当于食堂一样的餐馆。
    从前她和樊威跟人家老板闲聊，对方告诉他们这么定价比较合适。
    王铮点点头，那就定三分之一好了。
    他刚才也问了黄姐，黄姐说她每月要摊分蜂窝煤等的花费的。差不都是赚对半！
    王铮看看于凌，“我们想尽快把摊子摆起来。”
    于凌俯身在帮诚诚拍身上泡筒的碎末。他一个小孩子看到别人吃东西肯定忍不住啊。
    但酒米饭不能吃多了，不好消化。
    于朵就找了不怎么涨肚子的泡筒出来给他吃。那么长长的一根，白色的、甜的。
    他用食指钻进去举着，吃得有滋有味的。就是罩衣上掉落了不少碎渣。
    于凌给他拍了，抬起头，“可以啊。那些食材回头买得多，可以再试着讲讲价。月月你就和老板讲你是要长期买的。其他的地方，咱们就比照于朵和黄姐这么办好了。这样，你们心头也自在。”
    王铮点头，“好的。”
    于凌又问了于朵关于她在西单那两个门面涨房租的事。
    她前些天过去听到房东在跟贺山扯皮。
    于朵道：“他们看我生意愈发好起来了，就想猛涨。我答应他们翻倍，不过要满了一年合同之后。他们想提前到过年后，那我肯定不干啊。惹急了我，我就买辆二手小四轮，每天开过去就在原来的位置附近卖。”
    之前白纸黑字签的一年期的合同，想什么时候涨就什么时候涨还得了？
    那一年涨三回，离过年都还早呢。
    于凌道：“那以前……”
    “以前是因为房东女婿是肉联厂的工人。”
    这话一出，于凌秒懂。何副厂长手下的工人，肯定岳家不敢胡乱涨价啊。
    于凌闷闷地道：“西单商场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也进去租柜台啊？”
    那样，她们的生意肯定会比现在好得多。她们现在相当于承接的是西单商场外溢的客流量
    。
    于朵道：“还是先指望给我们发营业执照现实些。一天不发营业执照，我这心就是悬吊吊的。”
    “小顾那里有没有消息？”
    “不知道，听说他有事去义乌了。”
    是常宁告诉于朵的。但顾朝暮具体去义乌做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她们姐妹说起来了，窦月月就去帮黄姐打理厨房的事，顺道再取取经。
    于凌和于朵做的都是大生意，倒是黄姐跟他们比较有共同话题。
    王铮就看着诚诚。
    那泡筒于朵只掰给了他三分之一长度的。说如果他听话，走的时候就把剩下的三分之二给他带回去。
    诚诚这会儿把短的那截吃完了，眼巴巴的看着于朵身边长的那截。
    于朵就递给了王铮，“王大哥，甜的吃多了败口味。这个你用旁边的白纸包起来省得潮了，明天再给他吃。”
    这两口子把诚诚教得还是挺不错的。不会想要吃的，不满足他就到地上打滚或者哭闹。
    王铮点头，“好！”
    于凌道：“那我们就走了。”
    “就在这儿吃晚饭嘛，冰箱里有菜。”于朵道。
    “不了，要早点回去吃晚饭，然后去找附近幼儿园的校长。人家晚上才在家。你给我写一张可以凭票领取一张收音机的凭条。”
    于凌直接递了50块给于朵。
    于朵看看她，你还真挺会送礼啊！这可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行，我给你写。”
    于朵收了钱，起身拿了钢笔给她写了一张‘凭字条直接兑换收音机一台’，落款是于朵。
    贺山认得她的字，到时候自然会兑换。
    至于说有没有高手会仿写了来骗家电……都有这水平了，随便开个书法班也能挣钱啊。
    能写一手好字的人，至少是半个知识分子。应该干不出这种事！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他们要做账的嘛！
    再说了，大千世界、藏龙卧虎，不能小觑了那些受过传统教育的人啊。
    她回头把这50块拿给贺山，让他做好账等着人来领。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于凌把条子拿给诚诚看，“瞧瞧，你小姨的字写得多好啊！你小子以后也要好好的给我练字。”
    于朵道：“我是打小临摹的关大爷的字，那会儿字帖都是不敢保留的。你回头去跟他求一幅字好了。”
    于凌点头，“那我拎一条腊肉去合不合适？”
    “可以啊，他挺喜欢吃的。”
    于凌把纸条放进兜里，直接告辞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黄姐问道：“那诚诚念书，是不是就不用交高价了？”
    “应该是的。”
    她刚上洗手间的时候问二姐给诚诚改了什么名字。二姐在玻璃镜上写给她看：于跃！
    这个名字让于朵挺开心的。就是嘛，肯定不能再姓钟。凭什么啊？
    而于凌在回去的路上，也告诉了王铮和窦月月她今天给诚诚落户、改名的事。
    “黄姐的女儿妞妞，一学年要交300块的高价费。因为，她们母女不是京户。”
    王铮蹙眉，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先斩后奏。
    但是，真的是人穷志短！他们是拿不出这300块来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39节

    而且，于凌都已经把事情办好了。现在和她起争执还有什么用？
    他们以后还得靠着她呢。
    这两天，看到人卖糖人、卖早餐的包点，还有黄姐的拌菜……
    他也生出了几分‘我们两口子有手有脚，一定做得出来’的念头。
    既然万医生说他们有得治，于凌也承诺出钱。那就好好的治！
    所以，他只是‘嗯’了一声。
    等下了车，走回团结湖小区楼下，于凌看到一辆有些眼熟的上海牌小轿车。
    车门打开，钟言从车上下来，眼睛落在诚诚身上。
    王铮和窦月月都猛地楞住，钟知青？
    两人看向于凌，这会儿他们肯定和于凌站一边。钟知青虽然更有钱，可没说过要给他们出钱治病。
    于凌戏谑道：“钟言，你来这儿朱丹知道么？没请示就过来，不怕她不高兴啊？”
    第386章
    找回了诚诚，于凌心情非常好。所以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甚至是带着笑意的。
    完全没有了一年前吃醋的表现。
    说完她不等钟言回答，便对王铮两人道：“你们先带诚诚回去吧。”
    诚诚道：“干妈你不回去么？”
    “我暂时不回。不过，你别以为我不回你就可以看电视了。以后你一天就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看。”
    王铮和窦月月点点头，王铮更是直接抱上诚诚就上楼去了。
    钟言盯着诚诚看。见他的目光都不在自己脸上停留，忍不住喊道：“诚诚——”
    这可是他手把手照顾了两年的亲儿子啊！
    朱丹生的是女儿，还说暂时没时间考虑生二胎的事。
    哥嫂倒是生了两个儿子，所以他父母也不太稀罕孙子。而且，唯一的孙女的妈妈有钱啊！
    如今二老吃的、穿的、用的鸟枪换炮，都是靠了他和朱丹。
    所以二老对孙女儿好得很。
    就连哥嫂和两个侄儿面对他女儿珠珠都是热情、讨好的。全不见去年嫌弃他的模样。
    但是，他还是稀罕儿子的。尤其自己付出了精力照顾大的儿子，已经来到了北京。
    可惜，从出生到两岁的记忆，小孩子往往是记不住的。
    父母付出再多，过一段时间不见面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且，干妈？
    诚诚听到这个陌生的叔叔喊他，扭头看了看。然后做了个挥手再见的动作就跟着养父消失在了楼梯间。
    钟言也没好追上去。他盯着于凌道：“你怎么成干妈了？”
    于凌道：“说多了小孩子容易紊乱。还有啊，你不是说过不会找诚诚么，现在是想干嘛？既然抛弃了他，你就不是他父亲了。以后别来了，我这就去给朱丹打电话。哦，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我给孩子落户了。他现在小名还是叫诚诚，大名叫于跃。真的跟你没关系了！”
    于凌说完就朝公用电话走去。
    她在广州花5000多块拉的电话线，之前小妹迁过去了。
    在她的旅行社用，一年给300块的租金。
    小妹也是穷得不行，才电话都用租的吧。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也让自己没白花那5000多。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等小妹有钱了，应该会直接买过去。
    不过，她试过坐在温暖的被窝里打电话，如今冷天冷地的要走到公用电话那里去。这落差真的是大！
    钟言楞了一下。看于凌直接往前走了，立即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伸手去拉于凌的胳膊。
    于凌防着他呢，立即甩手躲开，“别拉拉扯扯的啊！咱俩早离婚了，你再敢上手我就喊非礼——”
    她知道此刻肯定有邻居在家里家外朝这边看。
    原本她带回来一个三岁的儿子，就挺多人关注的了。
    而且，钟言也是很多人认得的。他之前在这儿住了很久。
    所以于凌说话很注意，直接点明两人前夫、前妻的关系。而且是钟言上门来纠缠。
    再联系一下突然冒出来的诚诚，估计很多人都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至于钟言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诚诚来了，尤其王铮和窦月月都没怎么带孩子出来过。
    那肯定是住这里的熟人告诉他的啊。倒不一定就是耿晨和吴琼两口子。
    钟言气愤地道：“于凌，你怎么能给他改姓呢？”
    他的儿子，都不跟他的姓了。这还是他的儿子么？
    于凌一脸好笑的道：“他过去一年多叫王诚哎！如今为什么不能跟我姓？他落户是落在我名下的房产，以后也是我养他。而且法律本来就规定了孩子可以跟着妈妈姓的。对了，我告诉你啊，你一毛钱的抚养费都不用出，不要你的。这不是你的儿子了！你当初既然抛弃了他，也没有打算去找他。他跟你没关系了！”
    她说完甩开胳膊大步往前走，“不要再来纠缠了。我这就去给你家朱丹打电话，让她过来把你领走。”
    于凌说干就干，真的去给朱丹打电话了。
    她还抽了十几张一块、两块的钱出来，吆喝附近玩耍的大小孩子把钟言绊住。
    一把钱都递给其中最大的那个，“你拿去和他们分，把事儿给我办了就成。”
    于是钟言就被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拉手的拉手、抱腿的抱腿。
    就这么干，一会儿就能凭表现领到一到两块钱，老划算了！
    两块钱都能买三斤肉吃了。就不买肉，买鞭炮放也好哇。
    所以，这些孩子都很卖力气。一时钟言竟然挣脱不掉。
    “我也给你们钱，给更多钱！”
    这些小孩子互相看看，又看领了于凌钱的老大。干么？
    那个大孩子扬了扬手里的钱，看于凌已经打电话去了才道：“你出多少？”
    于凌当然有朱丹的电话号码啊。那不是用朱丹的货车运货么，能没有联系方式？
    “朱丹，我是于凌。快来把你家钟言领走，他跑来纠缠我和我儿子。”
    朱丹道：“你儿子？”
    “对啊，我把我儿子从插队的地方接回来了，落户改名叫于跃。钟言既然当初抛弃了孩子，现在休想来
    跟我抢！”
    于凌说完这句，电话就被钟言赶过来摁断了。
    没事，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
    于凌很从容的把公用电话的钱给了，摆摊的人八卦的看看钟言。
    这个吃女人软饭的家伙，还敢嫌弃朱丹生的是女儿不成？
    啧啧！而且这个前妻现在也不想理会他，是他上门来纠缠。人家都把儿子改来跟着自己姓了。
    电话很快又响了起来。摆摊的接起来，然后道：“钟言，朱丹找你！”
    钟言本来还想和于凌再理论一份孩子的姓氏的。自古以来孩子都是跟着爸爸姓的，哪有跟着妈妈姓的？
    但朱丹电话找自己，他也只好立即上前接起来，小声给她解释。
    于凌趁机走了，走远了些又扬声道：“你以后再敢来纠缠，我都立马告诉朱丹。”
    报警其实没什么用，因为她和钟言结过婚。虽然离婚了，但依着华国人的尿性，更多人还是会觉得这是家务事。
    尤其为的又是孩子姓什么的问题。
    所以，还是找朱丹最直接！
    想了想，她补又充了一句，“你爸妈也不准来！你当年为了回城都抛弃这个孩子了，也没去找过他。而且如今你又结婚，有了新的孩子。这孩子和你、和钟家都没关系了。”
    电话里朱丹也很是恼火，“几个意思啊，钟言？嫌弃我们珠珠是女儿啊？那要不然你就净身出户，再回去找于凌吧。不过，我看人家于凌如今混得也挺好的，还有个妹妹搭上了上层的路子。怕是不会要你了！”
    于朵搭上的路子，她都艳羡不已啊。她能在席面上给那些人躬身敬杯酒就不错了。
    但人家都是把于朵当成了平等地位甚至地位更高的人来结交。
    “没有，我哪会那样啊？只是过来想看看而已，我这就回来！”
    于凌肯定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了，可不能再弄丢了朱丹。净身出户什么的，钟言绝对不能忍受。
    他这一年多过上了富足的好日子，绝对不能再回去过穷日子。
    他赶紧驱车回去新买的小四合院。
    这院子400多个平方。除了住他们夫妻，还有保姆、厨师、司机等人。
    他父母、朱丹父母偶尔进城也是住这里。
    他父母还想来跟着他住，但他可没底气跟朱丹开口。毕竟连朱丹父母也没住城里啊。
    朱丹产后复出，家里的生意、钱又都被她捏在了手里。
    嗯，就她怀孕待产、坐月子期间，实权其实也不在他手里。都是下头的人在管着！
    他们只听朱丹的，压根不把他放在眼底。
    唉，早知道，他去年真该和于凌多捱一阵子，然后复婚。现在再把诚诚找回来，就是一家三口的好日子。
    也不至于有人当面奉承、背后鄙夷。孩子也不至于姓了于。
    于凌也不会像朱丹这么霸道。
    可惜，再没有回头路了。
    朱丹见到他，余怒未消地道：“于凌干得不错，直接给孩子改姓于了。我们珠珠可以叫钟珠珠，也可以只叫朱珠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40节

    钟言道：“你当婚姻是儿戏么？”
    两人正说着，婴儿房里传出珠珠的哭声。孩子睡醒了——
    然后是保姆抱起来哄的动静。钟言也赶紧走了进去。
    孩子已经四个月了，脖子可以立起来。已经被保姆哄得渐渐收声。
    钟言上去接过女儿，交代保姆道：“你去给她兑些牛奶来。”
    朱丹在孩子满月后就逐渐断了母乳，她没有时间天天在家守着。
    珠珠这三个月就一直是喝的牛奶。
    如今进口奶粉，只要有钱都可以去友谊商店买。孩子不会少了营养。
    不过，年幼的孩子也需要父母陪伴。
    朱丹看钟言抱孩子有模有样的，这才渐渐消了怒气。
    “你要是再惦记你儿子，就按我方才说的办。还有你父母，要是惦记孙子，休想再花我一毛钱。”
    她朱丹的女儿，自然是金宝贝！
    于凌的儿子，于凌有本事尽管宠。她管不着！
    但钟家这三个人，想用她的钱，那就得听话。
    钟言没有言语，心头默默念着四年、八年。
    夫妻结婚四年，除了车子、房子之类的大件，就都是双方共同财产了。
    结婚八年，车子、房子也是共同财产。
    更何况，四辆大卡车其实都是他们结婚之后才买的。这肯定有他一半啊！
    不过，朱丹黑的、白的都挺吃得开。现在离婚，他可能真得净身出户。
    所以，不要再东想、西想了。
    朱丹道：“既然珠珠喜欢你，那你以后就多在家里陪陪她吧。”
    钟言道：“朱丹，我是个男人啊！”
    朱丹笑了一下，“男人有很多种啊。你如果想证明你自己，尽可以自己出去干一番事业。不过，我可不会给你本钱。”
    她最近还得攒钱尽快把抵押的卡车赎回来呢。
    于凌顺利化解了钟言上门来纠缠的事。他父母也没有来过。
    而且，周围也没人认为她还有心和钟言复合。甚至她如今还是一个人，是为了等着钟言离婚。
    除了她表现得态度坚决，关键还是她如今也是大家眼底的能人了。
    能靠着做服装批发生意，自己在团结湖小区买了一套房的能人。
    如果不是这样，这会儿怕是有人会说她把儿子接回来就是为了和生了女儿的朱丹一别苗头了。
    还会说她等着钟言那里从手指缝里漏点钱出来，养她和诚诚。
    这一切都多亏了她能挣钱！
    但是，这个流言没有起来，却有别的流言出来了。
    有人暗中在传，说于凌家里一夫二妻一子。孩子有两个妈！
    第387章
    消息传到当事人耳中的时候，已经在团结湖小区这边传了几天。
    于凌都在带着诚诚购置上学的小书包了。
    等把孩子送进幼儿园、稍微适应一下，她真的得去广州了。
    虽然北京的春装还能再等个半个月再上新，但四川那边等不起了。
    王铮和窦月月的酒米饭摊子也摆上了。货真价实、薄利多销，确实生意还过得去。
    目前刚开始，一天能赚个一块多两块，但人气是渐渐起来的嘛。
    他俩十分惊讶，怎么还有人传这种闲话？
    谁家还不来亲戚了么？不住家里，都去住招待所啊？那谁住得起？
    而且，来的亲戚总不可能都是女的吧。
    北京人、城里人在他们眼底一下子就少了很多高大上，原来他们也是要传人闲话的。
    而且是无风起浪的瞎传。
    王铮直接道：“谣言的源头应该不是钟知青吧？”
    再怎么说那也是个读书人，应该没这么下作。而且，这么传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坏他儿子母亲的名声，他脑子又没有进水。
    于凌摇头，“不是他！我猜是之前打我房子主意的那一家。他们有亲戚住这边，又和我哥家离得不太远。”
    所以很清楚她置办了这套房子，也清楚价位。
    之前还想通过让儿子和她处对象、结婚，一个房头的人都搬到她家来住。解决一家子的住房困难！
    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
    挺晚了来敲门什么的，用心十分之歹毒。
    如今看到王铮和窦月月搬了进来，知道更加的没戏了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用这种话坏一个女人的名声！她但凡是个没经过多少事的，听了这话还不得内伤啊？
    气性大些的，前两年还有人为了自证清白去跳河呢。
    于凌去派出所找了上次到过家里的片警，“总不能他们就能这样不负责任的造谣吧？”
    “这种事捕风捉影的。可以警告一下，但没有实证我们也不好办。而且据你所说，他们不住咱们这一片啊。”
    于凌道：“那你们帮我约束一下这一片传谣言的人吧。”
    其他的，就用她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老虎不发威，你们一家子当老娘是病猫啊！
    有警方出面，团结湖小区这边的流言纷纷很快就停了下来。
    好多人也是图个嘴上痛快，见到公安上门训斥，也就把嘴闭上了。生怕也找到自家来。
    而且，确实如王铮所说，谁家还没亲戚登门了？那都住的一个屋檐下嘛。
    说三道四的，你躲人家床底下听到了？
    就不是亲戚，如今都不兴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有些人家兄弟姊妹间还是上下床，或者床中间拉帘子呢。
    于凌家里套二，已经是很住得开的了。
    这样的情况，风气不刹住，还真是想造谁家的谣就造谁家的谣。
    而且有些人借着买酒米饭看过王铮，也在路上遇到过于凌，这俩确实不搭啊。
    要说于凌能看上穷兮兮的王铮，真不太可能。
    而且打从一开始，于凌就没有对邻居隐瞒过她和王铮夫妻的关系。
    就是当年为了回城，假离婚把儿子托付给了人家。
    后来假离婚变成了真离婚，但她有钱了就去把儿子找了回来。
    那回报儿子的养父母，把人一起带到北京来发展多正常啊。
    甚至假离婚的另一个主角，大家也不是不认得。
    钟言嘛，那个傍上了女大款，几个月前才搬离这里的。
    那长得叫一个周正，打扮得也时髦。感觉他那样的长相跟于凌才比较搭。
    居委会的人也站出来说，他们看过王铮夫妻的介绍信。
    他们是上北京来治病的，村里给开的介绍信。
    那这说出来，谁不说一句于凌知恩图报啊？
    这么传人家的闲话，确实有违中华传统道德了。
    回头人家回了村子一说，老乡们还不得以为咱老北京的人都是随口造谣的人？
    这边最开始传流言的两家人，公安特地上门去教育了一番。
    团结湖小区的流言算是摁下去了。
    这天，于凌就回了幸福里这一片。
    她把事情一说，于承、周成、杨威等人都很气愤。
    于承是亲哥，周成、杨威也是跟于凌从小一个大杂院长大的。
    “这嘴也太脏了吧！”
    于凌道：“大哥，你们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人，这事儿不能你们出面。你们帮我找几个熟人，就所谓的无业游民那种。”
    于承道：“你打算做什么？”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知道我有钱么，有钱能使鬼推磨！”
    于承点头，“行，我给你找人。总没有这种事还要你忍气吞声的道理。不过，得有分寸啊。”
    “我知道。”
    于承和周成、杨威分头找人。都是这一片长大的，对街上那些人也算是知根知底。
    知道哪些人仗义，哪些人跟那一家子有关系。
    很快就帮于凌找到了十来个人。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41节

    于凌在国营饭店的包间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叫了于承三个一起帮忙陪客。
    就两桌，二十块钱吃得挺丰盛。然后一个人给了五块钱作为酬劳。
    “放心吧，于家妹子。这活儿我们一定给你干得漂漂亮亮的。”
    吃过午饭，这些人就跟着于凌到了之前打她房子主意的那一家去。
    她已经通过团结湖小区的片警了解了一下，最开始传谣言的就是这家住那边的亲戚。
    也许他们最开始只是影影绰绰那么一说，流言是越传越走样的。
    但是，这件事肯定只能冤有头、债有主。她没法把这条线上的人都拖出来打一顿。
    特地觑了个家里老人下午送孩子去幼儿园的时间。省得回头老人、孩子往地上一躺，说让吓着了。
    这也是个大杂院。于凌带着人进去，家家户户都探头出来看。
    于凌大声道：“街坊邻居们，我是过去几个院子幸福里十六号院的于凌。之前魏大勇家长房想集体嫁给我，搬我的房子里去住。我没要！现在我乡下有亲戚来了，住了进去。他们造我的黄谣！我今儿是来找魏家人的。打听一下，魏家长房就住这俩屋吧？我赶时间，找错了地方可怪不得我。”
    华国人嘛，凡事讲究一个师出有名。而且老于家和这里离得也不远。
    她带人上门来打砸，肯定得把缘故说清楚。
    这大杂院的人没说是，但也没说不是。这就够了，足以证明她没找出地方。
    于凌对请来的十来个无业游民道：“各位大哥，麻烦了！”
    那些人点点头，然后就直接撞开被魏家人顶住的门进去，见东西就砸！
    不打人、只砸东西。
    水缸、米坛子、桌椅板凳，能砸的都砸了。
    魏家的人看到多年置办的东西被砸个稀巴烂，心痛不已。却又拦都拦不住！
    有人拿起一个放脸盆的木头架子正要开砸。
    旁边有人喊道：“那个是我们二房的东西。”
    “参与造谣没有？”
    “没有、没有。”
    那木头架子就被原地放下了。
    于朵接到于承电话，坐车赶过来只看到了一个尾声：能砸的都砸了，那十来个人用魏家的肥皂兑了水。逼着他们家在家的人一人喝一大口。
    于朵看到有人一开口就喷了个泡泡出来，阳光下五颜六色的，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肥皂水什么滋味，不小心尝过的都知道。
    甚至大杂院里，都有躲在家里窗户后面看的人不小心泄露了几声笑声。
    于承虽然没有出面，但也在离得不远的地方，和周成、杨威他们一起放风呢。三个人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洗洗嘴巴，洗干净一点。看以后还敢不敢随口造黄谣！
    于承知会于朵是觉得她如今也算是个大人了，家里有事得告诉她一声。
    于朵则是跑回来看热闹的。
    她寒假作业终于赶完了，也没借赵耀那个学习小组的人的来看。省得辗转还欠个人情。
    今天本来说好的，过去京大那边的四合院，面试常宁给她找的女家教。
    顺道给顾朝暮接风洗尘。也不知道他快开学了，风尘仆仆的跑到义乌去做什么。
    这个寒假他都跑了三个地方了。
    见到于朵，杨威笑道：“这么砸还挺爽的！而且，这肥皂水洗嘴巴也是挺好一个主意。”
    于朵看了看，“只要不伤人就行。这家人活该！”
    肯定不能由得人造谣啊。而且这一家子已经是第二次招惹二姐了。
    不给他们点颜色，真当于家人好欺负。
    这是二姐有钱，能请到人帮忙。换一个普通女的，不就由得他们欺负了！
    要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
    不过，确实不能伤人，那样性质就变了。
    于承看到远远儿的，公安开着船儿摩托来了。估计是有人出去打电话报了警。
    他把两只手指放到嘴里打了个呼哨。
    那十来个人听到了，对于凌点点头，然后快速撤了。于凌则留下来承担责任。
    于承三个也溜了，留下了于朵作陪。
    于朵在法律上还是未成年，还是个学生。
    而且她之前压根没进过那个大杂院，公安自然不会拿她怎样。
    于朵跟着公安进去，看到二姐眼睛红红的不由挑眉。你啥时候把眼睛弄红了啊？
    于凌拿起手绢又按了按眼角。那是浸过生姜水的，她让窦月月帮忙弄的。
    “公安同志，他们一家子想霸占我的房子不成，就造我的黄谣。我一个女人家，怎么受得起？我还要做人呢，我儿子还要读书的。而且，我家亲戚更是清清白白、老老实实的人。人家到北京来看病的，本来就没钱住招待所。”
    “那你就到人家家里来打砸啊？”
    这砸得可真是干净，家里除了一张床，什么完好的东西都不剩了。
    还有那肥皂水洗嘴巴，还有人抱
    着水龙头漱口的时候，在喷泡泡呢。
    公安低下头，硬生生把笑意忍住了。
    “呜呜，我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外人不以为我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啊？”
    于朵站过去，“是啊，公安同志，他们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姐姐？我姐姐离了婚，门前本来是非就多。他们不能想霸占谁家的房子，就坏谁的名声吧？这大杂院里是不是也有家里人口少，甚至只有独生女、家里房子稍微宽些的人家啊？”
    她这话一出，大杂院里有几个邻居脸色也微微变了。
    魏家小子是向自家献过殷勤，只是自家肯定看不上一家五口就两个房间的人家啊。
    现在一回想，这一家子为了房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说不定什么时候恶毒主意就打到自家头上来了。
    最后，于凌、于朵和魏家长房的一家五口都到了附近派出所。
    于凌和魏家长房的代表去录口供，邻居也去了几个作证。
    第388章
    调查过情况后，公安让魏家长房的人和于凌互相赔礼道歉。
    又让于凌赔了200块钱给他们，毕竟把人家本就不宽裕的家里砸成了那样。
    道歉和赔钱，于凌都很配合。
    她就是为了出口恶气，并且教训一下这家人。还有，震慑其他的人！
    再有下次，就不是大白天的打砸一通、再喝点肥皂水这么简单了。
    但她可没想进号子里去，所以表现得十分受教。态度比魏家还在哭天喊地的那个大妈好多了。
    眼见这会儿了她还不收声，于凌冷清清的看过去一眼。
    那边打着嗝收住了哭闹的动静。太、太凶残了，惹不起！
    公安问砸东西的人都是谁，于凌说是街上听说了这件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具体什么人她也不清楚，想道谢都找不到人。
    问那些邻居，他们都说没看清。
    没人想为了魏家得罪人，不然回头自家乌漆抹黑被人砸了可未必有人赔。
    尤其那几家被魏家小子献过殷勤的人家。以后是不可能再搭理他们一家了。
    魏家那个大妈想说，但是被自己男人捂住了嘴巴。
    那些都是街溜子，于凌都赔钱了，就是找到了也就是教育一番。
    得罪了他们，以后才是真的家无宁日。
    罢了、罢了，这种能挣到大钱的女人都不好惹。
    一开始就不该想着占人家房子的便宜。
    于朵看没什么事了，就对二姐道：“我还有事，今天要见家教老师，我先走了——”
    于凌点头。
    于朵又没犯事，不牵涉其中。她想走，自然立即可以走。
    出去就看到常宁的车了。
    她之前给常宁打了电话说于家有事，要晚点过去。
    常宁就开着车找过来。在附近遇上周大妈告诉他，人在这边派出所呢。
    刚赶回来的顾朝暮也在副驾的的位置。他降下车窗看着派出所道：“于朵，出什么事了？
    这个寒假，可都是第二次进派出所了。
    当然，第一次是见义勇为。至今那个受害人还没找到呢。差一点她就是舍己为人了。
    至于这第二次，暂时不得而知。刚才在路上遇到周大妈，她也不清楚具体的。只知道和于朵她姐有关。
    于朵上了后座，把事情三言两语的说了。
    顾朝暮道：“那用不用等于二姐出来？”
    “不用，我大哥肯定在关注这事儿呢。实在不行，大杂院里也能来人。对了，顾二哥，你去义乌做什么啊？”
    就算大哥之前缺勤缺多了，工作期间出不来。
    大杂院肯定会来个人接二姐，不会让她孤零零的回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42节

    怎么说也是幸福里十六号院的人，能让别的大杂院的人随便欺负了？
    虽然看起来这一次是于凌比较凶狠，也是魏家的人有错在先。还是一而再的！
    于凌一个有钱的离婚女人，这种事情不表现得凶狠、强势一些，那以后不知道多少人会打她的主意。
    这就是师出有名的必要性了！因为说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哪怕是二姐带人上门打砸，依然不会让人觉得她在仗势欺人。
    毕竟，砸了东西也赔钱了。而灌肥皂水更多感觉还是恶作剧。
    就兴你门一家造人家一个单身女人的黄谣，人家给你洗洗嘴巴都不行啊？
    顾朝暮道：“哦，订做了一点东西。顺道去那边看看，不都说那边的人就是那十年都在偷偷摸摸的做生意么。”
    于朵道：“说到那边，我最近听到民间一个小道消息：说是江浙、尤其是是温州那一带，政府部门在寻思给小商小贩发营业执照的事了。”
    这可当真是一个大消息！
    常宁道：“当真？”
    “说是要提上日程了。是小道消息啊，但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马上进入1980年3月，如果提上日程，那说不定上半年就会开始登记。
    当然，营业执照下来估计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这代表着这些小商、小贩的行为开始合法化了。
    那么，私人做生意这件事也会逐渐合法化的。
    偷偷摸摸做了一年生意，中途还经历了顾朝暮一干人等被举报在搞剥削，终于是看到一点曙光了。
    这一回温州的小商、小贩能拿到营业执照，然后会逐渐推广到全国。
    像是西单的樊威等人那样的，估计也能紧跟着拿到营业执照。二姐那个卖衣服的摊子也能合法化。
    而且，除了这件事，今年的2月份还发生了另一件有重大意义的事件：十一届五中全会作出《关于为刘x奇同志平反的决议》。
    废品站的房东，估计就快乘着这股春风回来了！
    还有许许多多被连累的人，初步估计上万呢。也都有可能跟着被平反了。
    譬如万医生！
    那天收音机里传出这条消息的时候，于凌说当时就看到上门出诊的万医生愣怔之后，热泪盈眶。
    x奇同志已经含冤死去十一年。他的家属、下属终于等到这个《决议》。
    而这件事，应该只是一个开端。千千万万含冤的人应该都能陆续回来，重回工作岗位。
    车上的三个年轻人想到这些，都有些唏嘘。
    常宁道：“看来我们是真赶上好时代了！”
    于朵看着顾朝暮道：“你那顶争议人物的帽子，是不是也快摘掉了？”
    顾朝暮摇头道：“不好说啊。如今对于雇工问题依然敏感得很！”
    像他这样走得更快一步，已经在开始雇工的，估计还属于留待查看的对象。
    于朵三个产业，每处最多雇佣七个工人。但顾朝暮那里真的是有小厂的规模了。
    所以他那么聪明的父母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上交国家的途径。
    尤其如果被人知道他每月净利润有三万，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能跳起来，说都是剥削的雇工的剩余价值。
    可要是没有利润，他拿什么去买樱花国的先进生产设备？
    于朵也苦笑了一下，“那咱们还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唯一不同的是，她是不得已走上这条路的。哪怕她只开废品站，她也已经在雇佣工人了。
    而顾朝暮不是无路可走的人。
    顾朝暮摇头，“你的事儿应该也好办了。”
    他说着又给于朵说了他这次出去看到的一个事儿。
    “知道牟其中么？”
    于朵点头，“我知道他，他也在卖家电，而且可以保修。好像坐过牢，去年底才出狱的。”
    顾朝暮点头，“他1974年写了《华国往何处去》万言书。提出了华国要建立一个全新的社会主义商品经济体系，并因此入狱。”
    于朵惊愕，“他的思想好超前啊！”
    “对啊，所以一度被扣上了□□的帽子，被判处死刑。万幸一直没有正式的判决书，就没有执行！稀里糊涂的就在大狱里蹲着。十一
    届三中全会之后，要纠正那十年的错误。1979年12月31日，他就被放出来了。时年38岁！我要说的是，前些天，也就是1980年2月13日，他拿到了华国改革开放之后的第一张企业法人营业执照。嗯，听说他做生意的300块本钱，是把家里的缝纫机卖掉换来的。”
    于朵眼睛一亮，这么说，她也能拿到企业法人营业执照了！
    大家都是卖家电的嘛。
    她终于可以合法经营了！
    电器行能拿到营业执照，下一步旅行社和废品站应该也能拿到。
    苍天啊、大地啊！她终于要有合法商人身份了。
    但是，“我没满18周岁也可以去办么？”
    常宁道：“先找信得过的人代持吧。或者也不用急，缓一缓再办也成。既然能名正言顺做生意了，总不至于手续办得慢了点，就不让做。如今估计全国也就那么几个人办了营业执照。这位老兄，真的好超前！小顾，回头再有他的消息告我们一声。”
    于朵有些苦恼，找谁代持，都是财帛动人心啊！
    以前还可以找关大爷，但如今他也是结了婚的人了。
    说得现实一点，万一在她年满18周岁能收回来之前，关大爷走了。梅姨会还给她么？
    大哥？那更不靠谱。
    至于干哥一家，雇工的事如今还是有争议的。还是别坑人家了。
    顾二哥，他的问题比她还大。
    她下个月满17，明年3月满18。先缓一缓吧。
    于朵点头，“对对对，这个人绝对会是一个人物的。以后说起改革开放，应该就会讲到他。我觉得他不亚于傻子瓜子了。”
    他年论及改革开放初期的发展史，肯定是绕不开这二位的。
    顾朝暮看看于朵，“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了，我决定不动摇、不退缩。最坏的结果就是给我关起来！我现在要争取的就是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还能以有用之身被相关的科研部门捞走。就相当于从前的发配军前，以军奴的身份上阵杀敌。”
    把收音机厂上交国家，不是想上交就能上交的。
    这是他和霍老头商量之后的努力方向。
    常宁年前已经被系上示意，让他积极向党组织靠拢了。他在写入党申请书。
    下一步应该就是成为入党积极分子。到时候每个月交一次思想汇报。
    但顾朝暮没这个资格！他依然是争议人物，也许这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今天上午大伯公私兼顾的回来了一趟。办完正事，到301看爷爷。
    也是说他步子迈得实在太大了！
    当时自己说什么来着，“迈都迈出去了，还收回来不成？那也是立场不坚定了。反正摸着石头过河嘛，就当我是给后来者探路的。”
    大伯道：“你本来可以有……不说捷径，但至少是一条非常平顺的路可以走的。算了，你小子如果是个愿意走平顺道路的，当年也不敢跟着你爷爷下放了。”
    那会儿老二两口子本来说动了小娉收留这小子的。
    他非要跟着爷爷一起。
    不过他去了，不但给了老爷子很大的安慰。
    也是给了老爷子照顾未成年的责任。省得他老人家热血上头，一个没忍住跟人拼了。
    革命了一辈子。临到老，枪让几个小兔崽子缴了，那确实不是一般的刺激人。
    于朵点点头，“那咱们还真是一根绳子上蚂蚱了。”
    她感觉顾朝暮多少还是有些郁闷。
    等到了四合院，私下偷偷问常宁怎么回事。
    “他年前交的入党申请书没有下文。”常宁小声道。
    于朵道：“那等我满了十八周岁，也没资格入党啊？”
    入党对时下的人来说，还是有非同一般的意义的。
    常宁点头，“估计是。毕竟雇工问题，短期内能黑不提、白不提的，就是好事了。”
    第389章
    于朵嘟囔：“不是说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么？雇工能提供工作岗位。”
    常宁道：“结论不是那么好下的。安徽小岗村的包产到户，效果不是更明显？这不还是试验阶段么。你们同样是处在试验阶段。国家谨慎一些，这不是坏事。华国十亿人口，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太激进了可不行。摸着石头过河，肯定只能一步一步的来。试探出前方到底有没有激流、深坑，才敢迈出去。”
    于朵点点头，太激进的经济改革，确实容易中道崩殂！
    慢一点有慢一点的好处。
    但坏处就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也许很长一段历史时期都得不到承认。
    真的是铤而走险啊！但是，吾道不孤！这不还有年广久、牟其中这样的先行者么。
    稍后，顾朝暮听她一本正经说‘吾道不孤’，不由得笑了起来。而且，她也说他们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呢。
    “是，还有那么多人都在做这件事呢。穷则思变嘛！我没事，只不过没以前那么顺而已。”
    只要不连累他爸，就一切都好。
    如今看来还好，他爸的位置没因此有什么变动，也依然在试图推进当地的旅游业发展。
    他甚至还问了一下，能不能让于朵把外国游客带到那里参观游览。
    江南历来也是旅游胜地嘛。康熙、乾隆都爱下江南。大家可以谈合作的。
    顾朝暮答应帮他带个话。
    至于爷爷，老爷子说他反正70了，也准备退了。他老人家不怕被连累！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43节

    关键他也没觉得心爱的孙子想跟樱花国的人在技术上争一正长短，有什么不对。
    不就是有争议么！主席、邓公都是几起几落，都曾经是有争议甚至靠边站的人物呢。
    怕什么？只要是正确的，历史终将给予应有的地位。
    觉得自己没错，那就坚定的走下去好了。
    至于伯父、姑姑，那就更不会有什么影响。
    如今听到于朵这么说，顾朝暮其实心头很有几分激荡。
    他爸说过，当年他妈不离不弃跟着一道去蹲牛棚，他爸其实很感动的。
    毕竟他妈妈当年只要和顾家、和他爸划清界限，完全可以凭借双烈士子女的身份躲过一劫。
    他妈犹豫过，为了他嘛。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是想把他托付给大姑。青藏那边是要地，部队还是不会乱的。
    结果没想到他那么带种，主动跟着爷爷去了劳改农场。
    他妈就最后的犹豫就都没了。
    但志同道合、吾道不孤，或者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其实比不离不弃更得他心。
    不过让带外国游客去旅游的事，于朵说暂时不行。
    “上海是国际大都会，南京也是六朝古都，对外国友人有很大的吸引力。但要安排北京飞上海或者南京，然后华东五省都游一游才能到你爸那里。行程要增加十天左右，性价比不高！关键，我听你说，那边地区之间交通还不怎么发达。路都没修好，怎么吸引人去啊？我觉得你爸直接去上海看看有没有能合作的旅行社更方便。”
    漂亮国和华国如今都不能直航，要转机。转去上海和转到北京应该是差不多的便利。
    至于欧洲的游客直航也是一样的道理。
    顾朝暮笑道：“上海真还没有像你这样走前一步的涉外旅行社。”
    “我这也是草台班子，凑巧捡了个外交部出来的老蔡做核心人物。其他导游的来源……”
    没法子，兼职的大学生还不如去国外打过黑工的多。
    于朵想了想，“我下一步打算在西安、南京、洛阳三个地方开设分社。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得出来，人手太缺了！外国语大学和外语系毕业的大学生都不可能来我们这种地方就业，外交部还缺人呢。嗯，钱也缺！广州那边左支右绌的。”
    她根本指望
    不上广州那边拿钱回来支援一下。刚又买了一辆商务车。
    顾朝暮道：“那只能再等等了。我也跟我爸说一声，让他先别打外国友人的主意了。想法子把国内那一小撮先富起来的人招揽去玩玩得了。”
    他说着瞅瞅眼前的两兄妹，这俩倒是都符合要求。再把常安、常乐也弄去，不就有四个人了么。
    可惜，如今都是在奋斗的年纪。上次去樱花国可不单是为了游玩。
    单让他们去玩是不可能的，尤其于朵还是中学生呢。
    于朵道：“也难怪顾叔叔惦记外国游客。你们知道么，如今旅游景点收的都是差别票价。好些收我们自己人五毛钱门票的地方，对外国人要十块钱。”
    这差价肯定香啊！
    三个人正说着，小兰出来问狄见欢到哪了。如果快到了，她就把要爆炒的菜准备下锅。
    常宁去弄了只羊腿，给顾朝暮接风。自然是打电话叫了狄见欢过来的。
    他看看于朵，“打个电话去狄家问一下。”
    “干嘛叫我打？你不就在电话边上么。”
    顾朝暮笑，“他怕那边接电话的是狄见欢她爸。人家对你肯定要客气些啊。”
    怂货！
    常宁看他两眼，你有本事在关大爷跟前别怂。
    于朵便坐下来打电话，问狄见欢出门多久了。她的寒假班年前办的，开了半个月，年后没办。
    毕竟她和林蕊等人也需要过年。
    不过开学后，于鹏他们就又要开始上周末班的课了。
    于朵打过去，是狄家的保姆接的。
    “哦，是于朵啊。欢欢出门二十分钟了。”
    于朵挂了电话，比了个‘二’，“出发二十分钟了。小兰，把菜下锅吧。”
    狄见欢肯定不是坐的公交车。即便不是自己开家里车过来，也肯定是约了黑的在门口接。
    那就快到了啊。
    于朵又给幸福里那边的公用电话打过去，就说找十六号院的于家人。
    听说是于朵打过来的，于凌就来接了。
    “二姐，你回去了？”
    “嗯，刚回来。”
    “我给你说个事儿，温州那边小商贩可能近期要登记办营业执照了。你留意着北京这边的情况。”
    于凌赶紧道：“好的，等我从广州回来就去相关部门打听一下。”
    这是正事、还是大事。
    她问道：“那你算小商小贩不？”
    “我的情况应该算企业，这个现在外地就可以办了。北京这边也需要去问一问。但我还没到年龄，先缓一缓。或者去问一下，能不能依照年满16，自给自足就算成年人给我算。”
    不过恐怕有难度，毕竟她的第一身份是学生。这种可能是针对参加工作了的。
    “二姐，你马上要去广州么？”
    “明天送诚诚去报名，等他适应两天，我就必须要走了。四川那边该上春装新装了。而且我还想再看看能不能多发展几家。能办营业执照的话，大家的顾虑就会少很多。太好了！”
    于朵道：“你先别光顾着高兴了。拿了营业执照，下一步就是交税。嗯，你的衣服利润点数高，交了运费和保险费，上了税，可能还有得赚。但我卖电器，恐怕直接就没利润了。”
    电器一直都是靠的总价高。所以哪怕利润点数低点，赚的也不少。
    可如果要交税，还让交那么高的运费和保险费可就不行了。
    于凌道：“这还真是个问题呢，不过这也是应该的。那得把运费和保险费打下去才行啊！不过这都是下、下两步的事了。而且也不是咱一家的事，肯定有人出来牵头的。咱们就随大流呗！”
    于朵道：“从金额上来说，我和林辛电器行应该就是牵头的了。不过你说得没错，等真的落实了再说。而且，税务部门好像都还没重新组建完备呢。”
    于凌第二天送诚诚去报名，于朵等人也各自去报名准备开学。
    诚诚不太喜欢去幼儿园，他也不习惯被叫成‘于跃小朋友’。
    “诚诚，每个人到了年纪都是要去上幼儿园的。而且，干妈特地给你找的附近的幼儿园。那都是从各地调来北京工作的人家的小朋友。”
    尤其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真的很多人调进京或者调回京。
    这样的幼儿园，不怎么会排外。
    诚诚挠头，他记得好像以前在山里，没人去上幼儿园啊。
    但是好像又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窦月月和王铮已经在开始卖酒米饭了，也在开始吃万医生的药。
    于凌说这次去了广州拿到下一笔货款，就送他们去医院按照轻重缓急的治疗。
    所以，他们也大力支持送诚诚去上幼儿园。
    关键城里小孩都要去，不然难道让他在摊子旁边玩耍。那不像样吧！
    于凌为了送他去，很费了心思呢。
    家里三个大人一边倒，诚诚只好又被送去。
    不过，上了几天也就慢慢习惯了。
    毕竟是去和同龄人一起玩耍，有玩具、还有老师带着一起玩。表现得好还发糖果。
    时间进入到三月，于凌终于成行。
    这回她是打了刘哥的车往北京机场去的。打的嘛，打过一次就不想再省了。省也省不了多少！
    真的好容易习惯啊，难怪要说由俭入奢易。
    临走她给王铮他们留了伙食费，又把能找到于承、于朵的公用电话号码留给他们。
    还说如果有急事，也可以去敲耿晨和吴琼的门。
    就是要防着钟家人来把孩子抱走。
    附近的菜市、诊所等地方也都带他们认过了路。
    她十天左右就回来了。
    于朵知道了就说周末她带诚诚和娜娜一起去动物园玩儿。
    于凌刚离开没两天，于朵就接到了关大爷的电话。
    老家伙喜滋滋的，“于大朵，恭喜你，你要当师姐了！”
    于朵立即笑了起来，“恭喜、恭喜！”
    “同喜啊！”
    “嗯，那你们下一步是打算留在广州还是回北京啊？”
    “还是回北京吧，广州也就是暖和。老北京才是咱的家啊。”
    “我二姐刚去了广州，要不你们和她一起飞回来吧。路上有事，也多个人照应。”
    关大爷道：“嗯，我知道，她昨天还过来看了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对了，你和杨音说一下，你师母的班可能要让她嫂子继续代着。等满了三个月再看情况。”
    “好！”
    于朵从樱花国回来，也去看了一回杨音。给她送带回来的伴手礼嘛。
    这会儿打电话过去，听说梅影怀上了，她也高兴得很，“那就比我们家这个小两个月啊。”
    于朵也觉得万医生还挺厉害！
    那王铮和窦月月吃他的药调理，后期再该做手术做手术，也许真的能生下自己的亲生骨肉。
    不过，关大爷和梅姨的孩子还没满三个月，于朵就没有张扬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44节

    第390章
    到了周六从散打俱乐部出来，于朵到四合院去吃晚饭、上家教课。
    主要是补习一下数理化，各一课时。
    常宁给她介绍的女家教，和他一届的、京大的优秀贫困生。
    就是顾朝暮不说，他肯定也只找女的。
    于朵今年17岁。
    她说找大一的学生最划算。刚高考过不久，知识点都还掌握得比较牢固。
    那18岁、19岁的家教老师，肯定不能是男的啊。
    常宁忍不住看着于朵的时间表咋舌，“你这每周就剩周日上午有空了啊。”
    周日下午都要继续去练散打。
    而且这还只是高一。到下学期高二了，估计周日上午也得利用起来。
    于朵道：“你们在劳改农场忙里偷闲、跟着霍教授他们上课的时候，
    肯定比我更忙啊。我这个不过是列出来了，看着安排比较紧凑。”
    常宁想了想，那倒也是。
    那会儿有时候在猪圈、有时候在粪坑旁，还有时候在田间、地头……确实不像于朵现在方便。
    他一下子就释然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哪有什么简简单单就成功的？
    而且能做成大事的人，大多是意志力很强、精力也充沛的。
    于朵的体育锻炼看起来卓有成效，她的精力、体力都比过去强了不少。
    年轻的时候不付出十二分的努力，难道等到‘老大徒伤悲’？
    尤其她是有潜力的，天时、地利都有了，人和肯定要做到极致才对得起自己啊。
    于是也就不再说什么拦阻的话了。
    “那你借些营养学方面的书给黄姐看，让她多给你做些适宜的汤水。药补不如食补！”
    说到借书，于朵道：“对了，我用梅姨的借书证借的那本《资本论》，该拿去区图书馆还了。这书写得非常好，我决定去买一本。”
    中途都续借过一次了，这是必须还了。
    不过，这书真的非常好。她决定买一本来，没事就翻开看看。
    晚一点，老师来上课了，就在于朵的房间。
    小兰中途进来送了一次水果，出去忍不住盘算：一个课时两块钱。上一节课等于相当于自己干一天了。
    果然知识就是财富啊！
    她说给常宁听，“我还是必须提高自己才行。”
    常宁在看英文资料，“哦，你打算如何提高自己？”
    “我要去小狄那里学英文。”
    上次小兰提过意见后，常宁在家里聚会的时候，往往会在附近请个临时工来帮忙。这个人选就让小兰自己去找的。
    所以小兰如今不会觉得工作多得忙不过来了。
    常宁道：“你要是抽得出时间，那就去吧。学了英文打算做什么？”
    小兰说起来还是常家的远亲，所以两人说话也比较的随意。
    “当英语导游啊。这个也很赚钱！”
    常宁点头，“嗯，你对未来有规划就好。至于学英语，有空闲可以跟着欢欢开的班学。不过，你也可以跟着我学啊。如果你有于朵那样的资质，师傅引进门差不多就够了。”
    就是嘛，有这样好的学习条件，如果还安安心心只当保姆，那得多暴殄天物啊？
    小兰道：“于朵是能自己考到全北京市第168名的人。这可是稳稳进京大的名次！我要是有她那个资质，我至于只能出来当保姆么？我只求能去做个英语导游就好。”
    常宁笑了笑，“你倒是蛮有自知之明。不过她也不是全靠资质。复读那一年她也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我妈差不多把北京最好几所初中的题都找给她做了。人呢，3%的天才，3%的蠢材。剩下94%，那都是正常智商。你只要不是那3%的蠢材，足够努力发话，未必不能把你的目标拔高一点。”
    “你愿意教我啊？不会影响你的学习吧？”
    “我当然是抽空教你啊。而且大学生空闲时间总是要稍微多些。回头让于朵把之前她初学时，我妈和我给她编的课本找出来，我从头教你。另外字典，你可以去买本小的来用。”
    小兰猛地点头，“好的、好的。”
    等于朵上完三课时，把家教老师送出大门，小兰就高兴的和她说了这件事。
    于朵也挺为她高兴的，“那你就跟着好好学吧。如今连我们x中那么好的高中，都没有系统化的英语教材呢。”
    “嗯、嗯。”
    第二天一早，邱新梅看大儿子已经起来了，便去隔出来的小房间喊女儿。
    “娜娜，起来了。不是要跟着你小姑去动物园玩儿么？”
    大冬天的，娜娜肯定不想早起啊。她抱着洋娃娃眼睛都不想睁开。
    听到‘动物园’这才来了精神，慢吞吞坐起来，“哦，去动物园。”
    “好了，赶紧穿衣服。我去给你们做早饭。一会儿刘叔叔就要来接你们了。”
    于朵直接打了电话，让刘哥先到这里接于鹏和娜娜，然后到团结湖小区接诚诚。
    最后到四合院接她，顺道就把于鹏送过去上九点的英语课了。
    另外，她还要带上妞妞一起去。
    妞妞来了北京这么久，竟然就去过一回天x门广场，其他地方哪都没去过。
    反正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而且依照妞妞懂事的程度，去了还能是个小帮手呢。
    于鹏要上课不能一起去动物园。至于六岁的娜娜，她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到时候万一挤，还得于朵拉着她走。
    那还有三岁的诚诚，搞不好会闹着要抱。
    有个妞妞搭把手好多了。
    其实妞妞比娜娜也就大一岁多，两人心性差别真挺大的。
    妞妞是黄姐骑于朵的自行车送过来。那边不太顺路，就没让刘哥去绕了。
    约好的出发时间是九点，最先到的就是黄姐母女。
    两人都用围巾把头脸包着。虽然三月了，但北京还有倒春寒。
    不过，骑着车过来，身上是暖烘烘的。
    于朵正在吃早饭。小兰今天心情大好，一早跑去百年老年买的酱肉包。
    看到她们母女，于朵便问道：“吃了么？”
    黄姐忙道：“吃了、吃了。妞妞，一会儿要听小老板的话啊。”
    妞妞点头不已，看得出来挺高兴的。
    然后狄见欢和林蕊等一干老师也到了。坐到辟为办公室的房间休息。
    稍后，已经不用上第一线的狄见欢看到于朵这里聚了三个孩子，晃悠过来道：“你今天当娃娃头啊？”
    “嗯，反正没事，带他们去动物园玩玩。”
    狄见欢道：“你又不是保姆，干嘛给人带孩子啊？”
    于朵笑了笑，“我们家都是大的带小的，哪有钱请保姆啊？我小的时候我姐姐、哥哥也带过我的。”
    不过她以前在家还真是干的保姆的活儿。
    她主要是想带诚诚去玩。小时候带她，那肯定是二姐干活比较多啊。
    二姐不在北京，王铮哥和月月姐又要忙着做生意。
    她当小姨的，就带诚诚去动物园玩玩。反正冬天的动物园没什么味道。
    只带诚诚去，娜娜可能会觉得失宠了。毕竟从前她才是家里最小、最受宠的。
    娜娜在于朵背着、抱着长大的，一向很亲。她也不好表现得喜新厌旧嘛。
    而且如今于鹏周日要过来上英语课，见面机会还多。
    但跟娜娜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然后再加上妞妞，这就三人成众了。
    于朵让刘哥把自行车也给她放到后备箱了。
    到时候万一诚诚和娜娜不能走了，用车推着就成。为此，还把诚诚平时坐的、车载的小椅子绑在了前头。
    二姐为了接送诚诚上学、放学，特地买了一辆女士自行车。平时她不在，就窦月月负责接送孩子。
    这车载小椅子就从那上头下下来的。
    回头前头小椅子坐诚诚，娜娜坐后头。她推着走，妞妞跟着。
    那就没什么不方便了。比牵着、抱着可强太多了。
    于朵还背了个包，里头放着相机、保温水壶。
    再看诚诚，依然把她送的小冲锋枪背着呢。
    听说小家伙还想背去幼儿园显摆。
    被二姐说的‘去了会有大孩子抢你的’吓住了，这才舍得取下来放家里。
    娜娜看到表弟的小冲锋枪，高兴地道：“我那个洋娃娃，好多人看了都羡慕呢。小姑，你真好！”
    于朵扯扯嘴角，“你喜欢就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45节

    她送妞妞的也是一个八音盒，跟准备送给娜娜的差不多。
    预订送给娜娜的八音盒，如今是于朵自己搁在床头柜上在。
    常宁看她们要出发了，走出来问道：“于朵，你下周要过生日了。打算怎么过啊？”
    “去年是16岁，算成年、自立了。今年没打算办。”
    常宁道
    ：“生活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这样吧，就在这里办。你把要请的人请来就好。”
    于朵想了想，“那我就请这几个小的，外加于鹏，然后几个同学。还有顾二哥、狄见欢和霍昭哥吧。哦，再问问常乐哥有没有空。至于旅行社几处的人就算了，顶多叫上江津姐。”
    常宁点头，“行，到时候帮你办个西式的生日party。”
    他得去预订一个生日蛋糕。这么多人，得买个大点的。
    小兰也乐呵呵道：“到时候我帮你操持。还是搞成自助餐的形式？”
    她也跟着高老师办了几次party了，有经验。
    “好的，辛苦小兰了。”
    黄姐还没有离开，赶紧道：“小兰，到时候我也过来帮忙。”
    等她们走了，常宁告诉过来的顾朝暮，“到时候就在这里办。你去义乌订做的礼物，确定能送到吧？”
    顾朝暮点头，“再三确认过的。”
    “真的能做到以假乱真？”
    “他们是这么跟我承诺的。你别说，那边的小商品真的做得很好。我要不是有收音机厂了，目前不好再扩大经营，都想倒腾一些回来摆摊。就批发给西单夜市上的小摊主，好卖得很。”
    他手下有一帮退伍兵，自己能造土枪的那种。还真不怕沿路的劫匪。
    不过，他又没打算一味的倒腾钱，就还是专心做收音机吧。
    但那帮退伍兵可以自己去搞。
    嗯，真的可以这么办呢。他回去问问他们想到没有，大家伙把退伍费凑上，完全可以做这个生意。
    想到这里，顾朝暮笑了笑，“你不是说有牟其中的消息告诉你么。这位老兄可没有消消停停的就卖家电。”
    他自己成了争议人物，就难免格外关注牟其中、年广久的人。
    爷爷手底下退伍的兵不少，有一些家计无着的如今就投奔了他。
    现在都住在他工厂里，睡大通铺。
    他通过官方层面的便利和一些当过侦察兵的退伍兵，消息比很多人都要灵通。
    “哦，说说。”
    第391章
    “傻子瓜子还好，就雇工炒瓜子嘛。在他76年就达到的百万身家基础上做大做强。最大的问题也就是雇工是不是剥削的问题。牟其中得到企业资质后，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辗转重庆、烟台、海南等地，开始做起了倒腾买卖。总之一句话，低买高卖！”
    常宁瞠目，“这位老兄真的有点胆肥啊！完全是顶风作案，比起来咱们算保守了。雇工的事儿，有什么进展没有？”
    年广久和牟其中这都是坐过牢的人，可能真比较豁得出去。
    反正机会到了跟前，还是属于敢铤而走险的那类人。
    但他俩虽然也去农场劳动改造了十来年，但如今都是京大的天之骄子，还是没人家那么敢打敢拼。
    顾朝暮已经成了争议人物，明面上的荣誉跟他无缘了。
    万一有事，就算被霍教授所在的科研机构捞了去干活，也等同于从前发配军前效力的军奴。
    一应功劳是到不了他身上的。
    但即便如此，他碍着原生家庭，也是不敢像这两人一样甩开膀子干的。
    而且，除了这两位，估计广东这样的改革开放前沿，还有不少人在闷声发大财。
    这会儿听常宁问起雇工的问题，顾朝暮点头，“广东省委发现辖下个体户特别多，雇十几个、二十几个，甚至上百个工人的个体户都有。当然，他们现在是算个体户还是什么也还存在争议。那边去年底上任的任书记，算是全国最受雇工问题困扰的人。而且，8月份深圳又要作为经济特区上马了。也是归他管的！所以去年底他就让广东社科院好好研究一下雇工问题。我们现在，就等广东那边的结论吧。这个事情这几年肯定会有结论出来的。”
    常宁道：“南方搞特区，特事特办。雇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陆续回城的将近2000万知青，到如今国家什么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也还有800万左右没找到工作。就算是上山下乡，当年也好歹给大家伙找了个能吃饭、饿不死的去处。我看接下来很多无业的人会奔南方特区去一搏。到时候特区的雇工问题会越来越大的。而且，搞特区就是为了摸着石头过河。证明了是可行的路子，应该也会全国推广。就和小岗村包产到户的经验一样，只是还需要时间而已。”
    顾朝暮听得出来，常宁是在安慰他。
    他笑道：“我反正目前就这样了。一边上学、跟着霍老头进研究所干活，一边把收音机厂的技术设法更新迭代吧。那些官方的荣誉、官方的活动，暂时跟我就无缘了。”
    基本已经定下来了，五月底六月初，耿将军将会率团回访漂亮国。
    为了先期了解、考察漂亮国军方装备状况。两国提前交换过意见，漂亮国同意华国先派遣一个军事技术代表团前往。
    军委决定由刘将军带队提前十天赴漂亮国。
    原本爷爷是帮他争取到了一月以翻译身份参与接待漂亮国防长一行的。
    那样下一步就是参加到这个军事技术代表团，去考察漂亮国军方的先进装备。
    他心心念念想跟着去看看航母。
    如今，都成了泡影。
    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刚才说的两件事了。
    这还多亏了老爷子和霍老头在明里、暗里出力。不然连去研究所打杂、干白工都轮不到他。
    常宁道：“听说咱们国家1970年就在寻思航母的事了？”
    这是顾朝暮最关注的国防科研领域，所以肯定是直接问他。
    顾朝暮点头，“是的。”
    那会儿两弹放了，一星都还没上天呢。就在寻思搞航母了。
    不过也是，漂亮国第七舰队派出航母封锁t湾海峡，阻止我们统一全国。
    这个事，肯定是全国军民心头一根刺。
    东方红卫星上天，一百多亿，勒紧裤腰带办成了。
    可一艘航母，造价成本就是300亿到1000亿。而且还有平时的维养、启动的天价花销。
    关键，我们完全没有相关技术。
    1970年，刘将军根据上级指示，组织航空母舰的专题论证，并上报过工程的方案《关于建造航母问题的初步意见》。
    但当时因为种种现实因素，尤其华国实行的是近海防御策略，论证不久之后便搁浅。
    如今，又是十年过去了。
    常宁看着顾朝暮，“说句实在话，你如果早
    知道会搞成如今这样，还会不会办收音机厂？”
    顾朝暮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后悔当然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今年华国和漂亮国互访，本来有机会参与其中的。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又没觉得自己做错了，那就坚定的走下去吧。
    说到这里，顾朝暮道：“嗯，你的车借我用用。”
    常宁道：“你干嘛去啊？”
    “一个人带三个小孩儿，怕是吃不消。尤其娜娜比较娇惯、诚诚又太小，这俩都有些不可控。我去搭把手！”
    他事前没吭声，但不妨碍这会儿去搭把手。
    常宁失笑，他反正是没空。虽然他老子出国去了，但外交部的人用起他来，也是丝毫没客气的。
    至于小顾，他估计也是今天挪出时间来的。日常他的事务也多着呢！
    常宁笑着把钥匙抛给他。
    其实常宁觉得于朵既然敢带三个小孩去，应该是有信心的。
    毕竟从前她就经常带于鹏和娜娜。妞妞应该是个小帮手。
    事实也确实如此。
    娜娜有些侍宠生骄。但顾朝暮赶到的时候她刚被于朵镇压过，这会儿也比较老实。
    于朵把自行车靠边停下，让妞妞看着。
    自己一手牵着诚诚，一手替娜娜抹去脸上的泪珠。
    “娜娜，你现在是姐姐了，要让着诚诚表弟、要听小姑的话。以前你哥哥是怎么待你的？好了，小姑给你买个糖人。”
    刚教训了，这会儿肯定得再给个甜枣。
    娜娜也好哄，于朵用带的热水把手绢打湿，给她擦过脸。
    她吃着糖人、坐在自行车后座，很快又投入的看起了动物。
    妞妞就伸手抓着后座跟着走，于朵时不时问问她需不需要休息。
    “不用，小老板，继续走吧。”
    于朵道：“我怀疑以后动物园不会让我们推自行车进来了。”
    这周日，推着自行车来的家长还不少呢。这造成了里头更加的拥堵。
    听说外头已经不让自行车进了。
    顾朝暮在外头停好了车进来的，也没说什么听起来就假的‘好巧’之类的话。
    只是抬手从身后拍了下于朵的肩膀，“自行车给我吧，你牵着妞妞走就好。”
    于朵扭头看到他，由衷的喜悦，立即就照做了。
    她当然希望能有个帮手。毕竟妞妞也才七八岁，其实也是需要照顾的。
    只是之前不好问他有没有空而已。
    这下她就走得轻松了许多。
    没人帮忙她一个人也能行，但肯定有人帮更好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46节

    顾朝暮推着女士自行车，和她并肩走着，“于朵，你怕是十来岁就把自己当大人看待了吧？”
    于朵道：“那不然呢？”
    她十来岁就父母双亡了。哥嫂儿女双全，经济压力也大。
    她不乖巧、懂事、勤快，还怎么过日子？
    甚至，父母还在的时候，就使唤她给哥嫂各种干活了。
    她不想步二姐的后尘，当然得把自己当大人看待。早早断了像如今的娜娜一样撒娇的心思。
    于朵看看妞妞，如今的妞妞和那会儿的她其实差不多。比较好的一点就是妞妞是跟着亲生母亲。
    所以，于朵才会对妞妞一直都挺好的。
    而且干哥和顾二哥其实也没什么童年啊。
    顾朝暮道：“如今你可以对自己好一点，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他也是那个洋娃娃事件之后，才发现于朵对小时候的她自己，是有补偿心理的。
    所以，他才会拿着照片跑到义乌去，一家一家找作坊，定制到了和在樱花国买的一模一样的洋娃娃。
    材料费贵一点没关系，还能贵得过从樱花国空运一个？
    其实再空运一个回来，顾朝暮也不是承担不起。
    但那样就大违于朵的初衷了。
    她经过了之前买柜式空调的事件，如今消费观念又有些回到当初的勤俭节约。
    所以，去义乌订做一个是她能接受的。但特地从樱花国空运恐怕就不行了。
    他想宠一宠当年那个、不得不没当完小孩就当大人的于朵，用她可以接受的方式。
    于朵点点头，“是的。”
    她现在一个人过日子，学校还有食堂，都给自己请了个保姆照顾呢。
    在广州的于凌和关大爷、梅姨也在准备打道回京了。
    要赶上于朵的生日嘛。
    于凌在广州给四川那边的两处分销点发了春装，又通过电话和之前去拜访过的各地知青联系。
    因为小商贩马上可以开始办营业执照，甚至都有电器行有了企业法人身份的营业执照，这一次她终于又拓展了三个分销点。
    如今相当于她手头有七个服装摊子进货。进的货多了，也方便去源头工厂压进价啊。
    如无意外，下个月起她的净利润能达到12000以上。
    等新加入的分销点上了正轨，还能再多点。
    这可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这一次终于快要有营业执照了，于凌也是松口大气。
    交税虽然心痛，但是交税就代表摆摊合法化了啊。以后不用战战兢兢、偷偷摸摸了。
    别说她，就连邱老爹、黄姐这样摆小摊子的都松口气。
    他们不怕辛苦，就怕什么时候又拉历史的倒车，连摆摊都不让摆了。
    这是大家的生计啊！
    于凌得知了关大爷要添丁的消息，自然也是替他高兴的。
    “那梅姨还有时间去上班么？”
    关大爷道：“她喜欢上就让她上吧，大不了请个保姆。反正现在请个保姆在家带孩子，不会被说成是剥削了。”
    如今又有点回到正常的年月，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至于喂奶，听说奶粉的营养也不差的，甚至比母乳还全面一些。
    他别的没有，钱还是有的。
    一年房租收两千，给人鉴定古董还能赚几千。就一家三口过日子，很富足的。
    从小去了t湾的大儿子不知道还有再见面的一天没有。
    但如今这个小的，他好好保养，应该能看到长大成人吧。
    从四合院还回来，他准备再结婚、留后开始，生活就过得可有规律了。
    誓要再活二十年！
    于凌由衷地道：“还是有钱好啊！”
    关大爷笑了起来，“你这不是废话么。找回儿子什么感受？”
    “就庆幸总算还有弥补的机会么？”
    “还想报复钟言么？”
    第392章
    于凌想了想，“我好像真的不在意他了。我的日子越好过，就越不想浪费时间在他身上。而且，他跟着朱丹，日子可能真没外人想象的那么好过。”
    钟言打的什么主意，作为曾经的枕边人，于凌心头是有数的。
    不就是想着领了结婚证的，四年一到，除了房子、车子他都能有一半。
    八年一到，房子、车子也能有他一半。
    但那样他未免小觑了朱丹。
    朱丹跟她于凌可不是一类人，绝对不会对钟言那么上头的。
    去年发现钟言劈腿、而且已经和朱丹领证结婚的时候，于凌真的觉得天都塌了。
    自从和父母、兄嫂撕破脸，她再回到插队的地方，又和钟言处上了对象，那真的是把他当成了自己此生的依靠的。
    各种意义上的依靠，尤其是情感上。
    如果她和钟言如约复婚了，那么如今哪怕挣钱主要靠的是她于凌，家里说一不二的肯定还是钟言。
    她去年是一门心思想供钟言去考大学的。
    努力争取到一百块的遗产，也是立即骑自行车给他送去了。
    但在朱丹那里，钟言可休想有这样的地位。
    他顶多就是出现的时机凑巧，长得又还不错、好拿捏，因此雀屏中选成了朱丹的丈夫、她女儿的爸爸。
    可钟言始终只能是手板心向上，向朱丹讨钱花用。
    他想通过结婚年限平分朱丹的财富，那是不可能的。
    朱丹和他领证，多半是不想自己的儿女成为私生子女。
    是，如今离婚是原罪。但混到朱丹那份儿上，她会在意？
    钟言如果表现得好，也许朱丹会在结婚七周年半和他办离婚手续。
    在那之后，依然供养精良的养着他。离婚不离家也有可能，甚至复婚都有可能。
    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还是可以父以女贵的。
    钱可以给他花，但产业肯定碰不到。
    若要复婚，恐怕就要签她在小妹那里听说过的、国外人喜欢的《婚前财产协议》了。
    估计去年，朱丹还不知道这个事物。
    但如今改革开放，国门打开，她接触的圈子肯定很快就能知晓这个东西，并且借鉴过来。
    要是钟言表现得不如人意，或者朱丹有别的打算，那在之前随时可能被扫地出门。
    而且肯定是净身出户。
    钟言不签字同意离婚？那可由不得他啊。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啊？
    于凌之前还挺恨朱丹的，现在也不恨了。大家立场不同，肯定为了各自的利益努力。
    该恨的，应该是背信弃义的钟言。
    所以，钟言可千万不要以为他是香饽饽，哪个女人都离不了他！
    关大爷听了于凌的话点头，“对，这种人有人收拾他的。我听说你们姐俩还讨论过朱丹那个前夫几时出得来，没必要！朱丹是个搞事业、脑子清楚的。不过，你倒是真的要把自
    己的事业越搞越好才是。哈哈，让钟言每次被朱丹虐的时候都悔不当初。其实他如果能多坚持三五个月，你俩肯定也搭上改革开放的春风了。自己挣的钱，随便怎么花都不会有人明里暗里看不起他是吃软饭的。”
    于凌点头，在朱丹那里，钟言休想软饭硬吃。
    等于凌的事情都办好，初春装甚至都往北京发货了，她和关大爷、梅姨就一起踏上了回京的飞机。
    机票是通过旅行社买的。要开旅行社，肯定要和航空、铁路都打好关系才是。
    老蔡也是费了些心思去维护的。
    老蔡过年期间把女儿接到了广州一起过了半个月。
    目前已经办妥了监护权转移的手续。
    他打算也在东湖新村买套房。
    肯定不买跃层，套三都不用。70平米左右的就够父女俩住了。
    他把女儿要到身边后，就把她放在广州上学。
    老蔡一门心思想出国嘛，肯定会把女儿带上。广州这边显然比北京要西化一些。
    他作为旅行社的总经理，其实常驻广州也不是不行。
    涉外的生意，留在南方比留在北京更方便。
    70平米的房子，大概就是五万左右。
    过去一个月，北京的旅行社入账两万，广州也入账一万六。
    他分成15%，就是5400。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47节

    用一年多的时间，攒够买房子的钱还是可以的。
    于朵如今缺钱，她要准备买四合院的钱，不知道哪天房东就回来了。
    还要还常宁的25万。
    所以，旅行社的盈利拿了两万出来分红。
    她自己分了13600，常宁分3400，老蔡也分了3000。
    其他的16000，才用来置办商务车，拓展业务。
    鉴于房东随时可能回京，于朵暂时没还常宁的钱。
    分了钱之后，加上手头的闲钱凑了14000存到了废品站的账上。
    她言明这是专款专用，就是拿来买四合院的。
    吴珍和宋河他们也知道房东随时可能平反回来，也没敢打主意挪用去买小四轮。
    再加上废品站上个月2000出头的利润和两三千的结余，账上如今就有两万出头了。
    如无意外，再这么攒一个月的钱，小四合院的产权就有机会拿下。
    至于电器行，包修之后生意暴涨，上个月的利润12000。
    但这个钱于朵没有挪用，全投入到扩大进货规模上去了。
    电器行的投入真的是多多益善。
    即便又投了12000进去，她都还需要去别的电器行补货。
    自己进的货赚10%；补货虽然省事、只赚3.5%啊！
    于凌想买的能当库房用的大套三加书房的128平，大概要花费九万。
    但她如今也不觉得是多么高不可攀的数字了。
    她计划元旦前来把预售的房子拿下。
    套二、套三的不像跃层只有为数不多的那么些，所以于朵借钱都得早早拿下。
    老蔡和于凌各自买房，那就是可以缓一缓，等攒够了钱再来买的。
    一路有于凌照应，用行李车推着三个人的行李。关大爷和梅姨就打着空手跟着她走就好了。
    到了地方，是顾朝暮开着常宁的车来接的。
    他今天下午正好没课。
    他得知常宁在旅行社的分红之后盘算了一下。
    算出于朵上个月哪怕是去央行兑换的刀呢儿，月盈利也达到了五万，不由有些咋舌。
    这才真的是闷声发大财呢。
    尤其于朵还偶尔念叨她不够钱买车买房，又负债累累之类的。
    不过她说的也不是假话，她现在确实还缺车。
    旅行社至少缺三四辆，废品站也缺两三辆。如果她满了18周岁，她估计还得说缺一辆平时开的。
    她要这么算账，那能不缺钱么？
    关大爷看到顾朝暮便道：“这怎么好意思耽搁你的时间啊，小顾！”
    他还以为会是小刘开黑的来接呢。
    顾朝暮道：“没事儿，刘哥下午有预约单了。正好我下午没课。关大爷，要不我载你们去散打俱乐部，让于朵在那里给你们接风？”
    “不用了，过两天就是她生日了，到时候再见就是。她散打课上完，晚上不还有晚自习么。至于于凌，在飞机上就想儿子想得不行了。估计也是要第一时间回去看诚诚。哦，对了，这个给诚诚的。差点忘了！”
    关大爷边说边递上了一个红包。
    于凌的儿子找回来了，希望他的大儿子也能找回来。
    听说邓公让当地政府给小蒋的母亲修葺坟墓。这应该是为了促成两岸通话吧。
    希望那边能有个积极的回应。
    于凌两手接过，“谢谢关大爷！”
    于是顾朝暮就按照远近，先送于凌回团结湖小区。
    诚诚蹲在楼下沙坑里，和一群刚认识的小伙伴玩沙呢。
    没有大人看着。
    不过，这些小伙伴大多没大人看着。有些大一点的脖子上还挂了一把钥匙。
    王铮和窦月月在忙着做酒米饭呢。
    一开始两人还分一个人出来照看下诚诚。
    后来看双职工家庭，人家孩子都是自己玩儿，到点了自己回家。
    有些挂了钥匙的还能自己开门、关门。
    对这些小朋友，有个亲切的称呼：钥匙儿童！
    他们便也入乡随俗了。反正以前在老家也没亦步亦趋的看着。
    诚诚也挺习惯的，饿了、渴了他就自己上楼去。
    于凌刚走那两天，他还找来着，干妈哪去了？
    但过了最前头两天也就放下了，毕竟还不是太熟悉。
    诚诚看到小轿车便站了起来，看到下车的果然是顾朝暮，高兴地喊道：“顾叔叔——”
    前两天顾叔叔和小姨带着他去动物园玩来着，午后也是开着这辆车送他回家来的。
    从副驾驶位下来的于凌道：“他怎么对你那么熟络？”
    看得她都有些眼馋了。
    诚诚歪头看着于凌，不是小姨。啊，这是干妈——
    他叫了一声，还不如刚喊‘顾叔叔’来得亲热。
    于凌有些心酸又有些欣慰，总算还没忘了她。
    “诚诚，这是关爷爷和梅奶奶给你的红包。快过来打个招呼。”
    顾朝暮帮着于凌把后备箱的行李箱拿出来，“于二姐，我帮你拿到楼上吧。”
    于凌冲他笑笑，“好啊！”
    这小子摆明了打她家妹子的主意。
    不过，关大爷也说了，常师丈亲自问来的，顾家人不反对，说任由他们自由发展。
    那于家也是同样的态度。
    把于凌母子送上楼去以后，顾朝暮又下楼来，继续载着关大爷和梅姨回四合院。
    拿行李的时候，他发现了端倪。
    他帮着从后备箱拿出行李来，都是关大爷在上手呢。
    当然，顾朝暮肯定手上也帮忙拿着。关大爷拿的是剩下的轻巧的。
    梅姨比关大爷小那么多，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不动手的啊。
    关大爷对他道：“你和于朵说，她上学忙，不用急着过来看我们。”
    “好的。”
    “家里乱糟糟的，我就不招呼你进去坐了。”
    其实应该还好，他表妹住着呢，肯定在打扫。但关大爷不想太给顾朝暮面子。
    顾朝暮道：“好的，那我就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
    他转而开车去了散打俱乐部。
    秦东野这里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如今确实治安不好，很多相熟的人家把女孩儿送到这里来练拳脚功夫。
    他这会儿也正跟刚下课的于朵在聊着营业执照的事呢。
    不过如今建制不全，工商局、税务局估计也是小猫三两只。
    这件事暂时还不是太急。
    他道：“反正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就好。幸亏我这个摊子不大，不像顾小二还招了别人的眼。我要去咨询的是打枪的手续什么时候能办得下来。不然，我这里的规模也很难扩大。”
    于朵道：“那你在郊外承租的那五亩地要动工了么？”
    “嗯，
    手续完备了就动工。先把地皮圈起来再说。”
    第393章
    顾朝暮上楼来正好听到这几句，忍不住道：“你也是个闷声发大财的啊！”
    老秦这里其实也雇佣了一二十号人。另外还有他们出资的十几个人。
    但因为凑钱的人多，不像他就一个人，反倒不太显眼。
    而且，老秦这里如今月利润也不知道有三千了没有。
    但长远下去，他这样的club应该会随着有钱人越来越多，水涨船高的。
    尤其如果真能把打枪的手续跑下来的话。
    到时候就找军区批发一些临期的弹药，也是给军区解决了难题。
    价格上也可以商量一下。
    秦东野起身道：“你们聊，我还有事儿呢。”
    顾朝暮在另一个位置上坐下，和于朵说了接她姐姐和师傅、师母的情况。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48节

    “有劳了，一会儿我请你吃晚饭吧。”
    顾朝暮道：“别在这儿，不实惠。”
    “行，你挑地方。”
    啧，还以为会说‘不用了’呢。
    顾朝暮问出自己的疑问，就梅姨是不是身体出什么状况了。可是看起来气色还可以啊。
    于朵道：“你还挺敏锐的嘛。不过，她不是身体出了状况，是关大爷心想事成了。还没满三个月，你别讲出去了。”
    顾朝暮楞了一下，“老爷子厉害啊！这是要老来得子了。”
    于朵点头，“嗯。那你坐会儿，我去换衣服。”
    顾朝暮道：“嗯，不用着急。我开着常宁的车呢，去哪都方便。”
    “那我给刘哥留个话好了。”
    于朵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在前台那里留了话。
    她今年没怎么长个子了，去年买的春装还可以穿。所以换季也没买什么衣服。
    等坐上顾朝暮的车，他道：“你过两天过生日，要不要去军区打枪？”
    之前她是为了和他保持距离才不去的。
    如今既然不用保持距离了，就没必要那么避讳了吧。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打枪。
    于朵想了想，“我时间安排得很紧，每周只有半天休息。还是算了吧！”
    顾朝暮只好又问道：“那个家教如何？”
    “很不错，不愧是应届从小地方考上京大的学霸。知识非常的扎实！而且也挺会给人讲课的。听说她一进大学就靠着做家教给家里寄钱回去呢。”
    家教叶老师倒不是靠勤工俭学养活自己。京大给学生发的补助是很高那一个档次的。
    常宁的补助经常吃不完，周六晚上和周日上午就交给于朵和小兰去帮他用。
    叶老师是家里条件很不好。
    她老家甚至都还没有进行包产到户的实验，地方上依然还在抓投机倒把。
    于朵听她说了，这才觉得就住在北京，她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而且，二姐去接诚诚回来，也说插队的地方至今还没有被改革的春风吹拂到。
    顾朝暮让于朵请的羊肉串和羊肉、羊杂汤。
    吃得身子暖暖和和的，再驱车送她回x中上晚自习。
    于朵从前门进去，邀请了曾淼和吴娴后天去四合院参加自己的生日party。
    后天是周六嘛，晚上有空。她是特地把日子挪到这天的。
    曾淼道：“自助餐啊，好的、好的，我一定去。”
    吴娴也点头，“既然你请我，那我肯定会去的。”
    说完她叹口气，“估计袁浩要回来了。”
    漂亮国给的2月20日的期限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毛熊国一直没有从阿富汗撤兵。
    漂亮国总统已经宣布了，他们不参加1980年在莫斯科举办的夏季奥运会。
    然后陆陆续续有许多国家也宣布了同样的决定。
    华国日前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加起来有六十多个国家都做出了退出的选择，这其中包括华国在内，有三个社会主义国家。
    之前很多为这次奥运会训练了很久的运动员，都要陆续回到原属的单位、省队或者是学校。
    袁浩确实是快回来了。
    曾淼道：“他这么久没上课，还跟得上么？”
    于朵道：“以袁家的能量，给他请个水木、京大的学霸补课很容易的。”
    曾淼看看于朵，“对了，我觉得你最近数理化进步也挺大。昨天那道数学附加题，班上就五个人做出来了。”
    赵耀肯定做出来了，还有三个也是他们寒假学习班的人。
    唯一一个不是的，就是于朵了。
    于朵道：“我干哥买的四合院，就是我请你们去的哪里，就在京大一个校门附近。我周六晚上过去让家教给补课来着。”
    等曾淼、吴娴走开了，赵耀回头看看于朵，眼神有些复杂。
    于朵道：“有话直说。”
    赵耀道：“方便问一下么，你是怎么和你家干亲结识并且有这么好的关系的？”
    他感觉那户人家应该是真的把于朵当女儿看待了。
    于朵言简意赅的和他说了一下，然后道：“你知道华国有个榜下点婿的传统吧？”
    点到为止，她也没有多说。
    赵耀如今想和干部子弟多结交，但可能结果不尽如人意。
    他能付出的，干部子弟想得到很容易。自然不会有多诊视。
    赵耀如今真的只有先考上水木再说其他。得先证明你的有用性、值得培养。
    当然，如今也要维护和他想结交的干部子弟的关系才是。
    于朵觉得他可能真打过朝袁浩身上着力的打算。
    赵耀既然能靠全年级第一，智商自然是极高的。他很快领悟了于朵的意思，点头道：“多谢！”
    “不客气！”
    于朵并不想和赵耀结怨，他只不过是缺一些机会。
    一旦他证明了自己值得拉拢，肯定会有人来拉拢他的。
    第二天上午，袁浩确实蔫头耷脑的回学校了。那样子，跟一只大狗狗一样。
    进来后，迎面碰上了赵耀。他脱口道：“赵耀，你好像真的长高了啊！”
    他不是以自己为参照物，是以窗口的格子。
    赵耀抬头看看他，“你怕是有190多了吧？”
    他三个月长了三厘米，原本还挺满意的。结果这家伙起码长了5厘米。
    “是啊，我191了。”
    于朵呼出一口气，她过去一年只长了3厘米。可能真的长到头了！
    袁浩凑到于朵跟前，“听说你请了个家教啊，感觉如何？”
    “你怎么会知道，你才刚来吧？”
    “我哥说的。应该
    是你哥什么时候跟谁讲过，传到他耳朵里了。他建议我也去请个大一的学霸给我补全科。”
    于朵点头，“我觉得跟着家教老师上了三周课，我还是有进步的。主要在解题思路等方面，她能给我启发。”
    “费用是多少呢？”
    “两块钱一课时。”
    赵耀一听，果然如于朵所说。人家要找人补课，真的不难。
    大概是觉得难得有个人可以请教这方面的事宜。
    课间操回来，他又找于朵问了，“你和大院里其他人处得都很好么？”
    “哪啊，我那么闯进去肯定是个异类啊。最开始还有人说我是当代冷清秋。一伙从小一起长大的大院子弟，无形中排挤我。也是后来我的涉外旅行社越开越好，前段时间又犯了回傻，这才多了些人接纳我的。”
    赵耀笑道：“犯傻，你还能犯傻啊？”
    “我以前一直努力做到尽善尽美，但其实效果并不好。不过那天我真的是犯傻。看到有流氓欺负下夜班的女工，脑子一热我捡了块砖头就冲上去了。幸亏和吴娴一起练了那么久长跑，不然搞不好我就栽了。然后被我救了的人，至今泥牛入海无消息。”
    赵耀看看她，“我想起一句话：真诚才是必杀技！”
    于朵点头，“没错！”
    哪怕你以后追到哪个高干千金，装一辈子呢。
    只要能装一辈子，那就是真的了。
    至于她，可能之前真的是太求全了吧。
    所以有人虽然没像何琰那样排挤她，却也觉得她这个人可能真的挺有城府。
    于朵犹豫了一下，还是去邀请了辛晴。
    之前她或者她家有什么事，辛家人都是挺上心的。买卖不成仁义在！
    而且补货的事，大家也算是双赢。
    辛晴点头，“我让我二哥送我过来，好不好？”
    “请他一起来吧。”
    下午，下了班的万医生拎着一瓶埋在树下多年的好酒，到四合院找关大爷喝酒。
    昨天他听说老关两口子回来就想过来的。但人家刚到家需要休息，再激动他也硬生生忍住了。
    关大爷看到他，让表妹赶紧给做几个下酒菜，然后就转身去拿杯子。
    这老伙计不容易，看了那么多的太平间。终于‘解放’了！
    万医生先给梅姨把脉，“嗯，怀相不错。就先在家休养、安胎吧。我给你开个食补的方子。”
    梅姨笑着点头，“好的，有劳。”
    “甭客气，我和你家老关不是外人。”
    等食补的方子开好，万医生开了酒满上，和关大爷碰杯。一口饮尽后他道：“终于等到了——”
    “是啊！那现在厂里怎么说？”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49节

    “x奇同志都平反了，我这个因为同情说了几句公道话被打成反革命的，自然也跟着平反了。前几天我就有自己的办公室了！医院还说过俩月退休了，要返聘我。不过我跟你讲，上班的时候有人说话，我还真有点不习惯。清净惯了——”
    关大爷失笑，“你别一惊一乍的就成。”
    他顿了顿，“那你老婆、孩子……要去找回来了吧？”
    当年这两口子是约定好的，为了孩子不受连累、划清界限。
    而且这么多年，老万的老婆也没再找。
    万医生点头，“当然。这个周日我就坐车去找她们，后面请了几天假。临走我会再来一趟，另外还有杨音那里也要去一趟。她说安排车来接我。”
    周六下午，于朵没有去上散打课。早早的就和曾淼、吴娴一起蹭了辛小二的车，一起去四合院。
    再加上辛晴，正好把五个位置坐满。
    辛明宇一边开车一边笑道：“我成洪常青了。于朵，你该不会就没请男的吧？”
    “除了关大爷、常宁和顾朝暮，还请了于鹏和于跃。然后就是你了！”
    辛晴道：“于跃，你二姐找回来的那个儿子么？”
    于凌年前跑去插队的地方，把为了回城抛弃的儿子找回来这件事，机械厂那一片传得还挺广的。
    尤其她雇人去那家打砸，还强行逼他们喝肥皂水洗嘴巴之后。
    这世上，楞的都怕横的。如今那一片没人敢再嘀咕于凌小话了。
    于朵点头，“是的，他小名叫诚诚。”
    也不知道上了半个多月的课，小家伙适应新名字没有。
    辛明宇道：“你二姐这一年多的经历，也算是峰回路转了。”
    “是啊，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她说都是托了邓公、托了改革开放的福。”
    第394章
    到了四合院，于凌出来招呼于朵的同学里头随便坐。
    于朵则留在门口给辛明宇指挥倒车。这边不太好停，怕有些地方后视镜看不到。
    “倒、倒、倒……停！”
    辛明宇把车停好，下车来。
    于朵笑道：“你新店的生意听说还可以啊？”
    辛明宇有些汗颜地道：“都是copy的你的做法，而且包修至今都还做不到。对了，我听说还有人包换了。”
    于朵点头，“是的，牟其中的电器行一定时间内，包换。所以，他的店虽然开业不久，但生意非常好。不过，我听说他生意的重点没放在卖电器上。”
    辛明宇惊讶道：“那放在什么上在？他跟你一样，也不止一个行业？”
    “不是，他主要是在各地跑、倒买倒卖，靠的是资讯。说得直白点，就是俗称的投机倒把。”
    辛明宇震惊道：“他不怕出事儿啊？”
    投机倒把罪可还没有取消呢。
    “他都被判过死刑的人了，可能真的不怕吧。我反正不敢！”
    她还要考京大，还要争取出国留学，不敢留下案底。
    辛明宇听于朵三言两语介绍了一下这个人的超前意识。
    ‘啧’了一声道：“我那家店子已经就交给我表嫂打理。我也给她15%的利润分红。我做生意没什么突出的手段，还是专心学医吧。”
    他如果亦步亦趋的跟着于朵学，那永远是屋檐底下搭屋檐。于朵不会对他另眼相看的。
    他得有自己的专业长处。
    这第二个店就是属于他个人的，所以他可以做主。
    这种感觉比较好。
    旁边响起一阵脚步声，顾朝暮抱着个高约80厘米的长方体盒子过来了。
    于朵笑道：“给我的么，谢谢啊！”
    顾朝暮递过来，然后道：“你先看看是什么。”
    于朵看他两眼，神神秘秘的。
    她当真拆开来看，然后猛地一惊，“你从樱花国空运的？”
    顾朝暮有手下还在樱花国，就那个林技术员嘛。
    但如果让人家去做这个，感觉浪费人才，同时也浪费了汇款的外汇。
    她很感动他的用心，但如果是这样来的，心情还是会有一些复杂。
    顾朝暮笑道：“我拿着照片到义乌订做的，没花那么多钱。算上火车往返费用，五分之一都不到吧。”
    于朵恍然，原来他上个月特地去义乌是为了这个。她还以为他就是去替那群退伍兵找财路去了。
    之前樊威告诉她，说那群退伍兵在西单的夜市摆摊，卖小东小西的，生意还可以。
    把关青宝他们的生意都抢了。
    关青宝他们就是在广州进的货，搭着于凌的货一起运回来的。
    听顾朝暮这么说，于朵便单纯是高兴了。她喜欢这样花小钱办大事。
    而且，之前他说她不用十岁就把自己当大人了。让她如今可以对自己好一点，宠一宠她自己。
    又千里迢迢去替她定制了这个有些遗憾的洋娃娃。这份用心她也不得不动容。
    辛明宇自然也是带了礼物的。但于朵收的时候多是出于礼貌的客气，可没有这么纯然的快乐。
    他有点好奇那盒子里装的什么，又是樱花国、又是义乌的。
    感觉一起去了一趟樱花国，他们亲近多了。
    于朵对顾朝暮道：“顾二哥，你带辛……二哥进去吧。我从侧门进去先放下。”
    这么多人在呢，还有自己的同学。
    要是给人知道她这个年纪了还玩娃娃，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啊。
    顾朝暮很乐意充当主人带辛明宇入内，他用手勾住辛明宇的肩膀，“走，进去坐。”
    啧，这个也是二哥、那个也是二哥。你还真是有礼貌啊！
    于朵从从侧门进去，把娃娃放进箱子锁起来。这下就不会被小朋友和其他人看到了。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她还真挺高兴的。
    正要出来，床头的电话响了。
    常宁经过一次大冬天起床接电话的经历，终于把分机给安上了。
    如今于朵也是在床上就可以接、打电话了。
    她接起来，那边响起常荷的声音，“于朵，生日快乐啊！”
    于朵看看座钟，下午六点了。
    “谢谢，你刚起呢吧？”
    “是啊，想起今天你生日就打个电话。你怎么这么快就接起来了？”
    “我回房间放东西。”
    于朵之前洋娃娃被娜娜抱走，没忍住，电话里和常荷说了。
    常荷就说她该当场说清楚，有什么不好说的嘛？
    这会儿于朵便告诉她，顾朝暮去义乌帮她定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常荷道：“这个用心可嘉。不过，你们完全没有版权意识的么？”
    “版权意识？”
    “是啊，人家设计师的设计费就这么被吞了？”
    于朵道：“我们习惯了拿来主义。”
    当年
    搞两弹一星，华国被封锁。那时候当然是能拿来什么，就拿来什么啊。
    就如今，樱花国只肯卖给我们已经淘汰或者即将淘汰的生产线。
    想借此垄断我们的家电行业，以达到再向我们出国三十年电器的目的。
    顾朝暮还派林技术员去偷师呢。
    据说经过这半年的努力，他已经在樱花国的收音机厂升职了。
    版权意识这个东西，华国人目前还真没什么概念。
    常荷道：“这样不行的！华国要改革开放，肯定要遵守世界现行的种种规则才可以。不然外国人不带华国人玩的。”
    “哦。我还有客人在，不跟你多聊了。谢谢你，有心了！”
    于朵虚掩上房门出去。客人都在外头，她久久不露面自然有些失礼。
    今天真没什么多的人，除了关大爷、兄姐两家人、黄姐母女，就是同学了。
    关大爷来了，不过梅姨没来。她在家静养安胎呢。
    没请厨师，今天主要是纯自助式的。
    于凌和江津这会儿就在给大家伙烤羊肉串，狄见欢和霍昭在帮忙煎牛排……
    大家戴着厨师帽和口罩，嘻嘻哈哈的。
    明天周日，也算是放松一下。
    于鹏跟店小二一样，在帮忙运送食物。为了应景，他还找了条白毛巾搭在肩膀上。
    “关大爷，您七分熟的牛排好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50节

    关大爷道：“嗯，谢谢。”说完拿起刀叉开动。
    他身为一个上了年纪的纨绔，吃西餐的动作是十分标准的。
    于鹏左右瞅了瞅，只看到了狄老师，没看到林老师。
    不过，小姑三个店里的人也只来了江津阿姨一个。她是和小姑一起在图书馆复习了几个月的。
    娜娜和诚诚一起站在烤羊肉串的火炉前方，眼巴巴的等着。
    妞妞帮着妈妈，在顾着羊肉汤的火候。这个天气坐在炉子旁边挺暖和的。
    于承有些无语的看着小闺女，“娜娜，那个现烤出来的起热。你先带表弟过来，吃点水果。”
    “哦，好吧。”
    娜娜要牵着诚诚过去，诚诚不干。
    除了羊肉串，他对那个三层的大蛋糕最感兴趣。
    但蛋糕还不忙切，他就在这儿守着干妈烤羊肉串了。
    于朵也取了一份牛排来吃，看着干得还挺开心的霍昭失笑，“霍师傅，我尝尝你的手艺。”
    霍昭做了个‘请’的动作。
    原本常宁说他负责煎牛排的，结果霍昭一看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便主动脱了外套过来。
    把厨师帽戴上，白色围裙也系上。
    狄见欢说他在外交部上班，累傻了。现在就想干点不动脑子的活儿。
    于朵没提顾朝暮送自己的洋娃娃，但提到了义务的小商品城，然后说起常荷说的版权意识。
    狄见欢道：“她说的还真的有一定道理。”
    顾朝暮道：“仓廪实才能知礼节。难道有什么救命的良药，也因为别人垄断，不生产来救命么？如果别人愿意让我们学，那我们肯定遵守纪律。如果对我们继续搞技术封锁，肯定是要想办法突破这种封锁。”
    听说漂亮国军方如今对我们就挺好的。虽然肯定不是给我们最新的，但比樱花国敞亮多了。
    他也乐呵呵的穿戴上围裙和厨师帽，在负责做水果沙拉。
    看小朋友们都去围观烤羊肉串和煎牛排，他这里门前冷落。干脆小心翼翼搭起了水果塔！
    娜娜过来看到，忍不住站在黄线以外道：“哇，顾叔叔，你的水果堆好高啊！”
    “嗯，要不要尝尝。你来试试取走上面的部分，但是不要给我弄塌方了。”
    “好。”娜娜拿了夹子小心的去取，觉得还挺好玩儿的。
    诚诚和于鹏看到了也过来排队。
    于朵拍拍妞妞，“你也去吧，这火小兰阿姨会顾着的。”
    小兰笑着点头，“去吧、去吧。”
    常宁在做甩饼，也挺吸引小朋友的。取了水果的，就都到他那边去了。
    辛明宇道：“你这手还挺巧啊！”
    常宁道：“在小顾面前，我可不敢说这话。不然让他回头负责切蛋糕，保准不用上秤，每一块都一样的分量。”
    曾淼有些震惊，“你这么厉害么？”
    顾朝暮笑，“很久没练过了，可能前头两块不大准。行，一会儿我负责分蛋糕。”
    曾淼吃着烤羊肉串问于朵，“他手上那么准啊？”
    于朵失笑，“据说他以前卖猪肉，人家要多少就割多少，出了名的顾一刀。”
    常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一会儿拿个秤来称。”
    顾朝暮对常宁道：“我谢谢你了啊！”
    连卖猪肉的事儿都说了，什么母猪的产后护理之类的肯定没少讲。
    常宁低头闷笑，那会儿哪知道你会对我妹动这样的心思啊！
    曾淼和吴娴对视一眼，有些震惊。她们看到的顾朝暮跟个贵公子似的，就是稍微黑了一点。
    没想到他还卖过猪肉啊！
    顾朝暮看她们一脸的疑惑，自嘲一笑道：“我那会儿在劳改农场干活儿，我和常宁就是在劳改农场混熟的。他待了十年，我待了九年。”
    他对于带着于朵每天早上长跑3000米的吴娴挺有好感的。
    要不是这样，于朵那晚没准就出事了。
    吴娴还不是太清楚，但高干子弟出身的曾淼立即懂了其中的含金量。
    肯定是当年被下放的高官子弟啊。
    怪不得那么多人给于朵写情书，她都无动于衷了。
    到了分蛋糕的环节，常安起哄地拿了天平出来。
    顾朝暮称过整个蛋糕的重量，又点了点人头，观察了一下当真开始分切起来。
    切下一块就用托盘垫着放天平上去。确实除了头两块，其他时候天平都是保持平衡的。
    关大爷道：“这手上功夫确实挺稳啊。”
    这可还要观察奶油和蛋糕所占的比例啊。
    顾朝暮道：“您老别见笑，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第395章
    关大爷吃着生日蛋糕和于朵说起废品站的房东。
    “老万都彻底‘解放’了，我估着那家伙也快回来了。不过他那样的处境，之前通信肯定不敢提及之后的打算。实际上我写了那么多封去，絮絮叨叨的。他也就‘吱’了那么一声。所以他的房子到底卖不卖，我也不清楚。等他人回北京了再说吧。就是不卖，也不会立即就赶你们出去。好歹收了咱们那么多东西。”
    于朵也只好点点头。
    当时是居委会把那个小院低价租给他们的。但如今的政策，这样的房子都是要物归原主。
    所以，卖不卖的只能听凭房东先生自愿了。
    反正她把钱准备好吧。实在不行，也只能在附近另找地方。
    附近要是找不到，那只好学秦东野，去郊外了。能买就买，不能买签长约租。
    左右废品回收生意的春天还没到，换个地方也影响不会太大。
    如今都开始发放企业法人的营业执照了，感觉私营企业会有一个大发展。
    那工业废品会变多。
    工人手里有了钱，家里物件也会逐渐开始更新换代。
    生活废品也会变多。
    渐渐的，废品回收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换了地方，只要每斤多几分钱，那些拾荒者依然会送上门来。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一辆二手小四轮么，固定在那附近收。然后再载到郊外的新据点也行。
    她电器行的房租，还是要满一周年才开始涨。
    当初的合同，一个门面到六月，一个合同到国庆前。
    她让人把小四轮拉过去，试着用车载的方式卖了两天货，那两个房东立即就不再嚷嚷了。
    如今唯一比较好的就是，她两个月应该就能凑够买小四合院的钱了。
    涉外旅行社和电器行真的都挺赚钱的。
    电器行的本钱如今也增加到六七万了，每月利润在上涨中。
    从废品站调过来的那个员工，也很机变的开始学修理小电器了。
    毕
    竟这样，工资才能涨得快。
    柜台的事基本就是钱小南带着程姑姑在做。
    程姑姑那里，关大爷依然是每月贴补了30块。这是之前他介绍人来的时候说好的。
    毕竟四五十岁的人了，跟年轻人肯定没得比。
    于朵在外头要招一个年轻的员工很容易的。
    这件事电器行内部的三个人心知肚明，没有点穿而已。
    程姑姑下班回去，还能搭把手帮忙做些家务。这样暂时没有请保姆。
    顾朝暮那里没敢再扩招人手，估计收入又比她少了。
    晚上的自助餐会散了后，刘哥驱车送于承一家四口和关大爷一起回去。
    关大爷坐副驾驶位。那一家四口，娜娜坐爸爸腿上就在后座挤下了。
    顾朝暮叫了个退伍的汽车兵开常宁的车，送江津和于凌母子。
    辛明宇把吴娴、曾淼分别送回家，才和辛晴一起回去。
    今晚顾朝暮和于朵之间的氛围，他感觉自己有些插不进去。
    之前，借了林家的力，他和于朵成了卖电器的合伙人。那时候只做收音机的顾朝暮被挤得靠边成了单一的供应商。
    要不是先卖货、后付钱，那真的和其他供应商没什么区别了。
    可惜，借的力始终是借的，林家收回去了。
    而那个关卡，于朵至少有一半是借着卖收音机度过的。
    让后她店里的收音机销量从此就一骑绝尘。每个月能达到千台左右。如今随着包修带来的人气，还在提升。
    而顾朝暮就在她店里寄卖的收音机，估计月利润就过万了。
    他和于朵在那之后就疏远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51节

    他做生意不太行，没什么新鲜主意。所以希望通过在专业上有所成就，让她刮目相看。
    但学医，要出成果起码得十年以后。顾朝暮肯定不会给他这个时间的。
    辛明宇有些烦躁，生平第一次后悔起求学时的浪费光阴。
    他如果能早早做到像大哥那样术业有专攻，或者就单单是成绩好也能上水木、京大，于朵应该也能对她另眼相看。
    毕竟，她真的还挺慕强的。
    希望不是悔之晚矣，还有努力的余地。
    剩下的客人里，常安则是自行驱车回他租的小别墅。
    他和常宁的关系如今已经修复，之前被赶出去的龃龉船过水无痕。
    毕竟他在华国，还是要借二伯的势的。
    哪怕他是以华侨的身份回国投资，有一定的优待，但肯定政府高层有自己人更好啊。
    所以，无谓跟常宁斗气。
    常宁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霍昭，让他载狄见欢回外交部大院。
    明天狄见欢过来上课，再给他开过来就好。
    常宁递过钥匙，小声在狄见欢耳边道：“出去五分钟左右找个公用电话打给我。”
    狄见欢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兰这会儿在收拾残局，黄姐和妞妞在帮忙。
    今晚黄姐和妞妞也留宿这边，西厢还有一个房间呢。明上午再和于朵一起回去。
    于朵则是终于有机会回屋去细看顾朝暮送的洋娃娃了。
    她路过摸摸妞妞的头，“你就回屋歇着吧，不差你一个小孩子。或者看会儿电视也行的。”
    这也是个从小就把自己当大人看待的孩子。
    常宁也道：“对，看电视去。今晚好像要放《佐罗》。”
    《佐罗》是1978年引进华国的、第一批译制片。在国外是75年三月上映的。
    引入后格外的受华国观众欢迎！
    顾朝暮也道：“去吧、去吧，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你大可以学学娜娜，惯着自己一点儿。”
    黄姐也温和笑道：“那你就去看电视吧。”
    妞妞点点头，走到正房去打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正好是佐罗一身黑衣、蒙面亮相，用长剑在恶人身上划了一个z，这是他的标志。
    于朵道：“阿兰.德龙真的是球草啊！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惊艳到不行了。”
    常宁笑出声来，“原来你也是个重视外表的俗人啊！”
    于朵道：“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不俗啊。我不信你俩私下不看美女、不谈论美女。”
    顾朝暮和常宁对视一样，那自然是要谈论和看的。
    曾经有一次，就在农场上，他俩的目光同步追随一个刚结婚的军官太太。
    人家都走远了，他们才舍得收回目光。
    看看他俩的表情，于朵轻哼一声。还说我呢！
    顾朝暮不见外的留下了，同常宁一道跟着于朵进了西厢。
    常宁笑道：“拆开来看看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样啊。”
    反正这俩家伙都知道她从樱花国千里迢迢抱了个洋娃娃回来，准备私下玩。
    于朵便也没避讳他们了。她进去屏风后面拿出来，用剪刀拆箱。
    拿出来，反正她肉眼没发现什么不一样来。
    细节处都做得很考究！
    “这个仿造的功夫很厉害啊！”
    于朵抱着真挺喜欢的，脸上露出由衷的喜悦。
    她眉开眼笑的对顾朝暮道：“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也算我没白跑一趟。”
    正房的电话适时响起，妞妞接了起来，然后喊道：“常叔叔，电话——”
    常宁道：“我去接电话。”
    说完走了出去，只剩下顾朝暮和于朵在西厢的房间，门敞开着。
    于朵看着手里的洋娃娃道：“顾二哥，让你费心了。”
    顾朝暮道：“能为力费心，我挺乐意的。真的，就是我说的，你不用那么成熟、懂事，少年老成其实大多是不得已。真的可以学学娜娜，惯着自己一些。也给人机会，能惯着你！”
    他目光灼灼，显然那个想惯着于朵的就是他自己。
    他分析过于朵的性子，她在感情上是有需求的。所以那三年才不计得失的照顾常婶婶。
    他真的很希望有机会能惯着她，让她不要那么高要求自己。她可以在他面前就做一个小孩。
    不说一直，但偶尔真的是可以的。
    于朵听出了他言下之意，半天‘嗯’了一声。
    顾朝暮也不好单独在她的房间待久了，“那、那我先回去了。”
    呼，算是明明白白说出来了。她至少没拒绝。
    说实在的，顾朝暮对爱泼冷水的常荷挺大意见的。
    以前于朵就觉得婚姻是一种剥削女方的制度。
    她还成天给于朵讲在国外不是必须结婚的、不结婚也可以要自己的小娃娃。
    只要经济能够独立就可以了。
    要不是常安搞的聚会可能开放到让北京大妈们去举报的地步，于朵差点就全盘接受西方的婚恋观点了。
    这回他千里迢迢去义乌订做了价廉物美的洋娃娃，常荷又在千里之外叨叨知识产权。
    就算这个说法本身没有错，但她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泼冷水啊？
    嗯，他以后得更努力才行了。不然，凭什么把她当孩子宠惯啊？
    那也得以财力、实力作为依托。
    爷爷估计真的要退了，而且他军中的资源应该是给大伯、大堂哥继承。
    大堂哥七月起就要下连队实习了。军校大四就要实习。
    已经定了就到北京军区来。
    大伯在南京军区，那大堂哥到北京军区，其实就是来接收爷爷在军中的人脉资源的。
    而他，一来是本身就准备上技术岗位，靠本事吃饭。没打算和大堂哥争什么；二是因为做生意把自己搞成了争议人物。短期内本来就没机会接收爷爷在军中打拼了半个世纪的人脉。
    他爸那里如今也在尽力发展地方经济，也是有点争议在身上的。
    他们父子能不彼此连累就好了。
    以后，主要是靠自己了！
    等顾朝暮走了，于朵洗漱、换了睡衣躺在床上。那个洋娃娃也放在床上的。
    她伸手抱过来，脸上露出几分甜蜜的笑意。
    小时候
    爸爸嫌弃她是个女儿，他的疼宠是于朵费尽心思讨好、卖乖才换来的。
    爸爸不在了，长兄如父，但大哥这个人靠不住。
    干爹、干哥对她挺不错，但干爹心头首位是干妈。干哥也很快对狄见欢起了心思。
    如果他真的能一直亦父亦兄的待她，自然是极好的。
    如果有可以撒娇、不讲理的对象，哪有人想懂事、想少年老成？
    不过这话也不能光听他说就信了。而且，偶尔依赖一下人还行。真的成了菟丝花，恐怕他也要吃不消。
    还有，顺境的时候一切好说。逆境可就不好说了。
    嗯，她还是得主要靠自己。但偶尔情绪低沉、软弱的时候，有人可以依靠也好啊。
    1979年第4期《诗刊》杂志上，舒婷发表了一篇《致橡树》，是朦胧诗的代表作。
    朦胧诗其他的作品，于朵觉得朦胧、晦涩、不好懂。
    但《致橡树》就还好。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第396章
    废品站的房主是在于朵半期考试之后才回来的。这会儿都已经四月间，正式穿上春装了。
    那天下午，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戴眼镜，五十多岁的知识分子，拎着一个藤编的行李箱走进了废品站。
    废品站的人正忙活呢，一时也没顾得上他。
    他就自己在小院里走了走。变了，全变了。完全没有一丝半点旧日的痕迹。
    老关信里说是起了火灾。有几年还成了废墟，据说还闹过鬼。
    他们师徒去年初租下来的时候，一点一点清理出来，雇人重新修葺的。
    手头没钱，而且又是租的，就随意弄了弄，粗糙得很。
    吴珍本来想问他是谁，或者找谁。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52节

    看他无限唏嘘的样子反应过来，这不会是房东回来了吧？
    之前小老板就说过x奇同志都平反了，代表要全面纠正那十年的错误。房东估计随时可能回来。
    她赶紧迎了出来，“您好，请问是孙老师么？”
    来人点头，“关少卿呢？”
    吴珍道：“哦，您说关大爷啊，他在自个家里。我这就让人去叫他，您先进来坐吧。”
    她把人带到办公室坐下，沏茶。
    她今天才头一次知道关大爷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对方风尘仆仆的，显然是渴了，也顾不得那么多。边吹边喝水，很快就喝掉了三分之一。
    “孙老师，那您先坐一会儿。”
    吴珍赶紧到门口托了个半大孩子，让他过去喊一下关大爷。就说废品站的房主回来了。
    然后自己跑去给于朵打电话。
    于朵还在上课，半期考试她考得不错。数理化明显进步，英语成绩也很好。
    总分名列第十名。这会儿老师正在讲台上订正错题呢，她很认真的听着。
    毕竟经管系收分在京大可是比较高的一档。她不想被调剂去了别的院系。
    电话是黄姐接到的。她接到电话赶紧跑到教室外等着。
    等到下课了告诉于朵，“废品站的房东回来了。吴珍已经请了关大爷过去。”
    于朵道：“我还有一节课。既然关大爷去了，那就让他先去接触下。”
    对于那个消失了多年的房东，她的印象非常的模糊。估计对方对她也差不多。
    那人被抓走的时候，她还没成为关大爷相中的、以后给他办后事的人呢。
    倒是关大爷跟对方好歹都是那一片的一起长大的，还曾经是中学同学。
    都是家里有自己四合院的人。甭管院子大小，那会儿都是读得起书的人。
    关大爷本来在家看孕期的相关书籍。听到消息便摘下眼镜、起身往废品站走。
    他背着手走进去，看到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笑道：“活着回来啦？”
    历尽劫波还能得见故人，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
    孙老师笑道：“你都还活着，我能不活着么？我成分好歹比你好多了。多谢陆陆续续给我寄的东西，帮大忙了。”
    说着拱了拱手。
    “不用客气，其实是我徒弟出的钱。不过，我们也是79年这废品生意上正轨了，手头稍微宽松些。才能给你寄一点吃的、穿的、用的过去。”
    孙老师道：“那也有心了。你家还回来了什么？”
    “还有什么，就住着的那个小四合院。这已经很不错了，要念阿弥陀佛了。”
    “那你那边……”也这样面目全非的？
    关大爷道：“我那边比你这儿还热闹。十几户人家住着呢，我没权力撵人家。只能按月收取房租，一个月小两百吧。我们两口子过日子够了，再养个小的应该没问题。”
    孙老师震惊道：“你再婚了？”
    关大爷不无得意地道：“是啊，你早回来几个月都能喝到我喜酒。”
    “那你这动作还挺快的。”
    关大爷道：“别说我了，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这房子如果你要收回，我就让他们尽快给你腾出来。不过这几天肯定不行。你先跟我去安顿吧。也别自暴自弃，你比我还小一岁吧。一切都还来得及从头再开始。”
    他那边两个房间，他们夫妻住一间，表妹住一间。
    这就没有多的了。
    那些房客一边抱怨交租给他，不如之前交给居委会什么都不管来得自在。
    但又一户都不肯搬出去，另外找地方。
    不过，老万那里有房间可以给老孙先住着。
    老万这个月退休了，又被厂医院返聘回去坐镇。毕竟医术在那里，摘掉了帽子，院长很乐意用他的。
    厂里以前没收了分给老万的套房，这回还了他两个单间。
    如今机械厂住房紧张，后勤部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院子里不相邻的两间还给他。
    老万的儿子在外地读书，那另一间正好可以借给老孙先住着。
    孙老师也没想留在废品站住，物是人非、满目悲凉。
    听说让他去万医生那里住，忍不住问道：“他应该也没事了吧？”
    “比你早一个多月‘解放’。他运气比你好点，看了几年的太平间，倒是没挨什么整。”
    成天不冒头，好多人都以为老万被抓去关牛棚了，又或者人都不在了。
    那个检举揭发他的徒弟调走了，旁人哪怕知情也没和一辈子救死扶伤的他过不去。
    所以，虽然日子凄苦些，但还是有人身自由的。
    比起蹲了好些年牛棚的老孙，算幸运的了。
    万医生对同病相怜的孙老师表示了由衷的欢迎。让他不管有什么打算，先安顿下来再说。
    又给他把脉，说他身体亏空有点大，让自己老伴给做药膳。
    关大爷如今手头比较宽裕，又给送了许多日用品过来。
    他还领着孙老师去从前的老剃头匠那里修了一下面。这样人看起来像样多了。
    于朵没急吼吼的跑来，那种氛围她介入不了。
    过了一周，关大爷给她打电话，“我看他不想留下。他家都没人了，北京对他来说就是个伤心地。这两天也没再回去过。法国里昂那边的大学今天给他打了电话，邀他去任教。我看他有些心动！”
    孙老师本来就是大学老师，国外的学术界有熟人也正常。
    最后，孙老师决定接下里昂大学下学期的聘书。劳动节过后，去和于朵办妥了房产转让过户的手续。
    还是于承一道去签的字。
    独门独院的小院，建筑面积120平。还有个40平的庭院。
    按市价上浮了一些，一次性给的40000。
    这一年半载，四合院涨价了。尤其是产权明晰的。物以稀为贵嘛！
    常宁去年买的，都已经涨了两成、足足涨了四万。
    关大爷那里也同样水涨船高，小十万了！不过他没有卖的打算。
    但他说了，到元旦一个平方的月租金要再涨五毛，随着物价上涨。
    以前十年八年都不涨房租
    的好事，没了！
    那会儿一来是本来物价就没有什么波动；二来不在私人手里，政府也不在意那么多。
    这回于朵相当于把之前攒的钱都用上了，甚至电器行都去抽了几千块才凑够。
    但能换来废品站的房本，她觉得还是相当值得的。
    这就不用担心随时可能被人赶出去了。
    她现在名下有两套房，市值25万。另有商务车四辆、二手小四轮一辆。电器行还压了七万货款。
    1982年元旦前连本带息还清31万就行。
    常宁让她怎么方便怎么给。
    于承忍不住看看于朵。再有十个月，于朵就将年满18周岁，就连让他来签字都不用了。
    于鹏下学期就要进入六年级、毕业班。
    于朵说会帮他找找关系，送去一所好一些的初中。
    这自然是一条好路子。
    机械厂的领导之前都是把孩子送去更好的学校读书。
    只有普通工人没有门路，才是让儿女一路读子弟校。
    子弟校的高中考上大学的比例也就15%左右，比全国的比例高些。
    但跟于朵读的x中七成以上的人都能考上本科、大专，完全没得比。
    不过，除非于鹏的成绩跟于朵一样出类拔萃，不然去读好学校都是要交高价的。就像辛部长小女儿一样。
    这个钱对他来说也有点吃力。
    娜娜马上也要读小学了。而于鹏学英语也不能停。
    别说于鹏了，就于朵都一直在坚持英语学习。高老师出国后，源源不断的给她寄学习资料回来。
    她的要求可不只是于朵高考时拿个好分数那么简单。
    于朵的收音机，基本还是用来听bbc的。
    这样一来，光是于鹏一年学英文和读高价的花费，就要用掉上千。
    于承感觉压力有些大。
    他心知肚明，于朵绝不会帮他分担这个钱的，帮他托人找关系就不错了。
    借钱也不可能，回头直接回他一句，“你当初的钱借给谁了，你找谁借去！”
    于凌也不会，他陪着去找回诚诚不假。但于凌那十年受的罪更是真的。
    而且，于凌这么能挣钱，肯定会千方百计给诚诚最好的教育条件的。
    于鹏和娜娜总不能比诚诚差太远了。
    听于鹏说，于朵如今请人辅导功课，两块钱一个课时。
    这样的花费细算下来是很大的。
    他想把儿女培养成才，教育投资可以想见得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53节

    于承回去对邱新梅道：“咱爸还准备买房呢？”
    “是啊，刚买了一间，又在盘算再买一间了。新买的那一间也是在一个大杂院里，如果能把中间的买到手，那不就连通了么。我爸算过，他的退休工资二老够用。卖鸡蛋辛苦些，半年差不多就是一间10来平的房间到手。”
    于承道：“邱勇要出来还早呢，这么急做什么？”
    那个废物小舅子，这是出狱就要继承十多间房子啊。
    “那不是买下来就可以收房租么？比存银行回报高啊。”
    她爸之前就想着到银行存五年定期。后来看别人这么操作，一盘算觉得更划算。
    于承道：“新梅，你每个月就50来块，我加上外快也不到200。算下来咱们倒是过得最差的了。二老那里，这些年都要靠我们照料，你看能不能让他们给咱们搭把手？于鹏和娜娜如果要培养得像于朵这样，教育投资可不是小数目啊。”
    他提了提读高价、学英语、补课费的花销。
    邱新梅楞了楞，“可是于朵从小到大也没花过额外的钱，不也到今天了？”
    “所以，干脆就让于鹏留在子弟校上学，英语也不用去学了，以后功课跟不上也任由他自生自灭？你觉得他能像他小姑这么出息？再说了，还有娜娜呢。将来于朵的孩子肯定会有一个很高的起点。诚诚，于凌也会不计代价的托举。咱们于鹏和娜娜就得过且过？”
    第397章
    “他们不是有两个铁饭碗可以接班么？”
    于承道：“我俩已经过得比两个妹妹差一大截。你甘心以后儿女比表弟、表妹又再差一大截么？那两个铁饭碗的工作只能算是个保底。我们做父母的，总得尽全力给他们创造条件！”
    邱新梅有些为难，“可是我爸妈的钱只想着要给邱勇留着，担心他将来出来过得不好。”
    “所以，照顾老人的义务是我们的，好处都是他的？”
    那于承显然不乐意啊！
    他只是半子而已。得不到什么好处，也不用尽儿子的义务。
    他自己爸妈什么都留给他了，半点他的好处都没沾到呢。
    而且说到儿女资质不如于朵，他觉得怕是邱新梅拉了后腿。他和于朵智商上的差距可没那么大。
    “我、我试试吧。”
    邱新梅觉得于朵让他们看到了更好的生活，但需要加倍的付出。
    这其实打乱了她之前对生活的安排。
    可她不能说于朵丁点不是。
    人家托关系帮于鹏找门路，让他以后有机会考上大学，甚至是好大学。
    这是在拉扯她们。
    只要他们能好好顺着她指着路子走下去，将来日子肯定比普通人好过多了。如果做不到，那也是他们自己有机会抓不住。
    可是，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好辛苦呢。如果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生活，他们原本可以懵懵懂懂的和以前一样度日。
    1980年5月15号，时任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的刘将军率团回访漂亮国。
    随行有解放军和相关技术人员，霍教授的另一个弟子还有顾朝晖都跟着一道去了。
    倒是霍教授这个级别的，不会轻易露面。
    他们此时访问主要是去参观漂亮国的军事设备，最关键就是航母。
    同样是在5月15号，刘x奇同志的治丧委员会发出公告：将于5月17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刘x奇同志追悼大会。
    这个消息一出，立即震动了全国各地。人们纷纷停止娱乐活动，向刘x奇同志致以最诚挚的哀悼。
    届时将有一万多人作为代表，前往人民大会堂参加追悼大会。
    党、政、军、群的各级代表自然都少不了。
    顾爷爷就将作为军方代表，和许多同样在301疗养的老战友一起，脱下病服、换上军装前去参加。
    关大爷告诉于朵，“老万和老孙都将作为群众代表前往。听说现场会有一万多人，是人民大会堂修建以来最大规
    模的追悼大会。老孙参加了追悼大会，就准备提前去法国了。说是要去疗养身体、适应环境。”
    至于他们师徒，都只能在电视里看或者广播里听。
    学校也会组织全体师生看电视或者听广播，看各校的条件而定。
    x中应该是看电视，弄到电影幕布上看。
    关大爷道：“这个追悼大会一开，今年可能陆陆续续还有很多场追悼会要补开。估计邓公他们今年就光是参加追悼会，都得赶场。十多年的事啊，都堆积到这一年了。这之后，那十年估计就真的翻篇了。别说老万和老孙，我都有终于等到这一天的感觉！”
    于朵道：“应该是这个发展。温州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在开始让小商贩去登记，要发营业执照了。”
    关大爷道：“这一开始，怕是没几个人敢去。就怕是登记在册，回头好算账。”
    于朵道：“温州应该就是个试点，那边小商贩太多了。然后其他地方诸如北京、上海、广东等地也会陆续开展。”
    轮到北京了再说，没准到时候她已经满18周岁了。
    全国都登记完了，然后营业执照发放下来，下一步应该就是要收税了。
    至于温州目前的登记，如果不好展开，只要说一句以后没营业执照的都不准摆摊设点，估计陆陆续续还是会去登记。
    毕竟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这一年半，北京、上海、广州、温州这样商业比较发达、领会政策比较到位的城市，确实没再抓过。
    以前威风凛凛的投机倒把办公室都取缔了。
    接下来，5月17号是人民大会堂的万人追悼大会，路上还有几十万群众自发相送。
    19号是撒骨灰的仪式。
    5月20号，关大爷设宴和万医生在国营饭店给孙老师践行。
    那一片去了不少老人家。都是打小一起混，共同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
    关大爷和万医生买的单。
    21号，二人送孙老师上了飞往巴黎戴高乐机场的飞机。那边有人接！
    目送飞机高飞入云端，万医生道：“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不好说！但至少此刻是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的。”
    5月24日，时任□□副总理耿将军后刘将军一步，也踏上了访问漂亮国的行程。
    这段时间，于朵都没怎么见到顾朝暮，也没听常宁提到他。
    顾朝暮想知道那二位将军去访问漂亮国的具体情况，跑到301陪顾爷爷去了。
    这样才便于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直到5月31日，常宁给于朵打电话，“过来吃晚饭，给你过节。”
    于朵无语，就算她私下给自己买了个洋娃娃，不代表她还要过‘六一’儿童节啊。
    “超龄三年多，不过了！”
    “想不想知道军方代表团去漂亮国访问的事？”
    那自然是想的啊，这样天大的事。《新闻联播》里的几句播报，哪能满足得了好奇心？
    所以，于朵下午放学后，就坐刘哥的车过去了。
    她如今也就春秋两季骑自行车比较多，或者在学校附近活动的时候。
    这天正好是星期六，其实她本来就要过去补课的。
    不过一般是去了散打班，再解决了晚饭过去。常宁都不一定在家，她自己掏钥匙开门。
    常宁说明天过节，今天就不上课了吧。大家伙一起聚聚，听听顾朝暮说说访问团的事。
    也没多的人，就常宁、常安、顾朝暮、于朵、小兰还有狄见欢，以及秦东野、齐全两人。
    秦、齐两人虽然算是军人家庭的不肖子，但不妨碍他们也关注这次的事件。
    这事儿太大了，航母啊！这可是事关国运的大家伙。
    那不顾朝暮如今也成了争议人物，跟他们一样在家族边缘化了么。
    大家正好人以群分啊。他消息灵通，过来听他说说。
    霍昭跟着领导访问漂亮国去了，没在国内。
    不然他的消息肯定也比外头灵通，还可以给大家伙补充一二，说一说能说的事儿。
    常宁让小兰给大家准备了煮花生、烧烤、冰冻啤酒之类的食物。
    让于朵过来过儿童节当然是说笑的，就是趁着周末聚一聚。
    他们这群人，年纪大些的譬如常安和秦东野，二十五六岁。年纪最小的于朵，也十七周岁了。
    共同点就在于都不同程度的在做生意。
    于朵原本以为霍昭没有参与经商。
    但常宁前不久告诉她，管着她们用来运货的车队的那位霍先生，其实就是霍昭的远方堂兄。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你很友善啊？他是觉得你那么早就敢做生意，很有胆识。霍昭这个人面上看着和气，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骨子里其实也挺傲气的。他对人客气，却也疏离。但他一开始对你就真的挺亲和的，一开始何琰才那么紧张。”
    于朵当时直呼‘真没看出来！’
    啧啧，顾朝暮到底得罪谁了？人家偏偏就把他给告了，还直达最高层。落得如今这种大事，他都只能靠边站。
    瞧瞧人家霍昭，这才是闷声发大财的主呢。
    他或者说他家肯定分润了好处的。但人家低调啊！
    说来她都给霍先生上供了不少。
    她早就觉得霍先生肯定有军政方面的背景，不过真没想到霍昭一家头上去。虽然他们同姓！
    不过，随着发放营业执照，国家出面收税。
    霍先生和各车队的头头譬如朱丹、钟言这种，收入应该都会锐减。
    如果没得赚，哪个商家还会用他们的车队运输呢？
    但是国家收了商税，也该整顿一下沿途的治安吧。
    公检法人手不足，各系统人手都不足，但也该渐渐补齐了才是。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54节

    好歹他们交钱给朱丹和霍先生，货掉了是全赔啊。
    以后少交钱，要腾出一部分交税的话，总得把治安搞好些。
    小兰在旁边给大家烤串，其他人围坐一桌。
    顾朝暮拿起一瓶北冰洋，用开瓶器打开，递到于朵手边。
    然后把开瓶器放下，示意众人要喝自己动手。他可没准备服务。
    其他人要喝的就是冰冻啤酒了。
    于朵在常宁这里试过一次啤酒，觉得不太好喝。她还是比较喜欢喝清酒和红酒。
    便也没有对未成年待遇有什么异议，合作的拿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剥着面前的水煮花生。
    旁边的烧烤架上小兰正一边翻动烤串，一边放着调料。
    高老师之前特地送她去学过厨艺，她做这些相当的好吃。
    而且常宁这里没有大人管束，地方又宽。所以大家都喜欢来这里聚会。
    旁边时不时有香味传过来。齐全忍不住道：“小兰，先给几串安抚一下我们的五脏庙吧。我这嘴巴里不断分泌有味道的口水啊。”
    于朵笑着把水煮花生往他面前推了推。
    稍后，小兰把第一批烤好的，放进托盘端了过来，“先吃着，其余的也很快就好。”
    众人伸手过去，秦东野看于朵没动便道：“你不吃啊？”
    于朵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上头冒了一颗痘。
    常宁道：“没事，你那就是青春痘。说明你进入青春期了。”
    众人笑了起来，“嗯，以后就不是小朋友了。”
    于朵道：“你们先吃吧，我等放一会儿再吃。”
    狄见欢吃了一口烤串，又喝了一口啤酒道：“小顾，快把你知道的和我们说说。”
    顾朝暮看看她，明明他比狄见欢大一岁。又看看常宁，行吧。小顾就小顾！
    这以后不得改口叫嫂子么。
    “我得到的消息，刘将军抵达漂亮国，先后参观了“cv-63小鹰”号和“cv-61突击者”号航空母舰。老人家今年64岁，面对数十层楼高的航母兴致很高，一层一层爬楼，一层一层仔细参观。据说他特别留意航母飞行起降的弹射与阻拦技术设备。”
    这可是华国人第一次有机会登上航母，见识这个海上巨无霸。
    当然是克制不住的激动。
    数十层楼高，于朵回想了一下在东京街头见到的摩天大楼。
    也非得是军中几十年打熬出来的好身体，才经得起这么一层一层的爬上去观察啊。
    关大爷比人家年轻十岁，但于朵确信他爬不了几十层楼。
    第398章
    别说关大爷，爬几十层楼等闲年轻人怕是也难啊！
    而且还不只是爬楼，还要把那么宽的一层一层走遍。
    人家又不是一直开放给你参观的，当然要抓紧时间、一鼓作气。
    刘将军1970年、1975年两次提交建议造航母的建言书。
    能亲自去看看漂亮国的航母，对他来说也是夙愿吧。
    顾朝暮话音一转又道：“但是吧，当时漂亮国以保密为由，不让我方人员触碰仪器。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刘将军只能站在他们指定的范围外、垫起脚尖、前倾着上身……”
    传回来的照片里，刘将军投过去的眼神里是强烈的渴望和期盼！
    那一幕真的让国人要泪目。
    他爷爷当时坐在病床上听说了，也是叹息道：“唉，我们没有啊！可不得稀罕人家的么。可人家怎么可能由得我们触碰？”
    爷爷说，海军有两个不能少的大家伙。
    一
    个是核潜艇，这个我们已经勒紧裤腰带搞出来了。
    “核潜艇，一万年也要搞出来!”主席这句话当年可是家喻户晓。
    1966年，工程队开进了四川省夹江县的一个山沟里。
    科研人员白天上山打柴，下河挑水;晚上，蚊叮虫咬，还要在煤油灯下作设计。夜里蛇鼠绕床的险象也时有发生……
    1970年12月26日，在主席77岁生日这天，我国自行研制的第一艘鱼雷攻击型核潜艇下水。
    1971年8月23日，开始进行航行试验。
    1974年8月1日，第一艘核潜艇被命名为“长征一号”，正式编入海军战斗序列。
    华国成为当时全球5个拥有核潜艇的国家之一。
    为了这一天，两位‘核潜艇之父’之一的黄旭华三十年没有露过面。
    另一位‘核潜艇之父’，则是早期农运领导人彭湃的儿子彭士禄。
    还有其他成百上千的科研人员，和他们一起吃尽了苦、受尽了累。
    还有一个大家伙，那就是航母了！
    一艘航母相当于300架陆上飞机，能代替3个航空师。岸基飞机掩护航母，航母掩护潜艇……
    可惜，没有钱、没有技术啊！
    漂亮国如今想和平演变我们，对我们很好。但也绝不可能让我们得到航母的相关技术。
    能让我们军方的人上航母去看一看，就已经是极致了。
    造航母，比当年搞两弹、搞核潜艇还要艰难！
    除了技术封锁，囊中羞涩是最大的难处。
    秦东野听到这里道：“所以我说改革开放不可能就这么戛然而止，一定会大搞特搞的。什么雇工就是剥削，那么多人找不到工作，肯雇工才是真的解决他们的难题。没有钱，什么都干不成！8月份深圳特区就要正式成立了，我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你们有没有人要一道去看看的？”
    于朵道：“我去年暑假去过。当时的深圳还是个偏远、破败的地方。基础设施建设基本为零！我估着短期不会有什么变化。”
    短期内，她没什么兴趣再去看了。而且，她的生意和深圳暂时不会有什么关联。
    她做的不是招商引资的活儿。她是要倚靠华国的旅游资源，尤其是人文旅游资源赚钱。
    顾朝暮道：“说到基建，投入应该会很大才能成为国际化的大都市。听说莫斯科筹办这一次的奥运会足足投入了90亿刀。”
    已经有六十多个国家都表态不去参加这次奥运会，其中不乏体育大国。
    今年奥运会基本相当于毛熊国自己玩，没什么金牌竞争的对手。
    但莫斯科当地居民还是得到了极大的好处的。
    于朵、狄见欢等人听到90亿刀都有些咋舌。
    毛熊国从‘十月革命’到如今六十多年的建设成就，确实是很可观的。
    尤其是钢铁慈父为了应对二战，全力把毛熊国打造成工业国的这四十来年。
    举办奥运会就是亮肌肉、展现实力的时候啊。
    可惜，这一届奥运会因为毛熊国入侵阿富汗搞成这样。
    常宁道：“国家暂时可能也没有什么钱可以拨给深圳搞建设。主要还是倚靠政策扶持，依托地理优势，自行发展。我暑假没时间，不然还真想去看看。”
    他今年放暑假肯定是要去外交部实习了，没时间到处跑。
    小顾九成九也要跟着霍教授去打杂。他如今必须展现自己的有用性啊！
    不然就真的要在家族里靠边站了。他爷爷私心再偏向他都不行。
    秦东野没找到伴儿，也没再说什么。不过还是准备到时候要去看看。
    齐全喝了一口冰啤，问于朵，“听说你在广州买了一套楼中楼啊？”
    于朵点头，“嗯，顶楼跃层。两层加起来300个平方。”
    “还没有修出来你就买了？”
    他和秦哥一干人等虽然在做生意，但都还在家里住着呢。
    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居然买了这么大一套房子。而且还是无实物购买。
    “预售嘛。”
    于朵想了一下。东湖新村至今还没有卖完，甚至可以说不太好卖，应该就是这个缘故了。
    华国人本来就不习惯买商品房，大家都习惯等着单位分福利房。
    何况这还是挖了个地基就开始卖的商品房，实物一点都看不到。
    幸亏从香港拉到的投资比较多，足足一千多万。
    可以先修着，而不是必须等着买房的人付了房款才有钱修。
    也就买得起顶跃的人，多半是消息灵通、看得长远的。所以反倒顶跃先售罄。
    逼得她不得不搭上六万利息抢先下手。
    像老蔡和二姐只准备买套二、套三的户型，就一点都不着急。他们都还在攒钱呢，准备攒够了再下手。
    套二、套三现在卖得就很不好。一来是贵，二来就是因为预售制。
    所以，北京的四合院因为物以稀为贵涨价了，广州的房价可还没有动。还是700一平！
    别说涨，能不降就不错了。
    还好，北京的四合院她也有一套了。虽然极小、极小，而且到处都还破破烂烂的。但地段还不错。
    这一年多，于朵一直没能腾出钱来好好修复一下废品站。
    除了好好修了一下库房，其他地方顶多就修修补补，不影响使用就行。反正也是收废品的，不需要多华丽。
    当然，房子归属也是一个极大原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55节

    都还不是她的房子，她给房东修个什么劲儿？万一回头房东回来就要收回，她钱不是砸水里去了？
    如今嘛，也暂时没钱修。能凑合就先凑合吧。
    两年后的元旦，连本带利有31万的债务需要偿还。
    而且，既然营业执照都可以办了，好像也不用担心被收归国有了。
    那应该抓住此刻的先发优势，占领市场啊。
    《资本论》里就是这么说的。
    广州的房子79年国庆动工的，已经修了半年了。于朵暑假准备过去，正好看看修到什么程度。
    常安道：“在国外、在香港预售都是很寻常的事。还有很多人靠炒楼花致富。”
    常荷如今就委托了操盘手在香港炒楼花。
    不过，她还买了现房出租。炒楼花遇上房价暴跌，会负债累累的。
    她虽然是只做房地产，也还是把100万的份额好好分配了一下。
    买房出租是一块，炒楼花又是一块。
    倒是比他和安哥做实业省事、省心得多。比常平搞影视投资也要靠谱些的感觉。
    嗯，今天是五月最后一天了。常荷所在的大学已经放暑假了。
    漂亮国的暑假是五月、六月和七月，足足三个月。她说过几天要回来。
    直飞香港，看看她的生意。然后从香港到广州去看看安哥，再到北京来。
    至于常宁，常安觉得他的投资策略也很正确。
    常宁买了一套800平的、产权明晰的四合院。原房主拿着钱到漂亮国投奔海外关系，淘金去了。
    另外，常宁还投资了于朵的旅行社。当然，投的钱极其少，早就翻了好多倍拿回去了。
    不过他还把房子、车子都租给了旅行社。二叔也相当于给旅行社当着实际上的靠山。
    不然于朵个小姑娘能看得住这么赚钱的生意啊？
    下一步，常宁还要投资顾朝暮的收音机厂。
    他买房20万，借给于朵25万。于朵广州那房买来也是租给旅行社的。
    剩下的55万估计就是准备投资和借给顾朝暮买机器设备的了。
    不过顾朝暮要等到购买先进设备的时候才接受他的投资，目前常宁在收音机厂没份额。
    如今温州让小商贩去登记，回头统一发放营业执照。华国改革开放的政策在进一步明晰，于朵和顾朝暮的产业看来都还是挺能挣钱的。
    所以三年后，他们五兄妹各自的100万能扑腾成什么样，现在还真是未知数呢。
    不过，常宁应该大学毕业要进外交部，不和他们竞争常氏企业的掌控权。
    于朵道：“内地的人连买商品房的意
    识都非常稀少，楼花炒不起来啊。更何况还没有房贷政策支持。”
    不过香港能首付三成，然后月供二十年。这样买房可要简单许多。
    一个人手头甚至可以有几套房的楼花。等到溢价了卖出去，这才能赚得比较多。
    要是都像内地得付全款，也是炒不起来的。
    狄见欢看看于朵，感慨地道：“你还真是敢想敢干！”
    她的辅导班已经上正轨了，周末班、寒暑假班都有。辅导老师也有了十多个人。
    第一进院子的房间已经都用上了。
    如今一个月总的收益在三五千。她和林蕊也基本脱离了一线教学，只做管理、协调工作。
    但她们这个生意，跟于朵还是没得比。一定程度上来说，于朵也是商场先行者了。
    她才17岁，用一年半的时候已经挣到了如今甚为可观的身家。
    甚至自己和林蕊等人鼓励学生学好英语，也说的是优秀者，将来有机会去于朵的涉外旅行社实习。
    于鹏还被叫起来给大家讲了讲他寒假实习的事。
    他去实习做行政，他小姑一天给他开两块钱。但如果是兼职的外语导游，一天至少是二十块钱起步。
    这个巨大收入差距，当时学生都听得眼睛发亮！
    当晚于朵躺在床上，一直想着航母的事儿。没航母，估计t湾是统一不了的哦。
    那关大爷的儿子要回来要回来，除非是小蒋同意了三通。
    一艘航母，造价300亿到1000亿。国库的钱只能从收税得来。
    农业税估计只能保证十亿人吃饱肚子。
    工业税，只靠国企、集体所有制企业怕是也不够。
    国家还养着300万解放军呢。那商业税恐怕真的不可或缺。
    第399章
    今天顾朝暮还说了，去了漂亮国的人除了震惊于他们先进的科技、军事，也震惊于他们的经济实力。
    和他们仨在东京街头一样，看着那些摩天大楼，第一时间都愣住了。
    他家大堂哥从小家庭条件很好，那是父系、母系都是高干。
    一向以为自己见多识广。
    打电话回来也说被吓到了。想不到两国之间的差距如此惊人。
    之前自己说到华国和樱花国的差距，虽然有照片为证，估计都没这回触动他。
    华国改革开放，肯定也是希望能发展成那样的，国富民强！
    主席时代，从一穷二白的纯农业国，奋斗到了第六大工业国，gdp全球第十。
    嗯，总数第十。平均到十亿人头上，就非常靠后了。
    但这已经是很大的成就，是前头两代人拼出来的。
    在世界第一大国、第二大国的封锁禁运下拼出来的。特别的了不起！
    如今搞改革开放，目标肯定更远大。这是他们这一代人的机遇！
    她于朵既然适逢其会，又已经踏上这条路，只要上头不朝令夕改，她肯定不怂。
    钱嘛，自然是多多益善。
    她下一步能做的，就是尽快把在四大古都开出旅行社分社的计划落实到位。
    但每处都需要有一处稳定的大办公室，不会临时变卦的几辆商务车……
    北京的问题干妈帮着解决了一半。自己慢慢支应着，解决了另一半。
    广州她基本自己解决的，但是是跟常宁借了那么多钱。
    西安、南京、洛阳还有三个分社，这压力可就不小了。
    而且，再下一步，还有很多城市做过格局政权的都城。也是有不少人文遗迹的。
    譬如说成都，虽然只是三国时蜀国的都城，但历史遗迹可不少。
    这样的地方，也可以让外国友人多去玩耍嘛。
    去了成都，下头的乐山大佛、峨眉山也可以去看看啊。
    林蕊同秦歌说的，乐山大佛的门票，华国人是六毛，外国友人是十块。
    为国挣外汇啊，这是政治正确。这个护身符万万不能丢了。
    那这么一算，资金缺口是真大啊！
    至于电器行，至今北京这个店所需的本钱都还没攒够呢。
    电器的库存需要压的现金流太大了。
    去年去广州看过进货的那家电器行，于朵肯定不甘心一直做小作坊。
    广州那家三层楼电器行，估着投入的成本在50万左右了。
    她北京的电器行才投入区区7万而已。对一个电器行来说，这可是远远不够的。
    先把北京的做大吧，然后再说开分店的事。
    而且，补货也不是长久之计。那只适用于本金严重不足的时候。
    譬如之前和林辛两家拆伙后，她手头一共就两万多块钱。
    还有，辛明宇今年初背着林家另起的炉灶，也是这么干的。
    他手头更是没有钱！
    所以至今依然是通过掌管林辛电器行的他表嫂，先把货挪出来卖了，然后再付款。
    一直在赚微薄的3%。
    但是，这么做不需要本钱，属于无本起利。但也只适用于特殊时期。
    挣得太少了，卖一万的货，才赚300。卖三万多，才能赚到1000。
    辛明宇要想通过这样做来积攒本钱，那是真的相当慢。
    废品站暂时不动，等工业废品、生活废品多起来了再说。
    此时都七个人了，不能再随意扩大规模。
    以后有了更大的名字，她就干脆不让人出去收废品，把这一道手续转包给人。
    这样倒是可以省下两个人手。
    至于安排到哪，到时候再说。
    嗯，这两三年就先这样吧。这都需要搞到一两百万才能完善的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56节

    于朵平素接触得比较多的是常宁、顾朝暮、常安等人，就是常荷也是时常电话不断的。
    和他们接触多了，她还真没有什么小富即安的想法。
    既然上限很高，干嘛要故步自封？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第二天是儿童节也是周日。于朵准备回废品站去。
    忙忙碌碌的，她买下小四合院还没回去过。
    领到的房本是放在了在银行开的柜子里。她的贵重东西都在那里头。
    两本房本，还有和关大爷拆分时分到了几件古董，包括他送给她做嫁妆的齐白石的画。
    至于几辆车，如今都挂靠在常安哥的厂里。
    个人如今还不能买车。等她拿到企业法人的营业执照了，再去过户回来。
    细算下来，她现在得有二十来万身家了。
    啧，感觉越有钱越缺钱啊！
    第二天吃过早饭于朵就坐上刘哥的车回废品站了。
    如今这里完完全全是属于她的，看着感受都有些不同。
    吴珍笑吟吟的迎上来，“小老板，左邻右舍都在打听咱们买这院子花了多少钱呢。”
    于朵仔细看她，吴珍估计也是挺着急个人问题的。毕竟她都快25了。
    所以从去年国庆节起，她的减肥大计一直没有中断过。
    听王大妈说，她成天没事就爱到收废品的磅秤上去称一称。
    听说比去年国庆那阵轻了得有20斤。如今看着十分明显，脸盘子都小了。
    不过好在是慢慢瘦下来的。所以皮肤并没有松弛，更没有显出肥胖纹来。
    嗯，再瘦个二三十斤就差不多了。
    “她们打听来是不是要卖嘛？是的话，你告诉她们也卖给咱们好了。这废品站早晚是不够用的。如果不是为了要卖给咱们，就说你不清楚。”
    吴珍也不是头回被于朵画大饼了，就连宋河都听过好些回。
    就是说以后废品站肯定会大兴嘛。
    毕竟，她俩的工资不说跟老蔡比，就比贺山都少得多。难免还是会有不平衡的时候。
    但于朵的帐一向是分开算的，各个产业自付盈亏。没有吃大锅饭的说法。
    所以，不可能因此就给他们提升待遇。
    除了每年调整一次，就相当于机械厂的工龄工资
    。
    也就吴珍之前找到一条到异地卖废品的财路，才给她发了500的奖金。又提升为站长，涨了30块一个月。
    他俩私下也吐槽过。大兴，没见着一丁点动静啊！
    但是，都说出如果左邻右舍要卖，就会买下来的话了。
    那这就是要动真格的啊。
    “那如果她们要卖，我就告诉她们。”
    “嗯，4万块，告诉她们好了，省得她们乱猜！还有啊，温州那边在让小商贩登记，要统一发放营业执照的消息也放出去了。等以后北京也开始登记了，咱们也去登记上。”
    她还有九个月满18周岁，等这个流程走完也差不多了。
    反正本来就会有地区差异。如今偏远地区，连改革开放的春风都还没吹拂到呢。
    告诉左邻右舍，都在开始办营业执照了，那之后他们就是正当企业。
    就没什么能被她们拿捏的了。
    于朵进到自己房间，看到床上的被子换成了薄的点点头。屋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应该是王大妈做的。
    老太太生怕再精简人手，精简到她头上去了，兢兢业业得很。
    在这里干活，可比在农村轻松多了。工资也比农村的收获高得多。
    不过，王大妈老家好像在试行包产到户了。那如无意外，她家的收入今年能有个质的飞跃。
    于朵刚坐下，一阵脚步声响起。于凌带着诚诚过来了。
    这会儿废品站其实很清净。
    要出去收废品的三个人都出发了。要开着小四轮去山东送货的昨天就走了。
    王大妈骑着小三轮车买菜去了。除了吴珍，就一个清理员在干活儿。
    所以，脚步声真还挺明显的。
    于凌在外头对诚诚道：“不跑出院门去，就随便你玩儿。这儿已经是你小姨的房子了。”
    诚诚有些纳闷，以前不是小姨的么？
    吴珍手头暂时没什么事，也就来了人卖废品，给称一下、付钱、记录。
    看她们姐妹有话要说的样子便道：“于二姐，我替你看会儿。”
    于凌点头，“嗯。”
    她走进于朵房间，“你这个小院子花了多少啊？”
    这儿有她那里三个那么大，但三万估计拿不下来。毕竟这儿小虽然小，却是独门独院啊。
    要是有钱了，按原貌修复，估计还能往上蹿一蹿。
    如今这种产权明晰，不是好多家人住成大杂院的小院子都是稀缺资源。
    这儿比关大爷那个院子的单价还能高些。
    于朵原本坐在床上，两手在身后撑着。听她问起便抬手比了个‘四’给她看。
    其实略高于市价，也超出了她当初的预期。
    但她听关大爷说孙老师一家那十年真的挺惨，便也无心和他砍价了。
    人家肯卖给她，就很好了。
    主要还是因为太伤心，物不是、人也非。
    而且，她托关大爷寄了十几次东西去，应该也起了点作用。
    如今想买四合院的人很多，都是溢价买的。可能还有人出价比她高呢。
    听说他其实不差钱，放着不卖也行的。毕竟他刚得到补的十年工资。
    去那边教书，待遇应该也还可以。
    教育部门还来过领导想把他留下，但孙老师执意去国离家远游。
    于凌拉过一旁的靠背椅坐下，“成了自己的房子了，这感受截然不同吧？”
    于朵点头，“那当然啊。”
    广州东湖新村的房子其实先买，但那是预售。这个小院子才能实实在在的摸到、看到。
    于凌乐呵呵的，“咱俩都是丫头片子，于承才是老于家的根。可他这辈子估计也就只能守着那30个平方过日子了。”
    “别把人看死了，没准人家以后升到车间主任去住楼房呢。而且，还有于鹏和娜娜呢。”
    于凌盯着于朵看了看道：“我听说邱新梅回娘家去，和她老娘吵得十分厉害呢。”
    “你怎么会知道？”
    “我摊子上有个人的亲戚和老邱家一个大杂院。”
    住大杂院就是这样的，什么秘密都休想保有。
    于凌继续道：“听说邱新梅是回去找她爸妈想要点经济上的支持。而她爸妈一门心思想把钱拿去买房。就一间一间的买，10平米、8平米不嫌小，只要在那附近就行。如果是在同一个大杂院就更好了。说是听你说的，钱存银行不保值，不如买房。”
    于朵道：“我又没哄骗他们老两口，事实如此啊。你那房买了半年，也小有涨幅吧？”
    于凌点头，“应该接近破万了，或者已经破万了。你听我继续说啊，邱老娘可恼火了。人家的钱肯定想留给儿子，而不是花在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身上。然后邱新梅也很气，就吼道‘合着我就只配给家里出力，有事就找上我。家里什么都是邱勇的！’”
    第400章
    于朵笑了起来，“如果她不是觉得家里一切都该是男丁的，当初为什么不肯把爸妈留下的钱分一点给我们？还要我们那个样子闹大，才不清不愿的一人给了100？”
    爸妈留了钱，都不给她上高中。这个事在她这里是真过不去！
    尤其她这么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在家做家务，帮着带孩子。
    要真是穷得揭不开锅也就算了。可明明父母留了800块钱。
    她拿着那100开始做起了废品生意。二姐拿着那100，开始倒卖鸡蛋。
    如今真的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了！
    于凌猛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这个道理。在老于家就什么都是男丁的，巴不得我们都净身出户。回老邱家，就要讲男女平等了。这标准还真是由她来定啊。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
    她乐得看这个热闹。
    于朵道：“主要还是只有义务，没有权力，大哥不会甘心吧。有事就找他这个女婿，家产就全是儿子的。亲爹娘和岳父母对比太明显了。大嫂怕影响夫妻关系，这才会回去问的。”
    于凌道：“是这样没错。而且邱老娘还觉得你我都有义务为于鹏上高价学校、学英语、补课之类的出钱哦。她想得还真好！我说句实话，我至今对姓邱的一家心头还是翻不了篇的。当年故意让邱新梅未婚先孕，要告大哥流氓罪。爸妈只能把那个工作给她接班，害得我足足在乡下待了十年。要不是邓公，我这辈子搞不好就老死王家村了。但是我想来想去，那老两口岁数大了，儿子坐牢了。我就算有钱，也没法报复他们。而大哥一家呢，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也没法子。还是你这个法子好啊！”
    这个事情最该怪的是于承还有父母，但人心总是偏的。
    于凌肯定怪的是邱家人。
    于朵道：“如果大哥、大嫂当初送我去读高中，哪怕只给我出了第一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那现在让我给于鹏出钱，我愿意的。毕竟亲侄子、又是自己带大的，多拉他一把也没什么。但是，他们直接不让我去读高中！现在凭什么要我掏钱？而且，我自己还欠着二三十万的外债呢。”
    于凌道：“我也不会掏一毛钱的。他们在北京双职工家庭，到日子就领工资和各种票据。还有父母留下的房子住着。我在王家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没见到，就只当没这回事。他们两口子，一次都没有给我寄过东西哦。”
    小妹那会儿还小，没有经济来源。她自己衣食都仰赖于哥嫂。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57节

    但哥嫂可是双职工啊！占了她的工作，混当没她这个妹妹一样。
    她之前住在那个家里，不好撕破脸。
    如今她还怕什么？
    她有今天，小妹对她有所助益。但哥嫂，真没帮过什么。
    于朵想了想，父母过世到二姐回城中间也有几年的。一次都没寄过，确实太过分了。
    父母开始是寄的，后来二姐回来大闹了一场。
    应该是想逼她低头，就给断了。
    但二姐脾气也硬，直到父母相继过世都没低过头。
    但哥嫂后来几年也没给二姐寄过一次东西，就真的是过分了。
    双职工家庭应该有点结余的。何况父母还留下了800块。
    于朵笑道：“二姐，你是这么想的就好。如果我一分钱不掏，结果你转背给了或者借了。那我还真有些里外不是人。既然你跟我统一阵线，那就好。”
    于凌撇嘴道：“我现在又不住他们家了，不用再理会。你也一样！不过，你户口还在于承那里呢。好在等考上大学，自然而然就迁到学校去了。”
    这个事儿，于承是不可能捏着户口簿不配合的。
    那直接吴大妈就会找他说事儿，他的名声也会坏掉。
    他那个人，既要好处、又要名声的。
    于朵笑，“那不会。他们还指着我给于鹏转到好学校呢。”
    这件事，她不出钱，但会出力。
    而且，让那两口去找邱家老两口要经济支持，最后得力的还是于鹏。至于大嫂和她娘家的关系，她懒得过问。别来找她闹腾就好。
    于凌叹口气道：“咱爸妈是真没福气。虽然他们对我有些不厚道，但毕竟是生了我、又养了我十六年。如果他们如今还活着，我也是愿意给他们些钱花用的。只要，他们肯承认养我比养于承值得。”
    于朵失笑，“那估计不会承认的。你的脾气这么倔，也是遗传自他们。人家二老自己有退休工资，尤其爸的退休工资应该还挺高。没你给的钱也不是就活不出来了。所以，就算心头觉得咱们更有出息，也不会承认的。”
    于凌想了想，估计是这个发展。
    但是，“如果他们二老还活着，哪怕你我都搬出来了，那30平也不好住吧？机械厂不会再给分房子的。三世同堂、四世同堂住30平的也不少。”
    于朵道：“你也说了，住那么挤的人家又不是少数。那过半就是爸妈住哥嫂如今那间，让于鹏住隔出来的里间。哥嫂带着娜娜住小屋。你放心，宁愿跟着要饭的儿，也不会跟着做官的女。他们不会肯搬到你那里去住的。不过，如果爸妈还活着，我这会儿应该读高二了。我可能住校去了！”
    她肯定只能去住校，不然在家挂钩啊？
    家里真没地儿安顿她了，她总不能睡饭桌。
    那归宿假、寒暑假，她倒是有可能住到二姐家去。
    于朵估着她如果应届顺顺当当上高中，估计就没有做生意的事了。
    和高老师可能也走不到这么近。
    毕竟她有亲爸妈，就算他们不是最看重她，但多少还是能分些关爱给她的。
    她就不可能那么缺爱。兴许也就不会冒险去帮高老师。
    还有关大爷，估计也不会选中她为徒，以后好给他办后事。
    她父母双亡，应该也是关大爷看中她的一个原因。
    那样，他肯定也不会费那么多心思来调教她。
    于凌想了想，“你肯定还是能考上大学的。我可能被现实逼急了，还是会做生意。我没别的出路，让我考大学我没那个意志力。”
    于朵道：“二姐，让爸妈为了你的钱跟你低头，不太可能。尤其是咱爸，脾气死硬、死硬的。但是，如果是为了孙儿，他没准能捏着鼻子跟你说说软和话。而你，多半因为他态度的转变，就掏心掏肺，什么都肯掏出来了。”
    嗯，正常发展她这会儿念高二，爸妈不会算计到她头上。
    但二姐可能真的会因为爸妈几句好话，就帮补哥嫂了。
    人幼年缺什么，那就最容易成为软肋。
    二姐就缺父母的认可。所以她可能因为父母的忽悠，就替哥哥、侄儿出钱出力了。
    而她于朵，最缺的就是真心的关爱、疼宠。
    所以，才会被顾朝暮用一个订做的洋娃娃给拿下吧。
    就为了人家说会拿她当个孩子宠惯。
    当然，也不是白眉赤眼一句话，她就沦陷的。
    认识一年了，他是真的对她很好。确实蛮宠着、惯着她的。
    而且他也符合她慕强的需求。
    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他们如今和常宁、狄见欢应该是一样的了。
    当然，如果后面他改了态度，那肯定就拉倒。
    于凌想了想于朵的话，也觉得如果父母尤其是父亲肯对她说几句软话，她估计真的会入彀的。
    于朵拍拍她的手，“好了，二姐，咱们别在这儿假设了，没有意义。”
    她们一起出去，就看到诚诚蹲在那里收集废旧火柴盒。
    小男孩好像喜欢拿这个来拍着玩。不过，这风气都传到幼儿园了啊？
    清理员是找的比较干净的给他。小家伙在认真的拆着有图画的一面和点火的那两面。
    于朵问道：“月月姐做了手术有一段时日了，都恢复了吧？”
    “嗯，恢复了。我和他们的约定算是做到了。她们现在是租我的房子住着，然后继续做酒米饭的生意。这样挺好，不然我去广州了，还要担心没人照顾诚诚。他们一个月也是有百来块的利润吧。那边双职工家庭多，有时候下班晚了爱上她那里直接买酒米饭回家吃。他们两口子在谋划着要增添些配菜呢。如今两人每周去万医生的办公室挂次号、抓点药。这个花费依然由我负担。但是比起手术费，就少多了。”
    于朵道：“有没有邻居在诚诚面前多嘴啊？”
    “有啊，哪个地方都有三姑六婆的。不过，诚诚好像有听没有懂。他还回来讲给我们听，谁谁谁跟他讲，我才是他亲妈。他估计根本分不清亲妈、干妈的。对他来说就都是妈！他还回答人家，‘是的啊！’”
    于朵失笑，“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呢？”
    “等他能理解的时候吧，最好那时候王铮和窦月月有了自己的孩子。不过，这孩子如今基本都跟着我，跟我是越来越亲了。”
    于凌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
    于朵也挺为她高兴的，“钟言没再来过？”
    “我给朱丹打了电话以后，他就没再出现过。他啊，肯定完全被朱丹拿捏住了。软饭那么好吃哦？”
    说完这茬，于凌又问道：“我听说语言越早学越好啊。那我是不是该送诚诚去学英语了？既然你说以后英语会非常、非常的受看重。”
    一课时两块，她掏得起。
    如果她在家，可以她接送。她不在，王铮和窦月月忙起来估计顾不上。
    但是可以包刘哥的车。告诉诚诚，除了刘叔叔来接，谁的车都不要上。
    而且，肯定是从他们大人手上把人接走啊。
    于朵道：“有条件可以学了。你问问于鹏，他们那里有没有这么小的小朋友呢。我还真没往前头院子去看过。”
    每次都是于鹏到后头的院子来找她。因为她过去往往也是为了补课，不得闲。
    于凌道：“我现在就去问。”
    于朵道：“你这么去问，搞不好哥嫂以为你是去幸灾乐祸、看笑话的。”
    他们正因为预感到要给于鹏和娜娜创造好的学习条件很吃力。
    甚至都不惜回娘家求助，还因此和邱老娘大吵了一架。
    你现在去说还要现在开始就让诚诚学英语，有些刺激人了啊。
    不过于朵觉得邱老爹最后还是会妥协。
    毕竟年纪一日日的大了，难免有需要女婿照看的时候。
    邱勇，还有十四年多才出得来呢。
    他肯定不可能真为了钱把女婿得罪深了。
    不能既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
    关大爷让她以后埋他，不是也早早的就对她投资了么。
    第401章
    于朵道：“算了，还是我打电话帮你问问狄见欢吧。”
    她走到外头的公用电话去打。
    狄见欢说确实有幼儿班，三岁开始学的。
    “那我把外甥送来插班可以么？”
    “嗯，这周日先送来试听吧。要是坐得住就正式入学。”
    坐不住就
    没办法了，她们不负责帮人带娃的。
    于朵放下话筒，于凌赶紧把钱付了，顺道在这个小卖部买了些零食给诚诚。
    于朵的目光在老板屋里的装饰上扫了一圈。
    这一年好像添了几样家电，但是没听说他们海外的亲戚给寄钱回来。
    要是寄了外汇，肯定早传开了。这在当下可是非常长脸的一件事。
    毕竟只是舅公，隔得有些远了。而且人家也不只他们这一门亲戚。
    回国一趟，给他们买了房子，还安了电话机、开了小卖部做生计，已经不错了。
    再说了，也不是所有去了国外的人都像常家人混那么好。常家当初是变卖了祖产出国的。
    所以，这个公用电话应该还蛮赚的。
    走回废品站，于朵对吴珍道：“你去邮电局登记一下，咱们也拉一根电话线。回头，也拿出来做公用电话。”
    废品站一年到头给那边的公用电话贡献不少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58节

    刚付了40000块房费，想办法赚点回来。
    虽然说5000块的安装费有些贵，需要废品站挣两个月了。
    但是，长期下来应该是赚的。关键本来自家也用得上电话。
    吴珍喜道：“好的，老板。”
    于凌把零食递给诚诚，道：“那家开公用电话的肯定会很恨你们。”
    首先废品站的电话费赚不到了，这就少了五分之一左右的收入。
    这是她之前住这里的时候观察到的。
    而且废品站这台电话机还会分走其他的客户。
    于朵道：“平日里在他们家花那么多钱打电话，还往外乱传一些话。有时候听得似是而非的也给我说出去了。反正我不弄这个公用电话，他们也不会觉得我好。安个电话，方便我们自己。其他邻居也多个选择。嗯，让电器行也安一个，省得每次也得出去打。西单那边需要打电话还多些呢。”
    广州那边的电话已经正式转到旅行社了，安装费原价给了于凌。
    这样一来，于朵的三个产业就都有电话了。
    唯一需要去公用电话接打的，只剩她这个租住在学校的老板而已。
    如今她月收入上去了，才能打主意都安装电话。
    以前也一直都需要电话，但一次掏5000着实有些吃力。
    旅行社，那完全是为了面子才安装的。可以让上门谈生意的人看了觉得旅行社实力雄厚。
    于朵最不满意刚才那家的，就是嘴巴不严实。
    在旁边听了什么，烂在肚子里嘛。
    不然大家都是邻居，原本可以不赚公用电话那个钱跟她分庭抗礼的。
    反正很快能拿营业执照了，不怕有人故意再去举报，她不必再让着她们。
    这一年多睦邻友好，不就是担心这个。但有些人是得寸进尺的。
    呼，终于要有正当身份、合法经营了。
    这一年多还真是对这些人忍气吞声的。就连斜对门那女的看到那么多车送过她，说些不好的话她都没有真的追根究底。
    也就那次有人拿水泼上门送废品的拾荒者，她才让吴珍发作了一回。
    她们做小生意的，马上就能够抬头挺胸做人，不低谁一等了。
    只要给国家纳税，那就是对社会有贡献的。
    于凌笑道：“其实我觉得有些人真的有点奇怪。仇富的话，干嘛不自己更加的努力呢？”
    她自然也遇到了不少那样的人。
    于凌寻思，以后诚诚上小学她可以搬到一所好学校旁边去住。
    团结湖小区的房子就长租给王铮两口子好了。
    她正在攒买广州商品房的9万。
    不过啊，钱不是攒出来的，是赚回来的。
    如今她下线的知青经销商真的越来越多了。找不到工作嘛，小商贩又马上能办营业执照了。
    几个人凑点钱，先小打小闹的做。慢慢就做大了，毕竟是从广州源头工厂进货到内地卖。
    她除了凭自己的眼力挑货，还看厂里出货的清单，选的最畅销的。
    所以现在，她一个月也有15000左右的收入了。
    改革开放对她而言真的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倒是钟言和朱丹，以后小商贩要交税了，他们的收入肯定是要减半的。
    到时候两边的差距可就小得多了。
    虽然她不想报复了，但这肯定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吴珍笑，“那也不是想努力就能知道正确方向的。甚至知道正确方向，也不是谁努了力就能有收获的。”
    正说话间，娜娜过来了，“大姑、小姑，诚诚表弟，我爸让我过来喊你们回家吃饭。大家一起过个节！”
    行吧，六一儿童节，家里有三个孩子要过呢。
    于朵没准备礼物，一人发了五块钱。
    礼尚往来，哥嫂去吃她的生日蛋糕是送了礼物的。
    于凌也一人发了五块钱。
    三个小的都乐淘淘的收了十块。
    就连诚诚如今都是钱是好东西，可以买很多吃的。
    于凌道：“嫂子，怎么没把你爸妈也请来？二老如今跟前冷冷清清的。”
    她这么问，绝对有暗搓搓看笑话的意思。但谁也找不到把柄，邱新梅也没法跟她翻脸。
    邱新梅其实不知道于凌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她若无其事地道：“我爸卖鸡蛋去了，一会儿就过来。我妈也很快过来。”
    虽然吵了架，但毕竟是一家人，还有隔夜仇啊？
    而且，如今她需要二老经济上帮衬，二老也需要他们照顾。大家肯定不会轻易撕破脸的。
    不过，她确实是觉得有些心寒就是了。
    本来以为邱勇都被关起来了，以后父母什么都要靠她。她在他们那里能比从前更重要些。
    结果，还是说什么都是邱勇的，只有活儿是她的。
    她当初读了中学，原本以为她爸没什么重男轻女思想的。
    结果，骨子里也是一样的。
    于凌心头暗笑，你在于家、在邱家怎么还标准不统一了？
    在于家占尽了便宜，如今尝到被区别对待的滋味了？
    儿童节嘛，电视节目肯定以儿童节目为主。
    三个小的排排坐看着。
    于鹏今天本来该补习英语的。狄见欢给14岁以下的都放了一天假。
    反正也是按课时费收费。没上课就不收钱，家长不至于有意见。
    看着、看着，电视机上出现了雪花。
    两个小的一左一右把于鹏看着，“哥哥表哥——”
    于鹏
    站起来，“我去弄一下天线。你俩看着，好了就喊我！”
    娜娜道：“好的，哥哥。”
    于承和邱新梅都在厨房干活儿。他们请客，他们不干活难道让于凌、于朵干啊？
    于凌、于朵在跟大杂院的人聊天呢。
    不过，如果大家的经济地位倒个个儿，那于承肯定就让两个妹妹做事、自己歇着了。
    所以，什么都是经济基础决定的。
    眼见于鹏去把家里梯子搬出来，于朵上前给他扶着。
    于鹏11岁了，这个年纪都能叫半大小子了。上个屋顶摆弄天线而已，再寻常不过的操作。
    所以，于朵也没说‘放着我来’的话。
    娜娜在屋里道：“更花了——”
    于鹏便往反方向摆弄。
    “嗯，好了、好了，固定住。”
    于鹏把绑天线的绳子重新绑好。这才从屋顶上下来。
    没一会儿，邱老娘果然过来了。
    虽然她对闺女、女婿要他们在经济上支持的事不满，但不妨碍她过来吃好的。
    女儿、女儿做了好的，本来就应该孝顺老人的。
    来之前，她还去了机械厂医院一趟。老头子在那里卖鸡蛋呢。
    邱老爹也不太高兴女儿、女婿好像利益交换一样喊他们出钱的事。
    这种事肯定是讲自愿的啊。
    如果他们真养不起孩子了，他当外公的还能袖手旁观啊？
    说得那么直白，就好像不提要求，他就不会管似的。
    他是一门心思要买房子的。
    除了留给邱勇，感觉也是比存钱划算。还能每月收房租。
    华国人嘛，对买田、买房是有点执念的。
    如今土地都是国家的，不能买卖了。但现在房子可以买啊。
    邱老娘心头还有些愤然，因为昨晚听老头子的话音是打算出一笔钱的。
    邱勇不在，确实很多事只能靠着新梅和姑爷。
    她小声道：“老头子，于鹏和娜娜明明都有铁饭碗可以继承。于承这不是故意拿他们说事儿，掏咱们的钱吧？”
    还真有这种可能呢，明明儿女都有保底的铁饭碗了。折腾那么多做什么？
    以后她邱勇出来，年纪也大了，不好找工作、也不好找对象。
    孙儿、孙女的起点也低。
    他们做爷爷、奶奶的不得多帮补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59节

    邱老爹想了想，“可能是看到了于朵和于凌如今发展都很好。不想于鹏和娜娜比她们的孩子差太多吧。不管是不是，这钱还是得出。不然，有什么事搞不好就叫不动人了。咱们自己姑娘还好说，怎么都是亲的。但姑爷可不是咱们养大的。他就懈怠一点，搞不好咱们两个老的就要受折腾。很多事还是需要男丁的。”
    “他敢！一个女婿半个儿，他孝顺咱们那是应该的。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他只是女婿，又离得远！他怕什么？”
    邱老娘道：“我听说如今好多人做得比邱勇还过分呢。人家在家里办舞会，把女孩子邀请过去。还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一次、二次想托他去找于朵帮帮忙，给邱勇减刑。他都推三阻四的。”
    邱老爹道：“他如今哪还敢得罪于朵啊？更不可能为了邱勇，给于朵添麻烦。毕竟于朵摆明了就是不想管的态度。”
    邱老娘还是舍不得钱，“你这么辛辛苦苦，风雨无阻才挣到的钱。干嘛要贴补外姓人啊？咱们将来还指望外孙、外孙女传宗接代，给咱们上坟不成？于朵和于凌那么有钱，于鹏和娜娜读书这都是他们老于家的事。她们凭什么不出钱？她们拔根汗毛，比我们的腰都粗。却还是一毛不拔的！”
    “得了，他们两口子要是能在于朵和于凌那里弄到钱，也不至于要来挖咱们的养老钱。于朵和于凌，都记仇呢！”
    那会儿哪知道这两姐妹能有今天的发展啊。不然，真该对她们好点。
    邱老娘嘟囔道：“这世道怎么变得这么快？这才几年哪，一个个二道贩子要上天了！”
    邱老爹瞪着她。
    邱老娘这才想起，老头子转手卖鸡蛋，也是二道贩子呢。
    第402章
    邱老娘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听新梅说小商贩可能很快要登记发营业执照了。到时候轮到北京，咱们要去登记么？登记了，可就要交税了。”
    “我这样打游击登记什么？她们要去登记，是因为她们有摊子、有门面，生意做得大。税务局把她们做大生意的整顿好，都不知道要花多少年了。先不管！你先过去吧，我得等到中午才过来。”
    登记什么啊？到时候一交税，利润就很微薄了。
    如今不但要给邱勇存钱买房子，新梅一家子也不消停。
    当然是能不交就不交啊。万一税务局的来抓，他推着小车就跑。
    邱老娘过来的时候，于鹏正从屋顶上下来。两个小的看雪花消失了，高高兴兴的在继续看少儿节目。
    见到外婆于鹏和娜娜招呼了一声，诚诚也跟着喊了。
    喊过诚诚瞅了瞅于凌，疑惑这个外婆怎么过儿童节不给零花钱啊？
    不给就不给吧。他主要也是刚收了两张五块的，单纯有些疑惑。
    于凌心头好笑，人家连自己亲外孙、亲外孙女都不舍得给零花钱，怎么可能给你？
    啧，她以后要是再有个女儿，绝不这么重男轻女。
    邱老娘笑着朝几个小的点点头，找上于朵说话。
    于朵听到邱老娘说有些人办舞会勾搭姑娘什么，打着处对象或者介绍工作的旗号。到时候关上门一群男的和一群女的……
    她愕然瞪大眼。这事儿连你都知道了？看来传布得真的有点广啊。
    于凌看到这一幕没好气道：“大娘，我小妹还是个学生，既没结婚也没处对象。您在她跟前胡说些什么啊？”
    她以为于朵没听懂。华国的教育，不管是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一向是讳言这方面内容的。
    不成，她回头得和于朵说说。别什么都不懂，让人占了便宜去。
    就算顾朝暮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邱老娘被于凌怼得讪讪的。
    而且是这样的话题，她被说了，邱新梅也不好帮她出头。顶多只道：“于凌，你先别急，好好说话。”
    这种话在于朵面前说，确实不合适。
    于朵其实听懂了。如今是有这样的人，就是学的国外开舞会的方式。
    常宁和顾朝暮都一再提醒她，千万不要去参加什么私人舞会、有人约她滑冰什么的也不要去。
    但其实没人约于朵。
    x中的人知道她虽然只是干女儿，却很受看重，跟亲女儿没什么区别。
    再说了，x中是一所非常看重升学率的学校。哪怕是赵耀这样想走捷径的主，也是以学业为重的。
    而校外认识的人，什么辛明宇、秦东野、齐全、常安这些也不会对她下手。
    常宁和顾朝暮给她撑腰的态度是很明确的。
    那不熟的人，更不可能把于朵约的出去。
    她现在散打已经练得渐渐入门了，女教官说寻常一个男的，可能已经弄不过她了。
    于朵正寻思要不哪天再蒙面打大哥一顿？
    主要常宁和顾朝暮都是有真功夫在身的，她完全打不过。
    再说了，她想跳舞直接去北京饭店、国宾馆这些地方，正正规规的跳交谊舞就好。
    在那些地方邀请她跳舞的起码也是各国外交官子弟。
    甚至某些地位更高的人、在《新闻联播》里出现过的，她也和他们正常跳过舞。
    当然，这个没啥好显摆的。
    这些地方的女服务员个个都是会跳舞的。缺人的时候也要下场陪来宾跳舞。
    于朵在这些地方都是以高干子弟的身份露面的，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后患。
    没谁拿名啊、利啊的来诱惑她！常家的干女儿不缺这些。
    有过这样的经历，她怎么还可能因为虚荣、想向上社交之类的缘故，被人邀请到私人舞会上去？
    于朵不缺向上社交的机会，对国外的生活方式也没什么太多向往。
    出了一趟国，她只是觉得华国也可以被建设成那样。而且她正赶上好时候，可以出一把子力。
    常宁和顾朝暮也不过是多叮嘱一下而已。
    常安得知这种舞会后，鄙夷不已。说好好的社交方式都被搞烂了。
    于朵听了撇嘴，说得好像你搞的舞会清清白白一样。
    小兰什么底细都给你爆出来了。
    不过，可能常安搞的舞会，那些人确实是你情我愿的交往，没有什么利益往来。
    顶多男女交往的方式出格一些。但不是强迫，就是所谓成年男女的交往而已。
    可如今华国社会上一些人，确实是将国外的生活方式学了个皮毛。以此来引诱女青年。
    有些被洗脑成功，就跟着他们一起玩开放。
    洗脑不成功的，可能还会用别的手段逼人就范。
    于朵道：“大娘，如果你想给邱勇翻案，怕是加重处罚的可能还大些。就是因为现在社会上这些事有些多，都成社会问题了。你要翻案，也许有人杀鸡儆猴，那邱勇可能会重判。”
    她说的时候一本正经的，一旁的邱新梅吓到了。
    她赶紧道：“妈，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十五年也过去快一年了！你可不要搞得邱勇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啊。你要是把
    他害死了，你看我爸怎么收拾你！”
    邱老娘有些结巴地道：“这、这么严重？”
    于凌道：“大娘哎，你家邱勇是罪证确凿，人证、物证俱全。他又不是含冤莫白。您啊，消停些，真别闹腾！再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亲戚。我们可是善意的提醒。”
    于承问于朵，“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于朵道：“没有。但现在风气坏得很，抓到了肯定是要从重处罚，以儆效尤的。”
    邱新梅觉得她说得有理，“妈，现在真不是好时机。您消停些！”
    于朵本来就不会去托关系帮这种忙。
    但她还真有点担心她老娘被什么讼棍忽悠住了，跑去闹腾。
    如今是很多人从监狱里、牛棚里被放出来。但那都是真的有冤屈的人，不包括邱勇这样的。
    邱老娘小声嘟囔道：“那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的孩子就可以？”
    于承道：“妈，您也说那是有钱有势的人家的孩子。而且，这话没凭没据的你可不要乱讲。不要听风就是雨的，咱们得罪不起那些人。”
    等邱老爹过来，于承就和他说了。让他管束着岳母些，千万不要在外头乱说话得罪了人。
    邱老爹也说老伴，“如今放出来的那些人，都是那十年错判的。邱勇和他们不一样。你不要折腾了！不然，真可能落到于朵说的那个境况，被杀鸡儆猴。”
    没几天，于朵就收到了常荷飞到香港的消息。
    于朵惊讶的道：“你们暑假放三个月啊？”
    “是的啊，三个月。等你以后到漂亮国留学，一样可以在夏天休息三个月。于朵，听说你广州的房子就买在我大哥的隔壁。那你们以后还可以做邻居啊。”
    于朵道：“是啊。你要不要来买一套嘛？”
    对常荷来说，在广州东湖新村买套房，估计跟买大白菜差不多。
    反正于朵看常安和常乐花钱都是这样的。
    “不了，我更看好香港。而且，我那100万在香港已经□□了。”
    常荷的100万去年的确在香港买房、炒楼都花出去了。
    但她打小到大的零花钱要买一套是完全没问题。但她真的不太看好如今的内地楼市。
    全国人民都在等着分福利房，商品房的流通性太差了。
    买在内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香港的一样大涨。
    倒是北京的四合院、广州的西关大宅、上海的老洋楼这些确实是稀缺资源。
    但如今海内外很多人都瞄上了。
    安哥在北京十个月了，一门心思想买一栋四合院。
    如今都还没遇到合适的呢。
    还不如像她一样把钱投到香港，都赚了九个月的钱了。
    顾朝暮听说常荷过段时间又要到北京来，心头有些担忧她又来给于朵灌输什么国外的所谓先进的婚恋思想。
    他那天跟军区大院的人一起玩儿，听说了一件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60节

    如今社会上有些女青年讲恋爱自由。自由过头了！
    一个人一年谈了好几个。
    当然，不是同时，前后相继的。听说还有一年谈了十几个的，就是觉得不合适就换。
    然后和每一任对象，都发生了关系。
    这种所谓的先进思想，他就有些接受不了。
    他还是很艳羡自己父母那样从一而终的爱情的。哪怕中间因为境遇天差地别，动辄吵闹。
    但历尽十年劫波，好歹没散。
    如今境况好了，也找到他母亲心理疾病的根源，那两人又好得跟什么似的。
    前些天他妈还报了个假案，说是好像怀上了。
    当时他们父子都吓到了。
    嗯，他妈是和他爸在说，他从门外经过听到几句。
    幸好哦，不是的！
    是他妈的更年期临近了，所以生理期开始不准。
    要真是有个小自己22岁的妹子，他抱出去人家不得以为是他女儿啊！
    他爸差不多就在22岁当上爸爸。
    想到这里，顾朝暮问常宁，“常荷交往过几个男朋友了啊？”
    常宁挑眉，“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啊？”
    “我看看她的婚恋观到底是怎样的。于朵好像还跟她挺能说到一块儿去的。”
    常宁想了想，“我也不能白眉赤眼的就去问这茬吧？”
    “哪天常安喝高了，你问问他呢。”
    常宁‘嗯’了一声。过后找了个机会，套了套常安的话。
    然后告诉顾朝暮，“听说在漂亮国，如果女孩子17岁还没有处过对象，家长都要怀疑你心理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所以她们开始处对象的年纪确实不大。常荷今年20岁，马上大三。据说已经谈过六七个了，说是不算多的。最长的谈了两年，最短的三个月。都是正常交往！”
    “你大伯、三叔还有伯母、婶婶不都是华人么。还遵从漂亮国的习俗啊？”
    常宁道：“好像华国人以前结婚也挺早的吧。华国女孩子及笄，十五周岁就可以结婚了。所以，我大伯他们对十几岁处对象接受良好啊。再说，你爸妈不是也挺早的。”
    顾朝暮道：“你爸妈也不晚啊。常伯伯去漂亮国留学的时候也没到二十周岁呢。”
    要不是已经谈上了，怎么会过几年跑回来结婚？
    常宁道：“好了、好了，都不要提及父母。你应该不是接受不了十几岁处对象吧？”
    你小子肯定巴不得于朵和你正式处对象。
    “我告诉你啊，不要影响我们家于朵高考复习。这眼瞅着第一学年的期末考试就要开始。下学期就是毕业班了。”
    第403章
    于朵确实在进行期末考试的复习了。她这会儿就在第三进自己的西厢做题。
    狄见欢依然在第一进忙活着。
    下学期她就大三了，再有一年也要进外交部实习。
    到时候这个补习班就交给林蕊看着。
    于朵做题的中途，溜达到第一进院去看第一次来上课试听的诚诚。
    小家伙倒还坐得住，毕竟是在上幼儿园了嘛。他和一群也是刚开始学英文的小朋友在学字母歌。
    于凌是用‘大表哥也在那里上课、小姨也在那里’把他哄来的。
    幼儿英语班一节课就上半小时，今天的任务就是学会唱26字母歌。
    于凌和其他一些望子成龙的家长在教室外头看着。
    幼儿班的学费比于鹏他们还贵一点，因为小朋友时不时会有各种状况。
    舍得送孩子来的，那肯定是望子成龙，而且必
    须是有钱人家。
    不然真承受不起一个月60块的学费。
    于凌看到于朵，招手叫她过来看。
    “他好像学得还不错呢。”
    学语言适合从幼儿抓起，这一点于凌深有感受。
    诚诚四五个月前刚回来的时候，满嘴的方言。如今普通话已经说得比较流畅了。
    所以，她才会想着于朵说学英语最好也从娃娃抓起，这才把儿子送来了嘛。
    还包了刘哥的车负责接送。
    她和于朵的时间没什么重合，刘哥欣然接单。他每个月就做这姐妹俩的生意，基本生活就有保障了。
    于朵听了听，不就学个字母歌么，激动什么？
    不过也不好打击当妈的，只好含混‘嗯嗯’了两声。
    到下课的时候，邱新梅也来了。她来接儿子，公交车不方便嘛。
    还是骑的二八大杠。
    如今于承把钱看得比较紧，准备给儿女做教育投资。
    以前都能骑二八大杠，现在就克服一下嘛。
    不然，都管老丈人要经济支持了，却花钱大手大脚也说不过去。
    邱新梅想要女士自行车，也是那会儿看于朵骑着眼馋。然后又觉得于鹏给两个妹妹接货，收入上去了。
    结果不是遇上这事儿、就是遇上那事儿，日常花销、教育投资、人情往来，样样都要花钱。
    这事儿如今就搁置了。
    现在偶尔看到于朵，她很少骑自行车了。天冷了不骑，天热了也不骑。
    也就春秋两季，在x中附近活动的时候骑一骑。
    这会儿遇上于凌，邱新梅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回去？”
    于凌道：“包了刘哥的车，他马上就到。主要我不能保证每天都来接送，王铮他们也忙。”
    邱新梅这回对三房人如今就他们过得最差，有了深刻的理解。
    两个小姑子打黑的，她只能冒着六月的大太阳骑男士自行车接送儿子。
    她有点烦躁，这外语是非学不可么？
    至于于承，他因为拿到职工大学的文凭升职了。
    周日的时候不是在补之前接货欠下的班，就是在钻研想考过三级电工再涨一级工资。
    他如今是家庭经济的支柱，做的也是谋求增加收入的事。
    所以，周日接送于鹏的任务还是邱新梅的。
    于凌看出她的烦躁，心头有些痛快。
    你顺风顺水这么多年，如今才开始体会生活的苦，已经算晚的了。
    说起来改革开放前邱新梅过得真的都是好日子啊。
    靠着肚子嫁进于家，接了爸爸的班。让自己失去了回城的机会。
    哪怕公婆都不在了，也有于朵帮着带孩子、做家务。
    她就上她那八个小时的班，什么都不用管。
    如果于朵还在家靠着他们两口子过日子的话。
    这周末顶着大太阳骑二八大杠接人的活儿，肯定是于朵的。
    如今，当然得邱新梅亲力亲为了啊。
    于朵这会儿已经又进去了，她就出来走动一下。
    诚诚出来了，于凌赶紧取下水壶喂他喝水。
    诚诚喊了声‘妈——’，他干脆把干妈省略成了了妈。
    他喊窦月月是喊的‘阿妈——’。
    小家伙冲着邱新梅打招呼，“舅妈——”
    邱新梅点点头，“习不习惯？”
    诚诚摇头，不习惯。以前周日都可以去游乐场之类的地方玩儿来着。
    于凌道：“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你如今有这样好的条件，当然要好好努力啊。”
    邱新梅道：“于凌，其实我在想，于朵小时候也没这些条件啊。不是也考上x中了。”
    “那是她自制力强，从小啊就是个小大人。但普通的孩子哪做得到？”
    啧啧，想一想小妹也是啊，看到自己在家大闹一场的下场，就成了小大人。
    一边以堪比大人的心智好好读书，一边谋划机械厂宣传科的职位。
    差一点就两头都戳脱了。
    这也难怪79年元旦后，她整个人心态都差点崩了。
    宣传科的职位被关系户截胡。读书明明成绩好，却不能上高中了。
    幸好柳暗花明又一村！
    邱新梅如今居然有脸说小妹不需要这样的学习条件，成绩自己就好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61节

    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近乎无依无靠的。只能在干家务之余把所有心力都用来谋划这两件事了啊。
    于凌如今日子渐渐好过起来，而且从前缺失的亲情也在于朵这里得到了弥补。
    她如今心性平和多了。
    刚回到北京的时候，她的心性是非常偏激的。
    从被迫下乡就开始了，凭什么是她啊？明明于承还大些，又是男的。他们也是真不怕她在乡下出事啊。
    然后又相当于被父母、兄长抛弃在农村，没有了回城的机会。
    78年底假离婚，儿子也只能送人，这才回到城里。
    但回来也只是户口回来了，但其实找不到工作。连留在于家都是死乞白赖才留了下来。
    她当时除了钟言，看谁都不顺眼。
    是，她不恨于朵。于朵当初那么小，她恨不到于朵头上去。
    但她对于朵其实也没什么姐妹情。毕竟她都离开十年了。
    所以，于凌凡事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根本没有真的顾念过这个多年不见的小妹妹。
    顶多就是能利用的时候利用一把。
    她对于鹏和娜娜好，也是因为她当时住在于家。
    但回来这一年半，于朵待她却是很有姐妹情谊的。
    如今日子好过了，她能挣钱，儿子也找回来了。于凌也就不再那么偏激了。
    但对于承和邱新梅，她心头还是有些膈应的。
    倒是对于朵，通过这一年半的相处，是真的唤回了于凌心头残存的亲情。
    除了考虑自己母子的利益得失，难免也会站在于朵的角度考虑问题。
    所以这会儿邱新梅觉得吃不消，于凌真挺幸灾乐祸的。
    我16岁下乡干农活，还被人觊觎，我很吃得消啊？
    于朵十来岁就把自己当大人用了，什么活都干，她很吃得消啊？
    轮也轮到你辛苦了。
    诚诚摇摇于凌的手，“小姨——”
    他刚看到小姨在外头了，这会儿怎么又不见了？
    “你小姨忙着期末备考呢。过些天啊，等她考完了再去找她玩。嗯，刘哥来了，嫂子，我们先走了啊——”
    邱新梅接于鹏回家，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你怎么就不能像你小姑姑一样，什么都不用大人操心，自己就把学习搞上去了？”
    于鹏开始还忍着。但他妈明显心气不顺拿他撒气，一路都在说。
    所以到后来他也开口了，“因为我小姑姑在我这么大的时候，爷爷、奶奶就不在了。她只能把自己当大人。”
    “你——”邱新梅被堵得一滞，“大热天的，老娘辛辛苦苦骑车来接你。你就会呕老娘是吧？
    “妈，快回去吧。比起其他要接人的家长，你中午也少跑一趟啊。”
    中午他跟着小姑姑吃的。
    至于表弟，幼儿班下午这个班是新增的。上午那个班的课程已经学到前头去了，他跟不上。
    所以，表弟是下午才来的。
    邱新梅回去看到于承在钻研三级电工的题目。这在家里多好啊，太阳晒不着，还能冲个凉舒服些。
    而且，做晚饭也是她的事儿。
    她道：“还是你这日子好过啊。”
    于承道：“不然，你来负责挣钱养家？我上午加了四个小时的班，补之前接货请的半天假。这三级电工很快就要考了，我又不是在玩。”
    “挣钱养家，我可没看到你的钱。一辆女士自行车，答应了的，没影了。”
    这个也坐黑的，那个也坐黑的。只有她苦哈哈的顶着大日头骑自行车。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没本事！”
    于承道：“我就只提供得了这样的生活条件。这么大热的天，人家农民一样要在田里干活的。你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怎么就这么娇气了？咱们能跟于朵、于凌去比条件么？”
    “那咱们有必要垫着脚都要送于鹏去学英语么？那英语班的家长，不是有钱的，就是当官的。人家好多人都有小轿车，或者能包黑的。”
    于承道：“你不是也说让他去学英语，以后翻译小说挣钱么？那垫着脚就有机会够到好生活，干嘛不垫一下？你是不是又回娘家听你妈叨叨有两个铁饭碗，就可以不用努力了？岳母当然希望他们兄妹得过且过。这样以后和邱勇的儿女就不会有太大的差距了。而且他们也可以省下一笔钱，不用贴补两个孩子的教育投资。我收入是你的四倍，而且我是技术工人。我的工作得保住！那要不，你辞职做生意去？我正好看看，你有没有岳父做生意的遗传。”
    他岳父做生意真的还挺不错的。
    邱新梅坐那儿想了半天，“不知道那个小徐在于凌这里拿衣服去卖，卖得如何？”
    于凌有十来家下线经销商了。
    这个她做不了，但摆个卖衣服的摊子说不定能行。
    于凌那里不是有一种方式是垫一半的货款么。听说进货价会提高、赚得会少些，但肯定比她一个月50来块强吧。
    于承看她认真的在想这茬，“那你的工作怎么办？短期内可以让人代班，长期肯定不行。那人家不如把你开了，收一个临时工。”
    说着扯了扯嘴角，“你不要忘了，当初为了这个工作，你们母女还
    算计了我一场。去年我们还凑了500补偿于凌。”
    邱新梅道：“我给你下药了？还是于鹏是我自己一个人搞出来的？我没什么对不起于凌的，对不起她的人是你。”
    他俩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大杂院的人都支起耳朵听怎么回事。
    于鹏本来在写作业，过来敲敲他们的门，提醒他们注意一下。
    这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还翻出来说声吗？
    如今大杂院的人都知道他是未婚先孕的了。这很让人看不起啊！
    就连小伙伴玩耍都会拿出来说事儿。
    第404章
    每回有人提起这茬，说于鹏是他爸妈还没结婚就搞出来的，是私孩子。
    他妈还因此抢了大姑姑的工作。然后他们家把小姑姑当保姆用，却连高中都不让小姑姑去读。
    他小姑姑可是有能力考上京大的啊。
    这种时候，于鹏舌头都会短三寸，跟人吵嘴都没有底气。
    这些事都是当初大姑姑从插队的地方回京，然后经她的嘴说出来的。
    大杂院的众人都觉得是真的。
    而且，于承一家虽然和于凌、于朵比，日子比较拮据。
    但和大杂院的众人比，他们家的收入算高的了。
    而且高的部分主要就是靠着半夜三更给于朵、于凌收货挣的。
    大家伙其实也暗搓搓的不服。
    于朵、于凌已经到了大家伙够不到的地步。小草不会嫉妒大树！
    但小草会嫉妒同为草根的人。
    于承和邱新梅听到敲门声，想起大杂院的院墙不那么隔音，终于不再自曝其短。
    这样的居住环境他们也不太满意。但他们有办法么？
    于承道：“你如果丢了机械厂的工作，这30平的两居室我们就留不住了。那就只能是把于鹏睡的小房间腾出来给人，让他去睡娜娜如今住的、隔出来的那间。然后娜娜和我们一起睡。哦，不只，厨房和客厅还得和工友家共用。”
    顿了顿，“另外，于凌那里已经没有第一次进货可以压一半货款的好事。她不缺下线了！你觉得她能给你这个特殊对待？再说了，如今一个铁饭碗，就算是卖出800、1000，好像都不算太多。你就拿着这800、1000去做本钱？”
    说到保不住这30平房子，邱新梅也沉默了。
    于凌买房了，于朵也买房了。于朵广州的房子听说挺贵，但没看到、甚至都还没修出来。
    可旁边那个小四合院可是走过、路过都能看到啊。
    那可是单门独户！
    住在那样的地方，吵架都能吵得痛快一点。
    于承道：“卖衣服需要的本钱比较多。咱家没什么积蓄，进货都进不到多的。你真想试试，不如先请个长假，然后去卖鸡蛋。卖鸡蛋不用太多本钱。于凌不就是从卖鸡蛋起步的么。你就在咱爸那里分100个鸡蛋，然后拎着到厂区宿舍兜售，一篮子卖完了就再去。”
    邱新梅道：“卖鸡蛋，你怎么就把我爸给盯上了啊？他卖鸡蛋一个月也就赚个三百来块，跟你哪个妹妹都没得比。”
    于承道：“我不甘心啊！活儿是你我的也就罢了。上一次你妈生病，半夜两点多把我们喊过去送她上医院。以后他们年纪大了，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还有平时种种，我每个星期水都得去挑一缸。还有搬搬扛扛、修修补补这些都是我。可凭什么他们的钱全攒着给邱勇买房子啊？他是耍流氓、骗女同志坐牢去了。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当兵、保家卫国去了，是有功之人呢。”
    他的父母什么都留给他了，他还没机会报答。子欲养而亲不待！
    岳父、岳母又没养过他，却要他尽儿子的孝道。
    尽孝道也行。可不能光让他干活，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钱不说分他一半，在他养儿女正缺钱的当口支持一下，他给岳家干着活儿也要心甘情愿一些啊。
    说到这一点，邱新梅也很有些不平。
    但是，“我爸妈现在就靠存钱才有安全感。咱们如果咬着牙要供于鹏和娜娜读好学校、学英语，就不能跟你两个妹妹借一点么？”
    于承在她面前念叨的就是活儿归他们，钱全留给邱勇。
    她妈在他面前念叨的则是于承的两个妹妹拔根汗毛都比他们的腰粗。
    于鹏道：“于朵还欠着常宁二三十万的债呢。人家是当哥的，我也是当哥的，我说不出口！而且于朵的性子，当初送了她去读高中，那万事好商量。可咱们不是没让她去么？”
    邱新梅道：“她那会儿也就在机械厂子弟校还行。可没像如今这么厉害，京大都能考得上。”
    于承继续道：“至于于凌，虽然诚诚找回来了，但她插队那十年是受了不少苦的。咱们那几年一回都没给她寄过东西，这些她都记着呢。”
    前些天于朵问他，是不是父母走后，真的一次都没有给于凌寄过东西？
    于承才恍然想起真的有这茬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62节

    这都不能推到男主外、女主内上头去了，就是他没用心。
    于凌还记着这些事，他怎么有脸跟她借钱？
    说起来他对两个妹妹真的不够好。现在反省也迟了。
    邱新梅嘟囔道：“她每次回来，对我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越说越小声，跟于凌是关系不好。但于朵尽心尽力在家做家务、帮着带孩子，他们也没让她读高中。
    如今于朵搬走了，活儿基本都落到自己身上，邱新梅才察觉她当初做了多少。
    于承道：“行吧，不想卖鸡蛋也行。我其实也不是就盯着你爸挣的辛苦钱，我就是不忿他偏心眼到那个地步了。活儿归女儿，钱归儿子！如果你真想做，家里可以拿出400块来。咱们去于凌那里进些便宜的衣服，去夜市摆摊。能多挣点是一点！你爸妈那里，哪怕不给外孙、外孙女花一分钱，真病倒了需要人伺候，尤其是你爸，我还是能搭把手的。到那时候我还能真的不管啊？”
    邱新梅点点头，“可是，我又要上班，还要干家务、带孩子，晚上哪还有那么好的精力啊？”
    “我接送你，不然怎么办呢？钱又不会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于凌那里最近进了一批t恤，单卖是5块、4块一件。咱们去批发一百件来卖。400块也不少了，当初于朵开废品站就和关大爷凑了240就开干了。”
    废品几分钱一斤，主要靠转得快。他们不是也开起来了。
    就算如今买下四合院从其他产业抽钱了。但废品站一个月的利润估计也是要上千的。
    他们既不想丢了工作和房子，又想挣钱。除了自己辛苦些还能怎样？
    至于家务活，只能让孩子力所能及分担一些了。
    于鹏倒是还好，他很赞同父母去做点小生意。大姑姑进的衣服好像都卖得还可以。
    马上暑假了，他本来也是准备再去卖冰棍，给父母减轻点负担的。
    不过小姑给了他机会去旅行社实习。他肯定会抓住机会。
    “我下午放学回来可以学着做饭。娜娜给我打下手。”
    娜娜道：“我什么都不会做。我还只是个学前班的小朋友。”
    于鹏道：“幼儿园的才叫小朋友，学前班已经不是了。听说小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帮奶奶干不少活儿了。娜娜，咱们家条件不好，穷人的孩子得学会早当家。明天起我教你烧火。”
    邱新梅想了想，“是啊，你都七岁了。你小姑八岁都能给我伺候月子了。你又没有有钱的爸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当然该学着做事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在干活。”
    娜娜皱着眉头，“不能请保姆么，小姑都请了保姆。”
    于承和邱新梅对视一样，请保姆？有钱请保姆我们还犯这么多愁
    作什么？
    他俩如今这样，都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邱新梅道：“娜娜，你在讲笑话么？你妈一个月才挣50块钱呢。黄姐的工资是35块，还要包吃包住才行。咱们家哪还有地方给保姆睡。我们家是请不起保姆的。和你小姑、大姑姑比，咱们家都是穷人。”
    娜娜脸上露出一些不适来，是穷人啊？
    每个月有小姑姑送的奶粉喝、水果吃，还有大姑姑送的新衣服穿。小姑姑去国外还给她带洋娃娃回来。
    她真的产生了错觉。
    于承道：“没事，你两个姑姑做生意的本钱都很少就做起来了。说起来还不如我们现在呢。她们做生意，也是从小做到大，也就比我们早17个月而已。”
    娜娜眼睛一亮，“那我们很快也会成为有钱人咯？”
    于承心道：肯定比以前不做生意要强一些吧。
    “娜娜得听话，帮着爸爸、妈妈和哥哥分担些小事情。譬如扫地、倒垃圾之类的。”
    娜娜点头，“成了有钱人，就可以像大姑姑一样住楼房了么？还可以像小姑姑一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可以出国去！”
    “得慢慢来。”
    于朵接到于凌的电话，直到哥嫂在二姐那里批发了50件批价4元，售价5元的t恤，还有50件批价3.2元，售价4元的t恤。
    这要是全部卖完了，可以赚90元。
    “他们在哪里卖啊？”
    “西单和火车站肯定不行。他们去什刹海夜市了。辛苦一点，一晚上卖个几件应该没问题。”
    当然，上了八个小时的班，再用两三个小时去夜市，那是真的辛苦。
    嗯，她问问王铮和窦月月要不要也做这个生意。就不去什么西单、什刹海的了。
    就在团结湖小区卖，摆在酒米饭摊子旁边。
    他们能自立，也是好事。
    一个月收入从百多块变成两百多块，一年下来也能攒下2000来块。
    这在乡下都够修一楼一底的房子了。
    于朵点头，“这样也不无小补。总比盯着岳父的钱来得好听些。”
    于凌道：“其实我觉得于承就该盯着邱老头的钱。咱爸妈辛苦养大的儿子，房子也留给他，工作留给他媳妇儿。什么福都没享过就没了。真的是给于承做完贡献就走了，现在享福的成了邱家二老。”
    这件事她真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顿了顿于凌又道：“哦不，没准那不知足的两口子还想着爸妈怎么那么早就走了。毕竟都是有退休工资的人啊！咱爸退的时候有70多一个月，咱妈也有三四十。加起来都120了，还是好几年前。这要是活着，自己肯定用不完，都是他们两口子的。”
    于朵忍不住好笑。父母的不公平对待，估计这辈子在她们姐妹这里都没法翻篇的。
    于承和邱新梅的摊子真的支起来了。
    这天第一天去，吃过晚饭他们就骑着自行车走了。于鹏负责洗碗，娜娜扫地。
    车上挂了一个筐，两种t恤各带了15件。还有折叠凉席、白开水、大蒲扇、凳子。
    于承把邱新梅送到，摊子摆上就回去了。
    “我回去看书复习。你看看别人都怎么做的，千万别像你妈那样怼客人。看好衣服，别让人趁乱摸走几件。那可就白干了。”
    邱新梅有挣钱的巨大渴望支撑，下了班打起精神来的。
    她点头，“嗯，记得九点半来接我。”
    第405章
    于朵要准备期末考试，她挂断于凌的电话就去继续看书了。
    不过，哥嫂这么从二姐手里批发了去，还有两成的利润。
    而且运费和保险又给了两成。
    二姐肯还要赚至少一成吧。
    那卖衣服的利润率还真有点高呢。
    广州源头工厂的进货价，售价五元的t恤，估计是两块五。
    这可真的比电器的利润率要高。
    她卖400的十二寸黑白电视，广州进货价是300。运费和保险费各30块。
    于朵没有多想。电器卖得贵，肯定不可能在广州进价的基础上翻倍的。
    于凌吃了晚饭没事，叫上看《新闻联播》的王铮和窦月月，领着诚诚一起去看邱新梅做生意。
    这俩人忙活了一天卖酒米饭，不是很想出门了。
    于凌的嫂子做生意卖衣服，喊他们去看什么？
    王铮很快反应过来，“于凌，你是说我和月月也可以卖衣服？”
    “是啊，你们卖了三个多月酒米饭，也攒了三百多。可以从我这里批发一些衣服去卖的。自己做东西卖，真的没有当二道贩子省事儿。团结湖小区住了这么多人，一天卖个几件的，多赚几块钱也好啊。”
    王铮和窦月月眼睛都是一亮。他们辛辛苦苦一天赚几块钱。再进些衣服卖也赚几块钱，那肯定倒手卖更划算啊。
    于是便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顺道跟着去逛逛夜市。
    诚诚也很想去，夜市有好吃的。反正这会儿少儿节目早就放完了。
    四个人下楼去。
    于凌本来准备打电话喊刘哥的黑的。
    看到本小区开黑的的人回来吃了晚饭，正要出去。便招手坐上他的车，奔什刹海夜市去了。
    做生意没邱新梅想得简单。她一开始还放不下国企工人的身段，也不敢张口吆喝。
    后来看别人都在吆喝，这才跟着喊了起来。
    “广州进回来的t恤啊，有5块的、有4块的……”
    于凌没有直接过去看她卖衣服，就领着那三人逛夜市，顺道远远儿的看看。
    不过她心头是很快意的。
    邱新梅之前看不起她是二道贩子，于凌心头不可能没数。
    如今呢，她依然是二道贩子。可邱新梅还在她手下当起三道贩子了啊。
    窦月月对王铮道：“我们就摆在酒米饭摊子旁边，好像可以啊。”
    王铮点头，“我也觉得可以。”
    这t恤批发价不贵，他们确实也可以先批少部分来卖。
    反正于凌说20件起批。他们就先各批20件试试嘛。
    走的时候，于凌才领着诚诚他们去打了个招呼，“嫂子，生意怎么样啊？”
    邱新梅这会儿也顾不得于凌是来看热闹还是来看笑话了。
    她道：“第一晚没什么经验，我才卖出去五件。”
    三件四块的，赚2.4元，两件五块的，赚2元。
    于凌道：“总比你上班干八小时要强吧。”
    邱新梅点头，“你说得没错。”
    怪不得那么多人来干二道贩子，真的是赚钱啊。
    “那我们先走了。”
    邱新梅点头，“嗯。”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63节

    过了一会儿于承骑着自行车来接了，也是热切地问道：“卖了几件？”
    “各三件。走吧，回去了。夜市都要散了。”
    于承挺高兴的。赚了5.4元，挺不错啊。
    他帮着邱新梅把摊子收起来。
    邱新梅嘟囔道：“我要累死了！上班八个小时，这里两三个小时。干家务起码还得一个小时。”
    “等我考过了三级电工，下班我和你换着过来。多想想钱，想想钱就不累了！”
    王铮第二天就开始摆摊卖t恤了。离酒米饭的摊子几米远，有事可以互相搭把手。
    于朵那里，到六月下旬就要开始考试。这会儿六月中旬，正忙着呢。
    广州终于置办齐三辆商务车，以后没什么大件需要置办了。
    下个月起赚的钱就可以攒起来，为去南京开店做准备了。
    原本准备让秦风先去西安开店的。
    但顾朝暮他爸邀请他们先去南京，这样方便两边合作。
    肯定朝中有人好办事啊。去一个陌生地方开店，就连老蔡都说开头很难。
    他是把从前的老关系都用上了，甚至把于朵干爹的名头都祭出去。这才在广州有了个不错的开局。
    既然南京能有熟人，那就先去南京吧。
    北京这边，胡志广开拓不行，但守城还算勉勉强强。
    所以刚回来不久的老蔡又要从北京奔南京去了。不过这回他主要就是去看着，跑腿的事儿都是让秦风去做。
    也不能他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要给下头的人机会锻炼。
    幸亏他闺女念的是广州的寄宿制学校，只有周末回家。平时衣食住行都在学校里。
    不然他还真是不能放心。
    如今周末，小姑娘愿意就回去旅行社所在。不想离校就留在学校里。
    不过，两人还是只是先去看看。
    因为账上如今依然没什么钱。旅行社只有三万看家的钱在账上。
    电器行倒是有八万的货在库房了，但账上的钱不能动。
    至于废品站，上个月刚买了房子。挣的只有一个月两千多，还得弓着背还钱。
    好在，一切都在正轨上。
    这个周六，于朵又过去上家教课。家教老师要把期末考点帮她捋一捋。
    等老师回学校去了，于朵自己在复盘。
    常宁走了进来，脸色不是太好。
    于朵正要问出什么事了，常宁就道：“顾爷爷有些不大好了。我们明天去一趟301。”
    于朵点点头。
    这个不大好了的结论，怕是301的医生下的。那就是真的可能好不了了。
    怪不得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看到顾朝暮。
    她还想着他是不是又跟着霍教授进组了。怎么期末考试都不顾？
    原来他都守在301啊。
    他和顾爷爷在农场相依为命整整九年。如今顾爷爷就要离去，他如何承受得住？
    之前顾爷爷一直让他们兄妹不要去301探望，所以他们当真没有去过。
    第二天一早起来，兄妹俩驱车前往301。
    来探望的人不少，毕竟顾爷爷在军中有那么多老关系。
    是顾朝晖和顾朝暮一起出来客厅接待的他们。
    这哥俩都有些憔悴。顾朝暮更是肉眼可见的消瘦。
    再两天就是端午节了，老爷子说想吃了今年的粽子再走。
    顾娉和赵思嘉这会儿在附设的小厨房里正包着，戴嘉慧也在一处。
    顾家大儿媳石锦带着女儿顾朝容在招呼女客。顾占木和顾占林招呼同辈的男客。
    顾婷夫妻则负责治疗方面和院方沟通。
    这个时候，自然是全家人都赶回来了。
    于朵面对这样的情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只是对着顾朝晖唤了声‘顾大哥’，然后又对着顾朝暮唤了声‘顾二哥’。
    里头警卫员出来传话，说首长得知常宁带着干妹妹来了，唤他们进去。
    旁人家的晚辈他都没有见。
    不过常家和他是患难之交，而且常家夫妻这会儿在国外。当然是只能晚辈前来代表。
    来探望的人倒也不以为异。
    顾婷这会儿陪在里面。这会儿她也没有什么多的心思了。
    旁边的顾占林和于朵就旅游上的合作事项通过电话。感觉电话那边的小姑娘头脑清晰、思维敏捷。
    尤其她建议先修路，他十分的赞同。
    修路不但方便外国友人去游玩，更方便把当地特产运出去售卖。
    要想富、先修路啊！
    顾占林超于朵看过去，顾朝暮道：“这我爸。爸，这就是于朵。”
    于朵忙招呼道：“顾叔叔好——”
    “多谢你们兄妹能来。”
    常宁道：“应该的，我也算是在顾爷爷跟前长大的。”
    老爷子方才会说了要见他们，但这会儿睡过去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他就醒了过来。
    顾朝暮上前把病床的上半部分摇起来，方便爷爷靠躺。
    顾爷爷已经有些虚弱了，他笑着对常宁和于朵道：“没事儿，都是自然规律。我这是要去见马克思了，也归队去见牺牲的战友们。主席说得没错，世界归根结底是你们年轻人的，你们——”
    他伸手在常宁、于朵还有顾朝暮、顾朝晖身上一划拉，“都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我们这代人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要看你们的了。”
    又在顾占林、顾占木身上虚点了两下。
    “爷爷爸——”
    “不用难受，我就快就见你们的母亲和奶奶了。”
    临了，顾爷爷把于朵叫到跟前，看看顾朝暮，又拍拍她的手背，“好孩子——”
    等告退出了病房，于朵的眼泪就夺眶而出。然后又憋了回去，对顾朝暮道：“不用送，你回去吧。”
    常宁道：“对，你赶紧回去吧。”
    星期三6月18日，农历的五月初六，常宁电话通知于朵：“顾爷爷今天中午走的。追悼会周日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举办。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儿去。”
    “好！”
    这样人物的葬礼是有规格的，自然是生荣死哀。
    顾朝暮白衬衣、黑裤子，眼睛发红、臂带青纱，站在答礼的家属群里。
    于朵也只有一句‘节哀顺变’。
    他点点头，“嗯。”
    接下来就是期末考试。于朵尽力什么事都不要去想，就专心考试。连考了三四天，终于结束。
    考完出了考室，于朵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顾家现在是什么情形。
    按规矩，顾爷爷不在了，而顾奶奶更是早都不在了。那将军楼应该还回去。组织上收回后会另做安排。
    如果顾奶奶还在，倒是可以住到老死。但只剩下儿孙，那是不能继续住的。
    那个家里，除了顾爷爷的东西，就是顾朝暮的最多吧。
    于朵正要往出租屋去，有人几步追上了她，“于朵——”
    是袁浩！
    他自从华国确定不参加今年夏天的莫斯科奥运会，就回到学校上课。
    看样子没有留级的想法，是请了家教老师在家对各门功课进行辅导。所以这俩月他到学校的时间比较少，也就来参加了期末考试。
    于朵道：“有事儿啊？”
    袁浩道：“听说你准备以后自费去漂亮国留学？”
    于朵点头，“是的。”
    “我还听说你在国外有亲戚。其实这种情况，可以不用等到读研究生再出去的。已经有漂亮国的学校给了我回复，只要我能考到一定的分数，就可以作为体育特长生入学。是在全漂亮国排前二十的学校。我想问一下，你愿不愿意和我有进一步的发展？我们明年可以一起去漂亮国读书。”
    常荷时不时会给于朵寄些东西来，或是书本、或是糖果之类，就寄到出租屋。每次邮差都送到门卫室。
    因此知道于朵有海外关系的人不少。
    第406章
    袁浩能凭特长出去读本科，而且是全额奖学金。这是相当厉害的！当然和他在国家队训练的成绩挺好有关。
    不过，他可没办法再把谁办出去读书。
    除非是出去当陪读，衣食都仰赖他，就在家照顾他的生活。之后再慢慢的找学校接收，还要先过语言关。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64节

    但于朵有能力自己出去，英语也基本能与人交流。如果大家能做个伴，那自然是极好的。
    他家里也觉得如果能是这个发展，他们也比较放心。
    不然这么大个孙子放出去，着实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
    而且，于朵好歹不是一穷二白。
    她有自己的产业，还有个副部级的干爹。也算配得上他们家这个出息的二孙子。
    得到了家里的允许，袁浩想再试一试。
    他对于朵，是一见钟情。
    于朵有些惊讶，然后道：“我听说漂亮国的职业篮球确实很不错，他们的大学也重视体育。全漂亮国能排前二十，那是非常不错的学校了。而且还给全额奖学金，恭喜你！你能早点出去学习也挺好的。不过我没有提前出国去的打算，也没有同你进一步发展的打算。”
    如无意外，接下来几年改革开放会有长足发展。她的生意是立足国内的，没必要提前出去。而且大学这几年，对她的生意布局应
    该还很关键。
    至于袁浩，她只当他是一个不太熟悉的男同学。
    不过这个男同学确实非常优秀。
    险些参加了这一次的奥运会不说，还能靠自己出国去。嗯，也可能有他家世的加持吧。
    如今有门路出国留学的，也还是少部分人。
    但不能因此就否认他的优秀。
    全漂亮国前二十，那世界排名应该在水木和京大之上。
    他放弃了家里有副部级以上官员，只要上了重点大学的线，推荐就能读水木和京大的机会。
    自己凭特长得到了更好的机会，这还是让人很佩服的。
    袁浩的家世比顾朝暮还好，就顾爷爷还在的时候都比他好。
    至于现在，顾爷爷不在了，人走茶凉。顾朝暮的家庭背景是直线下落的。幸好他爸还是个市长，他才没被削成白板。
    不过，她不需要袁家给什么庇护。更不会拿自己的下半生去做交换。
    袁浩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有风度地道：“希望有机会在漂亮国再相见。”
    于朵点头，“你明年依然是平日不到学校么？”
    “应该是的。我还要坚持练习篮球，而且不会参加高考。时间自己安排会更合适。”
    既然于朵不愿意和他有进一步发展，那家里应该会给他寻觅其他的对象。
    “那再见！希望以后在漂亮国的职业赛场能看到你。到时候我一定会买票支持的！”
    在那样的赛场能有华人面孔出现可是非常不容易的。她到时候如果有钱有闲确实可以去现场支持一下。
    “承你吉言，再见！”
    袁浩遗憾的骑上自己的赛车离开了。他这辆自行车也是用外汇买的，进口货。而且比于朵的还贵。
    等他走远了，赵耀从旁边走出来，“你还真是有底气啊！”
    于朵道：“班长，你在这儿干嘛？”
    她走的可是往自家出租屋的方向。袁浩是特地追上来的还说得过去，赵耀怎么也在这边？
    赵耀道：“我是想来问问你，你请的家教老师的收费情况，好参考一二。结果走过来你们正在说话，我就没好冒头。”
    自从两个人说开，于朵甚至还给赵耀出了个考上水木，争取以后被‘榜下点婿’的主意。
    赵耀就认了于朵是个同类。直叹自己之前是瞎了眼，竟然把她当成了攻略对象。
    不过他当时也是觉得对于朵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如今换了目标人物，简单多了。
    于朵告诉了他课时费。他点点头，“那我酌情减少好了。”
    毕竟人家是已经考上京大了。他再有水平，目前也只是个高中生。
    于朵有些羡慕嫉妒地道：“你就这么学有余力啊？”
    她能感觉到这一期自己的进步很明显。但离赵耀这个年级第一还有不小的差距。
    “教学相长，我自己也不是全无好处。”
    于朵道：“那也不是谁出这个钱，你都会去给辅导功课吧。必有所图！”
    行，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目标对象。这是好事儿，至少以后不会记恨到她头上。觉得她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她不想这么莫名其妙的就多个仇人。
    不过，赵耀倒也不能单纯用小人来形容。他就是目标明确，一门心思往上爬。
    不但自己极度努力，还要借助外力。
    他这样的，比钟言这个真正的小人好太多了。
    赵耀道：“袁浩这样的你都看不上啊？嫁进袁家，阶层一下子就提高了，日后都是坦途。而且你也不是一味依赖他，应该不存在高嫁吞针。还是说，你已经有其他目标了？”
    于朵道：“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高嫁么？”
    赵耀想了想，“是，你不需要了。你机缘巧合得了一门很好的干亲，而且自己的事业做得不错。以后确实平嫁、舒舒服服过日子就好。”
    于朵以后一定会嫁到和她干亲家里差不多的人家。反正怎么都不会看上他就是了。
    嗯，他也有了家世更好、更容易拿捏的对象。
    “下学期见——”
    于朵挥手，“拜拜——”
    就算是高嫁，前提也得是自己也中意那个人。
    而且，她没打算迁就谁，去给人提供情绪价值。
    考完了，于朵索性就搬去了四合院那边住。
    常宁还在期末考试阶段。大学都是考一天、歇两天那种。
    他这会儿还在加紧看书。平时精力很多都放到了实习上，肯定是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好好复习。
    成绩差了，说不过去啊。
    他也没有多理会于朵，又不是客人。再说还有小兰在呢。
    他甚至跑去通宵教室复习去了，还和于朵说里头还挺热闹的。
    考完一科，才回来放松。
    吃饭的时候，于朵问道：“那顾朝暮没参加期末考试啊？”
    “没有。顾爷爷重病期间，期末考试其实已经开始了。下学期开学的时候他会和补考的人一起考。”
    接下来两天，隔壁的隔壁四合院，顾朝暮租的第三进院子都锁着。
    到了第三天天擦黑的时候，一阵汽车的声音响起。
    于朵加上小兰，从侧门出去。就看到一辆军用卡车载着一些家具、物什过来。
    车子前头驾驶位除了司机，还有顾朝暮和赵思嘉母子。后头倒是有若两个帮着搬家的退伍兵。
    都是给顾爷爷当过勤务兵，退伍后跟着顾朝暮干活儿的。
    顾占林前两天追悼会后就回去工作了。他请了一周多的假，堆积了不少工作。扫尾的事没法顾及。
    顾家母子这是把将军楼里留下的、自家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至于其他三房，长房一直在南京。这次回来在将军楼住着，但里头没他们私人的东西。办完丧事，也就回去了。
    顾朝晖要回军校办一些实习的手续再过来。
    到时候就只能住在新兵连了。周日也少了个去处。
    而且顾老爷子在于不在，对他的未来发展自然也是有区别的。在的话，哪怕人在301，与如今也不同。
    幸好，还有他爸！
    辛明政和于朵说过，如果不想当一辈子兵还只是一个兵，要么是战场立功或者实在是有突出的长处、要么就是军中有人。
    如今南疆虽然暂时停战，但据说并不太平，时不时还是有摩擦。
    顾婷也安家在北京，追悼会后一起去整理了老爷子遗物，便回了自己
    家。
    顾娉是团级，在军区分得有房子，私人东西搬过去自己的房子。她也有儿女陪着。
    就剩下二房顾朝暮的东西最多，便搬这边来了。
    至于老爷子的遗物，除了去年补发的两万工资也没有什么大件了。
    四兄妹一人分得五千。
    其余所有物件全部留给了顾朝暮。不过本来也没有什么，就是些用过的家具、物什。
    老爷子本来想把两万块都给顾朝暮，算是贴补给他买机器。
    顾朝暮没要钱。他要了除钱以外的其他一应实物。
    他要这些爷爷用过的东西就只是为了怀念。
    顾老爷子最有价值的军中人脉，都归长房继承了。顾朝晖要用上还需要些年月，主要还是顾占木。
    于朵对赵思嘉道：“顾婶婶，你们这边许久不住人了。灰尘都起来了。我们过来帮着打扫一下。”
    这边起码大半个月没住过人了，北京的风沙还是挺重的。
    就作为邻居，作为和顾家爷孙有交情的常家的干女儿，她过来搭把手也是说得过去的。
    不存在什么上赶着。
    赵思嘉的眼睛还有些红，她冲于朵点点头，“那我就不跟你见外了。你帮我一起打扫吧。”
    顾老爷子于她而言，除了是公爹，更是从小照顾和爱护她的养父。
    她的悲伤不在顾家四兄妹之下。
    顾朝暮也感激地看于朵一眼。他爸临走前让他好好照顾妈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65节

    一起打扫屋内卫生的时候，赵思嘉讲给于朵听，“我三四岁就到顾家了，从那时起我就有了新的爸爸和妈妈。他们真的都待我非常好，也难怪顾婷小时候一直都不满。如今，我真的成孤儿了。”
    哪怕已经四十多岁了，都到更年期了。这也是无法承受的伤痛。
    于朵看她说着、说着就满脸悲色，犹豫了下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过了会儿，赵思嘉抬起头，“瞧我，在你个小孩子面前说起这些来了。”
    而且，于朵也同样是父母双亡啊。
    公爹很赞同小暮和于朵在一起。二哥也说这事儿还是顺着孩子和老爷子的心思比较好。
    她自己也是父母双亡，对二哥的事业没什么帮助。
    尤其有大嫂在，可以说是鲜明的对比。但这么多年二哥倒也没埋怨过她这一茬。
    她以前还有和大嫂争一争长短的心思，希望小暮能接手公爹的军中资源。毕竟公爹最疼爱的就是他。
    如今老爷子都不在了，她这个心也淡了。
    顾朝暮在和退伍兵一起把爷爷用过的家具物什，私人添置的那种搬到相应的房间。
    等摆放好，他便进来看母亲。
    看她在絮絮的和于朵说着往事，倒是比之前默默垂泪或者是抱着他们父子好多了。
    爷爷不在了，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没家了。
    父母住的也是公家的地方，将来离职要腾退的。而且还是在外地。
    看来，他也得在北京买一处自己的房产才行。不然，回头房东不租给他了，他上哪儿去？
    第407章
    收拾好了正房的卧室，顾朝暮和于朵一起安顿赵思嘉睡下。
    走出正房，顾朝暮问于朵，“常宁呢？”
    要是在家肯定也过来帮忙搬抬东西了。
    于朵道：“通宵教室复习去了。说是还挺热闹的，有很多同道中人。”
    “大学嘛，难免有这样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而且京大几万名学生，通宵教室有限，自然就显得人多了。”
    那两个退伍兵和司机打扫了房间，也自行休息了。小兰都已经先行回去。
    这会儿月亮都升起来了。
    顾朝暮看看于朵，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这会儿感觉很孤寂，希望于朵能陪他说说话。但是孤男寡女的，又有些不大好开口。
    这院子前头一二进是有人的，回头待久了对她有点不好。
    于朵比了一下常宁的房子，“要不要过去喝点小酒？或者把常宁找回来？”
    顾朝暮道：“还是别耽误他了。都去通宵教室了，说明下一科他平时就没上过心。”
    大一也有很多必修的非专业课。对这种课程，很多人都是平时不管，考前突击。
    顾朝暮跟着于朵过去了。他这会儿真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于朵去摸了常宁库存的酒出来，又让小兰弄几个下酒菜。
    小兰点头道：“我去厨房看看。那边有煮花生和煮毛豆，你们端进去。别空腹喝酒！”
    于朵拎着酒瓶，指间夹了两个杯子。
    顾朝暮端着一盘煮花生和煮毛豆。两人往餐厅去。
    坐下来顾朝暮提起自己感觉没家了，想要买套房子。
    于朵心道：这失去的归属感恐怕不是买套房就能解决的。要是买了新房子依然没有归属感，恐怕会更空虚。
    “你不是还攒钱买机器设备么？要是担心房东变卦，来租这边啊。常安哥搬走后，还空着一进呢。过些天常荷来了，在城里也是和我一起住西厢。”
    这一进的西厢有两个房间呢。
    明天小兰就准备把另一间屋子彻底打扫一下，床单被单都换上全新、下过一次水的。
    她说常荷挺挑剔的。为了不被挑剔，得把准备工作做好。
    于朵一边说一边给顾朝暮倒酒，又给自己也满上。
    顾朝暮道：“我只见过你喝清酒。这白的，你行么？可别一杯倒啊。”
    于朵道：“我既然知道酒在哪里，肯定不是头回喝了啊。放心吧！据说女的天生自带三分酒量的。不过你别喝急了，咱们边和边聊吧。”
    顾朝暮点头，给自己剥毛豆。
    他吃下毛豆，喝了一口酒才道：“我以前其实不太懂爷爷离世对我代表什么。除了失去亲人的伤痛，还有家族地位的降级。”
    就这个葬礼，小姑姑还有另外一些人已经簇拥到长房周围。
    在他们这样的家庭，他爸的位置不算高。
    他妈更是因为心理创伤，直接躲到少年宫带学生看星星去了。跟在实权位置上的大伯母完全没得比。
    他从爷爷最爱的孙子，变成了比较边缘的人。
    以前只想着他是准备搞技术的，是靠本事吃饭。本来就和大堂哥没有利益冲突。
    如今才知道，家族资源和周围人的目光，随着爷爷离去也是会转移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实研究所、实验室也不是净土，同样有利益之争。霍教授也不只我一个徒弟。”
    于朵道：“你在农场都能活出来。这一年多的好日子，应该不会让你失去适应能力。而且，干你们这行，本来也需要耐得住寂寞。你本科毕业的去向想过么？”
    这回追悼会上，她也见到了顾朝暮的大伯母，看起来就很精明强干的感觉。
    顾朝暮点头，“我自然想去国防科工委，有机会再争取出国留学。但以前十拿九稳，如今却有些不好说了。”
    “你大伯那里应该也说得起话吧。”
    “大伯和爷爷，还是有点区别的。而且我堂哥、堂姐跟我岁数都差不多。这种机会还是用在刀刃上吧。关键我不是还惹了点事么，也低调为宜。如果自费出国的事不好办，把我分配到其他地方，我也老老实实的去。”
    爷爷的人脉，他能一用再用。但大伯的人脉，还是留着最关键的时候用吧。
    还有自费出国，如果是刚买了设备，可能他手头就不那么宽裕了。
    刚动的想买房子的念头也是一样。
    像常宁这个四合院要24万了。让他去将就小一些的房子，他也会有些不习惯。
    但买好的、大的，钱上头又没有那么宽裕。
    于朵道：“你之前说过你爷爷在香山还有房子，现在呢？”
    “也退还给组织了啊，香山可没有对外卖的房子。”
    于朵过年和常宁去爬香山，在双清别墅外头瞅了瞅。那是曾经五大书记住的地方。
    玉泉山、香山这些地方都是有特殊意义的。
    “你爸真的暂时回不了北京？”
    顾朝暮点头，“他以后主要靠靠自己政绩卓著了。或者我大伯、大伯母拉他一把。没事儿，就是你说的，农场我都待了那么多年，现在哪还能适应不了？我只是一开始没想到这么立杆显影而已。”
    葬礼都没结束，他就在家庭内部感觉到落差了。
    他以前觉得小姑姑甚至他妈都有些现实，但其实也不是现实得毫无道理。
    小兰利用冰箱里现成的食材做了三个菜端来，其中有一道是白灼虾。
    于朵问她，“你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再吃点？”
    小兰心道：我当这个电灯泡干嘛？
    她指指正房的客厅，“我看电视呢，每晚都看的连续剧《加里森敢死队》。走了，你们慢慢喝。不过，别喝醉了！”
    华国如今还没有自己拍的电视剧，都是引进的。
    这《加里森敢死队》是漂亮国的电视剧。如今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好嘛。
    小兰说完，就往正房看电视去了。
    顾朝暮夹了白灼虾来剥。剥出来放到于朵面前的海鲜酱油里，“吃吧，趁热——”
    这个凉了确实就不那么好吃了，于朵夹起来放到嘴里。
    “你和顾婶婶是不是也很快要到顾叔叔那里去？”
    顾朝暮点头，“我会把母亲送过去，然后再说下一步。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
    “嗯，你们肯定都是心力交瘁。你去了，可以照顾顾叔叔和顾婶婶。不过，你也注意照顾好自己。”
    顾朝暮点头，“嗯。你呢？暑假怎么安排？”
    “过几天去拿通知书，然后接常荷。我打算去旅行社实习，英语必须活学活用。”
    “不去南京看看么，就那么信得过老蔡啊？”
    去南京的话，就离他爸那里不是很远了。
    他爸肯定也是很悲痛的，但工作性质决定他必须强忍悲痛继续工作。丧假只有那么几天。
    他妈这回受的打击也挺大，所以他肯定要去陪着父母。
    只有她去南京，他们才有机会见面。
    “要去的。老蔡啊，只要我干爹还在位、只要我那里还是他去漂亮国的踏板，他就不会因小失大的。”
    老蔡是可以通过和外国友人接触去国外。
    但是，去当二等公民，哪比得上他作为旅行社的总经理驻外啊？
    他又不像孙老师，学术成果大到有国外的名校主动来邀去任教。
    这一晚于朵陪顾朝暮说了半天话，一直说到小兰的两集电视剧看完。
    顾朝暮起身道：“天不早了，我回去了。我和我妈歇两天就去我爸那里了。我还得把书拿去，省得开学了也进通宵教室。”
    嗯，走之前他还得去收音机厂看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66节

    以前祝海畏惧他高干子弟的身份。爷爷不在了，他得让下头的人知道他不是只能靠爷爷的。
    不过，日后再想托大院里的人办事儿，就没以前那么方便了。
    走到门口，顾朝暮回头看看目送自己的于朵，“放心，下次见面，我肯定就调整好
    了。我爷爷是英雄、爸爸也是能人，我肯定不能一代不如一代。”
    军中少了依傍又怎样，身上有争议又如何？
    他这一代，已经比爷爷年轻时不得不离乡参军、家国难两全，比爸爸年轻时遇上那十年、不得已蹉跎那么些年的岁月好多了。
    爷爷离世，他是难过。但尽快调整好了，他肯定又是一条好汉了。
    于朵笑着点头，“我信你！”
    送走了他，小兰和于朵把餐厅收拾了一下。
    小兰道：“感觉顾老爷子这一走，对小顾是好大的打击啊。”
    “他从小就跟着顾爷爷、顾奶奶过。尤其那九年在农场，爷孙俩根本是相依为命。”
    收拾好正想各回各屋洗漱，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于朵道：“我回屋去接好了。”小兰房间里没有分机。
    接起来是老周打过来的，“于朵，杨音今天傍晚生了一个五斤六两重的儿子，母子平安。”
    于朵这几个月也去看过杨音阿姨几回，她保养得很好。
    既然已经知道了孩子的存在，而且老周也想要这个幺儿。那这个孩子肯定就不会再轻易出意外。
    “这不才九个月么？”
    老周笑道：“你小姑娘家家的不懂啦。所谓的十月怀胎，又不是足足十个月。”
    第二天，于朵拎着营养品去到协和医院妇产科看杨音。
    王铮和窦月月都是在北京的普通医院看的。当然，比机械厂厂医院肯定要好些。
    但协和妇产科这种一号难求的地方，于凌可没办法把他们弄来。
    杨音包着头，歪头看着旁边婴儿车里的小奶娃。
    有了亲生的儿子，她终于安心了。嗯，还不够，她还得守护孩子好好长大。
    前头那个的儿女都考上了大学，她的儿子也要考上大学才行。
    对于于朵那个十月怀胎的疑问。没人的时候她笑着给科普了一下。
    “一般是280天。但预产期可能提前也可以缩后。而且是从上次月经结束的后一天开始算的。”
    “哦，这样啊。”
    于朵觉得杨音的儿子有点丑，长得跟猴子似的。实在是不像她这个大美人妈生的。
    而且，老周虽然有点胖，但五官绝对不丑的。
    杨音白她一眼，“再过十天半月你上家里来看。到时候我们宝宝就长得白白胖胖的了。”
    于朵看她一脸的幸福，不由道：“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嗯。”
    老周刚出去了，这会儿回来。
    于朵便提出告辞了。再是年轻不懂，她也知道产妇肯定需要好好休息，不能打扰久了。
    老周乐呵呵送她到病房门口。
    今天来的人不少，这个待遇倒是少有。毕竟来的很多是他的下属。
    于朵算得是杨音的忘年交，但她背后还有常大使呢。
    第408章
    而且，自己年纪在这里了。长子、长女和杨音的关系，因为小儿子的出世，更加的疏离。
    很难说自己不在了，他们会怎么对待继母和小兄弟。
    和于朵处好了，以后万一杨音遇上事儿，也多一处求助。
    感觉于朵可不是池中物呢。
    而且她可比那个姓费的女人厚道多了。礼遇一些也是应该的！
    于朵走出妇产科的住院部往外走，没想到和拎着果篮、抱着鲜花的高耀、高冉冉兄妹撞了个正着。
    他们，应该也是来看杨音的吧。
    怎么，高耀还没有对象呢？不然干嘛把妹妹带来？
    他也跟赵耀一样，想走捷径少奋斗二十年，所以迟迟没有定下对象人选？
    说起来高耀后来还见过几回。高冉冉，自从她被干妈从外交部大院赶回家去，真的有小一年没见过了。
    高冉冉看到于朵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朵，是不是你和我表哥胡说八道了？挑拨离间，小人行径。”
    于朵道：“我肯定没有胡说八道。不过你说的具体是什么事？哦，我想起来了，说你们家去年过年把我干妈扣在高家，想对她下水磨工夫的事？这事儿是我胡说八道？”
    肯定是过年期间又想对常宁下功夫，结果被怼了吧。
    她看看高冉冉。啧，一年了，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在哪都敢咋咋呼呼的。在这协和妇产科住院部外，就不管不顾的闹起来。
    高耀看妹妹还要和于朵争执，伸手拉了她一把，这里头住院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有钱有势。
    他对于朵道：“你是来看周秘书长夫人的吧？”
    于朵点头，“是啊，刚从病房出来。你们也去那里是吧，那回见。”
    “回见。”
    于朵直接走了。
    高冉冉道：“她凭什么这么耀武扬威的？”
    高耀道：“你怎么还不清楚？就凭她在姑姑、姑父心里地位比你高，她就是可以不把你放在眼底。更何况，她自己还挺有钱的。就连周秘书长，据说都很礼遇她。你下次遇上，不要再招惹她了。有人的地方，你吵不过她！没人的地方，你打不过她。好了，调整一下你的表情。我们现在是要去见我的上司和他刚生了儿子的妻子。你啊，不要总是老眼光看人。于朵现在在外交部已经很吃得开了。”
    高冉冉咬咬牙，然后努力调整心情，露出了一个笑脸。
    不过进去病房，杨音也没给她好脸。她早就知道这丫头和于朵的恩怨了。
    于朵懒得说，但搁不住高冉冉被高敏从外交部大院赶出去，那肯定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杨音听说她在背后伙同外交部大院的高干子女说于朵坏话，会给她好脸才怪了。
    关大爷听说杨音生了个儿子，在电话那边道：“哎呦，那敢情好啊。杨大美人不太爱动脑子。如今生了儿子，她男人肯定一心一意为她打算了。她男人四十多，到孩子成年应该都还能给予庇护的。”
    他现在听到别人生儿子的消息就高兴，就想多沾喜气。尤其是这种母子平安的喜气。
    梅姨生孩子的医院，他也在开始托人找关系了。
    暂时没找于朵想法子。不然什么事情都找徒弟，那也太没面子了。
    上次是因为梅影一门心思就想去正规单位。他的人脉都不在正规单位，真不好给她安排相关工作。
    去协和生孩子，多掏点钱也能搞定的。
    梅姨和于朵说，关大爷成天都捧着字典在翻，备用的名字都取了好些个了。
    于朵道：“那师母是不是12月不到就会生？”
    “预产期是11月底12月初。具体哪天出来，说不好。不过啊，幸亏去年买了台式的空调，坐月子应该会比较舒服。”
    于朵道：“冬天楼房供暖的事，暂时也没有下文。想在好多事情都是火车进站，吼得厉害来得慢！”
    她二姐去年就说听到风声了。
    于朵又把杨音生儿子的事告诉了二姐一声。
    王铮和窦月月还在吃万医生的药嘛，这也算是他的成果之一。他他们提升点信心！
    也看二姐好不要去送个礼。
    于凌道：“这还真是求什么得什么。希望王铮和月月也能尽快有好消息。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于朵直觉是哥嫂的事。
    “邱新梅和人在夜市抢生意吃了点亏。等到大哥也到了，两口子同人吵起来了，差一点动手。”
    这种事也寻常。于朵在西单卖收音机的时候还跟人打过架呢。当时于凌和齐欢、樊威他们都抡起家伙来帮了忙。
    一般都是私了，闹不大。不过，如果招惹到地头蛇也有些麻烦。
    于朵道：“没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吧？”
    “昨晚刚发生的事，不知道还有没有后续。不过大哥说，今晚打算把关青宝他们几个喊过去。”
    如今打群架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别让公安逮着了就行。
    于承本来还想给于朵打电话，问问她有没有认识的公安。或者常宁、顾朝暮认不认识公安局、派出所的人。
    于凌道：“常宁在忙着备考期末考试。至于小顾，他家老爷子前几天刚走了。人家谁有闲功夫管你这茬闲事？”
    当时于承一拍大腿，“他家老爷子怎么就走了呢？”
    顾朝暮对自己小妹有意思，他又不是瞎子会看不出来。
    那顾朝暮有没有这个爷爷至关重要啊。
    有，他就是京中一二等的高干子弟；没有，那和几万个普通京大学生也没太大区别了啊。
    他还不知道顾朝暮的爸爸在外地当市长。
    “那人年纪大了，是要走的嘛。咱爸妈还都四五十就走了呢，顾老爷子好歹活了七十。听说是因为身上有旧伤。哎，你们做生意还是要以和为贵，闹大了不好收拾！”
    于承道：“当然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但你不能让你嫂子受欺负吧。我们前两天还丢了几件货呢。”
    原本开始赚钱，但丢了货，又赔出去一半。
    “所以我让你以和为贵啊，肯定得和左邻右舍处好关系。不然人家和人勾结，你们不掉货，谁掉货啊？那小妹那会儿在西单跟人打架，人旁边摊子的还来帮忙呢。回头打出了问题，你们可是有单位的人。而且，如果要赔偿，搞不好多的都赔进去。我的意思是不如找个中间人，和解？”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67节

    于承想了想，觉得于凌说得在理。“那你帮帮找找人？我只认得机械厂的人。”
    于凌道：“我试试吧，看看西单那边有没有人和那伙人认识。不过，一应花销你得给我报销。”
    毕竟是亲哥，回头真让逮起来了，她也跟着丢人。
    不过，如今治安是不好啊。
    连于承这样有单位的人，有事儿都想着打架解决了。
    于承道：“讲和，别去那种贵的地方行不？”
    “尽量啦。”
    这事儿后来是于凌辗转托人给解决的。因为她打听来的，那确实是一伙地头蛇。
    她在电话里喷于承，“教教你老婆啊！她以为夜市是在大杂院还是厂里啊？大杂院有管院大妈会办公道，厂里也有干部会管。上次邱老爹跟人发生冲突，那也是在机械厂的厂医院。但那夜市是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连人家根底都不知道，她就嘴巴不饶人了？结果搞得丢了更多的货。如今还要托关系去和解。我问你啊，你到底要不要和解？我还要求人高抬贵手呢。反正现在要么讲和，要么你们另找地方。”
    邱新梅讪讪道：“能不能让于朵去找找人？她不是经常出入北京饭店、国宾馆那些地方么？”
    于凌道：“有个这样出息的妹妹，别人家巴不得能托举一把。让她嫁进好人家，以后好细水长流！你让她去找人，这不是拖后腿么？就算是常宁，小妹当时照顾高老师的情谊也是可能磨光的。小妹如今和常宁相处，也是在维护和延续关系。咱们总麻烦人家，次数多了人家搞不好就和小妹切割了。反正也只是干亲而已！小妹没有多的依靠，在高干子弟圈子里也是谨小慎微的。”
    于承觉得于凌说得在理，挂断电话瞪邱新梅一眼。
    算了，人后教妻。回去再说！
    他们是在废品站打的电话，吴珍也没问他们收钱。
    但拿了个笔记本出来记下，某月某日，于承和邱新梅来打了几分几十秒的电话。
    于承反应过来，“多少钱？”
    吴珍看了看，然后比了个‘三’，意思三毛。
    “其实记账就可以了，我主要也是为了交差。不然回头对不上，小老板还以为我打了私房电话呢。”
    回去之后于承说邱新梅，“你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原本是多好一个来钱的渠道啊。”
    邱新梅嘟囔道：“怎么她们一个个做生意都那么容易？”
    于承道：“容易？于凌一趟趟坐着硬座往返北京——广州，和劫匪打斗容易？于朵做电器生意，中途被逼着拆伙，差点功亏一篑容易？拆了伙那房东就想涨房租。好容易拖到前些天满一周年，直接涨了50%。”
    看来邱新梅这方面还是随了岳母，而不是岳父。
    于凌让他尽快拿主意，是和解还是换地方。
    最后于承选了和解。
    去了别处还不知道怎样呢，还不如和解了少些人来生事。
    结果生意做了半个月，不但没赚到钱，还倒贴进去几十。
    这事儿搞得于鹏都有些郁闷。
    他现在跟着小姑给打杂，一天顶着大毒日头、汗流浃背才挣三块钱呢。
    于朵在继续实习做导游了，让他跟着出去。
    不过，车上没给他留位置，自己抬根小板凳抓着扶手坐。
    要是游客问起，就说家里小朋友想学英语口语、想勤工俭学。
    虽然显得不那么专业。但是是半大孩子又有礼貌又听招呼，别人的包容度就要稍微大些。
    这天于朵把客人送回友谊宾馆，回旅行社。
    听于鹏说了后续蹙眉，“事情没有绝对的对和错。如果你妈妈当时忍气吞声，说不定对方也会得寸进尺的。她主要是
    一直顺风顺水，也没受过什么气。所以社会经验还不足，临机应变还不够吧。以后经历得多了就好了！”
    端惯了铁饭碗的人，真的需要好好适应一下，才能做得好小商贩的。
    回到旅行社，于朵就接到常荷的电话，“你把我接回到往四合院一放就不管啦？暑假你那里还能缺人啊？你要锻炼口语，你回来我陪你锻炼啊！”
    常宁去外交部实习了，常安除了周末都挺忙。她和小兰又玩不到一块儿。
    第409章
    “我既不是缺人，也不是单纯练口语。主要我不能脱离第一线太久，那样不接地气。也许就会被下头的人架空。我一会儿就下班了，晚上带你去北京饭店跳舞。我也不会整个暑假都在第一线的。”
    老蔡目前还在南京各种考察，还没有从北京、广州抽调人手到新店。
    而且，江津一干大学生都来暑期兼职了。所以，虽然暑假来华国旅游的外国游人增加了，但暂时是不缺人的。
    至于口语，每周日上午，于朵都去京大西语系的英语角跟人对话。
    反正她周六晚上跟着家教老师上了课，就直接留宿这边。去京大里头再方便不过了。
    西语系不少人其实都认得她是系上风云人物常宁的妹妹。
    甚至有人戏谑的问过于朵是不是他的童养媳。还有人听说她是x中的，将来准备考京大。
    对未来的小师妹有些蠢蠢欲动，想提前下手。
    常宁通常对这些人都不太客气。
    “那就是我妹，跟亲妹没差别。至于说照顾未来的小师妹，你们一个个早就没机会了。而且，我也不乐见我妹被外人照顾。有我呢，有你们什么事？”
    再后来，见到了顾朝暮，知道了他准备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且得到了常宁的认可。
    又知道了他的家世背景。
    好多人便退缩了。
    不过，总的来说，于朵在西语系英语角还是很受优待的。
    她不缺人练习英语对话。
    但对旅行社，确实不能就当甩手掌柜的。
    老蔡在旅行社的权柄很大。虽然能对他有所约束，也得再给他紧紧弦。
    常荷撇嘴道：“到那种地方跳舞，中规中矩的。不好玩！”
    于朵道：“那你要去常安哥那里参加舞会、沙龙，你别叫上我。两国国情有差距！”
    她得有个清清白白的名声。
    去常安哥那栋小楼跳舞，即便没发生什么，回头让人似是而非的一传也是麻烦事儿。
    如今老百姓好多都知道所谓的私人舞会是挂羊头买狗肉的了。
    就连邱老娘那样住大杂院的都有所耳闻。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哎，你早点回来，我们看电影啊！我借到了阿兰德龙的《黑郁金香》。”
    说到这个，于朵也来劲儿了。阿兰德龙长得太好看了！
    常荷道：“是吧，球草级别的啊！”
    “是的啊！看了他的那张脸，我才觉得《俊友》里写的，那个骗子靠外表迷住了上流社会所有贵妇、贵族少女是可信的。”
    “那你早点回来啊。”
    于朵果然回去得挺早，吃晚饭的时候常荷道：“你们旅行社这根本就不是彻底的现代企业制度。”
    于朵道：“还企业制度呢，如今能办营业执照我都阿弥陀佛了。至于其他的，除了对国外学习，但也要做适合华国国情的改变。吃饭、吃饭，吃了看球草。”
    高老师当初买的幕布、老式放映机，摆弄起来也很方便。
    三个女孩子看到阿兰德龙出场都忍不住发出‘喔——’的声音，互相看看都是星星眼。
    但常荷耳朵很尖的听到些动静，“好像有人翻墙进来了。”
    小兰听了听，“好像是有脚步声。”
    于朵从小住大杂院，耳力不如在非洲大草原住过几年的常荷，以及在相对空旷的大农村长大的小兰。
    但这事可非同小可。
    怕是有坏人注意到她们这里只有几个女孩子在家了。
    常宁还没有下班回家，他加班！
    于朵对小兰道：“我打电话给顾家，你去常宁屋里把那个家伙给我拿过来！”
    顾家是最容易搬到救兵的地方。
    虽然顾朝暮送他母亲回去上班了，不在北京。但他那里还住着两个退伍兵的。
    希望他们不要也加班啊。
    如果收音机卖得太好，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报警反倒没有太强的时效性。最近的派出所都隔了一条街。
    不过，如果来人只是来偷东西的，那她们就当不知道，就在这里看电影吧。
    东西和钱丢了就丢了，人身安全最重要。
    常荷也是这个看法，她从小就是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
    倒是于朵，这一年生意做大了，钱上头大气了许多。
    也是，宁哥最不缺的估计就是钱了。没必要为了替他看家护院，和人去拼。
    小兰赶紧起身就往东厢走。于朵让她不要用跑的，就按照平常的步伐走过去。
    于朵起身拿起分机给顾家拨了过去。
    她们是直接把幕布、放映机搬到西厢来看的。这样看完就可以准备洗洗睡了。
    于朵挂断电话，和常荷各拿了两根撑窗户的木撑子，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如果那些人不是偷些东西就罢休，那就不能不拼一场了。
    于朵练散打大半年，常荷更是从小练拳脚功夫的。
    常荷道：“刚看了《黑郁金香》，我正手痒痒呢。我说你也不准备点好看的武器，亏你还练武呢。”
    于朵道：“我还不到练习十八般武器的时候。”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68节

    而且，有热兵器，谁还专门花时间练冷兵器啊？
    常荷道：“我家里倒是准备了练功房，华国古武和西洋重剑都有。当然，枪肯定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过，我家里有保镖、有警报系统，用不到我们自己动手。”
    她还真有些摩拳擦掌的想动手。
    两人说了这么两句，已经有四个带着面罩的男的从外头进来了。
    他们是从第一进的侧门翻墙进来的。有人留在第一进和第二进搜刮财物。
    “老大，这里头住了个妞，长得可水灵了。如果我们能制住她，让她不能动弹、不能出声，可不可以……这种事，她也不敢张扬的吧？”
    带头的人显然有些犹豫。
    偷盗和qj或者说lj，那性质可截然不同。
    但旁边一起来踩点的另一个人也道：“是啊，老大，真的水灵。就跟一朵花似的！而且，她不是这家的亲女儿。想攀高枝就更不敢说了！”
    屋里《黑郁金香》的声音还以正常音量播放着。
    常荷贴在开着的窗边听着。她看看于朵，“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于朵朝对面东厢看了看。让小兰去常宁屋里拿枪，恐怕是没法及时送过来了。
    而小兰本身不会用枪。
    她道：“我们出去吧。”
    四个人，如果动作快一些，应该能搞得定。
    然后再对付前头的人。
    总比让前头的人搜刮干净了一拥而上来得好。
    她们两个，拿着木撑子冲了出去。
    那四个正想进屋搜刮的蒙面人一惊。不过看清楚只有两个漂亮的女孩子，他们就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而且两个，更好分啊！
    哦，不只，好像东屋还有个小保姆。不过那小保姆长得就一般了。
    动静小一点别惊动了旁边的人就行。
    这种事声张出去，丢脸的可是她们自己。那说不得，他们以后还能常来呢。人财两得！
    那现在得立马把人制住，不让她们出声才是。
    四个人一拥而上，于朵和常荷各分担了两个。暂时还招架得住，就怕前头两进的人也跑到后头来。
    那她们可就应付不来了。
    小兰已经把常宁的枪翻出来了。但是，她不会开枪啊！
    而且，于朵和常荷在和那些男的混战，她也怕误打中了她们。
    小兰干脆把枪放下了。
    前头两进的人果然进来了，进来得很快。
    冲进来的人里有个男的道：“我去抓那个，你们过去帮忙。”
    出息，四个男的居然拿不下两个女的。再拖延，就怕被旁边的人听到了动静。
    幸好院子不小，外头的人不容易听到。
    常荷问于朵，“救兵呢？”
    一个人对付三四个大男人可就吃力了。她这回知道好歹了，不会再蠢蠢欲动的想试试身手。
    她以前在练功房里由人陪练，都还挺能打的。估计是陪练的人放水放得比较高明。
    但时日久了，她真的以为自己是高手来的。
    于朵道：“等着吧，快到了。”
    她对付了三个，一个不慎胳膊挨了下狠的。
    而常荷独自对付四个，比她更吃亏。
    东屋里，小兰拿了个脸盆，一边躲避一边敲，同时大声疾呼，“抓小偷啊——”
    这时候民风还比较朴素，周围邻居听到了是会赶来的。
    于朵没有大喊大叫，是因为她其实搬到救兵了。那俩退伍兵应该就要到了。她打过去的时候，有一个洗澡去了。
    脸盆声敲了两下就停止了，小兰被逮到了、嘴巴也被捂住。
    也不知道动静传出去没有。
    于朵眼角余光只看到她一头栽下去，不知
    道情况如何。
    眼瞅着救兵还没到，她们三个都要吃大亏了。
    幸好，有人猛地撞开了侧门，“于朵，你们没事吧？”
    是顾家住着的两个退伍兵赶到了。
    其实从于朵打电话到现在，才两分钟都不到。但三个姑娘真的是险象环生的。
    那两人冲过来，一个挥拳、一个出脚。很快分担了主要压力。
    于朵和常荷松口大气。
    又过了会儿，邻居们拿着扫把、菜刀这些过来了，也都上来帮忙。
    于朵赶紧往东屋去，不知道小兰怎样了。而且，她得把枪收好。
    还好，小兰就是摔了一跤，又被扇了两记耳光。还没有发生其他伤害。
    那个去抓小兰的家伙，看到那么多人来了，从窗户跳了出去。
    于朵搀起小兰，“没事吧？”
    “没事。”
    “枪呢？”
    于朵搀着小兰过去，天井的战斗已经结束。
    两个退伍兵拳脚功夫很厉害，邻居们也上前帮忙。两三个邻居合力按住一个歹徒。
    那俩退伍兵之前看到于朵行动力还挺强，都松了口气。
    要是他们在旁边住着，还让小暮的心上人出了事，那可真是没脸和他交代。
    于朵把枪收了起来。这枪就是退伍兵自己做的，杀伤力一般。但最好不好让人看到。
    稍后，公安过来了。
    除了跳窗跑掉的那个，其他歹徒都被抓住。
    三个女孩子被叫来现场录口供。
    三个人都有伤在身，常荷被踹了下狠的，有些站不稳。于朵的左胳膊，等一切平息才察觉出来疼。应该是折了！
    刚打斗是时候，常荷其实还挺护着于朵的。
    小兰则是崴了腿，脚踝处和脸蛋都肿得老高。
    公安得知于朵和常荷都有些拳脚功夫，庆幸地道：“幸亏你们耳力好，又拖延住了时间。”
    要是没听到动静，又或者手无缚鸡之力，被这伙人进来弄晕了。后果不堪设想！
    刚搜那几个人的身，他们是带了迷香的。
    公安又问了问最先赶到的两个退伍兵。因为他们身手相当不错。
    听说他们是去年和今年才从部队退下来，便觉得说得过去了。
    第410章
    外头一阵汽车的声音，常宁下班开着车回来了。
    进来看到堂妹、干妹妹、远房表妹都挨了打，一时大为懊恼。
    常荷痛得嘴里嘶啊嘶的，“你最好是加班！”
    如果是和狄见欢花前月下去了，她要抓狂的。
    她对公安道：“我是回国来投资的华侨。你们北京的治安怎么回事啊？在自己家里都要出事，还敢再回国么？”
    那几个公安心头都是一个咯噔。那这事儿可就闹大了啊。
    原本看到是四合院出了事，他们就知道是有钱人家。这事儿小不了！
    这里头还有个是归国华侨，还是回来投资的。那这事儿就真的大了。
    于朵忙岔开话题道：“先送我们上医院包扎啊！”
    一直纠结下去，对北京的名声不好。
    常宁道：“哦，对对，先上医院。”
    他过来扶着伤得最重的常荷，小声道：“我真是加班！”
    “不是和狄见欢一起加班吧？”常荷余怒未消。
    “不是。她这学期没去实习。”
    77届西语系的来了一批实习生，所以这次就没动到狄见欢。
    于朵道：“你也知会她一声，让她来看看第一进掉了什么东西。”
    路过两个退伍兵，常宁道：“谢了啊！”
    不是有这两位，他也不敢那么放心的加班。
    小顾走时打了招呼，让他们俩这段时间都不要加班，下午准时下班。听着点这边的动静。
    奈何那几个人进来动静真的很小，又有夜色遮掩。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69节

    “应该的、应该的。我和你一起去吧——”
    去医院照片的结果，常荷也不用闹着在家里无聊了。她左腿骨折了，要在医院住着。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
    于朵的胳膊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主要是拉伤、肌肉受伤了。
    那x光机据说还是新近置办的。
    嗯，那七个被抓住的入室盗窃未遂的也被带来照了一下片。
    其中有两人，比于朵和常荷还惨。
    她俩知道打不过这么多大男人。就认准了一个动的手，反正不能吃亏！
    当时那些人就想把她们弄晕，欲行不轨。
    要想不动手的拖延时间，就只能和他们虚与委蛇，然后等到两个退伍兵赶到。
    以她们两人的性子，肯定是宁愿打，也不愿意和人周旋。
    就算被占去些手脚或者脸上的便宜，那也是不能容忍的。
    真还没到必须那样委曲求全的地步。
    至于小兰，她的脸和脚踝肿得看起来厉害，倒是没她们受的伤害大。
    最后常宁干脆开了个三人间，让她们一起住下了。
    “我去给你们买些洗漱用品。明天再让欢欢给你们收拾些东西拿过来。你们还需要些什么？”
    狄见欢和林蕊都被叫来察看第一进丢失的东西了。关于这些，狄见欢还没林蕊清楚呢。
    因为跑掉了一个人嘛，担心追回来的财物对不上。
    听说那伙人还想侮辱于朵，常宁和那个跟来的退伍兵眼睛都红了。
    常荷道：“打得一身汗啊。而且这大热天的，我要洗澡。”
    常宁道：“这儿也没浴缸，你腿都折了不方便吧？”
    “我可以坐在凳子上啊，把伤口用塑料包起来就好。反正不洗澡肯定受不了。”
    常宁想了想道：“那我现在开车回去，给你们取东西吧。”
    卖换洗衣服的店子这会儿都关了。而且夜市地摊上卖的，估计常荷也看不上。
    常宁想了想，还是没有拜托女邻居，而是回去拜托了狄见欢。
    狄见欢赶紧道：“好，这里交给林蕊。晚了请公安同志送她回一下学校。我去医院照顾伤员。”
    于朵她们是送到了就近的医院，护士人手恐怕不那么足。临时也请不到护工。
    狄爸爸、狄妈妈之前在电话里听说了是怎么回事，赶紧问道：“那于朵她们都没事吧？”
    “没大事。于朵和常荷都有拳脚功夫，拖住了时间，等到顾朝暮那儿住着的两个退伍兵和邻居前后脚赶到。”
    狄妈妈道：“这还是要住大院里有人站岗才安全啊。人家肯定是盯着她们一阵了，知道常宁长期加班。幸亏还练了拳脚功夫哦。”
    狄见欢这会饿打电话回去让家里给自己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送到医院。
    然后进去给那仨伤员收拾东西，再坐上常宁的车去医院。
    当晚，狄见欢就留了下来。
    先协助她们仨伤员洗澡，不方便的她还搭了把手。譬如抬凳子之类的。
    等安顿她们仨穿着自己的睡衣歇下，她才去洗澡，然后穿着睡衣趟在常宁送来的钢丝床上。
    “幸亏你们没出事啊！”
    不然常宁岂不是要用头去撞墙。还有顾朝暮也差不多。
    外交部大院的人都很快知道了这件事。
    安排常宁加班的霍昭被领导和长辈骂了个狗血淋头。
    狄爷爷道：“让她们出院了都搬回大院来住。让人和公安的同志联系一下，尽快破案。听说还跑了一个呢！”
    居委会也立即组织了人手每晚巡逻，就一家出一个人。
    太猖狂了！京大校门外不远处也敢这么猖狂！
    当晚，狄妈妈和霍妈妈一起来给狄见欢送换洗衣物。
    “哎呀，你们家大人本来就不在国外。大院里的人都应多照顾几分。是我们疏忽了！公安的人怎么搞的嘛，居然出这样的事。”
    公安那边是乌冬跟着政委来医院看望的。
    他好歹是外交部大院的子弟。碍着他的关系，大院里的人嘴巴会稍微留些情面。
    他其实不是管京大那个片区的。但上头让他跟着来缓和一下
    关系，那他也得来啊。
    但哪怕看他面上，狄妈妈和霍妈妈也发作了一番才罢休。
    好容易把大人和政委都送走了，乌冬也一脸庆幸地道：“幸亏你们学了拳脚功夫啊。”
    顾朝暮送母亲去父亲那里，他自己也留了下来。
    这种时候，肯定一家子是要在一处的。
    顾占林先容他调整了几天。
    等他心头汹涌的悲伤慢慢的平复，才找了他到书房谈话。
    他的红木书桌上摆着一张老爷子和他们一家三口照的合照。上头的顾朝暮还小，不到十岁的样子。
    是那十年的风暴来临之前照的。
    顾占林看看儿子，“你爷爷是129师的老兵，刘帅和邓政委的兵。自然是邓政委指哪里，他就打哪里。邓政委要搞改革开放，所以你想开收音机厂、想从樱花国偷师最先进的半导体技术打破他们的技术垄断，他就鼓励你莽！
    其实，顾占林是不太赞同儿子这么早就跳出去的。
    上头对改革开放的意见还不是很统一。这种时候难免有人容易炮灰。
    他自己在其位、得谋其政。得想法子让麾下老百姓的日子好过起来。
    但他对儿子此时的要求，其实只是好好抓紧在京大学习的时间。
    他家老头子打天下厉害。但治天下，脑筋一直就没转得过来。
    幸好他也没从政，一直在治军。
    但因为太过耿直，那十年自然落马、挨整。
    那十年也有不少人比较精明，既没有同流合污、也没挡人道。一直留在了工作岗位上。
    对于大院子弟来说，正常的做法其实是像霍家那样找白手套。何至于自己亲自上阵？
    但他儿子几乎完全跟着老爷子长大的，自然学了几分他的耿直和莽。
    那九年在农场虽然混得不错。但真不如留在官场的子弟耳濡目染学得多。
    再加上男人嘛，想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展现自己的能耐、才具那简直是本能。
    动物世界的雄性求偶的时候，也是极力展现自己的长处。
    他看到于朵的生意在干爹常思远庇护下做得挺好，肯定也想展现一下自己做生意的能力。
    被老爷子一鼓励，他就真的莽了。
    不过，于朵做生意是真挺厉害。
    所谓在常思远庇护下，其实主要是有了这层庇护，就不至于方方面面都去她的电器行、旅行社、废品站吃拿卡要。
    他家这个小子就急了啊，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顾朝暮听父亲给自己掰开了、揉碎了的讲，点点头，“我是有点儿冲动了。”
    “没事，你也算是在最高层直接挂了号的。事到如今，咱们父子坚定的走下去就对了。但你除了做生意，本职还是跟着霍教授和其他老师好好的学习。你可不能被金钱所惑，当真一门心思做生意去了。”
    如今当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啊。让上上下下看到他们坚决拥护、支持的决心也不错。
    顾朝暮点头，“爸，我知道了。”
    他觉得爷爷比起爸爸，好像真的耿直了不少。他爸心头的弯弯绕绕要多些。
    顾占林道：“耿直肯定是不能丢的。但是，需要外圆内方。还有，你大堂哥在军中的路是铺好了的，在一定职务之前他都会升个比较快。这个你不要去跟他比。但是，他如果真的想跨上那个台阶，也是必须去前线真刀真枪跟敌人干的。而你，最后的归属应该是军工研发方面，让武器更新迭代。你们是不同的路子！你就此沉寂下去，安心钻研也不是坏事。你的工作性质也不适合太风光了。”
    失去的机会确实可惜，但既然已经失去就不要再去纠结了。
    书房电话响了起来，顾占林顺手手接了起来。九成以上是找他的。
    电话是常宁打的，他听了两句递给儿子，“常宁！”
    顾朝暮接过话筒，很快紧张地问道：“于朵没事吧？”
    “她跟人打了一架，胳膊折了。幸好你家那两个退伍兵来得快。”
    顾朝暮道：“你家这样不行啊。以前三进的院子也都是需要人看家护院的。我给你介绍几个退伍兵吧。”
    “好！”
    等电话挂断，顾占林道：“出什么事了？”
    顾朝暮三言两语说了，“现在的治安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这肯定得整顿吧，爸？”
    顾占林道：“像咱们家去年就回到工作岗位的是少数。各个系统的人，今年才陆陆续续的平反、回城。”
    意思就是各个系统人手估计都还不够。
    公安的力量就明显不够。好多大案、要案都顾不上呢。
    而且，不但很多人这才陆续回来。还有不少骨干，那十年都被迫害死了。
    就是他爸，如果不是那十年遭了不少罪，应该也不至于走这么早。
    虽然身上有旧伤，但有旧伤的老兵多了。有301这么好的医疗条件，原本再活个十年、八年肯定不成问题的。
    这还幸亏他熬到了平反回来，没有冤死在农场。
    那死了都盖不了党旗，追悼会上不能被称为同志的。
    顾朝暮蹙眉道：“可是哪怕那十年，治安也没有这么坏！”
    “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70节

    第411章
    顾朝暮想了想，开口道：“公检法的机构如今还不完善。做不到重拳出击，对犯罪分子有足够威慑。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因素。这一两年肯定会逐步补足，解决掉这个客观存在的问题。但如今犯罪率高，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缘故：人口流动。那十年，人口是不能自由流动的。要出远门，必须有介绍信。但如今，事实上人口是在到处流动了。火车卧铺、飞机需要介绍信，但硬座已经没那个要求。还有长途客车也是如此，住旅馆也差不多。对人口流动应该要做出行之有效的管控。但是，又不能不让人口流动。无商不活，经商肯定是要造成人口流动的。不能够因噎废食！所以，相关部门必须知晓和掌握外来的流动人口。人一般还是不会在本乡本土太过为恶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顾占林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顾朝暮继续道：“古时候要冲州过府，都需要路引。跟咱们如今的介绍信应该是差不多的东西。另外，隋朝是不是还搞过大索貌阅，就是把人的样子也画到路引上。这样还可以有效防止假冒。”
    顾占林两手交握
    道：“要不你别搞什么军工科研，大学毕业到政府部门任职好了。京大毕业从政也蛮好的，虽然学的不是人文学科。”
    他觉得这小子挺值得往从政方向培养的。
    顾朝暮摇头，“我还是对造武器更感兴趣。经济、政治再发展，还是需要军事实力护航。”
    顾占林道：“还是从小听你爷爷讲敌我双方武器迭代差距听多了。”
    要是跟在他身边长大，他有信心把这小子培养成官场新星。
    顾占林看向桌上老爷子和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他虽然一直隐忍，也没有像思嘉一样大哭。但丧父之痛也是横亘心头的。
    好在，儿子大了，还有心上人了。这个家是会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
    至于这小子不肯从政，牛不喝水难道强按头啊？
    不过以后可以看看孙子能不能往这个方向培养。
    自己才四十多。如果再过个六年就有孙子了，那也才刚到五十。精力还是比较旺盛的。
    说完了正事，顾占林起身，“你妈说要给我们做宵夜，我先出去了。”
    赵思嘉从前做饭菜，那是真的用秤精确到克，跟做实验似的。
    那样做出来的饭菜没有灵魂。
    倒是遭了九年罪，没条件让她在厨房把调味料都精确到克之后，做的菜慢慢好吃起来。
    顾朝暮点头，“嗯，我打个电话就来。爸你给我留点儿，别又吃完了。”
    顾占林笑了笑，“你经常不在，习惯性就把你忘掉了。”
    顾朝暮按照常宁给的电话号码拨到了医院护士站，找于朵。
    知道常家的分量，护士们都比较好说话。再说了，如今有私家电话的能是普通人家啊？护士接到电话便起身过去敲门喊于朵过来接。
    于朵左手吊着，但右手无碍。她已经洗好澡了，正准备睡下。
    听说有电话找，便跟着护士过来。
    听到里头顾朝暮的声音，她笑道：“我没事啊！谢谢你让那两位大哥不用加班，回来保护我。”
    当时还好，这会儿想起来她其实是有些后怕的。但并不习惯向人诉苦，何况他还在那么远的地方。
    上一次这么害怕，还是14岁那阵，下晚自□□是被个大几岁的街混子跟踪。
    虽然那人后来说是为了送她、保护她。
    她那会儿也有160左右的身高了，比较像个大人。
    那个人一直想和她处对象，好像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当个小官。
    她自然不会答应，那个人恼羞成怒说要毁了她。
    于朵就跑回家告诉了大哥。
    那段时间于承把中班、晚班都换成了早班，方便每晚接她放晚自习。
    为了换班，还请大杂院的工友都去国营饭店搓了一顿。
    大家知道是这么回事，便都答应了换班。
    后来他还找去了对方家里交涉。
    幸好哦，那会儿正是那十年结束的关头。那一家也怕儿子这当口惹事，赶紧约束了。
    后来那一家的亲戚被下放到新疆，他们家也就夹起尾巴做人了。她才能安心上学、放学。
    顾朝暮道：“还是中间隔了个院子，开始什么都没听到。我和常宁说了，让他请几个退伍兵看家护院。反正他又不是请不起。”
    隔了个院子也挺远了。
    以前农场附近的女知青，还是跟人分片在田里劳动，也有被坏人拖进苞谷林糟蹋了的。
    旁边一起干活的人就隔了十几步，愣是没能及时发现。
    “哦，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这个必要。今晚幸亏常荷同小兰的耳朵都比较灵光。听说在空旷地方待久了，耳力是比我这样在嘈杂的大杂院长大的强些。也幸亏你让我去学了散打，不然这种时候我就没有招架之力了。”
    虽然家里有枪，但就那么寸没及时拿到。所以，也不能都依赖身外物。
    而且，如果不是早有防备，让人把迷香点燃了可不得了。
    顾朝暮听着她的语气情绪稳定，没什么事的样子。
    如果不是从常宁那里得知她胳膊扭伤，他都要以为她没有受伤了。
    不过，有一类人她习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因为能倚靠人的机会很少，久而久之就习惯不依赖人了。
    “于朵，我明天订票回来看你。”
    “不用，你还是多陪陪顾叔叔和顾婶婶吧。我其实没有伤到骨头，养个十天半月就没事了。但我肯定要多陪陪常荷，她是真的伤筋动骨了。而且今晚打斗时她还护着我，不然伤不了那么重。你不要回来了，真的！按老规矩，你现在都应该在家守孝的。你自小和父母离多聚少，好好陪陪他们。”
    她本来准备这一次的团带完，就空些时间陪陪常荷的。
    原准备去河北承德避暑。
    但现在常荷腿折了，哪都去不了。这项活动就只好取消了。
    常荷可以说一半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她暑假肯定要陪陪常荷。
    于朵的团还没带完就成了伤员。已经打电话去旅行社告诉胡志广，明天让轮休的江津替她的班了。
    两个人正说着，常安匆匆忙忙在走廊出现。
    他看到于朵穿着短袖t恤和长裤，露出的胳膊包着纱布，在这边打电话便朝她走了过来。
    “我不和你说了，常安哥来了。我带他去病房。”
    常安道：“你这个胳膊没什么大事吧？”
    “没事，没有伤筋动骨。常荷姐承担了大压力，她的腿是真的折了。”
    常安拧眉道：“公安干什么吃的？常宁又是干什么吃的？他留你们三个女的在家，一点安排都没有。”
    “其实还是安排了的，顾家留了两个退伍兵。只不过隔了个院子，一开始没听到动静。但我打了电话，两分钟他们就跑过来了。不然我们肯定不会只是这样。这一次，是真的连累常荷姐了。那些人是冲着偷窃来的，又临时打上了我的主意。”
    于朵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也有些戾气。
    她只是刚才接电话的时候，不想顾朝暮担心，所以做出比较轻松的样子。
    常乐道：“那也是人家顾朝暮安排的。至于常荷，她八成把自己真当大高手，冲前头了。这事儿不怪你，要怪肯定怪那几个坏人。她是当姐姐的，这时候肯定不能往后缩啊。”
    而且，如果不是为了陪常荷，于朵估计也不会住在四合院这边。她暑假又没安排家教补课。
    他压低声音，“不是听说顾朝暮给搞了枪么？”
    “嗯，放在常宁屋里的。就那么寸，慢了一步，小兰没能送得过来。”于朵也压低了声音。
    第二天一早，于鹏从胡经理嘴里得知小姑受伤。赶紧拿起于朵办公室的电话打到家门附近公用电话，通知了父母。
    于承脱口道：“什么，你小姑受伤了，严不严重？在哪个医院？”
    他这么一咋呼，被守公用电话的人传开，一下子幸福里那一片就传遍了。
    第一个跑到医院来的就是关大爷。
    关大爷听说了，跑出来抬手就叫了个路过的三轮车。然后在公交站台换成了路过的黑的。
    虽然梅影怀上了，以后用不着于朵给他办后事了。
    但这个徒弟总归是自己的，一老一小这几年的情谊可不是假的。
    他急匆匆的就奔医院去了。
    于承还到厂里请了个事假，然后又知会了于凌一声。
    又是骑自行车，到得就比他晚。
    关大爷走到医院门口，遇上旅行社那边开车过来。胡志广和于鹏还有司机都下车来。
    他们在医院门口买了个果篮，正预备进去。
    关大爷正不知道在哪个病房呢，就和他们一起。
    于朵其实刚洗漱了，正用右手端了白开水递给常荷还有小兰。
    狄见欢给倒了三杯水，就去干部病房给她们仨买早饭去了。
    刚还有点烫嘛，这会儿放凉才好喝。
    常荷腿折了，小兰脚踝肿得像馒头。只有于朵腿脚比较灵便，跑腿的活儿就归她了。
    这间就是干部病房，用常荷华侨的身份要的。
    原本是两人间。常宁看比较宽，干脆让医院加了张病床，都搁一块儿了。反正小兰伤势最轻，过几天消肿就可以出院。
    狄见欢昨晚睡的钢丝床是他用车载来的。
    他昨天也让狄妈妈骂惨了，骂他想得一点都不周到。
    他还没敢打电话告诉国外的父母呢。
    关大爷看于朵没有大碍才松口气，但还是问道：“你胳膊……”
    “没伤筋动骨。”
    关大爷点点头，过去慰问有一只腿上了石膏的常荷。
    “姑娘，肯定很痛吧？”
    常荷点点头，苦着脸道：“是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71节

    关大爷是直接跑来的，这会儿还穿着花格子短袖加背带短裤、凉皮鞋。看起来倒是挺像归国华侨的。所以常荷看到他感觉还挺亲切。
    如今穿什么不入罪了，他自然是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他的性子，前头三十年都被逼着穿的黑蓝灰白的土气衣服。如今老了也要洋盘一下。
    “华国讲究以形补形。我让人给你炖些猪蹄汤送来，要左后蹄的。”
    常荷道：“我家里人也讲究这个。不过，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打电话！总要给我们机会尽尽心，表达一下感谢。”
    他说着就出去在护士站借了电话打回家，让小保姆去买左后蹄炖上。
    刚其实就是小保姆出去买菜，听说于朵受伤跑回来告诉他的。
    小保姆和程姑姑住一屋。
    关大爷
    已经把空调的钱还完，也安了电话了。
    第412章
    反正有人问，那就都是跟于朵借的钱。分期还！
    幸福里那一片，谁都知道于朵有钱啊。都能一口气把废品站那个四合院给买下了。
    人家是挣外汇的呢！
    至于关大爷，一个老纨绔爱享受也是有的。以前是被时局逼得，而且大家都穷。如今他徒弟有钱了，他借钱提前消费太正常了。
    他就说怕自己或者梅影出去接打电话摔了。他摔了，很容易骨折。梅影摔了更不得了。
    为这个‘借钱’的事，邱新梅其实也有点心欠欠的。
    于承就说，“你以为关大爷真跟于朵借的钱花啊？老家伙背地里给土夫子鉴定古董、自己也在收售古董。你忘了他摆喜酒，来的那些有钱客人了？只不过这些事如今还不能摆到明面上说，所以他才说是跟于朵借的。”
    如今做衣食住行的小生意是被允许了。但古董生意可不包括在内，抓到了都是要重判的。
    邱新梅这才消停了。
    关大爷自然是满心感激常荷，他觉得常荷是帮于朵挡灾了。
    但稍后看到一早请假过来的常宁，他可就没客气了。
    顾朝暮人家里刚办了丧事，送母亲去父亲任职的地方了，不在。
    这是说得过去的。何况人家还安排了俩退退伍兵。
    但你常宁这是当的哪门子的哥哥啊？
    “你怎么这么天真啊？你们大院里不就有人是公安局的么。我们那样的大杂院，人多势众，反而没什么事。三进的四合院晚上就住了几个人，可不就落在人眼底了。”
    常宁低头受教，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也没话辩解。
    农场里驻扎了解放军，很安全。回来之后先是住外交部大院，门口有人站岗也很安全。
    而且小顾还留了两个人住在隔壁的隔壁院子。
    所以他真没太在意居家安全。
    哪怕事实证明，这样安排确实没出大事。但坏蛋也是因此才盯上他的四合院，盯上于朵的。
    这确实是他的问题。
    “好在你们还知道给留两个退伍兵。其实之前就应该让他们搬到你那里的空房间住着，那就没这回事了。我还以为你很靠谱呢！”
    说话间，于承带着娜娜也过来了。
    娜娜一脸的急切，她听说小姑受伤就跟着跳上了爸爸的自行车后座一起过来。
    看到关大爷和常宁，她就冲了过来，“关大爷、常宁叔叔，我小姑呢？”
    她也是在于朵背上、怀里长到五岁的。可在意这个小姑姑了。
    关大爷和常宁带着他们父女进去。
    正好胡志广和司机带着于鹏走出来。他们仨男的，不方便在女病房久待。
    于承道：“于鹏你哪儿去？”
    “小姑让我照常回去上班。”
    娜娜直接从哥哥旁边钻进了病房，“小姑——”
    于朵正打开粥碗预备喝，看她眼睛红红的忙道：“我好着呢，你可千万不要掉金豆豆啊。吃了么，还要不要来点儿？”
    “吃了，不要了。小姑，你没事吧？”
    “我还好，不用担心。”
    关大爷进来道：“那小卖部的人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也没见到你哥，着急忙慌的就跑过来了。没事就好！那你养着，我先回去了。常荷姑娘，晚一点给你送汤来，我再让人给你带些消磨时间的玩物。”
    常荷笑眯眯的点头，“好的，关大爷。”
    娜娜道：“小姑，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用了，你又做不了什么。常安叔叔给请了护工，一会儿就到。”
    常安哥说狄见欢哪是会照顾人的主啊。昨天事急从权，让人帮一下忙得了。他从厂里安排一个人过来。
    于朵说其实就几天。小兰应该几天就消肿了。
    不过常安比较坚持，也就随他了。
    娜娜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好像真没什么用。”
    哥哥从旅行社下班回家做晚饭，旅行社下班比较早。因为带团中午没得休息。
    就让她坐大灶那里烧火，预备自己炒菜。
    她把柴加多了，一屋子都是烟，呛人得很。
    妈妈上班又要卖衣服累得慌，而且还没挣到钱。所以最近脾气都很差。
    下班回来看到家里不正常的冒烟，收拾好了厨房就把她骂了一通。
    又骂哥哥让她干活，也不知道先教会她。
    于朵道：“那以后就知道了嘛。没事的，都是从不会干活到会的。不过你平时也可以看看别人干活儿。你要是留心看过，就不会把灶膛塞满柴了。话说你哥哥炒的菜好吃么？”
    看来她嫂子如今很暴躁啊！以前不爱骂人的。她以前真觉得嫂子脾气不错，从来不会挑剔什么。
    估计这回做生意期望值太高，一旦不顺利就容易暴躁。
    有比较就有了落差。
    其实哥嫂的日子在大杂院，应该是第一等的。
    奈何嫂子心头对比的对象是她和二姐。尤其以前都是她过得比小姑子好。如今大家颠了个个儿，确实难以接受。
    一开始以为是财路，结果搭进去不少劳动。因为请喝和解酒，还倒赔了几十。
    不知道还有没有激情继续去做生意。
    不过，她抱着看不起二道贩子的心态去做生意，可能还真不如要为儿子挣一份家业的邱老爹放得下身段。
    倒是黄姐和窦月月交流的时候知道了这茬事，也跑去找二姐批发了二十件t恤。
    就用格子架挂起来，摆在她拌菜摊旁边卖。
    就卖给附近住户，一天卖一两件，多少增加点利润。一个星期多赚十块钱不成问题，如今一个月能挣一百五。
    至于窦月月和王铮的摊子，那是摆在团结湖小区里的。
    团结湖小区租户多啊，一天都能卖个五六件。一个月能多挣一百二左右。
    加上酒米饭的利润，两口子加起来小三百了。除掉交给于凌的食宿费，一年净赚也有两千多。
    两口子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如果能再怀上个自己的亲骨肉，那简直叫完美。
    黄姐和他们夫妻都没有想着和于朵、于凌这样的城里姑娘去比，日子就要好过得多。
    娜娜道：“妈妈和哥哥做的饭菜，都不如小姑做的好吃。那小姑，我回家学干活了。等我学会了干活，你再住院了我来照顾。”
    于朵赶紧摆手，“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心领了！你小姑又不是什么多愁多病身，以后都用不上你照顾最好。”
    “嗯。对，小姑要一直健健康康的。我说错话了！”娜娜点点头。
    等于承父女回去了，于凌也过来了。
    她先把儿子送去了英语幼儿班才过来的。
    所以哪怕于承不通知她，她去了常宁四合院那边肯定也就知道了。
    听周遭邻居绘声绘色的说了说，她也是庆幸不已。没出什么大事就好！
    不过，因为于朵不是亲生的。就连坏蛋都知道找她这个软柿子捏啊。
    觉得她被欺负了，也不敢说出去。
    身为干女儿，被坏人欺负了，那肯定就贬值了啊。
    啧，幸亏于朵不是一味靠着常家，自己能立得起来。
    不过，她干嘛搬到常宁的四合院去住啊？
    于朵一开始是因为知道顾朝暮肯定要从军区大院搬出来。他只能往租的房子搬啊。
    那她住四合院要方便些。
    然后常荷又来了。她嫌常安那里在郊区，这边好歹挨着京大。
    于朵就陪她继续住。
    新的护工来交接了，狄见欢便也去四合院那边了。暑假开的英语班不少，也得操心。
    至于常宁，被常荷和于朵赶走了。
    “你一个大男人留下来也没什么用。既然外交部都忙到需要你一个打杂的加班了，那你还是去上班吧。”
    常宁想了想做了一半的工作，点点头开车去了外交部。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72节

    “我下班再过来。”
    护工拎着开水瓶出去打开水。
    于凌就坐在床边给她们仨伤
    员削苹果吃。
    先给常荷，然后于朵、小兰。按伤势轻重来。
    “这苹果啊，是有助于消炎的水果，都多吃些！我过几天又要去广州了。本来还想问问于朵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的。”
    于朵道：“暂时去不了了，不过暑假我肯定要过去一趟。”
    她凑了又凑，这才凑了八万给老蔡那边汇过去了。
    有这个钱，房子用租的，付一年半载的租金。再买两辆车，用调过去的五个员工做骨干，招募几个人。
    应该很快就能张罗起来了。
    广州和南京，暑假她都得去看看才行。
    还有东京，常家愿意让她挂靠的。也要尽快张罗起来才是。
    把国内有钱人带去樱花国旅游这事儿，她也想走在别人前头。
    不然，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还落后于人真有些说不过去。
    于凌道：“那你伤好后出院住哪里？”
    “顾朝暮给介绍了几个退伍兵，下午常宁见过就预备领回家。常荷腿脚不便，还是住平房好些，我同她一处。”
    到时候她用轮椅推着常荷去京大里头逛逛，也算是消暑了。
    昨晚那两个来帮忙的退伍兵，人家是在收音机厂工作的。
    这回这几个，是专门负责看家护院的。
    常宁问过了，常荷不想去住外交部大院被管束。那就这么着吧。
    中午乌冬又来了一趟。告诉她们仨，昨晚跑了的那个歹徒今天在火车上被抓到了。
    因为常荷华侨的身份，然后外交部大院的人又去施了压，甚至常安都通过市政府在施压。
    这个案子直接被当成是紧急案件在侦破。
    期间他向常荷打听起国外的治安情况。
    常荷道：“要分区，富人区的治安很好，中产街区也还行。贫民区的话……我也没想到，北京竟然是反过来的。”
    大杂院的人因为守望互助，反倒没什么坏蛋光顾。而且，大杂院住的人都不富裕，也没有什么油水。
    于朵道：“啊，这么现实的么？完全不为人民服务啊。那拉选票的时候，不受影响么？”
    “都不管，受什么影响？为人民服务，那更是华国才有的事。”
    门上传来敲门声，护工去开了门。外头露出高耀和高冉冉兄妹来。
    人家到医院来看望，肯定不能拒之门外。
    于朵就让护工请他们进来了。
    乌冬道：“嗯，我就是过来说一声。你们安心休养，我先回去了。”
    于朵忙道：“好的，乌冬哥，你慢走。”
    乌冬冲高家兄妹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常安不是通过合作的政府部门也向公安局在施压么。消息肯定就传到市政府了啊。
    高耀听到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偷偷给妹妹打电话说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吧？”
    那天在协和遇上于朵，高冉冉愤愤的对着于朵背影说过‘早晚找人收拾你！’
    第413章
    当时高耀就狠狠骂了高冉冉。忘了之前找人偷于朵的自行车，然后被人给卖了的事了？
    那件事他费了多少功夫才给压下去啊。传出去了不够丢人的。
    高冉冉慌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就图个嘴痛快而已。这种坏事我还是不敢干的。”
    再说上次的事，她真的受到教训了。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于是高耀请了个假，叫上妹妹一起过来。他们和于朵，需要缓和下关系。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再说还有常荷也受伤了。
    当时办公室主任很爽快的就给了假。
    周秘书长知道后还说他走不开，杨音又还没出月子。
    也不方便打发儿女过来，毕竟他们和继母关系不大好。
    让自己来看了，回去告诉他一声。
    所以这趟高耀还帮周秘书长带了一束鲜花过来。
    听他说明，于朵玩笑道：“我还以为你给我送的花呢。”
    毕竟是干妈的亲侄儿、亲侄女。即便是和干妈不亲近，于朵也不希望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高耀立即捕捉到了于朵愿意和解的态度。
    他玩笑道：“我倒是想啊，但是怕被人毒打一顿。”
    真要说起来，于朵得姑姑、姑父的心，而且自身极能干。跟她处对象绝对不吃亏！
    但顾朝暮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就算人家爷爷不在了，人家还有厉害的爹跟大伯呢。甚至他姑姑、姑父都不是一般人。
    而且，常家这边的资源，使出水磨工夫未必不能借用。
    他还是另找个高门千金吧。
    至于顾朝暮，他今天一早起来就请他爸的秘书帮他购买当地、当季的特产。
    顾占林好笑地道：“干嘛，准备打着给你姑姑送去的旗号，回北京啊？那你别用老子的秘书啊，自己去买。”
    顾朝暮这会儿离开父母回北京去看于朵，确实容易落人口舌。
    但飞回去给他俩姑姑送特产，勉强说得过去。但这是豆腐都要运成肉价钱啊。
    还好，臭小子自己承担得起机票钱。
    做生意还是有点现实好处的。要单纯是个学生，哪来的钱买飞机票？
    顾朝暮道：“爸，你这就有点狭隘了啊！跟你讲，我之前去了一趟义乌，顺道弄了一麻袋的小物件用火车运回北京。如今就有一群退伍兵在西单夜市专门卖义乌的小商品，生意还不错的呢。我给你把这些特产带回北京去，除了送两个姑姑，还可以看看在北京好不好卖。好卖又有得赚的话，你赶紧包一火车皮送来。我组织一群退伍兵在北京各大自发形成的市场帮你吆喝。既解决了他们的生计，也帮你麾下的农民、手工工匠销售了啊。”
    一旁的贾秘书点头，“是，领导，小暮要的量都不少。让我把当地有些名气的都弄一些来。”
    顾占林挑眉道：“你爷爷带过的队伍里，很多退伍兵如今都跟着你在？”
    顾朝暮点头，“如今军区后勤上真的很难给他们安置好工作。我手头稍微松动些，就尽量帮他们在北京落脚。他们没处去的，都在我那收音机厂睡大通铺、吃食堂呢。我的厂房晚上打地铺能安置好多人。有些人找着了活计和住处，就跟我道谢、搬出去。然后再源源不断有人来，我那儿如今都很有名气了。我也试着在给他们找活计。”
    对他来说这件事不算太麻烦。
    他有租的厂房，隔潮后铺上大通铺的地铺很方便。
    而且连棕垫
    、床单、被套都是那些当兵的退伍的时候，自己背来的。
    往里头一看，一水儿的军用床单、被子。叠成豆腐块的样子。
    他就提供了一个地方。
    至于食堂，也是提供灶台和地方，让几个当个炊事兵的在搞。
    他们几个掌勺的多少有点进账，也解决了其他退伍兵战友吃饭的问题。
    大家伙都说这么住着还挺习惯的。他们早上还自己组织出操呢，说要是偷懒长出一身肥肉，没脸见人。
    上次被检举，于朵有给国家挣外汇的光环就没事。
    顾朝暮这回也给自己弄了一光环：帮着安顿退伍兵！这可是当前军区、军委都头痛的事。
    退伍工作从年底十一月开始的，他就陆陆续续在帮衬了。
    除了收留他们，还给介绍工作或者提供做生意的思路、渠道。
    再有什么，军区后勤部出面保他也是顺理成章的发展。
    顾占林点头，“嗯，这件事你既然做了开头，就这么管下去吧。”
    这件事做好了，肯定是有好处的。
    一来是和那些投奔的退伍兵都有了香火情分；二来那些叔伯、首长知道了，也只有夸这小子的。
    嗯，老头子虽然耿直，在倾轧中不懂得变通。但教出来的孩子格局还是很大的。
    总算看出几分这小子当年小小年纪在农场混得如鱼得水，还能给他爷爷换到轻松岗位的风采了。
    还以为他当真为了处对象，急吼吼地去做生意、误了大事呢。
    比较起来，也难怪常宁挑了那么多年的粪。如今常宁想事情依然不够周到，这些方面还真没他儿子灵光。
    顾占林油然升起几分为人父的骄傲。当然，华国式的父亲，是绝不会轻易夸儿子的。
    “贾秘书，你赶紧去安排。方便保存和携带的特产，都弄一些送去。”
    顾朝暮道：“爸，兵贵神速，那机票钱……”
    “没钱给你报。公家、私人都没钱给你报。”
    顾朝暮其实也没太多指望。他妈坐飞机的票钱都是他给出的，他爸也没提过给报销这茬。
    他爸穷得只有5000块，还是刚分到手的遗产。
    “那贾秘书，你快着点。我今天就要回到北京。”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73节

    贾秘书点头，“我这就去办。不过小暮啊，哪怕是我去收购，也得先给点定金。”
    顾占林道：“对对对，你把定金先给了。”
    他这个儿子也是个大户来着。
    人家没要老爷子给的两万，是因为人家每个月都能挣到这个数。
    顾朝暮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转身上楼拿了一张汇票出来。从北京直接汇给他妈妈的，到时候赵思嘉拿上户口簿就能去取。
    顾占林道：“你直接汇给老子不就得了，还非要从你妈那里转一道手。”
    “咱得公私分明啊。”
    贾秘书点头，行，有钱就行。到时候收购他得先给点定金，还有包火车皮那不也得要钱么。
    反正这事儿做好了，是顾市长的政绩。自己是顾市长的秘书、办公室主任，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等贾秘书走了，顾占林严肃道：“瞧这样子，这次你要参与？”
    顾朝暮点头，“我不正缺钱买机器设备么。爸，我跟你说，贵着呢。哪怕是人家准备淘汰的，也不会折价卖给我们。”
    顾占林道：“上头可是三令五申，不准雇工。雇工触及到了马克思主义的核心问题，雇工是与资本家、剥削这些敏感的词汇连在一起的。”
    哪怕是为了解决剩下的七八百万回城知青的就业问题，这依然是一条红线。
    像于朵，那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不然顾朝暮之前为什么会被人检举、揭发？
    要不是邓政委说要放两年再看，他这会儿搞不好都已经进大狱蹲着了。
    1980年也就是今年的中央第75号文件，虽然允许部分贫困地区搞包产到户，仍明确规定“不准雇工经营”。
    顾朝暮对他爸道：“谁说我雇工啊？我这是要带着那些退伍兵搞集体经济。我们都出钱，都是股东。这就是集体所有制！”
    退伍兵都有退伍费。不多，一个人几百块。但也可以拿出来入一股了。
    顾占林想了想，“可以，反正都要放两年。你身上，虱子多了不痒吧。”
    之前都已经有质变了，而且情节比如今带着退伍兵入股搞集体经济严重得多。
    比起来，如今这茬还真不算什么。
    就是他们父子如今都在一条船上。万一有事跑不了当老子的、也跑不了当儿子的。
    顾朝暮道：“华国本来就讲连坐啊。您出了事，除非我跟您划清界限，不然肯定被连累。我出了事，您搞不好就落得一个提前退休的结局。如今您当改革派的官员，我当集体经济的领头人。好呢，过两年咱爷俩一起上岸；不好，也不会比那九年各自劳改差了。”
    顾占林点头。
    “你小子还是有长进的。”
    至少如今还知道套个集体经济的套子了。那这自然也就不是雇工了，人人有份的事嘛。
    顾朝暮道：“于朵手下已经到南京来办分社了。您当初答应的事儿可得兑现。”
    在广州那边，就遇上有关部门上门吃拿卡要。还是常乐找人摆平的。
    常乐之前过去，常伯伯就打电话帮他找人打过招呼。
    这会儿那些人听说是他堂弟和堂妹的产业，就再度拦住了伸向旅行社的手。
    不然，以旅行社月赚上万刀的利润，不知道多少人想伸手、塞人。
    伸手就直接让你上贡，塞人肯定赛的也不是做事的人。是赛自家人过来只拿钱、不干活。
    应付这些事有时候就挺烦的。好在常家能自上而下的杜绝。
    也难怪于朵舍得给常宁两成的股份了。那近乎是白给的，只让常宁掏了500块人民币入股。
    如今做生意，真的特别的不容易。
    他那收音机厂不管怎样，爷爷的余荫还在。而且有事，他还是能搬得动一些人出面的。他爸爸、大伯、小姑父都还在位呢。
    所以如今能做生意能出头、还没有背景的人，都是能人啊。
    顾占林点头，“这件事做好了，我也有好处的，你放心就是了。”
    路呢，只能尽量修。而且，要一次性的修成水泥路、柏油路也不可能。
    他只能是让相关景区和附近村民用碎石子铺路。省得一下雨，人家的轮胎就陷进去了。
    这样的话，虽然没有班车，但于朵那里不是自己有商务车么。
    老百姓得了旅游带来的实际好处，以后会更加积极的。
    得，于朵跟他们爷俩也在一艘船上。万一改革开放真的来个反复，那谁也别嫌谁，是互相连累的。
    这样也挺好的。真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如今政见未必统一。
    将来出事了，人家也可能做切割。
    他哥倒是也支持改革开放。军方高层去了漂亮国一趟，看到了新的武器代差，就很支持发展经济。
    但他哥也觉得小暮的步子迈得太大了。
    他家就趋向于找门当户对的人家，互为倚靠。
    大嫂是这种观点的坚决拥趸。
    第414章
    顾朝暮想了想又道：“也得约束一下下头，别因为人家是外国人就狮子大开口。回头传扬出去了不好。人家来江南，可以去的地方也很多的。是您找于朵帮忙设计了旅游路线往您辖下的景区去。”
    顾占林点头，“如今的老百姓还是比较淳朴的。我也会安排人给他们讲，别想着一下子吃成个胖子。我们要细水长流！”
    于承那边骑着自行车，载着女儿回家。
    大杂院的几位大妈都跑出来问他，“朵朵没事吧？”
    于承大声道：“没事。小顾安排了两个退伍兵保护于朵，两分钟不到人家就冲过来了。”
    这个真得大声的说清楚。
    不然回头传来传去，传成于朵让坏人欺负了可不得了。辟谣跑断腿都说不清楚的。
    这一片仇富、见不得于朵好的人，暗搓搓也是有的。
    毕竟一个小姑娘，一次性的就买下了价值四万的一个小四合院。
    独门独户啊，都够住四户人家了。就他当亲哥的都羡慕嫉妒恨，别说旁人。
    而且，那在她的产业里还不是最值钱的。
    这一片大杂院住着的大都是端铁饭碗的，但每个月拿工资也就几十块。一辈子估计都买不起四万的一个小院子。
    所以这些大妈也是站出来大声的问，正好让他澄清一下。
    杨大妈直念阿弥陀佛，“那个小顾，看着就还挺靠谱的。”
    周大妈点头，“那也没受伤吧？”
    “胳膊让人打肿了，幸好没有伤筋动骨。现在在医院吃药、输液呢。亏得她还去练了大半年。嗯，也是小顾建议她去的。”
    正说着呢，辛奶奶摇着蒲扇急匆匆的走过来了。她自然也是听说于朵受伤了，赶紧跑过来问问。
    于承道：“劳您惦记，她没什么大碍。住几天院应该就可以出来了。”
    这可是辛主任的老娘，他态度自然是好得很。
    辛奶奶道：“那在哪家医院啊？”
    小宇刚期末考完，正要收拾东西回家。回头知道了肯定要问的，她得打听一下。
    于承就说了，“就近送医的，就您孙子读书那所医院。”
    辛奶奶点头，“那我知道了。”
    于承道：“老几位，你们都不用去看。我看了回来告诉你们就
    行了。”
    吴大妈道：“那行吧。一窝蜂的跑去，伤员也得不到好的休息。我那做了一罐辣白菜，她爱吃那个。我一会儿拿来，你回头给捎去。让她医生允许吃的时候再吃。”
    晚一点，得到消息的辛明宇就过来病房了。他跟着骨科的一个在这里实习的师兄过来的。
    于朵道：“你期末考完了？”
    辛明宇道：“最后一科刚考完。”
    了解过病情他道：“这事儿要是落我身上，恐怕跟常宁一样想不到那么多。也就顾朝暮被他爷爷军训着长大的，警惕性会高一些。”
    他也是打小没经历过什么事的。从小住在机械厂的厂领导宿舍楼，真的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
    至于常宁，他虽然和顾朝暮一起经历了农场劳改。但想着顾朝暮都有安排了，他也就没操心。
    于朵感慨道：“谁能想到首都、自己家里，还能出这样的事？由此可见，外地或者郊区荒凉的地方，治安该有多不好了。”
    这回她真的让吓着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是关大爷家的保姆春草拎着保温饭盒来了。
    她笑着先给常荷打了一碗，然后又分给于朵和小兰。
    于朵道：“你忙不过来吧，还给你添活儿？”
    春草道：“没事儿，我本来就只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洗衣服都有洗衣机。而且梅姨还自己也利用家务活动一下，再说还有程姑姑呢。”
    于朵道：“那谢谢了啊。不过，你主要是照顾我师母的，送这一回就好了。”
    别说，春草炖的骨头汤还挺好喝的。
    难怪关大爷早早替梅姨坐月子、带孩子定下了她。
    正吃着呢，黄姐和妞妞也来了，也带来了黄豆猪蹄汤。
    于朵笑，“放着我们晚上再喝。”
    让常宁送个电炉子来，晚上护工热一热就行。
    其实干部病房是有小灶的。既然她们炖了送来，那就喝吧。自家炖的，更清楚口味。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74节

    妞妞看着于朵绑着纱布的左胳膊，关切地道：“小老板，你好些了么？”
    “好多了。对了，黄姐，你和妞妞在家也小心门户。你又是卖拌菜又是卖t恤的，搞不好也被盯上了。”
    如今，仇富真的成一股风气了。真的，黄姐这样的也有人仇。
    毕竟她加起来，挣得也比双职工家庭还多了。
    那些人觉得一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凭什么挣那么多啊？
    还不如她嫂子邱新梅呢。人家至少除了临渊羡鱼，还退而结网，下班后去夜市摆两个小时的摊。
    黄姐道：“小老板，我们还好。毕竟学校门口有保安，而且家家户户都是挨着住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了，安心休养吧。”
    等辛明宇出去，他师兄八卦嘻嘻的问道：“对象么？”
    “不是，一个厂的子弟。”
    “不是对象你那么上心，接了家里电话就跑来了？还花那么多钱给买钙片。”
    辛明宇道：“是她教我做生意的，我那个电器行都是照搬的人家的。那你说我该不该去探望？”
    “那么小，给你当师傅了？”
    “有些人就是有天赋的啊。”
    他也没急着回去，就在师兄值班的地方待着了。晚上在这儿睡高低床都没问题。
    一会儿再去看看她们那屋的护工需不需要搭把手，让她有事就来喊他。
    顾朝暮晚上六点到的机场。
    退伍兵吴哥开着收音机厂买的二手军用吉普车来接的他。
    这车顾朝暮给了钱，但还挂在军区后勤部的。平时就厂里用，他不开。有需要就跟常宁去借。
    吴哥就是昨晚救了于朵她们的两个退伍兵之一。
    他发现常宁如今为了节约时间都开车上下班。这吉普车晚上又没有别的用途，便开到机场接顾朝暮。
    毕竟顾朝暮特地打了电话让开车去接。
    顾朝暮的行李可是不少，贾秘书一点没跟他客气。弄了好多特产让他带，幸亏行李超重的钱可以报销。
    “小暮，这些麻袋是……”
    “我爸主政那个市的特产。你拿回去，组织一批人上各个市场看看。看哪些卖得好，我再打电话让那边用火车皮发来。”
    “唉，好的。”
    吴哥他们对于跟着顾朝暮都挺安心的。小暮是个有本事的，又是老首长最喜欢的孙子。
    如今好多退伍了想留在北京发展的战友，都来投奔他了。
    收音机厂用不了那么多人，他也给大家伙找别的出路。
    这一次应该也是给大家伙找的活儿。反正没找到工作的人还多，大家能赚一点是一点呗。
    吴哥把他送到医院，就开车回去安排这件事了。
    四合院那边有电话，往厂里打一个。那军用卡车就能拉一车人进城来干活。
    销量、速度他都会做好记录的。
    军用卡车也是顾朝暮给了钱的，同样挂在军区后勤部。
    后勤部对他肯收留这么多没着落的退伍兵，还是很感激的。能给的方便都尽量给。
    而且，确实是快报废的旧车。这说到哪儿去，都是说得过去的。
    顾朝暮在医院大门口买了一束马蹄莲，然后奔骨科而去。
    “医生，请问一下骨科怎么走啊？”
    前头穿白大褂的人转过头来，辛明宇。
    顾朝暮一愣，“你不是大一才结束就开始实习了吧？”
    “听说于朵住院，我跟着师兄过来的。这白大褂是我师兄的。你是，飞回来的？”
    顾朝暮点头，“她在哪间啊？”
    幸亏他回来了啊。
    “我领你过去吧。听说你爷爷的事了，节哀！”
    顾朝暮点点头，“谢谢。”
    辛明宇叹口气，“你家老爷子也是为国为民辛劳一辈子，好不容易赶上好日子可以享享福，却又早早的去了。”
    顾朝暮道：“身上有旧伤，没法子。”
    走到了地方，辛明宇把于朵锁在的病房指给他，“就那间。”
    顾朝暮道：“谢了。你这是打算提前自己来实习啊？”
    “我观摩一下，以后早早晚晚也要来的。”
    大一暑假，还真没到进医院实习的时候。但他抱着书来这里看，也挺方便。
    他的学生饭票在这里的食堂也能打到饭吃。
    顾朝暮没再多说什么，过去叩门。
    于朵她们仨刚吃过晚饭不久，在看《新闻联播》。毕竟干部病房嘛，电视机还是有的。
    里头传出常荷百无聊赖的声音，“进——”
    她以为是常宁下班过来了。正好看不进《新闻联播》呢，来个人陪聊天也挺好的。
    结果门打开，先进来的是一束马蹄莲。这就不可能是常宁了啊。
    常荷把正挠头的手放了下去，见访客就不好那么随性了。
    顾朝暮进来第一个看到的是小兰，热情慰问道：“小兰姐，你好些了吧？”
    小兰道：“我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她确实好多了，脚踝和脸的肿消了好些。
    中间床位是于朵，她原本是聚精会神在看《新闻联播》。
    从小到大听中央广播电台和中央一台的新闻习惯了。她很适应这种风格。
    看到顾朝暮她楞了一下，“顾二哥，你飞回来的啊？”
    顾朝暮道：“我打点了一些当地特产带回来，看找不找得到销路。顺道来看看你。”
    常荷一听，本想调侃他两句，想到他家老爷子刚走就闭嘴了。
    顾朝暮找花瓶，但花瓶里已经放了一束向日葵了。
    于朵下床另找了个花瓶给他，“这个花是上午高耀代周秘书长送来的。”
    顾朝暮看她就是左胳膊包扎，其他无碍暗暗庆幸。
    他对常荷笑道：“常荷，幸亏有你啊。不然她们俩就惨了。”
    常荷道：“好说、好说。再说了，也多亏你安排了两个退伍兵。而且你们这里的邻居都十分的热情。一个个拎着菜刀、拿着擀面杖就过来帮忙了。”
    顾朝暮放好花，随手拉了跟凳子坐下，“这你算说着了。老北京的街坊、邻居都很热情，遇到事情守望互助。看来今天来看你们的人还挺多啊。”
    茶几上水果、营养品摆了不少。
    常荷道：
    “基本都是冲于朵来的。”
    于朵问顾朝暮，“你吃晚饭了么？”
    “飞机上吃了些。一会儿常宁要来吧，那我等他一次去吃个宵夜好了。”
    他让吴哥把车开回去了，就是打的一会儿蹭常宁车的主意。
    常宁过了一阵就来了，从北京饭店过来的。还到谭家菜去帮她们打包了三分燕窝，怕她们吃不惯病号餐嘛。
    这回的事情他责任重大，肯定还是很抱愧的。
    第415章
    谭家菜是1958年，总理亲自安排入驻北京饭店的，以免断了传承。
    在那之前就只有政商名流才享用得起，如今也差不多。
    三个女孩子都高高兴兴的吃燕窝。燕窝滋补、养颜啊，好东西！
    常荷还问常宁，“你是不是被狄见欢锻炼出来的啊？”
    常宁道：“我这是过意不去。总之你们这段时间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案子其实已经破了，就跑掉了一个人。
    他们就是看那个四合院长期没多的人，所以想进去捞一把。
    八个都是无业游民。
    顾朝暮问常宁，“你吃晚饭了么？”
    “五六点的工作餐我肯定吃了啊。你饿了？那我们去问一下，这医院对外的餐厅在哪。”
    大家认识那么多年了，常宁还是很了解顾朝暮的。
    而且工作餐他肯定也没有怎么吃好。
    顾朝暮道：“甭打听了，叫上辛明宇一起。他肯定清楚！”
    “他怎么也在这儿？哦，对，这就是他们学校的医院。”
    两个人出去，遇上拎着竹篮子的江津姐妹俩。
    江津今天不是帮于朵带团么。下班回家吃过晚饭、洗了澡才过来的。
    她姐一直很感激于朵让旅行社收购她的小工艺品，给外国游客当伴手礼。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75节

    后来陆续她还接到些国外的单子，都挣上外汇了。
    如今她已经结婚了，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因为能挣钱，腰板也挺的很值。还去登记办理了营业执照呢。
    不过暂时还没有发下来。
    所以，一听说于朵受伤了，江津她姐就赶紧叫上她一起来探望。
    常宁道：“有劳你们了啊，就这间!我俩先去吃个晚饭。”说宵夜好像早了点。
    顾朝暮冲她们姐俩点点头，“你们吃了么？”
    “吃过了、吃过了。你们赶紧去吧。”
    顾朝暮走到医生值班室叩门，把辛明宇喊出来。再加上他刚下班的师兄，四个人一起吃东西去。
    等他们吃了回来都九点多了。估着三个女孩子都要准备洗洗睡了。
    果然，顾朝暮和常宁靠近病房，就听到了《加里森敢死队》的片尾曲。
    叩门打了个招呼，“我们就先回去了。”
    看电视的小兰和于朵点头，“哦，好的。”
    这个片子常荷早就在漂亮国看过，她进浴室去了。护工去帮她拧毛巾，要擦擦汗再睡。
    到了停车场，顾朝暮对准备开车的常宁道：“先不忙！”
    等了几分钟，等到辛明宇和他师兄一起骑上自行车离开，顾朝暮才道：“行了，走吧——”
    常宁无语的道：“你还担心他这个点能去献殷勤不成？”
    顾朝暮道：“我明天处理了事情就过来。”
    他回到住处，吴哥就拿着今晚的销售清单过来了。
    顾朝暮在退伍兵里也发掘出一些人才。教他们画了表格，这样子一目了然。
    他接过清单，先给他爸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哪些需要大量补货，先准备着。
    至于补货的数量，那至少是要把一火车皮装满。
    北京自发形成的日市、夜市不少。北京人的购买力很强的。
    他这里退伍兵有小两百了，都安排出去销货，走货还是挺快的。
    顾占林道：“卖得很好啊？那行，我马上让贾秘书去组织下一批货进京的事。”
    进货的事得跟上，但关键是押车。
    他得跟那个出身军区的副书记打好招呼，借子弟兵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
    要不然，真的很难保证这一路的安全。沿途的劫匪真太多了！
    甚至铁路途经的地方，附近的村子也有结伴扒火车，把货扔下去的。
    那些人只要没当场被逮到，也是坚决不认。而且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凭本事扒到的货。
    但怎么实施得好好商量一下。嗯，得把书记也叫上。
    他儿子已经把路子蹚出来了。只要源源不断的送货进京，那相关联的老百姓日子就能好过起来。
    顾占林打电话打给书记和军区的副书记，请这俩人来他家里吃宵夜。
    那俩人肯定知道有别的事啊。但共事虽然才一年，也知道他基本是个靠谱的人。
    而且说起麾下老百姓如今穷困潦倒的生活，这俩人也是心有戚戚焉。
    邑有流亡愧俸钱啊！
    不过他俩来之前都以为是旅游方面的事儿。这茬事儿之前顾占林就和他们私下沟通过。
    书记还好，他也住这大院里。
    但军区那位是住在军区大院。有时候正式开会都因为军区工作繁忙来不了。
    反正他来了，无关军区的事务，他投票都是投给一把手的。
    他的存在就是保障一把手在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下，有稳定的一票支持。
    不过今晚他倒是说能抽出时间，这就让司机开车过来。
    也离得不是太远。
    和勤务员一起做宵夜的赵思嘉这才听说了这爷俩干的事。她也下厨做道菜，这更能有请客的诚意。
    一时惊得她把手里的菜盆都差点扔了。
    赵思嘉给顾占林使个眼色，两口子到房间里去谈。
    “二哥，这要是闹开了。你们可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全派了！当年你会被下放，除了受咱爸失势的事连累，经济政策上步子迈大了也是很重要一个原因。你这回又受什么刺激了？”
    原本顾占林没从军，影响至少不会大到他也被下放的。也就达到了保全一房的效果。
    但那个时候他才三十多，很有冲劲，也想做点实事。
    顾占林道：“下乡慰问，看到山区的老百姓受穷，一家子就一套完整的衣服。谁出门谁穿！这个刺激大不大？还有，咱儿子都能有能力前后收留了两百多名不好安置的退伍兵。如今还要带着他们办集体的贸易厂发家致富。这事儿也挺刺激我！我还能不如他小子了？”
    赵思嘉道：“可他现在连党都入不了，还是个有争
    议的人物。也就京大兼容并包、兼收并蓄，还能容得他。早几年或者换个学校，他搞不好书都没得读了。你当初好歹还保留了党籍，能被称一声‘同志’。”
    她顿了顿，“再说了，你敢肯定人家那两个愿意跟你一条道走到黑？这事关的是三个人的前程、是三个家庭。改革开放的复杂性、反复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爸追悼会后，大哥不是就一再让你一定要稳一点么。你才四十多，正是要发力的时候呢。”
    “我既然喊他们俩，那肯定是知道他们和我志同道合的。不然我也不敢冒这个险。至于你说的改革开放的复杂性、反复性，我也不是没考虑过。”
    当初想让于朵的涉外旅行社来他们这边搞条旅游线路，也是想着挣外汇是如今的政治正确。
    1978年外汇储备1.67亿刀。1979年8.4亿刀。
    但今年，1980年，会是个负数。
    这个消息还是前些天大哥顾占木告诉他的。
    为什么会是负数？
    因为5月份高层去漂亮国访问，买了、租了不少人家肯卖、肯租的武器设备回来。
    人家许我们赊账！
    那赊了账不用还啊？不但要还，还得连本带利的还。
    不然于朵敢北京、广州、南京都跑去开分社？她就是通过常志远知道了这个事，才敢大胆上马的。
    现在，能为国家挣外汇的就是英雄！谁都不会搞她的涉外旅行社。
    尤其如今每个月她都拿几万刀外汇到银行，按明面上的汇率兑换。
    这一件事就保她不会陷入那些纠纷了。
    她的旅行社一年就能搞到几十万刀。
    全华国能挣外汇的、方方面面的企业，各种性质的：包括国有大厂、集体所有制的厂子还有她这样的私营企业。
    哦，还有那些偷渡出去打黑工的……大家积少不就成多了么。
    要勒紧裤腰带攒外汇还债啊！
    而且有可能，还想继续去买或者租先进的武器设备。那些东西贵着呢！
    别说军用的，就小暮想在樱花国买的民用的生产线都老贵了。
    不然那小子估计也没这么大动力搞钱。
    据大哥说，今年不但已经把国库库存的外汇花光了，恐怕还要倒欠漂亮国十几亿刀。
    就光利息就很吓人了。
    赵思嘉还是欲言又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他们去劳改的那些过往，那真是不肯回首。
    顾占林道：“时代不同了！当年是罪过的事，如今可能就变成了好事。你看常志远，当年顶着海外关系挑粪，人家如今多风光！十一届三中全会就说了，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我们现在是在执行中央的决议。”
    说着他笑了一下，“我要是又被打倒了，你还跟不跟我去啊？”
    赵思嘉白他一眼，“爸不在了，我们就一家三口。小暮也长大了，不用再担心他遭多大罪。我不跟你去，我上哪去啊？反正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但你们这样调动军队，不会有事儿吧？人老谭背的干系最大啊！”
    谭师长兼副书记对此静默了一阵道：“我都是革命的老同志了。难道还不如小岗村那十八个村干部？干就干！再说了，我干啥坏事了？不就是让人民子弟兵去保护人民的财产安全。那要是警察够用，不就让警察去了么。”
    警察的人手目前维持治安都不够呢。
    吴书记喝着顾占林贡献出来的茅台道：“就用这个协助警察的名义。是警察不够用，我找你谭师长借的兵。说到天边去，就是这么回事！不过你不也就四十多嘛，你怎么就成革命的老同志了？1949年你也还不到15岁，在我面前充大个？”
    谭师长夹了一筷子菜，“我是老区的人，打鬼子的时候就守过消息树、送过鸡毛信！你不知道我们儿童团是要算工龄的么？”
    吴书记盘算了一下，“那你还真跟我参加革命的时间差不多了。”
    儿童团的工龄还真得认。
    送鸡毛信半道被敌人炸弹炸了的儿童团员，也是有的。
    还有像王二小那样把鬼子引进了游击队包围圈，壮烈牺牲的……
    吴书记道：“不过，小顾你儿子身上不是有争议么，他那边不会出问题吧？”
    顾占林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看他才道：“这次不会，这次他是带着两百来个退伍兵搞的集体小厂。这个不是雇佣，大家都是工厂的主人，给自己干活的！就是聚在一起劳动而已。他们的厂子专门做这种转手贸易，从外地运货进北京。我也是因为是他老子，然后夸口说能保证运货进京的安全，才有这个机会的。”
    老吴这么说就是把责任都揽到他自己身上去了啊。
    第416章
    吴书记道：“我马上六十了，你才四十五都不到。肯定是要把你保住！大不了，我就是背着一身争议提前退休。如今有‘等两年再看’的指示，不会再像前些年直接抓人的。但你无谓为此断了上进的路。”
    他如今就是等退休的人了，也没有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和心思。
    小顾父亲走了，他短期内调不回京。留在这里搞经济挺好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
    顾占林有些动容，“书记——”
    这已经不仅仅是同事、上级了。这是同志+兄弟的关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76节

    以后老吴就是他的老大哥了。
    谭师长听说这事儿还能安顿两百名退伍兵的生计，点头道：“干（四声）了！”
    回头这事儿搞得大了，他手下也有安顿得不好的退伍兵可以塞过去。
    吴书记道：“来，我们干（一声）了。”
    “干——”
    顾朝暮那里也连夜和吴哥开吉普车出城，把办集体厂子的事在大通铺和退伍兵们说了。
    大家都很乐意把退伍费拿出来参一股。
    最后就顾朝暮个人占了51%的股份，两百来个退伍兵占20%。
    没法子，一个退伍兵的退伍费就500块左右。
    要不是顾朝暮带着他们干，根本不可能成规模化。
    要按火车皮吃下货，动用的金额肯定是几十万之巨。
    顾朝暮一个人就出了25.5万。跟常宁这个大户借了五万块，利息比着于朵的来！
    顾朝暮这一年，挣得多、花得少，一直在为买樱花国的机器设备攒钱呢。
    但因为收音机厂有雇工的争议，企业法人的营业执照暂时还办不下来。
    也是因此，进口的手续也就不好弄。
    老林通过常氏在樱花国的别墅留守人员传回来的消息：再等几个月，兴许能买到更新的设备。
    顾朝暮这才下了决心把攒着的钱先拿出来用的。
    之前从义乌进货的那十几个退伍兵也表示，希望这个生意也纳入新成立的退伍兵贸易厂的项目。
    规模化经营才能多挣钱，他们之前只是小打小闹。
    本来这个路子也是小暮帮他们找到的。
    还剩下29%的股份是留给以后加入的人的。往以后走，股份的价格可就不一样了。
    如今500块能占0.1%，以后肯定水涨船高。
    大家相处这么久了，大家伙的才具、能力也差不多有了个了解。
    顾朝暮当厂长，他指定了暂代的副厂长、会计、出纳、办公室主任等人。
    办公室主任明天开始去跑成立厂子的手续。
    这回他们要从一开始就办企业法人的营业执照，就以退伍兵集体创业的名义。
    安顿退伍兵这件事，不像安顿回城的2000万知青那样被全社会瞩目。
    很多农村兵退伍就回去务农了。
    500块，自家有屋基，都够修一栋红砖房了。
    但如今，这也是个社会热点、痛点。
    毕竟，南僵战役才过去一年。而且，如今边疆依然有零星战事。
    所以，这样的手续政府部门是不敢卡的。
    就不说社会影响不好，两百个退伍兵，一般人也是不敢招惹的。
    第二天顾朝暮安排好了后续的事情，说要给大家伙修房子住。
    就修在他长期租的厂房里。肯定没有产权证的，但总好过睡地铺的大通铺。
    到时候一个15平米的房间，大家睡上下床睡十个人。
    甚至这盖房子，也是退伍兵们自己来。找几个泥瓦匠师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顾朝暮让公账上拨了钱去买砖、水泥等建筑材料。
    底楼就做食堂，还承诺回头给他们买台电视机放那里。
    退伍兵们自然都很高兴，一个个龇着大牙乐。
    顾朝暮道：“别乐呵了，事情还多呢。修房子的事老钟你这个办公室副主任负责，去火车站接货的事老万你这个副厂长负责。”
    万副厂长道：“人力我们不缺，可我们缺车啊。收音机厂就两辆货车，要接一火车皮的货！不能一次性接回来，那就得在火车站附近租库房。贵得很，按平米算钱的。”
    库房的话，马上在厂里空地上动工。地基先不挖了，今天下午就能修出来。
    就是车，去租还是去借，这得靠顾朝暮张罗。
    他没有这样的人脉。
    顾朝暮道：“火车皮是晚上到。二十节车厢，起码需要十辆大卡车。我昨晚给一熟人打了电话，托他做中间人租到了八辆大卡车。会提前四个小时开过来。到时候你安排咱们的人上车，一起去下货就是了。”
    万副厂长道：“不是跟军区借的？”
    “军区的车也要派用场的，也不能老跟人家开口。能花钱解决的，就花钱解决吧。”
    “行，有车就行！那司机是咱们自己出么？如果司机也要花钱，那还是咱们自己出吧。”
    退伍兵里有汽车兵退伍的啊，他们不缺司机。
    顾朝暮道：“他们的司机只负责把车开过来以及开回去。”
    他昨晚是给霍昭打的电话。
    晚一点，那位霍先生就主动打电话过来了。他肯定清楚这北京哪些车可以临时出租半天啊。
    听说那八辆车里还有朱丹一辆加斗的呢。这都能算两辆车的载重量了。
    “好了，我走了。”
    万副厂长等人也都听吴哥说了于朵住院的事儿，这时候肯定不会耽搁他。
    便摆摆手示意他去忙他自己的事就好。
    顾朝暮这个最大股东兼厂长肯定是不可能成天都在这里的。
    主持日常事务的必然是他这个受了伤、因伤残退伍的老兵。
    老万走路是有点跛的。
    他把部队里安排的回老家的端铁饭碗的工作，让给一起参军、没上过战场的老乡了。
    老乡原本只能去镇政府守大门。
    那工资是不够他家老父亲吃药、看病的。
    顾朝暮开着吉普车准备进城，祝海跑出来挥手，“等等，带我一程。”
    顺道还给于朵的电器行送了一批收音机的货。
    量不大，就二十多台。用不到军用大卡车，放吉普车里就好。
    “这是……”
    “贺山昨天打电话补的货。让我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发过去。他说他们那里小，库房不太够用，得算计着来。还嫌我们的收音机太大了，占地方。”
    贺山明显是和于朵那个樱花国的进口货在做比较。
    那体积差距足有十倍！
    收音机厂也是有电话机的，毕竟几十家经销商了。没有一部电话机，联络生意不方便。
    路上，祝海小心地问道：“老板，咱们收音机厂能不能也办成集体所有制啊？这样不就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么。”
    顾朝暮道：“收音机厂，反正都已经是有争议的了。我干嘛还要把股份舍出来？技术、销售的路子，都是我的，轻易是不会割舍的。要股份也不是不行，到了一定年限、对厂子有贡献的管理人员、技术人员还是可以考虑的。”
    他也不是开善堂的！
    之前被举报，连他买了柜式空调都说得清清楚楚的。肯定内部有奸细啊。
    他心头有数，只是没有深挖而已。
    而且，收音机厂都上正轨了，而且在上头挂上号了。他该付出的代价也都已付过。
    跟创办中的贸易厂可是两回事。
    那贸易厂还需要广大的退伍兵发挥主观能动性。
    而且，那在政治上对他是有加分的。
    至于机器设备进海关的事，他一直托了大院里在海关上班的发小在盯着。
    说是如今渐渐管得没那么严了。
    到时候只要该交的税交了、不是走私的，应该也能弄回来。
    所以，他只是给了祝海这个管生产的厂长一个胡萝卜把他吊着。
    等进了城，顾朝暮把祝海和收音机下在于朵的电器行。
    祝海是进城有其他事，单是送货而且还是小量的货肯定用不到他。
    贺山和当值的男员工出来搬货，“这是怎么说的，顾师傅你和祝厂长都来给我们送货。”
    顾朝暮没下车。降下车窗，手搭在方向盘上道：“他进城办事，我是要去看你的老板。”
    贺山忙道：“我也正要过去，你捎我一程吧。”
    顾朝暮点头，“行。”
    后来不但贺山去了，樊威也托了人帮忙看着买录音带的车摊，跟着跑了一趟。
    他给于朵捎带的青苹果。
    但是一进去，就发现居然住的是三人间。这就不大好说话了啊。
    他瞅瞅正听顾朝暮说着他做了什么的于朵。
    后者正在啃苹果啃得很自在，开口道：“你老看我干嘛，还有别的事啊？”
    贺山来了一趟都已经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了，这家伙没走估计是有事的。
    樊威道：“有点事想和你说。”
    于朵看看顾朝暮，她听得正起劲儿呢。她觉得贸易厂搞成集体所有制的挺好，省好多事啊。
    顾朝暮道：“那咱们出去走走，老樊你跟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77节

    于朵的腿没事，可以自由走动。
    这屋里还有护工，她走开了也不会碍着常荷、小兰上厕所之类的事儿。
    常荷也在啃苹果。她觉得真蛮好吃，脆脆的。
    听了这话挥挥手，“去吧、去吧。我晚一点也让护工推我出去走走。”
    那个护工是常安请的，主要就是照顾伤筋动骨的常荷。
    这屋里也备了轮椅，现买的。大小姐不肯用别人坐过的。
    小兰和于朵相对她来说，都是轻伤。
    于朵便啃着苹果和顾朝暮一起往外走，继续听他说后头的。
    樊威离他们三步远！
    一路走到楼下草坪，顾朝暮厂里的事说得差不多了。
    “我要去军区看看大姑，就先走了。”
    他给两个姑姑都捎了些东西，要送去。
    去大姑姑家吃午饭。小姑那里，东西送到楼下他就走。
    大姑住的是团级的宿舍楼，也有70个平方。
    只不过他如今要进将军楼那一片，没以前方便了，得有人领着。
    于朵点头，“嗯，代我向顾大姑问好。”
    找霍昭做中间人租大卡车，这确实是比较省事儿。
    回头营业执照发下来，要正式开始交税了，于朵也打算找他做中间人。
    叫上商家、朱丹车队的人还有霍先生，一起来商量一下减少运费和保险费的事。
    于朵的货价值高，这件事她决定不等别人牵头了。
    她自己来！
    等顾朝暮走了，樊威才走上前和于朵并肩而行，“你上回不是说周大妈让你给齐欢介绍对象么。”
    于朵看看他，“你想毛遂自荐啊？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突然想起这茬？”
    樊威点点头，“以前也不急，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不是忽然开窍了么。”
    于朵笑了起来，“自己去说吧，如今都讲恋爱自由。找我一个中学生牵线，不合适！”
    第417章
    樊威道：“不是找你牵线。真要找人做大媒，我肯定找你二姐啊。我就是来跟你打听打听，她家里人中意什么样的女婿，她以前又遇上过什么事。我感觉她好像挺抗拒处对象这事儿的。”
    他倒是想托于凌来着，但于凌不是又奔广州去了么。
    她一去至少是十天半月的事。
    搞不好为了开拓新的经销商，还要在外头多待一阵。
    大半个华国，她都已经顺着知青之间互相联系的通信地址找了去。
    于凌直接认识的知青可能只有几十个。
    但通过这几十个，她就能联系上大几百甚至成千上万的知青。
    她如今就在这个圈子里发掘没找到工作，又敢做生意挣钱的各地回城知青。
    有本钱、有些基本审美、敢吆喝……这事儿就成了。
    如今，还需要她上门去跑一跑、动员一二。
    但其实也有找不到工作的回城知青，主动打电话或者来北京找于凌了，争取做她的经销商。
    毕竟，同一个地方也有不少找不到工作的其他知青。同一个地方，不需要太多经销商。
    甚至，一个大的经销商就足够了。他又可以自己在本地发展小的经销商。
    先下手为强!
    于凌如今上门去看，主要也是看对方适不适合做这个了。
    性格适合卖衣服，以后才能进更多的货嘛。
    她的生意如今真的上正轨了。
    如今，于凌算是回城知青里把生意做得比教好的。而且她还带动了不少其他知青也跟着她把生意做起来。
    她现在在回城知青里的知名度比钟言还高。
    就听说了她俩的事，很多人都觉得钟言也太急了。
    多等几个月，如约和于凌复了婚，两口子一起正正经经做生意。总好过他吃软饭，什么都被朱丹拿捏在手里。
    而且，名声也不会变成这样。
    说起这事儿，自然看笑话的人极多。
    有人甚至说，于凌这个经销商的网络一直在各地知青里这么铺开，搞不好以后挣的钱比朱丹还多。
    真的不是不可能呢。
    出于这一点，笑话钟言的人就更多了。
    倒是徐然，他差点和于凌成了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没什么人说他！
    毕竟本来两人就没处过。
    徐然劳动节的时候结婚了，就和家里介绍的那个中学毕业、在厂里上班的姑娘。
    于凌礼到人没到。毕竟徐然还是她在北京的经销商。
    徐然如今怎么想的，已经不是于凌关心的问题了。
    她今年虚岁二十八，找回了诚诚养在身边。
    如今经济条件好，肯定是要给他提供最好的教育条件的。
    至于个人问题，28岁也不算多大。她不急着找对象！
    如今北京还有两个知青也是在于凌这里进衣服卖了。偌大个北京城，大家分开摆摊，各自生意都还是不错的。
    这种就是正式的经销商。跟邱新梅、黄姐、窦月月每回拿货很少、小打小闹不一样。
    每回进货都不少，本钱至少是3000元以上。
    于凌如今每月的收入已经超过两万，奔三万去了。
    她自己估算，已经有朱丹的三分之一。
    回头要交税，朱丹的收入肯定会锐减。
    运费和保险费肯定要大幅下降，总得保证各商家是有利润可图的。不然谁还用她的车队运输？
    另外，如今做小生意的都可以正大光明办营业执照了。
    黑市这个时代的产物也就在逐渐消失中。
    当然，回头要交税，于凌的收入肯定也要减少。但她要扩大规模，比朱丹必须买重卡容易多了。
    在北京，唯一能绊住于凌脚的就是诚诚了。
    但有已经尝到在北京挣钱好处的王铮和窦月月在，她根本不用担心诚诚没人照顾。
    又或者这两口子会带着诚诚跑了。
    他俩的病这才治了个七七八八，还在用中药调理呢。
    而且，他们回了贵州的大山里，一年忙到头挣的还不如如今一个月。
    于凌这几个月可是不遗余力的给他们画大饼：挣钱、治病、生儿子、买房子……
    于凌还在顾朝暮那里雇佣了一个退伍的女兵给她当保镖。
    她就揣着在常安那里开的介绍信去买机票，只要不过分露富，哪儿去不得？
    她现在真的是好多省市都去过了，也顺道看了不少风景。
    于朵看到她拍回来拿些照片，都艳羡不已。
    本来打算这个暑假也趁机到处走走看看的，可惜没了机会。
    樊威确实是一下子猛然开窍的，实在等不及于凌回北京了。
    关键她自己都说不好哪天才能回来。
    没准本个月，没准一个月！
    所以，他就跑来先问问于朵了。
    于朵挠挠头，“我只跟齐欢的姑姑比较熟。周大妈这个人很爽快，风风火火的。她以前是托过我，因为齐欢如今挣大几百一个月，比一般人高不少。”
    于承已经算是机械厂比较上进的接班二代了。
    如今是三级电工，月基本工资六七十，还另有一份兼职能挣一百多。
    但是跟齐欢也没得比。齐欢一年就能成万元户！
    如今这个做生意的和上班的收入剪刀差，比当初农村和城市的差距还大得多。
    就很奇怪，那些端铁饭碗的还是有些看不上二道贩子。
    这也是做生意的人不太好找对象的一个缘故。
    樊威点头，那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他每个月挣得也不少啊！
    俩万元户结合，那日子能更红火。
    “她爸妈我见过，逢年过节到周家来走动。但最多也就是打个招呼，具体是什么样的人看不太出来。不过，据我看，基本的重男轻女也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
    齐欢还有弟弟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78节

    听说以后计划生育只让生一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把重男轻女的风气杀一杀？
    于朵尽力把自己知道的说给樊威听了。包括齐欢之前被前男友的母亲，明知故犯用一碗羊肉馅饺子送进医院的事。
    樊威瞠目，“我当时听说了，只以为她自己不小心过敏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难怪她一副不想跟谁处对象，就一门心思卖衣服的样子。”
    于朵点头，“这事儿太恶心人了。就是故意让她过敏，然后考验她的服从度。我劝你如果要追齐欢，千万别干这种事。那一家子的水果摊子，我听说生意是越来越不好了。”
    尤其是那个老太婆跑去护士站闹了之后。
    你儿子在厂医院门口卖水果，你去得罪里头的护士？简直脑子进水了。
    说到这个事，于朵也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水果摊原本的利润估计和齐欢收入相当。原本可以强强联手的。
    非得要压人一头，搞得自家利润也缩水。
    樊威道：“行，我知道了。多谢你啊，于朵！”
    于朵道：“不用谢。齐欢姐可能是对处对象有点心理阴影了。但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别说，樊威是个孤儿，这没准还成了个加分项呢。
    是，如今都讲究要有老人帮衬。
    尤其是双职工家庭，两个都上班去了就需要老人帮忙看孩子、做饭之类的。
    如果是像于朵爸妈那样本身有房子的，更受欢迎。
    相对于如今人均三四十的月收入而言，房子还是很贵的。
    老人有现成房子给孩子当婚房，自然是好。
    但是，齐欢和樊威挣得都不少。
    如果真的在一起，有小娃娃了。完全可以学关大爷去京郊找个小保姆来家里。
    而且，小保姆做得不对，可以说她。比对待老人诸多顾忌可好多了。
    至于买房子，对他俩来说应该也不是事儿。
    樊威笑了起来，“这会儿不说你还是个中学生了？还给我传授起经验来了。不过你确实不小了！如今法定婚龄18周岁，你都17岁零四个月了。我看小顾对你，就有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
    他一开始就看到辛明宇每周来陪着于朵摆摊卖收音机，然后又和她合伙开电器行。
    结果受制于人、中途退出。以至于小顾的存在感越来越强。
    但小顾也不算横插一脚，毕竟于朵最开始卖的收音机就是他的啊。
    于朵道：“我好心帮你，你还这啊那啊的！”
    她在机械厂的女同学，确实有几个比她大些月份的，今年已经结婚了。
    就没有继续读高中的那种。多半是到了16周岁，就参加工作了。
    还有两个下半年满18周岁，准备国庆节结婚。
    但据于朵得到的消息，婚姻法要改法定婚龄了。而且大学生也不让结婚了。
    所以之前干妈才急着让常宁去相亲嘛。
    不然就要再等三年。
    但如今常宁和狄见欢的事儿基本上两家已经有默契了，等三年就等三年吧。
    狄家不会着急让狄见欢这么早出阁的。
    所以，那两个准备国庆结婚的女同学，估计是暂时结不成了。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那苹果口味还行吧，我就在西单夜市上买的。回头我再给你送来啊！”
    于朵挥挥手，“走吧、走吧，赶紧回去看你的摊子去。”
    樊威一转身，看到辛明宇过来了。这、这还没死心呢？
    他瞧着先前于朵和小顾说话，那明显就是还没挑明的一对了嘛。
    啧，这小姑娘出色，确实看上她的男的就多。而且这俩其实条件都不错。
    一个是京大的，一个也是北医大的。
    算了，他
    还是回去忙活自己的事吧。
    辛明宇这几天也差不多每天都到于朵这里刷一下存在感。
    今天拿了一叠肉票过来，“辛晴拿了通知书就要去广州玩儿了。我妈在加班，不得空来看你。让我给你送来这个。”
    “哎呦，这怎能好意思？”
    “送你这个，她最省事啊。”而且又拿得出手，这年头谁还不爱吃肉了？
    “那替我谢谢阿姨。对了，你哥嫂如今过得应该挺好的吧？”
    辛明宇陪着于朵散步，“还行。我哥已经升到副营级，分到了60平米的小套二。林家是一楼一底的苏式小别墅，我嫂子不稀罕住楼房。他就挑了平房。这样前后还带花园的。好些人家都开出来种菜，我嫂子嘛就种花。不过他们平时还是回林家去吃饭，家里没开火。”
    “哟，那加起来得有小一百平了吧。”
    “是啊。”
    于朵忍不住道：“广州的商品房700块一平方啊。你哥这就相当于省下几万了。而且军区的房子住着，再安全不过的了。”
    房价和安全问题都是她如今最关注的。
    听二姐说，广州东湖新村那样的商品房小区，以后是要聘用保安的。
    这些人多半就从退伍兵里招聘。
    这样住着，心头会踏实许多。
    第418章
    辛明宇点头，“是啊。他现在是真的安定下来了，我嫂子也在备孕。嗯，我是学医的嘛是，所以跟我聊到过这个。可我现在大一刚读完，本科还有三年才毕业。我的老师跟我讲，学医的本科四年其实根本学不到什么。再读完硕士、博士才能算是有用。这样算来，还有九年我才会正式参加工作。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
    于朵挠头，“如今对医生学历要求其实不高。但学医当然得多学些年头，多实习。人命关天啊！”
    辛明宇话中不无试探的意思，看到于朵只和他就事论事的说，心头咯噔一下。
    真让顾朝暮捷足先登了？
    他心头一时大为懊恼，明明他先认识于朵的。
    可惜那会儿他还是个不知上进的干部子弟，跟早早就去农场劳改、知道好歹的顾朝暮没得比。
    如今要奋起直追，也晚了一步。
    主要顾朝暮已经有自己的事业了。而自己虽然开了一个电器行，却都是照搬的于朵的做法。
    他自己真正的事业，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展开。
    就如他所说，要正式参加工作都还要等九年呢。
    辛明宇心头有点拔凉、拔凉的。
    两人正说着，赵耀和曾淼、吴娴拎着香蕉等水果，一起来看于朵了。
    今天发通知书，于朵想了想没去。
    她不想吊着个胳膊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就打电话给班主任请假了。
    赵耀作为班长，是代表老师和同学来探望的。
    水果是班费买的。
    曾淼和吴娴是和于朵关系好，拿了通知书知道他要来，跟着一起过来的。
    辛明宇心道：这每天来看你的人还真是不少！
    “既然你同学来了，那我也先回去了。还有事儿呢！”
    他穿着白大褂，在医院里一点也不突兀。反正就师兄、师姐忙不过来帮着打个杂。
    给家里说就算是提前实习了。
    辛奶奶道：“我听到幸福里十六号院的人，都一口一个小顾、小顾的。你可别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
    “还没尘埃落定，我就还没有输。”
    赵耀和曾淼、吴娴过来，把于朵的通知书给了她。
    于朵给老师打电话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绩。
    通过一学期不间断的让读京大的家教给补习，她期末已经进步到全班第八名了。
    看她只得一只手是好的，这三人递了通知书，水果还自己提着。
    于朵把他们往一旁的亭子里引，“多谢你们来看我啊。”
    她扫了一眼各科成绩，跟她预想得差不多。
    看来这学期的努力没有白费。
    曾淼看她一只手不方便，便伸手帮她把通知书叠好、揣进兜里。
    然后道：“不枉你每天风雨无阻的去练散打啊！”
    于朵道：“你们下晚自习或者去什么偏僻地方也最好小心些。”
    秦东野、齐全也来看过她了。确实每天来探望她的人络绎不绝，一天都有好几拨。
    赵耀道：“没出什么大事就好。那些坏人都抓到了？”
    “抓到了，在拘留所里。现在就等着排期上庭了。”
    曾淼道：“你当时吓坏了吧？”
    于朵想了想，“当时其实多害怕。当时我们在看阿兰德龙的《黑郁金香》，看得还有点上头。真正跟两个、后来是三个大男人动手，我脑子就冷静下来了。但真正打的时候，也没顾得上害怕。是后来想起来，才开始后怕的。确实，吓坏了！”
    她最后还点点头，强调了一下。
    比上次只面对一个流氓的时候可吓人多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79节

    嗯，上次被救了那个女的一直没有露面。不过好在这一次邻居们拿着棍棒和菜刀就过来了。
    三个人陪于朵坐了一会儿，就准备要离开。
    吴娴道：“我早上跑步还需要伴儿呢。开学了再一起跑步。”
    于朵点头。
    她暑假原本都在京大校园里坚持跑步来着。如今也几天都没去了。
    不过，一直坚持跑步，她体力好像也有了显著提高。
    打架的持久力都增强了。
    曾淼和吴娴就先回去，赵耀负责把拎来的水果帮于朵都拎到病房。
    走到半路他开口道：“今天袁浩听说你受伤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和我们一起来。听说，他家里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出国陪读的人选。出去之前，两家会先定亲。”
    于朵道：“这关我什么事儿啊？”
    赵耀道：“你真的不后悔啊？”
    “我的性子就不是能高嫁的，我也是想干事业的。短期委曲求全还行，但时间长了，违己交病啊！干嘛，如果你是女的，还准备毛遂自荐去啊？”于朵玩笑道。
    袁浩确实是于朵接触过的，家里长辈职务最高的年轻人了。
    就把去北京饭店、国宾馆这些地方跳舞看到过的领导加起来，也是！
    但确实不是她理想的对象。
    她之前把这事儿私下说给关大爷听，关大爷都有些咋舌。
    四下无人，他口无遮拦地道：“这要是在前清，你都算是差点找了个贝勒爷啊！”
    “你要拉历史的倒车啊？前清都亡了快七十年了。”
    关大爷道：“反正没旁人听到，咱爷俩私下说说而已。不过，也幸好如今已经是新华国了，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不然，这茬事恐怕还由不得你拒绝呢。小顾他们家都打不过人家家里，尤其顾家老爷子如今还不在了。”
    他挑徒弟，主要是看的品行。才不会像万医生那么倒霉，最后发两句牢骚，就让自己徒弟去举报了。
    赵耀摇头，“我想找个高干子弟，是为了借力。为了当我们家族的领头羊，把家里的弟弟、妹妹一个个带出来，以后守望互助。我不会真的去当哪个人的附属品的。你说得没错，我必须在高考的时候有个好的表现，然后才能入得了别人的眼。不，我应该想得更长远一点。”
    于朵如今和照耀的关系怪怪的，他好像把她当成了唯一能说说这些话的人。
    于朵道：“是啊，首先得自己立起来才行。”
    顾朝暮那边开着二手吉普车，先去军区。
    在大门口，没有出入证的他只能让哨兵打电话给大姑办公室。
    其实哨兵认得他。知道他是老首长的孙子，从小在将军楼长大的。
    而且他开的还是军区即将淘汰的旧车。
    但规矩就是规矩，他如今再来就只能是访客的身份。得有人领着才能进得去。
    “顾主任说让你在门口等等，你表姐马上就到。”
    戴嘉慧是骑着自行车从外头回来的，“小暮到了，走，先回家！”
    大姑
    让戴嘉慧把顾朝暮领进去，让他先到家里坐着。
    到了楼下，顾朝暮把后备箱带的特产给大姑扛上楼。
    和表姐坐了会儿，聊了聊这几天发生的事。然后姐弟俩拿着饭盒到食堂打饭。
    顾朝暮以前跟着爷爷都吃的是勤务兵做的饭，或者是吃小灶。如今只能吃符合大姑身份的中灶。
    他和戴嘉慧一人拿两个饭盒去打饭菜。
    戴嘉慧上次进京学习之后，两家都给她出了点力，她就调到北京这边来了。
    如今在华国人民解放军海军研究院上班，日常就在她妈这儿住着。
    这一片，有好几个大院都挨着，离得不远。
    今天是知道表弟要来，她才回来吃午饭的。不然反正也是回来吃食堂，她就留在单位吃食堂还快些呢。
    两人打好饭菜，大姑慢一步也回来了。
    她有些疑惑地问顾朝暮，“你怎么突然给我送特产来了？”
    就为这事坐趟飞机？
    顾朝暮就和她说了，进京是为父亲辖下老百姓这些特产找销路。
    顾娉也蹙眉，还是觉得有点冒险。
    “算了我也不说了，你们爷俩其实一脉相承的，都有点莽。嗯，真要追溯都能追溯到老爷子那儿去。那销量好么？”
    这倒也是做的实实在在的事。就是好像确实步子迈得有点大。
    “还可以，我们都要建厂了嘛。大姑你和表姐得闲可以来我厂里看看。”
    不过，他得想办法再租点地，就挨着的地方。
    之前虽然是往大了预备，也是预备着以后收音机厂扩展的。但地方还是小了。
    如今弄一贸易厂，仓库、住房、办公楼都要修起来才是。
    村里应该挺乐意的。一来可以挣租金，二来可以再塞一部分人进来当工人。
    哦不，当股东。当集体所有制工人的股东。
    当然，得是富裕劳动力才行。
    不过，京郊也在试行包产到户，大家工作效率提高得很快。确实是有部分人可以富裕出来。
    顾朝暮给大姑说这些，顾娉基本是赞同他的做法的。
    但吃过午饭再去给小姑家送东西，顾婷那眼神就觉得他是在‘不务正业、自甘堕落’。
    “我们这样的家庭，犯得着去做这些么？你这更是授人以柄啊。”
    顾朝暮看看那些特产，“小姑你要不要，不要我就载回去了。”
    顾婷的爱人是301拿手术刀的，她自己也是正经医大毕业。虽然那十年不得不去药房抓了十年药，但如今也回到正经医生岗位了。
    她还真不稀罕什么土特产。
    但是真让侄儿载回去，那就撕破脸了。
    自己其实明明是好意才劝小暮不要做这些的。再说了，这事儿还牵扯到二哥呢。
    “你都送来了，我再让你载回去。那我得多不通人情世故啊？家里没别人，你给我搬上楼去。”
    不过，等顾朝暮开着吉普车离开，顾婷立马给南京的大哥打了电话。
    “大哥，二哥和小暮这么干不行吧？”
    顾占木蹙眉，这么做确实是有风险的。也不能说错，但是就可能成为炮灰。
    不过，“都分家了，你倒是也不用担心他们父子会连累到你。”
    “那我也不想看着他们再遭罪啊。要不大哥你劝劝他们吧！”
    “怕是干都干了。而且，估计还不是老二一个人。他们那个班子应该都在一条船上。不然，这么大的事肯定没那么顺利就通过。再说了，都已经向老百姓收购了，还能挨家挨户的去退啊？这老二还有点上头呢！”
    小暮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就算了。老二在十年前就为此付出过惨痛代价，如今还是矢志不移。
    反正自己那天劝他的话都白搭了。
    顾占木的妻子石锦是很赞同顾婷的意见的，“老二枉自一把年纪了，明哲保身都不懂。再来一次，他还有重新爬起来的机会么？思嘉也不劝着点。”
    虽然分家了，总归是一大家子。原本老二发展得不错，兄弟之间也是可以守望互助的嘛。
    结果非得活跃在那风口浪尖的。
    她看也不用说小暮怎样了，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不能为了家人，谨慎一些？改革开放如今争议大着呢！
    顾占木道：“我估计他们一家三口在这件事上是比较齐心的。”
    第419章
    石锦蹙眉，“你这话几个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如果老二这一次再落马，思嘉应该还是会跟他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顾占木其实不觉得二弟和侄儿的做法错了。他只是觉得他们太急了！
    就不能等到事态明朗化了，再来做这些事么？
    但思嘉不会因此和老二离婚，倒也是他能确定的。
    如果他再失势，石锦会如何选择倒是不好说得很。
    之前那次，不但他家老爷子，石家老爷子也是挨了整的。
    军人嘛，有时候宁折不弯。
    但石锦和小婷一样，如今都愈发的看重权势。他要是再出事，而石家没事的话，她会不会划清界限不好说。
    这样比较起来，思嘉傻一点也有傻一点的好处。
    石锦道：“很羡慕啊？一个好的妻子，不光是事后一起承担责任，事前就该提点、劝阻丈夫做错选择。上医治未病！”
    说完顿了顿，“你到底是羡慕老二有个会不离不弃的老婆，还是羡慕他老婆是赵思嘉啊？”
    顾占木听出她的意思，脸色立时沉了下去。
    抬高了音量道：“石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石锦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关心弟媳妇儿的大伯哥。”
    顾占木一直对赵思嘉就格外关心。这些年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给赵思嘉。
    老爷子追悼会的时候，她还看到赵思嘉在后门那里腿一软差点摔了，顾占木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把人扶住。
    那样子，着急得很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80节

    石锦当时就不由想起顾婷经常嘀咕的大哥对二嫂如何、如何的偏心。
    顾占木听了她的话一脸的无语，“当时老二和小暮都不在跟前。再说了，嫂溺叔援，孟子都说是从权。更何况，思嘉除了是我弟妹，她还是我看顾长大的妹妹。你脑子里是不是有水啊？”
    思嘉来家里的时候只有三四岁，但他都十岁多了。
    知道她父亲阵亡，母亲又是为了掩护自家老子才牺牲的。他和老二还有小娉肯定是从小就会对她多照顾些啊。
    至于小婷，她比思嘉还小一些，有时候会争争宠也正常。
    石锦道：“那你和老二是不是还为赵思嘉打过架？”
    顾占木道：“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是不是顾婷跟你瞎讲什么了？”
    思嘉十三四岁的时候，他敏感的发现小丫头怕是早恋了。
    当时父母工作都忙，他是老大他有责任啊。
    于是顾占林就埋伏在家门附近，看是哪个混小子送思嘉回家，准备好好教训一番。
    结果发现是老二那臭小子。
    两个人偷偷出去约会，回来的时候在大院大门附近分开走，掩人耳目。
    当时天黑，他打的主意是管他是哪家的小子，先打一拳给个下马威再说。
    两兄弟有来有往的整了两个来回，然后才借由路过的汽车的灯光看清楚彼此。
    听到石锦说得好像自己对弟媳妇有不该有的心思，顾占木真是气都要气死了。
    石锦看他气愤难当的样子，“这、这样啊？”
    “不然还能是哪样？我缓缓再给老二打电话。”
    顾占木先打过去把顾婷骂了一顿，“你讲话能不能不要有那么多歧义啊？”
    顾婷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有回还真和大嫂说过那件事。
    “我、我没想到大嫂会往那个方向想。”
    “这件事你不要再提。省得传来传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哥，我知道轻重的。”
    顾占木冷哼一声把电话挂了。
    一旁的石锦理亏，讪讪的给他端了茶盅过来。
    顾占木拿手指了她几下才接过来，坐下喝了一口，这才给顾占林拨电话。
    “老二，你怎么回事啊？追悼会后不是答应得好好儿的，说不会冲动么？”
    顾占林道：“我实在是受不了明知道有办法弄钱，却看着辖下老百姓还那么受穷。肉麻一点，借用林文忠公的那句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顾占木叹口气，“我何尝不想看到国富民强？尤其如今哪怕是买和租，我们都不够钱去弄先进的武器设备。更不要说自己造了！得，你把林则徐的话都搬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行吧，万一你有什么事，我会想办法捞你的。”
    于朵那里不断有人来探望，水果多得有些吃不完。
    她一样捡了点，拎到护士台请护士吃。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吃病人东西的。”
    “给家里孩子的，又不是多金贵东西。放着我们也吃不完，帮着解决一些。别推来推去了，我就这一只手中用。”
    那两名值班护士推辞不过，这才接了过来。放到值班的桌子下面。
    至于孩子，没结婚还有弟弟、妹妹嘛。
    于朵就坐在那里和她们闲聊，这会儿两个护士也没什么事儿。
    “如今当医生的学历要求高不高啊？”想到辛明宇说的话，于朵随口问道。
    “我们这儿还挺高，怎么都得是正规医大专科的。但其他医院可能有些没这么高的要求。如今教育基础差，有些还是赤脚医生进修的呢。不过院长说，今后要求应该会越来越高。”
    于朵点头，“哦，这样啊。”
    她这里正聊着，黄姐一手拎着保温桶，一手牵着诚诚过来了。
    每天给常荷炖汤的任务，于朵是交给黄姐的。
    妞妞就第一次跟着来医院探望了，其他时候都留在x中那边看摊子。
    但诚诚是头一回来。
    于朵惊讶地道：“他怎么跟着你啊？”
    黄姐道：“就今天。王铮和月月上医院去了，临时送过来让我看一下午。”
    幼儿英语班只有上午上课。
    诚诚道：“小姨，我来看你。”
    “谢谢、谢谢。来得正好，跟小姨进病房去吃水果。”
    于朵站起来，冲两个值班护士挥挥手，带着外甥进了病房。
    黄姐把保温桶给了护工，自己过来照顾诚诚吃水果。
    小家伙坐在凳子上，腿悬空的等着。
    常荷道：“给他一样切点，再倒些酸奶做成沙拉试试。”
    于朵道：“先弄一点给他尝尝，看他喜欢怎么吃吧。”
    男孩子未必喜欢吃沙拉。
    果然，诚诚尝了一块，说更喜欢抱着果子啃。酸奶他倒是也吃，但不喜欢拌在一起吃。
    于朵便和小兰分着吃水果沙拉。
    至于常荷，她喝汤的嘛，不能吃杂了。
    于朵又问起常荷，国外的医生学历高不高。
    “高啊，国外对医生的学历要求高着呢。不过国内我倒是也理解，高考都取消了十年。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也还没有毕业。而且，老中医似乎也不看学历，更看重实践。”
    诚诚啃了两口果子问于朵，“小姨，你痛痛么？”
    “嗯，痛啊。”
    诚诚道：“妈妈说、要送我去，俱乐部学打架。免得，被人欺负。”
    于朵想了想，“这个可以啊。”
    秦东野那里也有幼儿班，这些本来就该从娃娃抓起的。
    “刘叔叔带我，去看了。教官说，要学打架，先学挨打。”
    刘哥受于凌之托，开出租车送诚诚过去观摩。
    秦东野知道是于朵的外甥，让人带去最好的幼儿教官那里观摩教学。
    诚诚记得最深刻的就是这句。
    于朵道：“挨打肯定痛，但那是为了以后少挨打。小姨也是这么过来的，一对一教学，挨了教官不少的打。没有捷径可以走的！而且教官让你挨的打，都是心头有数的，伤害有限。这样以后遇上坏人或者坏孩子，你才有反抗或者逃走的余地。”
    “哦。”听小姨这么说，诚诚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告诉于朵一件事。
    “昨天有个人跑来跟我说他是我爸爸。”
    于朵道：“那你怎么答复他的？”
    诚诚道：“我当然说，‘我才是，你爸爸’啊！想占我便宜，没门。”
    于朵失笑。
    估计钟言当时气得够呛，不过他怎么又到团结湖小区去了？
    可能是巧合吧，他现在可没有本钱跟朱丹对着干。
    诚诚一脸疑惑地道：“可是那个人，要给我钱。还是张，大团结。”
    于朵道：“你收了么？”
    “没有。我妈走的时候，给了我十张、一块的。我跟那个人说，‘你要孝敬，爸爸。爸爸，不要你的，钱！’他是不是，人贩子啊？”
    妈妈和阿妈、阿爸都让他小心，不能收陌生人的钱，也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这种多半是人贩子！
    还让他不要脱离大人视线，要走开一定要跟大人说一声。
    于朵没忍住，趴在茶几上笑出了声，“这都谁教你的啊？”
    “大表哥。”
    大表哥说谁要是敢占他便宜，让他反占对方便宜。
    于朵道：“那是针对同龄人。你以后不要跟大人这样讲话，不然小心挨收拾！”
    “好吧。”
    “学了功夫，也不要逞强斗狠。我们习武，一为强身健体，二为自保。不是让你去欺负人的。”
    “嗯。”
    晚上顾朝暮又过来了。这会儿霍教授那里没什么事找他，他下午去送特产还问了一下老爷子。
    光是收音机厂和贸易厂的事，他一一安排下去自然有人执行。
    不过，老爷子有些担心他的心因为做生意整野了。
    一个月几万块的进项，财帛动人心啊！
    让他想想怎么保持平衡。以后到底是要做生意，还是搞军工科研。
    顾朝暮想了想，给常宁打了个电话便约着一起到医院吃晚饭。
    他们先吃了晚饭过来的，在医院对外的餐厅吃的。
    常宁喝了一口汤道：“你说你又搞了个贸易厂，你这是不想我在收音机厂占多了份额吧？”
    回头小顾有钱了，可不是得压缩他的比例。
    “本来也说的是最多给你30%的股份啊。不过，如果一切顺利，在股份之外应该不用再借你的钱了。你不用再替我把那份钱也攒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81节

    常宁想了想，就以收音机厂的利润，估计都不用跟他借什么钱。
    毕竟，他可是把京津冀的市场都暗搓搓的拿下了。
    常宁道：“那行吧，我再看看其他投资渠道。不过反正我也没想、也不可能去执掌常氏的海外分公司。我再问于朵要不要用呢。她不是想在东京也开一个旅行社么。不成，不能当着常荷的面问。也不能显得远近亲疏太分明了。”
    等到了医院，常宁就没急着问这茬。
    于朵和他们说起辛明宇的志向，“听说现在专科都能进来当医生，他准备一气儿读到博士。”
    她有点对辛明宇刮目相看的感觉。
    比起当初那个就在肉联厂厂办混日子的副厂长公子，辛明宇这变化简直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
    第420章
    常宁道：“辛家也是目标明确的人家。辛明宇从前没长醒。但自从决定参加高考，肯定也被父母重视起来了，把他也当做了改换门庭的备选。他父母毕竟是50年代的大学生，又长期在国有大厂担任领导工作，有这样的见识不奇怪。而且，他家也不缺他当医生挣的那份工资。”
    辛家父母的工资原本就算是工薪阶层的高工资。父母都是国有大厂的处级领导了。
    再加上他们还和林家合伙开了电器行。家庭月收入几千应该是有的。
    何况辛明宇自己还开了个电器行呢。
    电器价格多贵啊！他省事省心的哪怕一直挣3%，一个月净利润也上千了。
    再说不还在卖小顾的收音机么。
    更何况一旦攒够了本钱，他肯定会自己进货的。
    毕竟朱丹那个车队的存在，以及霍先生对车队的控制，让人进货还挺安心的。
    所以，他有资本一路读上去。
    是，现在华国的教育基础差，很多硕士点、博士点还不健全。
    但过几年等他本科毕业应该就已经好起来了。
    而且，他就是自费出国也是读得起的。
    男人嘛，有自己的职业追求很正常。更何况，他肯定不想输给小顾和于朵。
    顾朝暮也点头，“我小姑父也说如今医生的学历偏低了。不过那些老医生多是有真本事的。老人老办法，不会强制要求他们这把年纪了还去提高学历。但以后进新人，估计会越来越看重学历。而且他还说，医科大学本科四年，原本就有些不够用。他现在带实习生就感觉他们应该再多多书。”
    两人待了一阵，准备回去了。
    腿脚便利的于朵便送他们出去。她在斗室里待得不太自在，有机会就爱出去走走。
    别说她了，就连常荷每天都要护工用轮椅推她出去走一圈。
    至于小兰，她正在消肿的关键期，腿脚倒是能少用尽量少用。
    她就老老实实在病床
    上看电视，争取能早日出院。
    这次的事于她肯定算工伤，医药费常宁负责。还给她发了一笔钱压惊。
    等出了住院部，常宁就问于朵要不要借钱先把东京的分社弄起来？
    于朵的计划原本是等到国庆之后，南京的分社成了气候，看看再说。
    樱花国那边的房租、人力成本这些都非常高。
    唯一好一点就是在当地买车来用，不用给高额的关税了。
    但算下来，也得有二十来万才敢打主意。
    顾朝暮指指旁边的亭子，“我们去那边坐着说吧。”
    他也有事情想说。
    于朵和常宁跟着他过去。
    走过去的一路于朵已经想清楚了。
    所以坐下她就道：“这样吧，樱花国的分社咱们的股份比例变一变。你六我四！这样我也不用背那么多的债。”
    能在东京开出旅行社的分社，那都是靠着常家。
    她再占股八成，不合适！
    常宁道：“于朵，你是不是太见外了啊？”
    “那又不是二房单独的产业。你占大头比较好！”
    这样她就只需要筹集八万的股金。
    顾朝暮道：“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是你的产业，那用常家的资源就是应当应分的了。而且正好你那100万人民币的投资份额不是还没用完么。另外就是樱花国开旅行社，在营业之前就得取得营业执照。到时候官方查你的资格，你是常氏子弟也要好办些。于朵还没满18周岁呢。”
    也就华国现在才开始改革开放，很多规矩都还没有立起来。
    但在东京开旅行社，肯定是必须先办执照的。
    于朵点头，“对，就是这样。”
    常宁想了想，“那行吧，那咱们凑20万过去。我出12万，你出8万。嗯，公账上拨出10万，我自己再掏10万。公账上，下个月应该拿得出来吧？”
    再拿10万出来，完全不影响他在小顾的收银机厂入股的。
    于朵点点头，老蔡拿了8万去南京，打算依葫芦画瓢，慢慢做大。
    顾叔叔那里是答应了，帮忙在交通公司租两辆车的。
    这样他们只需要先买一辆。
    旅行社的账上是留了小十万的。
    这个月是暑假，外国游客来华的旅游高峰。三处一起发力，挣个七八万不成问题。
    于朵继续道：“那得让旅行社的宣传部门开始宣传了。不过，这事儿可不是往里挣外汇，是带着华国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出去花钱呢。这得跟上头沟通好。”
    常宁道：“这事儿交给我，就说带他们出去师夷长技以制夷去了。这应该是说得过去的。不然军方干嘛跑去漂亮国花钱？而且，邓公1978年去了漂亮国和樱花国访问。华老更是今年去了樱花国两次。”
    第一次是五月底六月初正式去访问，签订了友好协议，参观了电子厂、汽车厂等。
    当时国企跟着去了不少厂领导。晨兴机械厂的厂长就去了。
    回来刚三个星期，樱花国的大平正芳首相逝世，华老又过去参加了葬礼。
    1978年，樱花国向中国提供第一笔贷款，支持我们的改革开放事业。
    正是在大平正芳从政期间亲自执行的。
    这笔钱对于当时的华国而言，无疑解了燃眉之急。
    顾朝暮也点头，“我也觉得可行，友好城市应该是互动的。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位大平正芳首相，两年前也到西安参观游玩过。你们去樱花国开分社，同时西安的分社也搞起来。这不就又从樱花国挣回外汇了么。”
    于朵道：“是，西安那边要抓紧了。那老蔡怕是还得以总经理的身份盯着北京总部。不然，坐镇一方的经理不够。”
    她顿了顿，“我们这么扩张，晋升机会很多。可像江津那样正规的大学生还是不会做全职的。”
    江津能考上师范大学，这就是挤过了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了。
    何止万里挑一啊！
    她以后肯定也是要端铁饭碗的。
    于朵想起徐然的老娘居然还嫌她二姐，暗搓搓的打过江津的主意就好笑。
    结果现在怎么样，娶个儿媳妇也就是中学生，接班去厂里上班的。
    二姐当时估计也有过和徐然踏实的搭伙过日子的想法。
    毕竟两人一起做生意，还是经历过风雨的。
    可惜他在老娘、老妹吹风下，也觉得二姐是离了婚的，还生过孩子，希望她能在彼此关系中退让。
    这家庭关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一开始就不能妥协退让。于朵很赞成二姐的选择。
    哦，还有齐欢也是一样。
    被哄着吃了一次羊肉馅饺子，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就彻底看清了那一家子。
    常宁表情忽然有点凝固，然后道：“林蕊这两天跟欢欢说，大学毕业了想去外交部实习。希望欢欢能帮帮忙。”
    于朵没什么反应，这茬事她早就知道了。也知道肯定成不了。
    所以她没吭声。
    这事儿她说多了不好。回头还以为她不满意林蕊跳槽，从中挑拨呢。
    林蕊也是一门心思想留京进部委的。她觉得踮起脚能够一够。
    所以当初在英语补习班和旅行社之间，她选择了跟着狄见欢开补习班。
    狄见欢也算对得起她，直接给了40%的技术入股。
    于朵估摸狄见欢打的主意就是她自己以后去外交部上班，然后补习班交给林蕊管着。
    她甚至可以再给林蕊一部分经营管理的分红。
    这两人的想法完全弄拧了。
    顾朝暮疑惑道：“她们俩不就是比我们高一届么？开学应该才大三才是。”
    实习是大四的事了。
    常宁瞥他一眼道：“你以为普通人跟咱们这样的高干子弟一样，想去就可以去了？那肯定要提前一年就开始铺垫的，最好如今就能趁着缺人，进去打打杂什么的。”
    霍昭也好，他也好，还有狄见欢，那确实是内部子弟里的佼佼者，甚至何琰也算。
    想去外交部实习，机会都挺多。
    但像林蕊那样的普通学生，不容易呢。
    外交部缺人，缺的是精英。刚毕业的大学生其实不是很缺。
    霍昭是77年应届考上北外的，这两年都在外交部实习，等正式毕业就可以直接去外交部工作。
    他将来也是这个路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82节

    林蕊和狄见欢比霍昭要矮一届。外交部明年补充一批应届生打杂，后年要补充的应届生名额就不多了。
    林蕊的资质，留京工作应该没问
    题。但想直接进部委，难！
    她的成绩没出色到能直接凭自己进部委的程度。
    顾朝暮叹口气，“我以前也觉得我是想搞技术的，需要靠着我们家老爷子的机会不多。但如今爷爷不在了，我才感觉到很多的不一样。”
    他没有具体说这茬，很快说起自己今天想跟他们讨论的话题，“今天下午，我去给霍教授和师母送特产。霍教授问我是不是做生意还有点上瘾？”
    于朵道：“那你上瘾了么？”
    顾朝暮抹了一下脸，“我今天下午、晚上都在反省这个事儿。不瞒你们说，每个月看到存折上的数字往上跳，我确实很着迷的。”
    于朵猛点头，“我也是、我也是。看到那个数字上升，真的会有说不出的满足感。而且，我之前觉得买下废品站那个四合院会是很吃力的一件事，但今年居然不是很难的就达成了！”
    然后两人看一眼常宁，“这种满足感你体会不到的。你直接就有了100万刀，然后又得到家族给予的学做生意的资金100万人民币。”
    常宁确实对钱比较无感，也没怎么体会过他们说的，看着存折的数字飞涨那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起身道：“那你俩聊吧，我去门口买点汽水、烧烤之类的。”
    之前开车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医院门口不远处摆摊来着。
    估计就是卖给病人家属吃的。
    于朵道：“我能吃烧烤了么？”
    常宁道：“要不，你看着我们吃？我也是最后潇洒一下。今晚回去，肯定要隔着电话线挨骂的。”
    今天于朵发通知书嘛，他妈打电话去她班主任那里问了。
    然后就给他打过来问于朵、常荷还有小兰的伤势。
    本来要臭骂他一顿，想想他在外交部是在干活，这才问了一下晚上几点能到家。
    他说十点前能确保到家。
    那边就说让他到时候打电话过去。
    有时差呢，但是不妨碍他妈在电话里骂他一顿。
    顾朝暮道：“没事的，一点烧烤而已。”
    常宁笑了笑，出去买东西去了。
    干坐着无聊，当然是要吃吃喝喝才有意思，尤其小顾这个话题估计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而且，小顾回来肯定是想于朵独处的，他腾腾地方。
    第421章
    常宁买吃的、喝的去了，顾朝暮和于朵等在亭子里。
    顾朝暮看了看于朵问道：“你以后会一直做生意么？”
    说到做生意，他和于朵还是有不少共同话题的。
    于朵点头，“我现在日常不缺钱花了，但我觉得做生意挺有趣。有了钱，我能活得很有底气。我现在都有两套自己的房子了。”
    她笑嘻嘻的比了一个‘二’。真是什么都没有钱靠得住啊！
    虽然她和常宁说，再借十多万去樱花国做生意，她欠的债就太多了。
    但其实她现在不怕欠债。
    大概去年底、顾朝暮被举报之后，于朵一度害怕过，两年后会不会真的不能继续做生意了。
    是不是得被以四马分肥的形式收购她的产业？
    但今年就可以办营业执照了。
    而且干爹说如今我们还欠漂亮国超过十亿刀。
    她的心渐渐就稳了。
    虽然有阻力，但也就是走得慢一点，应该不会再倒退了。
    如今开涉外旅行社、赚外国人的钱，势头真的很好。
    只要改革开放的国策不倒退，欢迎外国游客继续来华旅游，应该就会越来越好。
    她去东京开旅行社，也不单单是送国内的富人出去开眼界、花钱。
    在东京有分社，这更容易招揽樱花国的大量游客来华国的四大古都，尤其是西安旅游啊。
    那可是他们向往的长安！
    虽然上头对于改革开放没有展现一往无前的勇气，反而一直摸着势头过河、表现得犹犹豫豫的。
    譬如说包产到户，1979年的大丰收就证明了对解放生产力的巨大作用。
    至今依然只是扩大试行的范围。
    听说去年加入试行的那些地域，今年也都会大丰收。
    安徽那边不都传开了么，‘要吃米，找万里’。
    万里之前就是安徽的第一书记。那边的包产到户搞得就非常好。
    今年4月，他离开安徽，出任副总理、国家农委主任，全面主持农村改革。
    这应当是一个重视农村改革、重视包产到户的信号！
    但即便如此，依然没听说要把包产到户正式定为农业政策。意思今年秋天收获了，还要继续试行。
    还有雇工的问题。
    明明二姐他们这批回城知青，今时今日依然有800万没有着落。
    甚至社会治安因此都在走下坡路。
    但政策依然明令禁止雇工。
    搞得顾朝暮都只能把两百员工变成了两百股东，硬生生的弄出了个集体所有制的厂子。
    但是，这个势头是刹不住车的。
    虽然慢，但仍然一步、一步在往前走。
    看到做生意好处的人，譬如她、譬如二姐等等，肯定是坚决拥护改革开放了。
    她会把旅行社先开遍四大古都和广州、上海这样开埠、外国人多的大城市。
    那之后，成都这样的内陆城市也是有吸引外国人的历史文化的。
    譬如三国文化，应该对樱花国的人就很有吸引力。
    然后下一步就是实现她给老蔡画的大饼：要在东京、纽约、伦敦、巴黎这些国际大都会也都开上他们的旅行社。让他去实地感受一些他心目中先进的制度和文化。
    于朵坚持把开在樱花国的旅行社的股份大头给常宁，是因为她不能占那么大便宜。
    那样太没有分寸了！
    哪怕常宁和干爹、干妈不在意，也要考虑一下常家长房、三房的想法。
    和当初旅行社20%股份，五百块就给了常宁一个道理。
    常家的资源，她不能用的那么心安理得。
    欠常宁的25万本金，如果不扩张了，她半年就能还上。
    这还用得着怕么？
    于朵道：“赚钱真的容易上瘾！尤其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的时候。凭自己的努力，买到喜欢的物件，真的超开心的。我也不像常宁可以源源不断从常氏公司领取分红。那就只能自己继续努力挣，满足自身需求。啧，常家在漂亮国赚钱、分红拿到华国花！真是美滋滋的。”
    真的，见识越多，想要的也就越多。有很多东西，她以前想都没想到过的。
    上次去东京，姨妈期即将到来。常家别墅的女仆领着她去超市买卫生巾。
    用过一次之后，于朵感觉十分方便。
    回国后她在友谊商店看到有，就用外汇券长期买了。
    嗯，外汇券是今年4月1号出来的。
    直接拿外汇去银行兑换，在华国的国有大商场尤其是友谊商店、友谊宾馆这些地方，可以直接当外汇用。
    这是进口货，还没有国产的。一包价值三四块人民币。
    就这一项消费，就不是普通工薪家庭消费得起的。
    如今二姐也跟着在用这个了。
    至于狄见欢，人家说‘我一直都用的这个啊’。
    顾朝暮对于常家是漂亮国挣钱、华国花的说法非常赞同。
    “那可不是么？看常宁平时不把钱当钱那个劲儿，一年拿到手的分红绝不会少于五万刀。”
    于朵玩笑道：“何止啊，他还有两个加起来2000平的大四合院，完整产权的。有时候真恨不得打土豪、分田地。不过，小顾同志，你这样革命家庭出身的人，也会羡慕资本家的后代啊？”
    顾朝暮左右看看，“你还真别说！虽然说好男不望爷娘田，但像是我要买机器设备这种事吧，如果能有个海外关系汇大笔分红回来，那真的是要简
    单许多。咱们个人、家庭甚至整个国家，如今都面临底子薄的问题啊！”
    于朵点头，那可不么。
    如果给她两年的时间攒钱，就不会总是捉襟见肘了。
    她言归正传道：“我大学准备报考经管系，研究经济理论、经济现象。”
    顾朝暮抱着胳膊问道：“你是怎么决定报考这个专业的？”
    “以前我也没想到太远，就想进机械厂从临时工当起，尽快转正。然后攒钱考大学！但当时对于要考什么专业，其实也没有具体的想法。我以前的生活很单调，家里、大杂院里也没人跟我提过上大学是什么情形。甚至那会儿干妈挨过一回整了，都不敢多和我说那些。真要说的话，应该是1979年元旦，二姐他们一群回城知青在我家围炉煮茶。我听他们说起回城知青的难处、各自预备的应对，这才萌生的念头。然后又听平反了的干妈说了不少经济学方面的事。我发现我以前看待事情好浅薄！”
    顾朝暮点头，“譬如呢？”
    “小的时候吧，我觉得二姐她们那代人很惨。大学不能考了，还必须离家千里去干农活。当时几个大妈说，比起旧社会这可算不得什么。后来我懂的经济理论多了，才知道那已经是领导人在当时能给她们找到的最好出路。我们被外国封锁禁运了二十多年，初步工业化也没有完成。没有足够的工作岗位可以提供给年轻人，又遇上了天灾人祸。不让他们去上山下乡，那么多年轻人留在城里，比现在还难。治安，估计也比现在还差吧。”
    于朵顿了顿，“再后来，我看了《资本论》。觉得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真的是把什么都说透了。我现在有些疑惑，上头为什么要对改革这么犹豫？我最近在看关于王安石变法的相关资料。”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83节

    这是华国历史上最轰轰烈烈的一次改革。丞相前头，皇帝支持。
    王安石的初衷显然也是想让老百姓富起来，让北宋往常强起来。结果彻底失败了。
    而中间派的苏东坡，保守派的司马光，他们虽然反对变法，也都不是坏人。
    都是从家国利益出发的。
    于朵越看越觉得改革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缓一点，让阻力小一点是对的。
    她看的，大都是在杨音阿姨和梅姨工作的图书馆借的资料。
    如今图书馆的藏书、资料通过很多人的努力，在越来越丰富。
    哪怕有一些内部资料，她一个中学生的借阅权限借不到。也能很顺利的用杨音阿姨的借书证借出来。
    甚至常宁的借书证，都帮她借了不少京大经管系才有的书出来看。
    顾朝暮忍不住感慨道：“你这是上着高中，就在开始初步研究了啊。”
    他和常宁的各种研究开始得比较早，那是因为劳改农场一定意义上可以说集中了很多被打倒、下放的精英。
    但于朵以前成长的环境，真的是很普通。
    怪不得时常看到她在四合院捧着大部头的书在看。原来已经自觉进入了初步的研究阶段。
    兴趣还真是是最好的老师。
    她确实是找到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钻研方向。一边学习经济学理论，一边做生意。挺好的！
    比起来，他一边跟着霍教授给军工研究所打杂，一边做生意，还真有点风马牛不相及。
    他想起之前霍教授还让他把于朵带去家里吃饭。说是到时候可以约着经管系的教授前来瞧瞧好苗子。
    但因为前头半年爷爷病了，病况时急时缓。然后他自己的事情也多，把这件事给忘了。
    如今于朵又受伤了，看来又得缓一缓。
    于朵中肯地道：“我不知道那么多，就觉得多懂一些比较好。理论联系实际嘛！自己感兴趣，也有渠道可以借到书，那就多方涉猎。”
    顾朝暮道：“你之前说你羡慕你们班长稳坐第一名宝座，还学有余力。我觉得你能在x中年级第八的位置上，然后私下还博览课外的群书，你一点不比他差啊！”
    于朵道：“我上了高中，哦不，应该是从干妈得到翻译英文小说资格开始，就感觉面前被打开了一个新世界。虽然说儿不嫌母丑，但机械厂子弟校的教学水平、师资力量，真的是跟x中没得比。而且，能认识常宁和你，对我也很有促进作用。我的目标也是一步一步调高的。嗯，江津和辛明宇对我提高认知，也有帮助。哦哦，还有常荷！她给我打开了开眼看世界的窗口。过年前去东京的那一趟，更是实地让我看到了我们和樱花国的差距。”
    她不知道有些彷徨的顾朝暮如今需要听到些什么。但既然他问，她就照着真实的想法说。
    希望对他的抉择有所帮助吧。
    顾朝暮想起之前于朵提到辛明宇的口气，那绝对是对辛明宇刮目相看了啊。
    确实，辛明宇这一两年的作为，还真有些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意味。
    整个人都成熟起来了。
    于朵说完，站起身道：“我去报刊阅览室讨一些旧报纸，回头好铺在这石桌上。这样吃了烧烤就不用收拾油渍、污渍，直接裹起来一起扔掉就好。”
    她这几天在医院到处晃悠，地皮子已经踩得比较熟了。
    第422章
    一路往报刊阅览室去，于朵也觉着顾朝暮如今的两条路离得有点远。
    唯一的联系，收音机厂好歹还是搞技术的，跟他的物理专业沾边。
    但贸易厂买进卖出的，不沾边。
    不过，没有一定的条件，是不敢轻易涉足这个领域。
    比起来，还是倒手电器最简单，利润也高。
    但这倒买倒卖，跟军工科研，跟国防科工委的工作真的是八竿子打不着。
    所以，霍教授才会出言提醒的吧。
    顾朝暮还真是样样都行的感觉。但这么两个不相干的行当，势必要做出些取舍才是。
    不过，他这么大规模的搞，不会又被扣上个投机倒把的名声吧？
    做之前，他应该是全盘想过的。吃一堑、长一智呢！
    尤其这件事还有顾叔叔参与，他比顾朝暮可老练多了。
    这件事，一边和退伍兵的生计挂钩，一边又关系着那么多老百姓的创收问题。
    这比起牟其中东南西北的倒腾，性质应该要轻得多。
    顾叔叔他们一批人，还真有点敢为天下先的精神。
    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做好分内事就好的，却要冒险做这件事。
    希望他也能像万副总理一样，有个好的发展。
    不过这件事，顾朝暮还真是把天时（改革开放）、地利（北京和地方上都有人脉）、人和（地方上完全配合，还有两百退伍兵和他一起做股东，而且以后肯定还要增加）。
    他只是做生意的话，应该也是一把好手。很会利用资源！
    但这跟他的理想确实是有些抵触的。
    去到阅览室，于朵嘴甜的讨到了一叠很早以前的旧报纸。那种当日报纸存档不只一份的。
    她拿回来厚厚地铺上。是得铺厚一点，滴下的油渍是会浸透报纸的。
    顾朝暮和她一起铺好桌子。看到常宁回来了，忙迎上前接过常宁拎着的一只大口袋。
    接过来一看装了四瓶北冰洋汽水，还有四瓶啤酒。
    常宁则继续倒提着一大把烤的羊肉串等。肉眼一看，估计得有百十来串了。
    果然是大户的吃法，管饱！
    两人拿过来，很快在亭子里的石桌上摆满。
    刚于朵也走开了，顾朝暮也是忍不住想了又想。
    两个厂子，肯定不能撂挑子。加起来三百多人端他饭碗了。
    尤其是贸易厂，才刚花了十多万订金收购了那么多特产呢。
    回头全部结清，还得二十多万。相当于把贸易厂的所有集资款都要用上才够。
    纯是因为出面去收购的是政府，所以当地老百姓才三成订金就交货了，统一尾款卖了再给。
    如今，政府部门的‘白条’还是很有公信力的。
    而且，听说之前运去的几麻袋一晚上就卖光了。
    顾朝暮这里集资款还没有收齐，另外又在开始修房子了，哪哪都要用钱。
    而且账上最好还能留上十万、八万以备不时之需。
    也是因为能先付三成订金就把货拿走，他才敢这么干的。
    他这一次投入挺大，简直孤注一掷了。
    除了帮他爸一把，也是想搞点钱。
    要不是事先试过销路、要不是有解放军协同警察押运，他是真不敢这么大的投入的。
    但他的事业方向确实得分出个主次来。
    于朵拿起一串烤得火爆爆、香得不行的羊肉串就开始撸。嗯，好吃，怪不得看着生意还挺好。
    常宁道：“之前还问你能吃了么，这开吃了你比谁动作都快啊。”
    于朵道：“应该没事的，不就是吃点烧烤么。我也没伤筋动骨。”
    顾朝暮笑，“对，人生在世，什么都循规蹈矩就没意思了。我家老爷子说他们在茅台镇受伤了，军医给了茅台酒，让清洗伤口。他们很节约的洗了洗，剩下的都给喝了。”
    受了伤正是需要忌酒的时候呢。酒是活血的，会导致失血更多。
    但是闻着酒香，馋啊！
    大家伙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搞不好下一仗就牺牲了。不想临死还在懊恼少喝了一口酒嘛。
    常宁也听顾老爷子说过，说是那一路走了两万五千里，半个华国的特色餐饮都吃喝遍了。
    三个人吃喝的动作都顿了一下。想爷爷顾老爷子了！
    顾朝暮笑了一下道：“爷爷要是这会儿在，肯定袖子一捞，就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吃喝喝了。”
    他边说边拿起瓶子在石桌旁就那么一磕，给于朵开了一瓶北冰洋。又给自己和常宁各开了一瓶啤酒。
    没办法，没有现成的开瓶器。总不能用牙齿开吧！
    常宁道：“你想明白了？”
    于朵也好奇的看了过来，这么快想清楚了？
    顾朝暮点头，“我肯定还是想去从事军工科研工作的。至于做生意，算是适逢其会。最初是不想看樱花国垄断技术、耀武扬威。如今是看到商机，想趁机多搞点钱，也是帮当地老百姓把特产卖出来、改善生活。但做生意于我而言，不是最要紧的。而且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我这种情况，你们帮我想想办法。”
    于朵道：“培养得力又能辖制得住的下属就行了。或者更简单一点，搞出名堂之后上交国家，你拿着部分股份分红。”
    顾朝暮道：“我也是觉得就往这个方向去努力吧。”
    于朵道：“对了，你的贸易厂是办了营业执照的吧？如果交税，你回头告我一下要交多少。”
    顾朝暮点头，“收音机厂我也一起办了。托邓公的福，说要再看两年，去相关部门也顺顺当当办到了。”
    于朵吃了几天清汤寡水的病号餐，难得这俩哥哥都不迂腐。
    这些串又对味道，当即便胃口大开、大快朵颐起来。
    三个人不时拿起汽水瓶和啤酒瓶碰杯。
    医院搞卫生的阿姨看到他们垫了厚厚一层报纸，便也只道：“一会儿都收拾干净啊。”
    于朵点头，“好的。”
    三个人正吃得投入，一个声音响起，“我这好像是拎错东西了啊？”
    是霍昭，他前几天忙得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84节

    今晚早点下班，回家吃过晚饭洗个澡，拎着营养品来看于朵三个。
    于朵言笑晏晏地道：“霍昭哥，来得正好。我正在想你呢！快过来坐——”
    这话一出，在场三个男的都愣住了。
    顾朝暮更是直愣愣的看向了于朵。看她眼底一片坦荡，完全没有那种意思才呼出憋着的那口气。
    常宁道：“于朵，你再组织一下语言。”
    于朵看他们都愣住了，又听常宁这么说，便道：“我正想着收税的事情，可能还得找霍昭哥沟通一下。”
    顾朝暮道：“是，我租车的事也是麻烦了霍昭居中牵线的。”
    霍昭这才踏实坐下，接过顾朝暮顺手开了递过来的啤酒。
    常宁也递了一把烤串给他。
    “还早吧。你们用卡车从广州进货的商家，都还没开始交税呢。”
    这仨明显什么都知道了，他也懒得在他们面前装。
    大家本来就是同类。
    于朵道：“总得先想在那里。反正按现在的收费标准，那是一点利润都没有。这年头，没利润、还要冒风险的事谁干啊？”
    霍昭点点头，“等你们七成以上都交税了，我再做中间人把你们三方约到一起来聊聊。”
    到时候恐怕车队都要单独上运输税。
    偷税漏税、走私的事儿，他们目标太大，不敢干的。
    到时候收入真的是要锐减啊。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
    霍昭看看于朵，“但赔偿金额肯定也要随着交的比例变化。”
    于朵道：“到时候具体再商量吧。我寻思，国家如果大面积收税，应该会整顿一下沿途治安。”
    顾朝暮道：“那敢情好！”
    他的采购小分队去义乌了。
    回头这边财务寄十万块过去，然后他们一群人带着枪押着包下的三节车皮回来。
    这肯定就没有解放军便衣押送来得安全了。
    而且，去义乌，暂时他们还享受不到压货款的待遇。
    现在他们就是用着在老百姓那里收货，压下的部分货款去义乌进货。
    霍昭看看于朵吊着的胳膊。顾朝暮就坐在她左边，一直在照顾着呢。
    “抱歉啊，我也没想到留常宁加班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于朵道：“这哪能怪到你头上啊？听说你让大院里的长辈们骂惨了？”
    霍昭和常宁对视一眼，他俩可不是都被骂惨了么。
    常宁道：“我爸妈已经知道了。我晚上回去还有一顿。来，吃吃——”
    霍昭问顾朝暮，“听说军区大院有一群人奔深圳去了？”
    顾朝暮点头，“说是趁着还没起来的时候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倒也是条路子。”
    他觉着霍昭把在外交部实习和做生意就分得很开。
    而且，有个远房堂哥做白手套，他们一家子根本不用出面的。
    这样才是他小姑觉得很好的模式吧。
    他那会儿刚从劳改农场回来，确实没想那么多。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于朵没有和他们一起吃完，临了单手拎着两瓶没开启的北冰洋就准备回病房了。
    还抬起胳膊闻闻，烧烤味儿重不重。
    常荷现在骨折初期，是肯定不能碰烧烤的。所以于朵都是吃了再回去，不会当着她的面吃。
    要是闻到了，她就说自己在那附近晃悠来着吧。
    她对常宁道：“你多从那些小灶餐厅带一些我们能吃的来啊。”
    常宁点头，“行，我知道了。回头我问问医生你们还能吃啥。”
    “主要是常荷，我可以偷偷摸摸的出来吃。小兰这两天应该就能出院了。你们记得一会儿把这儿收拾干净，弄脏的报纸就丢到垃圾桶那边。不然人家回头要找我的。”
    常宁道：“知道了，小管家婆。”
    于朵拿不了霍昭拿过来的营养品了，顾朝暮道：“我送你！”
    最后他们三个男的，把啤酒喝完、烤串撸完，各自开车回家。
    霍昭开的是他爸的配车。
    顾朝暮道：“还挺低调啊。”
    常宁道：“你自己出面做生意，确实不太像我们这个圈子的做派。”
    他也只是投资入股而已，没出面。至于东京的旅行社挂在他名下倒是无碍。
    反正常家也有海外资产，他爸还填写过表格交给组织上呢。
    顾朝暮道：“那谁都不能想得那么周全啊！”
    常宁舌头便短了三寸
    。他如果想得周全点，一早请几个保镖住在第二进院子，都不会有这场风波了。
    他道：“我们在农场待了十来年，看来各有各的功课要补啊。”
    顾朝暮自嘲道：“没事儿，这个圈子有几个人能年纪轻轻就在最高层挂上号啊？”
    常宁中肯地道：“你这个事儿如果做大了，又得刷回存在感。幸好你是准备搞技术，没打算走仕途。”
    第423章
    走仕途的，大多数时候肯定得低调些。
    但搞技术的嘛，如果技术过硬，还是会被宽容一二的。
    顾朝暮轻点了一下头，“我确实还不够成熟，有些冲动。但冲动就冲动了吧，要是才21岁就那么面面俱到，那也就不是我了。而且我做的事，确实是想做的。”
    说完，一脚油门走先。
    常宁的车紧随其后。回到家，他看看时间，算了下时差然后给父母打过去。
    自然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且是被他爸骂的，“这幸亏是三个小姑娘机警！要是被人用迷香迷晕了，求救的机会都没有。我们走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你的，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妹妹。你倒好，忙起来就脑子短路不想事儿。常荷来了，你更是都交给于朵，自己就什么都不管了……”
    中途顾朝暮试着给常宁打了个电话，还是忙音。
    嗯，还在挨骂！活该——
    第二天是周日。八点多，英语培训班的师生陆陆续续就到了第一进。
    常宁过去顾朝暮那里吃了早饭回来。小兰不在嘛，小顾那里有人做饭他就过去蹭了。
    狄见欢看见了就问道：“于朵跟常荷恢复得如何？还有小兰呢？”
    “于朵恢复得不错，说是有些痒痒。应该是伤口在长拢了。她现在每天就输液，敷药。小兰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至于常荷，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好好养着。她说等于朵可以出院了，她也要出院回来。我今天上午就是要把她住的西厢西屋布置成疗养的房间。”
    狄见欢点头，“要做什么，我来帮你。”
    “其他没什么，主要就是买一张病床，输液的架子都可以直接用进门挂衣服的衣架替代。然后添加一些方便病人坐卧的家具。我找了医生给些参考，我们照着他的推荐置办就是了。行，等会儿一起去吧。”
    狄见欢比了个‘ok’。
    常宁问道：“你和林蕊沟通好没有？”
    “我就明确说了我不会去帮她走动。以为真的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么？我爸、我爷爷也要欠人情，将来得还的。将来别人开口了，就算是为难也得还上。她都收了我40%的技术股份了，却又不肯踏实做事，还惦记这样、那样的。她有那样的想法，早点和我说啊。那我就找别的人合伙了。经营管理上不太懂的地方，当时于朵就答应了会带一带我。”
    她给的待遇足够好，甚至可以说超出了林蕊应得的。可没有欠她什么！
    补习班初创时，林蕊确实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她得到的分红也不少。相较于其他补习班的老师多多了。
    接下来她会设法降低林蕊的占股比例，还要引入新的合伙人。
    担心林蕊又有了什么更好的去处，打别的念头。
    她当初跟着于朵在旅行社干得好好儿的（其实当英语导游，收入不比在补习班拿四成分红低），自己一叫就过来了。
    如今知道她是图自己能帮她进外交部实习。
    那以后也有可能，别人能帮她达成什么目的，她就奔别处去了。
    狄见欢决定不插手林蕊实习的事。
    如果帮她去外交部实习，下一步估计就想正式去外交部工作了。
    既然无意，还是一开始就别给人希望。
    常宁点头，“那就让她自己想清楚吧。”
    他们上午一起开车去置办东西。
    找顾朝暮借了二手军卡和司机、员工帮着搬运。
    顾朝暮得知是去给常荷买医用设备便车和人都借了。打架的时候，据说常荷还挺护着于朵。
    不过也说明白了，车和人就上午有空。
    等营业执照下来，他就可以把跟军区买的二手车挂到收音机厂或者贸易厂名下了。
    说是要淘汰的，但其实还能用几年。
    后勤部说，多谢他关照了那么多退伍兵。这车提前些时候卖给他，说得过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85节

    上午把疗养的屋子给常荷安排好，下车常宁开车去医院接小兰。
    小兰本意是她出院，但是不离开医院。她来照顾于朵和常荷就好。
    这样就不用另外花钱请人了。
    但常安说常荷需要长期护理。
    这个护工在卫校学过，原本就是在他的厂医务室干。
    比小兰应该要专业些。
    让小兰出院了，就回四合院歇一歇。
    小兰就说她是拿钱干活的，歇这么多天已经够了。
    难道她回去了，还跟着常宁去小顾那里蹭饭不成？
    做饭的活儿她还是要承担起来的。
    另外就是送汤水的活儿还是交给她吧，省得黄姐大热天的跑来跑去。
    那边比起四合院，离得有点远。
    顾朝暮那里，下午货就到火车站了。然后迅速被万副厂长指挥人接到，分派到各处日市、夜市。
    谁去哪个市场，他也是安排好了的。
    两百来号人全是退伍兵，万副厂长是里头职级最高的。
    就军事化的管理就行。
    顾朝暮在旁边看了看，觉得老万管理水平还可以。
    这样的人要不是腿中弹致残，应该是会被保送去读军校的。
    傍晚的时候，顾朝暮在厂里食堂吃了晚饭，开着军用吉普满北京城的跑了一圈，看售卖的情况。
    他在西单夜市看过，进到于朵的电器行打电话。
    还排了个队才轮上他，可见这电话拿来做公用电话的生意还可以。
    贺山看到他，忙端了根凳子出来给他坐。
    “顾师傅，这车是你的啊？”
    “嗯，买的二手的。”有辆自己的车，不用临时跟人去借是要方便些。
    等前头那人走了，顾朝暮给他爸打过去，汇报售卖情况。
    顾占林道：“上午刚风干的仓库，你没学过化学啊？石灰干了之后，遇到空气又会变湿。二次干了，才是真的无水分。别把货弄潮了！”
    有些特产要是变潮，影响口味的。
    那损失可不小，还不如一早去租库房呢。
    “这么大
    热的天，而且老万还让人一直开着除湿机。我们窗户玻璃下午都还没来得及安，透风透气的。到傍晚搬货进去的时候，墙壁已经二次干透了。”
    “你都置办上除湿机了？”
    “没有，跟于朵的电器行借的。她怕电器放库房受潮，年初咬着牙在樱花国买的。”
    这种比较小众的电器，目前还没有国产的。
    当时下了飞机，还是他和常宁抬到停车场的。交关税的时候，于朵那是一脸的肉疼啊。
    于朵租的门面、库房，的确是有些潮湿。可她没得什么更好的选择。
    在买到除湿机之前，贺山他们都是用罩子罩着火盆烘烤之类的土办法除湿的。
    他这会儿过来，也是顺道把除湿机给还回来。
    和贺山说了一声，他就带人去后备箱自己搬了。
    顾占林失笑，“那你窗户玻璃安上了么？”
    下午可以为了通风先不安。晚上不安，万一下雨飘进去怎么办？
    “这会儿正安着呢，八点之前能安完。爸，退伍兵还挺好用的，方方面面的人才都有。自己去玻璃厂划了玻璃回来安装，人工费又给我省了。”
    顾占林道：“其实如今人工费真的不贵。但确实什么事儿都有人能直接上手干，省事儿多了。”
    华国十亿人口，人真的多得有点不值钱了。
    他辖区内的老百姓，勤劳、朴实。但也就勉强温饱而已。
    他跟人打听了，所谓的沿海引进外资的项目，也主要是利用我们的土地和人力成本低廉。
    就常家那两兄弟，一个开的方面便厂，一个开的服装厂。
    小暮前些天告诉他，那个叫常乐的、开服装厂的小伙子盘算了一番，觉得用纯人力比买新机器还划算些。
    然后就直接决定不买机器设备了。
    顾朝暮道：“所以我才想开个有技术含量的收音机厂啊。樱花国肯借钱给我们搞改革开放，除了要让我们起来分担被漂亮国盯上的风险。不就是认定了我们的技术产业升级不了，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么。我上次去东京，和常宁一起在小酒馆听到有人说华国有十亿人口，就只是卖给我们，都够他们的小电器再生产20年！而且，电器还会不断地更新换代，华国人也会追着买的。这样就能源源不断从华国赚钱。忒看不起人了！”
    哼，早早晚晚的，国产电器一定会支棱起来。
    到时候谁还去追捧你的松下、日立……
    顾占林挂断电话，瞅瞅自家用的冰箱、彩电、洗衣机……
    赵思嘉也都是挑着樱花国的进口货买的。
    如今用樱花国的电器那就是时髦，是受人艳羡的。
    他的工资都是交给她的，还不够用。这些电器她还找儿子赞助了一部分费用。
    顾朝暮把电话挂了，又开车到医院去看于朵。
    他人在北京，肯定是一天至少要去一趟的。不然，岂不是平白把机会让给辛明宇了？
    小兰上医院给常荷送汤水的时候，告诉于朵：林蕊决定考研，继续在补习班干。
    于朵轻道：“挺明智的选择。”
    考研、读研不会耽误林蕊的职业选择。
    本科还有两年、研究生考上了还有三年。她可以用这五年，多挣一些钱。
    届时研究生毕业，学历高一些更有利于择业。
    有人叩响病房的房，是辛明宇。
    他笑着走了进来，对于朵道：“听说你要出院了？”
    于朵点头，“是啊，医生说可以了。”
    至于常荷，她是华侨嘛。医院答应了提供出诊业务，届时就由护士上门给她输液、扎针。
    她说成天住医院里，住烦了。
    她是轻微骨折，想回家休养也是可以的。
    辛明宇道：“那天不是周日吧，我看常宁也忙不过来。我来接你出院啊。”
    他家有两辆车，他开一辆出来没什么影响。
    正好，顾朝暮又去外地进货了。
    于朵道：“哦，不用了。我已经安排了旅行社开一辆商务车过来。我们两个人呢，这样会方便些。”
    辛明宇问常荷，“你就要出院了么？”
    他时常过来，跟常荷也差不多混熟了。
    常荷知道这家伙想追于朵，而且他也认得顾朝暮。
    她道：“一个人住院，好无聊啊。”
    不但如此，而且她多半到开学还没有完全养好。好在她就剩个大四了，可以搞成实习的形式。
    回头就在华国待着吧。
    她妈对她回华国受伤很有些不高兴，说华国的治安情况也太差劲了。
    还劝说其他要回国的华侨都不要回来。
    她爸倒是还好。说她成天到处瞎跑，在华国受的伤，好歹有两个哥哥就在北京。还有二哥家那个干女儿也可以作伴。
    比她去非洲、澳洲探险受伤好多了。
    毕竟他们二位都没空回来照看，只能再抽时间回来探望她了。
    第424章
    到于朵和常荷出院的时候，江津和胡志广带着司机过来接的。于朵还让他们带了一块大且厚的木板过来。
    需要上下台阶的时候，用木板搭着，就可以上下推着走。常荷就不用站起来了。
    商务车内部宽敞，比坐小轿车舒服得多。
    江津道：“于朵，你这都有多少辆车了？”
    “旅行社有六辆商务车了。”花了二十多万。
    废品站至今仍然只有一辆二手的小四轮，五月买四合院欠的债还没有还完。
    至于电器行，都是晚上接货，就还是借用旅行社的车。
    每次都提前打电话，借和还都是于承去。他的车技如今也越来越娴熟了。
    每次进价值十来万的货，不是亲哥也去，于朵真不能安心。
    如今丢一次货就差不多能打垮她。
    而且如今随车去的都是从顾朝暮那里雇的退伍兵了，私下持枪。
    关青宝他们想在也没在广州进货，而是直接从退伍兵手上进义乌的货在倒卖。
    倒是不至于不替她接货，就断了生计。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86节

    关大妈如今也学乖了。
    于朵把那四个一起开掉，介绍他们去找退伍兵进货，她也没敢再来闹腾。
    估计是知道，如今彼此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吧。
    而且，于朵也不可能惯着她的无理取闹。
    之前于凌怎么收拾嘴碎的那一家子，周围的人也都是看到了的。
    不过那家人想通过处对象、结婚占于凌房子的便宜，占不到就造黄谣。
    而且平素于凌也没其它过激行为。
    所以，倒是没什么人说她仗势欺人的。
    现在幸福里那一片的人都有个共识：不要轻易得罪于家姐妹！
    不得罪人，万一有事求上门去，人家看在街坊邻居的份上，说不定还能拉你一把呢。
    等回到常宁的四合院，胡志广他们就告辞了。这车子还要派用场的，暑假是外国游客来华的高峰期。
    所以他们都是利用中途游客进故宫游玩的时间去的医院。
    于朵道：“辛苦你们了！”
    胡志广道：“应该的啊，小老板。”
    江津也道：“今天确实还有事，回头再来看你们。于鹏啊，你就留这里吧。”
    今天接于朵她们出院，于鹏自然也是来了的。
    护工推着常荷在风雨连廊下走动。
    上下台阶的地方，还是铺上木板。这样在三进院子里都能行动无碍。
    还可以推着去京大里头转悠。这下能走动的地方就宽了，不用成天听常荷嚷嚷无聊。
    诚诚第一时间就跑到第三进来看于朵。
    “小姨，你回来啦？”
    于朵点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她胳膊已经不用包扎了。这大热天的，包着不是个滋味。
    “你妈还没回来啊？”这一次出去的真有点久了。
    诚诚一脸落寞地道：“没有啊。她几时回来？”
    于朵道：“应该快了吧，她在外头肯定惦记你的。”
    于鹏问诚诚，“你下课啦？”
    他刚才听到小姑说那个姓钟的还敢跑来同表弟说，自己是他爸爸之类的话。
    真觉得那个人太不要脸了。
    诚诚点头，“嗯。小姨、小姨，你给我阿妈说，我不回去、吃中饭了。”
    他用手比了个‘打电话’。
    于朵笑道：“我还没开口留你呢，你就自个安排好了。行，我给你阿妈、给刘叔叔都打个电话。于鹏，你中午也留这边吃饭吧。”
    于鹏点头，“嗯。”
    旅行社一个月休息四天，今天就算他休息好了。
    诚诚对常荷的轮椅还挺感兴趣的，迈着小短腿跟上跟下的。
    常荷问他，“你是不是想坐这个车车啊？”
    诚诚捧了颗咬了两口的果子，点头不已。
    “回头我不坐的时候，可以借给你坐坐。”
    于是吃过午饭，诚诚就在风雨连廊下头爬上了轮椅。
    他抬手招呼于鹏，“大表哥，推我——”
    于鹏道：“你又不是伤员或者病号。”
    “哼，我自己来。”小家伙努力自己扳动着轮椅。找到窍门后，高兴地滑过来又滑过去的。
    于朵也有些无语，“进来准备睡午觉了。”
    她记得友谊商店有玩具小汽车，回头让二姐去替诚诚买一辆来开。
    西厢另一间屋如今给常荷长住。
    不过这俩小子可以睡她的床。她睡临窗的榻，中间竖一扇屏风就好。
    小兰已经给塌铺上凉席了。
    午后天气热得很，肯定不能这时候打主意送他们回家。再说下午诚诚还去练拳呢。
    “不困。”诚诚玩儿轮椅玩得津津有味的。可惜不太会掌控方向，很快就撞墙了。
    于朵道：“那进来把你学的拳法练给我看看。是不是没学会啊？”
    “会了。”
    诚诚从轮椅上跳下来，当真进屋打了套拳法给于朵看。
    教官只教了这一套。他目前还在熟练当中。
    于朵一看，这不是军体拳么。看来三四岁的娃娃班，人家也没敷衍了事啊。
    于鹏也在旁边看，这就是三块钱一课时去学的？好像还蛮正规的。
    不过他爸和大杂院的叔叔伯伯都说，打架而已，男孩子自然就会了。用不着特地花钱去学。
    他爸还在院子里的大树上吊了个沙袋，让他想学就每天对着练拳、练力气。
    他每天下班回去累得不行，没怎么去打过沙袋。
    倒是娜娜最近经常挨妈妈骂。她每天打得挺起劲儿，跟泄愤似的。
    要说起娜娜挨骂，主要就是因为她活儿干得不好。
    爸爸、妈妈去摆地摊，主力还是妈妈。
    但自己做生意，那什么不讲理的客人都可能遇上。
    妈妈已经知道想挣钱，就不能和客人争强好胜，也最好不要和左邻右舍起争执、抢生意。
    忍无可忍，重头再忍！
    但回家来了，她的脾气就会变得很暴躁。
    娜娜以前没做过家务，肯定不可能做得多好啊。哪怕只是打杂，她也做得不怎么样。
    尤其妈妈的对比对象还是小姑，那她肯定就会挨骂！
    每每总是“你小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
    娜娜背着妈妈，就爱跑到院子里去打沙
    袋。她能够着沙袋底部。
    诚诚之前玩儿轮椅挺兴奋的。这会儿打完一套拳，抬手打了个哈欠。
    于鹏便上前把他抱到床上，给他脱鞋子和外衣。
    诚诚眼睛都闭上了，嘴巴里还道：“小姨，我以后保护你。”
    于凌哄他去学功夫，就是用的‘你小姨让坏人给打了。你去学好功夫，以后保护小姨’的理由。
    因为，诚诚虽然小，却是个顾家、护短的。
    于朵道：“行，我等着。”
    于鹏把诚诚抱到里侧。自己也脱了外衣，挨着他在外侧躺下了。
    夏天中午是要睡个午觉才舒服。
    他如果没出去跟着跑车，吃过午饭就会到小姑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一下。
    跟着出去跑车，中午也会回来休息。
    因为给外国游客规划的路线，都不是太赶，很注重游玩的感受。
    中午还会开车送他们回友谊宾馆休息一段时间。
    这样一来，司机、导游也都可以休息一下。
    俩小子都睡惯了午觉，而且这屋里开着26度的空调很舒服，很快就头挨头的睡着了。
    常宁在暑假来临前给经常住人的屋子都安上了台式空调。
    这个比柜式的便宜，但一台也要四五千了。
    但确实挺享受就是了。
    听到侄儿和外甥呼吸都平稳了，于朵在榻上倒是没什么睡意。
    顾朝暮是和采购一起去寻找新的货源了。
    他说在他爸辖区外只一个义乌作为进货点还不够，得多找几家。
    比起旁人，他那里还多了个可以让退伍兵带着自制土枪押运的便利。
    用火车押运，只要能不掉货，比通过朱丹的车队便宜许多。
    只要能保障平安就好。
    当然，包不包送货，肯定价格有差别。
    而且，顾朝暮的人手也没有太充足。所以下一趟，他爸那里的货还是解放军以协助警察的名义便衣押送。
    这样，老百姓得到的回报会多一些。
    不过，顾朝暮多找几家，主要是省得以后闹出来，有人说他通过他爸的关系压了价。
    这个世上什么人都有，有人就见不得人好，什么黑锅都能扣给你。
    回头他把各处进货的走量做个表格，让各处自己竞争。
    卖得好的就多进些货，卖得不好的就少进一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87节

    这样一来，他爸辖区的人也是要参与竞争的。
    定价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市场欢不欢迎占很大因素。
    他们每次定价都要试价的。
    他这回，是奔他爷爷的老家去了。
    准备把山区的特产也运到北京城来卖。让老家的乡亲们也搭上改革开放的快车，跟着富起来。
    只要当地的干部能担事儿，能组织村民把货从村里运到火车站就行。
    他爷爷老家，离火车站不是太远。
    虽然没有水泥路，但组织乡亲们修碎石子路应该没问题。
    他这次去江南，跟着他爸下乡去看了看。
    那些通往景点的路还没有修水泥路的，已经在用临期炸药开山、碎石修路了。就是为了迎接即将抵达的旅行团。
    就不为了这个，村民们也很积极。这样下雨天大家就不会两脚都是稀泥巴了。
    而且，顾朝暮还和那些退伍兵都说了，谁家乡要是交通便利又有受欢迎的特产，也可以安排去进货。
    但是，第一步运样品到北京卖，得自己完成。
    这说起来就是股东们帮各自的家乡脱贫致富，也让物产流通起来。
    谁要是再去检举揭发他，他也不怕坐下来和人慢慢掰扯。
    这事儿顾占林也非常支持。他是要让辖区的老百姓日子好过起来，但也得注意保护自己的家人。
    吃了一回亏，还没等他开口提醒，臭小子这回自己就先行动了。
    而且，这次老爷子的追悼会，老家也来了不少人。
    有当地的干部，也有自发来的乡亲们。有些他都得喊叔伯！
    小暮下去不会找不到人沟通的，追悼会上打过照面。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顾xx的二孙子’，肯定就有走过、路过的人理会他了。
    老头子在老家知名度还是挺高的。
    哦，还有老爷子转战过的一些地区，也都来了代表参加追悼会。
    那些革命老区也穷啊！当年部队只能钻山沟沟，要躲避敌人的围追堵截嘛。
    他给小暮说了，如果有可能也去这些老区看看有没有办法可想。
    是，老区偏远，交通上肯定要多费些成本。
    可老话不是说了么，物离乡贵！
    交通不便，真的是制约老区的发展。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至于挣的钱，除了买先进的机器设备，他让小暮也给老家、给老区捐一点。
    自己一个人吃吃喝喝才用得了多少？这样回头说起来也好听些。
    免得买一台空调，都有人去举报生活奢靡。
    第425章
    老头子一次性补发的两万留给他们四兄妹了。
    但回来这一年多，领的几千块工资基本都捐了。他说他生老病死国家都要管的，不用留钱。
    那两万原本也不是留给他们四兄妹的。
    是小暮想打破樱花国技术垄断的事儿，很得老爷子的心。钱是为此留的！
    结果没想到臭小子挣钱的能力太强。
    又不想事后被伯母、小姑姑埋怨，便婉拒了老爷子的安排，只要了旁的所有物件留作纪念。
    一人五千，确实不是小数目了。
    够在北京的大杂院买下一套30平左右的房子。
    拿在手里，不无小补。
    如果真的全给了小暮，大嫂肯定会嘀咕老爷子偏心。毕竟她家有两个孩子也正是长大成人、需要用钱的时候。
    还有小妹，肯定也免不了会嘟囔。
    当初小暮向老爷子借了一万的时候，她们就暗地里念叨过了。
    所以，不让她们知道老爷子有过都给小暮的安排也好。
    捐款这一点顾朝暮爽快答应了。
    他个人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物质方面的欲望。
    有个自己的房子住着，有辆车开着方便就行。
    不过他的观点还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如今世道渐渐清明了，成年人勤劳一些不会再饿着。
    捐的话，他主要就捐给老家、老区的学校。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于朵提醒他，捐资助学要向女孩子倾斜。女孩子才是弱势群体。
    于朵躺在床上想着这个事儿，有点遗憾自己暂时不能离京。
    她小时候一直在北京城里待着。
    后来飞去过广州，还开车去过深圳，年初连东京都去过了。
    但还真没去过山区。
    如果不是她这胳膊经不起火车进站、上车时的拥挤，还真想跟去看看。
    听说山区的风光一般都很好。
    当然，她要去，肯定会再呼朋引伴，不会就她一个人跟着顾朝暮去的。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
    顾朝暮这会儿还在火车上，老家肯定没机场。
    而且他走一趟也能对这一路的治安有个直观的了解。
    为此，他都是和带来的退伍兵买的硬座票。不然坐卧铺，于朵也不用害怕被挤到伤手了。
    老爷子解放后回过一趟老家，回去给太爷爷、太奶奶的坟磕过头。那会儿还没有顾朝暮呢。
    其实他老人家一直想再回老家看看。可惜从农场回京以后，身体不允许。
    自己这一趟去，也算是替老人家了个愿。
    另外，顾朝暮临行还加洗了一张老爷子的遗像。预备挂到老屋、老爷子年少时的房间。
    这也算是，送老爷子回家了。
    等下了火车，顾朝暮和随行的退伍兵成哥一起带着行李下车。然后坐上去到县城的客车，再转牛车。
    他俩都穿的没有红领章的军装，路人遇到了都报以善意的目光。
    坐在牛车上还有人问道：“小哥，你俩是退伍兵啊？”
    顾朝暮今年21岁。正常18岁当年，服三年兵役，这个年岁退伍正合适。
    成哥道：“嗯，是退伍兵。这位顾小哥老家是这一方的，我跟他来看看。”
    “哦，那你是哪个村的啊？”那人随口问道。
    顾朝暮就把从小听爷爷念叨的地名报了。
    这一报，他又是姓顾的。那可不就被认出来了么。
    等到了地方下牛车，便有人喊来了村支书，说顾xx的孙子回来了。
    村支书是作为村里的代表去北京参加了老爷子追悼会的。
    他拿着旱烟杆过来，追上一路打听着往老宅去的顾朝暮两人，“哎呦，小暮，还真是你啊！”
    老家和老区去的代表，顾占木和顾占林在追悼会后，是带着顾朝晖和顾朝暮特地请他们吃了一顿饭的。
    给他们留了联系方式，让有事尽管去找他们哥俩。跟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一样。
    后面的事就很顺利了。
    顾朝暮当晚和成哥在村支书家吃饭、落脚。老宅早就不住人了，空空荡荡的。
    吃过晚饭，村里很多老人过来和他唠嗑，和他说起爷爷少年时代的事。
    顾朝暮对他爷爷的感情毋庸置疑的深。听着这些往事，自然是心潮起伏。
    就只当这一趟，是他陪着爷爷返乡吧。
    第二天，村里和镇上、县里的干部都来了，陪着顾朝暮祭祖。
    当年爷爷打仗在外，太爷爷和太奶奶都是由没出五服的同族帮着办的后事。
    然后又把老爷子的遗像，挂在了老人家少年时住的屋子。
    顾朝暮先是给村小捐了1000块。然后又给村里没出五服的老人一人发了50块养老钱，不同姓的老人也发了20块。
    也算他没有白回来一趟。
    最后才对着干部们道出自己的来意。
    干部们听过有些迟疑，又仔细问了问北京的政策。
    其实上次上京，他们也趁机打听过。知道现在就做生意，还不是十足稳妥。
    但是机会难得，错过了不知道又要等多少年。
    顾朝暮说了，他这一趟出来先到爷爷的老家，然后还要去爷爷转战过的那些革命老区。
    如果因为他们的犹豫，机会被别的地方占了，小顾手头的本钱也有限。
    没办法，山区穷啊，老的、小的病了，都只敢找赤脚医生抓点药吃。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88节

    去镇上的医院，承担不起。真得了大病，大多也就是拉回来，顺其自然。
    他们以前也跟顾老将军打过秋风，尤其饿肚子那三年。但顾老将军不在了。
    而且，不能一直就投亲靠友的吧。
    县委的朱书记问道：“小顾，这事儿是你大伯、你父亲挑头还是怎样？”
    “顾家只有我在做生意，他们全都是端铁饭碗、拿工资的。所以捐款、发养老钱也好、想把老家土特产运去北京卖也好，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伯伯和姑姑，应该是不赞同我的决定的。我爸倒是挺支持，他辖下的地区已经有货运到京城，已经在叫卖了。”
    “哦，你爸的辖区已经走先一步了啊？不是听说你在京大读书么？你爷爷电话里说起你，可得意了。”
    顾朝暮笑道：“是在京大读书，不过去年回城我开了个收音机厂。去年底的时候，还让人检举揭发了，说我雇工。幸好邓公说看两年再说。如今我又办了个集体所有制的贸易厂。里头除了我，还有两百来个退伍兵也都是股东。”
    他下巴朝成哥微抬，“成哥就是其中之一。”
    成哥点头，“对，我也有股份的。我们的生意在北京各大小市场还不错。”
    虽然只有千分之一的股份，但大小也是股东啊。
    第一次从小顾他爸那里进的货，成本价一共三十六万。
    已经卖出去一成半，估摸一周能卖完。
    再算上前期进货、运货，他们付出的时间大概就是十天。
    初步估算，交完税、刨开一切开销，第一次的净利润大概在五万左右。
    他作为股东能分到五十块。
    但同时他们还在做义乌那边的生意，十来天估计也是二三十块进账。
    同时义乌的生意他还是采购，可以分到十到十五块。
    这职务工资，是从顾朝暮的分红里拨出来的。
    两百个退伍兵，只要做事的，都能按贡献分到一份。
    另外还有小顾老家、革命老区的生意陆陆续续也要展开。
    这靠的都是小顾拿出来了二十多万，靠他爸那边货款只需要预付三成。
    不然，根本不可能规模化经营。
    之前那批人自己从义乌进货回来卖，就没这么大的利润。
    如今进货多了，还能压价呢。
    所以小顾按比例占七成出头是应该的。
    （顾朝暮51%，退伍兵加起来20%，他本就占了七成。剩下29%，目前还没主。）
    而他们每个人的回报，也远高于如今四十左右的人均月收入的。
    以成哥为例，十来天他能拿到90块。一个月差不多有200多块进账。
    而其他人，就算只是出去摆摊的，一个月也能挣到180块左右。
    供货的老百姓，也拿到了数倍于往年的收入。
    押货的解放军肯定不能收钱。那性质就变了。
    但得了好处的当地百姓，捐资给部队建设是说得过去的。
    如今军费开支因为没钱，基本的军需都保障不了。发个津贴有时候都拖欠着。
    这下就补上了。
    还不怎么成建制的税务部门也收到了一笔不菲的税收，可以充入国库。
    可谓是皆大欢喜！
    当地干部听到顾朝暮说他被举报雇工，都吃了一惊。
    听到这贸易厂是集体的才松口气。
    他们如果要想把特产从山里运出去卖，只用和贸易厂打交道。
    而且，他自己老子都在搞。
    另外，小岗村那十八个村干部的事迹如今也是传遍华夏了。
    万副总理因为包产到户搞得好，升职去了中央的事，更是家喻户晓。
    老百姓众口一词的一句‘要吃米、找万里’，这是多高的荣誉啊。
    最后，老爷子老家的村、镇、县的干部心一横，干了。
    顾朝暮道：“你们得组织村民把货运到火车站，我派人到火车站来接货。”
    估计平时还行，现有的牛车组织起来，不够附近村子再去租借嘛。
    但下雨天同样面临泥巴路难走的困境。
    也得修路啊！至少是石子路。
    这些就是干部们的事了。他只管在火车站接货。
    “可是小暮，这一路进京怕是不太平啊！”
    顾朝暮道：“货我接手了，就算是我的。定金三成现场就给，后续七成三个月内付清。
    我刚不说了么，我厂里有两百个退伍兵股东。除了留在北京摆摊卖货的，自然还有分赴各地接货、一路押运进京的。嗯，我厂里还缺人呢，而且缺的是股东。如果有踏实肯干的年轻人，愿意跟着我去谋前程，只要你们这里安排妥当了，我也可以收。”
    介绍信什么的，本来就是在座这些人在管着。
    众人一听，基本还是靠谱的。
    而且，这是出身本乡本土的老将军最疼爱的孙子、京大的高材生。
    进京参加追悼会的人也认得他就是本尊。
    他再怎么也不可能特地回来骗乡里乡亲的吧。老顾家的祖坟还在这里呢。
    再说，他也不能给他爷爷脸上抹黑啊！
    顾朝暮放松身心的在老家住了一周，期间收到让财务汇过来的六万块。
    这是要当定金预付给村里的。不足的货源附近的几个村子会补足。
    随着货物采购得差不多了，又随货车来了二十个身强力壮的退伍兵准备押运货物进京。
    前期顾朝暮是没掏钱的，是各个村的村干部打的白条。
    说好了，货运到火车站他才预付三成。
    回头大家拿着白条先到村干部处领三成的货款。三个月后再领七成尾款。
    第426章
    这个事情在进行中的时候，也有电话打到了南京军区，顾占木家。
    他之前给了联系方式的嘛。
    石锦接起电话听到是公爹老家那边的人，便递给了顾占木。
    只当是要打秋风的。
    而且还看了他一眼，示意能帮则帮，不能帮就算了。
    千万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更不能帮了这一个，回头来一群。
    顾占木一开始也以为是找他帮忙的。
    准备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
    老家的人，这些年还是很不错的。不是三年饿肚子、要饿死人那段时期，也没找过老头子。
    人家也是不爱开口求人的。
    结果一听，是来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赞同顾朝暮帮大家伙儿把特产运到北京去卖。
    政策现在不是允许自由买卖生活用品了么。
    顾占木惊讶地道：“他回老家去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小子还真是能跑啊。
    去年暑假跑去喀喇昆仑，为了救几个陷于暴风雪的牧民差点死在5000米海拔的山上。
    今年寒假飞去了东京开眼界。这暑假又奔老爷子的老家去了。
    别说，有钱真挺好的，说走就走！
    他都有几分羡慕了。
    两边通话了两三分钟，最后顾占木道：“我确实不赞同。不过这事儿吧，你们没事。万一有事，也是他有事。他是成年人了，能对自己做的事负责就行。”
    乡亲们只是把特产卖给来收购的商人，如今这是完全可以的。
    就算是那十年，赶集的时候把家里吃不完、用不完的特产背到集市交换、偷着买卖，革委会也没谁上纲上线。
    总不能让自己太招人恨了。
    如今有投机倒把嫌疑的，也只是小暮他们一干人等而已。
    这小子是往那条道上越走越远了啊！
    去年开那个收音机厂算是质变。而且他都被举报了，也付出了代价。
    说是再看两年，但今年企业法人的营业执照就可以办理了。
    他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纳税人，单凭这一点就是对国家有贡献的人。
    他的胆子自然也就越来越大了。
    如今再整个贸易厂，对他来说只是量变而已。而且，他这回还搞的是集体所有制的厂。
    又解决了部分不好安置的退伍兵的工作岗位。
    还带动了地区经济、山村经济的发展。不说远了，至少参与其中的老百姓是实打实的创收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89节

    不至于一家子就一套完好的衣服，谁出门谁穿，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老二那晚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对他也是有所触动的。
    明知道有法子能让老百姓比现在过得好一些，就冒险一试吧。
    现在就算抓投机倒把的，也不可能是抓去枪毙，就关起来。
    比老爷子他们那会儿抛头颅、洒热血的风险还是要低不少的。
    何况如今风向其实也不是一点都不明白。
    在地方上搞改革搞得比较好的，升职调进中央。这就是信号了！
    如今改革的势头是真有点不可阻挡。
    而且，好些问题，也是非得发展经济才能解决。
    民心也是期盼着发展经济的。
    不过，试行包产到户是政策支持的。这倒买倒卖，如今投机倒把罪可还没有取消呢。
    石锦听说是这么回事，脱口道：“他招呼不打一个，就自个儿捧着老爷子遗像回老家了？”
    她家小晖才是长房长孙呢。而且，上一代的伯父也还在。
    怎么就轮到他一个二房的孙子了？
    顾占木道：“明知道我们都不赞同，他怎么打招呼？大伯、大伯母，我回老家做生意去了？”
    这招呼一打，肯定要劝他别去啊。回头万一真炮灰了怎么办？
    要试着做什么，好歹等到政策明令支持的时候。
    明知道打了招呼是这个结果。所以，那小子干脆就先斩后奏了。
    “而且，他是回去打着老爷子的旗号捞好处么？他回去直接村小捐了1000，又单拿200给村里女娃娃交学费。五服以内的老人，一人给了50养老钱。农村里干一辈子活的同龄人，比老爷子身体好多了。七十上下，人家还能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呢。具体有多少个我不清楚，但五服以内，十几个应该有。然后村里没血缘的60岁以上的老人，一个也给了20块。这儿估计又是一千。”
    这就起码给出去3000了啊。
    石锦道：“他投机倒把的人，肯定比我们拿死工资的人有钱啊。”
    顾占木道：“但这才是给的实在好处。再说了，你不是一向不在意老家的人，觉得人家帮不上忙、只会打秋风么？那你何必在意小暮回去的事？更何况，老爷子留下最有价值的就是他一辈子在军中攒下的人脉。如今这些可以说全落我身上了。你还要怎样？”
    他就只差最后一步，就可能肩扛麦穗了。当然，这一步要迈出去不容易。
    好多人就卡在大校这一步上。
    如果老爷子还在，他的把握会大些。但如今，有些不好说了。
    老二的资质不差，当初选择从政，已经是退了一步。
    是，老爷子的战友也不少转去从政的。但他的根基还是在军界。
    小暮虽然准备从军，却是打算做军工科研。这跟小晖完全是不同的路子，跟老爷子也是不同的路子。
    他们家在这方面是没有什么影响力的。
    而且小暮如今因为做生意的事，其实是把他自己搞得有些前途未卜了。
    可以说弟弟、侄儿都没有要跟他们父子争。
    顾占木真觉得石锦的吃相有些难看了。争强好胜，也要有个度！
    连小暮单独捧着爷爷遗像回老家，都要看不惯。真的是过分了！
    夫妻俩为此龃龉了几句，不欢而散。
    楼下的顾朝容和顾朝晖都听到了，原本他们就是在客厅嘛。
    只有顾朝阳，吃过晚饭去找大院里同龄的孩子玩耍，没有在家。
    顾朝晖道：“我忽然觉得小暮这种活法真挺恣意、挺自在的。”
    当年小暮亲眼看到爷爷被小将们下了枪，然后就很勇敢的放弃了到大姑所在的昆仑山军分区避难，陪着爷爷去农场劳改。
    这一件事一直是最让他艳羡的。
    说起来，军区里的首长们哪个不是竖大拇指啊。
    还有如今，小暮做的事感觉也十分的有意义。
    现在的社会问题，不就是好多年轻人包括回城知青、退伍兵、城里没门路的人都找不到工作么。
    治安都因此变坏了。
    小暮办厂子，能力所能及的解决他眼前能看到的那些人的就业问题。
    而且，这么做确实是给供货的老百姓也都带来了好处。
    父母要求稳，而且军中本来就必须要稳一些。
    跟地方上又有所不同。
    但这么一对比，他所走的这条路子真的平淡了许多。
    顾朝容道：“可你这条路子，才是正统从军的路子啊。”
    考上军大，然后大四去部队实习。
    而且大哥多半是要遇上战事的吧。大院里的老爷子们都分析，南疆势必还有一战。
    就是不知道他所在的部队会不会被调动到前线。
    顾朝晖静默半晌，点点头。
    “是，什么样的岗位都需要人。也不能一味的追求不平淡。”
    他马上就要去北京军区了，大四整整一年都是实习。
    新兵连两个月后，还是继续训练、时刻备战。
    顾朝阳从外头回来，“大哥、二姐，你们坐在门口干什么？”
    顾朝晖拉了他一把，拉他坐下，“爸妈刚争执了几句。你要是不是成出气筒，就先别忙着进去。”
    “哦，好的、好的。”顾朝阳顿了顿，“他们干嘛吵啊？”
    “你二哥捧着爷爷遗像回老家去了。”
    顾朝阳道：“怎么不叫我们一起呢？”
    二姐上班了，大哥暑假再休息几天就要去北京军区实习。但是，他有空啊。
    他完全可以一道送爷爷的遗像回老家去。
    石锦在楼上听到小儿子说的，忍不住道：“就是说啊，叫上我们小阳一起不可以么？”
    顾占木端着茶盅出来续水，听到这句道：“你倒是真会打算盘！”
    这女人太精明了，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小阳个小孩子，他跟着回去那就是单纯的跟着回去。
    小暮掏钱，他完全可以泰然处之。
    “我打什么算盘了，你老家除了破屋三间还有什么？只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该他一个人去代表。小阳虽然小，确实可以作为长房的代表去。”
    “人家除了回老家，还要去几个革命老区。一路替你看孩子呢？再说了，你不是说这儿钱也紧巴、那儿也得算计着来。这一趟跑下来的路费，你打算怎么出？”
    哼，他们俩的级别都不低，收入算得是比较高的了。
    就偏要去跟做生意的人比较。
    老二家用的全是樱花国的进口电器，那是人家儿子贴补的。
    就为这个，老二还让他们书记批评了几句。让他注意影响！
    你又看不过去了？
    “小孩子半票咱们家还是出得起的。”
    顾占木道：“你不是成天都在说照顾小孩子很麻烦么？在家里都嫌麻烦，还要推给小暮一路带着啊？”
    楼下三兄妹愕然，这怎么又开始了？
    顾朝阳一脸懵逼。他们吵架怎么围绕他吵起来了，关他什么事啊？
    顾朝晖摸摸他的头，“不关你的事，也不关你二哥的事。”
    他也觉得他妈太精明了。但是，儿不言母过！
    顾朝容上楼去，“爸、妈，我们在楼下都听到了。左邻右舍也是挨着的，让他们也都听了去多不好啊。再说了，家里还有勤务兵在呢。”
    顾占木和石锦这才各自闭嘴。
    石锦坐到电话机旁去给顾婷打电话，告诉小姑子这件事。
    至于顾娉，她和顾娉一直像水和油一样，融不了。
    但认识的人对顾娉的评价都很高，说她人品高洁。不过就是命没有小婷好。
    当初老爷子一出事，她不肯划清界限，戴向南就和她离婚了。
    这脾性不投，也是没办法的事。偶尔见面，彼此客客气气的就是了。
    顾婷那边得知整件事，震惊不已。
    “二哥他们父子还真想一条道走到黑啊？”
    “看起来是啊。而且，人家真的挣到钱了嘛。你家用上全套樱花国产的电器了么？这就是资产阶级享乐主义的作风！”
    这一点顾婷倒是不敢苟同。那有钱了谁还能不想过好日子啊？
    只要不是来路不正的钱，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呗。
    你还不是因为想进步，所以才一副勤俭节约的做派。
    这个事情她站二嫂！
    二嫂有个能挣钱的儿子，她用也是大大方方的用的。
    就她们大院里，前几天还有人买了一台21英寸的樱花国产的彩电回家呢。
    全楼都轰动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90节

    第427章
    于朵在电话里和自己同诚诚的教官分别沟通，请她们暑假期间到四合院来教散打课。
    反正这儿地方大，摆布得下。木地板上添一张防摔的厚地毯就行。
    姨甥俩每天各一课时，每课时再另加一块钱的上门费。
    相当于四块钱一课时，反正她和二姐也不缺这个钱。
    如此，就省了大热天的要在下午奔波了。
    当然，是刘哥负责车接车送两位教官。
    于朵姐俩如今包揽了刘哥一半的生意，他都是在她们不用车的空挡才开出去载客。
    女教官道：“我们没意见，但这得上头同意。”
    于朵便又再致电俱乐部看家的大院子弟。
    秦东野他们一伙人跑去深圳了嘛，就留了一个懒得动弹的看家。
    他们俱乐部在郊区的场地如今也快完工了，但城里的独栋别墅也还租着。
    有些顾客没空去郊区，城里的地方还得先保留。
    对方跟顾朝暮也是挺熟络的，听了于朵的要求爽快地道：“行，反正你们姨甥都是买的一对一的课程，也不用另做安排。”
    就给两个教官留出往返的时间就好。
    这样一来，诚诚就变成每天早上被送来四合院，一直待到吃过晚饭才回去。
    于朵听黄姐说，王铮和窦月月应该是有好消息了。只是日子还浅，还不敢确认。
    听到这个消息，于朵呼出一口气。这个发展对大家都好。
    于凌是几天后回来的，知道这个安排道：“小妹，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我会尽快请一个靠得住的保姆上门来。”
    王铮和窦月月有了自己的孩子，对诚诚肯定就不会像从前那么上心了。
    而且，应该也会有下一步的安排。
    果然，她回去和他们一沟通，两人就提出从于凌家搬出去。就在团结湖小区另外租房子。
    这儿人多、房子多，出租、出售的自然多
    。
    很快在底楼租了一个小套二，这样以后摊子就能很方便的推进、推出。
    又把其中的一间租给了别人，自身需要承担的房租比较少。
    中间用红砖隔一下，厕所共用。
    那一家从大门进出，他们从院子的门进出，互不干扰。
    又在院子里另外砌了灶台。
    他们如今一边卖酒米饭，一边卖衣服，一个月200块是能挣到的。
    而且本钱多了，在于凌那里也可以多进一些货。收入应该还有得涨。
    黄姐和这两口子做生意都是愿意为了钱低头，和气生财的。一开始就这样，都是吃过没钱的苦头的人！
    邱新梅吃过亏，如今渐渐也转变过来了。她跟钱又没仇！
    只是在外头受了气，难免会回去撒气。
    不能挣钱、干活也不行的娜娜自然是承受了最多。
    于承看不过去就说了她两回，这才收敛了些。毕竟于承如今可是占家庭总收入七成的人。
    诚诚对于分开住很有些难过，“阿爸、阿妈，你们不要，诚诚了么？”
    他如今晚上都跟着于凌睡，而且窦月月在知道自己怀孕后，也刻意和他疏离。
    刚怀上不能抱他，也怕被他冲撞了。
    所以，诚诚对于自己留下来跟着妈妈倒是没什么抵触。
    王铮道：“孩子，你大名叫于跃，于凌的于！你以后就改口喊我和你阿妈做‘干爸’、‘干妈’吧。”
    月月怀上了，他们能生自己的孩子。诚诚自然就彻彻底底还给于凌了。
    于凌如今也算是兑现了对他们俩的承诺。上千的手术费、药费都是于凌掏的。
    但毕竟诚诚是他们亲手带了快两年的孩子，也是有情分的。
    而且，他们是外地人。有诚诚做链接，才好继续和于凌、于朵当亲戚走动、往来。
    这样万一有事，也不至于求告无门。
    于凌也道：“对啊，你还是随时可以到你干爸、干妈那里玩儿啊。”
    说着摸摸王铮挂在诚诚脖子上的门钥匙。
    诚诚第二天下了英语课、背着小书包到第三进，和于凌道：“小姨，我还是，有点难过。”
    不住一起了，肯定就没以前亲了。
    而且，干爸、干妈就要有自己的娃娃了。
    于朵摸摸他的头，“长大了，是要遇上这样、那样的事的。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你亲小姨了？”
    诚诚道：“总有人，和我说。而且，我和妈妈、和你、还有舅舅一家，更像。”
    于朵心道：幸亏你还没发现你和钟言也挺像。
    估计因为就见了那一回的缘故吧。
    于凌回来后，于朵就把钟言上门找诚诚还自称爸爸的事告诉她了。
    于凌便又给朱丹打了电话。那边怎样她们就没管了，反正钟言不来就行。
    于朵这会儿伤势已经全好了。
    每天早上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她会推着常荷去京大里头逛一圈。
    造成的京大校园那是极美的。
    常荷说和国外的高校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传统的东方美。
    如今京大基本还是老建筑。
    于朵去过东大，觉得欧化得厉害。但是是另一种不同的味道。
    她又开始练习晨跑了，跑的时候就让常荷独自在跑道的角落，在轮椅上坐着。
    兴致好的时候，常荷会自己推着轮椅在附近转一转。
    于朵停了二十多天没跑，刚开始又是由少到多。
    等跑完步，再推着常荷就近找个食堂吃早饭。就拿着常宁的饭票进来消费。
    他时常跑回家吃饭，或者在外交部吃工作餐。
    发的补助根本用不完！
    她俩都去京大图书馆借书回去看，顾朝暮的借书证也在她们这里。
    常荷看的都是关于传统文化的。
    这回受了伤，她性子再跳脱也只能安心养伤。干脆把时间花在了解华国的传统文化上。
    于朵主要看经济学理论，听她说说国外（不限于漂亮国）的经济现状和过往。
    尤其是改革类的。
    听说南斯拉夫六七十年代就是很富裕的社会主义国家，她又去借了相关的书籍回来看。
    原来，我们的改革开放对南斯拉夫的经济政策还有所借鉴。
    可惜啊，铁托今年的青年节过世了，后继无人。
    南斯拉夫目前已经处在了政治和经济的混乱中，经济在走下坡路了。
    估着快十一点，诚诚上午的英语课要下课了，就回四合院去。
    常荷扭头瞅瞅于朵，看她一脸严肃便道：“在担心你二姐租不到门面啊？”
    于朵道：“嗯，虽然她的摊子登记了办理营业执照。但西单商场的位置，还从来没有租给过个体户呢。”
    他们的摊子或者铺面都离西单商场挺近的，本来就是沾人家外溢客流量的光嘛。
    平时就经常会进去逛一逛。
    昨天于凌惊喜发现，西单商场竟然空出来一个20来平的位置。
    当时办公室已经关门下班了，她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刚腾出来、还没租出去。
    她想去试一下能不能租下来卖衣服。今天一大清早的就去了。
    那里头的客流量，比她们摆摊那里可是大太多了。
    租下来的话，生意是会翻着跟斗往上涨的。
    而且真租下来了，意义可远不只此。
    这证明，他们这些个体户能享受到和国企、集体所有制企业一样的待遇了。
    反正交税，大家都会是按一样的比例交啊。
    当然，二姐的手续还没有办完，还没开始交。
    顾朝暮的已经在交了，因为他办的是企业法人的营业执照，又是以集体所有制企业的名义。
    这比个体户的营业执照下来得快多了。
    常荷道：“我说让她借用我华侨的身份，挂在我名下，她又不肯。我又不会黑她的摊子。”
    于朵道：“知道你看不上我二姐的小摊子。没必要为了那样的小生意，违背了自己做人的底线。不过，骗人能骗一时，还能骗一世啊？”
    反正只是个小摊子而已，又不是把二姐最大的倒买倒卖的服装生意挂常荷名下。
    但二姐说她总要试一试，不行也就算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91节

    不行，她就马上给万副厂长打电话，让他去租。肥水不流外人田！
    常荷摇头，“我还真没觉得你二姐做的是小生意。我了解了一下，全华国当过知青的人超过两千万。年龄集中在三四十，都正是年富力强、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她要是能保证自己去广州的成衣厂进货的眼光，利用好这个遍布华国的人力资源，尤其还有那个秦先生也遍布华国大城市的运输车队，这个生意会越来越可观的！在华国如果能当好中间商，吃到人口红利，很赚！这个市场的潜力太大了。”
    于凌如今和车队打的交道是越来越多了，她已经用了其中五条路线运货。
    而且眼瞅着，这一趟跑了回来，还会再增加两条线路。
    估计二姐对于明年去谈判降运费和保险费的事，比于朵还上心。
    她们俩回到四合院，小兰就告诉于朵，“辛晴来看你了。”
    辛晴拿了通知书走得那么急，是因为要去赶林晓慧过生日。
    她父母、二哥都没时间，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多奔波。
    那就只有她去了。
    如今已经是在广州玩了一趟回来的。
    辛晴笑着走出来。看于朵已经在给人推轮椅，便知道她的手完全没事儿了。
    护工上前来推着常荷回屋，刚护工在家帮常荷收拾房间、熬汤水。
    辛晴道：“你没事了就好！不说以形补形么，我给你拎了香蕉来。特地挑的五只的！”
    于朵道：“我是胳膊受伤，又不是手受伤。而且，以形补形是这么用的么？”
    她展开五指比了比。
    辛晴笑道：“管它是不是呢，吃香蕉。”
    于朵惊讶的看看辛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自信了很多啊？”
    辛晴道：“我去年去广州，被广州军区大院的人当傻大妞看待了。这一年，我们家托你的福、托我大嫂的福，渐渐富了起来。然后友谊商店的东西好多也不是必须外汇才能买了。莫斯科餐厅、北京饭店那些地方，我也成了常客。这一次再去，我就发现她们大院子弟在我眼底有些祛除魅力了。不过是比我先体验到有钱人的生活而已。我有钱，我也能过同样的日子。说起来，大家都是靠父母，没谁比谁更高尚。”
    林辛电器行不是分红了么，她也是有股份的啊。
    她的钱就都花在这种长见识的地方了。
    何副厂长和辛部长都不反对，有条件完全可以富养女儿的。
    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女儿有如今这样的自信就好。
    于朵能干，可以自己提升阶层。但他们努力半生，不就是为了托举儿女？
    他们一家去北京饭店都吃过几回饭了。
    那里有空房间的时候，也是可以对外的。主要针对外宾，但也不排斥国人。
    第428章
    辛晴说着看看于朵，“不过你不一样。你虽然也靠你干爹、干妈，但主要还是靠你自己。”
    于朵领着她到西厢自己的房间坐，又拉开室内小冰箱问她要喝点什么。
    之前去东京，房间里有迷你冰箱。于朵觉得非常的方便。
    听说广州那边有货，前些天就买了搁这里边的房间里。
    反正常宁有海外关系。这样的身份，默认是可以奢侈一点的。
    如今，社会上仇富仇得厉害。
    挣了钱的人也有点小心翼翼的，怕被扣上资产阶级享乐主义的帽子。
    于朵之前买柜式空调，刚买很兴奋、很有成就感，后来又有些纠结。
    如今她也不知道该不该买贵的东西。
    思来想去，在别处她可以节约点。
    在四合院这边不怕，以方便为主。有海外关系，群众都会包容许多。
    辛晴凑过来看，“我还没用过这样小的冰箱呢。嗯，我喝可乐吧。”
    这比起来，她家那个老旧冰箱真有些粗粗笨笨的。
    回去动员爸妈也买个新的吧，反正是进货价。嗯，就买个樱花国最新款的。
    于朵拿了瓶可乐和三个玻璃杯出来。
    辛晴道：“还有谁要来么？”
    “我外甥一会儿下课，自己就进来了。他看到咱们喝可乐，肯定也要闹着喝的。”
    等于朵开瓶子倒上，许多气泡冒出来。杯壁也很快出现很多细小的水珠，密密麻麻的。
    辛晴拿起来凉凉手，“我下学期就能离你近些了。”
    一学年了嘛，分班根据期末考试的成绩进行了调整。
    辛晴一路也都是请名校高材生在补课，名次有了长足的进步。
    她一个是去年去广州让嫂子圈子里的人轻视了；
    二个是看到二哥前头贪图玩乐，如今不得不头悬梁锥刺股的，也生怕自己落到如此境地。
    这回都考进三班了，进了年级前150名。
    这个成绩在x中，本科已经大有希望了。
    于朵笑了起来，“说得好像你在积极向我靠拢似的。幸好我不是男的，不然旁人听了该误会了！”
    辛晴喝了一口冰可乐，“我昨天回北京，和几个平常玩得比较好的同学打电话，听说了一件八卦。跟你也有点关系。”
    于朵蹙眉道：“是说我受伤的事么？”
    有坏人进了家门，最担心的就是有人瞎传了。
    辛晴摇头，“不是，你们班那个袁浩，就差点去参加奥运会篮球赛那个。你知道他有未婚妻了么？二班的宋娜娜，之前同学们还争论过你俩到底谁更漂亮来着。那不是以前袁浩跟你表白过么，这回你就也被顺带提及了。毕竟，袁浩的家世，你知道的。”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她家什么背景啊？”
    辛晴道：“背景好像就跟我差不多，还不如你。听说她父亲就是袁浩长辈的下属。她届时会以未婚妻的身份去伴读，然后自己也设法在漂亮国找所大学读书。一开始应该还会读语言学校。啧，我也是到了x中才知道父母的官小。”
    处级，在机械厂真的很不错了。
    也几乎是父母那样，从小地方考到北京来的、普通家庭背景大学生的天花板。
    但在北京，真的算不得什么。
    于朵道：“宋娜娜还没有满十八周岁么？”
    满了的话，可以退学直接结婚啊。至于剩下的一年，就可以提前请人辅导英语。
    过去了之后，再续上学业。这样并不耽误时间。
    结婚了比未婚夫妻的名义要稳当，订婚其实没有法律效应的。
    估计女方和女方家庭更愿意把结婚证领了，再一起出去。
    那应该就是在今年9月之前没满18周岁。
    听常荷说，留学生同居是一个非常常见的现象。
    出去了，在男女关系上很容易同化。
    自费留学的，如果不是非常宽裕，就为了节省房租、水电等等，也经常是报团取暖。字面意义上的！
    她不信宋娜娜和袁浩出去了，还会那么守规矩。
    听干妈说等九月份开会后，就会公布新的《婚姻法》，推迟法定婚龄了。
    这事儿去年就在传，如今已经是已经定下。
    辛晴摊手，“我也听说这茬了，听说还差两个月。宋娜娜是1962年11月生的。”
    要不然，明年高中毕业才出去，真的可以要么休学一年赶紧结婚，或者等高中毕业了就去领证、结婚。
    于朵不由苦笑了一下，“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寸的。”
    她当初不也是卡在16周岁还差俩月的关头，被人截胡了么。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现在的发展比预想得好多了。
    而且，78年5月，干爹和常宁就回来了。
    而且干爹很快官复原职，然后常家的百万刀分红也寄了回来。
    干妈应该也会让她从机械厂辞职，再战中考。
    辛晴看于朵关注的重点，居然是人家离《新婚姻法》出台前能领结婚证，差了两个月。
    这一看就完全不在意的啊。
    其实，那些背景也很深厚的女同学在跟她八卦的时候，也提过‘不知道于朵会不会后悔啊’。
    背景不深厚，也不会得知宋娜娜和袁浩订婚的事了。
    其实她们都还是挺羡慕的，袁浩家的背景太大了。
    而且可以跟着去天堂一般的漂亮国，留学的费用也是拿了全额奖学金的袁浩负责。
    这可比挤破头的、去挤一年全国才几十百来个公费出国留学的名额轻松多了。
    如今国家那么缺外汇，要不是邓公积极推动，公派留学生的事搞不好都要搁置。
    真的，要挤进去那可太难了！
    还不是和同龄人比，很多大学老师也在争取。
    当时辛晴就和那些人说了，于朵才不会后悔呢。
    以于朵的挣钱能力，自费出国一点问题都没有。她还有海外关系可以给她推荐进一流名校。
    她甚至都没有语言障碍。
    于朵听辛晴这么说，笑笑没有提起袁浩之前来问过她的事。
    人家都订婚了，这要是传出去肯定要引起风波的。
    宋娜娜，她有印象，看起来挺骄傲一女孩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92节

    在二班的话，也就在年级51-100名。考上本科没问题。
    一班的女生，一共就十来个。
    她道：“这件事，和我一点都不相干。”
    辛晴点头，“知道，你不稀罕。再说了，你还有那谁嘛。”
    她说完，看于朵没有否认，心头为二哥叹口气。
    这都默认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辛明宇的妹妹，所以于朵才默认的。
    但是不是都说明于朵对二哥，真的没那个意思。
    辛晴坐了会儿告辞，于朵送她出去。
    就看到领着诚诚进来的二姐有些气呼呼的样子
    在和小兰说话。
    就说诚诚怎么还没蹬蹬蹬的跑进来，原来二姐回来了。
    辛晴道：“于二姐，你怎么了？”
    于凌道：“我去西单商场问那几个空置柜台的事。人家跟我说已经租出去了。”
    那也不至于这么半天还在生气吧？
    于凌道：“那个坐办公室的女的，她说一句已经租出去了就行了嘛。她还非得奚落我一顿，说我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看看配不配。然后又阴阳怪气说了一堆。我就跟她争起来了。但她们办公室的人都帮她说话，我一个人没说赢。”
    于朵看看于凌的打扮道：“你这副样子一看就过得很好，她们不平衡了呗。总觉得过去她们高人一等，就该永远高人一等。可你要是穿得破破旧旧的去，估计也得被奚落。她们可是八大员的售货员，还是售货员的上级。那嘴巴能饶得了人啊？”
    国营饭店、百货公司里头写的标语是什么：不准打骂顾客！
    人家在岗的正式工，拽得很呢！打骂顾客真不是干不出来。
    而且，她们对二姐还只是阴阳怪气，没打、没骂的。那肯定底气十足！
    说到这个话题，辛晴也道：“我表嫂也跟我说，虽然现在能挣钱，但感觉还是不被周围的人看得起。”
    于朵道：“那些人就是不平衡！平时拿咱们没办法，落她们手上了肯定可劲儿奚落。别呕了——”
    推着轮椅出来的常荷道：“真是古怪的现象！在资本主义国家，有钱人地位老高了。尤其各大财阀，都能掌控政治。漂亮国的大选就完全是财阀在背后掌控，选出来的也是财阀的代理人。有些候选人自身就是财阀，亿万级别的富翁！漂亮国一次大选，搞不好就要花几十万刀。”
    于凌和辛晴听得瞠目，几十万刀？
    常荷道：“回头胜利了，把代理人推上去，多通过一两条对他们有利的政策，十倍、百倍的赚回去。”
    于朵道：“华国不可能出现这种财阀。不过，既然说以经济挂帅，我觉得商人的地位还是会逐步提高的。主要传统的士农工商的观念太深入人心了。总之现在就是社会的变革期、动荡期。咱们，先闷声发大财吧。”
    她看过马克吐温《竞选州长》的英文版。
    当时关注的重点是漂亮国两党互相攻击、拖后腿。
    干妈就和她讲过类似的话，所以她听了常荷说的并不吃惊。
    于朵虽然嘴上安慰于凌，但心头也失望极了。原本以为等开始交税，商人的社会地位会大幅提升的。
    看来移风易俗真的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于凌恨声道：“我还不信了，做生意就永远低人一等！”
    辛晴告辞离开。
    于朵看二姐还是很气便道：“别呕了，我教你开车。”
    她最近时常拿常宁或者顾朝暮的车，在附近空地上练车。已经练得很熟练了。
    这会儿常宁的车开去上班去了，那就过去开顾朝暮的车。她有车钥匙！
    不过顾朝暮走的时候玩笑地让她就在外头练，可别开进京大去练。
    那里头虽然大，但万一撞上一个天之骄子赔不起。
    开车，对于凌自然是有吸引力的。
    而且她这半年都在攒钱，账户上差不多有十万出头了。
    这次去广州，已经在东湖新村买了一套128平的预售商品房。
    下一步想买辆车自己开，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想到这一茬，她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她点头，“好。”
    诚诚道：“我要坐、我要坐。”
    于凌道：“谁开车带小孩啊？你就在这儿开你的小车车。”
    她去友谊商店给小家伙买了一辆迷你的小汽车，电动的。
    很贵啊，当时着实有些心痛。
    但是看诚诚那么喜欢，也就咬咬牙买了。
    暂时放在于朵这里，还没有弄回去。
    诚诚哼了一声，小姨学开车就不肯带他，现在妈妈学开车也不带他。
    于凌兴致来了，推着于朵道：“走走走——”
    第429章
    等于朵和于凌过了大半个小时回来，于凌脸上已经笑吟吟的了。
    她基本掌握了应该怎么开车，就是还不熟练。
    本来还想再练练的。
    想着再不回去诚诚估计要闹了，这才不舍的回来。
    诚诚在正房和常荷一起看电视，听她讲一些早年出游的好玩事儿。
    嘴里还吃着小兰端出来的坚果。
    要不是这样，他才不会消消停停待这么久呢。
    于凌道：“没想到常荷居然这么喜欢小孩子啊。”
    于朵道：“估计是闲的。”
    而且，诚诚长得胖嘟嘟的、又有礼貌，所以常大小姐乐意哄一哄、逗一逗吧。
    看到她们姐妹回来，常荷道：“于朵，你侄女于娜刚打电话过来，让你回去接她来玩。”
    于朵点点头，那吉普车就先不还过去了。
    她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吃了午饭过去接她。”
    估计小丫头是想过来这边放放风，轻松一下。
    这会儿已经要开饭了。小兰和护工一起在厨房忙活着。
    第一进的师生已经各回各家吃午饭。
    第二进还住着两个退伍兵，等下小兰把饭菜给他们送出去。
    他们说跟一群女的吃饭不自在。平时没事也很少往这后面来。
    他俩有个特点，面相比较凶恶，不太适合去摆摊。
    所以顾朝暮就给介绍到这里来了。但人品他是拍着胸口给担保了的。
    常宁一点也不担心。里头住的是于朵，小顾比谁都上心。
    前几天，他俩看到诚诚在练习军体拳，还给他纠正了一下不到位的动作。
    于鹏不上班的时候也喜欢过来，跟着他们学拳。
    他们俩都有驾照，顾朝暮说这样比较方便。
    但于朵想试试自己开车，便让退伍兵坐的副驾的位置。万一有什么，可以补救。
    于凌和诚诚也坐后座跟着去。
    于凌觉得于朵车开得很好。所以她踏踏实实带着儿子就上车了。
    于朵也觉得自己开得挺好。二姐都敢带着儿子坐，她还不敢开么？
    至于说没到年龄，如今压根都没几个交警。人家忙还忙不过来呢，哪有空上街逮无照驾驶的？
    按顾朝暮的说法，他们军区大院的孩子少有上初中了还不会开车的。18岁以前，谁有车本啊？
    幸好，退伍兵和她们姐妹的看法一致，他也觉得于朵开得很好。
    就这么一路开到了幸福里十六号院。于朵靠边把车停下，省得影响了人过路。
    这次回来她也带了很多营养品、水果之类的。
    不过不是她买的。是最近来看她的人送的，实在吃不过来。
    院门口来了辆车如今还是挺稀罕的事。
    一辆轿车起码上万，现在人均收入才四十左右。
    一路开过来，于朵压根没遇上什么车。
    看到她下车，门口聊天的路大妈和周大妈道：“哎呦，朵朵，你都好全乎了吧？”
    之前就听于承说出院了。这又在家休养了几天，看起来气色也大好了。
    于朵还是老样子，先分东西。
    “我们都没来看你，你还给我们带东西。”
    于朵道：“大热天的，我让我哥回来叫你们别来的。这都是来看我的人买的，吃不过来。帮我解决一点困难吧。”
    于朵很顺利的就把娜娜接走了。还让她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把暑假作业也带上。
    小丫头会跑到废品站去打电话，估计是在家真有些待不住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93节

    邱新梅也乐得女儿去于朵那儿玩几天，母女俩如今正互相看不顺眼。
    这会儿还没到下午上班的点，于承也在家呢。他道：“嗯，你把她接去玩几天也好。娜娜，去了听小姑的话啊。”
    娜娜点头，“我几时不听小姑的话了？”
    于朵既然回来了，肯定要去看看
    关大爷和梅姨，然后废品站也要去一趟。
    梅姨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她撑着腰和于朵道：“我现在就巴不得卸货啊。”
    于朵笑，“还有三四个月，快了。”
    “度日如年！对了，我们杨馆长的孩子快满月了吧？”
    “三天后摆满月酒。关大爷，你和万医生说一下，我到时候开车来接他。”
    杨音给于朵和万医生都下了帖子的。
    关大爷点头，“好啊！我也一起去，梅英的工作还多亏了人家。这车小顾的吧？”
    “是的，他上革命老区找货源去了。”
    关大爷道：“我听摆摊的人说了。”
    他去逛什刹海，遇到有穿摘了领章军装的人招呼他。
    对方就说是顾朝暮手底下的人，这生意是他们大家合伙的。
    卖的是电子表。关大爷觉得这也就适合半大孩子戴，就没有照顾生意。
    当初结婚，他是给梅影买了一只梅花表的，他自己也有男式的。
    于朵道：“听说什么都卖，只要有销量。不过路上还是不太平。前两天有从义乌进京的火车，掉了一小部分货。还有人进医院了。”
    关大爷震惊地道：“退伍兵运货都被抢了啊？”
    他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哪都别去了。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别买了，不能露富。
    好在他明面上的收入不多，主要就是靠收房租。
    “是的。损失不大，就是有点怄人。”
    废品站那边申请元旦再买一辆小四轮，二手的。
    反正是收废品，没必要买新的。
    于朵道：“成，这几个月的钱你们就攒着吧。”
    虽然说之前花了两年的利润买四合院。但那四合院是她私人的，倒是没必要让废品站把钱都攒起来。
    多一辆车可以省不少事了。
    待了一会儿于朵就开车载着人回京大那边了。
    娜娜看到诚诚的电动小汽车车羡慕极了。
    于凌便哄着诚诚让给姐姐玩会儿。将满七岁的娜娜，也还是能坐进去的。
    娜娜摆手，“不用、不用。大姑，我就是羡慕诚诚有你这么能挣钱的妈妈。自己挣不到那么多，成天冲我嚷嚷。”
    于凌道：“人在逆境的时候，脾气确实是会变坏。你就往宽了想吧。你妈待你，可比你奶奶待我好多了。”
    听于朵说，前几年邱新梅待她还是一直客客气气的。
    应该那会儿万人大厂的工人是最让人羡慕的，所以邱新梅的心态十分的平和。
    不像现在，心理很是失衡。
    娜娜挠头，“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于朵递给她一丫西瓜，“要么就16岁能自己养活自己了，要么就18岁考上大学。读大学是不要学费的，国家和学校还要发生活补助。”
    娜娜叹口气，还有十来年呢。
    于凌道：“在家做家务是很常见的，再说你爸和你哥如今不也要分担一些么。已经是进步了！回头诚诚再大些，我也尽量培养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可不能养成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家小顾、常宁他们干家务活儿都可麻利了。
    于凌刚同关大爷也说了声，让他帮忙介绍一个小保姆。
    人老成精！能过得了他的眼的，人品应该有基本的保证。
    反正他家在乡下也还有不少穷亲戚。
    于凌趋向于用不熟的人，所以就没托吴大妈给介绍。
    不然那一片还挺多人没找到工作的。
    关大爷答应帮忙问一下。
    听说诚诚表弟以后也要做家务，娜娜心头就平衡了不少。
    其实力所能及的干些活儿还好，她从小也看着小姑干活。
    但就是妈妈有时候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晚间于凌母子走了，娜娜就睡在于朵房间的榻上。
    她和于朵道：“小姑，你前些年在家辛苦了。”
    小姑那会儿要干好多活儿，基本上把家务活儿全包了。
    于朵笑道：“你这是自己受累了，所以懂得体贴人了啊？”
    娜娜有些不好意思。以前看小姑干活很麻利，甚至带着她都还能干活。确实不知道有多辛苦。
    “爸爸说，开学后就送我来上周日的英语班。然后我妈就说她摆摊都是在给我挣学费。”
    于朵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小孩子是无能为力的。不然你也想个法子挣钱去，这样就不用成天和你妈在家大眼瞪小眼的了。”
    娜娜就想了想，“要不我把哥哥那个装冰糕的箱子洗出来，我也去厂医院门口卖冰糕去？不过，如今哥哥没去，已经有别人去了。”
    于朵道：“倒是可以试试，毕竟你外公就在那里。就是怕你吃不了那个暴晒的苦头。不过这几天就先别想了，在小姑这里好好玩玩。你大姑也说让你去她家玩儿呢。”
    “诚诚都成天在你这边。”
    “等小保姆上岗就好了。听说你在打沙袋，要不回头你也跟着第二进的两个叔叔练练拳。或者诚诚上课的时候，你去旁听一下。”
    “嗯。”
    “好了，睡吧。”
    第二天早上于朵起来，发现榻上没人了。小被子叠过，放在枕头上，摆得整整齐齐的。
    再起身一看，娜娜在庭院里帮着小兰扫院子呢。
    昨晚洗了澡也自己就把小衣服搓洗晾上。
    这变化确实有点大啊。
    于朵收拾自己，推着常荷去京大遛弯，把娜娜也叫上了。
    娜娜一路跟在轮椅旁左顾右盼的。小孩子对京大肯定还是会有所憧憬的。
    而且，爸爸说如无意外，明年小姑也能考上京大。
    随着于朵、于凌的生意都越做越好，而于承与邱新梅的工资没太大变动，于鹏和娜娜接班的想法都越来越淡了。
    接班对他们来说都只是一个保底。
    他们也想考上大学，以后自己找到更好的工作。
    不过，京大他们还是不敢想的。小姑真的是全家最聪明的人呢。
    于朵跑步的时候也把娜娜带上了，“你今天先跑个800米吧。如果可能坚持下去，就去机械厂子弟校的操场跑好了。”
    大学的食堂，娜娜也觉得好好哦。好多菜菜！
    第一进的英语暑假班开始上课，于朵也让娜娜跟着小兰去旁听。
    小兰真的在跟着旁听，而且是从最基础的班开始的。
    不过，现在她肯定升级了。
    她把娜娜带到小学生的班上。
    老师听说是后院于朵的侄女，便笑着给她安排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她听了一节课，跟得上。
    平时哥哥有教嘛，而且家里买的收音机如今也长期播放bbc。
    课间休息的时候，于凌送诚诚过来。
    看到她还过来问了问，“怎么样，跟得上么？”
    于娜点头，“好像不是太难。”
    于凌笑，小学一年级的程度能有多难？
    不过，哥嫂供着两个孩子学英语，这压力确实不小。幸亏邱新梅现在转过弯来了，卖衣服放下了身段。
    她摆摊挣的，应该比正工资高得多。够俩孩子来学英语了。
    而且，于鹏那小子都能去于朵那里打假期工了。
    娜娜学了肯定也能去。
    嗯，以后她把诚诚也塞去。
    第430章
    于朵只让娜娜去旁听了一节课，占便宜也不能没个数。
    跟得上，那开学就可以去了。
    于凌问于朵，“方不方便再把小顾的车借我练练？”
    “估着你今天会过来，我直接就没还。他去外地了，这车搁这儿没动。你回头把油给加满就成。”
    于凌点头，“好的、好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94节

    于朵从前院叫了昨天陪她们回去那个退伍兵给于凌当‘师傅’，坐副驾驶位。
    她还有在京大借的书没看完。另外，还有暑假作业呢。
    之前在医院看书还能看，但作业没有做。
    再几天，常荷爸妈要飞回来。她也要准备去南京和广州了。
    南京的旅行社已经张罗起来，她就和第一批客人一起飞过去。
    北京到南京，一千公里的样子。外国游客肯定选择坐飞机。
    另外，老蔡说就在当地还能捡到一些自己过去的散客。
    还有人问他们和北京的是不是一家来着。
    那边正常运转了，老蔡就会回北京坐镇。今年下半年的重点是在东京开分社。
    在南京开，之前已经有广州的经验了，不难。
    但跨国还是头回。这也可以给以后去漂亮国、去欧洲等地打个样。
    南京那边待几天，于朵又会飞广州。
    如今广州那边租的独栋别墅，办公室已经安排得差不多。剩下几间也做了宿舍。
    她就住二姐后来租的房子。这样就不用去住酒店了。
    于凌练到快吃中饭了才回来。
    她问于朵，“现在卖二手车的多么？”
    “肯定不多啊，旧了一样的开。你看刘哥开的出租车，那就有点旧了。没熟人就别想旧车的事了。我废品站买的二手小四轮，那外表真的是相当、相当旧了。不然人家都不会卖。”
    不过那车内部还可以，当时刘哥当顾问陪着宋河去买的。废品站还给了顾问费。
    至于新的，上海牌轿车二万五一辆。
    于朵道：“你先去考驾照吧。具体怎么考，问问大哥。”
    于承是拿了驾照的。他每周五晚上接货，有时候需要开车。
    如今是退伍兵跟他一道去接货，就轮换着开。
    以前关青宝他们，那就只有他开。
    考过之后，是在电器行报销了一应费用的。包括请驾校的老师吃饭，都报了。
    于凌点头，“嗯嗯。”
    于娜本来
    在专心扒拉饭菜。小姑这里的饭菜很好吃，而且两荤三素一汤。她吃得很满足！
    陡然听到大姑这口气，好像都要买车了。
    她猛地抬头，“大姑你要买车了么？”
    “想买，但是还不够钱，需要攒一攒。”
    于凌在广州买房的消息，家里只有于朵知道，还没告诉于承一家。
    不然，邱新梅估计更受刺激。
    于凌主要也是为了不要太露富。至于邱新梅受不受刺激她是不太理会的。
    之前刚买房就惹上麻烦事，有人想借着处对象、结婚霸占她的房子。
    后来没成，还造她的黄谣。
    这会儿她挺高兴的。之前看到钟言开着小轿车、神气活现的。
    如今，她也快买车了。
    于凌把诚诚放这里有一周了，如今自己也跑过来学车。她交了伙食费。
    就是于娜，于朵也是单独给了小兰菜钱的。
    常宁虽然不在乎，但她们不能不注意这些细节。
    下午午睡起来，小兰开始收拾正房。
    正房是给长辈住的，平时没住人。常荷父母来了，正好可以安置在正房。
    三天后，于朵开车回去幸福里那一片接万医生，顺便送娜娜回家。
    娜娜真准备回去卖冰棍了。
    手板心朝上，老是挨骂。比起来她宁可去暴晒卖冰棍。
    而且，自己挣钱也是很吸引她的。
    这三天，于凌都过来熟悉车辆驾驶。今天由退伍兵陪着，去加油站把油箱加满了。
    她有点兴奋，忍不住拉着于朵道：“我会开车了！”
    师傅说她操作能出师了，以后主要就是熟练的问题。
    于朵道：“会和开得好，不是一个概念。撞到一个人，就可能赔得倾家荡产的。”
    譬如给人撞成了终身残疾，那得管一辈子。
    如果是家里主劳，那人家的老的、小的也得管。老的得养老送终，小的得供养到18岁。
    于凌道：“我以后加倍小心就是了。哎，回去能不能由我开啊？”
    于朵自己就是无照驾驶的，想了想便道：“行吧，看在你能挣钱的份上。出了事你负全责？”
    “嗯嗯。”于凌点头。
    等于承发现他闺女就坐着才学了几天开车的于凌的车回来，自己都没驾照的于朵坐副驾当师傅，忍不住道：“你们胆子也忒大了！”
    再一看，诚诚也在车上呢。
    于凌看到邱新梅在洗衣服，笑嘻嘻道：“我赔得起啊！”
    于朵瞥她一眼，跟谁不知道你这一路开得小心翼翼似的。
    40码的速度开回来的，慢死了！
    邱新梅洗衣服的手都顿了一下。
    于承瞪于凌一眼，明知道你嫂子如今心理失衡，还故意说这种话！
    于凌道：“这事儿还能讳疾忌医啊？不如来个猛的，就当打预防针。那以后就不会再受刺激了。”
    娜娜背着自己的书包下车，对她爸道：“大姑准备要攒钱买车了。”说完直接往里走。
    她也觉得干脆给她妈来个大刺激，省得以后经常被刺激到。
    邱新梅这回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于承道：“不是，你有必要买车么？包老刘的车接送还不够啊？包车接送一个也就60块。再加上其它偶发的需要，一个月100顶天了。一辆小轿车两万五，够包车20年了。你钱多烧得慌啊？”
    于凌挠挠头，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可是，买车是可以扬眉吐气的一件事。尤其她一个月其实就能赚够两万五的。
    她都十多个经销商了。
    旁边的杨大妈、路大妈、周成等人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于凌这不是去年才买了房么，这又买得起车了？
    于凌道：“钟言那家伙之前不是时常开个车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么。还有，前几天我想去西单商场租几个柜台，办公室那几个女的奚落我。我买了车，我觉得呼吸都要顺畅一点。对，就是这样，不蒸馒头争口气！”
    于朵道：“你们慢慢掰扯吧。我去接上关大爷和万医生要去吃满月酒了。”
    周成道：“谁家的满月酒啊？”
    “杨音阿姨的儿子。”
    估计这个消息很快就能传遍机械厂。
    哦，可能已经有人知道了。毕竟费阿姨肯定也是要去的。
    于凌道：“等下，我和你一起去吧。大哥，你和我说说考驾照的事。”
    杨音那层关系，她自己也得走动着。总不能有事相求了，就拉上于朵一起去。
    就去了直接封个红包，这样最省事。
    于朵道：“那我先去接万医生，正好把方向打个转。”
    军用吉普是七人座的，把人都接上也就占了六个位子。
    关大爷坐的副驾驶位，“于朵，你是不是跟那位副厂长夫人不太对盘啊？”
    这种情况，应该约着一起去的。毕竟大家都是跟机械厂有关联的人。
    于朵道：“我不喜欢她。”
    “不要把好恶表现得这么明显。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虽然你现在势头很好，今后应该会更好。但谁知道今后世道怎么变化呢？我这辈子吃的最大的亏就是在革委会那个陈副主任手上。当年他就是个只会‘吹捧拍’的街混子。我年轻的时候哪能看得上他啊，态度就比较轻慢。我都没针对过他。谁知道人家就靠这三板斧，混到区革委会副主任的位置上去了。过了十多二十年跟我算总账。”
    于朵道：“你二十几岁的时候不把他放眼底，四十多了他来找茬啊？”
    这个恩怨线拉得有点长！
    “那可不。”
    万医生笑了两声，“那不是被你把人家搞破鞋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么。又有政敌痛打落水狗，副主任没得干了，还游街示众、发配边疆。”
    于凌恍然大悟道：“关大爷，那事儿是你干的啊？算起来他吃亏比较多啊。”
    “但我是不是挨整了？我那也是不得已的自救。”
    于朵道：“知道了。一会儿遇到了，就好好打个招呼。我之前在杨音阿姨家还和她搓过麻将，也没有搞得很僵。”
    关大爷道：“反正不要太任性。有时候不经意间就把人得罪了。她如今拿你，肯定没什么办法。但将来呢？”
    其实于朵也是谨记关大爷这些经验教训的。不然她干嘛和赵耀走得还挺近？
    不就是怕他将来真攀到哪家高枝，记恨她耽误他时间么。
    毕竟赵耀可是妥妥的水木预备役。
    不过接触多了，发现这个人也还好。和她一样，目标明确。目前并没有什么恶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95节

    但像费阿姨那种，真的让于朵有些厌恶了。
    行吧，遇上了还是要好好打招呼的。
    她们走了，邱新梅继续洗衣服，越洗越心酸。
    她洗，于承在旁边清。
    看她脸色不好看，于承道：“一台半自动洗衣机才几百块。咱们攒一攒，争取冬天之前买到。”
    “少给我画大饼。”
    “这回不是画大饼。之前就我一个人挣外快，确实负担不起两个孩子的教育投资。但如今你顶了半边天啊。”
    他们们之前两百多一个月。直接拿100块让儿女去学英语，确实有些吃力。
    毕竟将来花钱的地方还多。万一还需要补课什么的呢？
    如今邱新梅摆摊卖衣服，之前亏了一把。但如今一天还是能有三五块进账的。
    两人一个月加起来也三四百了。
    而且啊，大杂院很多人都被带动去摆地摊了。
    除了在于凌那里批发衣服，不少人家都是在顾朝暮的贸易厂批发的各地特产。
    摆地摊的投入不大，一块毛蓝布、一两张小凳子，一辆自行车，齐活了。
    就批发起批价的东西，卖完了再去进货就是了。
    估计这个风气很快能从十六号院扩展开去。
    邱新梅道：“那还不是差得远！”
    “不去和她们俩比，咱们的日子还是过得的。电视机咱们买了，攒几个月把洗衣机也买上。一年争取置办两个大件！”
    两人正说着，娜娜从屋里把于鹏去年卖冰糕的小拖车、柜子拖出来了。
    于承道：“娜娜，
    你干嘛呢？”
    “我洗一洗，回头去批发五块钱的冰糕回来卖。比小姑以前糊火柴盒好多了。哥哥以前一天挣两块多，如今有竞争，我一天能挣一块就好。”
    哼，与其在家看妈妈的脸色，一点没做好就被骂‘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她不如跟着外公出去卖冰糕。
    外公有遮太阳的大伞，在树下也没有多晒。
    第431章
    全大杂院就一个公用的水龙头，别人家还等着用呢。
    于是娜娜将就爸爸清了衣服的水洗第一遍。拿着刷子一边浇水、一边刷。
    回头等水龙头空了，她准备再洗第二遍。
    于承看她说干就干，来真的。
    于是劝道：“你哥当初一次进五块钱的。要不你先进三块钱的？咱家可没有冰箱啊。”
    附近这一片，也就关大爷用上了冰箱。
    大家当前的共识还是，夏天热的话忍一忍就过了。冬天，冬天北京室外那是纯天然的冰箱。
    为此花一大笔钱就没有必要了。
    不过关大爷什么电器都配齐，大家觉得也正常。
    大户人家的少爷出身嘛！
    以前是没办法，有钱都没得门路去买。而且那会儿他也不敢露富。
    但如今，于朵就是开电器行的。给他进货价，钱不够还能分期付款。
    娜娜听了爸爸的话想了想，是要考虑到有竞争了、卖不到那么多的情况。
    就算关大爷好说话，她也不能总是卖不完，拿去人家的冰箱里存放吧。
    她点头道：“好！”
    那就一次先进三块钱的试试。
    不是太远，走十多分钟。她早上吃过早饭，推着小推车去进货就是了。
    回娘家来的路璐看到这一幕道：“咱们大杂院如今可是都被带动起来了啊，一切向钱看！”
    她今天要参加同学聚会，把孩子带回来想让她妈看着。
    结果路大妈回复她‘不得空，一会儿要去摆摊’。
    路璐就说补偿她这一天的损失。
    结果人家说‘摆摊的，就得天天都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人家顾客就去别处买了’。
    整得比正经上班还要敬业。
    现在大杂院基本是以家庭为单位，一家摆一到两个摊，摆在不同的市场。
    于承和邱新梅摆一个摊。周大妈和小儿子，大儿子和大儿媳就是摆的两个摊。
    谁有空谁去！
    确实每天辛苦几个小时，一个月能多几十块贴补生活啊。
    （类似的摊子多了，也有些影响生意。邱新梅近来生意都没以前好了）
    路宽这个当哥的怼妹妹，“正经工作确实比不了摆摊挣的啊。不向钱看，向什么看？你当老师难道真是为人民服务啊？还不都是为人民币服务。冷不丁的跑回来让妈给你看孩子、不出摊。你有事，别人没事啊？”
    路大妈和儿子、媳妇摆摊挣的钱，一半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四份之一存起来准备买电器，四分之一贴补到生活费里。
    如今家里每天都能吃上肉，他儿子、闺女脸上眼瞅着也长肉了。
    于承朝路璐看了看。她哥已经教训过了，他就给个面子不吭声了。
    不然说他全家‘一切向钱看’，看他会不会怼人。以为自己是老师，就可以说话肆无忌惮么？
    路宽媳妇道：“回头把大院的门关上，小孩子都聚在一起玩耍不就是了。我洗过碗也要去帮忙，你侄儿、侄女也是这样。”
    路宽说完就用自行车绑上货、推着出门了。去晚了摊位搞不好要被人占。
    如今摆摊的人越来越多，好的位置金贵呢。
    路大妈则拎了个小板凳准备出去坐公交车。自行车只够带货，她得自己往返。
    路璐道：“妈你不是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么？怎么如今也这么热衷摆摊挣钱了？”
    路大妈停下脚步道：“那钱进自己兜里是真香啊！就照你嫂子说的，这大杂院里又不是不留人。谁都能捎带帮忙看着。你儿子也不是吃喝拉撒离不了人。”
    以前如果没有工作可以继承，是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可如今，还真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二道贩子说起是不好听，但真能挣钱啊。挣了钱割肉吃、攒钱买电器……这不好么？
    而且，他们是有正经营生，不是专门做这个的。
    关大爷他们在车上也在说起幸福里十六号院的人，天天去出摊的事。
    于凌惊讶地道：“被我嫂子带动的啊？”
    虽然大杂院的人是在她的摊子上批发的衣服。
    但是没经过她，齐欢那里直接就给办了。反正就按规矩，20件起批嘛，概不退换。
    先是周大妈看于承、邱新梅摆地摊卖衣服好像挣到钱了，便去找侄女儿打听。
    反正如果挣不到钱，那两口子不会一直干的。
    上了八小时的班还去摆地摊，不知道累啊？
    何况不是还听说小邱得罪了人，还是通过于凌才摆了讲和酒，还赔了人家几十块钱么。
    这样都还继续干，显然有利可图。
    听侄女儿说20件就可以批发。几十块的本钱她也拿得出来啊，试试！
    这一试，大妈们就都拿私房钱行动起来了。
    广货、样式又好，态度好些，都挺好卖的。
    三五块钱一件的t恤，夏天穿着还挺洋气，洗起来也方便。
    去扯布来做褂子、短袖衬衣，也差不多的价。还不如t恤好洗呢，人家还是纯棉的。
    这不就整个大杂院都被带动起来了么。
    没见人家于朵、于凌姐俩一年半前就开始倒卖废品、鸡蛋。如今已经有自己的房子，又要买车了么。
    她们那会儿没胆子跟着一起干，现在摆摊的都能登记办理营业执照了，还不干啊？
    又不像关大爷，还有祖传的两进院子可以收租。
    如今物价涨挺快的，不挣点外快怎么办？
    这事儿于朵倒是知道。
    大家都卖衣服，那衣服就不好卖了。哪怕后来分了款式的进货。
    杨大妈给她打电话，她就出了个主意：让她们到旁边顾朝暮租的四合院批发那些外地特产去卖。
    那些退伍兵也乐得有人来批发，省事儿啊。
    知道是于朵住的大杂院的人，还给送货上门。
    吉普车一趟就拉过来了。下了货，几个大妈就过去分。
    大杂院那边，路大妈
    母子出了门，周大妈母子、兄弟后脚也出去了。
    于凌点点头，“财帛动人心，正常发展。不过，摆摊的和正经上班的收入差距这么大，这有点不正常吧？”
    万医生道：“如今有句话：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96节

    他是返聘回去的专家拿两份工资，自家也开了小诊所看病、卖药。
    加起来收入丰厚，倒是不至于再去摆摊。
    但他是穷过的，那十年看守停尸房只拿基本工资，经常兜比脸都干净。
    亏得老关时不时偷偷贴补他一点，这才没饿着。
    他完全不会看不上这种摆地摊的行为。那十年要是允许摆地摊，他早去了。
    但是，社会上都流传着‘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这就真的是不正常了。
    搞得来高学历人才，还不如做小买卖的赚钱。
    于朵道：“如今就是变革期、动荡期，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国家应该会尽力缩小这个剪刀差，或者想其他的办法。这种情况，确实是不大正常的。”
    要不是厂里的工作是铁饭碗，能分房子、能传给儿孙，估计好多人都想辞职去摆摊了。
    今天杨音是在市府大院的食堂请客。这里头平常不对外的，大师傅的手艺特别好。
    几个人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一茬上头了。
    车上的，其实都知道杨音和继子、继女关系不太好。
    不然她何至于一开始头偷偷摸摸的找万医生给调理身体呢？
    关大爷道：“杨音那个性子，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吧。她家老周的工作性质，也不可能轻易再离婚另找。何况她还年轻这么多。”
    于朵也觉得杨音阿姨的性子，还真就适合这样母以子贵、不操心。
    万医生戏谑地瞥关大爷一眼，你30年前也是北京城有名的风流人物。
    要不是遇上这30年陆陆续续的风波，估计也不是会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
    如今终于世道清明了，不再唯成分论。你也是到折腾不动的年纪了。
    梅影比起你前妻，也算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
    车子开到地方，有专人指挥去停车场。
    于朵让他们四个先下车，自己开过去停放。
    于凌便领着诚诚和两个老的先往收礼金的地方走。
    还没有瘦下去的杨音，穿着一件a字形的连衣裙。看到他们便热情的招呼。
    于凌道：“于朵停车去了，马上过来。”
    “好的。这就是你儿子啊？真是不容易。”
    于凌点头，“是啊。”
    杨音小声道：“刚来两口子，不是我们请来的。听说是你的前夫和现任。”
    “没事儿，也不是头回在这种场合遇上他们了。而且，我北京的货，也是用的他们的车队。”
    朱丹在外头还挺会来事儿的，今天如果跟着谁来也挺正常。
    杨音道：“你还蛮想得开的。”
    关大爷和万医生上前在礼金上留下名字和礼金数目。
    关大爷写是的行楷，很有大家之风。万医生开方子开习惯了，纯正的行书。
    于凌汗颜道：“等下我旁边是于朵。你们仨的字都写得这么好，把我夹在中间。怪不好意思的！”
    关大爷笑，“这会儿知道自己的字丑了？”
    老周对这三人也很热情。万医生不用说了，托人家的福他平平顺顺就抱到了幺儿。
    另外两个，一个是于朵的姐姐，一个是她的师傅。
    “里面坐、里面坐。”又抬手喊道：“小高，过来帮我把客人领进去。”
    话音刚落，于朵也到了。
    她递上礼金，然后挨着于凌旁边落款。
    高耀笑着过来，“于朵——”
    于朵叫了声‘高耀哥’。
    关大爷道：“他是……”瞅着有点眼熟。
    “我干妈的大侄子，他就在市政府秘书处上班。”
    关大爷点头，“哦哦，跟常宁长得挺像的。”
    于朵给高耀介绍了一下自己一起来的人。
    高耀笑着一一打招呼，然后领他们进去落座。就安排在机械厂的熟人旁边。
    于朵言笑晏晏的和费阿姨、王副厂长打招呼。
    这两人肯定也是场面人，也笑吟吟的回应，然后招呼了关大爷他们三个。
    费阿姨还拍拍于朵的胳膊，“问你个事啊。”
    于朵一开始不知道她有什么事问自己，没想到是关于袁浩和宋娜娜的事。
    她震惊地道：“费阿姨，连你都知道了啊？”
    费阿姨道：“是啊，据说通过几个中间人，好多人都能扯上关系呢。”
    于朵道：“袁浩是我一个班的同学。但因为他之前备战奥运篮球赛，所以班上同学都很少看到他。至于宋娜娜，隔壁班的，更不熟。反正放期末考试的时候，一点端倪都没有。”
    费阿姨道：“我听说是女方家里主动的。去拜访的时候帮着勤务员做了两道拿手菜，入了那家老太太的眼。说是做的菜好吃，人也知根知底、清清白白的。”
    第432章
    费阿姨压低声音和于朵道：“听说漂亮国那边，男女关系乱得很。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单独过去，是让人不放心啊。还不如这么找一个呢。”
    又能照顾生活，又能解决需求。
    不过于朵毕竟还没结婚，不好把话和她说得太明白了。
    “听说啊，她的父兄都立即被单位领导列入了进步的备选名单。至于这姑娘自己，靠她家里应该是把她送不出去的。这出去了再回来，就是海外归来的留学生了。完完全全是去镀金的。不说别的，就花几年时间练一口流利的英文，以后也够用了啊。而且，如无意外，过两年等男孩子满了法定婚龄，回国探亲就可以把结婚证领了。”
    费阿姨是真心觉得这对女方来说，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要不是这样的特殊时期，这种好事估计不会落到女方头上。
    年貌相当，对自己和家里人的前途都有帮助。
    于朵这才想起，她之前只想到宋娜娜的年纪不够。忘了最关键的是袁浩的年纪不够啊。
    他起码差了两三年吧。
    刚于朵提到奥运会，王副厂长便和万医生、关大爷聊起了这茬。
    “之前还以为可以看看转播呢。结果，没戏。”
    这会儿已经是7月底，今年的奥运会7月19号就在莫斯科开幕了。
    关大爷道：“转不转播，肯定毛熊国金牌数第一啊。它本来就是体育强国、大国。何况这回还有60多个国家，尤其是漂亮国不参加。”
    万医生笑道：“那不相当于自己玩儿？花那么多钱。”
    王副厂长一拍大腿道：“谁说不是呢！这一届完全让弄得不像样子。我看下一届在漂亮国洛杉矶举办，搞不好毛熊国要报复回来。”
    关大爷道：“报复不回来！这一次60多个国家不参加。下一次毛熊国带头，肯定不可能有这么多国家退赛。哎，于朵，你本来准备这次去莫斯科看运动会的。这次没去成，下次肯定要去了吧？”
    于朵想了想，“1984年啊，那会儿我大三暑假。应该会去吧！”
    这一次她要是放暑假就奔莫斯科去，估计就不会受伤了。
    不过，之前说的是她和常宁、顾朝暮一起去。
    但顾爷爷6月底过世，顾朝暮肯定不会去。常宁也去外交部实习了。
    她一个人跑那么远还真有点担心呢。不过如果她坚持要去，常宁估计就不去实习了。
    费阿姨看看于朵，“是啊，对别人来说去漂亮国很艰难。对你还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呢。”
    于朵这种情况，办签证去漂亮国很容易的。
    她那么有钱，如今华国和漂亮国又交好。再加上常家的关系，她去漂亮国非常容易。
    王副厂长道：“对了，听说你的旅行社都要开到东京去了？”
    他不属于于朵的目标客人群。
    于朵主要针对的是私人出游，王副厂长出国肯定是公费。
    不过，他接触的很多人都是有经济能力自费出国的。
    老蔡如今推动的宣传，自然就涉及到了他的圈子。
    王副厂长道：“我还看到你去东京银座拍的夜景了呢。”
    他们两口子在家讲起于朵，也是觉得这两年她跟坐了直升飞机似的。
    当初他那个宣传科的远房堂弟还提过，让他帮忙搭把手，帮于朵进厂。
    但那会儿真没想到于朵这么厉害。
    而且，后来她很快就搭上常家的高枝，也就用不着进机械厂了。
    于朵笑道：“对，我过去大开眼界，忍不住就拍了很多照片。”
    要宣传嘛，老蔡就找她拿了很多没有人物的照片。拿去做成黑白的图册，进行宣传。
    王副厂长道：“我有几个朋友都在说准备去看看。反正什么后勤的事情，旅行社都会负责。我就跟他们说，去了不会亏。这老板是我们厂的子弟，很靠谱的一个姑娘。”
    他说的其实是那姑娘认了外交部的大官当干爹，生意做得很大。
    然后那群家伙就问，是不是解放前那种干爹。
    他倒是顺口给澄清了一下，是因为那十年照顾了大官的妻子结下的缘分。
    人家现在算是报恩呢。
    于朵道：“东京的旅行社主要是我干哥的。在那边也是挂靠在常氏的公司旗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97节

    她其实知道王副厂长他们包厢里喝酒、应酬的场合，嘴里估计没什么好话。
    但她问心无愧！
    王副厂长点头，“哦哦，这样就更没有问题了。”
    确实这样
    才说得过去啊。就国内的旅行社那一家子肯定也是占了股份的。
    他觉得于朵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能力也强、看得还准。
    这种人，一遇风云便化龙的！很懂得抓住机会。
    真的，比起来她的美貌倒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而于朵对高老师那三年的照顾，他也倾向于她是在广撒网。
    他跟费阿姨说的是，“人家的手段怕是比你高明，幸亏你没有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其实不是没打，是没来得及施展。
    于凌有些愣怔的看着王副厂长和于朵说话。
    这以前是离她们家很遥远的大人物啊，如今居然这么笑容可掬的和于朵对话。
    钱和权，真的是好东西！
    诚诚忽然拉拉她的袖子，“妈妈，看，那个想给我钱的家伙也来了。”
    他这会儿是被妈妈和小姨夹在凳子的中间跪坐着。这种宴席，小孩儿一般都是这么安排，不算人头的。
    诚诚的下巴朝那边隔了几桌的钟言微抬。
    于凌顺着扫了一眼，“不用理会。”边说边把诚诚的头扳了过来。
    今天的宴席自然极为的丰盛、可口。
    菜一道道的上来，诚诚也就把钟言也出现在这里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于凌一边照顾他吃喝，一边自己也吃着。
    钟言和朱丹可能是没注意到这边，又或者看到了装作没看到。两边从始至终一直没有打照面。
    吃过午饭，于朵去里面的休息室抱了抱奶娃娃。
    孩子其实已经满四十天了，不然杨音也不可能出来待客。
    他们肯定是故意延后了半个月。
    刚喂过奶的杨音看着儿子，露出充满母爱的笑意。
    于凌和诚诚也一道进来了。
    诚诚道：“妈妈，我也是，这么大点，长大的么？”
    “那当然啊。”
    杨音看看于凌，不知道她打不打算再找一个？
    她倒是认得一些政府部门工作的、离了婚的、又或者是鳏夫的干部。
    不过于凌的儿子在这里，再加上她和于凌也不是太熟，便把话咽了下去。
    等到送完了客，杨音随口和老周说起这茬。
    “于凌高挑、漂亮，而且自己也很能挣钱。还有于朵这个妹妹。就算是对你们圈子里的人来说，也是不错的对象了吧。”
    老周道：“你也说于凌条件挺好的，那她妹认得的人里难道寻摸不到合适的人选？人家的圈子比咱们的还高一些呢。这种事啊，你就别操心了。”
    杨音道：“那我不是想着，你们一群人的老婆里，我没跟谁玩得特别亲近么。这要是于朵的姐姐也进了同一个圈子，那不就可以一起玩了么。而且她跟我还是同龄人。”
    老周摇头，“我们圈子里的人要找的都是贤内助，不是女强人。不合适！而且，于凌也未必想当官太太。”
    杨音有些疑惑，“为什么呢？她只要嫁给你们圈子里的某个人，就可以打脸她的前夫和那个女人了啊。也许他们还不得不捏着鼻子到她的面前献媚。”
    不过，她还是打消了念头。
    老周说得没错。
    于凌如果想靠婚姻上位、打脸前夫和那个女人，于朵应该能帮她找到更好的对象！
    于朵在外交部的舞会上多受欢迎啊。
    老周说最近她整整一个月都没出现，还有不少人问起呢。
    听说她家里有坏人潜入，胳膊受伤了在住院。
    都说幸亏她家里安排了两个退伍兵保镖，又说如今的治安确实是不好。
    于凌跟于朵其实长得真挺像的，如今打扮也越来越时髦。
    一些受西化教育的人，不会在意她结过婚、生过孩子。
    于朵开车，先送关大爷和万医生回去。
    这会儿车上只剩下了她和于凌母子，而且诚诚还睡着了。
    于朵开口道：“我看杨音阿姨之前看着你那样子，好像想替你介绍对象。而且多半是她家老周圈子里的人。”
    于凌道：“我这个脾气，是能伏低做小还是能装憨做痴啊？这碗安乐饭我吃不了。”
    要当官太太，要么呢是有背景，父兄厉害；要么能就自己厉害，漂亮还得情商高。而且最好还比男方小个十几岁。
    她真的是一个条件都不符合。
    而且，她可当不好后妈，也害怕诚诚受委屈。
    于朵笑了起来，“我觉得我也吃不了这口安乐饭。所以，我们还是自己奋斗吧。”
    “你之前和费阿姨聊的那个男生，打过你的主意？”
    “我不行！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不做家务。”
    于凌道：“小顾到哪了啊？”
    “前两天在延安吃小米粥，这会儿应该又在火车上了吧。”
    “过两天你就要去南京了，然后又要去广州。我也是，跑了好多地方了。两年前我还背着这孩子在西北的农村下地呢，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会儿哪想到如今会过上这样飞来飞去的日子？”
    于朵道：“你背着下地干活，那钟言呢？”
    “他那会儿干的活儿更辛苦。而且，中途孩子醒了闹着要吃奶，他还能请假走开给我送来啊？孩子在我背上，饿了哭闹起来，我用一件外套遮挡着，躲到玉米地里或者大树背后就能喂了。”
    于朵咋舌，真够辛苦的！
    于凌拍了拍孩子道：“你广州那套房是纯拿来出租的么？”
    她特地买的和于朵在一栋楼。
    其实于凌倾向于在南方生活，冬天的日子很温暖。
    于朵道：“目前是的，就是为了租给旅行社当办公室才买的。那会儿准备留条后路，以后也像关大爷那样收租。”
    至于现在，感觉已经不用担心旅行社被收归国有了。
    于凌道：“你怎么从来没劝过我再找一个啊？邱新梅都劝过，说我马上要30了，女人总是需要一个归宿的。”
    “我又不觉得结婚是什么好事。”
    于凌挑眉，“你想在还是这么想的？”
    以前是这么想的，她知道。觉得家庭关系里，都是男的剥削女的。
    但现在还是这个想法？
    “可能，结婚也是有好处的。杨大妈说结婚是为了组成一个抵御风险的、最小的家庭单位。独木不成林！哎，你想找就找，不想找就不找呗。我劝你干嘛啊？”
    第433章
    于朵把姐姐和外甥送回团结湖小区。看着于凌抱着儿子上了楼梯，这才掉头回四合院那边。
    因为要陪常荷，她买的房、租的房都没有去住。
    这个暑假就准备住常宁这边了。
    常宁说她习惯、习惯也好，反正读大学肯定是住这里的。
    等于朵回到四合院，就看到顾朝暮在自己房门口站着。常荷推着轮椅在对面风雨连廊下往这边瞅。
    一看到于朵，常荷就道：“给你带了几个箱子的礼物，让小兰放屋里了。愣是不肯打开来看看。”
    顾朝暮道：“我带那么多吃的回来都堵不住你的嘴啊？来来来，尝尝延安酸枣和富县苹果。”
    于朵其实也有点好奇他给自己带几箱子什么了。
    但这会儿不好去打开来看，便走到正房里去一起吃水果、聊天。
    原来他直接就从延安回来了啊。
    顾朝暮一边吃枣，一边和她们讲自己到西安坐飞机，顺道去了趟骊山。
    于朵道：“骊山，历史的厚重感简直铺面而来啊！”
    顾朝暮点头，“那可不。”
    就一天，他去看了秦始皇陵的外边，华清池、捉蒋亭，还爬到山顶看了看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旧址。
    “那儿确实感觉风水好，难怪秦始皇把陵墓修在那里。还有哦，老蒋不愧是军校生。从他住的房间到那亭子，距离可不近呢。他居然15分钟就跑到了。我要是以平常的步伐，可能时间都有点紧。那会儿他都快50岁了吧。”
    于朵失笑，“那张杨的兵都动枪了，他跑得能不快么？”
    老蒋好像真的一辈子身材都保持得很不错，从来没有走过形。
    顾朝暮点
    头，“我都看到墙上留下的弹孔了。估计是两边当兵的干了一仗。”
    常荷听了会儿，叫护工推自己出去走走。
    “我啊，还是知趣的。走了、走了——”
    她们一走，小兰也笑着走开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98节

    于朵问顾朝暮，“你给我带什么？”
    “你回屋看啊。”
    于朵当真起身回屋去了。
    她把包装得严严实实几个纸箱子拿起来，挺轻巧的。
    拆开来一看，忍不住就笑了。居然是各地很有特色的娃娃、玩偶之类的。
    “我也不是那么爱玩娃娃的。很漂亮，谢谢了！”
    顾朝暮站在窗外道：“嗯，换着玩嘛。”
    于朵全都拆了出来，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你每去一处，都安排了一个退伍兵专门做采购。那人家肯定知道你买娃娃了吧，你跟人怎么说的？”
    顾朝暮挠挠头，“我说给侄女儿买的。”
    于朵瞪他一眼。
    顾朝暮笑道：“那，下回我说给于朵买的？”
    于朵道：“别买了，够了！”
    加上义乌定制的那个，她都有五个娃娃了。打麻将都还富余出来一个掺开水的。
    于朵拉开她藏娃娃的柜子，把这四个也放进去排排坐。
    顾朝暮隔着窗户看到，笑了起来，“小老板你在哪都少年老成的。但在我这里，玩一辈子娃娃也没事。”
    他顿了顿，降低了声音道：“你自己愿意当小娃娃，也可以。”
    于朵回头看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常宁晚上又加班没回来。
    顾朝暮就留在这边吃的晚饭。他端起碗道：“嗯，今晚我是洪常青。”
    于朵都以为他会出去和那两个退伍兵一起吃的。没想到他混不吝，跑来坐下和一群女孩子一起吃。
    顾朝暮道：“这有什么？我听爷爷说，从前在延安，邓奶奶、康奶奶一群妇女同志照合照。386旅的陈旅长路过看到，就直接跑进去当百花丛中一点绿。人家这才能叫混不吝。对了，你们看不看电影啊？吃了晚饭我请你们去看电影。”
    常荷道：“不用你请，我们这儿有放电影的装备。”
    “你们看的那都是老电影，我们去电影院看新的。”
    常荷看看自己身下的轮椅，“我还没那么身残志坚。”
    她觉得华国的文化产业相当落后，没什么可看的。她对样板戏什么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那怎么能比得上漂亮国、欧洲的经典电影呢？
    等吃过晚饭，常荷就把自己从香港带过来的杂志拿出来给大家看。
    于朵看到封面上两个绝代佳人，不由问道：“这谁和谁啊？也太漂亮了吧。”
    常荷笑道：“林青霞和胡因梦啊，这俩是东方美的极致了。这是她们结伴在意大利旅游照的，两个人都很松弛。于朵你其实也很漂亮，但就是不够时髦。你可以学学她们的打扮。嗯，她们拍的电影倒是可以看一看，不过内地好像没引进。”
    内地如今连邓丽君的歌都还视为毒草呢。
    于朵笑笑，“其实也不少人偷着听。”
    樊威那里，邓丽君的磁带卖得就还不错。
    顾朝暮道：“你还别看不起内地的文化产业。咱们就说电影，《小花》看过么，唐国强、陈冲、刘晓庆，那也是个顶个的美人。而且电影拍得很感人。”
    79年还是出了《小花》和《庐山恋》这两部家喻户晓、拿得出手的好电影的。
    《小花》这部电影于朵看了。尤其唐国强，真的太漂亮了！
    最后去看电影的就只有顾朝暮和于朵，开车去的附近电影院。
    没就近去京大电影院，省得遇到熟人。
    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被侧目。
    门口黑板上有几个选择，于朵指着《405谋杀案》道：“要不我们看这部吧，听曾淼说还挺好看的。”
    顾朝暮点头，“好啊。”
    他本意是想看《庐山恋》，既然她想看这部那就这部吧。
    他掏五毛钱买了两张票。又花一块钱买了瓜子、花生，两瓶北冰洋汽水。
    其实这电影他看过，只是看了一半没看完。
    《405谋杀案》是今年5月11日上映的，确实是十分的受欢迎。
    当时六月初，受欢迎到301住院的几位老爷子都听说了，就说想看。
    这是刑侦片，很受老革命们喜欢。
    消息传开，很多在里头住院的老爷子都很感兴趣。
    他也用轮椅推着爷爷去看了。
    但看到一半，还没看出来真凶是谁。爷爷肚子有些不舒服，他们就先回来了。
    后来有个老爷子过来看爷爷，还给他讲了后半段。不过当时顾朝暮不在跟前。
    所以，他真还不知道结局。于是后半场看得很是仔细。
    于朵看得也很认真。
    过去将近二十年都只有样板戏和《地道战》、《南征北战》、《卖花姑娘》、《桥》这类革命电影可以看。
    她在79年之前就没看过别的文娱节目。很稀罕这些不一样的片子。
    而且这一部确实拍得相当不错。
    侦查员老陈（老艺术家仲星火饰演），小钱（徐敏饰演，后《雍正王朝》饰演太子胤礽、《大明王朝1566》饰演赵贞吉）等人都演得很出色。
    尤其看到后半部来个大反转，揭秘这起谋杀案，是一起政治陷害。
    陷害在拍摄民兵纪录片时，发现民兵没经上头同意，违规增加人手、增加武器装备的老党员方明山。
    于朵咋舌，好敢拍啊！
    这幕后黑手公安局的徐局长是四人小团伙的走狗。
    最后一幕侦查员老陈的眼技好强，点烟的动作真是让人心向往之。
    等出了电影院，她忍不住对顾朝暮道：“太敢拍了！比《庐山恋》还深刻直面那十年。感觉文化上，有彻底解开束缚的做派了。”
    顾朝暮点头，“嗯，一切都会过去，唯有真理永存！这话在那十年太有力量了。我爷爷在农场的时候，私下常骂那四个人。骂过也说了这样的话。”
    于朵笑，“那会儿四人小团伙被打倒，我大哥那么抠的人都去菜市场买了四只螃蟹回来吃。”
    于鹏和娜娜一只，他们三个大人各一只。
    顾朝暮也笑了起来，“三公一母嘛。当时我和爷爷、常叔叔还有常宁也分着吃了这么四只。不过，你什么时候看的《庐山恋》啊？”
    “劳动节吧，六水
    说想看。我和吴娴就跟她一块儿去的。”
    当时那什么‘银幕第一吻’，好多人看的面红耳赤的。
    但于朵在北京饭店和国宾馆，看到有人日常见面行礼都是吻颊礼。
    真觉得亲个脸颊没什么。但上了大荧幕，竟然全民哗然。
    他俩回去，常宁听说他们看的是《405谋杀案》，一脸的无语。
    他看顾朝暮一眼，带着女孩子一起去看电影。看凶杀刑侦片，你没事儿吧？
    狄见欢道：“这部片子很不得了啊。听□□门的人说票房已经超过5000万了。”
    “多、多少？”于朵差点咬到舌头。
    二毛五的票价，票房超过5000万了？
    这是已经超两亿人次看过了啊！
    而且，北京的票价二毛五，小地方搞不好两毛、一毛五、一毛的都有。
    这么一算，好多人次看过了啊。
    就连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常荷都震惊了，“超两亿人次看过。天啊，我终于理解了二伯说的‘人口红利’四个字。而且，这部电影还在热映，票房还会提升的。”
    （这是华国历史上第一部 票房破亿的电影。截止1980年，总票房达1.01亿，观影人数超4亿人次。如果按现在的票价，30元一张，就是超过120亿的票房）
    狄见欢点头，“对啊。”
    常荷道：“华国十亿人，一人掏一块钱就是十亿了！这回真是遥远的东方有一条龙了啊。”
    她开始有些了解为什么大伯和爸爸会执意回国投资了。
    之前她还取了个巧，跑到香港去投资。这样家里谁都不能说她不是在华国投资。
    也许接下来可以关注一下华国的情况了。
    毕竟，她身边就有于朵和顾朝暮这两个挣钱厉害的家伙。
    反正她接下来两个月，都得留在北京休养。
    于朵搓搓手道：“感觉文化产业的春天要来了！”
    这对那些搞文化创作的人，才是真正的福音啊。
    常宁摸摸下巴。
    可惜华国的文化产业，不管是拍电影还是拍电视剧，都是各大电影厂、制片厂在搞，不接受投资的。
    不然，他还真像去投资一股。
    狄见欢继续道：“听说正在拍的华国第一部 电视剧《敌营十八年》，很快就要在电视台播放了。导演是王扶林，听说很有点水平。”
    一旁的小兰想了想，她这一年多看了这么多电视剧。
    好像都是引进的：东欧的、南斯拉夫的、漂亮国的……确实没看过正宗的国产电视剧。
    顾朝暮道：“文化、经济上的桎梏都越来越松动。这就是在解放思想了。引进外国尤其资本主义国家的电影、电视剧，也是解放思想。”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599节

    第434章
    思想放开了，以后就不可能再被束缚。
    如今做生意挣了钱的人，再束缚回去只能在计划经济体制内生存，那绝对是受不了的。
    所以改革开放，也是不会被拉倒车的。
    于朵点头附议，“没错，整个国家从上到下，真的是在起变化。”
    顾朝暮回到自己住处，斜靠在床上拿着电话和他爸说起这一趟出行的见闻。
    说到最后也说到今晚去看的这部电影。
    顾占林在其位，其实感受比他还深。
    因为退伍兵运货都被抢走了一部分，所以他们的第二批货还是用的解放军协助警察押运的方式。
    这件事吧，老吴、老秦和他都被叫到省里问过了。
    老吴想自己扛，尽量把他和老秦摘出来。
    但这件事牵涉到他儿子，他肯定是会被叫去的。
    至于老秦，都动用了一百名士兵了，还是荷枪实弹。他也跑不掉。
    不过还好，他们那套让人民子弟兵协助警察运送人民财产的说法，领导那里睁只眼闭只眼的过了。
    毕竟第一次运送，老百姓真的得到好处了。十分的支持！
    拿到尾款的人，那叫一个欢欣鼓舞。比在本地卖足足提高了三到五成的收益。
    这是领导派人调查得到的反馈。
    至于其他的，也学上头先放一放、看一看再说。
    省里领导提到自己儿子，顾占林就把他回老爷子老家、老爷子转战过的革命老区也都去收货的事讲了。
    领导确实一下子就感受到了竞争的压力。
    让他们好好供货，保证一路上货物的安全。
    如今省里都有其他兄弟市在问，他们那里也属于铁路沿线，也有特产，能不能一起上京？
    他电话里只回复，这得看你们的样品拿到北京受不受欢迎。
    到时候就让他们送来，跟着第三批货一起上京去试试。
    所以，顾朝暮、于朵他们才感受到的事，顾占林早一步就感觉到了。
    不过，“你小子和于朵一起看电影，就去看《405谋杀案》啊？”
    这是他儿子么？
    行吧，他确定是亲生的。那就是跟着老爷子长大，被教木了。
    “要不要老子传授你几招？”
    “不用，这又没有什么放之四海皆准的捷径。”
    “谁说没有？你温柔、体贴一些，哪个女人不喜欢？女的都喜欢被当成公主对待。”
    赵思嘉穿着睡衣走进来，“你在跟谁聊女人啊？这么晚了聊得那么起劲。”
    “我在教小暮怎么追女孩子呢。不信你过来听听！这小子木得很。”
    赵思嘉道：“瞎教什么呢？于朵开学毕业班，要面临高考的。人家的志愿是京大经管系，收分可比京大其他系还高些。”
    顾占林道：“哦，对对对，等高考之后吧。只要你们有默契，这一年就以学业为重。不过，其实这种事可以互相促进。找个好对象，可以互相成就的。”
    顾朝暮道：“我知道了，爸。你早点休息吧！”
    嗯，既然他爸也是这个感受，那就错不了了。
    接下来他就踏踏实实的卖各地特产吧。攒了钱，等到年底把老林接回来、把机器设备也买回来。
    明年收音机厂就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第二天十点，前院的退伍兵开着车载上于朵，一起到飞机场去接常荷的父母。
    常宁和常安都不得空嘛，常荷又是伤员。
    就她这个放暑假的高中生最有空。
    于朵站在出口想着去年这个时候，她才刚把旅行社张罗起来，头回尝到日进斗金的滋味。
    如今，都已经有三个分社了。
    东京的也在筹备中，计划九月就要带第一批先富起来的人过去。
    还有西安的，也是争取国庆前开业。
    她听顾朝暮说他在西安的旅游行程，真觉得那里值得挖掘旅游资源太多了。
    秦、汉、唐……无一不是华国的盛世，留下了多少华美的遗迹。
    民国时的西安也因为那次事变，名闻中外。
    这五处都开出来了，她的月入肯定是可以过十万的。
    还有电器行，她的本钱终于有将近二十万了。缺货、断货的现象基本杜绝。
    西单商场依然不待见她们个体户，不让他们入驻。
    就只好在左邻右舍又各租了一间门面，后面带库房的。全部加起来有150平。
    她准备要开第二家电器行了，就预备开在已经有旅行社的地方。
    那些地方，关系都是走动过的，不用再另费事。
    广州是进货的地方，肯定轮不到她去猖狂。这回她就把贺山一起带上，去南京去看看。
    反正霍先生那里有现成的车队发南京。进的货多了，她还能多压压价。
    据说，如今她的进货量已经是林辛电器行的两倍。
    这回一开始她就可以把规模弄大些。
    于朵正想得出神，就看到一对气质出众的中年夫妻走了出来。
    她赶紧招手，“三叔、三婶——”
    常荷父母看到于朵便推着行李车走了过来，“于朵——”
    常三婶上下打量了一下于朵，“这一年不见，长大了好多。”
    “没有啊，我这一年身高就长了两三厘米。”
    常三婶道：“是表情还有眼神，成熟了不少，也坚定、自信多了。”
    于朵笑开，因为钱就是人的底气啊。她这一年，进账可是不菲。
    不由又想起某人说她在他面前，可以玩一辈子的娃娃，不用那么老成！
    “三叔、三婶，这边走——”
    退伍兵上前接过他们的行李推车，一行人往停车场走去。
    他们今天开着常宁的车来的机场，他坐公交车去上班。
    常三叔道：“这就是救了你们的退伍兵么？”
    于朵道：“不，是住顾朝暮家的退伍兵救了我们。这位大哥是常宁后来请的保镖。”
    常三叔道：“早该如此了。这小子，脑子不想事儿！小同志，今天麻烦你了啊。”
    “应该的、应该的。”
    常三叔、常三婶回去就到头睡下倒时差。
    晚上常宁做东，在附近的一家百年老店给他们接风。
    把在前院上课的狄见欢、诚诚也叫上了。于凌基本学会了开车，就没再过来。
    她还在拿着华国地图谋划，怎么让经销商遍布车队能直达的大城市呢。
    就有针对性的通过认识的知青牵线搭桥，认识当地的回城知青嘛。
    今天她就应酬去了。
    原本就托了于朵照看一下诚诚。
    顾朝暮和一起住的两个退伍兵也受邀前往。席间常三叔和常三婶很郑重的向他们敬酒、道谢。
    常安也从郊区的方便面厂开车进城来。
    等吃了饭回到四合院，常荷进正房和父母说话。也是说起《405谋杀案》的票房。
    “我感觉华国这个人口优势发挥出来，真的可以创造经济奇迹呢。”
    常三叔道：“你才知道呢？阿安和阿乐办的方便面厂、成衣厂都是倚靠华国廉价的人力成本、土地成本还有针对外商的税收政策。而且还有华国十亿人口做他们的销售目标。潜力非常值得挖掘的！你这次既然要留下，就好好看看吧。腿脚好了，也可以在华国到处走动、走动。”
    常荷点头，“爹地，我知道了。”
    诚诚今晚就跟着于朵。这样于凌就不用应酬了，还着急忙慌的过来接他。
    反正他明天也要过来上英语课。
    等进了门，于朵问道：“你消化没有啊，小姨给你洗个澡。”
    她这边是有独立的卫浴间的，很是方便。这是买下房子后，慢慢改造的。
    常宁就趁着于朵上学不住这边的时候，就把西厢给她改造好了。
    前几天娜娜过来住，说是比她想象的还好。
    至于于凌那里，她也去看过，也是独立卫浴。不用像住大杂院一样，还得去公厕。
    常宁这里三进院子都改造过了，加起来十来个卫浴间呢。
    倒是于朵自己买的小四合院，面积又小、到手时间也很长。
    现在还是勉强支应着在用。
    她之前说要改一个内部的卫浴、好好休整一番，都还没落实。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00节

    主要那边每天都忙，腾不出来给工人弄。
    要弄除非是左邻右舍哪家也卖给她了，那就好腾挪着来。
    得知她买成四万，其实也有人家心动。但好像还在往上涨呢。
    而且，左邻右舍少说也住了三户人家，不是独立产权的。
    于朵也觉得麻烦，没心思管那么多。
    实在不行，她也去郊区常年租一块地，把废品站搬出去。
    那小四合院她就彻底重新装一下，用来居家。到时候让关大爷去给她监工，弄成老样子。
    她自己住的话，120平的建筑，40平的院子，很舒服的。
    就跟旁边顾朝暮租的那进院子差不多。
    于朵估着他卖各地特产应该能大赚一笔，毕竟如今七成的股份都是他的。
    兴许他也打着买院子的主意呢。
    如今银行的政策也在放宽。
    如果能是常宁这样独门独院、产权明晰的一个大院子，买下来过了户，差不多就可以拿去抵押贷款了。
    如果不是急等用钱，其实不太影响做生意。
    可惜啊，如今这样的院子愈发难求了。
    反正顾朝暮的房东没有要卖房的打算，房租倒是涨过一回了。
    常安寻摸了一年，最近才好不容易弄到一套一千来平的。
    位置还不如这里，价值都快到四十万了。
    这两年，四合院真涨得挺快的。
    说是在收拾，收拾好了请他们去暖灶、吃席。
    诚诚听了小姨的话，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好像还不行。咱们，走走吧。”
    于朵失笑，你小子就是今晚吃得比平常多了些。
    小孩子没饱觉，吃着菜菜好吃，就一个劲儿吃。要不是于朵拦他，他还能再吃些。
    于是姨甥俩就绕着院子的风雨连廊散步。
    常宁把叔婶、堂妹安顿好，这会儿开车送狄见欢回去了。
    诚诚走了一会儿，觉得院子里太安静了。等走到侧门便道：“小姨，我们去，顾叔叔家，串门。”
    “不去了，顾叔叔有事儿呢。你要是嫌不热闹，我们往京大走走。”
    “嗯。”
    等小家伙终于消了食，于朵把他驮回来的。人家说走不动了嘛。
    “早知道把你的电动小汽车开来。”
    到洗澡的时候，于朵把他扒光，让站着洗淋浴，自己搓前边。
    小孩子的皮肤滑滑嫩嫩的，手感相当不错。
    冲洗的时候，小家伙还把手上的水珠弹到于朵脸上。
    “你小子很有几分恃宠而骄啊！知不知道我都是怎么收拾淘气孩子的？”
    这小子回来半年，整个人都舒展开了啊。
    “小姨，我帮你擦擦！”
    “停，休想给小姨抹一脸水。好了，我们要擦干睡觉觉了！”
    第435章
    常荷父母到了之后，于朵又在家待了两天算是陪客。
    然后说了一下，她得去南京，然后再去广州了，只能失陪。
    常三叔点头道：“嗯，你这是有正事，尽管去。之前不是为了陪常荷，也不用耽搁到这个时候。”
    至于之后，就算常宁比较忙，那不是还有狄见欢么。
    就不用于朵操心了。
    临行前于朵给吴珍打了个电话，“你们用不用先把卫浴改造出来？”
    之前她让弄了两个活动板房当洗澡间。
    用过的水是通过自己挖的渠道，流到后边小花坛的池子里收集起来，然后比较均匀的手动浇到花坛里。
    但上厕所要连通公厕的下水道比较复杂一些，就没有搞。
    关键那会儿房子还不是于朵的，也懒得那么费事。
    吴珍道：“那当然是好啊。就拆了之前的两个活动板房洗澡间，一个用来继续做洗澡间、一个用来做卫生间。只好不分男女、轮着用了。”
    没法子，空间就只有那么大点。
    “那你们自己安排吧。找师傅上门来，然后和你们商量怎么协调时间。下水道那里千万要弄好啊！不然返工麻烦。而且万一泄露，周围人的嘴巴可饶不了咱们。宁可多花点钱，活儿一定得做好。”
    是有点麻烦，但弄好了是一劳永逸。总是去公厕更麻烦，何况马上就要冬天了。
    冬天半夜起来上公厕那滋味，酸爽得很。
    “好的，我们会自己协调好。”
    于朵想了想，“我房间里给我弄个小的抽水马桶，平时锁起来。门就做成推拉的。”
    这样占不了多少空间，反正只要能用就行。
    主要还是改道，地下施工麻烦些。
    “嗯，好的。”
    顾朝暮也一通去南京，还带了个十三岁的小男孩一道。
    于朵在顾爷爷追悼会上看到过这小孩。
    “这是我大姑的小儿子，戴嘉乐。他跟去我爸妈那里玩玩。”
    戴嘉乐看看于朵，“于姐姐好！”
    “你好、你好！”
    顾朝暮这次回到北京，懒得听小姑絮叨。给她送的水果都是让退伍兵开车送去的。
    至于大姑那里，
    也是一样的办理。省得小姑又说他区别对待。
    戴嘉乐下学期上初中二年级，暑假特地来北京玩儿的。
    他妈妈和姐姐都在这边嘛。
    青岛那边的家里有他爸还有后妈以及后妈生的儿女。
    大姑和他爸还在谈判，想把他转学到北京。
    目前还没有谈妥。
    于朵听到戴嘉乐的年纪，心头却是一个咯噔。
    这是生在1967啊！
    1979年4月，顾爷爷和顾朝暮从劳改农场返京。说是在那边待了九年多。
    那就应该是1969年下半年或者1970年初去的。
    他的爸爸立即就和顾大姑离婚了。
    那会儿戴嘉乐也就两三岁。
    这小孩儿是跟着后妈长大的。幸好还有戴嘉慧这个长姐在身边照顾。
    不过面上，于朵肯定什么都没有露出来。
    顾朝暮说北京能玩的，七月间大姑和表姐都尽量挪时间带着表弟玩过了。
    他就说要跟着顾朝暮这个表哥去南京和附近玩玩，然后再去看看二舅和二舅妈。
    他们两大一小，再加上个头回坐飞机出远门的贺山就一道出发了。
    顾朝暮那里如今就可以开介绍信了，他的纳税金额可不低。不用再去麻烦常安哥的秘书。
    当然，常安的方便面厂纳税金额也很高。
    他通过政府部门牵线、和铁道部合作。把方便面卖到火车上，主要是卧铺。生意老好了！
    合作的车次比较多，但凡经过北京的路线他都投放了。
    由列车员出面进行推销。
    方便面如今还算比较高档的便携食品。卧铺的人更舍得买来吃，硬座的人大多是啃自带的干粮。
    但搁不住投放的线路、车次多，所以生意真的是很不错。
    常安本来就比常宁还富裕些。
    他寻摸了一年，终于买到个大四合院，花了小四十万。
    开的是进口车，落地二十多万。带空调的那种，车上可以冬暖夏凉。
    他主要富裕在三房早年拿到分红，又拿去投资了。收益还不错！
    常宁拿到的那份，这一两年才开始投资。
    毕竟中间差了二十多年。
    所以哪怕三房有一子一女分享，常宁这个独子依然不如他们单个钱多。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01节

    不过，有旅行社在，差距至少不会再拉大。
    甚至等东京等地的旅行社都开了，差距有可能缩小。那样就不用再大笔、大笔的投资了。
    贺山头回坐飞机，和戴嘉乐一样，一路就跟着于朵和顾朝暮他们两个走。
    北京的电器行，钱小南升了副店长暂时盯着。
    那里如今已经是北京最大的私人电器行了。
    南京的旅行社已经在正常运转了，都已经带外宾去顾占林辖区内的两处著名旅游景点参观游览过三回。
    据说别的都好，就是路况实在是不太行，一路很颠簸。
    当地政府和群众已经是努力铺设石子路，但跟大马路还是有差距。跟国外的公路差距就更大了。
    如今的基建真的是很差！
    好在去之前就和外宾说了，此去是会体会到华国老百姓真实生存际遇的。
    事前给了他们选择权。所以事后他们也没有埋怨旅行社。
    不过基本就只去了一半的人。
    去了的回来反馈，除了路况其他都还ok。
    老百姓展现的风貌以及他们的淳朴很原生态。山野的风光配合人文，也相当的吸引人。
    至于吃的、喝的，去了也都是原生态的，尝个新鲜。
    这个增加的项目，至少不算失败。
    不过顾朝暮道：“也有人去举办了我爸，说他这样是把落后的一面展现给外国人看。是卖落后，违背了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还说那些外国人拍了不少照片走，把脸都丢到国际上去了。”
    反正只要想举报，就肯定能找到理由的。
    于朵皱眉道：“别说偏僻一些的乡村，如今就是北京比起东京来说也很落后。不是说要承认差距么，那就不能讳疾忌医。顾叔叔引进外国旅行团参观、游玩，当地景点赚门票、老百姓赚开餐馆的钱，这样才能切实提高当地的生活水平。而且，落后就落后。30年代末40年代初的延安不落后么？主席也没有关门主义，反而很欢迎外国友人诸如埃德加斯诺、史沫特莱这些人去嘛。后来他们革命成功，创业的艰辛就不算什么了。顾叔叔那里一样的。只要当地的经济搞起来了，如今的穷苦还用讳言么？到时候再回望此时，那简直就是勋章：我们可是从那么穷困的境地发展起来的！”
    顾朝暮看看她，“你跟我爸想到一起去了，他也是这么跟领导解释的。如果当时延安没有欢迎外国记者前去采访、录像，我们现在都看不到当时的真实影像、照片。而且，也就没有《红星照耀中国》这本书让外国人了解八路军、了解早期那些领导人了。”
    这么一说，那些举报的人也就没话可说了。
    如今再怎样，确实比延安那会儿的情况好太多了！
    主席、总理、总司令等人都不吝于和外国友人合照，或者让外国记者拍摄啊。
    那会儿他们不也是穿得破破旧旧的么。
    他记得某张照片上，主席的裤子膝盖处还有对称的两块大补丁呢。
    甚至边区工厂最开始染的布，那颜色都是不匀净的。东一块、西一块，简直乱糟糟。
    领导人们还不是一样的穿着拍照。
    那会儿虽然物质条件极差，但就从照片上都可以看得出来大家的精神面貌是非常好的，完全没有一丁点因为贫穷生出的自卑。
    贾秘书下去和老百姓讲，也是拿延安时期的照片放大了，做例子。
    让大家见了外国人尽管坦然一些。我们现在是穷，但我们不会永远受穷。
    如今这就是经济发展的起点！
    如今当地老百姓接待外宾，可热情了。根本不会畏畏缩缩的。
    家家户户哪怕借钱都把外墙刷白了，还请美术老师画上彩色图画，吸引外国游客走进去。
    有些人家很直白的就是花的各式菜色。
    反正人家看上了哪家，就去哪家吃饭。彼此不能抢客！
    甚至有些脑子灵活的，还问了贾秘书外国菜式怎么做。
    贾秘书就派西餐馆的厨师去教了做牛排，听说他们还整出了中式牛排招待人家。
    葡萄酒，我们也有啊。
    张骞通西域之后，就有‘葡萄美酒夜光杯’了。
    用不惯筷子，也可以提供刀叉。
    还有人带外国游客去山壁间接山泉水，爬到陡峭山崖间帮他们摘花……
    甚至老人、小孩都懂得了什么叫小费。
    还会主动招呼外国游客。hello、hi，byebye，welcome等等常用语，好多人都会讲了。
    当然，贾秘书也督促地方政府对此做了引导的。
    要热烈欢迎，但不能太过谄媚；要赚小费，但不能钻钱眼里去了……总之一句话，要站着凭服务赚钱！
    于朵道：“反正任何事，不做就不会错！只要做事，总有人能挑你的毛病。但老百姓心头是有一杆秤的。上头的领导也不是瞎子、聋子。”
    顾朝暮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
    他们分坐两边的座位。于朵和顾朝暮是靠走廊的位置，贺山和戴嘉乐靠窗。
    靠窗的两个就听他们两个说话，都感觉这两人很能说到一处去。
    自成一个空间，他们插不进话去。
    他俩就一边听着，一边吃吃喝喝。
    贺山还抽了一支烟，喝了半杯茅台酒。他觉得飞机商务舱的待遇老好了。
    等下了飞机，是暂时看着南京旅行社的秦风带着司机开商务车车来接的。
    南京旅行社目前三辆车，只有这一辆是自己买的。
    另外两辆小巴车，是贾秘书牵线租的。
    八、九成新，上头贴了于朵涉外旅行社的大幅贴纸。
    “小老板，办公室那边住得有点挤，腾不出一间房了。我就在附近招待所给你定了一间房。老贺，你就和我住一屋吧。”
    贺山点头，“好啊，那我打扰你了啊。”
    “没事、没事，兄弟单位嘛。”
    秦风又转向顾朝暮，“顾师傅，我给你订的房间就在小老板隔壁。”
    秦风喊‘顾师傅’是跟着贺山喊的。
    不然喊‘顾先生’、‘顾厂长’好像都不太对味儿。
    顾朝暮不以为意，于朵手下的人基本都这么喊的。他笑着道了谢。
    是他在电话里托秦风给订的房间，不想去大伯家里住。
    他妈说大伯母最近在电话里有些阴阳怪气的。
    他才不上门去看人脸色呢。
    第436章
    当然，礼数上顾朝暮肯定得带着戴嘉乐上门去拜访一下。
    他还带了些易存放、方便携带的西北特产，到时候就拎上门去。
    于朵会在南京停留几天，他也准备在这里留几天，带着戴嘉乐好好玩玩。
    如果顾朝阳也感兴趣，那就再算他一个。
    上海、苏州、杭州都可以去，就跟着旅行社的线路就行。
    到时候他去找大堂哥搞辆车，把于朵也载上。在华东五省市好好玩玩。
    这会儿，车子就先开去招待所让他们办入住。
    南京经济还是比较发达的。秦风给订的是旅行社附近最好的招待所。
    不过，因为时间的原因，半路上就差不多该安排吃饭了。去了再吃有点晚，机场离招待所距离有点远。
    秦风在座位上扭头问道：“小老板，吃小吃还是怎么地？”
    于朵看看顾朝暮道：“就吃那个鸭血粉丝汤怎么样？”
    “好啊，到了各地就是要尝一尝当地小吃。戴嘉乐，去试试合不合口味。不合的话，咱们到了招待所再吃点别的就是了。”
    戴嘉乐笑着点头，“好的。其实我还不太饿，飞机上一直有小零食可以吃。”
    他喜欢跟着二表哥出门，二表哥有钱又大方。
    虽然小姨老说二表哥做生意是自甘堕落。
    但是他觉得做生意很好啊。自己挣钱自己花，不用问大人要。
    跟着后妈长大的他，太知道手板心向上的滋味了。
    他们家加起来有四个孩子。他用多了，后妈就觉得她的儿女吃亏了、就会在爸爸耳旁吹风。
    他就免不了挨爸爸一顿说，要懂得节约之类的。
    好些时候都是姐姐设法省出钱贴补他的。
    他再大点，也想跟着二表哥做生意。
    外公留给妈妈的钱，妈妈说就给他和姐姐了。
    秦风便带着他们去吃附近最有名、最地道的鸭血粉丝汤。
    戴嘉乐吃得鼻尖冒汗，“好吃。”
    顾朝暮道：“吃得惯就好。我也是张吃八方的嘴，一路出去各地小吃都吃得惯。”
    于朵也觉得挺好吃的，吃过把汤都给喝了。
    “走一路、吃一路，蛮不错啊！”
    顾朝暮道：“你也可以。”
    秦风去结账，然后把他们三个送到招待所休息，他再带贺山回租的房子。
    小老板只是在南京停留几天，看看旅行社的运转。但贺山是要长期留下的，他得把南京的电器行开出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02节

    所以，小老板住招待所。贺山就和他住一屋好了，节省点经费。
    不管旅行社还是电器行，都还缺车呢。账上现金也说不上多。
    还有那办公室，最好也是遇到有卖的、能自己买下来。不然就小老板买下来租给他们。
    租外人的，怕临时又让搬之类的。
    等于朵他们办理好入住上了楼，贺山道：“老秦，这边门面、住房好租么？”
    秦风摇头，“可不好租了。北京有给调进京的人准备的团结湖小区，给归国华侨准备的华侨公寓。广州本身商业比较发达，甚至都有了商品房小区。但南京的地产完全没有商业化。我刚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幸亏那位贾秘书的人脉比较广。他帮着张罗，这才顺利租下了办公室和住房。”
    嗯，就不说小老板和顾师傅关系好。旅行社和顾市长所在的市政府也有合作关系。
    所以他也就没顾虑麻烦贾秘书，不然可真不好整。
    贺山道：“那我也得去麻烦人家？”
    “那倒不用，我好歹先来了一个月，地皮子也踩熟些了。我领着你去找门面和住房就是了。”
    “哦，那就好。”
    于朵和那对表兄弟一起上楼，找到自己房间进去午休。
    傍晚顾朝暮要带着戴嘉乐去军区他大伯家。于朵准备去秦淮河边看看。
    顾朝暮道：“你让秦风陪你一起去，不要自己出门。如今到处的治安都不是太好，尤其晚上。”
    “知道了，放心吧。”
    等进了门，戴嘉乐道：“二表哥，你的口气好像你是于姐姐长辈似的。”
    顾朝暮把行李箱放下，“有么？”
    “有啊。跟爸爸叮嘱女儿、哥哥叮嘱妹妹一样。”
    “一样就一样吧。”好像于朵还挺吃这套的。
    他们这是二人间，一人一张床。于朵那边是单人间。
    这两间房正好是二人间的第一间，和单人间的最后一间。
    秦风觉得挺合适的，就直接订下了。
    于朵下午睡了一觉。三点起来步行往旅行社去了。
    这哥俩睡了起来，各自冲了个凉。
    然后顾朝暮去楼下大堂，用公用电话给大伯家打了电话。
    到下午四点多，顾朝晖和顾朝阳开了辆小轿车出来接他们。这是顾占木的配车。
    一见面他就道：“你说你们俩，来南京了还住招待所。去把房间退了，拎上行李跟我回家。”
    顾朝阳也点头，住外头干嘛？浪费钱。
    戴嘉乐道：“大表哥、小阳，我们和于朵姐姐一起来的。她就住隔壁。”
    “家里住得下，叫她一起嘛。”
    顾朝暮道：“还是不了，再说她也不是跟着我来的。我们在外头各自都还有事儿要忙呢。”
    于朵会跟他去大伯家住才怪了，就是大姑家她都不会去住。
    不过去大姑家做客，她会去。
    但大伯母明显看不上做生意的人，她肯定不会去的。
    她不求着大伯和大伯母帮什么忙，又不是顾家晚辈。干嘛去看人脸色、听人絮叨？
    南京这边一些跟她做生意相关的部门，他爸安排贾秘书来就走动了。
    两边离得又不太远。
    而且他俩现在关系也没挑明，她不去也有不去的道理。
    女孩子是要矜持一些的。
    顾朝晖道：“于朵人家来估计是有事，我都知道她的旅行社七月开到南京了。那你在南京有什么事儿啊？”
    “我的收音机厂，也可以在南京找找经销商啊。这边肯定也有私人卖电器的。戴嘉乐你要不要跟你大表哥回去住？”
    住大伯家，顾朝暮是坚决不干的。
    他也用不着求大伯、大伯母帮忙。老爷子的老关系，他当孙子的一样可以用。
    他跟他妈一样，是个听不得阴阳怪气的人。
    戴嘉乐摆手，“我要跟着二表哥到处玩儿。小阳，二表哥说回头逛了南京，还要带我去苏沪杭玩儿。”
    顾朝阳道：“二哥，我也要去。”
    暑假呢，他有空。戴嘉乐都要去，他也一道。
    他们家也是去年才重新起来的。然后爸爸去了南疆，他们在家也没心思玩乐。
    还真没能抽出时间，一家子在这华东好好玩儿过。
    顾朝暮点头，“行行行，一起去。大哥你给我借辆车。”
    顾朝晖想了想道：“行，晚上就给你弄一辆开出来。”又看看顾朝晖，“你今晚就收拾行李一起出来？”
    得让妈拿些钱，不能心安理得就让小暮掏钱。
    估计戴嘉乐跟着来，大姑也是给了钱的。
    顾朝晖高兴地点头，“嗯嗯。”两张床呢，他和戴嘉乐一起睡。
    顾朝晖道：“于朵呢？叫她一起去吃晚饭啊。”
    “上旅行社去了。她这边晚上还有事儿呢，要去考察旅游景点。不用管她！”
    顾朝晖也知道于朵既然这会儿避了出去，肯定就是不想去他家的意思。
    他看眼顾朝暮，你小子真逊，还没拿下呢！那既然如此，人家不去他家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边四兄弟一起开车回了军区。
    顾占木在办公室接到电话，知道侄儿和外甥来了，难得准点就下了班。
    石锦接到电话，回来得也不晚。
    顾朝容下午没出去，就在家和勤务员一起做了一大桌的菜。
    顾占木席间听说不但侄儿和外甥要继续住外头，连小儿子都要跟出去。
    “你们住家里，也方便出去玩啊。”
    石锦道：“对啊，在外头吃东西哪比得上家里的卫生？”
    顾朝暮道：“我还要去跑跑生意呢，回头跟对方约在招待所见面比较方便。”
    石锦自然不乐意他招了生意人上门来，便也不再喊他们住家里来了。
    顾占木看小的不愿意来，石锦也不再乐意小的来，便也只好闭嘴了。
    不然搞不好弄巧成拙，彼此关系处僵。
    至于小儿子要跟着去玩的事，他倒是挺乐意。
    下一代就是要多接触才行。不然亲戚不走动，都不亲了。
    他对石锦道：“嗯，你把花销给小暮，再给小阳拿些钱零花。”
    顾朝暮道：“大伯，不用了。我在做生意，手头有钱。”他一口一个‘做生意’，专往大伯母的敏感点上蹦跶。
    顾占木道：“大伯要是没钱，你兄弟跟着你去玩，你就请客。拿得出来，那就还是要给的。你小子都跟我见外，来了南京不住我这儿。你不收钱，我肯定不让他跟你去。”
    “住您这儿，那些电器行的老板敢上门来才怪了。行行，我收下。大姑除开机票
    钱，给了100。您也给100好了。”
    军区大院的门槛多高啊！尤其大伯母还是这么个不欢迎的态度。
    至于钱嘛，大姑说对他可能是小数目，但实际上不是。就还是不能一味的占他便宜。
    大伯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石锦勉强笑道：“肯定不能让你费心帮忙带弟弟去玩，还贴钱啊。给钱是应该的！”
    她不是舍不得钱让小儿子去玩。
    就是觉得他这么亲近这个二哥，别也学得一切向钱看啊。
    吃过晚饭，大家聊了会儿顾朝暮回老家的情况。
    然后顾朝容起身去帮着小弟收拾行李。省得他自己不是忘了这个，就是落下那个。
    戴嘉乐就坐在旁边看着，玩儿顾朝阳的玩具枪。
    顾朝暮则去了顾朝晖房间，和他说话。顾朝晖过两天就要去北京军区了。
    剩下顾占木和石锦在客厅。
    顾占木道：“不管他是做生意的、还是要饭的，都是我亲侄子。你要是担心被连累，那就和老顾家划清界限吧。”
    说完起身去书房了。
    等顾朝阳的行李收拾好，顾朝容拿了一百块给顾朝暮，“喏，收着。这小子在家淘得很，就拜托你了。”
    确实有点贵，不然她都想一起去了。
    顾朝暮收下钱道：“我就当带了两个兵，军事化管理。”
    和大伯、大伯母打了个招呼，他就带着顾朝阳、戴嘉乐离开。
    回去敲隔壁房门没人应。还没回来呢，估计在秦淮河玩儿得还挺开心。
    戴嘉乐道：“二表哥，我们去秦淮河找于姐姐吧。”
    “那么多人，怎么找得到啊？”
    顾朝阳乐了，“于姐姐也来了么？走嘛、走嘛，二哥——”
    哥仨又驱车去秦淮河那边。
    于朵确实还在这边玩，包了艘小船，和秦风、贺山一道。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03节

    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啊！来都来了，肯定要体会一下。
    第437章
    夜游秦淮河，确实是旅行社的项目之一。
    外国游客，尤其是樱花国的客人老喜欢了。朱自清和俞平伯那两篇同名的散文，知名度很高。
    而且，秦淮八艳的传说也是流传深广。
    船家摇着浆在秦淮河里行舟。
    秦风指着那边的阁楼告诉于朵：“那是李香君的闺房。客人就是从水路，在后门那里下船上楼。”
    于朵笑了起来，“开放了么？”
    估摸客人就是这个点上门啊。或者更早点，去吃晚饭。
    “还没。不过这里确实是原迹。”
    于朵挑眉，破四旧居然没把这儿给破了？那敢情好啊，这可是南京旅游一大亮点。
    秦淮八艳都是风尘奇女子，很有气节的。
    “再往前一点，就是乌衣巷了。不过听说除了那曲水流觞池，其他都不是原迹了。”
    于朵道：“那当然，南北朝离如今都一千多年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等她们上了岸，取车的时候和逛耍了一圈回来的那哥仨遇上了。
    顾朝阳看到于朵可高兴了，使劲儿挥手，“于姐姐——”
    于朵捏了一下他胖乎乎的脸蛋。不晓得顾朝暮没去劳改农场前，是不是也是这个形象。
    顾朝暮没带两个弟弟多流连，和他们一道就驱车回去。
    接下来于朵就和他们哥仨，一边看着旅行社运转，一边自己也顺道在华东好好玩了玩。
    顾朝暮也预备在华东五省跑一圈，多找几个经销商。
    他让祝海往旅行社寄了些样品。再带上京津冀那边的销售清单，就上门和人去谈代销的事了。
    估摸华东五省，自己开车玩个十天半月的差不多。
    那之后于朵就从上海直接飞广州。顾朝暮再带着俩弟弟去看父母。
    “小老板，你不去看看你们旅行社去地方上景点的运转么？”
    于朵道：“不去了，我还能都看完啊？在广州转一转，嗯，深圳也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变化。我就该回北京准备投入高考毕业班的复习了。”
    北京那边，诚诚继续在四合院上课。家里保姆到岗了，关大爷介绍来的。
    这天上学，于凌就和诚诚道：“既然你小姨都不在，你下了课就直接坐刘叔叔的车回来。”
    “哦，好吧。”
    于凌想了想，“要不下午送你去看看你表姐怎么卖冰糕的。省得你小子以为钱来得很容易呢。”
    娜娜已经卖了几天冰糕了。最热的几个小时蹲守着，一天有个一块二三的利润。
    就是晒，其他还好。
    娜娜自己背了个水壶，渴了就喝水。
    家里能同意她个七岁的女娃娃出来摆摊卖冰棍，也是因为这是全程跟着她外公。
    早上她去进货，于承或者邱新梅都是陪着去的。
    小女娃娃，不敢让她单独去。之前京郊还发生过针对小女娃娃的恶性事件。
    这个懒，他们做父母的可不敢偷。
    诚诚一看到娜娜，脱口道：“表姐，你好黑！”
    娜娜晒了好几天了，确实黑了两个色号不只。尤其是跟白白嫩嫩的诚诚比起来，那就更黑了。
    娜娜道：“健康色，懂吧？”
    诚诚嘿嘿的笑，“巧克力！”
    娜娜很呕，她怎么也比巧克力白净多了吧。
    于凌笑着和邱老爹打了招呼，诚诚也跟着表姐喊了‘外公’。
    邱老爹对于女儿也出去摆摊很赞同。这样就不至于盯着他的钱了嘛。
    不过他也听说于凌的生意如今是越做越大，都要准备买小轿车了。
    这就难怪人家当初看不上这一个月300左右的、倒卖鸡蛋生意了。
    娜娜看看自己的柜子，“大姑，你吃冰糕么？”
    表弟还小不能吃，但大姑是可以吃的。
    大姑逢年过节给压岁钱、零花钱，她肯定得对大姑大方点。
    于凌摇头，“我不吃冰糕，你不用给我。”
    “我想吃。”诚诚嘟囔。
    于凌道：“想想就可以了，回家给你吃凉糕。那个不冻肚肚。”
    娜娜把折叠凳摆了两张出来给他们母子坐。
    有时候客人也想坐下歇歇脚，她就带了两张出来。
    但是没人坐就要收起来，不然会晒得很烫。一坐下，直接烫屁屁。
    那客人就不会照顾她生意了。
    这么晒一会儿，于凌感觉自己四颗汗珠、四颗汗珠的往下滴，看诚诚也差不多。
    而娜娜看到有生意，还在热情的招呼客人，给人拿冰糕、找零。
    等人走了，于凌道：“你倒是有点像你小姑，为了钱不怕吃苦。”
    娜娜道：“小姑说‘钱难挣，那啥难吃’，是千古名言。”
    反正比在家时不时被妈妈骂要好。
    于凌道：“小心些，别中暑了。”
    娜娜拍拍水壶，“哥哥给我熬的青草茶。”
    “我们先走了，怕诚诚中暑。”
    于凌带着诚诚回到团结湖小区，看到王铮守着摊子有些没精打采的。
    大热天的，黄姐的拌菜生意不错。附近很多人懒得做菜，就来打一些回去当菜佐着稀饭吃。
    但蒸热的酒米饭就不太好卖了。
    也幸亏他们还在卖衣服，不然收入就很微薄了。
    窦月月怀孕了，这最热的时候自然是王铮在守摊子。
    据说这个天气黄姐都没舍得让妞妞出来，让她在家做作业呢。
    王铮听说于凌带诚诚去看他表姐卖冰糕，又看他热得汗流浃背的样子。
    不由得：“你带他来看我摆摊不就好了。何必舍近求远？”
    于凌道：“他看到大人没什么感觉的。”
    要是妞妞出来守摊子了，她就带他去看妞妞。这不是黄姐心疼女儿么。
    于承和邱新梅倒也不是不心疼女儿，是娜娜自己犟着要去的。
    他们也想让她尝尝这个苦头，省得张口就说请保姆。
    “赶紧带他回去吧。
    ”
    于凌先到底楼，问候了一下窦月月。怀孕初期，身体会有种种不适。
    她是过来人，有些可以提点一下。
    窦月月端了凉开水过来给诚诚喝，他水壶里的水都晒热了。
    然后他们娘俩才回了四楼自己家。
    于凌从冰箱端了凉糕出来放着，给诚诚洗澡。等洗了澡凉糕就不那么冻了。
    “今天去看你表姐卖冰糕，什么感觉？”
    诚诚嘟囔道：“小姨，最舒服。”
    “哈哈，那是你回来得晚，没看到你小姨干活的时候。你小姨和我，也都是苦过来的。”
    诚诚急着出去吃凉糕，随便洗了洗就闹着要擦干、穿衣服了。
    “行行，出去吃凉糕。我跟你说诚诚，你以后如果不想顶着大毒日头出去摆摊，就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虽然于凌自己做生意赚了大钱。但她还是希望儿子将来和他小姨一样，读书厉害，能考上名牌大学。
    她还想把诚诚送出国去深造呢。
    过几年于朵自费出去，也算是蹚过路子了。
    而且她不是要在漂亮国和欧洲等地也开旅行社么。
    诚诚到时候要出国，至少能从她那里得到不少的建议。
    等于朵从广州白云山机场和秦东野等人一道飞回来，已经是八月下旬了。
    八月，深圳成为了特区。但和去年暑假，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来考察、投资的外资也寥寥无几。还有待时间才能发生变化。
    秦东野他们在深广两地待了一阵，没找到什么路子。
    广州倒是有财路，但大多被当地的二代们就已经把持了。秦东野他们手不能伸那么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04节

    他们本来也是奔着深圳来的，但估计深圳真没有那么立杆显影的效果。
    于朵去深圳，就是和他们结伴从广州过去的。住的也是同一个招待所。
    出门在外，是有熟人互相照应要好些。
    到了机场常宁开车来接的于朵，今天是周日。
    秦东野他们也有人来接，两边就在停车场就分开了。
    车上，常宁告诉于朵，“老蔡上个星期去东京了。算是提前满足他去体验资本主义先进制度的愿望。”
    那边相关的手续，常氏留守别墅的人已经在帮忙跑。
    说是他的产业，确实下头的人要主动、积极许多。
    于朵道：“你不至于担心他不回来了吧？”
    “不至于，他闺女还留在广州读私立学校呢。而且他拿着旅行社的高工资，真犯不着过去当黑户。听说小顾厂里那个老林如今辛苦得很。”
    于朵道：“他还压着人家的另一份薪水没发么？”
    “嗯，反正在厂里包吃包住，也没地儿消费去。而且所有黑户都是辛辛苦苦挣钱，然后死命抠门，就想多汇些钱回来。老林也不宜与众不同。回头回国了一次性的领，他这一年多挣的都够买套大房子了。”
    团结湖小区的肯定看不上了。
    好歹是从樱花国打一年多黑工回来的，何况还拿的是双薪。
    而且回国后，那就是首席技术员了。小顾也得给人家开高薪。
    那搞不好，华侨公寓一套房都差不多了。
    于朵道：“一天要上十二个小时的班，还要想方设法偷师。他也是不容易！回来之后，是得好好犒赏人家啊。”
    老林是东三省的人，除了要师夷长技以制夷，估计还有仇恨在支撑着这个信念。
    顾朝暮也算是知人善任了。
    要如今年分红能达十万的老蔡去干这种黑工，他肯定不会去的。
    “三叔、三婶说等你回来，他们也要准备去广州看看乐哥。然后从白云山机场飞东京巡视一下那边的产业，顺带还能看到咱们的旅行社开业。”
    于朵笑道：“他俩能去扎个人场那再好不过了。”
    那知名度都能提升不少。
    “这边的人过去，是九月初第一批。目前护照、签证都已经到手。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机场送送，蓝天会亲自带人送过去，交到那边的工作人员手上。歇一天，再带着樱花国赴华旅游的客人回返。好在两边时差只有一个小时，根本不用倒时差。”
    “所以，我们的国际旅游线路就先从东京开始。北京、东京，姊妹城市嘛。”
    于朵预备在四合院待到送走了常荷父母，然后才回x中。
    常荷的腿其实长好得差不多了，毕竟都五十多天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就还是要再休养一阵。
    到两位长辈飞广州那天，四个人目送飞机飞离。常安直接推着常荷的轮椅回停车场。
    他们兄妹一辆车，于朵和常宁一辆车。
    送走三叔、三婶前，他们一起去参观了常安还在慢工出细活收拾的四合院。
    是按做旧的方式在收拾的，而且做旧得极其自然。
    但该有的现代化的设备，内里也都有。卫浴自然也是有的，下水道都改建了。
    据说国庆就可以搬进去住。
    于朵道：“怎么这么久了，我都没见过常安哥的女朋友从国外来看他？”
    第438章
    于朵这回去广州，也去了常乐的成衣厂。
    还见到了那个漂洋过海来看他的外国女朋友。这才想起来，好像从来没看到过常安的女朋友。
    常宁道：“好像几个月前他回去那次，就听说吹了。”
    “哦。”既然是这个情况，那就不再多问了。
    顾朝暮这会儿在青岛。他先送了顾朝阳回南京，这又送戴嘉乐回去了。
    没沟通好，戴家不同意小家伙转学到北京。电话里说要给于朵他们带海产品回来。
    “地大物博啊，真的是地大物博。全国各地的物产真的是太丰富了。”
    常宁道：“你不是真的做生意把心做野了吧？”
    顾朝暮道：“那肯定不是啊，我目前的根本还是在学业上。这趟来青岛，见到了从前海军的炮台、老军舰。再想想一战咱们作为战胜国，青岛被一帮外国人从战败国德意志手里自直接转让给樱花国。后来北洋政府凑了六百万两白银才赎买回来。得，买回来没几年，樱花国过来侵略，又给抢去了。所以，能挣钱、更得能守得住钱。可如今吧，虽然刘将军他们大声疾呼要有自己的航母。但咱们现在是主防守，而且没钱。所以航母没戏！不但航母，其他的武器设备，上头也不少人觉得造不如买、买不如租。”
    常宁道：“我记得主席那会儿就说过，造武器设备不是简单的自己造的问题。这一造，能带动很多相关制造产业，能增加就业。”
    “没钱搞啊！所以，这几年先一边学习、一边挣钱。而且我这么带了带，老万他们也就很上道了。这事儿又不复杂，就是货通天下。如今有火车，运输本身是很方便的。主要就是沿途的安全得保证。”
    他自己有人手，这么依托火车运输就比走霍先生的车队节省许多。
    那边直接收走20%啊！
    他包火车皮的消耗不到10%。
    顾朝暮很快带着几大箱晒干的海产品就飞回来了。
    他给常宁、于朵他们送了些过来。
    “嗯，这是给关大爷的，这是给你哥哥、姐姐的。这些拿给废品站的人吃吧。哦，给杨大妈她们也拿点。”
    于朵道：“你是不是又建立起了一条从青岛进海货的路子？”
    顾朝暮摇头，“没有，北京离海其实不是很远。但如果把海产品往云贵川这些内地城市运，肯定销量不错。我寻思，大家伙都堆在北京也不是个事儿。有几个原籍四川那边的，我准备让他们回去开分厂。戴嘉乐说他有2500，要跟我学做生意。我让他去找些靠得住的退伍兵帮忙进货。那边渔民好多打了鱼吃不完，家家户户晒了不少干货。”
    于朵道：“你把人家初中二年级的都
    发展起来了？”
    “你刚开始做生意也没比他现在大多少啊。他还有他爷爷、爸爸的关系可以用。退伍兵的退伍费一般就在500块左右。500块算一股，他都能有五股了。而且他家在当地还是很说得起话的。至于做生意可能遇上的事儿，我也跟他说了。大姑和戴家让他自己去沟通好。大不了他不出面嘛！他要是弄得起来，我就让四川的分厂从他那里进海货往四川发。”
    于朵想了想，自己一年半以前开始做生意，好像是只比戴嘉乐现在大两岁多。
    “那他以后就不来北京了？”
    “来，他说争取大学考到北京来。他考北京的海军院校。考上了，戴家总不可能还拦着。”
    于朵道：“倒是没拦你表姐啊。”
    “那会儿我爷爷还在，直接给戴家老爷子打了电话。而且乐乐毕竟是男丁，军人世家还是更看重男丁。尤其听说后头那个生的儿子，跟豆芽菜似的。”
    于朵开车给兄姐、关大爷还有废品站送晒干的海货去。
    当然，没忘留了些先往x中自己租的房子送去。
    于朵也是一看到娜娜就觉得她黑了。
    “哎呦，你快成小麦色了。咱们家的肤色就是这样，一晒就黑。没事，捂捂就白了。挣了多少钱啊？”
    娜娜比了个‘四’，“差不多40块，还不够一个月英语辅导班的费用。”
    不过想想学好英语可以去小姑的旅行社上班，就还是很值得投资。
    “小姑，我和哥哥一起请客。你要没什么事，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哥哥说，挣了钱要舍得请客。这样以后才能有机会挣更多的钱。
    而且她一路看着小姑挣了钱，也经常送吃的、喝的回来给大杂院的人。
    于朵笑，“你们几几开啊？”
    侄儿、侄女要请客，她自然是要去的。
    “哥哥暑假挣了一百六，我四十。就按这个比例来。”
    哥哥说学好了英语，当上英语导游。暑假一个月能挣千把块。
    娜娜学英语的热情，自然是被点燃了。
    于鹏对于朵道：“小姑，顾叔叔送我们这么多吃的，叫他一起过来吧。”
    “吃什么？”
    “东来顺。还有常宁叔，过年他还给我和妹妹发了压岁钱。”
    娜娜补充道：“常荷姑姑也给我拿好吃的。还有小兰姑姑也叫上。”她住那边那几天，被常荷姑姑投喂了不少零食。
    “好。”
    于朵就给常宁和顾朝暮都打了电话。
    常宁说他要加班，来不了。让小兰和常荷跟着顾朝暮过来。
    常荷已经能自如行走了，只要不蹦蹦跳跳就没什么事。
    这回就不用怕人说她身残志坚，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这么多人去吃，其实也不过花二十多块钱。人均一块多！
    但小孩子诚心诚意要请客，她许久没出门了，就一起跟着过来。
    于凌也过来了，她都看好车了。就买上海牌的小轿车。
    最近没事就在家熟读驾照的笔试部分内容。
    说是等九月份不热了，就要去驾校报名。不过她就考前去几天，熟练操作。
    其他时间还是要东奔西跑。她的销售网点才刚起步。
    这一顿吃过，暑假就宣告结束。
    接下来，于朵高二，要备战高考；于鹏五年级，要准备小升初；娜娜正式入读一年级；诚诚升入幼儿园中班。
    1980年的8月30日到9月10日，五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召开。
    通过《国籍法》、《婚姻法》、《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所得税法》和《个人所得税法》。
    《国籍法》暂时和身边的人都没什么关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05节

    《婚姻法》规定法定结婚年龄变成男22周岁、女20周岁，各推迟两年。并且，大学生上学期间不能再领证结婚了。
    十亿人口了嘛，要有所控制。
    这一次倒是没有强制计划生育，不过估计也不远了。
    于朵对常宁道：“你25了，大学再读三年才毕业。彻头彻尾的晚婚晚育啊。”
    难怪当初干妈着急啊！
    如今已经有现成的儿媳妇人选，想结婚三年后就可以。倒是不急了！
    常宁道：“我们班上还有几个30出头的老大哥、老大姐。幸好已经领证了，没有卡在这里。”
    《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所得税法》，这个只和常安、常乐有关系，暂时可以不用管。
    《个人所得税法》，倒是和很多人都息息相关。
    于朵看着条例，“关大爷，你也得交税了。”
    关大爷挑眉，“我交什么税啊？”
    于朵拿报纸给他看，“财产租赁所得也要交税，看到没有？你别忘了啊，不然回头小心因为偷税漏税进去了。”
    又看了看，“股息所得也要交税，我也不能忘了。”
    这只是个人所得税，经营所得也是要交税的。
    而且财产租赁所得和股息所得的税率都还挺高。
    戴着老花镜的关大爷抬头和于朵对视一眼，“20%？”
    这税率好高啊！
    于朵脸色都变了。那她一个月拿十万分红的话，得交两万啊！
    哎呦我的妈啊！
    今天是周日，大家都没什么事。
    这会儿就聚在关大爷院子里学习大会精神。
    于朵道：“哦，关大爷，你暂时还不用交。这里还有个月起征线，800起征，800以内的不用交。我的属于高于4000的，扣除20%再征。”
    还好，还有个扣除的比例，十万只需要交16000。
    总是要少交一点啊。
    常宁道：“关大爷一个月收租小三百不用交，我得交。我够800的门槛了。”
    他那个用来出租的五进大杂院，比关大爷这里可大多了。
    于朵道：“我都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大院子收租呢。”
    她估计常宁自己都经常忘了收租这事儿。
    还好当初是委托给里头的老住户，也就是当年常家留下看房子的人了。
    关大爷点头，“那还好，还有个起征点。那这就是劫富济贫了啊！于小二，你怕是只办个小摊子的营业执照不行了。你生意做得还蛮大，估计得去申请成立个贸易公司。既然这次开大会专门颁布税法，接下来肯定会狠抓偷税漏税的。你可别撞到刀口上了！”
    于凌垂头丧气点点头，“该交就交吧。不然还能咋地？”
    就是要交好多啊！她的算经营所得，一个月要交大几千了！
    她的小轿车，还是缓缓吧。
    新华国成立31年，针对个人的税收，因为大家收入水平低，实际上一直没有征收过。
    这算是头一回。
    不过这每月800起征，其实绝大多数人还是不用交。
    于承也在一旁，他也是来学习会议精神的。
    “哦，800起征，没我们工人阶级什么事。”
    周成也过来了，“没听关大爷说么，劫富济贫啊。”
    看于朵和于凌都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估计要交的不少。
    嗯，她俩本来就死了爹妈，这么说就无所谓了。
    旁边也凑过来听的住户也露出笑容，劫富济贫好啊！
    不过，关大爷这样跷着脚收租的也得800起征啊。
    关大爷道：“你们差不多一点。每月800都没有的，那跟富裕不沾边。你们仇富也不能仇到我老人家头上。”
    于凌和于朵看他一眼，你暗搓搓搞的古董生意一个月进账何止800？
    不过，古董生意还是非法的。所以她们肯定也不会宣之于口。
    程姑姑道：“一个月要是有800，那一年就成万元户了。”
    众人碍着于家姐妹和常宁在场，没说出口。但表情都是‘那是该交税了啊’。
    于朵道：“估计接下来营业执照、收税这就都要正规起来了。之前冒险下海不交税的红利期彻底过去了。”
    她一个月都要交这么多，估着顾朝暮更多啊。
    贸易厂的生意也老好了。他一个人占了七成。
    其他二百多退伍兵股东需要交税的人就比较少了。
    第439章
    要交那么高的个人所得税，这真的是让人有些沮丧。
    但正如于凌说的，‘不然还能咋地？’
    而且关大爷说得没错，既然都上升到特地开个大会、出台税法的高度了。
    接下来肯定要狠抓偷税漏税的。
    和于朵之前预料的也没差，国库空虚肯定要收商税。
    但她只想到了经营税。个人税，新华国一直都没收过。
    这么一来，真的是劫富济贫。
    哦不，用官方语言来说，是缩小贫富差距、减少社会矛盾。
    如今这个日益拉大的贫富差距，也是社会治安不好的一个导火索。
    《个人所得税法》出台，除了他们这些利益受损的、先富起来的这部分人。
    十亿人口的99.99%应该都是喜闻乐见的。
    又不能对抗，那就只有接受了。
    于朵想一想就肉痛，相当于一年要交二十万个人所得税。
    还有经营所得，估摸又是几十万。一年要少掉四成收入！
    是时候约霍先生和车队的人出来聊聊了。
    几个人说话间看到有人在第一进搬东西出去。
    再看关大爷乐呵呵的，于朵问道：“这是不租了？”
    关大爷点头，“是啊，他们儿子、媳妇的单位分了个筒子楼的单间。说是有30平方，隔一隔住得下。双职工家庭，让他们过去给看孩子、买菜做饭。又嫌我每年一个平方要涨五毛钱，就不租了。正好，回头收拾出来让你程姑姑和保姆去住。不然以后小朋友生出来，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关大爷本心是一点不想当这个房东大爷的。
    但是房子退还的时候，街道办宣讲了政策：他无权不租给原本租住着的这些人。
    不过他有权涨房租。
    如今物价在上涨，一年他一个平方涨五毛钱。
    相当于一年能多收一百多。
    所以，有人主动不租了，他巴不得。什么时候说一声就可以直接搬。
    也不打算再往外租。
    虽然和他们夫妻住的不是在一进，但前后进的跨脚就进出了。
    这下他总算是又收回了1/12的房产。
    大家只是聚在这里聊聊天。等把报纸上刊登的会议精神都过了一遍就散了，各回各家。
    于朵和常宁回废品站那边，于凌带着诚诚也跟着一道过去了。
    废品站的卫浴已经改建好了，以后这里留宿的员工不用再跑去公厕排队。
    虽然在院子里也经常要排队，毕竟就一个坑位，住了有七个人呢！
    但总好过大老远跑去公厕了。
    庭院里在收废品，他们三个大人就在于朵房间后那个几平米的小花园坐着。
    诚诚跑去看宋河称秤去了。
    于凌道：“感觉你在娘家附近买个院子挺好的，回来找人聊天也方便。”
    常宁失笑，“娘家？她也没婆家啊。”
    他今天难得休息，但狄见欢在忙活她的周末辅导班。
    他上午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昨天过去上家教课留宿的于朵一起过来了。
    不然，于朵就会自己把他的车开回来。
    来都来了，就在这儿蹭饭吃啊。王大妈都快做好了。
    他俩下午还有安排。
    于凌抬手拍了下脑门，“我想成我自己了。我在那边，幸好还有王铮和月月，还有耿瞻两口子比较熟。但团结湖小区的人因为调动，时不时就有人来来去去的。还是这种万人大厂，几十年都是这些老街坊一起住。”
    于朵笑了起来，“之前仇富，想沾光不成就造你谣的也是这一片的人啊。”
    于凌也觉得好笑，但最后还是道：“但我是这一片土生土长的，就还是觉得这里比较亲切。”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06节

    于朵道：“那你也回来买个小院子好了。我寻思啊，也去京郊租一大块地，趁现在便宜。然后把废品站挪出去。这里我就好好的装修一下，用来居住。”
    废品站的空间已经有不够用的趋势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不够的。
    左邻右舍她观察了下，要拿下来扩建真不容易。
    产权很复杂，而且都在机械厂上班的。人家不会往远了搬。
    至于郊外的地，那不能买、只能租，长租。
    政策管着呢。但合同可以签三十年。
    顾朝暮的厂房就是签的三十年，秦东野修建中的会所也是签的三十年。
    而且将来还有优先承租的权利。
    于凌看看于朵，加起来160平的占地。搁幸福里十六号院也是一进了，住五六户人口不少的人家。
    也只有你敢说是小院子。
    常宁点头，“这儿收拾好了，两三个人住起来其实很舒服的。可以弄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于凌直接不说话，这更是一个大户。
    名下最不值钱的产业都是一个五进大院子，可以月收租过800。
    中午吃了饭，常宁和于朵一起去机场，送第一批赴樱花国旅游的十二个游客。
    于凌则回去让于承给她留意一下附近有没有卖房子的。
    得是于朵那样独门独院，大杂院她还是不想住的。
    于承震惊地道：“不是要交个人所得税了么？你还又买车又买房啊？”
    所以你这样一年多到底是挣了多少？
    于凌道：“车子暂时不买了。你上次说了之后我也好好想了想，我平时又不怎么用车。真的需要，包车确实跟还算。尤其这又要开始交税了，确实压力大了不少。但房子买来，不住还可以出租嘛。你老丈人不是也说买房子比存银行划算么。”
    她后来反思了一下。她想买车的确是因为之前看到钟言开车，有些恨得牙根痒痒。
    但大哥说得没错，小轿车她不是很实用。
    于承道：“想买于朵那样的院子，那可不容易。于朵纯是捡漏！当初那里被糟蹋得不像样子了，又成了闹鬼的鬼屋。她和关大爷租下，给收拾出来。而且人家后来卖给她，也没收高价。如今想买大杂院的一间都不容易。”
    他老丈人也是多方寻觅啊，好不容易才买到一间12平米的。
    那还是同一个大杂院人家里有事急需用钱，这才肯卖的。
    如今谁家也没多的房子啊。
    而且，那间房和他们原本的两间也离得老远。
    于凌道：“我知道不容易，就是看到于朵那样独门独院的有点羡慕。你反正帮我留意着吧。”
    “行！”
    于朵和常宁笑容可掬的在机场送两个导游和十二个游客进安检。
    “一路平安啊！”
    坐飞机最怕遇上风，不能说‘一路顺风’。那是祝福坐船的人的。
    等人都进去了，于朵对常宁道：“那边要早一个小时。所以差不多四个半小时后，咱们可以接到保平安的电话。”
    届时已经八点多，办公室的人都下班了。
    电话肯定只能是打到常宁家里。于朵那会儿都在上晚自习了。
    常宁点头，“是的。我让人帮你留意着京郊的土地。废品站的话，有个两三亩应该足够了吧？”
    如今四合院最大的问题就是堆放东西不够地方了。
    是在外头另租了库房。
    于朵点头，“够了。实在不行，那库房还能修成楼房嘛。到时候最好是有滑轮可以吊东西。”
    常宁笑道：“走，回去看看顾厂长是不是也很郁闷啊。”
    能不郁闷么？一年多几十万的个人所得税。
    原本小顾还在嘚瑟，没准收音机厂都不用份股份给他了。
    这下好了，晴天霹雳啊。
    总不能只有他们兄妹在这里郁闷吧。
    他俩方才笑容可掬的送客，其实都是强颜欢笑啊。
    两个人开着车回去，直接进到顾朝暮家里。
    果然他的脸上也满是苦笑。
    觉悟再高，一下子要交那么多税，肯定是心痛的。尤其他12月就准备进口机器设备，把老林也叫回来了。
    原本贸易厂的生意被退伍兵们做得红红火火的。
    如今没什么竞争啊！
    关键就是他们基本能保护货物的运送安全。
    之前经营所得已经交税了，本来就交得人心痛。这下个人所得也要交税。
    常宁过去搂着顾朝暮的肩膀，眉开眼笑道：“想开点嘛，挣得多才能交得多啊。对了，霍教授知道你生意做得更大了，说什么没有？”
    大学报名要晚几天，他们俩才刚报名没两天呢。
    “他对我说的如今干什么都要有钱也很赞同。让我这几天就专心上课，好好钻研。会再找项目让我去打杂。行吧，20%的股息所得税，交就交吧。国库的钱肯定只能从收税上来啊。”
    常宁拿起一旁的哈密瓜啃了一口。
    那些退伍兵举一反三，好些都回老家找特产去了。
    所以，天南海北的物产，如今基本都能在贸易厂找到。
    这里头的吃的，那肯定是他们这一群人都分享了不少。这哈密瓜就是昨天才到的货。
    顾朝暮让退伍兵回去找特产，主要图的就是能先首付三成，可以压货款。
    这样他就能用三十多万现金，撬动一百多万的货。
    因为进货是让财务科、采购科、销售科安排了顺序的。所以付尾款也可以腾挪着来。
    八月一个月下来，利润暴增！
    不过还没乐过呢，《个人所得税法》就应声落地了。
    于朵也拿起一丫哈密瓜吃。她今天过去，也把哈密瓜等送了过去。
    梅姨如今就稀罕这些平时吃不着的吃的。
    杨音那里她也送了，这些东西在市面上确实还是挺稀罕的。
    常宁看看于朵和顾朝暮，“说起来在座三人，我是交个人所得税最少的啊。”
    顾朝暮没好气看他一眼，“你收入的大头是国外部分的分红，你税交在国外了！我们好歹是肥水没流外人田。”
    于朵附和道：“就是。”
    这税交在国内，她要情愿得多。
    顾朝暮叹口气，“这一年交的税，都够买一栋大院子还有富裕了。我去问下我房东，我给他溢价三万，看他这个院子卖不卖。”
    要交那么多税，他一下子就豪气起来了。
    之前真舍不得加这个钱。
    当然，主要八月份的倒卖特产，确实赚了不少。
    他说干就干，直接洗了手就跑前头去了。
    这个大院子和常宁那边是一个格局，也是800多平。
    之前是被有关部门收上去做机关办事处了。所以不像关大爷的小院子住了十多户人。
    只要房东一家子搬走了，也就腾空了。
    不过人家之前没想卖。
    现在也没想卖。顾朝暮给加价到三万、四万、五万……他们也不是一点都不动摇的。
    “就五万，不能再多了。要还是不行，我只能另外找地方了。”
    房东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但人家开了家庭会议，最后还是决定不卖。
    毕竟如今四合院涨价的势头不错。京大校门附近，地段又好。他们家也没没准备出国，这房子住着很舒服。
    祖宅，轻易不会卖的。
    第440章
    顾朝暮铩羽而归，对里头继续吃瓜的常宁和于朵道：“我溢价五万，可人家愣是不卖。行吧，我发动所有的人脉，在北京城帮我找产权明晰的四合院。”
    原本想着就这么住着，以后常叔、常婶他们也更放心些的。
    既然人家不卖，那也只有往别处去寻了。
    常宁惊讶地道：“你之前没这么想买四合院啊！”
    “之前是不舍得一下子花出去几十万，而且买机器的时间也没定下来。房子我一直都想买的。这回想想一下子要交那么多税，我还不如买套房呢。反正老林那里如今定了12月，这不还有两三个月么。如果十月能买到房子，也不耽误拿去抵押贷款。嗯，回头就说我跟你借的钱。”
    他一下子拿出来的钱多了，肯定也要引人侧目的。到时候还不知道惹来什么事呢。
    但常宁没事，都知道他家之前一下子得了百万刀嘛。后来也得了百万人民币当做做生意的本钱。
    买房这个念头，其实从爷爷过世就在顾朝暮心头扎下根了。
    他如今想回去爷爷住过的苏式别墅怀念一下他老人家，都不方便。
    所以，还是得有产权才好！
    如今再卖的房子，大杂院和团结湖小区的小房子他都看不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07节

    华侨公寓又一直没有房子出来。
    倒是四合院，改造之后住着挺舒服的。而且这个特殊时期，很多四合院腾退还给原主。
    倒是有一部分在出售。
    常宁点头，“如果你发动所有人脉，应该还是不难找到房子的。”
    顾家的人脉比从国外回来的常安还是好太多了。常安基本只能依靠合作的政府部门的人帮忙找。
    顾家在军区大院的人脉、顾老爷子生前老战友的圈子、顾家亲友的圈子，这可以延伸出一个很大的关系网。
    而且又不是求他们办什么为难、有违原则的事。
    就让他们的儿女、秘书这些人，留意下有没有产权明晰的四合院出手。
    老北京这么多四合院！
    这些人大多在位置上，相关消息比外头的人灵通。
    于朵回到常宁那边，坐在自己房间给霍昭打电话。
    那边接起来道：“我看到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就知道你快打电话过来了。那最近我帮你们居中联系一下。下周日有空么？”
    “下周日恐怕不行，常安哥的四合院弄好要进册呢。”
    但于朵只有周日有空。
    其他人好说，主要是将就她的时间。还好居中联系的人是霍昭。
    他想了想道：“这个事倒也没有那么十万火急。政策出台，到真正执行还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的。我今天打听了一下，有一批比较干练的干部会调往税务部门。他们把这个部门重新支撑起来，再从其他地方调兵遣将。另外，小商贩的营业执照目前也还停留在登记阶段。据说要十二月份才正式开始下发。今年应该不至于就全部要落实到位。”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么个情况。如今的行政效率，可做不到说风就是雨。”
    目前都还不断的在给那十年挨整的人平反呢。
    工作组的平反工作也得有个轻重缓急的展开。x奇同志的追悼会都是5月份才开过。
    这才九月，那十年全国那么多人都挨了整。肯定是陆陆续续的平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调查、取证也需要时间。
    这么说来，从中央到地方的税务部门应该都是比较早重建完毕的了。因为国库需要税收！
    于朵继续道：“那据你看，沿途的治安什么时候能搞好？”
    霍昭沉默了一下。
    这要是沿途太太平平的，车队就只承担一个运输任务了。
    那还会有那么多商家选择他们的车队么？火车可以日夜不停，比大卡车的运输效率可要高一些。而且，价格也更实惠。
    但国家既然要收税，整顿沿途治安自然就会被提上日程。
    这一年半，车队自然是趁着这个治安混乱，国家暴力机关无暇顾及的特殊时期赚得盆满钵满的。
    但《税法》出台，他们也是得抓紧成立公司、申办营业执照。
    他们的生意做得更是大，肯定早就被盯上了。想偷税漏税是绝无可能的。
    现在于朵为代表的商家又要约他们谈减少运费和保险费的事。
    这么三管齐下，车队哪可能还有之前的暴利？
    以后，于朵、顾朝暮这样自身是大股东的商人，收入可能打个六折。
    但霍家的生意，经营税和个人所得税少个四成，赚的保险费估计还要少一成。那就直接打对折了！
    同理，
    朱丹、钟言这样的车队经营者，也要直接打个对折。
    治安再好起来，托他们运货的商家也会减少。
    于朵之前估计，朱丹、钟言这样拥有几辆大卡车的，估计年入百万左右。
    那由霍先生出面经营的整个霍家，年入怕是朱丹他们的几倍啊。
    这么一想，于朵也觉得用收税来缩小贫富差距，其实也挺好的。
    面对霍家，她都忍不住有些仇富啊。
    霍昭静默了一阵道：“总还有个一两年吧。从想办到真的推行，需要过程的。这其中，估计还会有阻力和困难，还未必能一劳永逸。”
    以后肯定利润率是要下降的，但利润肯定还是能有。
    没利润，那肯定就没人干了。不过，是得早做打算了！
    霍昭想了想，“那约九月的第三个周日吧。”
    “好的，给你添麻烦了。”
    于朵提到治安问题，也是提醒霍昭。国家肯定会着手整顿治安的。
    让他不要再对这一行的期待值太高，省得到时候谈判很不愿意让步。
    于朵挂了电话，又给二姐、辛家都打过去。
    就说她出面，商家都抱团，一起去和霍先生谈一谈收税之后，减少费用的事。
    请他们代为传播一下。
    二姐自然是满口答应，并说会去联系认识的商家。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就都知道了。
    这个事，事关各人切身利益，都关注得很。就算不去通知，估计也有人会问。
    如今于朵肯牵头，他们一定会来的。
    辛家是辛明宇在管着电器行。
    他在家接到于朵电话也是连连叹气。
    对他来说，不但是要开始交税了、利润减少。他自己开的那个电器行，交了税直接就没利润了。
    他本来就只赚3%。
    不过是仗着房租便宜，人力成本低。另外，他是先拿货、卖了再给钱。
    因为电器本身贵，所以3%的利润才能运转得还不错。
    如今彻底不行了。
    于朵忍不住笑，“这回国家重拳出击啊，没那么好的事给咱们了。”
    辛明宇道：“对我私下开的店，交税近乎灭顶之灾。你没事啊，你已经不用补货了。”
    于朵的店面已经是最开始是四倍大小。本钱他估计已经直奔20万了。
    而且，如今她有压货款的资格。每次进货应该还不只20万。
    所以，她完全不用补货了。
    他得想想怎么应对才是。不然明年真的开始收税了，他难道倒贴啊？
    那个店他开了八个月，加起来也挣了有5000左右。
    另外，分红分了几千。
    辛晴全都拿去见世面、富养自己了。但他是存起来了的。
    这加起来有一千多了。
    重头来过，倒不是不行。但收营业税之后，那利润可就微薄得多了。
    个人所得税的股息税，如果不分红倒是不用给。初期哪来的分红？只能不管填入成本。
    但以后要把钱拿出来用，终究还是得给的。
    看来生意最好做的时间，竟然是1978年12月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的这两年。
    明年肯定税法就要兑现了。
    所以，前头两年没用交税算是他们第一批毛着胆子下海的人的红利？
    听他这么说，于朵点头，“于我心有戚戚焉。这两年虽然真的是担惊受怕，但利润是真的比较大。我刚说的事别忘了啊。”
    “两周后的周日上午是吧，我会到的。”
    双方沟通的地方，就定在了常宁四合院的第二进。地方大、能坐下不少人，双方牵头的人都熟悉那里。
    常宁也乐意借出来给他们用。
    电话挂断，辛明宇准备进去继续看他的专业书。
    他如今真的是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在响应主席的号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结果没一会儿又有电话找他。
    看他出来，辛奶奶提醒道：“是林家老大，口气不是很好的样子。”
    辛明宇出来坐在沙发上接电话，“林大哥，你找我有事？”
    “小宇，你知不知道于朵的电器行要在南京开分店了？”
    辛明宇一愣，然后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奶奶说林老大语气不好，确实是很不好。这分明就是来质问他的。
    不过他确实是不知道。
    没想到于朵去南京不只是为了考察她在南京新开的旅行社，原来电器行也开分店了。
    不过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她北京的电器行的生意已经基本稳下来了。
    虽然的独占鳌头，但要再扩大市场份额也是不容易。那就只能向外发展了。
    南京，是常家替她打通的地方上的关系，还是顾朝暮出力了？
    反正贸然去外地，强龙南亚地头蛇。
    当地的同行，是可以借着人脉广、地方熟，给个下马威的。
    除非她在那边有关系，或者说可以给那边带来一定的好处，譬如说解决就业岗位？
    那除了走通了关系，她多半还在南京当地招聘了。
    自从把生意交给表嫂看着，辛明宇就没有多关注。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08节

    所以，真还没留意到她这个新动向。
    林老大很不高兴地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不是你在负责电器行的销售么？”
    辛明宇道：“是啊，林家负责进货方面的事，辛家负责销售方面的事。我和你一样都是股东，又没有因此多拿一分钱的经营所得。有什么是我份内该做却没做的事么？”
    他的股份甚至不比林老大个人少呢。毕竟，他才是最初倡议开电器行的人嘛。
    林家两兄弟都是翘着脚等分红的，屁事不管。
    这会儿凭什么来指责他？
    “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辛明宇笑了一声，“大家都是股东，也都是平辈，我这么说话有什么问题？”
    不就是因为林老爷子领着大哥出去和一些老交情碰面、吃饭，你丫不乐意了么。
    想找这个突破口拿他撒气，门都没有！
    他们本来就是和大嫂合作，这两兄弟是后来插进来分一杯羹的。咋地，拿自己当领导了？
    “你在负责销售，你和于朵又在一个地方，不该盯着她么？”
    辛明宇道：“我在上学啊，哪有这么多精力？”
    第441章
    如果林老大不是一上来就是用这种上对下的、质问的语气，辛明宇还能好好和他说。
    毕竟自己是有做得不够周到的地方。
    但这会儿就是他说的，大家地位平等，凭什么听林老大颐指气使？
    不过，这也暴露了一点：林家和辛家的合作，连现代模式的企业制度都没有。彼此都职权不明呢。
    不过，他没打算多张罗。他费心吧啦张罗，给林家这两个衙内吃现成？
    回头还连好话都没有一句。
    “林大哥如果对我不满意，那咱们也可以一拍两散，不合作了。”
    谁怕谁啊？
    进货那家电器行不可能有钱不赚，不让辛家人进货的。
    这本来就不是计划体制内的事。你还能动用行政命令让对方就是不赚这笔钱？
    至于说出手整治父母和自己，那哥俩本身又没有什么本事。
    别人顶多看在林老爷子份上搭把手。
    但知道他要对付的是林家亲家，人家不会插手的。别回头干了活儿，还成了干涉别人家务事，费力不讨彩！
    那他还怕个毛线？
    他这会儿算是明白于朵为什么去年明明钱还不多，咬着牙都要拆伙了。
    林家哥俩压根没把他们当做合作对象，就是上对下的心态。
    还是那句话，凭什么啊？他们两个人出了什么力么？
    而且，挣了钱还得分给他们。
    辛明宇对林家哥俩其实意见很大。
    他去年好不容易插队成为于朵的合作对象，把顾朝暮挤到供应商之一的位置上去。
    两个人为了电器行，时常在一起商量对策。
    结果这哥俩横生枝节，逼得于朵和他们林辛两家拆伙。
    那之后她上高一，他上大一。各自学业都忙！
    就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多。
    他知道原本自己机会也不大。但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被人这么破坏，心头能不气么？
    那之后辛明宇也知道了，借力于人终究是落了下乘。
    别人能借给你，就能随时收回去。他必须靠自己立得起来才行！
    所以，他如今才在学业上加倍的用心。
    可是，顾朝暮不会再给他机会。
    这一年顾朝暮和于朵接触的机会很多，肯定是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
    他这里，却是一步慢、步步慢了。
    所以如今，林老大再以质问的口气来谴责他，辛明宇便一点没客气。
    旁边的何副厂长看过来。
    两家是亲家，你大哥还在广州军区，你干嘛这么不客气？
    连敷衍一二都不愿意！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辛明宇已经挂断了电话。
    “小宇，什么事火气这么大？你就不能态度和缓一点？小心回头人家给你大哥穿小鞋。”
    辛明宇道：“就这哥俩，就没这事他们也会一直在林伯伯那里给大哥上眼药。毕竟大哥算是分走了他们视为囊中物的资源。咱家的人也不能全都一味顺着那哥俩，也得有人当刺头。我最合适！”
    何副厂长想了想，“嗯，你说得倒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只是小宇和林家老大闹得有点不愉快，那就是小辈的事而已。
    说实在的，林家她也就是尊敬领老爷子。这俩衙内，真让人不太看得起。
    跟人家那些真正上战场的军二代、老百姓的儿子根本没得比。
    她的大儿子就是自己上过战场的。
    当然，前提是她这小儿子和女儿如今也懂得努力起来了。
    不然，她凭什么看不上人家的儿子啊？
    还好，经过南疆的战事，小宇差点失去长兄，又想赢得优秀的于朵的青睐，终于是知道求学上进了。
    而小晴去年去广州受了点刺激，在x中也知道了父母的职务在北京真算不得高。
    或者也受到了二哥感染，学业上也上心多了。
    而林家老大那边，捱到周日便回去看老父亲。
    他们哥俩如今对老头子都比之前上心。
    以前再怎么着，一应资源就是他们哥俩分，也没有旁人。
    他们原本也争得厉害。
    哪晓得这几个月，老头子竟然是一步一步在给辛明政那小子铺路了。
    那他们回来得自然就比从前勤快了，而且兄弟俩一致对外（辛明政）。
    林老爷子没理会他们。你们俩要是有出息，老子至于培养女婿么？
    这会儿林老大就喋喋不休的说辛明宇对他不敬，有失误还比谁都大声。
    辛明政前两天已经接到弟弟的电话，听他说了如今电器行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管理模式。
    而他，也不乐意出面管这一摊子事。
    做得好是应该的，而且没有任何好处。稍有差池林家哥俩就不依不饶。
    并且，如今就是给他好处，让他多分一份，他也不乐意管事儿。
    所以当下，辛明政不慌不忙的就指出来，电器行如今哪些事该谁去管，没有规矩。
    这样子下去是不行的。
    林家兄弟的意思自然是有事辛家人做，他们只分红。但做得不好，他们就要谴责，甚至让辛家人担责。
    林师长蹙眉，“明政说得没错，你们这个管理上是很混乱啊。是按照国有企业那样管，还是学如今广州这边一些合资企业引进的现代企业制度，这是得好好商量一下的。对了，于朵那儿是怎么管的？”
    要让人家尊重你，首先你得做让人尊重的事啊。
    你一上来就摆架子，但自身什么都没做、也没有能力，那谁会服气？
    有能力的人，本来就不会随意服膺人。
    辛明政道：“她那里是放权给下头的人在锻炼，分一部分利润给他们。”
    林老大笑了两声道：“原来你弟弟是不满没给他多分红啊？早说嘛！”
    辛明政摇头，“不，他不想参与经营管理。”
    林师长静默了一会儿。于朵当初并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断然拆伙。如今辛家老二也是这个态度。
    人家都是对他这两个儿子不满啊！
    他问他们俩，“你们要出来管事么？”
    那两人立即脑袋摇得跟什么似的。他们都是从军的，哪能去做生意？这不是自降等级么。
    林师长道：“那你们就不要管了。以后选出谁来管，那就都听人家的。除非是出现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不然，没人肯出头来管事的。”
    说着转头看向女婿，“明政，如果明宇不愿意，那还有什么人可以来管事么？”
    辛明政想了想道：“我们家没人合适。我和晓慧要上班，小晴要备战高考。我父母也有自己的工作。唯一的闲人就是我奶奶了。”
    哼，两个大舅哥去年不要咄咄逼人的逼走于朵，一切都好说。
    事后居然还想报复人家。幸亏于朵也不是没有靠山的。
    林晓慧道：“林家也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出面。”
    林师长道：“那这种情况，如果是按照现代企业制度，是不是就要引进专门做管理的人？就像如今的厂长之类的。”
    辛明政点头，“爸爸您说到点子上了。爸爸您有合适的人可以介绍么？毕竟如今这么多人退伍，里头应该不乏人才才是。”
    他老丈人介绍的人，他看得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09节

    两个大舅哥就算了。估计他们介绍来的人跟他们差不多，都是只想往自己兜里捞钱的。
    林师长道：“那最好是北京人、至少也要是北方人。容我想想吧！”
    亲家那边是不想出人管理，而林家也确实没有人。
    女婿这个建议倒的确不错。
    这两个儿子啊，平白给他们股份让他们坐等分红都不会。
    一而再的把好好的合作对象推离。要么人家自己另起炉灶，要么也消极以对。
    哦，辛家老二自己也开了个电器行，做的还是先卖后给钱的无本生意呢。
    毕竟他和明政有血缘关系，不能像于朵拆分得那么干净。
    不过，可能也在打着拆伙的主意。
    说起来，一开始这是人家两个小孩子的生意。
    因为辛家老二资金不足，这才让辛家、林家参股其中。
    自家这两个其实只要安安分分，等着分红就好的。
    自己没本事，还什么都想要好的。
    这要是孙辈也成了这样，以后怎么得了？
    之后，林师长雷厉风行的介绍了相当于职业经理人的一个退伍兵来管事。
    又从老大家、老二家各接了一个孙子到跟前培养。
    之前他就观察了半年了，所以这一次直接把看中的人接来。
    那个退伍兵来了之后，也是发现了辛明宇从这边拿货到他自家电器行卖的事。
    因为林师长之前就说过这个事儿，所以他也没有怎样。
    只是查了账本，让辛明宇再不能先卖后给钱了。
    这样也算是符合批发的规定。
    如今华国也没有什么竞业限制之类的。所以作为林辛电器行的股东，辛明宇自己名下又有一家电器行也没人能管得了他。
    逼急了，他就打算把股份卖给爸妈或者大哥，直接退股了。
    表嫂说了，到时候过来这班给他管事。不用他多操心，他只要像于朵一样把大方向把握好就行。
    于朵如今在学校上学，压力比上学期要大。
    高二，既要学新的知识，又要对高一的知识进行复习、应对高考。
    她觉得自己得增加学习时间。
    而为了节省自己的时间，她得利用家教老师来给自己做好辅助、将就自己的时间。
    每天的散打课，也让教官上门来出租屋这边，在庭院里铺上地垫练习。
    周围的人围观，她也只当没看到。
    反正时日久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当稀奇看了。
    这天课间操后，辛晴过来找于朵说话。
    “你觉得现在学得累不累啊？”
    “能不累么？简直累成狗啊。”
    辛晴看看于朵，“那我真的是佩服你。你居然还能管生意，还把分店开到南京去了。”
    于朵知道她们早晚能知道。毕竟她都是在一个地方进的货，只是分别发往北京和南京而已。
    “我只管大方向，细则都是贺山在管。”
    贺山如今的分红拿得也不少的。已经超过旅行社英语导游的收入了，月入过千！
    辛晴和于朵说了辛明宇和林家老大起争执的事。
    于朵道：“早晚的事！”
    谁想头上有两个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封的领导？
    辛晴道：“我觉得二哥应该很快会脱离出去单干。他在问爸妈要不要买他的股份。”
    于朵点点头，“卖了股份筹集本金，这也是一个办法。你二哥单干，应该比和林家那两个混在一起强。”
    辛晴道：“我之前觉得我花钱花得好、花得妙、花得呱呱叫！我开了很多眼界，也买了很多好东西。这会儿我后悔了。我要是没花那么多，这会儿说不定还能买一点二哥的股份呢。”
    不管怎样，这个生意本身是赚钱的。赚多赚少而已！
    第442章
    辛晴之前在校内的小卖部买了两包无花果干，分享了一包给于朵。
    这个酸酸的，还蛮好吃。
    于朵也没客气，接过来撕开。正要拈起几根果干往嘴里送，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便停下了手。
    她顺着目光看过去，那边是个很高挑、漂亮的女孩子：宋娜娜！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移开的目光。都不想被旁人当笑话看。
    高一的时候，袁浩向于朵表白可是当着班上大多数同学面的。那件事肯定早就传开了。
    不过，还好后来他来问于朵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出国，只有赵耀听到。
    赵耀这种人是要做大事的，肯定不会当大嘴巴到处传播。
    于朵觉得如果成为某件桃色事件的主角之一，被吊在别人的舌头上，是一件非常之丢脸的事。
    看宋娜娜这样，应该是一样的想法。
    那就好！
    于朵就怕遇上一个脑子不清醒，为了男的就不管不顾的。
    辛晴道：“听说她请了家教老师在家学英语。不过她都确定要出国了，还来上高二的课做什么？国外和我们又不是一套升学系统。”
    于朵道：“可能人家就是想完整的上个高中，把高中毕业证拿到手。你说到这个，我想起前几天干妈给我打电话。她说，今年内地会开始举办综合了托福和香港考试经验的ept（英语水平考试），作为‘出国前的预选。她或许准备去考这个吧。”
    干妈是问于朵要不要去报名参加。
    但是，这个考试在漂亮国有和托福一样作为申请学校的凭据的地位么？
    这个是我们华国自己搞的呢，算是预选公派留学生的一个语言考试。
    头一次搞，还没什么经验。
    而且，她也没准备立即就要申请国外的学校。
    所以，于朵的答案是她不参加。高二的课程够忙的了。
    托福得去漂亮国考，对绝大多数人而言这是没法去的。但她还好，漂亮国的签证对于朵不是那么难办。
    高老师的意思是如果考得过，干脆本科就出去读。反正于朵不是还想去漂亮国、去欧洲开旅行社么。
    现在英语教学还不成系统，以于朵的英语基础去考，是比较占优势的。
    但于朵和干爹沟通了一番，两人都觉得接下来几年应该是华国改革开放比较关键的年份。
    她留在国内其实很好。
    于朵估着宋娜娜一方面是要拿高中毕业证。这个证如今在华国还是很有用的。
    全国才多少大学生啊？十万分之一都不到吧。
    其实高中已经是相对来说比较高的学历了。
    另一方面可能她要参加这个ept考试。如果她能考过，就不是一味的依赖袁浩了。
    不至于回头在国外吵架了，袁浩说‘你全都是靠我才能出国留学’，她答不上话。
    至于于朵，她是打算在国内读完本科再出去。
    那会儿她的事业应该已经都上正轨了。
    至于现在，涉外旅行社在国内也才刚刚铺开。国内还没弄明白呢，远没到要去漂亮国开的地步。
    缺钱啊，她总不能把常宁学做生意的钱拿去用了吧。
    她在广州买房子，已经问常宁借了25万。
    如今虽然说月收入高，但她要用钱扩张生意，也没还。
    东京的旅行社，常宁又掏了10万。
    然后买四合院、买小轿车这些算起来，又花了25万。
    他学做生意的钱只剩下40万了。12月还要投资顾朝暮的收音机厂，必要的话还要借给顾朝暮钱。
    全套机器设备听说将近百万呢。这百万要挣回来可不容易。
    所以，华北的销售网铺设好后，顾朝暮又奔去了华东。接下来华南、西南、西北等地区，估计他都会拍销售人员去铺开。
    先用如今比较大的机型去铺路，适当让利。
    以后有了先进设备、能做出她那个樱花国进口收音机差不多质量和大小的了，再更新换代。
    常安帮于朵从樱花国捎带的这个巴掌大小的收音机，功能真的比顾朝暮如今组装的、箱子那么大一个的好用和便携多了。
    到时候肯定要卖得贵一点。
    如今国产的几十块一个，进口的一百多。
    他这个质量介于二者之间，估计得100块左右。
    那这一台能赚到如今的两倍16块么？如今卖10块，但还要给经销商2块呢。
    就算一台能赚16块，也得卖60000台。
    而这还只是机器设备的本钱而已，包括买和运输、关税等。
    但还有人工费、场地费等等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10节

    百万啊，这个投资真的不小！于朵觉得顾朝暮的胆子真的是很大。
    到了周六，没课的顾朝暮开车过来接上于朵去四合院那边。她晚上要补课。
    他如今有车，而刘哥的车现在接送诚诚比较多。他就说顺路来接她。
    于朵没有拒绝。不过，顺的哪门子的路啊？
    但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不用说破了。
    顾朝暮也是见她没有跟自己多客气，心头很高兴。
    于朵系好安全带，看他嘴角上翘便道：“再有半年，我就能考驾照、买车了。”
    顾朝暮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你要买车啊？”
    “要不是干妈不让我开车，我早买了。”她早就会开车了。
    去年和二姐还有辛家兄妹去深圳，中间好开的时间、地段就是她开的。
    这一年她又用常宁和他的车练得十分熟练。
    于朵觉得她到了年纪可以直接去报考，不用像兄姐一样还去报名上理论和实践课。
    理论的那些规则，她也都记得。
    坐别人开的车，始终不如自己握方向盘来得自在啊。
    可是，开车多带劲儿！
    二姐如今觉得两万五买个心头好，还有些舍不得。可是她舍得！
    她一个月不只挣一个两万五。
    顾朝暮也知道她性格就是如此，独立惯了。跟爷爷说过的那些女战士一个路数。
    便道：“你不是在念叨交了税会很穷么？”
    于朵道：“念叨两句而已，我不信你心头没嘀咕过。而且，个人所得税既然开始征收，估计就是不可逆转的。以后再不会有不用交税的时候了。我们必须习惯！那该消费的还是要消费啊。你不是还要买个大四合院么。”
    就当是收入来了一次大倒退吧。只能努力提升总体收入，来抵消影响了。
    不过，为了买一辆两万五的小轿车，她得先交了经营税、再交个人所得税，怕是要花出去三万。
    车厂交的经营税等等各项税费，肯定也是算在了车钱里的。
    税，这辈子估计就离不开了！
    幸好哦，上海牌轿车是国产的、不是进口的。不然还要再多交一趟关税。
    这个观点顾朝暮也很赞同，确实是这辈子都没办法逃避掉交税了。估计一直到死，都得不停的交税。
    就算想唱高调、也懂大道理，还是会心疼钱啊！
    趁着还没开车，顾朝暮看看于朵道：“你说到大四合院，我有个事儿想问你。”
    “你说。”
    “有个叔伯的秘书帮我找到一套很大的四合院。我去看过，实在是太喜欢了。”
    于朵道：“有多大？”
    她一向很善于抓重点，顾朝暮话中的重点就是‘很大’两个字。
    四合院真的可以大得不行的。故宫不就是个院子套院子的大四合院么。
    而且听说山西那边还有数倍于故宫规模的王家大院。是经商的王氏家族花费上百年慢慢修建完成的。
    就这北京城留下的达官贵人家的四合院，也有不少很大的。
    譬如从前的王府、贝勒府、格格府、四品以上大员府邸之类。
    顾朝暮道：“四亩。保存完好，没有被住成大杂院。太稀缺了！关键是产权很明晰。是从前的三品大员的府邸，民国的时候被一个民族资本家买下。离故宫15分钟车程。”
    这地段好得不得了！
    要不是太贵了，也不可能现在还没人下手。
    于朵一有些惊讶，“四亩，将近2700平。多少钱啊？”
    常安哥买的1000平，40万。
    可顾朝暮说的这个地段真的太好了！绝不可能100万以内能拿下。
    万元户都是凤毛麟角的当下，这是天价院子啊！
    顾朝暮道：“要价140万。”
    “你能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钱？”
    “拿不出，一半都艰难。但那房子……我真是喜欢。你知道这种事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我觉得等机器设备运回来、生产和销售都上了正轨，140万对我来说可能就不是那么难了。但那时候房子哪还会在那里等着我攒够钱去买？”
    “可是你能怎么办呐？时间上就这么寸。”
    顾朝暮道：“以前这房子被两个机关单位拿去分别做办公的地方。这次一次性归还了，但房本有两个，中间用墙隔断了的。”
    于朵懂了，“你想找人合买？”说完猛地反应过来，“嗯，你不是想找我吧？”
    “可能买得起，又还没有大四合院的，我认得的还有谁啊？那已经完全被隔成两个院子了。院门各开在一条街上，背靠背的两个院子。不从天上往下看吧，其实也不相干。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原本是一个大宅子。人家房主不肯卖半边，就要一起卖。”
    于朵道：“我又没打算买大房子。”
    她和他一起合买房子，这像什么话？
    顾朝暮道：“那你扪心自问，一点都不想买大院子？独门独户、保存完好、产权独立哦。”
    “这么好的院子，人家干嘛要卖啊？”
    “房东要去英国定居，去那边发展。不然也不舍得卖了。虽然，据说那是他们家族的伤心地。如今四合院涨价的势头很好啊！”
    于朵道：“我知道啊。可是我一直就没敢打大四合院的主意。70万啊，我拿着做本钱能挣多少钱了。”
    如今好多有四合院的人，卖了房子去国外啊。
    多半是有海外关系、那十年挨过整的。
    顾朝暮道：“可等你有了钱，真未必还有这样四合院等着。而且，到时候肯定又涨价了！”
    “可占掉那么多现金，这本身就是一种浪费。”
    她当然喜欢四合院啊，喜欢得不得了。
    于朵的审美受了关大爷很大的影响，她就喜欢四合院。这才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好房子。
    而且，保存很完好的大四合院，确实是不可再生资源了。
    顾朝暮叹口气，“70万我还能想想办法凑一凑，140万真不成。负担太重了！可是只要想到再过一两年，这钱可能就难不住我了，真是不甘心啊！要不，我明天下午带你去看看房子？”
    第443章
    今晚于朵要补课，明天中午去吃常安的进册酒。
    下午只有一节散打课。
    可以先去看房子，再去俱乐部上课。
    于朵知道顾朝暮是想让她去看了那房子就放不下了。
    她摇头，“不成的，我用钱的地方还多。而且，常宁已经帮我在郊区找到三亩地租下。这就准备收拾、收拾，把废品站搬过去了。到时候那个160平的小四合院再往做旧的样子重新装出来，我一个人住足够了。”
    顾朝暮道：“你那是做旧。做得再像，也不够自然天成。跟真正保留下来的是两回事。”
    于朵道：“快开车吧，认真点啊！我小命在你手里呢。”
    完了、完了，有点动摇了！
    顾朝暮心道：我也没想殉情啊！
    等开到了常宁的四合院侧门，把车停下。
    顾朝暮解了安全带又道：“要不，明天下午把关大爷接去看看，算是请他帮我参考一下？”
    于朵道：“140万，你要能凑出来买了，等着吃牢饭吧。”
    一台8000多的柜式空调都让人给告了。
    买这么大个院子，不被告发个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才怪了。
    就是说清楚了钱是怎么挣的，还得被扣上个破坏按劳分配的罪名。
    集体的厂子，凭什么你分那么多啊？
    回头不但把自己送进去，还得把你老子也干下台。
    “我就说跟常宁借的。”
    “常家目前所有的钱也就只剩一百五十万人民币外加十万刀了。九成的外汇都已经换成了人民币，按央行汇率。”
    想想好替干妈心痛啊！
    如果是拿去黑市兑换，一百万刀就能多换出这么一栋四亩的大宅来。
    顾朝暮道：“我不就是想着常家跟我关系再铁，也不可能借我这么多钱么。在外人看来，也说不过去。”
    于朵道：“加上我也不可能啊。我能厚颜让人把家底掏空借给我啊？”
    干妈说了，常宁名下都有两栋加起来2000平的四合院了。
    将来华侨公寓那套房就给于朵当嫁妆。干爹说他没意见，常宁也说没意见。
    那房子涨到七八万了。关键是有价无市，没人肯卖。
    给干女儿当嫁妆，非常拿得出手。
    所以，她肯定不能再惦记更多。
    顾朝暮道：“哪怕明年开始收个人所得税，你一个月六万净收入应该还是有的。就一年的钱东那么大的四合院，物以稀为贵啊！将来就算倒手卖，赚的不会少。而且买了马上可以拿去作抵押，一个月左右就能把钱套出来还给你干爹、干妈。到时候所有流程我托熟人办，你只需要跟着我去签字。如果你愿意出租，一年我能给你租到四万！这不直接实现你留后路的目标么。”
    于朵道：“租去商用？”
    顾朝暮点头，“对！对方也想买，但是一下子怎么都凑不出七十万来。”
    就算是明年开始交个人所得税，于朵一个月还真不只六万。毕竟她还有电器行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11节

    一年挣的钱用来买一栋不可再得的四合院，这话真有点打动她了。
    这样的好房子，一般不出现在市场上的。
    本来就罕见有人肯卖。就是挂出来了，也是消息灵通的人先下手为强。
    顾朝暮道：“买不买，也可以去看看啊！”
    于朵知道他的意思。
    他是真心想买那个大院子，但是钱确实凑不够。
    以后要是两人成了，中间那堵围墙直接就拆掉。两家重新合并成一家。
    可万一他俩以后没成，背对背的住着不尴尬么？
    不过人家也说了，倒手卖出去不会亏。再说还能一直出租呢。
    她思忖再三，还是没忍住点了点头，“行，那就明天下午去看看再说。”
    都已经隔成两个院子二三十年了，两个大门分别在两条大街上。在旁人眼底就是两座不相干的房子。
    “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于朵和狄见欢、常宁、顾朝暮，分别开两辆车往常安的四合院去。
    常荷前两天就跟着一起搬过去了。她亲哥在城里买了大宅子，她先搬过去一起住着。今天还能帮着招呼客人。
    她受伤满两个月了，按西医的说法都已经好了。
    就是中医比较讲究疗养，还要再观察一个月。
    而且那么大的宅子，肯定请了保镖、保姆，又不用她动手做什么。
    今天也是在附近的百年老店定的席面。
    于朵的礼物是关大爷帮她挑的，是一尊貔貅的铜像。
    老头子说既然人家是在百年老店订的席面，应该是准备按老规矩办。
    不然，直接上自助餐了。
    不过，他确实是说对了。常安提醒他们，都穿华国传统服饰。
    常宁直接托人在京大话剧社搞了四身学生装，民国时期的。
    所以这会儿他和顾朝暮都是一身立领式藏青色制服、内搭白色衬衣。看着特别的有范儿。
    于朵和狄见欢则是短袄长裙的民国女学生秋装配小皮鞋。
    于朵试穿的时候，就说很像林徽因和同学合照上的打扮。
    这会儿下了车，她笑道：“这也算cosplay吧？”
    狄见欢看看她，“算！我奶奶那里还有当年她读西南联大时候的校服，款式跟这差不多。那天她看到我穿这身，就说可惜我水木、京大、南开一所都没考上。不然她那身校服就传给我了。”
    她说着看看眼前这三人，顾朝暮和常宁都是京大的。于朵也以京大为目标，而且以她的成绩多半能考上。
    这要是像她们家一样搞学历鄙视，她又垫底了。
    于朵听说狄见欢在家被学历鄙视，忍不住好笑，“你爷爷
    哪所大学的？”
    “早稻田，我爸妈是人大的同学。”
    于朵啧啧两声，高知家庭啊！而且，狄见欢读的北外可一点也不差。
    所谓的学历鄙视，就是他们家闹着好玩而已。
    四个人拿着礼物往里走。嗯，貔貅铜像重，顾朝暮一并抱着。
    后面又有一辆车来，而且一看就是外交部配车那种。
    四个人就驻足等了一下，果然是霍昭。他穿了一身中山装下车来，这自然是符合要求的。
    “你们四个真省事！”
    顾朝暮笑，“你这一身也不费事啊。”
    于朵觉得霍昭真的是太低调了，开的一直都是他爸的配车。
    这么一比，顾朝暮竟然想买那么大的房子，太招摇了！
    顾朝暮看出她的意思，小声道：“我反正是被举报过的了，怕什么？你放心，买那房子没事。只要能说清楚钱的来历，而且是不会引起众怒的那种来历就成。好多领导都住的是四合院，当初没收军阀的。”
    这种是不用退还的，原房主如今基本都在t湾。
    当然，也是跟他爷爷一样，只有居住权。
    于朵点头，那没事了。
    几个人说笑着进去了，奉上礼物然后找相熟的聊天。
    常安穿的是华式长袍，“我就不招呼你们了啊，自便、自便。进去坐，吃的、喝的都有！”
    常荷穿一身秋装旗袍，安安分分站在他旁边。
    不过迎来送往的事儿，她没做。
    进去坐下之后，于朵挑了一丫千层蛋糕来吃。
    但感觉有点多，便让现场的工作人员一分为二，和狄见欢分着吃。
    在场很多其实是外国人，也都穿着长袍马褂。真搞得挺像cosplay的。
    于朵预备吃了蛋糕去发一圈名片，都是她的目标客户呢。
    他们都是早期来华投资或者对华国文化感兴趣来游学的，都是坚定分子。
    毕竟，常荷出事儿，肯定大家都知道了。
    不过这些人也是有利可图，而且都有各自的保镖。
    他们就住在北京，估计该游玩的地方都去过了。
    但如果他们有朋自远方来，就可以到她的涉外旅行社搞定制游。
    于朵和他们直接可以用英语交流，这一年半她口语能力是飞速发展的。
    “哦，你就是常安那个开旅行社的妹妹啊。我们经常听他提起你。”
    “是的。”
    但也有人问道：“你的旅行社有安保力量么？”
    那自然是没有的。
    “那出了事谁负责？”
    于朵被问住了。
    看来，不但是林辛电器行没有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她的旅行社同样没有。
    之前没出过事，所以没有什么纠纷。但以后，肯定得补上这一块缺失。
    不然，真出了事，她搞不好赔得倾家荡产啊。
    如今为了吸引外资、吸引外国游客，司法上都是倾向于外国人的。
    于朵暗暗记下这一条。
    如今华国治安不好的消息传开，并通过这些外国人传回他们的国家，她的生意都没去年好了。
    她有些讪讪地道：“多谢您的提醒！”
    这样的场合，对方也表现得很温和，“于小姐已经是比别人快一步的人了。而且这是你们国家的特殊时期，想得没那么周到也是正常的。”
    于朵点头，是，确实是国家的特殊时期。那十年带来的无序期，正在渐渐结束。
    但新的秩序，又还没有完成形成。
    简言之，转型期！
    说话间高耀也是一身中山装，带着一个穿旗袍的女孩子进来。
    于朵注意看了一下，不是高冉冉。
    眼见高耀带着过来和常宁打招呼，于朵便也和人道了声‘失陪’走了回去。
    常宁不像于朵还有那么多顾虑，他可以直接不给高家兄妹面子。
    正月初二不想去走舅舅，就直接不去。
    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高耀带着对象过来打招呼，他还是敷衍着。
    不出于朵所料，高耀对象果然是他领导的女儿。
    这姑娘的父亲，比老周的级别高。
    “她叫楚熙，英语不大好。于朵你帮我照应一下。”
    于朵满口答应，“好！”
    楚熙参加了两次高考，但是都没考上。她家里就干脆安排她进市政府上班了。
    以后去读不用参加高考、国家也承认学历的教育模式就是。
    她笑着对于朵道：“于朵，我见过你。那天周家满月宴上。”
    于朵道：“哦，那你俩关系升温也蛮快的嘛。”
    那天要是确定了关系，估计高耀带去的就不是高冉冉了。
    “单位大姐介绍的，说我们年纪也差不多，看看能不能聊得来。”
    常宁戏谑地问霍昭，“单位大姐怎么没给你介绍个对象啊？”
    “要先照顾你这样的老同志啊。”
    霍昭确实比常宁还小三岁。他是一路顺顺当当读书、考上大学的。
    常宁对高耀道：“表哥，你在单位确实该算老光棍了啊。”
    说话间常安和常荷进来了，直接用点唱机放音乐。
    这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又是来暖灶的。肯定是要跳舞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12节

    于朵和狄见欢都挺感兴趣的就跑去了。
    第444章
    尤其于朵已经有日子没跳过舞了，听到音乐响起，脚都有些痒痒。
    至于刚才的尴尬，回头好好描补就是了。但这会儿就先搁下。
    她不忘招呼了楚熙一声。
    常安事前保证过的，今天绝对是正正规规的场合。不会玩得太野！
    顾朝暮和常宁、高耀都被人叫去玩二十一点去了。
    她们中途要歇歇脚就回来坐着看看。
    于朵一直帮楚熙做着翻译，楚熙渐渐也就玩开了。
    中间一起去找东西吃，她对于朵道：“学外语真的需要语言天赋，我不行。不然我爸也想把我塞去靠ept。”
    听了这话于朵也有些感慨。
    有些事，真的是站得高、看得远。
    ept考试、托福考试的事儿，大杂院那边、机械厂子弟校那边现在有人知道么？
    如果不是她学英语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被哥嫂看到，他们也不会咬着牙都要送儿女学昂贵的英语了。
    所以，圈子真的很重要。
    中午的时候，是那个百年老店把席面直接送来的，连带着桌椅、厨具等。
    常安这里庭院里完全摆得下。
    估摸着他是另加了服务费的，人家平时不做这种外送。
    于朵吃得十分满足。
    吃过她和顾朝暮就告辞了，就说是有事。
    然后两人开车回去幸福里接关大爷。
    关大爷昨天在电话里听于朵说了位置，对那栋房子倒是挺感兴趣的。
    他道：“我还是个小少爷的时候，跟着大人去那家拜访过。四十年前的事了！如果房子保存得真的不错的话，我建议你无论如何都要买下来。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的。”
    “不计代价？”
    于朵真不是很想去把常家保险柜、存折上的前都借走大半啊。
    她自己其实也能凑出三十万。毕竟有三个旅行社、两个电器行了。
    留在账上应对不时之需的钱和压着的货款都不少。
    抽三十万出来，账上还能留点看家的。短期内也不会造成资金链断裂。
    她生意做得好好儿的，靠山也好好儿的。广州那边也不会无缘无故要她提前付尾款。
    那样，他们得损失10%的货款呢。
    前后几笔压的货款的10%加起来，数目也不小了。
    关大爷道：“对，能买到不计代价。如今不会再没收私人财产，都在自由买卖了。你完全不用有后顾之忧。那房子，错过了实在可惜。更何况不管是贷款的手续，还是后续出租小顾都能顺带着给安排好。那还怕什么？”
    “可我跟他现在就合买房子算怎么回事儿啊？”
    “那明明是两套房子嘛。你们背靠背，连邻居都算不上。买！我看这架势，应该是又一个盛世要来临了。盛世古董、乱世黄金！你如今没必要攒现钱，就
    买这种稀缺、又有价值的产业。四合院、古董都算！那院子可是名家设计的，所有的木料也是好木料。更难得那十年也没有被破四旧。”
    拆分废品站时，他为什么留给于朵一副齐白石的虾，说是给她当嫁妆。
    就是因为他知道，他口中的盛世一旦到来。齐白石的画，那价值会千倍、万倍的增长。虽然如今是白菜价。
    这些话促使于朵下定了决心。如果房子真的保存得很好，那就买吧。
    从银行能贷五年期的款项呢。
    回头贷款下来，她没打算把账上抽出来的钱再还回去。
    如今还没有开始征收个人所得税，她就算赶在那之前先分红。
    至于货款，回头腾挪着过吧。
    如果可以，她就先把欠常宁的钱尽可能多还些。
    再下一步，再从账上抽钱去西安、洛阳、成都、上海等地也把旅行社开出来。
    如今三个旅行社的流水还是很可观的。要不了多久！
    等国内上了正轨，她就敢去想想走出亚洲了。
    都是为国家挣外汇，多多益善。
    实在不行，就上交部分股份给相关机构以保得长久发展。不过如今相关机构可能都还没有成立。
    顾朝暮的收音机厂，就准备等机器设备和林技术员回来了、也生产出畅销的产品后，他只保留部分部分。
    其余的部分折现上交国家。之后他就不参与经营、管理了。
    毕竟，他没想在这个赛道深耕。
    而且这么做了之后，他就不是什么有争议的人物了。
    对个人和家庭在政治上的发展比较有好处。
    至少是能入党了啊！
    他那样的家庭、那样的志向，还是别活在风口浪尖比较稳妥。
    不然，他爸在冒着风险干、他也在冒着风向干，对他妈妈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很大的考验。
    关键就是他又没想当首富啥的，钱够用就好。他主要还是为了打破樱花国的技术垄断。
    再说他还有贸易厂呢。
    也是因为有两个都很赚钱的工厂，所以他才要上交一个。
    不然，太打眼了！
    于朵想起今天被外国友人问得哑口无言一幕。
    她对顾朝暮道：“你在法律专业有熟人没有？我觉得我那旅行社法律方面有不少缺漏。最好对国外法律也比较了解的。”
    今年8月，五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决定成立宪法修改委员会。显然是要对沿袭自那十年的司法混乱做一个终结。
    等修改后的新版《宪法》公布，以后很多事情就有法可依了。
    旅行社肯定是承担不起出事的赔偿的。但应该怎么做，也需要法律指导。
    他们不能想当然的让游客签订免责声明。外国游客也不会随便签的，他们对人权可看重了。
    顾朝暮道：“我帮你问问看。应该是国内、国外的法律都要学的。”
    于朵道：“我今天真是被问得讪讪的，好歹对方没有咄咄逼人。我们这一路做生意，真的是莽过来的。现在，各方面都要开始逐步完善了。幸亏什么事都没出过。嗯，我跟你雇些随车保镖吧，会开车最好。万一有什么事，可以处理一下。”
    她那些老司机挺靠谱的，一次也没出过事故。
    但有些事，该预防也得预防。谁晓得沿途可能出什么意外呢？
    顾朝暮点头，“好啊。那些退伍兵，真的不是每一个都适合做生意的。”
    这种就让他们留0.1%的股份分红。当然，不参与经营要按比例拿一部分分红出来给做事的人。
    他们驱车到了关大爷的大杂院门口。
    于朵没下车，顾朝暮下车给关大爷开车门。
    关大爷看看他的打扮，倒是不算太出奇。
    但如今像于朵这么穿的就少了。他脱口道：“你们演文明戏啊？”
    于朵道：“不是的，常安哥那里的乔迁party要求穿传统服饰。我们就找了民国的高校校服来穿。那些外国人倒是一个个入乡随俗长袍马褂，还有人把瓜皮帽都带上了。”
    九月中旬，戴帽子也可以了。
    关大爷点点头，原来这么回事。他就说不可能为了和去看的房子更搭，服装都更换了。
    “等一下，你们师母也想去看看。保姆陪她上厕所去了。”
    于朵道：“那让保姆也一道过去吧，反正有位置。”
    至于于鹏和娜娜就算了。那个房子太大了，就算买了她也不打算张扬。
    如果要用户口簿，她找其他理由就是。
    反正近来颁布了那么多法律、法规，她们做生意的人需要补的手续也不少。
    关大爷点头，“嗯，我会交代她们守口如瓶的。”
    梅姨和小保姆只在电影里看到过旗袍。
    前些年破四旧，都没人穿旗袍了。这民国的改良旗袍学生装也没人穿。
    梅姨道：“我记得电影里放抗日的片子，那些学生就穿这样一样去参加游行的。哦还有、还有，唱那个歌：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内外是故乡……”
    关大爷笑了起来，他十多岁的时候，倒是看到过不少穿这样衣服的女学生。
    嗯，对了，京大、水木、南开一起南迁的时候，就是他们这个样子的打扮。
    那是1938年吧。当时说的是‘华北之大，已经放不下一张书桌了’。
    三校师生一路跋涉，往梅贻琦校长未雨绸缪，提前买下一块土地建校的云南走。
    那是一场文化人的长征啊。
    当时他才十来岁，也跟着父母撤到了香港。
    于朵道：“你小的时候，日子真还挺好过啊！”
    逃难都能逃到香港去。
    “那当然！”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13节

    因为梅姨在车上，顾朝暮全程全神贯注、开得小心翼翼的。
    他可不敢让关大爷的老来子、于朵的小师弟出了任何差池。
    关大爷已经找医院的熟人看过了，是儿子。
    不是找万医生看的。万医生学的是中医，和b超不搭边。
    于朵也不知道关大爷怎么转来转去哪都有熟人。
    到了地方顾朝暮联系了原房主家的小辈，带着游览一下两套房子。
    嗯，直接从一套就过去另一套了。中间是隔了围墙，但墙上还有一扇门。
    平时是锁着的，但可以打开。
    于朵瞥顾朝暮一眼，你没说这个啊。这哪是什么不相干的两套房子啊？
    关大爷是故地重游，他还
    问了下这个小辈他家的情况。
    “我小时候来你家拜访过你家长辈，应该是爷爷、奶奶辈了。”
    那小伙子一听还是家里故人便道：“我小时候他们就不在了。您等着，我回去喊一下我爸妈。”
    他爸妈岁数和关大爷差不多。
    他爸和关大爷互相看了看。看样貌，依稀仿佛对对方有点印象。
    一通姓名，还真是熟人。两人父母曾经是生意伙伴。
    “关老哥，你买啊？”
    “我是被叫来帮忙参考一下的。我家不如你们啊，就给我剩了个小两进的院子。旁的都没了！”
    “我们家是因为资助过八路军。所以一开始办房本的时候，给我们留下这个大院子还有xx胡同那边的洋楼。但后来也不行了，以前那些老人儿找不见了，是旁的人在位。就没有优待了！”
    “都要卖啊？”
    “洋楼留着，以后还回来祭祖什么的。这院子，小时候住这里遭了不少罪。正好出去也缺一笔启动资金。”
    又四下看了看，关大爷道：“这些年大家都过得不如意，也就没有走动。回头咱们再唠嗑。行，那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等出去之后，他对于朵道：“买下来，房子保留得这样好，绝亏不了。政策已经很明确了，不会再拉历史倒车。”
    于朵点点头，对顾朝暮道：“你问问他们，500一平行不行？”
    这样就是133.4万。价肯定还是要讲一下的。
    xx胡同那边居然还有洋楼啊，确实是那个年代的巨富了。
    看来关大爷家，当年比她想象得还要有钱。怪不得要遗憾45年没变卖家产出国去了。
    第445章
    顾朝暮点头，“我试试跟人讲一讲。”
    对方最后答应了，算是少了几万。说是看于朵也算故人之后的份上。
    两家合买，以单价定价确实要好算钱一些。
    然后便是找常宁借钱。说好一个月之内归还，给2%的利息。
    这么大额的借，除了常宁没任何人会借给他们。
    而且，这一回常宁是要去银行取出定期来借给他们。本来就损失了很大一笔利息。
    这么大额的出借，他肯定是电话知会了父母的。
    顾朝暮和常家父子在农场，患难与共多年；于朵在高老师最失望、无助的时候帮了她，给予她希望。
    关键，这俩都是抓钱手，借了还得起！
    以顾朝暮的人脉，说了一个月以内，就是一个月以内。
    最后，于朵从账上抽了30万，算是她过往的分红。
    相关的、有资格分红的人也都拿到了相应的数目。
    有人问起来，她只说是合理避税。
    在税务部门正式开始征收个人所得税前，把以前的分红都发了。
    现在，个体户的营业执照还没开始下发。企业的营业执照也很多都没去办。
    到正式收税那天，应该是没办法往前追溯的。
    况且，这本就是《个人所得税》颁布以前的分红。
    不过于朵让财务做好了帐，真要追溯，那就补交。
    她跟常宁借了36.4万。
    于朵分到的那一半房子稍微小点。所以她是出66.4万，顾朝暮70万。
    至于顾朝暮借了多少，只有常宁知道。
    反正常宁很震惊，“你丫也太能挣钱了吧！”
    顾朝暮道：“哼，我让人给检举揭发了。但如今我敢买这宅子！”
    像是霍昭，估计比他富裕多了。但小轿车都不敢买一辆，挣了钱也不敢明着享受。
    或者说买了什么都只能挂别人名下。
    要跟顾朝暮租院子的那家，其实也是二代。未必真拿不出钱来。
    但也不能跟他相争，毕竟对方本来是要推一个白手套出来买。
    真的争起来、闹大了，就藏不住了。
    可顾朝暮如今可以‘破罐子破摔’，他不怕。
    最后只能退了一步，说之后从他手里租。
    常宁点头，小顾的生意确实是赚！买这房子本身真没这么大利润。
    “你丫就是哄着我妹跟你一起买房子吧？”
    以于朵的本意，她肯定没想这时候买大房子。她都在准备搬迁废品站，装修小四合院了。
    买这个大房子，要占据60多万现金。她现金的流动性一下子就减弱了，负债还大幅增加。
    要不是关大爷一直叫她买，顾朝暮也帮着解决了后顾之忧（在银行找了关系，一点时间都不会耽误。据说最快十五个工作日贷款就能下来；又直接帮着租出去了），她肯定不会买。
    顾朝暮笑了笑，他就是想着将来两家合一家。
    而且这样分开买，不像他一个人凑足了钱来买那么惊人。
    还人人都知道他是从常宁手头借的钱。
    这样一来，可以把买这么大一栋宅子的影响降到最低。
    就可惜爷爷不在了啊！
    不然让他老人家住进来，有天有地的，多好！
    之后，于朵请了一个下午的假，跟着顾朝暮去签买房合同。
    没办法，周日人家也不上班。
    房管局那边也有顾朝暮的熟人。
    像他这样的大院子弟，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不是从军、从政、从商的，大多就进了银行、房管局这些单位。
    甚至银行那边，他直接找到了分管领导。那是他爷爷曾经的一个下属。
    所以，如果他愿意，也是哪哪都能找到关系的。
    而且，又不是让人违反纪律，就是行个方便。
    那就真的是处处都很方便。
    等拿到房本，于朵又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去银行办抵押贷款的手续。
    顾朝暮挺喜欢和于朵一起并排坐着、在文件上签字。
    感觉特别好，跟两人在签婚书似的。
    于朵拿着家里户口簿去的。因为有熟人，都没用于承这个法定监护人到场就把手续给办了。
    银行这边要签的字有点多，于朵埋头一个个的签着。
    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
    她都习惯了！
    那天去房管局，就有两个顾朝暮的发小打着工作的旗号来看她。
    有人来看，于朵就大大方方的看回去。
    你看我，我也看你了，不吃亏！
    结果这回她抬头看回去，发现来的是个五十多的老头，一看就是领导的那种。
    对方笑眯眯的看着她。
    这下子于朵就只能礼貌的笑笑，然后低头继续签名。
    “字儿写得真不错。是文化人吧，文化人好。”
    啧，还是现在的小年轻厉害。这么大点年纪，竟然拿得出那么多钱来。
    而且那小姑娘还每个月到银行兑换一定数额的外汇。
    如今能给国家挣外汇的就是能人，就是有贡献的。
    今年外汇储备，估摸要负十多亿呢。
    这样的姑娘，难道连老首长都看中了！熟悉老首长的人都清楚，小暮才是他喜爱、最看重的孙子。
    不过他俩买房这事儿还是得低调处理，不张扬为好。他不会跟人提起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14节

    目前可只提了按劳分配。他俩显然都不在这个范畴。
    就按劳分配，相对之前吃大锅饭已经是个不小的进步了。
    1977年8月才正式提出的，还经过了不少争论呢。1979年才最后在《人民日报》头版头条上为‘按劳分配’正名。
    这个分配方式，很大程度促进了生产效率。
    要再更进一步、在理论上提出别的分配方式，譬如说按生产要素分配，还需要时间。
    顾朝暮道：“马伯伯好！”
    “好好，你忙你的，别弄错了。”
    然后对方就施施然的走了，仿佛就是路过顺道来看一眼。
    等签完所有文件、走出银行，于朵问顾朝暮，“房子出租，需不需要我给你写一个委托书？”
    顾朝暮摇头，“应该不用。”
    如今圈子里都知道于朵和他合买房子的事了。
    他俩这关系，算是不宣而宣。
    他帮她把院子租出去，对方脑子进水了才会问
    他拿委托书来看。
    于朵也没坚持一定要写。
    顾朝暮道：“走吧，送你回学校。”
    他开车送她回去，但两节课还是耽搁了。只能靠于朵事后自己补课。
    毕业班，一周之内请两次假。
    班主任那里是常宁来打过招呼，说确实是有必须她亲自去办的事务，下不为例。
    班主任看在于朵成绩稳中有升，也知道她确实生意做得还挺大，勉强答应了。
    但也强调，不要再有下次。
    顾朝暮把于朵送到后校门，目送她进去。然后油门一踩，奔霍教授家去了。
    霍教授在家浇花呢。看到他来便直起身，“哟，顾厂长来了——”
    一个收音机厂还不够，暑假自己让他好好想想将来到底要做什么。
    又捣鼓出了一个贸易厂，生意还越做越大了！
    既然如此，农场那几年何必苦心孤诣跟着自己学？
    他那会儿都灰心丧气了，要不是看到有这样的英才幼苗，才不会收关门弟子呢。
    顾朝暮连连拱手，“老师，您饶了我吧。”
    旁边的霍师母拍了霍教授一下，“收起你的阴阳怪气。搞研究的，还都得跟你一样清贫度日不成？”
    老霍这么多学生里，她最喜欢小顾了。
    长得好看、说话讨喜。而且有什么事，人家是真给你办。
    明明家里很有背景，对他们二老从来都是十分尊敬。
    霍教授道：“我是怕他分心。好好一个做研究的苗子，跑去跟孔方兄为伍。这移了心性，日后挣得盘满钵满的也是对自身能力的一种浪费。”
    要是个没天赋的，他才懒得管这么多呢。一而再的絮叨，人家不烦他自己都烦了。
    顾朝暮过来帮忙浇花，“老师，财帛动人心。我不讳言，那种一掷千金的感觉确实很好。但我从小到大，除了那九年，其实从来没有被物质困扰过。就是那九年，凭着我的聪明才智，也没太吃苦头。而且，像我这样在金钱堆里打过滚了，以后才能不被金钱收买，您说是吧？我不会成为金钱的奴隶的。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能御物，而非御于物。”
    霍教授想了想，那九年这小子确实在农场混得还可以。
    不但给他爷爷换了轻松些的工作岗位，还能时不时接济自己一些碎肉渣。
    一个卖肉的屠夫，每天攒点碎肉渣也算是靠什么吃什么了。
    碎肉渣偷偷煮在粥里，或者熬了油渣儿拌在面条里……在那个年月，就是很不得了的油水了。
    他的身体没在那几年垮掉，跟这臭小子给他补充的营养也有关系。
    霍教授看看顾朝暮，“你真能提得起、放得下？”
    顾朝暮道：“老师，等机器设备回来了、老林也回来了，我想组织同学攻关技术难题，并且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创新。除此以外，我对收音机厂没别的执念了。”
    霍教授点头，“是，你们哪怕去偷了师，也买了人家的机器设备。但那设备其实也是人家淘汰了的。必须得创新才行！半导体方面，樱花国确实有独到之处。行吧，到时候如果你们同学需要技术支持，也可以来找我们这些老家伙。”
    顾朝暮道：“谢谢老师。做出一定成就之后，我就准备把收音机厂有偿的上交国家。让国家力量来组织技术人员继续攻关。”
    “你舍得啊？”
    “反正又不是无偿的，而且我还能保留部分股份分红呢。那以后如果缺科研经费，我还能出把力不是。”
    霍教授笑了起来，“好吧，我就再信你小子一回。”
    于朵在学校借了赵耀的笔记来誊抄，有不懂的地方也直接请教他。
    赵耀道：“我们的学习小组要继续了，你要不要也来参加？”
    赵耀组织的学习小组就两类人，一类是高干子弟、一类和他一样穷且优秀。
    当然，哪怕是高干子弟，他也只邀集了一班、二班的人参加。
    也都是成绩比较好的。
    于朵明白，他这是以学习小组的名义，收拢了一批人脉。
    这两类人，将来应该都是有所成就的。如今借力于此，将来也能有所回馈。
    这是比普通同学，更牢靠的人际关系。
    她点头，“嗯，我参加。我可以提供其他学校的一些复习资料。”
    高老师托了教育系统的熟人帮她弄的。
    她加入这个学习小组，不会吃亏。
    赵耀把一份手写版的时间安排给于朵，“那再好不过了。就这些时间段，在学校图书馆理工类书柜那间。钥匙在我手里，校长同意我们使用的。”
    不然他也不会有钥匙了，校长拿给他去配的。
    “好！”
    第446章
    这一周经历了买房、办抵押，很快就到了周末。
    周六下午，依然是顾朝暮开车去接的于朵到常宁的四合院。
    人家再过半年就准备买车了。这种接送的机会已经不多，肯定要好好把握。
    吃过晚饭于朵如常上课。
    常荷搬到常安的四合院住了，那儿不用出城。
    而且常荷在常安的方便面厂开始上班了，算是真的在进行大四的实习。
    也体会一下如今在华国做生意是怎么回事。
    常安一回来就利用二叔的关系和政府部门搭上线。
    又通过铁道部在火车上卖方便面，销售方面还是很有保障的。
    不过，如今这一块的利润也是被别人看在了眼底，开始出现竞争对手了。
    反正常安也就是利用人力成本低，没有靠机械化生产。
    人家的效率可以追得上他。
    他最近在寻思，要不还是机械化吧。但买机器设备确实不那么划算。相对人力，贵啊！
    只能设法尽可能多的占据市场。不然机械生出出那么多，卖给谁啊？
    那就只能往火车以外的供销社、百货公司去想办法了。
    常荷就在负责管理销售科，盯着这个事。
    她甚至都找上顾朝暮帮忙卖方便面了。
    顾朝暮看可以节省运输成本，就答应试一试。卖出去了再给钱，卖不出去退货。
    但他不是很看好。方便面主要就是出面的时候吃吧。
    平时家里有面条，自己下很实惠。人家能弄浇头，还能卧个蛋。
    都未必有你一包方便面贵。
    常荷也私人买了一辆进口车来开，落地价11万人民币。
    说是改天空了来载于朵去兜风。
    于朵晚上送走了家教老师，走到第二进看小兰和两个退伍兵帮着布置的明天谈判的场所。
    就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头铺上白布。还准备了茶盅。
    小兰道：“怎么样？我按照电影里开会的样子布置的。这两位大哥一直帮忙搬搬抬抬。”
    于朵点头，“不错。”
    她向两个退伍兵道谢。两人看她满意，摆摆手退了出去。
    这两人话不多，但做事是真挺实在的。
    小兰道：“于朵，我国庆后想去你们的旅行社锻炼一下。”
    “只要常宁同意，完全可以。”
    反正她那里一直都缺外语导游。
    好不容易从零开始培养出来了，往往就被调到外地去。
    如今留京的外语导游，大多数都是大学生兼职。
    小兰如果能锻炼出来是要留京的，也是增加一个常驻人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15节

    “他同意，他还建议我可以去读夜校拿个文凭。做保姆的话，我们那一房还有人觊觎呢，随时可以来接替我的工作。我以后就算是租住在他这里。”
    小兰和常家是远房亲戚，所以常宁肯定不会赶她出去住。单身女孩子自己租房住，不安全。
    上次小兰也去住了几天院，常宁还怪内疚的。
    他这里如今请了两个退伍兵保镖，倒是挺安全的了。肯定会留小兰继续住。
    但小兰也说她得给租金才成。不然就是给常宁找麻烦了。
    她们那一房、甚至其他几房都会因此跑来打秋风。
    于朵也挺喜欢小兰的，温柔、细致，而且有上进心。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她很清楚干爹、干妈对于朵的
    态度，从来不把于朵和常宁区别对待。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呢！
    顾朝暮这会儿在家接他爸的电话。买房子这么大的事，他肯定得和他爸通个气。
    而且，花了这么大一笔钱，组织上估计有人要问问他爸的。
    尤其是他们父子才刚运了那么多当地特产到北京卖。
    顾占林道：“你买那么大做什么？太露富了。”
    哪怕是只买了一半，也是70万啊。如今人均gdp才467块。
    普通人要弓着背挣1500年，才能挣到70万！
    （有人觉得那会儿买四合院是弯腰捡黄金，不是的啊。你拿2023的平均年收入9万*1500，也是上亿了）
    这个贫富差距可是非常刺激人的。
    万一又有人想搞他们父子，把这件事扯出来，就是很大一个把柄。
    顾朝暮道：“我就是不买这个房子，盯着咱们父子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贸易厂的生意如今规模真的有点大，没办法闷声发大财。尤其我原本就是被盯着的。那不如大大方方的花钱！把我搞进监狱去了，就是堵上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一条路子。也会让其他想给退伍兵、老区或边远山区百姓谋出路的人畏难而退。”
    退伍兵一边拿分红、一边挣工资，太积极主动了。
    都在从自己家乡进货呢。谁不想老家的人富起来，自己也能多抽一份分红？
    只需要预付三成的货款，最大可能的发挥了那几十万本钱的功效。
    如今那些钱都翻倍了。
    货通天下本身就是很赚的一件事。不然古代为什么会有茶马古道、丝绸之路？
    尤其有火车大大提高了运输效率。
    押运的退伍兵保护的是自己财产，也非常豁得出去。
    他们如今拿的，是月平均工资的几倍。
    那些沿途打劫的，也不是整辆火车都劫，也是要选车厢。
    有过几次流血冲突之后，双方就很默契的彼此避开了。
    毕竟经常抢某一条线路的，那就是同一批人。
    如今基本上是能保障运输安全的。
    这种情况下，想不赚钱都不行啊。他九月份交了税，月入都过十万了。
    顾占林道：“那你多引入一些退伍兵来当股东吧，降低你自己的占股比例。也不拘于北京军区，各地军区的都可以。反正是要货通天下，各地的退伍兵都收，这样才能真的办到。”
    顾朝暮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南京军区我就找大伯，其他地方就找爷爷的老战友、老下属。他们应该也很乐意给我输送退伍兵。”
    退伍兵这时候在军区后勤部那里不好安置，但给了他，就都是挣钱手。
    而且，他摆摊也可以不拘泥于北京。完全可以各大城市都弄上。
    顾占林道：“你小心供销社和百货公司的人去上头告你搅乱市场。供销社行政级别很高的，副部级！”
    “我知道，但我们这也是集体所有制企业。不是私企，不是小娘养的。”
    顾占林道：“算了，你这车也没法刹。你真要遭了，肯定有老百姓、有退伍兵组织人进京替你喊冤。先就这么着吧！”
    真要是这一次又有人去闹，他倒要看看到底什么人就非要跟他们父子过不去。
    至少，也要让敌人浮出水面。
    他挂断电话，赵思嘉道：“不是说要把收音机厂找个合适时机上交国家么？这怎么又弄了更大的一摊子事出来啊？”
    “咱儿子太能折腾了呗。而且有时候，也是时势推着他不得不为之。万一有人问起，对外就说他借了常宁50万。用一个月，利息1万。”
    赵思嘉捏捏额角，“知道了。行吧，一家三口祸福与共就是了。只要不枪毙，就没大事。”
    她也不是没经过事的人。
    赵思嘉九月已经接了本地一家大学的聘书，去教物理。
    没有再在少年宫带着小朋友看星星了。
    她的心理健康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在爱人、儿子的关爱下，已经恢复得很好。
    所以，如今她空闲时间还蛮多的，人也平和了许多。
    “要不，我回去看看他那房子？不然租给别人了，就不那么方便了。”
    顾占林点头，“行啊，你回去看看吧。反正你儿子给你报销机票钱。”
    他们两口子的收入，都是禁不起这么把飞机当成普通交通工具的。
    往返一趟，坐商务舱要两百左右。
    但家里臭小子可以。
    而且思嘉一周就16节课，跟人挪一挪课，周日前后就能腾挪出几天来。
    飞回去一趟绰绰有余。
    第二天一早，于朵吃过小兰做的早餐，在第三进散步。
    第一个到的就是于凌，她坐刘哥的车把诚诚一并送过来上课。
    因为时间还早，就让诚诚在这边玩儿。
    诚诚就在庭院里打军体拳，他每天早上都要打一遍的。
    于朵看看二姐，“一会儿朱丹和钟言也要来。”
    于凌道：“来就来呗，少了他们肯定不成事。”
    她现在想的是妹妹只用车队往北京和南京送货。旁的地方她难不成得一处一处去跟人谈？
    要不，就直接找霍先生吧。
    于凌说着就笑了起来，“这税收政策出来，不管是经营税还是个人所得税，都是剜他们的肉呢。”
    她是要交税，叠加起来少三四成收入。
    但朱丹和钟言少得就有些多了。
    两项税收少得比例大家相当，但今天谈判过后，他们能收的运费、保险费也要骤降啊。
    而且，他们还是重资产都压在了跑运输上。她们可有四辆带斗的重卡。
    这是想转个行业都不容易。
    是，之前一年半，肯定多的都赚回去了。
    但是，之前越赚，现在越能感受到剜心之痛啊！一年从百万年入降到四五十万，哈哈哈——
    这么一想，于凌都不觉得自己必须交税有多痛了。
    于朵道：“你的贸易公司去工商局登记了？”
    于凌点头，“登记了，说是很快能拿到营业执照。没准比个体户那本还快些下来。你呢，还是先拖着等到明年三月再说？”
    “嗯，反正我让财务把账做好。如果是从明年一月开始全面收税，我就往前补两个半月的。这一点，如果工商的人上门来催，也同他们说清楚。”
    不过，她估计三月份根本不可能把全国的企业、个体户的情况捋清楚。
    她顶多算登记得比较拖拉的。
    如今除了东京的旅行社在常宁名下，其他的她都打算先拖着。
    第二批到的是辛明宇兄妹，他们自己开一辆车来的。
    于凌看到了抿抿嘴，自己开车是很方便啊。打住、打住，现在没富裕到那个地步。
    于朵问辛明宇，“不是听说你要退股么？”
    辛明宇笑道：“林伯父安排的那个肖经理，让我退股了不得再从事相关产业，成为林辛电器行的竞争对手。因为种种因素，我只能答应。那我还退什么？我就留着那股份吃分红吧。最开始还是我提议的开电器行呢。我外头那家店，准备改成小诊所。对了，肖经理一会儿也要来。他让我善始善终，站好最后一班岗。”
    不卖股份，他也攒下了四五千块，开一个小诊所足够了。
    头疼脑热这些毛病他现在就能给治。
    好歹他作为正规医学生学了一年，比农村的赤脚医生还是要强些的。
    人赤脚医生都敢开诊所，他为什么不敢？
    稍微大些的毛病，棘手的他可以求援啊。
    主要还是为了卖中成药，方便那些不想因为小毛病就上医院的人。
    第447章
    辛晴主动道：“我是来凑热闹的。成天学习，还是需要放放风。”
    两人又招呼于凌‘于二姐’。
    于凌笑着应了一声，教诚诚和他们打招呼，叫辛二叔、辛姑姑。
    晚一点于鹏和娜娜也过来了。招呼过大姑、小姑，也是和辛家兄妹打招呼。
    辛明宇笑笑，“娜娜，都变成大孩子了啊！”
    79年正月间，他还把娜娜顶到肩膀上看过焰火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16节

    娜娜笑道：“辛二叔，毕竟咱们认识都超过一年半了啊。”
    辛明宇喟叹，都这么久了么？
    可他除了变得上进起来，让于朵刮目相看了一下，什么长进都没有啊。
    于鹏有十岁了，又打了两年假期工。
    终于获准自己坐公交车过来，顺道还带上妹妹。
    这一年多，公交车比之前增加了一些。上下车的站点也变多了。
    他们这一路过来，不用再走那么远。这样一来，也是给父母减轻了负担。
    大白天的，公交车上还是没有人敢抢或者拐带孩子的。
    他俩一般过来都会进来和于朵打个招呼。
    于凌道：“你俩来得正好，帮我把诚诚带出去。”这会儿也快上课了。
    于朵给他们三个一人掰了一根香蕉拿在手里。
    三个人正说笑着往外走，侧门又是一阵停车的声音。
    两个退伍兵在那里负责指挥人靠墙停车。停得不好的，他们还可以代劳。
    昨天于朵已经和小兰一起拎着香蕉、苹果上门，和一条胡同出入的街坊打过招呼。
    她今天有客人，可能大多数都要开车来。
    到时候车子停在胡同里，要给大家进出带来不便了。
    如今有车的人少，停车场自然也少得很。附近都没有！
    总不能让他们开去人家京大里头停车吧。
    人家学校大，不禁止人进去参观、游览。却也不是提供给人停车的场地。
    因为于朵态度很好，而且家家户户都送了水果。所以今天大家也没有介
    意。
    遇到开车来、找不到地方的，左邻右舍的还会问一下是不是找于朵的。
    如果回答说是，还会给指指路。
    于朵她们听到有人进门的动静，看向侧门。
    进来的竟然是朱丹和钟言。
    钟言一眼就看到跟着于鹏往外走的诚诚，目光不自觉就落到他身上了。
    这个臭小子，居然占他便宜。在他面前自称是‘爸爸’。
    朱丹看他一进来，目光就直至落到诚诚身上，不由一阵火大。
    她知道，华国男人骨子里都是重男轻女的。但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生的女儿是被轻的那个。
    钟言是个很现实的人。
    如果于凌一直混得不好，那她生的儿子，钟言也不会太看重。
    当初主张把诚诚送人、还答应了不会再回去找的不就是他么。
    但如今于凌的日子越过越好，整个人的状态也越来越好。
    甚至还有点逆生长的感觉（于凌如今是广州那边美容院的常客），钟言便又看重起她生的儿子来。
    于凌脸色一沉，对于鹏道：“快上课了，赶紧带他们出去吧。”
    于鹏心道：哪有快上课了，明明还有十来分钟呢。
    不过他知道大姑是不想钟言接触到诚诚。便点点头，领着他们往外走。
    朱丹轻哼一声，人家可不稀罕你看重儿子！
    钟言希望她再生一个儿子。
    可生意现在是关键期，而且女儿下个月才满周岁呢。
    朱丹可不会再浪费一年的时间去生孩子。
    至少要等到一切稳定了，女儿也读幼儿园了再考虑。
    至于说如今风传的计划生育会强制化执行。
    她是商人，又没有端铁饭碗。就算是要强制执行，她想办法躲起来生就是了。
    等生出来了，总不可能再给她塞回肚子里去。
    就不信北京的街道办大妈还能去广州抓她。
    她到时候就到商业发达、气候舒适的南方去生二胎。
    她在广州的东湖新村买了一套房。到时候应该也交房了。
    倒不是朱丹、钟言和于朵、于凌、常乐巧合的买在了一个小区。
    实在是如今的华国，正规的商品房小区就只有这一个。
    电梯公寓嘛，有钱了，谁会不想买一套来住呢？
    不过好在小区特别大，遇上的概率并不高。
    今天开会是于朵召集的，她笑容可掬地道：“朱老板、钟老板，这边请——”
    她把人往第二进引，又朝另外三人做了个手势。
    于凌和辛家兄妹便也跟着往第二进走。
    第二进的正房除了摆好的桌椅板凳，铺好桌布的桌面上也放上了水果、茶盅等。
    走到第二进，他们才发现一个看着三十四五岁，戴副金框眼镜，瞧着就像个知识分子的男子已经到了。
    于朵觉得细看之下，这个人和霍昭有些像。
    于是心头便有数了，这就是一直都很神秘的霍先生。
    他旁边还跟着个助理。
    他们应该是从正门第一进进来的。常宁正和他们在说话。
    常宁朝于朵招手，“于朵，这就是霍先生。”
    电器行的生意同他没什么关系，所以今天他不会参与。
    于朵走过去，伸手和霍先生握了握，“久仰大名了，我是于朵！”
    “彼此彼此，我对你也是神交已久。”
    朱丹和钟言刚进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霍先生旁边站着的人。那是他的助理吴全。
    他们以前都是和吴全打的交道。
    所以，今天他们其实也是头一回见到正主。还是托于朵的福。
    如果是他们出面，霍先生可能不会亲自前来。
    毕竟，他麾下又不是只有北京的车队。
    于朵便给霍先生介绍了一下自己二姐、辛明宇兄妹。
    “他们也都是用您的车队。”
    霍先生对于凌三人点头打个招呼，然后道：“不是我的车队，我只是负责安保。是朱老板她们夫妻的车队。”
    朱丹趁机上前一步，伸出手，“霍先生，您好！”
    “你们好！”
    于朵道：“还有些人没有到，不如我们先里面坐吧。时间确实也还差一点。”
    众人进去坐下，于朵让小兰给几位男士上茶，那是有人送干爹的好茶。
    不喝了放那里也是浪费，她就拿出来待客了。
    这茶叶绝对不会失礼的。
    霍先生闻到香味，都忍不住端起来嗅了嗅呢。
    于朵又问辛勤和朱丹，“我没有喝茶，喝的是冰糖柠檬水。你们要不要喝这个？”
    至于二姐，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的招呼。
    小兰已经直接给她上了柠檬水了。于凌往常来就是喝这个。
    “好啊。”朱丹点头。
    今日于朵等人联系的除了霍先生本人和朱丹夫妻，其余主要是占比比较大的商家。
    当然，其他商家也欢迎他们前来。
    利益攸关，估计能来的都会来。这会儿陆陆续续也有人抵达。
    眼见于朵在和霍先生说话，于凌和辛明宇、辛晴不见外的帮忙招呼人先坐，一会儿就开始。
    于朵对霍先生道：“霍先生，我南京也在用你的车队运货。我和南京那边的其他商家之前也电话联系过。他们今天没办法亲自赶来，但希望我们中途能和他们保持电话联系。”
    “可以，我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各地都要交税，不如北京这边就打个样。我也让人联系了外地的车队负责人。”
    于凌脱口道：“那太好了啊。”
    霍先生看她两眼，“对，你好像在往不少地方运衣服呢。”
    于凌言笑晏晏地道：“是啊。托您的福，运输这块让我省了很大的心。”
    如果不是霍先生组织的车队，她的生意真的做不到这么大的。
    她又不像顾朝暮，手底下聚拢了那么一大帮能打的退伍兵。
    听小妹说，里头有人连土枪都能自己造出来。
    以前这边就常宁房间放了一把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那两个退伍兵手头也有，甚至于朵自己都有一把。
    这三把都是常宁花钱跟顾朝暮买的。人家造这个也有成本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17节

    不过顾朝暮其实不做这个生意，就是成本价给他三把防身用。
    其他人是别想从顾朝暮手上搞到枪的。
    这个生意，他万万不敢做。
    他手下这么多退伍兵。幸亏他是在帮着解决他们的工作岗位，而
    且做的都算是正当工作。
    摆地摊肯定是正当工作，不偷不抢不骗的，遵纪守法。
    不然，200来个退伍兵，这都相当于两个连了。
    再让人知道他手下的人还能造枪。那还得了？
    他给他们说了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亮枪。亮了，搞不好他们一群人就要被拆散。
    所以，如果不是有生命危险，退伍兵们都是不准备动枪的。
    主要是沿途那些劫匪可能有枪。他们如果没有，遇上了就只有挨打。
    可以不用，但不能需要用的时候没有。
    钟言看到于凌对着霍先生笑得开怀，心头升腾起一股难言的烦躁。
    于凌如果和徐然一起，他虽然会有些不舒坦，但不会烦躁。
    因为，他自认自己各方面比徐然这个老好人还是要强的。
    但霍先生，跟他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就连朱丹跟对方说话，也是带着些小心翼翼。
    他看得出来，霍先生似乎只对于朵和已经离开的常宁另眼相看。
    但刚才他和于凌说话，态度也是十分的和气。两人这会儿甚至说起之前通过电话的事了，气氛很是和谐。
    这会儿还陆续有人进来，于朵站到门口招呼人进去坐。
    里头拼出来的长条桌旁，摆了三圈椅子，来得人多也是够坐的。
    到了约定的九点钟，于朵回来坐下，“霍先生，时间到了，我们开始？”
    她在干妈等人处接受的都是遵守时间的教育，不打算再等迟到者。
    霍先生点头，“好！”
    “诸位，我是于朵，开电器行的。这次大家伙在这里碰头，是我召集的。所以我就先抛砖引玉说几句。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大家先互相认识一下吧。就像我一样，各人做个自我介绍就好。说起来我们过去一年多一起运货、一起丢货，当面见到真还是头一回。”
    于是，从于朵开始，大家都简洁明了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来了的人都比较听招呼，哪怕于朵看起来十分的年轻。
    毕竟，她不是一般人啊。
    每次运货，一趟车金额占比最大的就是她！
    而且，她召集人开会，就连霍先生都给面子的来了。
    就冲这两点，就没人敢小觑她。
    就连朱丹都觉得，于朵如今已经算得上是个人物了。
    真是没想到啊，初见之时才16岁的小姑娘。如今成了她都不得不忌惮的存在。
    她甚至都有点后悔因为钟言的缘故，和于家成了敌对的关系。
    当时真没觉得大杂院出身的于家人，是她得罪不起的。
    哪晓得于朵一遇风云便化龙！
    第448章
    于朵今天就充当的是会议主持人这个角色。
    等大家都介绍过了，她继续道：“我们今天聚在一起，是因为国家要收税了。在车队目前的收费比例下，按照即将征收的经营税税率，我的电器生意是一点利润都没有了。做生意嘛，大家肯定都是为了求财。今天就是要商量一下霍先生、车队还有我们商家，三方都能够接受的一个调整比例出来。大家伙能够继续合作挣钱，同车共济。”
    众人纷纷点头，“是小于老板说的这个理啊。霍先生、朱老板，20%的费用，再加上税费，我也一丁点利润都没有了。我们确实不是为了赔本赚吆喝才干这行的。”
    朱丹道：“你们不是为了赔本赚吆喝。难道我们是为了为人民服务？”
    说着看一眼霍先生，“霍先生，您先说说吧。”
    霍先生也干脆，“20%你们觉得不可行，那么多少可行呢？这样，我和朱老板夫妻在附近走走，一刻钟后回来。”
    简单的来划分，他和朱丹、钟言算是一方的，其他商家是另一方的。
    这样就双方都能好好的商量一下。
    于朵是主人家，肯定不能让人就这么出去。那样太失礼了！
    她赶紧上前，“那这样，请我干哥出面代我招待一下你们。”
    霍先生点头，“好！”
    常宁本来就和小兰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听到于朵过来请他帮忙待客，笑着点点头起身。
    “三位，我领你们在院子里转转。第三进也有个亭子，你们可以在那里商量一下。”
    到了地方，他说下去让小兰准备茶水、点心便走开了，把空间留给了这三个人。
    于朵她们这里也开始了商量。
    于朵道：“只有一刻钟，我看咱们就别做不切实际的商讨了。这一次霍先生和朱老板她们也要再承担自己的经营税、个人所得税。咱们压得低了，他们肯定是不可能同意的。刚朱老板的态度咱们也都看到了。”
    有人问道：“那小于老板你怎么想的？”
    于朵道：“大家都要有得赚，事情才能继续。我的意见是上交的费用降一点，争取保险费和运输费各7%。”
    众人互相看了看，觉得上交的部分还是有点高。
    从他们的利益出发，自然希望上交得越少越好。
    于凌道：“各位，如果交得少了。他们很可能降低丢货的赔付比例呢。”
    如今可是100%赔付。这确保了万一丢货，损失能降低到最少。
    如果降低了赔付比例，万一再丢货，他们就要开始承担损失了。
    这丢一次货，损失可大了。
    不然大家伙怎么舍得每次20%的运输费用？
    于朵心道：不是很可能，这一次肯定是要降的。
    她没指望从这里把自己的利润抠出来，不现实。但确实要利用这次机会降费用。
    然后，她的售价在开始收拾钱会全面调高。
    羊毛出在羊身上！价格她至少要涨5%。
    霍先生他们也知道商家都会这么干。但确实不可能一下子涨太高。
    所以，这里能抠几个点下来，于朵就知足了。
    其实在开会之前两方人马就该商量出个大概数据，然后再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但大家平时都忙，这一天对很多人来说也是挤出来的。
    另外，电话的安装费太高，动辄五千起步。在座也不是都有私人电话的。
    譬如辛家，条件挺好的了。但电话机也是机械厂当初公费统一给安的。
    只为了卖电器，他们也不会花5000块安电话。
    电话如今对华国人来说，还是个奢侈品。
    （月平均gdp40，要普通人十年工资收入才能安装。都够买一二十平房子了）
    所以才会有如今大家都聚齐了，才临时来商量的情况。
    之前能把人通知齐，大多是靠公用电话，没那么方便。
    过了一刻钟，在四合院参观了一下回来的霍先生、朱丹、钟言坐下来。
    朱丹道：“你们商量得如何了？”
    于朵朝她伸出手，朱丹笑道：“拉手比价啊？好！”
    拉手比价，是传统的讨价还价模式。
    于朵道：“这轮谈判，我们希望是在不变更赔付比例的前提下进行。”
    朱丹道：“想得挺美的。”
    于朵也笑了起来，“大家肯定都恨不得往自己碗里扒拉。”
    她边说已经边比了个约定俗成的‘七’。
    朱丹摇头，“我们手下也有那么多弟兄，要吃饭的啊！而且我们自身还要承担这次增加的税务。尤其你们还要求赔付比例不变。这个数，赔付比例也变成七成那就一切好说。赔付比例，是一定要降的，这也是我们的前提。”
    双方作为代表，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
    不过因为现在的人穿的不是大袖衫，所以其实她们每次讨价还价，在座的人都能看到。
    这就无需双方回头再和人交代了。
    最后，两人谈成以后运费和保险费各交7.5%，赔付比例降为75%。
    这个数，在座的人最后都点头认可了。
    不降赔付比例，车队拒绝谈。
    于朵也看眼小兰，示意她进去里屋帮自己往南京那边打电话知会一声。
    稍后小兰出来点点头。
    于朵道：“我只代表北京和南京两地的商家代表。”
    她之前就和南京那边公推的话事人电话商量过了。这个数在可以接受的范畴。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18节

    但正式定下，还是知会一声。反正对方那里是有电话的。
    至于外地的，她都没有需要运输的生意开在外地，还无权代表。
    不过，以后她肯定是想到处开花的。
    毕竟开旅行社把关系打通的地方，再去开电器行就会省一道事了。
    最后，便定下了这个数。谁都不肯吃亏！
    有个小老板道：“这税一收，大家的收入都陡降。”
    于朵笑，“得会想，税嘛自古以来就有。咱们之前一年半能享受部分免税，已经是特殊时期的红利了。就当是奖励咱们以身试法、冒险尝试。”
    这你抠5%，她再涨5%，但利润也还要少几个点。
    一下子张猛了，真的影响生意。
    霍先生点头，“是啊，还能有些盈利就不错了。以后也只好走细水长流的路子。”
    于凌道：“我们要不要成立个商会？回头交了税，以商会的名义去督促政府整顿治安。总不能交没交税一个样吧？”
    辛明宇点头，“于二姐这话说得在理。我们成了纳税人，自然是可以提些要求的。”
    朱丹道：“我也赞成这个说法。”
    虽然要治安不好，这些人才会用他们的车队。但治安太坏了，车队也承受不起。
    多赔一次，真的伤元气。
    这一回虽然砍掉2.5%的收费，但也把赔付比例降了。
    前头一年半跑运输是暴利，交税以后会少几成。
    但还是挣钱的。
    而且，如今黑市已经没有生存空间了。被大量的地摊逐步取代中。
    她们以后多半就吃运输这碗饭了。
    治安要彻底整治好，估计不是三五年之功。
    而且，就是治安彻底整治好了，火车也不可能县县通。卡车运货，还是有的做的。
    朱丹和于凌对视一眼，从前都没想到还能有这样心平气和谈事的一天。
    不过，在这一点上确实利益一致。
    霍先生道：“咱们这个以车队联系的松散组织，可以组建一个小型的商会。再去和其他行业的商会会首商量。”
    最后，大家公推了霍先生做这个会首。
    肯定他的人脉最广，和其他行业的人也相熟。
    至于于朵，她还是个中学生呢。甚至还是即将高考的毕业生。
    他点头，“行，这也是为咱们自己谋福利，霍某人就当仁不让了。我们商人的地位目前还不是很高，这一点也需要大家和衷共济。”
    后一句话说得大家心有戚戚样，于凌当即说了自己去西单商场租柜台，被管理方奚落的事。
    然后众人你一眼、我一语，都有不少苦水要倒。
    尤其还要被各方吃拿卡要。
    霍先生轻咳两声提醒别一时激愤，说得过火了。毕竟是敏感话题。
    他道：“今天感谢小于老板的召集。大家也算是认识了，联系方式都留一下。以后大家碰头的机会应该还多。”
    然后大家就散了，都是忙人。
    说好等这个事尘埃落定，商会成立那天可以再聚一次。
    要加入商会的，还会缴纳一定会费。
    商会可以承租一个地方，那下次就不用找常宁借房子了。
    其实不少人觉得这第二进就不错，还能搁下商会的组织架构。就是不知道常宁乐不乐意租出来。
    不过，这可以下一步再说了。
    于朵站在门口送客，钟言看到霍先生临走前还特地和于凌多说了两句话，态度很好。
    等上了车他低头系安全带，忍不住问朱丹，“霍先生是单身么？”
    朱丹似笑非笑地道：“鳏夫，有个女儿。”
    已经很明显了，霍先生想当于朵的姐夫。
    真是没想到，她还会有在心底羡慕于凌的一天。羡慕她有这么个可她跃升阶层的妹妹。
    她朱丹本身是不比于凌差的，就是没个靠谱的至亲。
    一家子都只能是依附她。
    所以，她找不找钟言，如今这样的好事都轮不到她。
    霍先生这样的人，不缺她那点产业。
    算了，各人头上一片天！这个时代给了她机会，她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于朵也看出来了，而且从两人方才的互动，她感觉二姐应该也有点这个意思。
    等把客人都送走她看看于凌，“二姐，你和霍先生……？”
    于凌点头，“我知道一多半是冲你，但我也慕强。是这样的，好过一边看不上我、一边又想占我便宜的。他如果追我，我准备试试。我也28了，不小了！”
    像徐然母亲打压她，如果她肯伏低做小、把钱奉上，徐家肯定还是会接受。
    还有那家想要她的房子的，如果她愿意让他们分享自己的房子，进而家产，肯定一开始一家子哄着她。
    但她脑子又没有进水！
    霍先生这样的对象，是她能找到的上限了。
    更何况他长得不错，言语风趣，很有能力。比她有钱得多！
    于凌说着挽着于朵胳膊往第三进走，“这跟以前的女人靠父兄是一样的，每个人身上都有附加价值。小妹，我原本以为自己无人可靠，没想到居然沾上了你的光。我不单指这件事！这一路我做生意其实还是比较顺的。但我胆子这么大除了没别的办法，一路有你的引导也很重要。”
    她看到比自己小十岁的妹子生意都做大了，胆色自然会壮不少。
    第449章
    于朵心道：我其实觉得你受钟言和朱丹的刺激也比较大。如果不是心头暗搓搓的不想成为别人口中同情、实则看笑话的那个前妻，你估计也没这么豁得出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后妈，可不好当啊。他有一个十一岁的女儿，比于鹏大些，今年小学毕业班。”
    瞧瞧杨音阿姨当个后妈，当得来是五痨七伤的。还没落个好名声。
    好在现在在慢慢是洗清污名了。她继子、继女可是算计她没了个孩子！
    而她和大院里的人多接触，哪个傻、哪个奸那些人精肯定也就看出来了。
    关键是老周现在比较维护她，她也有了自己的儿子。
    但那个过程，于朵还是觉得不大好。
    除了这一点，其他的条件她也觉得还不错。
    于凌道：“我不是也有个儿子么。如果不想向下找，那多半就是这个发展了。至于他的女儿，保持一定距离便是。该她的，我绝不克扣。再说了，真接触下来还不一定能成呢。”
    她毕竟不像杨音，是完全依附她家老周的。试过真不合适，那不是还可以撤么。
    “于朵——”
    于朵扭头问追上来的狄见欢，“有事啊？”
    狄见欢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有个生意想和你商量一下。”
    于凌道：“我去前头看看那三个小的。”
    于朵便和狄见欢一起往第三进的书房走。
    坐下后，狄见欢开门见山的地道：“我想承接给你的外语导游做基础培训的活儿。”
    于朵道：“你的意思是你帮我培训现成的导游，还是你的培训班给我推荐人？”
    “两种形式可以同步进行。”
    于朵那里一直缺外语导游，也一直在源源不断的培训。
    老蔡负责英语、胡志广负责樱语。
    后来蓝天也去了樱花国几个月，回来后樱语水平突飞猛进。
    他们用的主要就是导游过程中可能需要的外语，另外对各处景点的介绍是有范本的。
    在本地没有其他能跟外国游客对话的导游前，速成班出来的都能顶事。
    然后再通过跟外国游客接触，逐步提高。你说得再磕磕绊绊，外国人其实听得懂大概。再说不还有肢体语言么。
    但如果能有更专业的培训，确实是不错。
    狄见欢背靠外国语学院，她很容易找到培训老
    师。顶多就是上课的重点往实用化倾斜。
    着一股脑也能让老蔡等人把精力更多放在旅行社的行政事务和开拓进取上。
    所以，只要培训班的质量ok，对于朵肯定是有利的。
    她不是没想过这茬事，就是等着狄见欢主动开口。
    反正她目前凑合着也能用。
    而狄见欢这里，幼儿和学生的潜力发掘得比较多了。
    这种职业培训是她的下一个方向。
    于朵道：“其实我觉得你还可以考虑一下考试英语。虽然如今华国的英语教学和考试都还没上正轨，但正因为如此，你的辅导班才更有用武之地。”
    狄见欢点头，“我也有在考虑这方面。你知道么，今年开始的ept考试，最后选出来的人数比公派出国留学的还少。”
    ept语言考试就是公派出国的一个预选。这选不够人就有点尴尬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19节

    毕竟谁都知道，一年全国才百八十个的名额多金贵。
    那可是全华国学术的精英，师生同台竞技。华科院、水木、京大、复旦、上海交大、浙大……
    结果全华国，因为受限于英语水平，选不够人。
    于朵道：“你想搞ept培训啊？我劝你等等。先看看考过的人拿着这个成绩去国外申请学校，人家认不认吧。虽然我很希望我们国家的语言考试成绩，国外是承认的。但如今确实是我们求人家。应该也有考得不错的吧？”
    狄见欢点头，“那当然是有考得挺好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教育背景和家庭的。行，我等等看。”
    说着蹙眉道：“不是没有你说的这个可能。华国高校都只有有数的顶级高校，文凭能得到国际上承认。但如果国外不承认ept成绩，那我们是要……”
    如果人家都不承认华国自己搞的这个语言类考试，肯定就不往这个方向培训了。
    于朵道：“我觉得会引进人家的统一考试：托福。”
    狄见欢点头，“那回头如果确定是考托福，我和培训老师先去考一考。自己有个好成绩，才能去辅导别人。说实在的，语言考试尤其是英语类的以后真的可能越来越受看重。”
    “所以你这个创业方向找对了啊。我也算是吃的这碗饭。”
    狄见欢道：“我也是受了你开旅行社的启发。我爷爷奶奶都说你的意识比较超前。还说幸亏你也算外交部大院子弟，不然太打外交部大院的脸了。”
    于朵点头，“可以，你先试试，然后咱们看效果再说下一步。至于费用之类的，你直接找老蔡谈吧。”
    狄见欢点头，笑了一下道：“好！”
    托福，如果大家都去漂亮国考，真的不现实。
    她要托人在相关部门关注一下，是不是华国国内会引进托福。
    不过，于朵看这么远，确实是意识超前。
    狄见欢觉得林蕊差于朵，真的还差得挺远。有些人就是有那么点天赋异禀，有了人引导就很强。
    说话间，小兰用托盘端了两杯柠檬茶进来，还有一盘水果。上头摆着三样、六颗果子。
    自从顾朝暮开始在各地进货，他们家就没买过水果了。
    就这会儿，顾朝暮也是开车出去给熟人、亲朋送水果去了。
    他两个姑姑家，需要保持联系的像是马叔那样的人家……
    这会儿刚送到关大爷家。
    关大爷原本不想领他这个人情的。但梅影喜欢吃水果，这又是特殊时期。
    他弄不到那么丰富的种类，还不让梅影吃顾朝暮现成送上门来的，那就说不过去了。
    给不给钱，人情都欠下了。
    而且顾朝暮肯定不可能收他的钱。
    这一次一次的收下，就有点吃人的嘴短。关大爷都没好再在于朵跟前说高嫁吞针之类的话。
    不过他还是道：“你再殷勤，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也是一样的。”
    “关大爷，我知道的。”
    顾朝暮笑呵呵的把装水果的纸箱抱进来。里头五六样呢，在市场卖得可不便宜。
    量不大，水果吃新鲜的好。
    他没空亲自送上门，进货后也会安排退伍兵挑了好的送来。
    关大爷问道：“你生意做这么大，没事么？”
    虽然他觉得盛世要来了，但还是怕有反复。步子迈太快的，也可能成两派斗争的牺牲品。
    “收音机厂已经在私下和有关部门在沟通。准备等机器设备和技术人员回国，再攻克了初步的技术难题，就上交国家。至于贸易厂，如今也算是占了个政治正确：给退伍兵、老区百姓创收。我正在引进更多的股东，逐步稀释自己的占股比例。”
    关大爷点头，“你心头有数就好。有争议的人物、典型，不是那么好当的。还是一辈子平平顺顺的好。活成了传奇，看着精彩，身边人心累！”
    下一步顾朝暮就是去幸福里十六号院，给于家还有四个大妈家也都送了一份。
    除了于家，各家数量比关大爷的少些。但杨大妈家比别家又多些。
    毕竟杨大妈的话在于朵心头也是比较有分量的。
    于朵母亲去世后，邱新梅自己也要照顾两个小孩，能分给小姑子的精力肯定有限。
    隔壁杨大妈比较慈爱，一直关照着成长中的于朵。
    关大爷在大门口看他给十六号院送过去，忍不住笑了一下。
    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肯用心了。而且，小伙子自身确实还挺优秀的。
    顾朝暮送完水果到常宁的四合院溜了一圈。
    常宁问他，“你之前说让我把第二进给你留着。如今于朵他们的商会也想租我这里。你确定要租么？”
    刚于朵问他愿不愿意把这里租给商会来着。
    也可以啊。
    他现在租给狄见欢的第一进涨价了，120一个月。
    如今四合院卖价、租金都在涨。
    于朵还建议他第二进大一些，一个月可以多收10。
    常宁开始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也要收个150吧。130……我去你的，你才收租250呢！不，你收十三个250！”
    那边刚到手的大四合院，地段比这里好多了，更靠近故宫也更商业化。
    单价本来就要高不少，几乎是double。
    又是整租一个院子做生意，租金自然比他这里可观。
    于朵笑，“你跟狄见欢什么关系？单收商会250好了。”
    第一进的出租价格，那绝对比市价便宜太多了。
    但人家两个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自然是开玩笑的。
    顾朝暮道：“如果有比较稳定的租客，出的价也可以，你就租给他吧。我主要也不确定我那房东会不会长期租给我。”
    他如今这样和这边有一点点距离其实最好。真在一个屋檐下就太近了。
    所以之前才想直接给房东买下来嘛，结果人家还不肯卖。
    如今自己买了房子。虽然离得稍微远些，但自己有车就还好。
    不过，如果房东肯租，他就一直租着。这样他不用住校，过来这边也方便。
    顾朝暮坐下来问了问她们上午碰头谈判的情况，“嗯，这个发展也不错。对了，你们中秋怎么过啊？”
    今年9月23日的中秋节，他妈回来也是陪着他过节，顺道看看他新买的房子。
    主要他最近真挺忙的，没时间飞过去陪父母过节。
    他爸让他先顾着正事。把他辖区的特产顺顺当当的卖出去，比什么都强。
    至于他，过节反正也是要下去慰问的。
    和秘书、司机还有一干单身的下属一起过就是了。
    他妈过了中秋也是要回去的。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们十六一起吃月饼。
    至于那两个大院子，他是计划帮于朵全租出去，自己则留下一进自家人住。
    爷爷的家具，他就准备都搬过去。
    以后安顿好了，父母回京也可以住那边。
    他这边的正房是用来做了办公室。这会儿厂房那边还没有完全修好，就没往外头搬。
    回头他妈就和他一起住东厢房，有两个卧室。
    常宁道：“于朵说她要回去废品站，跟员工
    还有兄姐聚一下。然后就要把废品站往郊外搬了。我就去安哥那边，跟他还有常荷一起过。”
    他们兄妹之前就商量过的，父母在国外都打电话回来过问了。
    第450章
    常宁对于朵和狄见欢合作的事乐见其成。这是双赢的事嘛。
    狄见欢是派了林蕊负责此事，去华侨公寓那边和老蔡接洽。
    左右她从前是在旅行社做过的，人和事都熟，上手肯定很快。
    那边的房子自从干爹、干妈说了以后给于朵当嫁妆，就不用再给租金了。
    干爹说等他回国就去过户到于朵名下。
    顾朝暮道：“嗯，我也是要和那两百多个股东聚一下。然后晚上和我妈去军区，同大姑母女一起过。”
    又问于朵，“你郊外的房舍就修好了？”
    于朵道：“开废品站，主要把库房修好就成。至于包吃住，有个厨房、餐厅，再有四五间屋就成。这都好造，毕竟我人少。”
    搬到外头去，两辆小四轮也比较好停放。甚至运货去外地都省了出城的事儿了。
    顾朝暮那里其实还先动工。
    但如今也就暂时修了三层楼，四十多间屋。只让大家伙暂时不用打地铺了而已。
    北京的秋天再打地铺，寒气要开始上身了。哪怕是当过兵的，日子长了也受不住。
    就下头三层先挤着住着，上头还继续在往上修。
    都是光棍汉，大家先挤挤。回头修好了，单身汉也是四人间。
    等结了婚，才会给安排一个单间。也就相当于筒子楼那种住法。
    如今这就是很不错的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伙食堂再给做点土豆烧牛肉，这就是老爷子他们那一代人打仗的时候憧憬的共产主义。
    但因为退伍兵们如今进货、销货活儿多，修房子不是那么紧急，就缓着来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20节

    如今大家的共识、挣钱比修房子重要！
    也没请人，这秋天农民要秋收也忙得很。没工夫来挣这个散工的钱。
    至少要等秋收过去了，人家才腾得出手来。
    顾朝暮觉得怕是得等着全都包产到户了，农村才有真正的富裕劳动力。
    不过国家可能真不是太急，要把那么多劳动力从农村解放出来。
    回城知青、退伍兵都还没完全安排好呢。
    沿海搞对外开放，但目前哪怕是深圳，外商投资也不多。还吸纳不了那么多富裕劳动力。
    改革，确实得一步一步，打好组合拳。
    上次秦东野回来和他说，如今去深圳，得办边防证。
    得防着这边的人逃港！
    老秦去看过了，每天几百人意图翻过铁丝网往香港跑啊。
    解放军鸣枪才能把人驱赶开。
    许将军为此恼火得很！老爷子指挥过南疆战役之后，继续当广州军区的司令员。
    估计觉得每晚抓逃港的，比打仗还头痛啊！
    如此，过中秋就各人有各人的安排了。
    下午三四点，于凌坐刘哥的车，先送侄儿、侄女回家，自己也带着诚诚回去了。
    女教官这会儿在指导于朵的散打课。
    诚诚的散打课比她早一点，周日也到这里来上。都是刘哥在接送。
    于朵的散打课，周日到这边来，周一到周六还是在x中的出租屋。
    吴娴、曾淼她们感兴趣都上门来看过。
    至于诚诚，周一到周六他有时间去俱乐部那边。幼儿园放学可早了。
    据说他因为在习武，在幼儿园很吃得开。
    而顾朝暮则开车去机场，等着接他妈妈。
    他挺乐见他妈重回大学教书的。这至少代表她对教室、对学校没有什么恐惧心理了。
    他师爷吊死那惨烈一幕，终于不再是他妈摆脱不掉的心理阴影。
    这心理健康的重要性，不在身体健康之下啊。
    他上回回去看到父母又过得蜜里调油的了。真的，他被他妈报的假案吓惨了。
    一度真的以为自己可能要当老哥哥了。
    他在机场出口候着，见母亲出来就迎上去接过行李箱。
    赵思嘉边走边问道：“我这会儿过去，能见到于朵么？”
    她回来一趟，要是人都见不到，还是怪遗憾的。
    但孩子是毕业班，总不能为了见她一面，耽误上课吧。
    “她今晚要上晚自习，高二的课已经比较紧了。不过听说您要来，说是会留下一起在常宁那边吃个晚饭。既然飞机没误点，应该能见一面。”
    赵思嘉点头，“那就好。对了，我上回就给了她一个电子表，当半大孩子对待的。你看要不要补上点什么？”
    顾朝暮失笑，“咱家又没有什么传家的东西。以后再说吧，您不必紧张。”
    他们这样的家庭，也才起来两三代，又不是什么世家。
    赵思嘉道：“我不是怕你们觉得我不重视、不支持么。你说我要给她包个红包吧，想大方点也只能用你的钱。而且她也不缺钱。你说得没错，咱家要是有些老物件就好了。”
    那样就很能拿得出手。
    虽然如今古董一点不值钱，但祖传两个字有分量啊。
    而且，那些东西应该早晚回回归应有的价值的。
    顾朝暮一手替她拉行李箱，一手揽着人往外头走，“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如今也不过是彼此心头有数。您整得太正式了，她反倒有压力。就一切跟往常一样好了。”
    “那你说的啊，我就不管了。”
    顾朝暮想了想又道：“要不，您去卖文物商店的内柜寻摸、寻摸。看着有合适的可以买下，她喜欢那个。不过千万别买到明器了。”
    赵思嘉知道明器就是冥器，陪葬品。
    “哦，这个我倒是会认。长期埋土里的东西，可能会有些物理变化。成，就按你说的！”
    这年头的古董，她倒是买得起的。
    放下行李，母子俩去到常宁那里吃饭。小兰已经做好了晚饭，于朵在帮忙端菜。
    看到顾朝暮的妈妈她招呼道：“顾婶婶，这边坐。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赵思嘉点头，“好的、好的。”
    于朵极力就当以前一样的相处。其他人也没有戏谑、打趣，省得她不自在。
    赵思嘉道：“小兰手艺真是好啊！”
    小兰道：“您过奖了，吃着下饭就好。”
    席间听说小兰要去旅行社上班了，她笑着点头，“不错，人就是要知道上进。”
    小兰道：“我成天看到于朵和欢欢她们，也是想见贤思齐的。难得她们都肯教我。”
    她现在就是在等老家的堂妹过来交接。
    赵思嘉问了问于朵的成绩，“嗯，不错。高考也没那么玄乎，放平心态就好。现在还觉得高二时间紧张么？”
    “现在适应了，好多了。不过，我觉得从经济的角度，学制可能真的会延长。”
    如今小初高5+2+2，但如果各延长一年到6+3+3，就可以多收三年学费，延迟三年再提供工作岗位。
    如今华国的人口真的是太多了！
    这么一延长，国家压力小很多。
    赵思嘉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人口问题就是经济问题。而且，你能适应这个强度，但七成以上毕业生怕是会觉得吃力。如今人口真的过多了！为了控制人口，肯定还会出台不少政策的。现在法定婚龄都改了，听说以后会强制执行计划生育、会更加提倡晚婚晚育。20岁生孩子和25岁生孩子，一百年下来能少掉一代人呢。”
    她就是喜欢书读得多的孩子。
    尤其小暮跟她讲，于朵小时候挺不容易的。为了能上高中，费了不少心思。
    赵思嘉说过两天要去看顾朝暮和于朵买的房子。
    于朵道：“顾二哥那里有我的钥匙，你们直接去就好。我就不陪你们了。”
    她真没时间。周一到周六都要上课。
    她如果为此请假，估计这当过老师的人也不会喜欢。
    果然，赵思嘉道：“你不用管我们。我就跟你说一下，到时候顺便去你那边看看。常宁，谢谢你啊！借这么
    多钱出来。除了你，真不可能有人肯了。”
    顾二哥，当初她也喊过‘顾二哥’的。
    想到这里，赵思嘉不由莞尔。
    完全满意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于朵确实第一人品好，那十年的表现太加分了；第二学习好，等考入京大就十分拿得出手了；
    更何况这孩子如今跟他们一家三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祸福与共，挺好的！
    关键自己儿子就是中意人家啊。
    常宁道：“顾婶婶，不用谢。一来交情在那里，二来利息给得真不低！”
    一个月赚大几千的利息，他真的不亏。
    吃过晚饭，顾朝暮回去安顿他妈。常宁开车送于朵去上晚自习。
    常宁道：“行了，陪着吃一顿饭尽到礼数就行。你啊，重点还是放在学习上。这一年，生意上的事都可以放一放。小顾他妈，50年代的名牌大学高材生。当年直接选入了公费留学的。要不是跟老大哥搞毛了，漂亮国为首的国家也对我们封锁，那肯定是要继续深造的。”
    于朵道：“有没有这回事，我肯定都是要全力以赴的。”
    参加赵耀的学习小组之后，于朵确实感受到了好处。大家可以互相促进！
    她觉得她们学习小组的人，应该最后都能考得不错。
    9月23号晚上，于承在废品站把小四轮洗得干干净净的，开到x中来接于朵和黄姐母女。
    于朵把黄姐母女也叫上了。中秋嘛，人多热闹！
    把关大爷和梅姨、程姑姑和他家保姆也都叫上了。
    今晚聚了，明天废品站就要搬家了。关大爷也是废品站的创始人嘛。
    到时候就两辆小四轮自己搬，人手也有。小东西三轮车就装了。
    已经用小四轮分期分批，拉过经常来的拾荒者去新的地方认过门了。
    这会儿摆了两个大圆桌，热热闹闹的。
    王大妈、邱新梅、程姑姑还有关大爷家的保姆等人都在厨房忙活着。
    至于于凌母子，她们俩就和窦月月夫妻一起过这个节。
    今晚，于朵没能请到晚自习的假。
    她近期已经请了两回假，班主任没有再准她的假。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没办法，中秋节不放假，又没遇上周日。
    别的同学都能正常上课，你于朵那么特殊啊？
    所以，吃晚饭她还得抓紧时间。
    吴珍、宋河等人都笑道：“明年就好了，明年小老板就上大学了。听说大学一天上完那几节课就没事了啊。”
    “是，小老板放心。我们明天一定把家搬得妥妥当当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21节

    于朵点头，“嗯，这废品站也全是你们的心血。我没哄你们吧？今年工业规模比去年大些，废品有多起来的趋势了！”
    吴珍和宋河都点头。
    他俩背后吐嘲过好些回了。毕竟旅行社和电器行都起飞了，就废品站还跟老牛拉破车似的。
    如今，生意终于渐渐的好起来了。
    于朵道：“来来，大家举杯，中秋节快乐！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第451章
    顾朝暮母子这会儿也是在厂里和工人、退伍兵们一起吃晚饭。
    这边食堂大，两个厂的员工坐了二十多桌，热热闹闹的。
    赵思嘉跟收银机厂的技术员们坐一块儿，包括京大物理系来做兼职的那些学生。
    她和他们能聊到一块儿。
    顾朝暮之前就说可惜她平时不在北京，不然也能来收音机厂当个顾问。
    赵思嘉听了就笑，“你爸非得拿着我需要继续看医生巩固说事儿，不让我回母校教书。我就只好在当地联系了一所大学。”
    顾朝暮嘟囔，“不知道的，还以为北京有谁呢。非拦着不让你回来！”
    他这会儿和那些退伍兵坐一块儿。喝酒、划拳，他妈会开车，所以他也可以喝两杯。
    等到吃过晚饭，两边的员工一块儿吃月饼、赏月。基本都是外地的、光棍，凑一起过节挺好。
    月饼自然是厂里发的福利。
    人家于朵的三个产业包括废品站，逢年过节都发肉、发粽子、发月饼、发米面油。
    他这里生意可以说做得更大，自然不能少了福利。
    不然有人会絮叨，就在他面前絮叨于朵真大方之类的。
    安顿好了员工，他们母子驱车去军区。到大姑家去一块儿吃月饼、赏月。
    顾娉只算中层干部，分的是70平的大套二。不过平时只两母女住着，足够了。
    这会儿等到这母子俩到了。四个人坐在阳台上摆个桌子，上头放着军区后勤部发的月饼，正好赏月。
    那月饼其实一多半也是和顾朝暮那里一样的。
    军区后勤部照顾退伍兵的生意，就在他那里进的货。
    还有一小半是戴嘉慧单位发的。赵思嘉拿起一个掰成两半，分了一半给顾娉。
    刚吃了晚饭过来的，吃不了一整个。
    赵思嘉小时候基本是大她四五岁的顾娉领着长大的。
    就大家都在延安的育红院嘛。到点就有保育院照顾吃喝、睡觉。
    但她刚去的时候太小了，上厕所还需要大姐帮着穿脱裤子那种。
    那会儿顾奶奶是妇女主任，也忙得很呢。要组织大姑娘、小媳妇儿给前线做后勤。
    所以两姑嫂的关系这几十年一直都非常好。
    赵思嘉觉得自己吃不完，很自然的就分给大姑子了。
    顾娉接过来拿在手上，咬了一小口道：“小暮啊，大院里可有不少人在私底下嘀咕你买大院子的事呢。”
    70万啊，就是在将军楼那边也是很惊人的一个数字了。
    就是老爷子还活着，如今一年也才几千块的离休工资。
    所以，70万的震撼力真的很大。
    顾朝暮道：“嘀咕就嘀咕吧，无人妒者是庸才！”
    顾娉道：“你倒是想得开。但这只是嫉妒的事儿么？你这可是巨额财产啊。”
    顾朝暮道：“大姑放心。我爸已经向组织上交代过了。有50万是向常宁借的，用一个月利息1万。还有20万是把我那收音机厂抵押给银行了。”
    顾娉点头，“行，下次有人问我就这么说。”
    除了外人，小婷也在问这个事儿。对她也这么说好了。
    管它到底是不是这样，反正对外统一口径。
    戴嘉慧道：“你急着
    卖房子做什么？而且还买得这样大，四亩。是很吓人啊！”
    她当时听到都让吓着了。
    顾朝暮道：“表姐，没有四亩，我只买了一半。另一半是于朵买的。我就是觉得名下需要有自己的房子，不然有些想留着的东西都没处放。”
    他租的那进院子毕竟就两百多平。
    拿了两间屋来放爷爷留下的东西。剩下还弄了办公室，又住了几个人。
    就有些紧巴了！
    戴嘉慧看看他，“你俩都发展到一起买房的地步了？”没看出来啊。
    顾朝暮道：“那已经是完全独立的两套房，分为两个房本。大门也都是开在两条街上。你们回头跟我妈一块儿过去参观得了。”
    戴嘉慧点头，“行，回头有人再说，我也替你分说、分说。”
    姐弟俩说了几句，被赵思嘉打发下楼去接顾朝晖，“看看他怎么还没到。”
    顾朝暮嘟囔，“他那么大个人，还能走丢啊？”
    而且，用得着两个人去接么？
    “去看看。”
    顾朝暮和戴嘉慧对视一眼，默默起身下楼。
    等到了楼下戴嘉慧道：“二舅妈这么把我们赶出来，谁还能不知道她是有私房话和我妈说啊？”
    顾朝暮道：“是啊。这我俩要不是近亲，法定不能结婚的。我都要怀疑一下，她是不是想让你做儿媳妇，直愣愣地让我俩出来花前月下呢。”
    戴嘉慧抬手就打他，“臭小子，你玩笑开到我头上来了！”
    顾朝暮躲了一下，“姐，真的，你也老大不小了。遇到合适的可以考虑一下！回头拿不定主意，带来我给你把关。在乐乐没长大前，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招呼。”
    “我谢谢你了！我也只比你大一岁多，还不到23。如今提倡晚婚晚育，我怎么都说不上老大不小了！哼，说得你挺会看人似的。”
    “男的看男的，要准得多啊！”
    戴嘉慧道：“哎，二舅妈不会是准备给我妈介绍对象吧？那没必要让我回避啊，我又不是什么老封建。”
    顾朝暮道：“可能就是不想我们旁听吧。你也别打听！等大姑愿意说给你听的时候，再给意见就是了。”
    他把手放到脑后，一路闲适的走着。就差嘴里叼根草了！
    戴嘉慧道：“没个正形，就你还管着三百来号人的厂长呢。说起来都相当于一个……副营长了吧。”
    “相当于，但不是啊。不是当兵的，就可以自在一点嘛。你看那管风纪的纪律兵，就看都不会看我。哎，你真的不问问我带着乐乐做生意的事啊？”
    戴嘉慧道：“他从小就有主见得很。倒是你，还背个带他做生意的锅。”
    虽然是戴嘉乐自己要做海产生意的。但肯定谁说起来都是说顾朝暮带着他干的，因为他年长嘛。
    顾朝暮也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但他又不怕戴家的人说什么。
    只要大姑和表姐不介意就好。
    “表姐，看来还真是知弟莫若姐。我以前也以为他斯斯文文的，是个老实人。结果他比顾朝阳敢想敢干多了。”
    顾朝暮看着皮实，但小小年纪就开始做生意这种事，他绝计不敢的。
    戴嘉慧道：“他是从小让大舅妈管教大的。至于乐乐，他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后妈不管、亲爸不顾。我们就摸索着自己来咯。我的经验，有钱什么都好办，没钱万万不行。估计也影响到了他！他还说赚了钱给我分红呢。”
    “那你跟于朵应该有共同话题。”
    戴嘉慧从小带着幼弟，在那个家里和继母周旋。
    其中的艰难，其实有时候更甚于于朵在哥嫂手底下讨生活。
    跟着哥嫂过，勤快一些、嘴甜一些还是不会遭大罪的。
    但戴嘉慧跟着继母过，亲爸又不靠谱。除了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弟弟。
    戴嘉慧道：“也还好，毕竟和爷爷、奶奶离得不远。大事上她不敢苛刻我们。乐乐如今住校，一周才回去一次。还是回去爷爷、奶奶家。”
    因为，随着后头生的子女长大，他们亲爸分的房子不够住了啊。
    她回去也是住爷爷、奶奶家。比在家里自在许多！
    不然人家一家四口看着像一家人，他们姐弟就跟外人似的。
    他们俩猜得不错。赵思嘉把两个小辈赶出去，确实是为了给顾娉介绍对象。
    “就我那同门师兄，跟你是同龄人，如今是系主任了。他是老婆前些年得病走了，不是戴向南那号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少夫妻老来伴，姐你不妨见一见再说啊。你想一想，要是愿意见一见，趁着我这几天在北京，就替你们安排一下。”
    顾娉道：“这整得家庭关系挺复杂的。他有三个孩子，我也有两个孩子。”
    赵思嘉道：“孩子大了肯定是要长翅膀飞走的啊，没什么大出息的才会跟父母住一块儿。你看我们家小暮，以后还能指望他在膝下承欢、堂前尽孝啊？回头出国留学，哪年哪月才回得来都不知道。尤其如果他和于朵去的学校比较近的话。到时候还不是只有我和二哥互相照顾。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个伴儿。下班了，有人跟你说说话。而不是自言自语，听个回声。慧慧眼瞅着23了，她还能陪你多久？”
    顾娉白她一眼道：“让你把我说得也太凄凉了吧。是谁去年还在哭着给我打电话，说日子没发法过了啊？”
    赵思嘉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不是刚吵了架么。我除了给你打电话，还能给谁打啊？咱妈又不在了。”
    顾娉接到这种电话，往往会打过去把弟弟数落一顿。
    不过此时她肯定是乐见弟弟、弟媳把日子过好了的。
    别说，这话还真有几分说到她心坎上了。
    慧慧的确该考虑个人问题了。调进京半年，也算是稳定了。
    结婚了还住自己这里的可能性真不大。
    而自己离退休确实没几年了。
    其实大嫂也给自己介绍过。但是大嫂考虑问题吧，还是更多从现实的角度，从长房一家的利益出发。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22节

    思嘉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给介绍对象，就是单纯介绍对象。
    嗯，她好好考虑一下。
    “你容我想想。”
    戴嘉慧和顾朝暮估着她们说得差不多了，往回走。
    半道有个穿军装的年轻小伙子看到戴嘉慧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的月下并肩走着，特地几大步过来看看是什么人。
    结果是顾朝暮！
    “小暮，原来是你啊！”
    顾朝暮道：“不是我是谁啊？你小子几个意思，说？”
    “没什么、没什么，就好奇一下。我还以为嘉慧姐处了对象、带回来了呢。”
    那他二哥咋办？
    顾朝暮瞅瞅对方。这是他发小之一，比他姐要小两岁。
    应届考上军大，这也是大四在下连队。
    应该不是他打自己表姐的主意。但是，他家还有两个哥哥啊。
    “对了，你都回来了，我大哥怎么还没到？”
    下连队不在军区总部，是在下头的部队。
    “我们一趟车过来的。他在后头被人叫住说话了。走了啊，回头空了来玩！”
    下头的部队和总部，每天是有专车往返的。
    顾朝暮和戴嘉慧都冲对方点点头，然后站在大路边上等了等。
    顾朝晖走过来，惊讶地道：“哟，你俩还特地出来迎我啊？”
    他可以明天一早再坐专车去连队，今晚就准备住大姑家。
    到时候大院这边要过去的还有几个人，误不了。
    第452章
    顾朝暮仔细瞅瞅顾朝晖，“老大，你这黑得很匀称啊！显见得晒的时候还注意了翻面。”
    顾朝晖道：“你试试下连队当新兵就知道了。天天大太阳底下暴晒站军姿，最苦就是这两个月！至于你说的翻面，不就是向左转、向右转。”
    “我以后要当兵也是当技术兵，不会有这天的。”
    三兄妹说笑着往团级干部的宿舍区走。
    戴嘉慧道：“表哥，你没带一兜脏衣服来用洗衣机洗啊？”
    刚才看到的那小子就是拎着一兜衣服回来的。明显是穿脏了懒得洗，拎回来的。
    顾朝晖道：“他是有多的。我就两身，换着穿。都是换下来就赶紧洗。”
    洗了还得注意着，一干就赶紧去收回来。
    因为有些战友回头会把人洗干净的收走了，没洗干净的留在那里。
    自己到底洗没洗干净，心头没个数。
    大家的衣服都一样的，怎么去掰扯？
    而且有时候，确实风会把衣服吹到一起混着。那些人收的时候，就盯着干净的收走。
    顾朝暮道：“你也设法多搞两身啊。我跟后勤部的人熟，就说你的弄坏了、老鼠啃了……帮你多买两身？”
    “不用了，我又不打算穿脏了攒着拿来用洗衣机一次性的洗。”
    顾朝暮掰着顾朝晖的衣领看了看，“别说，你这衣服确实洗得挺干净的。”
    顾朝晖道：“我跟洗脸不洗耳朵背后的人肯定不一样。”
    戴嘉慧噗嗤一声就笑了。
    小暮小时候洗脸就不洗耳朵背后，耳后经常黑乎乎的。
    经常被二舅妈拧了毛巾追着要给他洗耳朵后面。
    顾朝晖道：“这要是说给于朵听，好影响我们顾厂长的形象啊！”
    顾朝暮道：“你俩不就是仗着比我大，知道我的糗事么。敢去于朵跟前说，以后有事不要来找我。”
    顾朝晖和戴嘉慧对视一眼，“这个威胁挺有力道啊。咱家如今最富的就是顾厂长，搞不好什么时候咱们就得跟家人家借钱了。”
    顾朝暮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戴嘉慧笑了两声，然后便开始唱歌，“八月十五月儿明，爷爷为我打月饼呀。月饼圆圆甜又香，一块月饼一片情啊。”
    顾朝晖和顾朝暮接着唱道：“爷爷是个老红军哪，爷爷待我亲又亲。我为爷爷唱歌谣啊，献给爷爷一片心哪！”
    幼时过中秋，风波还没有来。
    他们几个大的环绕在老爷子跟前过中秋，就跟之前热映的电影《啊，摇篮》里一样。
    而且，他们家爷爷正巧也是个老红军。
    哎，想老爷子了啊！
    第二天，废品站在于朵不在场的情况下顺利搬迁。
    接下来装修的活儿，于朵都拜托给关大爷了。
    关大爷手上有问原房主要来的老房子的照片，加洗的。
    他已经约了样式雷的后人照着做模型，回头就按照模型来打造。
    至于小四合院这边，除了厨房和庭院里的洗手间、浴室，其他的都雇人来拆了。
    于朵住的房间也拆了，屋里要保留的家具都搬到了关大爷家。
    那不正好他又多了两个房间出来么，放得下。
    只那个蹲坑的厕所保留着，然后把房间门窗锁上。
    回头这儿修好了还是于朵的房间。反正她高堂早逝，正房可以自己住。
    工人道：“关大爷，这些屋子修来可就只用了一年半啊。”
    关大爷道：“本来就没打算用多久，就是过度一下。主要就是怕成危房，不然修都懒得。”
    当时没钱，这砖都买的是旧的。
    回头要买灰砖来修，才能原样修复。
    门啊，窗户啊这些，他都得慢慢的去旧货市场上淘。
    淘别人家拆了老房子，拆出来的。
    至于家具，那就更是只能去旧货市场找。最好和于大朵如今睡着的那张小床能配套。
    不过，反正他成天也没什么事。这活儿他其实还挺喜欢，回头把账记好就成。
    周日的时候，样式雷的模型就做得了。
    于朵回来盯着看了半天，“这就是修圆明园那户人间弄的模型？”
    “是啊。对了，这几天你庭院里的厕所我让人把门开着的。”
    不开着，那些跑进来上厕所的人，搞不好就在院子里解决了。
    来这里，比去公厕排队可方便多了。
    关大爷索性连院门都没有关，省得别人翻墙或者把门锁弄坏。
    就只有于朵住的房间锁着。
    这个问题没人在的话，是控制不住的。等回头施工队进场，也是要用厕所。
    嘉靖皇帝被宫女勒了脖子，不住紫禁城、住西苑那三十年，乾清宫都被人有三急的太监上成了公厕。
    法不责众，只要别被逮到就行！
    没了侍卫一天十二时辰的守着，就是要变成那样。
    搞得来嘉靖快落气、准备回紫禁城寿终正寝的前几天，乾清宫疯狂搞卫生。
    于朵‘嗯’了一声。乾清宫那例子，她也听关大爷讲过。
    房子修葺期间，街坊邻居谁要是真来不及了、或者就是懒得去公厕，自己跑进去上厕所，她上纲上线的计较既不能找得到人，还会落个小气的名声。
    但她的房子要是修缮好了，肯定会把门户看严实。
    那会儿肯定就不会容许人随意进出了。
    于朵道：“那这就可以开始了么？”
    “嗯，争取下雪前弄好。我让人把原本的地龙给你弄通，到时候你住进来就舒坦了。”
    于朵笑道：“很费炭吧？”
    “怕啥？还没那柜式空调招人眼呢。听说于小二很羡慕你这个房子啊？”
    于朵点头，“是啊。她也想在附近买一个，但是买不到了。我不缺钱，不然弄好了十万卖给她。还可以分你老两万辛苦费。”
    这房子能翻倍增值，回头关大爷付出的心血肯定是占一个重要原因的。
    关大爷道：“你这不是废话么！而且，十万一套房，短期她不划算，长期你不划算。所以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你瞅瞅这模型，没问题咱们就按这个样子修了。不过，小顾说得没错，人为做旧，真不可能像真经历了百年岁月的房子那样自然。”
    于朵道：“已经很好了！就弄这个房子，都很多人对我仇富了。”
    至于那个大院子，她根本就不会让附近关家以外的人知晓。
    要不是知道那个小保姆嘴特别紧，那天也不会带她过去照顾师母。
    反正那么逛一逛，师母挺高兴的。
    公园其实也漂亮，但人特别多。就不如私家宅院那么清净了。
    于朵道：“我广州那房子，听说小区园林会请名家设计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23节

    关大爷道：“嗯，估计就和以前大户人家的宅院一样吧。”
    于朵道：“我去故宫逛御花园，觉得还不如恭王府和珅家的后院好看呢。”
    关大爷失笑，“御花园，那是你都不认得那是什么名贵花木，就会看个好看。不过和珅家确实是弄得好。毕竟他能文能武，审美水平很高。”
    乾隆那样自许十全老人的主，他几十年的宠臣不但得是文武王才、很有执政才干，审美、诗词很多方面都得和他有共鸣才行。
    不然，拍马屁都拍不到点子上。
    于朵和关大爷说起ept考试都没选够公费留学名额的事。
    “您老人家去考，搞不好都比某些人考得好。”
    关大爷确实年轻的时候是学过英文的。他只不过是不敢教于朵。
    那会儿教她吹个笛子还得偷偷摸摸的。
    关大爷道：“我觉得关键还是你说的，国外的高校人家认不认这个成绩。对了，应该也有考得很好的吧？”
    “有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
    于朵周日也只得半天有空，过来看过模型就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春秋两季不冷不热，正是她骑自行车的时候。
    回去之后，看到妞妞在看摊子。
    见她正在收拌串的钱，又有人来买衣服了。于朵把车停下，把挂着的衣服用长杆戳下来，递给客人看。
    “可以试穿么？”
    “你就这么套一下吧。这摆摊肯定没有试衣间的。”
    “好！”
    于朵帮着卖了一件秋天的外套出去。
    王老师的女儿今年七月参加高考，考了个外地的大专。半个月前已经上学去了。
    她这是考第三回，总算考上了。
    也幸亏是应届毕业生，不然今年就没机会考了。
    王老师一家自然都高兴得很啊。如今考上大学，哪怕只是大专，那也是鲤鱼跃龙门了。
    黄姐这摊子就临时又找了一个人帮忙。
    但看这情形，趁着黄姐在家准备做完饭、妞妞又在的时候不知道到哪里摸鱼去了。
    问就是上厕所去了，人多，排队。
    于朵问妞妞，“你和你妈妈反映过这个情况没有？”
    上周她也看到好像是这么个情况。
    “我上周以为她真的闹肚子去了。这周又打着上厕所的旗号跑开，我肯定就要和妈妈说了。”
    于朵就没有多说了，只道：“偷奸耍滑，躲得了一时的懒。但长久是没有好处的。你不要跟这种人学！”
    妞妞笑道：“见贤思齐，我肯定向小老板你学。我以后也要当大学生，还要挣很多、很多钱，让妈妈不用再辛苦。”
    她见过农村老人，六七十、人都佝偻了还在田里干活呢。
    不过，等妈妈年纪大了，她应该也参加工作了。
    于朵道：“你说的这个情况，还真是个问题呢。”
    建国才31年，如今压根没什么人离休、退休。
    就顾爷爷如果不是身体撑不住了，肯定还在发挥余热呢。
    干妈当初早退，拿在职时80%的工资。而且退休后，在职的涨100，她只涨20。
    也就常家的条件，完全不在意那个退休工资。
    但寻常人家，退休工资能顶很大的事了。
    对了，她今天回去，又忘了去替干妈领
    退休工资呢。
    不过这个不重要，下次国庆放假回去再领就是了。
    于朵这会儿想的是，她那么多员工，以后退休了怎么办？
    不能让他们六七十了，还在收废品、带团吧。
    但全养着，不现实啊！养不起的。
    以前大户人家请的帮佣年龄到了是怎么处理的？
    还有，国外对这种情况怎么处理的？回头问问常荷。
    说曹操、曹操到。
    一阵喇叭声响起，常荷开着她的进口车过来了。
    “于大朵，走啊，带你去兜风！”
    于朵道：“不许跟着瞎叫！”
    不知道哪回关大爷又脱口这么叫，就被常荷听到了。
    她说着看到黄姐请的人过来了，便道：“你又上厕所去啦？刚才生意挺好，我还帮你卖了一件衣服呢。”
    “有、有点挤。”
    于朵道：“不要每个周日都这样。”
    第453章
    “是，小老板，我知道了。”
    虽然于朵并不是这个人的老板，但于朵是她老板的老板。
    而且于朵这两年管着上百号人，沉下脸来威势也越来越重。这个人在她面前不敢不服，唯唯诺诺的。
    当下于朵又交代了她几句，总之就是干活不要偷奸耍滑，不要欺负妞妞个小孩子！
    然后她把自行车搁这儿，让妞妞一会儿替她推回去。
    “跟你妈妈说一声，我不回来吃晚饭了。嗯，晚上也不回来住。”
    既然常荷来了，那晚上就上常宁的四合院去住吧。
    正好明天外交部有国庆招待舞会，她也受邀参加。
    好久都没去过北京饭店参加舞会了。去露个面，省得各方人马以为她之前伤得多严重呢。
    “哦，好的。”
    于朵这才上了常荷的车，跟着她去兜风。
    常荷道；“你管得还蛮宽的嘛。”
    于朵道：“妞妞很乖，我就是看不惯这种欺负小孩子的人。她这一次、二次，其实就是在试探。我这也是告诉妞妞，对这种人不能客气。你忙完了？”
    常荷握着方向盘叹口气，“在华国做事，完全是另一套规则。而且是书本上完全不会讲的那一套规则。”
    于朵笑笑，“入乡随俗吧。”
    正好红灯，常荷便停了下来。
    “你倒是好像挺懂这些规则啊？”
    其实北京1932年就有红绿灯了。
    不过大规模引进是1979年3月20日。
    在北新桥、东单、崇文门、花市等9个比较繁华的路口安装上了红绿灯。
    于朵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反正，如果不是和干爹沟通过，我是不敢这么做生意的。”
    没点关系，绝对事倍功半。她没亲爹，那就只能跟人拼干爹了啊。
    至于常安、常荷，那是他们二伯，可以心安理得的用二伯的关系。
    再说了，国外的长房、三房还一出手就是百万刀分红呢。
    如今每年常宁也另有当年度的分红领。
    一家子，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
    于朵的旅行社也给了常宁股份，就是为了借用干爹的人脉。
    于朵道：“你还别觉得用了关系就体现不出能力。靠关系只是有一个相对公平的经营环境，有关部门不敢随意吃拿卡要。但其实生意场的斗智斗勇也不少的。”
    常荷想了想，“你说得也是，不然二代们都该赚得盘满钵满了。”
    于朵道：“所以，真正赤手空拳打天下那些人很厉害。他们付出更多的心力。”
    常荷就沿着北京中轴线开。
    这是北京最有特色的建筑，常荷很是着迷。
    至于旁的，高楼大厦她不稀奇，所谓的万国建筑更是早就在国外见惯了。
    就这条线上的建筑群，是别处看不到的。
    于朵道：“回来让我开吧。”
    她还没有开过十多二十万的进口车呢。
    “好！”常荷一口答应。
    两个人兜了一圈风，找了家特色老店解决晚饭。
    接地气的地方，也有美食。但吵吵嚷嚷的，常荷不爱去。
    等菜的时候，于朵提壶给常荷倒茶。人家借那么贵的车给她开的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24节

    常荷端起茶，“你明年就能买车了。到时候二伯母也不会再禁止你开车。准备买什么车？”
    “上海牌轿车啊。”
    常荷道：“不是，你买房子那么舍得钱，买车怎么就不舍得了？”
    房子花了70万，买辆车就买25000的。
    哦，还不只呢。
    于朵在广州还有一套21万的复式，楼中楼。
    再加上她那个很小、很小的四合院，她名下房产95万了。
    为此背上了大几十万的债务都在所不惜的。
    嗯，都快跟她在香港买的房子价格相当了。
    不过，她香港的房子涨价了。而且，租售比远高于北京的住宅。
    于朵道：“什么很小很小的四合院。你不是去过我家以前的大杂院么。差不多大小，住了六户人家呢。就这，已经是黄姐、王大妈、程姑姑她们乡下来的人羡慕得不得了的了。姐姐，你不要忘了两国的差距！华国如今的人均居住面积就5平米。”
    这么一说，她好像是太富了！
    常荷道：“为了解决住房困难，北京一定会大修高楼大厦的。”
    于朵摇头，“难！”
    财政没钱，做什么都不成。
    想像前两年莫斯科为了迎接奥运会一样，花几十亿刀来搞基建，那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呢。
    如今娜娜那丫头接地气多了。
    她说现在就盼着水龙头进自家厨房，家里有厕所。
    不过这话和常荷说不着。她在漂亮国住别墅，在华国也是住的改造过的大四合院。
    于朵道：“上海牌又不是多差，我还没买东欧进口车呢。能开就行，主要还是代步。而且买了房子，可以拿房本去抵押。这样不占什么流动资金。买了车子又没法抵押。”
    东欧社会主义兄弟国家的车，那更便宜。
    常荷道：“相对你的收入……”
    于朵摆摆手，“快别提这茬了。你们华侨怎么花钱都没事。我们土生土长的华国人那么花，就要引起公愤。”
    常荷有点无语，自己挣的钱还不能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了。
    于朵苦笑。现在的分配方式，才刚从吃大锅饭进步到按劳分配呢。
    而且，像机械厂这样的地方，同一级别依然是在吃大锅饭。干好干坏一个样，很没有动力。
    大哥就说他想通过正职提升收入，非常的难！
    他这辈子在厂里的上限就是罗主任，车间主任。
    而且，想做到那一步，也艰难得很。
    算了，这些跟常荷絮叨，她估计都很难理解。
    正好，跑堂的上来上菜了。四菜一汤，很是丰盛。
    点菜的时候有两道菜难以取舍，就干脆一起点了。反正她俩都不差钱。
    不管是谁请客，还是aa，多一道菜那都不叫事儿。
    于朵道：“菜上来了，趁热吃！吃了我开车载你去京大那边。晚上咱们再找部电影来看。”
    国庆嘛，放松一下。
    吃的时候，于朵忽然想起之前自己为什么在想常荷了，赶紧把疑问问了出来。
    “漂亮国的人退休之后，有退休金可以领取。在漂亮国，社会保障制度包括社会保险和福利。社会保险包括退休金、失业补助、医疗保险和残疾抚恤金。福利则包括低收入家庭收入补助、食品补助和住房补贴。漂亮国的福利出了名的好！就拿失业补助来说，比最低工资标准还高呢。比你所知道的人均gdp，也不差什么。”
    于朵有些震惊，这么好？
    “那从多少岁开始领取呢？这钱又是从何而来，这应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常荷吃了一口菜道：“在漂亮国，男女可以在
    62岁开始领取社会保险金。但是，如果想要领取全额社会保险金，男性需要等到67岁，女性需要等到66岁。另外，如果在60岁以下就离职，也可以提前领取部分社会保险金。至于钱从哪儿来？自己缴纳社会保险金，每年的最低支出金额在7.65%到15.3%不等。华国没有退休金么？”
    “才建国31年，除了顾爷爷那样的老革命，都还没到正式退休年龄。如果我爸妈活着，现在都还没到60岁呢。哦，华国工人、教师其实是有退休工资的。我爸妈提前退了，把工作给我哥嫂接班。他们就拿原工资的80%。干妈提前病退，也是这个操作。华国没有退休工资的，其实只是不端铁饭碗的人，譬如说农民、私企工人。”
    常荷想了想，“漂亮国的自由职业者，也可以买社会保险的。嗯，每个人领取社会保险金的最低缴费年限是10年。但是，如果有特殊情况，比如疾病导致无法工作，可以申请免除缴费年限的限制。另外，如果缴费年限超过10年，领取的退休金也会更多。”
    于朵道：“那华国的退休工资，应该也会逐渐覆盖到不端铁饭碗的人吧。”
    这样，她作为老板的压力就小很多了。
    就是还得等国库有钱之后。
    常荷的筷子顿了顿道：“那端不端铁饭碗，差别好大哦！”
    “要不怎么说是铁饭碗呢？有个工人身份，在城里找不到老婆的人，都能娶到村花的。”
    不过，如今可以合法做生意，有了钱还可以在城里买房落户。
    村花不是那么好骗了。
    吃过晚饭，于朵把账结了。高高兴兴的坐到驾驶座开车。
    别说，这车贵有贵的好处，开着感觉确实不同。
    常荷笑，“怎么样，比两万五的上海牌和军用吉普车都好开吧？要不你买了来挂在我哥厂里好了。”
    于朵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还欠那么多债呢！”
    她负债足足65万。而且，有十几二十万拿来买车，不如再开一家电器行了。
    如今市场对电器需求很大，有货源、运输安全基本有保障，当地还打通了关系，那就是翘着脚赚钱。
    真的，不管买车还是买房，都不如拿来做生意划算。
    当然，得是看稳了能赚钱的生意。
    于朵一路开着车回到了常宁的四合院。
    常宁不在，车子也不在。估计和狄见欢开车哪儿玩去了吧。
    于朵停好车，和常荷一起去了第三进。
    接替小兰的保姆小莲已经来了，跟于朵打过两回照面。
    这会儿听到动静她走出来看，“哦，是于朵和常荷啊。你们吃了么？没吃我这就再去做。”
    小兰姐给她的嘱咐，说常荷是华侨、常宁堂妹，不能慢待。
    至于于朵，直接把她当这个家的另一个小主人好了。
    第二进的两个退伍兵也探头看了看，看到是她们俩就把头收了回去。
    于朵道：“小莲姐，不用了。我们吃了晚饭的。如果要过来吃晚饭，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看什么？”
    她在放电影胶片的柜子那里挑着。
    常荷走过来，左右浏览了一下道：“看过科幻片没有？”
    于朵摇头。
    “那看《星球大战》吧，保管你大开眼界。1977年拍的，离现在不远。”
    于朵一开始还抱着提升英语水平的心态在看。到后来确实看得大开眼界，完全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她自问跟着干妈，已经开过很多眼界。但这部电影真的和她以前看过的都不一样。
    以至于常宁晚上回来，刚看完电影的她都还有些恍惚。
    常宁忍不住道：“你吃毒蘑菇中毒了？”
    于朵回过神来，“你才吃蘑菇中毒了，我这是被震撼了。你看过《星球大战》么？”
    “还没来得及，是安哥前段时间回国带回来的胶片。
    第454章
    于朵建议常宁，“那你好好看看，保管你大开眼界。有两个小时的时长，留够时间。”
    科幻片，科学幻想，这真的是她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常宁的话，估计差不多。毕竟他在农场蹉跎了那么多年。
    华国人应该绝大多数都没看过科幻电影。
    “行，我改天叫上小顾一起。”
    顾朝暮这会儿开车去巡视摊子去了。这种节假日，出来逛耍的人多，还有很多外地人进京来过节。
    地摊生意就会比较好。
    估计明天天x门广场会很挤、很挤。
    像是耿瞻夫妻这样，靠着在天x门和颐和园给外地人拍照维生的，明天生意肯定曝好。
    甚至可能是一年里最好的一天。
    顾朝暮的重心已经渐渐转移到学业上。其实他也就暑假的时候操心生意比较多。
    但放假的时刻就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等他开着车回来，就有一起住的退伍兵笑着告诉他，于朵过常宁这边来了。
    他们还是九月中旬见过一回。所以顾朝暮停好车、立即就跑过来了。
    连那些退伍兵在背后笑他也不管了。
    他后头道：“有时间笑我，不如去给自己找个对象。”
    说得那几个退伍兵恨不得叉他出去。
    而且，人家还不没答应当你对象，只能算是你的心上人。
    嘚瑟个屁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25节

    顾朝暮过来就听常宁说，有一部外国电影，把于朵看得跟吃了毒蘑菇似的。改天没事过来一起看看。
    顾朝暮有些吃惊、也有点好笑，点点头，“好啊。你说她吃了毒蘑菇，她没回怼你啊？”
    “当然回怼了啊，还能有客气的？”
    嗯，前年刚认得的时候可能会客气、容让。如今已经被他们一家三口宠得不会了。现在面对他，都是真性情！
    半大孩子就该有半大孩子的样子。那么少年老成做什么？
    嗯，多宠着一点好。省得从小缺爱的于朵，那么容易就被小顾打动了。
    比起初见那会儿去老莫吃个西餐都小心翼翼的于朵，如今的她真的活得倍有底气。
    当然，除了被他们一家三口努力宠着，小姑娘自己挣钱自己花才是最根本的。
    顾朝暮前
    两天已经把那两个院子一起租出去了。
    他那个院子大些，留了一进，一年租金三万六。于朵那边全租出去了，一年租金四万。
    对方租来是纯为了商用，开高档餐饮的。还附带台球室、小电影院、按摩室……
    于朵听说之后惊讶道：“一年租金七万六，那他得卖多少才能回本啊？”
    顾朝暮道：“按照租金占30%成本来算，至少22.8万。按天算的话，一天630。放心，人家敢搞，肯定是有点底气的。那你和常荷今晚在外头吃的，多少钱？”
    于朵道：“28。”
    “这不就结了！人家的客户群就是咱们这样先富起来的人群。你俩纯吃一顿饭都舍得人均14的花销。那样的场所，完全可以发展成商务交流的地方。只要能让人都觉得去那里消费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何愁挣不到钱？不走量，纯高端消费。”
    于朵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商务酒席，一桌搭上茅台、红酒，消费个一两百说不定都只能算正常情况。
    于朵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吃北京饭店的自助餐。
    除了参加舞会的时候跑去吃免费的，还自己买单去吃。
    那一餐可不便宜！但那会儿就是很爱跑去。
    因为里头的厨师都是国家一级、特级厨师，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而且全球美食都可以品尝到。
    尤其那个冰淇淋，她老爱吃啦。那段时间吃胖了几斤。
    后来，北京有名的美食，她和常宁都接班去吃了。
    真的，花钱在自己身上，那感觉真的很好。
    穷人乍富，是那样的。
    所以，如果她的房客打造出来的高档餐饮形象ok，先富起来的人真的会很舍得花钱的。
    人家敢租这么贵的房子，肯定是有底气的。
    那他们那两个院子，十八年回本！
    顾朝暮道：“那四万我怎么给你？对方前两天已经把钱转账给我了。”
    于朵道：“你直接给常宁吧，我暂时用不上。”
    那等抵押贷款再过十天半月的下来，她都能还上60万了。
    感觉那四万的年租金，真香！
    顾朝暮点头，“行！”
    常宁道：“都行，看你们自己方便吧。我是不急等钱用的。不过你们这说的，我听着和秦东野那边有些重合了是不是？那边也在卖西餐，而且生意感觉还可以。”
    他接送过于朵几次，也在西餐厅消费过。瞧着真还挺热闹。
    于朵附议的点点头，她也这么觉得。
    顾朝暮道：“不一样。老秦那里是一开始项目不多，这才想着卖西餐先赚点钱。如今很多人崇洋媚外嘛，说起吃西餐很舍得花钱。他养了这么久人气，已经不太依赖西餐的收入了。而且，他那里打枪的手续也正在办理。”
    于朵道：“是么，太好了！”
    顾朝暮看看她。
    当初叫她去，她避嫌不肯多去。
    如今爷爷不在了，他再带她去军区打枪就不那么方便了。
    于朵笑笑，此一时、彼一时。
    要不是被前后两次送的娃娃打动了，她现在也没确定以后要跟他处啊。
    常荷吐槽，“我在华国，还没吃到过正宗的西餐。不过，租给人商用，这个租售比倒是还蛮高的。而且，应该还会涨。”
    顾朝暮点头，“对，会按照当年的通货膨胀率涨价。”
    于朵道：“通货膨胀对我没什么影响。我估计是存不下来钱的，一切就都随行就市。通胀和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钱都当年就花了。”
    她接下来几年都会在扩张中。钱只会不够，不会有什么积蓄。
    而且，还了常宁的65万。银行贷的五六十万也是要还的啊。
    五年期，到时候算上利息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但对五年后的她来说，应该不像现在这么吃力。
    现在如果不是常宁肯借钱，她真买不起那么大的院子。
    一千多平啊！有三个半关大爷如今住着的那个院子大。
    在顾朝暮说之前，她真是想都没敢想。
    常宁想了下，那他每年分红的钱就不能只是存银行了啊。
    不然不就是等着通胀贬值么。
    现在他都有168万。等分红下来，小两百万了。
    但国内资产他其实置办得差不多了。而且如今的情况也不宜置办多了。
    再是有海外关系，还是不能成了焦点。
    倒是可以考虑在国外置办产业。樱花国、漂亮国都可以。
    或者之后要去别的国家留学，也可以在校园外置办房产。
    常荷道：“对了，我想寒假去北海道滑雪，于朵你要不要去？还有宁哥，你也一起过去嘛。就当顺便去看看你们在东京的旅行社啊。反正也不远，三个小时就飞过去了。不比去广州耗时多。也就是要办个签证，也不是太麻烦，两个国家关系不错。你们去深圳还要办边防证呢。”
    于朵摇头道：“现在说不好，我们学习小组可能要利用寒假一起复习。我不能掉队！常宁去就好。”
    之前是从来没出过国，有点新鲜。而且要过去开旅行社，事前的考察不能少。
    如今老蔡打电话回来汇报，一切都在正轨上。
    她就没必要特地过去一趟了。
    不然总会觉得去都去了，花了那么多机票钱，要好好玩玩、还要购物。
    虽然时间差不多，但国际航班比国内航班可是要贵不少。
    那半个寒假搞不好都蹉跎了。
    她还是等高考之后再说出去游玩的事吧。
    虽然说她现在是班上第五名，考京大多半没问题。
    但没有尘埃落定前，还是不踏实。
    她心真没那么大！真的很羡慕常荷身上这种松弛感。
    但想想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她还在为了机械厂一个初始工资15块的临时工岗位汲汲营营呢。
    那已经是她当时能够到的最好的工作。那会儿想读高中都不能自主。
    所以如今，她已经好很多了。
    想要松弛感，那得祖上有积累才行。
    但她现在积累了，以后她的小孩就不用再这么辛苦。
    娜娜说她最羡慕的就是诚诚表弟，有个能挣钱也不爱骂他的妈妈。
    小丫头说记得大姑刚回来的时候，凶巴巴的。动不动就要跟人干仗的感觉。
    没想到现在能变成这个样子的温柔妈妈。
    于朵觉得二姐应该也是生意做顺了、手头有钱了、儿子也找到了。
    身上便开始有了松弛感。
    尤其如今她的摊子和倒手卖衣服的生意都能办营业执照。
    虽然要交的税很多，但堂堂正正了啊。
    不像之前偷偷摸摸卖鸡蛋，刚开始的时候真的是放不开。跟顾客就好像地下党街头似的。
    因为担心抓到了要游街示众。
    说起来，上次开会又是十来天了。不知道她和霍先生有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
    听于朵提到高考，常荷皱眉道：“你们这个一考定终身，真的是！”
    于朵趁机问道：“漂亮国那边不看重成绩么？”
    “不只看重成绩，更看重综合素质。”
    “那我们搞的预选公费留学生的语言考试，你觉得漂亮国能认么？”
    常荷看看于朵，“我这人说话一向比较直啊。”
    于朵道：“早就领教过了，你直说就是。”
    当初一起南下广州，她真觉得常荷看不起华国。其实内心深处对她不太喜欢。
    后来相处多了，才发现常荷就是喜欢有话直说，不考虑更多。
    这都是从小被惯的，不会看人脸色，也不太在意旁人感受。
    “我觉得不能！漂亮国那边根本不太认可华国的教育。尤其你们那十年高考都取消了，还把高校教师打倒。这才恢复高考不过三年，高校教育元气未复。”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26节

    这话说得顾朝暮和常宁也对视了一眼。
    他们待过的那个大农场，还有学者在那里劳改呢。还没有完全说清楚问题。
    第二天国庆节，他们几个老北京自然不会去广场和外地游客挤。城内景点估计都很挤。
    就连于朵的旅行社也没有安排带外国游客去参观游览。
    他们不喜欢和人挤，也不会特地国庆前来。
    但香山红叶这会儿也还没有红，至少要十月下旬了。
    于是开车去雁栖湖，还把自行车载了过去，骑行游览。
    常荷说这样显得她有点多余，就把常安也拉了来。
    “哥，你要多运动！”
    常安不是很想参加这么纯情的活动，“我经常跳舞。”
    “室外运动。你看我这腿终于捱过一百天，你就陪我一起出去玩玩嘛。”
    第455章
    六个年轻人骑着各自的自行车环湖游，这儿比较清净。
    常安听说于朵很喜欢《星球大战》，笑道：“最近又出了第二部 。等回去过年，我给再给你带过来。”
    于朵还真挺想看看，“好，谢谢常安哥。”
    千里带鹅毛还礼轻情意重呢。从漂亮国给她带一部电影的胶片，道声谢还是有必要的。
    常安道：“甭客气！”
    又问道：“常荷，你几时回漂亮国啊？”
    “我觉得华国变化挺大，去年暑假回来和现在的感受就很明显。我想多看看！嗯，我也过年再回去吧。你不用管我，我到时候就直接从樱花国飞回去。”
    “好！”
    之后的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顾朝暮那里因为种种缘故，没再有人去检举揭发他。
    如今做生意的二代、三代也挺多。
    他都已经被搞过一次了。再来，还真有点针对的意思。
    而且，他这回给自己弄的可是金钟罩、铁布衫。
    又是表态要把收音机厂上交国家，又是和退伍兵成立集体所有制企业。
    而且至今贸易厂还在源源不断引入新股东。
    很多首长手下的退伍兵不好安置的，都到那里当股东去了。
    退伍兵其实相对比较单纯。或者说三年下来被军营关傻了，不太适应外头日新月异的变迁。
    军中很多首长都担心他们拿着退伍费，出了社会让人当冤大头给骗了。
    偏生如今又没法都给安置到厂矿里头去端铁饭碗。
    这样一来，顾朝暮的贸易厂，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毕竟他算是军方自己人。不想堕了他爷爷的威名，肯定不至于坑退伍兵。
    而且，都知道他如今主要就是在帮革命老区的乡亲们把特产卖到大城市来。
    他爸辖区的老百姓，都算是沾光。
    革命年代，老区人民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支持革命的。好些人不但贡献了财产，还贡献了儿女。
    淮海战役的胜利，就是这些淳朴的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来的。
    这些人，也是军中首长们很惦记的。
    所以，搞顾朝暮，就等于断老区人民和退伍兵的财路。要得罪的人真的是有点多。
    如今那些老革命都说老顾家那个孙子还不错。
    人家做了实事，赚点钱怎么了？比你不做事、只会指手画脚的人强多了。
    老区人民和退伍兵是实实在在得了好处的。
    你说你把顾朝暮搞下去了，你自己上，那更是私心昭然若揭。
    而且，如今做生意是堂堂正正的事儿了。想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二代、三代可是不少。
    你搞顾朝暮，也是在断这些人的路子啊。
    所以，顾朝暮虽然买了个大院子，但解释清楚了钱的来处，就还是太太平平的过关了。
    他渐渐也对生意比较放手，整个十月、十一月都踏踏实实在校学习。
    要不就是跟着霍教授打杂。
    霍教授看他确实还能静下心来搞研究，也放下了几分心。
    至于于朵，她就安安心心的复习。一边跟着家教老师提高，一边参加赵耀组织的学校小组。
    随着她成绩稳中有升，半期考试顺利升到全班第四，已经是学习小组的核心人物。
    她能搞到其他名校的试卷，还能在英语的学习和复习上能给人帮助。
    在学习小组里十分的受欢迎。组里成员跟她的关系也都很是不错。
    将来，这些人也未尝不能是她的人脉。
    十月中旬的时候，于朵的大院子抵押贷款到账56万。
    她贴了3000利息，一股脑儿还给了常宁。
    这次的四十万，利息是8000。之前的25万，一年利息3万。用了一年半，该是4.5万。
    如今她还欠常宁十万。
    如无意外，今年以内就连本带利还清了。
    至于顾朝暮到底欠常宁多少钱，十二月的时候还需要多少钱才能把樱花国的机器设备弄回来，她统统没有过问。
    反正她还了常宁一大笔钱，常宁就有钱去参股或者是借给顾朝暮了。
    于朵现在基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的就在复习。
    黄姐看她房间的灯经常很晚才熄灭，便想着法子的给她炖汤。
    这会儿于朵房间也安了电话了，她终于不用再去门卫室才能接打电话。
    这个电话预备以后迁到小四合院的。
    之前废品站那个号，跟着吴珍、宋河他们迁到郊外去了。
    说起来她这两年在一个废品站、两个电器行、三个旅行社还有住处安装电话机，都花了足足三万五！
    没办法，现在的电话就是这么贵。但有了电话，确实是方便多了。
    而且，废品站和电器行的都在用作公话。一台电话机，有个两年就能回本。
    至于如今住的这里，不想太多人进进出出，不方便。
    还有旅行社都是租在比较高档的地方，而且办公室自己用都未必够。
    回本的事就先不想了，就图个方便。
    这会儿于朵在床上接干妈从国外打回来的电话。
    “朵朵，让你说着了。国外高校真的不认我们自己搞的ept考试。”
    于朵道：“那现在是要引进托福？”
    高老师道：“是啊，不然怎么办呐？要融入世界大家庭，就得接受统一的标准。教育部的相关机构如今在和那边联系，希望尽快在华国设立托福的考场。那么多考生，华国必须得有自己的考场。据说，第一批是要争取在上海、北京、广州三个城市设立考点。南北都有考点，总好过必须飞去漂亮国。那又不是想飞就能飞的，还得有护照和签证。”
    于朵道：“那估计是明年的事了吧？”
    “是的。托福成绩有效期是两年，常宁和小顾倒是可以去参加第一年的考试。让他们去探探路，回来告诉你具体情况也好。”
    于朵和小顾在一起，她和老常是乐见其成的。
    唯一的担忧便是顾家因为家庭背景小觑于朵。
    他们出国之前就和顾家说好了。顾家对于朵是欢迎的态度，他们才同意两个小的顺其自然的。
    不然根本不会让小顾有机会继续在于朵身上下功夫。
    如今，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不影响于朵高考就好说。
    之前顾占林和赵思嘉都打过电话过来，也都表明了很高兴于朵做他们儿媳妇的态度。
    这一点，她和老常还是满意的。
    老常还说，外交部大院甚至有些人以为他收于朵当干女儿，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这下他终于不用背锅了。
    毕竟，收干女儿联姻，这也是有传统的。尤其于朵还处处那么出挑。
    于朵道：“我之前还跟狄见欢说，她的辅导班可以看看ept语言考试在国际上能不能得到承认。能的话，她明年可以开始搞ept的培训。现在证明不能，那估计要往托福那方面去努力了。”
    高老师道：“她现在也是敢想敢干啊。不过，这个方向做好了，以后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华国人考托福没经验，但狄家应该有门路帮她找资料。
    这对那些要想考托福，却不知道怎么去复习的人，也是福音。
    而辅导班也能因此挣到钱，并且抢占赛道拿到先发优势。算是双赢的事儿!
    高老师听说于朵的侄儿、侄女还有外甥如今都在狄见欢的辅导班学英语，笑了笑道：“所以说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
    于朵道：“哪是榜样的力量啊？是金钱的力量。我大哥、大嫂要不是看到我开涉外旅行社这么赚钱，哪可能勒紧裤腰带都要供两个孩子学英语。不过对他们来说，从让孩子一心等着接班到如今，确实是很大的进步了。”
    高老师道：“财帛动人心！不然包产到户和按劳分配后，怎么全民的劳动生产率都提升了？对了，听说你二姐在和霍家的那个侄儿交往？”
    霍家的人打电话说起这事儿，她还真是惊讶了一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27节

    “是的，还说元旦就要准备领证结婚了。”
    可真太有效率了！
    高老师笑，“认识两个月如果不打主意订婚或者结婚，那都要被怀疑没诚意的啊。我回不来，你到时候帮我送她一份礼金。这两年我虽然见你姐姐的机会不多，但看到她能过得好，婚姻、事业都不错，也还是挺替她高兴的。她们那一代人，不容易！”
    如今是这样的情况。
    介绍对象，一般稳定交往一两个月，觉得脾性相投，就会打主意了。
    伟人说的，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那就是耍流氓。
    “好的，我记住了。”
    “好了，你继续复习吧。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怕了。就放开了去学、去考就是。”
    “嗯，我知道。”
    顾朝暮的大院子是抵押贷款到60万，但九月中旬到十一月中旬又是两个月。
    所以还了常宁21万后，他又有了60万现金。
    亲兄弟，明算账。顾朝暮拿着账本对常宁道：“那套机器设备，算上运回来花的钱，大概是八十万。收银机厂一年能挣到24万，我作价80万你有没有意见？”
    常宁翻看了一下，“你的意思就是一共160万。那我需要出多少？”
    “我为收音机厂付出了不少心力，所以算股份会溢价一些。你出40万，占20%的股份。你要是愿意，咱们就签个合同。”
    常宁盘算了一下，换了机器设备肯定是要提高生产效率的。
    而且，小巧一些、便携式的收音机想必会更受欢迎。
    小顾说的溢价理由，他也认可。
    如无意外，五年就能把分红40万。
    “好，我同意！”
    等钱到账，顾朝暮凑够80万给老林汇过去了。
    其实只20万的缺口，他自己不是想不到办法。
    之前买房他其实没有抵押收银机厂。现在拿去抵押，他就不缺钱了。
    但是，这么大个厂，账上不能一分钱不留。
    这样还能再留下20万流动资金。
    再说了，去年在暂时没门路凑钱的时候，常宁就答应了借钱给他。他也答应了让常宁入股。
    9月买房子，常宁又二话不说就借了20万出来。
    所以这会儿顾朝暮也兑现了承诺，分了常宁20%的股份。
    能有一个这么有钱、还肯借出来的兄弟，没必要为股份撕破脸。
    没准将来缺钱，还要找常宁借贷的。
    而且这一次货能走海路运回来，常家在海外的关系也出了力气。
    顾朝暮如果翻脸不认人，也是让于朵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两个人是先把钱汇到常宁和于朵在东京的旅行社，不是直
    接给林技术员。
    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456章
    钱在旅行社，除了有必要的手续才能取出来，还有常家在樱花国的可以监督着财务人员。
    这天顾朝暮接到电话，“林技术员和机器设备都已经上船了。”
    从樱花国回来的航运耗时是18——28天。
    届时需要带齐所有运输和海关文件前去接货，这样就不会有通关问题。
    预计是元旦后抵达。
    常宁道：“这事儿前后折腾一年多，终于让你干成了。”
    “之前吧，主要就是不好进海关。一多半的时间用在打通这个关节上。”
    他表态愿意把收音机厂上交国家、引入国资的部分之后，这一块的限制就松动了许多。
    手续很快就能办下来了。
    至于后面几个月，就是为了等更新一些的设备了。
    常宁道：“你也付出了不少心血。不至于回头引入了国资就不管了吧？那我可不入股，算借钱给你。我是冲着你才要入股的。”
    回头一股脑儿交出去，谁知道派来的人是什么德行，懂不懂技术、会不会用心做事？
    顾朝暮道：“那当然不会。引入国资，是为了行事方便，顺道把我那个‘有争议人物’的名称洗刷一下。”
    国资看过他这一年半的账本，也是准备要提前入局。
    等机器设备回来，就准备参与进来了。
    他给的股份价格，和给常宁的一个价，上限是29%。
    就从他的个人股份里买出去。到时候58万现金，自然进他自己的账户。
    不过，他没打算提前还欠银行的60万。
    五年期呢，拿着做点别的什么不好。
    常宁点头，“那我懂了。你引入我这个股东，主要是为了将来万一你和国家派来的代表意见不统一的时候，我能投票支持你啊。但是，他代表国家来掌控你舍出去的股份。他未必会全用经济手段，搞不好行政手段一起上。”
    他就说嘛，小顾这会儿哪搞不来20万。
    要守信、不能轻易得罪未来大舅哥是一方面，实际利益也是很重要的。
    “但至少股份方面，我得占优势、能控股。而且还不能占得太多。”
    “行吧，我明白了。但万一到时候是你发昏，我肯定也得为自己的钱考虑。”
    顾朝暮点头，“这个自然。”
    于朵没理会他们俩的事，只安心复习。
    直到12月10号晚间接到关大爷的电话。
    关大爷这俩月也经常给她打电话，和她沟通小四合院修复的事儿。
    有时候去卖旧货的地方淘到什么好货，也会打过来告诉她一声。
    嗯，反正电话机他也花5000安了。
    平时的电话费就不算什么了，完全可以打来唠唠嗑。
    嗯，关大爷家的电话也做公用电话使用。
    就和洗衣机一样。他不想靠这个赚钱，但挡不住别人来借用电话。
    那不如明码标价。
    有人问，那就又是跟于朵借的钱。而且过几年就能回本（居民区，用电话的人不如西单等地多）。
    所以一开始于朵真没想到他是打过来报喜的。她复习得有点不知天日了。
    “于大朵，老子又有儿子了！5斤4两，母子平安。”
    于朵楞了一下赶紧道：“恭喜、恭喜啊！”
    对啊，之前关大爷是说过预产期在12月初。他还担心孩子心急，11月底就出来。
    她给忘了！
    她当初还记得和关大爷说过，忙不过来，修复小四合院的事就放放。
    她反正也不是没地方住。
    结果关大爷对于套旧货和看着做古宅修复挺有兴趣的。
    而且梅姨也不是没人照顾。
    于朵便也由得他了。
    关大爷在那边哈哈大笑，“同喜、同喜。”
    “那是要办满月酒还是百日酒？”
    “百日酒吧，那会儿也差不多春暖花开了。满月酒的话，太冷了！大家赴宴，都得穿得跟熊一样。而且你师母劳苦功高，满月酒她还没出月子，去不了。”
    之前杨音儿子的满月酒，那是特地推迟了半个月才摆的。
    但今天12月10号，一个半月后就更冷了。
    “嗯，我得周日才能来看师母和小师弟了。”
    今天是星期三，还有四天。
    关大爷道：“那你直接上家里来。下午来吧，上午出院。我到时候也喊小刘出一趟车。”
    “好！”
    听说关大爷老来得子，顾朝暮和常宁周日14号都跟着一起来了。
    开的顾朝暮那辆军用吉普。于朵坐副驾，常宁在后边。
    常宁道：“这关大爷真是心想事成啊！”
    于朵道：“他早知道是儿子了，五个月的时候就托熟人看过。”
    常宁笑道：“幸亏一举得男，不然还得赶在计划生育强制执行之前拼二胎。到时候还得偷偷摸摸躲出去生，也太难为梅姨了。”
    都晓得关大爷就是为了生儿子，才会和梅姨结婚的嘛。
    顾朝暮不敢随意调侃。
    但常宁跟关大爷也有几分忘年交的意味，倒是敢说几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28节

    于朵蹙眉道：“窦月月怀的就是女孩子，已经准备休养一年就追生二胎了。”
    而且王铮还说，如果不是这孩子来得艰难，而且如今也能挣到钱。
    照出来是女孩子，可能就不要了。
    他们就是托关大爷的熟人给看的。
    关大爷事先再三跟他们确认，知道是女婴也不会不要，才肯带他们去的。
    他说不想沾惹上因果，打胎也是杀生害命的事。他正是需要为小儿子积德的时候呢。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b超的工作人员等闲是不会说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严格的规范。
    于朵道：“重男轻女这个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根断。”
    顾朝暮赶紧道：“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的传统。就算我是个女孩子，我爸妈也是只生一个。这是他们亲口对我说的。”
    于朵没有搭理他的话。
    常宁闷笑出声。兄弟，你的求生欲真的好强啊！
    他道：“你父母真还挺想得开的啊。”
    “不只是他们，我爷爷、奶奶也挺想得开的。我全家的成年人都是党员，受党的教育多年。是真的发自内心认为男女平等的。”
    所以，之前没资格入党，他才格外上心啊。
    搞得他都要成顾家的异类了！
    幸好爷爷开明，说这种特殊转型期有很多东西还没有形成定论的。
    特殊时期，主席都靠边站过两年，邓公更是三起三落。不怕的！
    不然，他会更加的耿耿于怀。
    于朵还是没吭声，她能说什么？就听他俩自己搭台子分说呗。
    不过，党员和普通群众差别这么大？
    她父母是国企工人，但重男轻女也是刻入骨子里了。
    还有她身边的人，基本都是如此。
    顾朝暮和常宁倒都是独生子女。但他们也都是男的，不足以说明问题！
    顾朝暮道：“你看狄见欢不就是只有她一个么。她家和我家一样，成年人都是党员。”
    常宁道：“她家还都是高知呢。”
    “我爸妈也都是大学生啊。至于爷爷、奶奶那是时代造成的。那个年代的穷苦农家，饭都吃不起，还怎么去读书？不过我爷爷读过抗大、奶奶也进过扫盲班，后来提干前也是被选拔去学习过。”
    于朵道：“顾二哥，好好开车。”
    这个出生资历，真够牛的！外公、外婆也全是烈士。
    “哦，好。”
    常宁对着顾朝暮的后脑勺撇撇嘴。
    当年劳改农场的‘顾一刀’，那也是一号人物啊。
    哪怕是跟着顾爷爷去劳改，当时也没人敢小觑他。
    瞧这在于朵跟前听话的劲儿。
    顾朝暮从镜子里看到他撇嘴，腹诽道：我还嫌你跟着跑来很多余呢。影响我发挥！
    等到了地方，停好车。关大爷看到顾朝暮就乐了，“托你的福，梅影孕期吃了不少苹果。孩子生下来，皮肤就很光滑。”
    顾朝暮笑了起来，“那
    敢情好啊！我进去看看小师弟——”边说就边往里走！
    关大爷瞅瞅他的背影。你喊得还真亲热，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顾朝暮和常宁自然都准备了拿得出手的送生礼物。
    尤其顾朝暮，还参考了父母的意见，省得出什么差错。
    关大爷可是很讲究规矩、礼数的人。
    至于于朵，关大爷夙愿得偿，她出手肯定不能差了。
    她老早就准备了一只羊脂玉雕的小猴子，托在手心十分的可爱。
    这是她闲来带着常荷去逛文物商店的内柜挑中的。
    常荷如今越来越对古文化着迷了。
    今年是猴年，再怎么延后都不可能拖过农历年的。生肖是讲农历年，和元旦无关。
    关大爷接过去，“我替你小师弟多谢你了。”
    这个礼物送到他心坎上了。
    这怕是得放到银行保险柜存着，搁家里挺容易遭贼的。
    道上的人肯定会认为他如今收藏的都是好东西。
    虽然华国哪怕北京，古董生意都还是非法的，完全没起来。
    文物商店搞不好在农民手里论斤称量的收。
    但是，在外头，譬如港澳台、东南亚、欧洲等国家，华国古董已经很有市场了。
    有文物贩子从各种渠道弄了去卖。
    而且，文物商店都在卖。就那种重复的古董，也在卖了赚外汇。
    于是关大爷拿着，站在屋檐下跟几个房客炫耀了一番。说这么好的玉，将来必涨！
    又拿进去给梅姨看了看，便直接让常宁陪着他去银行存放。
    这也是大鸣大放，让人都知道他拿去存在银行保险柜里了。
    本来想叫顾朝暮陪他走一趟的，结果他正好抱着新生儿呢。
    “哟，小顾，你还挺会抱孩子啊？”
    这手势特别的准确。
    顾朝暮道：“我家有一个堂弟、两个表弟呢。”
    关大爷点头，“那给你抱抱。”
    常宁便拿上车钥匙，开车载关大爷过去。
    于朵凑过去挨顾朝暮坐下，看小师弟。果然是皮肤已经很光滑了，不是皱巴巴的。
    看来比预产期晚几天出来，也是有好处的。
    顾朝暮道：“长得还真不错！”
    于朵笑，“我妈还在的时候说过，关大爷年轻时候很标致的。完全是一副贵公子的派头。”
    他们这是在梅姨坐月子的外室。内室男的不便去，保姆抱出来给他们看。
    说话间，程姑姑端着鸡汤面进来。
    等梅姨吃上了，她笑着出来对于朵道：“你师母还开不得油荤。我把油都撇掉了，又烫了不少蔬菜进去。”
    于朵道：“那等师母吃好了，我再进去看她。”
    过了会儿，程姑姑进去收了碗筷，又照顾梅姨漱口。
    于朵进去看到梅姨带着毛线做的帽子，穿着厚睡衣，精气神倒是还不错。
    这屋里开着18度的空调。
    梅姨道：“是个儿子，我这心啊就放下来了。”
    毕竟，给老关传宗接代是一开始就说好的。
    第457章
    于朵听了梅姨的话，心头有些怪怪的。
    关大爷发现她情绪不大对，私下一问知道是这么回事便道：“生育能力是天赋的。你要是将来不想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或者说不为了生儿子而生儿子。让你自己变得强大就好了！那就是你自己想生，给自己生的。别钻牛角尖！”
    于朵想了想，点头，“嗯。”
    以前也是关大爷告诉她，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只有自己变强才是根本。
    想靠讨好上位者过好日子，那是末等了。
    还有杨大妈她们几位也一直在提点她。
    所以在没法变强的那十年，她展现价值就只能靠勤快做事。
    后来跟着干妈，改革开放了，她一身聪明才智有了用武之地。
    便渐渐能靠做生意给足自己底气。
    顾朝暮和常宁这会儿开车带着附近几个小孩子到街上兜风去了，梅姨的侄儿也跟着一道去的。
    反倒是于鹏、娜娜和诚诚这会儿都在英语辅导班，没跟着去玩。
    对于于承两口子咬着牙送儿女去学英语，附近的人自己办不到，也有说酸话的。
    于朵和于凌都不住这一片，他俩这样的做法也算特立独行了。
    “反正是去孩子小姑那里打工。现在打假期工，以后就正式上班。还有必要这么正规的去学英语么？边干边学不就得了。”
    于朵过去十六号院，邱新梅一边开着洗衣机洗大件，一边和于朵嘀咕。
    于承之前说半年置办一个大件，这洗衣机就是刚置办的。
    冬天洗衣服很冷，有洗衣机方便得多。
    只不过就得占用全大杂院唯一的水龙头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29节

    邱新梅就拿干净桶，先装了几桶干净水在那里。谁要用，拿自家的桶倒过去就行。
    “你哥说，那都是见不得我们好的。巴不得拉着于鹏和娜娜的脚脖子，把他们拉下来。跟他们自家儿女一个起跑线。”
    邱新梅一开始也是有得过且过心思的。
    她上班都是这样的，教养儿女肯定也是如此。
    反正都有两个铁饭碗等着他们接班了。读书，能读就读。不能读，混个初中文凭就行。
    但于朵太出类拔萃了，一下子把自身的阶层都提升了。
    于承这个当哥的肯定不能淡定接受。他跟妹妹比，又不是有什么智力缺陷。
    他自己努力的上限已经有限，就指望培养儿女了。
    学英语，是他从于朵身上看到的一条好路子。
    不管是以后去翻译小说，或者说就当翻译，还是去于朵的涉外旅行社当外语导游，都是很有钱途的。
    两个孩子，见到大姑、小姑和自家差距越拉越大，也有了上进心。
    他们不想只是混日子了。
    邱新梅渐渐也就被带动起来。如今她摆地摊一天还是能有三四块进账的。
    现在算是一家四口都在努力，而且也是实实在在的在改善生活。
    再听到有人劝她活得轻松点，就很不顺耳了。
    于朵笑笑，“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反正是觉得能努力的时候一定要尽全力，别等到以后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着力了才来着急。关大爷说，人一辈子会遇上很多自己想不到的事。他年轻
    的时候哪想过会被没收产业？不然他自己怎么败家，也不至于受穷的。工人确实过去三十年都十分受国家优待，甚至是让农民弓着背贴补工人。但这种情况不会永远不变的。”
    工农倒挂的情况，肯定会随着国家初步实现工业化有所改变。
    工人不想失去老大哥的地位，那人家农民就活该一直贴补啊？
    嗯，工人还不想看她们商人这么崛起，获得数倍于他们的待遇呢。
    但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前三十年工人是老大哥，后三十年看情况该她们商人翻身了。
    哥嫂如今的状态，于朵觉得挺好的。
    大杂院家家户户如今都在摆摊、挣外快，放下了工人老大哥的面子包袱。她也觉得挺好的。
    而且哥嫂还走先一步，在机械厂大环境让子女等着接班、不用努力的氛围下，送儿女去高价学英语。
    不过，有人想把人拉低到和他们同样的位置也是正常的。
    没有异类，大家就都是同类了嘛。
    至于更远处，只当看不见。
    邱新梅道：“那还不是看你和于凌的日子一日好过一日。不平衡了，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也无济于事。只能多努力啊！”
    唉，想不到于凌被钟言抛弃，和徐然也没成。
    最后竟然能找到霍韶这个优质对象啊。
    他可是大家嘴里神秘的‘霍先生’，家底肯定丰厚极了。
    嗯，这样好！
    不但于凌自己能过得好，以后她的于鹏、娜娜婚嫁上也能沾光。
    于凌沾于朵的光，能嫁给霍韶。
    她的于鹏、娜娜也能靠着两个姑姑的关系，找到比混日子、以后在机械厂接班更好的对象。
    当然，于凌能沾于朵的光，在于她自己生意也做得很好。
    于鹏和娜娜想沾光，自身也得很优秀才行。
    学英语、考大学，这就是他们需要走的路。她和于承就弓着背给他们挣学费！
    总之，一大家子都在走上坡路就对了。
    邱新梅拧下了半自动洗衣机的旋转钮，洗八分钟。这是在于朵店里买的，只收了成本价。
    于朵看她整个人从内而外透着欢喜，也笑了笑。
    笑过发现一旁收衣服的杨大妈有些郁郁寡欢的，于朵就走了过去。
    “杨大妈，你怎么了？”
    不是于朵吹牛，如今世上的难事，九成她都有把握给解决。
    有钱，真的可以解决90%以上的难事儿的。
    所以，如果杨大妈遇上的事花钱能解决，于朵都愿意帮她一把。
    钱就算借的好了。不着急，慢慢还。
    杨大妈抱着衣服道：“我跟你个半大孩子也说不着啊。”
    “你说说看嘛。”
    杨大妈想了想，这才压低声音道：“连关大爷都有儿子了。你杨萍姐的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朵想了想，“杨萍姐结婚才14个月，还不用着急吧。”
    古时候都说要过门三年不能怀孕，才可以纳小妾呢。
    新社会了，杨萍姐的婆家总不能比那时候还严苛。
    杨大妈继续小声道：“年轻夫妻，一般第一年就都怀上了。我想让他们小两口去万医生那里看看。可你姐夫不肯，说他没问题，不用看。这不是讳疾忌医么。”
    这个事儿吧，钱确实没办法解决。于朵也无能为力。
    她道：“才一年零两个月，您真不用太急了。”
    邱新梅也道：“对，别给他们压力。我前天过去看关闻博，万医生也正好在。他跟关大爷就在聊压力大了会导致怀不上的问题。”
    关闻博就是关大爷儿子的大名。
    于朵就没再吭声了，这种话题她一个没结婚、没正式处对象的，确实不方便多插嘴。
    今天有冬日暖阳，周大妈也拿着厚衣服出来晾晒。
    周大妈倒是乐呵呵的，“小邱、朵朵，你们家于凌结婚在哪儿摆酒啊？”
    邱新梅下巴朝大门口微扬，“你问他们自己。”
    于凌和霍韶正从外头走进来。他俩也是刚去关大爷那里送了送生礼。
    霍韶已经正式登门拜访过了，大杂院的人也都认得他。
    听说他就是那个‘霍先生’，大家议论了好久。都说没想到于凌的后福在这里。
    霍韶道：“在xx胡同的私房菜馆定的席面。今天过来，就是请大家到时候去喝杯喜酒的。”
    于朵一听xx胡同，那不是她买的大院子所在么。
    哦，原来是在她房客那里摆酒啊。那个消费也的确衬得上霍韶的身份。
    而且，要订结婚的宴席需得提前很久。
    那儿刚开业，倒是不用了。
    霍韶和于凌自然知道那个私房菜馆就是于朵和顾朝暮买的四合院。
    但对大杂院的人就不用说了。
    于凌笑吟吟道：“大家平常怎么走礼，那天就还是一样好了。”
    周大妈笑道：“好的、好的，我们就当是跟你们两口子去开开眼。不过，你们动作还真快啊！”
    周欢和樊威比他们早谈许久，也才刚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
    还没商定婚期呢。
    于凌道：“周大妈，我们两个是半路夫妻，就想尽快组成一个家庭。还有啊，如果周欢和樊威想生二胎，你也提醒他们动作快点，别拖拉了。”
    她和霍韶肯定是准备要再生一个，作为家庭的粘合剂的。
    周大妈忙问道：“怎么说？”
    于凌道：“中国人口过剩了啊，这几年一直在说计划生育。只是还没有强制执行而已。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强制执行了呢。”
    她和霍韶，一人有一个孩子。到时候谁知道还让不让他俩生呢。
    她可不想大着肚子东躲西藏的。所以，抓紧时间结婚、造人！
    大杂院一家一张请柬。霍韶拎着喜糖，陪于凌上门去请客。态度很是不错！
    等发完了，他回来和于朵聊天。
    “你一个人回来的啊？”
    马上就要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了，两人说话自然随意了许多。
    于朵道：“常宁和顾朝暮同我一道来的，他们和关大爷都比较熟稔。刚几个小孩子围着开来的军用吉普看，他们就载着上街兜风去了。”
    霍韶便笑了起来。
    手底下的人对他亲自来大杂院送请柬，有些不理
    解。
    瞧瞧人家顾朝暮做得多到位。
    不但让退伍兵把附近几个大杂院的人进的货送上门，还自己时不时来送水果啥的。
    自己来不了，也让手底下的退伍兵送来。
    这还开车载大杂院的小朋友去兜风。
    不都是看于朵的份上么。
    比起来他才哪到哪啊？
    娶于凌，好处是很明显的。于凌自己生意做得好，高挑、漂亮。她后边还有于朵。
    于朵又牵系着常家和顾家……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30节

    今天中午，自然是关大爷请吃饭。家里不方便就直接上外头去吃。
    就于凌、霍韶，于朵、常宁、顾朝暮和关大爷，六个人圈一桌。
    关大爷阔气地对国营饭店的服务员道：“按30块的标准，直接给我上一桌。要你们大师傅亲自掌勺。”
    “好嘞！”
    霍韶对关大爷也很尊重。这老爷子要不是生不逢时，肯定也是一个人物。
    就如今，他至少培养出了于朵。
    之前霍韶也有些纳闷，于朵就一个从小在大杂院长大的小姑娘。
    她怎么就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一点都不比霍昭的亲妹妹差，甚至还强上几分。
    后来跟于凌在一起了，这个疑惑才得以解开。
    原来一直有这位老爷子在幕后调教呢。
    霍韶成了于朵的准姐夫，顾朝暮对他自然也得客客气气的了。
    第458章
    霍韶道：“幸好，像你这样自己就有人手护送货物的商家不多。”
    顾朝暮这样的能人多了，他就该无利可图了。
    顾朝暮笑笑，“二姐夫，咱们其实也算是一个锅里吃饭的。”
    都吃的倒买倒卖这口饭。
    霍韶点头，“你不一样，你还搞技术呢。而且你还是京大的高材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是纯粹的商人。”
    不过，今天的主角显然应该是关大爷。他们俩和常宁都敬关大爷的酒，恭贺他宝刀不老。
    “关大爷，我们仨干了，您随意！”
    顾朝暮心头盘算，关大爷比他爸的岁数还大一点呢。
    这要是他爸妈不避孕，以他们恩爱的程度，再添丁不是不可能。
    不过，确实计划生育已经提了这么久了。
    他爸那个位置，肯定是不能这会儿再要个幺儿、幺女了。
    他和他妈夫妻二十多年，又不像人家那些半路夫妻。要生早该生了！
    于凌结婚的事，因为于朵这个高中毕业生真的是学业繁忙，所以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找她帮衬。
    她就到了日子再去当伴娘、招呼客人就是。
    元旦节是要放假的，一早顾朝暮开车载着她一起过去。
    于朵这个岁数，天然去雕饰。化妆都可以省了，擦个口红提提气色就行。
    至于常宁，他和狄家人一道。
    今天的婚礼，霍昭家里长辈出面承办的。外交部大院关系好的人家也都来了。
    狄家、何家这些都在其中。
    另外，顾大姑听说于朵的姐姐结婚，也代表顾家前来。
    她是正团级，也是有配车的。戴嘉慧开着，母女俩一起过来。
    顾大姑和赵思嘉的师兄、那位大学物理系主任见过面后，彼此感觉都还不错，正在交往当中。
    “妈，乐乐说他和小暮合作赚到钱了，他也想送份礼。”
    顾娉道：“他就不用了，毛都没长齐。他要真有心表示一下，三月份于朵满18岁生日。到时候你再替他送份礼。”
    今天，知道这大院子属于顾朝暮和于朵的人，大多三缄其口。
    有些事情，淡化就是最好的处理。
    而且，这些人虽然也来参加婚礼，但跟大杂院的人是不会坐到一处的。
    于朵到得肯定是比客人早许多的。她进门之后忍不住各处看了看。
    还好，房子虽然经过一定的装潢，但本身是没有什么变动的。
    这才是保持了原貌！
    不然，她收这个房租，可是亏大发了。
    顾朝暮道：“放心吧，这是租给他们的原则。”
    于朵道：“1981年了啊！”
    “嗯，改革开放两年多了。”
    于朵去新娘休息室接诚诚出来。于凌正在化新娘妆。
    团结湖小区那边太小了，于凌就直接过来了这边。弄了一个小院作为待嫁之地。
    诚诚可能不是很懂，但估计少不了长舌妇在他耳边叨叨。
    说些诸如他妈妈又结婚了，以后再生个孩子就不会那么爱他了之类的话。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那么的无聊。
    所以这会儿小家伙略有些沉默。
    于朵把他领出来，“哟，小伙子穿的是皮夹克啊。暖和不暖和？”
    皮夹克其实不够暖和。但这里烧着地龙呢，足够了！
    如果不是这样，于凌肯定给儿子穿羽绒服了。
    如今很多人家还是讲究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像诚诚这样长得很快，新衣服穿一季，明年肯定不能再穿的小朋友，家里很少给买新衣服的。
    尤其还是皮夹克这样挺贵的衣服。
    但于凌如今能挣钱了，对儿子的弥补心理也重。
    再说她自己就是做衣服生意的。她的儿子穿得好，还能起到童模的作用呢。
    所以，诚诚一直都是幼儿园中班穿得最好的那个小朋友。
    这会儿他伸手牵着于朵，手心暖呼呼的。
    “小姨，我妈妈真的，要给我生弟弟妹妹啊？”
    小家伙四岁多了，口齿已经十分的清楚。
    “是的啊。你看你妈妈是老二，小姨还是老三呢。如果你外婆只生大舅一个，那还有你妈妈和小姨么？也就更不可能有你了。”
    诚诚挠挠头，好像是小姨说的这个道理啊。
    而且，他干妈（窦月月）不是也要生小娃娃了么。
    他就是因为干妈和妈妈都要再另外生小娃娃，心头有些郁闷。
    两个人正说着，一个比于鹏高半个头的小姑娘和他一起走过来。
    “小姑小姨、顾叔叔——”
    小姑娘叫霍娆，是霍韶的女儿。今年12岁，其实只比于鹏大一岁。
    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要比同龄小男孩高一截的。
    小姑娘从今日起，就正式喊于朵‘小姨’了。
    他俩一会儿要走在新人前面，撒玫瑰花瓣。
    于朵也不知道婚姻策划是谁。反正如今开始流行中西合璧式婚礼了。
    另外，如果诚诚愿意，他和娜娜也会一起撒玫瑰花瓣走最前面。那两个大的就走新人后面。
    霍家的人也来了，霍昭笑眯眯的。他今天是伴郎，于朵是伴娘。
    于朵就上周日抽空来排练了一下。
    霍昭笑道：“要不再来一次？”
    “不用了，咱俩又不是主角。”
    于家三个孩子管霍昭叫‘霍叔叔’，霍娆则喊了一声‘小叔’。
    霍昭笑着点头，然后很小声地对顾朝暮道：“先打个招呼。我是伴郎、她是伴娘。回头肯定是要出双入对的，你不要吃飞醋。”
    顾朝暮道：“这点风度我还是有的。”
    几天的客人分几类，像是关大爷和杨大妈她们就是作为街坊邻居来的。
    于承和邱新梅在帮着招呼。
    还有就是霍昭他们整个大家族的客人，顾大姑算是个例外。但也是这个圈子的人。
    顾朝暮和常宁都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支应着场面。
    还有江津、徐然等曾经和于凌一同当过知青的故人。
    江津今天把跟其他高校联谊时认识的对象也带来了。
    这些人于朵都认得，一并招呼了。
    另外还有一类，于朵也在帮着在招呼的，就是和她们姐妹一起用车队运货的、主要冲着‘霍先生’来的。
    这最后一类还包括朱丹和钟言。‘霍先生’结婚，他俩必须来喝喜酒啊。
    看到钟言，于朵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诚诚这会儿依然跟着小姨，就站在她腿边。他已经不记得在他面前露过面的钟言了。
    于朵道：“朱老板、钟老板，快里头请——”
    一起运货的商家还有江津等知青，知道钟言和于凌关系的，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江津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啥感受啊，钟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31节

    这两年，于凌就靠着自己一趟一趟坐硬座往返京广进货、卖衣服起家。
    那一路不太平啊！在火车上跟劫匪干架都不是一次、两次。
    听说还受伤、住院过。
    后来有了霍先生召集车队运货，收运费和保险费。她慢慢转过弯来，也开始用朱丹、钟言的车队运货。
    尤其是后来她在知青圈子里当上了批发衣服的上线，那收入蹭蹭涨。
    关键她还自己去把当初假离婚丢掉的儿子找回来了。
    于凌和朱丹、钟言的差距在渐渐缩小。尤其今天之后，全部都要开始交税了。
    这个差距真的是小了很多。
    如今她再和霍先生结婚，其实更多是锦上添花。她不是靠着霍先生改变的命运。
    是改革开放和敢想敢干给了她机会。
    反观钟言，吃软饭的、小白脸这两个标签这辈子怕是很难撕得下来了。
    他最后再有钱，其实看不起他的人居多。
    钟言今天肯定是心情复杂！
    他自然是不想来的。但是，北京不是只有他们家才有几辆大卡车。
    如果脱离了霍先生，自己出去揽活儿，会麻烦很多。
    而且，路上更容易出事。
    甚至大货车司机因为担心出事儿，可能都不会给他们的车队干了。
    黑市已经没有了，朱丹全部的身家都押在了车队。
    他们绝
    对不能不给霍先生面子。
    临行前，钟言还和朱丹道：“要不你一个人去吧，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朱丹当时就笑了，“我一个人去受各方侧目？对不起于凌的事情是我一个人做下的么？”
    如今，她都得想方设法奉承于凌才行了。
    不然于凌的枕头风呼呼的吹，她的生意会艰难许多。
    霍先生随时可以扶持其他的车队起来，和她们家竞争。那样，就更难了！
    所以，朱丹坚持把钟言一起叫来了。
    这会儿于朵笑容可掬的招呼他们进去坐，朱丹也觉得于家姐妹是场面人。
    正想笑着道一声‘恭喜’，就听到站在于朵脚边的诚诚道：“小姨，我想通了！”
    他忽然出声，在场知情人还以为他认得钟言或者是怎样。
    所以注意力都转到小家伙身上去了。
    诚诚纳闷的看一眼这些人，然后仰头看着于朵。
    于朵道：“行，那你进去和妈妈说吧。娜娜，你牵他过去——”
    娜娜今天也穿得漂漂亮亮的，在帮着招呼来客中的小女孩。
    听到小姑招呼，忙过来牵着诚诚往里走。
    她倒是忍不住看了钟言两眼。
    大姑刚回来那阵，这个人上门来就代表当天要改善伙食了。
    众人又都看向了钟言，合着你儿子都不认得你是谁啊？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淡定的反应？
    于朵让江津帮忙把朱丹和钟言领进去，“就和其他车队来的老板安排在一桌就好。”
    又有客人来了，她笑吟吟的递上喜糖招呼。
    是外交部大院何家的人，何琰也一起来了。
    霍昭这会儿就站在于朵旁边，两人齐声道：“何叔、何婶，欢迎光临，里边请——”
    没法子，人手不够。
    他俩除了等会儿充当伴郎、伴娘，这时候也得站出来迎客。
    当然，也是因为于凌就在这边的小院待嫁，不用去别处接新娘子。
    何琰看到于朵和霍昭站一处，不知道于朵和顾朝暮才是一对的人还在说他们般配。
    她心头很是复杂。
    一年半以前，她还能在大院联合其他人排挤不是那么名正言顺的于朵。
    但今时今日，于朵自身的优秀愈发展露，还有常家和顾家撑腰。
    已经是她不能动的人了。
    里头，关大爷背着手到处参观。他想看看有什么改动，有没有动到于大朵房子的根本。
    幸福里大杂院那边来的人，干脆都跟着他去了。
    闲坐着也就是聊天，走动着舒服。地下还冒热气呢！
    周成道：“乖乖，这么大的院子，这以前肯定是大户人家。”
    关大爷道：“嗯，这院子解放前属于四九城的巨富。”
    “哦，对，您老出身也不一般。听说如今那两进院是您家最小的房产。这一户，您不会还打过交道吧？”
    “世交！不过，早就物是人非了。”
    第459章
    于朵的亲姐姐结婚，常安和常荷作为常家的至亲自然也是来了的。
    常荷小声嘀咕，“这房子比你的可好多了！”
    “这种，一般不会流到市面上来的，轮不到我。”
    这种房子，只是有钱是买不到的。
    辛家人也来了，他们跟于朵那么熟。
    再说于凌也算是机械厂子弟。干得好、嫁得更好。值得交往！
    今天又是元旦，辛明宇兄妹和辛奶奶就都来了。
    他们倒是不知道这大院子是于朵和顾朝暮分别买的。
    辛晴忍不住道：“不都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就是共产主义了么。我觉得我们住的楼房，跟人家这大院子根本没得比啊。”
    辛明宇道：“我们家就是在普通人里还行而已。真正厉害的人，都住的这种大四合院。你怎么到如今还没个数？”
    辛晴道：“其实是有数的，只是从前我没到过这样的地方。也就常宁的四合院，我探望于朵去过。但他那里，好像就是靠着手头钱多买到手的。而且小三进，也就是大户人家的别苑而已。”
    京大以前是皇家园林，周边自然是有不少大官家的别苑。
    “那只是明面上。如果出手的不是常宁，你看有没有人出来抢？而且，他们确实是占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人家还在挂牌子，就被于朵看到了。而且那会儿，能像常宁一样一下子拿出二十万现金的确实不多。”
    辛明宇一边说一边留着着照顾奶奶的需求，“走，入席了。听说这里的私房菜特别好吃。我正想着什么时候来尝尝呢，于二姐正好在这里摆酒。”
    这会儿众人都入席了。
    钟言看着席间一众来头不小的宾客。
    算上顾朝暮那个穿军装的姑姑，杨音和她男人，然后外交部大院的众人。这可是军政两方都有人来。
    这些人脉是他和朱丹都够不上的。
    那个曾经被他嫌弃，娘家连一个单独房间都没有的于凌，怎么就混到这步了？
    然后他们这边几桌，都是北京城早早就下海的商人。
    这场婚礼，虽然是二婚，但真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
    而且，并不都是冲着男方家里。
    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已经得罪了前妻，肯定不能再得罪现妻了。
    “新娘子来了——”
    现场的乐队演奏起了华国传统的喜乐。
    换了一身呢子小西装、带着领结的诚诚和娜娜一起出来，踩着红毯抛洒玫瑰花瓣开道，然后是一对新人。
    霍韶和诚诚几乎是父子装。于凌穿一身红色的呢子长裙，把她高挑的身材显露了出来。
    钟言看在眼底，只觉得她看着比他俩当年结婚时还好看。
    当时什么条件都没有，就知青点给批了一个几平米的单间。
    把两个人的被窝抱在一起。
    请知青点的人和支书、会计、出纳等人吃了点花生、硬糖就作数了。
    但他们也曾经蜜里调油过的。
    新人后面则是霍娆和于鹏跟着，也在抛洒玫瑰花瓣。然后于朵和霍昭……
    等到敬酒的时候，小朋友就都休息了。
    于朵和霍昭一个抱酒瓶，一个拿酒杯。酒瓶上还绑着红绸带。
    整个场面很有仪式感。
    直到敬完一圈酒，新人和伴郎伴娘才坐下吃饭。
    午后，霍韶和于凌坐着他的进口小轿车去机场。
    两人准备时髦一把，学外国人度蜜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32节

    当然不是纯玩，还要去各处巡视生意。回头司机会把车开回霍韶的房子。
    霍韶是天津人，在天津有一栋小洋楼。
    北京倒是也有房子，但是不大。
    也是个小四合院，就比于朵买的那个小的稍微大一些，200平米的样子。
    就是平时来北京的时候落脚的，用来摆喜酒不够地方。
    所以才在私房菜馆包了相邻的两个院子。
    他们两个大人度蜜月去了，留下霍娆和诚诚。
    霍娆是准备过完节回天津去继续上学，今天就去霍昭家里住。
    她一个小姑娘家，家里长辈肯定不放心她自己去住四合院。哪怕那里留有看房子的人。
    至于诚诚，他还住团结湖小区，和保姆一起。
    那保姆是关大爷远房的侄孙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种。
    而且人家做事也好、人品也不错。
    干这么久了，还是有基本信任的。她也知道诚诚小姨以及继父的能量。
    再说了，楼下就是他干爸、干妈住着。他一天去几回。
    平时于凌做生意去了，就是这么安排他的。
    于承和于朵周日或者休班的时候会过去看看。
    于朵过几天就开始期末考试。等考完了就可以把他接到一起住，给小保姆提前放假。
    正主提前坐车去机场了，剩下就还是于朵和霍昭在支应场面、送客。
    有些客人，其实是冲他俩来的。
    顾朝暮热情招呼何琰，“走啊，去
    帮忙！”
    何琰有些尴尬，讪讪地没应声。
    顾朝暮哂笑，既然知道自己不合适这会儿站出去，那你当初是以什么立场排挤我家于朵？
    他把常宁、狄见欢、霍娆、于鹏、娜娜都叫过去了，就帮着送客、递伴手礼。
    不然，就于朵和霍昭在那儿帮着送客算怎么回事啊？
    刚才场上真有不少人都误会了，说他俩郎才女貌的。
    常宁和狄见欢都憋不住的好笑。这是忍了半天、忍不下去了吧。
    于凌这次准备得可谓是十分的充分，这套伴手礼十分拿得出手。
    钟言和朱丹走出来。他们俩今天被各色目光打量，尤其是钟言。
    这是好不容易才捱到了这会儿。
    出来看到诚诚还是挨在于朵腿边长着。这门口没有烧地龙，但也没离得太远。
    他在呢子西装外头还套着皮夹克。
    钟言接过于朵笑吟吟递给自己的伴手礼，然后忍不住问道：“这孩子怎么安排？”
    于凌要出去一个月，过年前才回来呢。
    于朵肯定没时间吧。至于于承，他那儿住不下。
    倒是能和于鹏挤一挤，但住这么久方便么？于凌和她哥嫂的关系好像不太好啊。
    于朵笑道：“我二姐忙生意的时候也时常外出十天半月的，就照那时候的安排就好。”
    等着你来关心，黄花菜都凉了。
    真的，钟言这个亲爹还比不上王铮大哥那个干爹呢。
    朱丹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等上了车子，朱丹道：“怎么，舍不得你儿子了？还是不乐意他喊别的男人爸爸？不至于啊，你把他送人后他就喊过了。还是，你不舍得的其实是孩子的妈妈？晚了，人家已经另觅良缘了。”
    钟言发动车子，“别瞎说。赶紧回家看女儿吧，半天没见着我们了。”
    朱丹一脸严肃道：“钟言，我不是吃飞醋。我是怕你得罪了霍先生！我们的生意还仰赖他呢。要是你影响了我的生意，我饶不了你！”
    她其实也很想骂人，怎么就落到在于凌的男人手下混饭吃了？
    钟言心道：什么你的、我的？在一起马上两年。再两年除了大件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了。
    他现在还是照既定方针，把朱丹哄好就行。
    于朵那边喊了旅行社的三辆商务车，把幸福里那一片的街坊送回去。
    其他人，大多是有车的。
    嗯，来这个私房菜馆消费的人，也大多是有车的。还经常因为停车位不够造成困扰。
    顾朝暮说对方想把倒座房装修成车库。就尽量不改变外观和内里的大部分，把用途变一变。
    这样临街的那一边，就能多出十多个车位来。
    于朵同意了。一点改变都不能有，那四合院就都没有现代化方便的厕所了。
    那故宫以前都用马桶，如今不是也改造出了现代化的厕所么。
    趁着放假，她自己也坐这个车一起回去看看。
    关大爷说弄得七七八八的了，就还剩一些需要添置的家具。
    家电的电路都已经全部铺设好了。
    毕竟就是平房，一个小院子。两个月快弄好才是正常的。
    而且就是灰砖，又不用刷墙。
    顾朝暮和常宁、常荷、辛明宇也开着自己的车跟在后头，都要去看看。
    车上的杨大妈等人也说要去看看。于是最后呼啦啦就去了四十号人。
    顾朝暮给这里也介绍了两个腿脚不太灵便的退伍兵过来。
    这修建期间就已经开始上班。
    如此一来，附近住户谁还敢拿她那里当公厕用？
    要不然，真是感受不到私人财产被尊重啊。
    不过，比关大爷自家房子，不得不继续接纳那十几户继续租住好多了。
    他可能得等到户均一套房的时候，才能彻底收回自家房子。
    不知道等关闻博小学毕业行不行。
    顾朝暮另外还介绍了一个女的退伍兵，会开车的。
    过完年就会到岗，届时可以跟进跟出、包接包送。
    顾朝暮的人手如今是各地到处接货。回来说起一路见闻，他愈发觉得治安不好。
    于朵练的，在他看来其实也是花拳绣腿。万一遇到练家子，她肯定打不过的。
    这样于朵年后就可以提前买车了。
    请这三人加买车虽然费钱，但会方便许多。
    她如今的身家，完全可以用钱买方便。
    就算为了财不露白，只买国产车。但可以买来自用了。
    等到了地方，人都下车了，商务车就都直接开走。没有地方停放。
    停三辆商务车，她这个小院就没什么空地儿了。
    就是几辆私家车，也只能是全部靠边。这样才能留出走人和自行车的地方。
    要想开车经过，都没地儿给错车，只能退回前一个胡同。
    不过还好，这一片就没什么人开车。不至于耽误事儿。
    房子是照原样修复了，也做旧了。
    但是吧，确实如顾朝暮所说，不如今天摆酒的地方那些风化的痕迹那么自然。
    常荷道：“行啊，于大朵，这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
    周大妈小声问一同回来的于承，“这谁来着？”
    “华侨，父辈、祖辈解放前变卖家产出国的。”
    周大妈‘哦’了一声，想起来了。好像之前来过大杂院。这就难怪口气这么大了。
    幸福里十六号院的前院就只好这么大，住了六户人家呢。
    像老于家双职工有30平米。她家就老周一个职工，就只有18平米。
    小儿子至今住在屋檐下自己用砖砌出来的小单间里，只得4个平方。
    摆了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和一个柜子。
    不能占多了公用的地儿，再多别人家该有意见了。
    周成这两年一直就很犹豫，要不要干脆把工作卖了去跟着于朵干？
    这样子他还怎么结婚嘛？他自己的单位要轮到他分房子还早得很呢。
    这会儿来参观看着长大的小妹子买的单门独院，这心头真有几分不是滋味。
    第460章
    齐欢和樊威今天自然也是喝于凌喜酒了。这会儿也一道过来这边看于朵的新房子。
    她俩很看得起这个小院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33节

    之前听于朵说买成四万，修复又花了大几千。
    回头她自家店里的电器，打个
    招呼，贺山和宋河联手，就能从出库到运送、搬进房间一条龙服务。
    什么都弄好，估计也花不到六万。这还是因为如今电器特别贵的缘故。
    齐欢和樊威加起来，一年半也能挣到这个钱。
    但是吧，北京的房子不是那么好买的。
    不管是华侨公寓还是这种单门独户的四合院，都不好找。
    他俩又不想只买大杂院的几间。
    那可能就只能选择团结湖小区大一些的户型了。
    周成看到表妹和准表妹夫也参观得一脸感慨。但人家两个的想法和他肯定完全不同。
    他这一刻深刻感觉，在金钱上，端铁饭碗的和二道贩子真没得比。
    房子修复得很好。要是不注意细节，可能真以为是保留下来的房子。
    于朵对关大爷道：“辛苦您老了！”
    “不算什么。现在还有点新，你看放上个十年八年的，也就差不太多了。先凑活住吧！”
    反正你还有大房子，以后结婚也有婚房了。
    不过自己住，确实是小房子更聚人气。没见故宫里老佛爷那房间多小么？
    关大爷对顾朝暮介绍了三个人品很好的退伍兵来比较满意。
    尤其是那个即将到岗的女退伍兵。
    这样人多些，这小院子才有人气。
    十六号院的邻居参观过后，大都心情复杂的回去了。
    自己开车来的一群人也连带于朵一起离开。
    毕竟还是个半成品，只能看看。
    于朵径直上了常荷的车，她的车最好。
    看得顾朝暮磨牙，常宁笑得不行。
    拍拍他的肩膀，“可惜啊，你不敢买！”
    顾朝暮如今是真不敢再买十几万的进口车了。那是把他和他老子架火上去烤。
    买了个大院子，组织上听说一年能收租金三万六，觉得他这是借鸡下蛋。
    相当于借了银行60万，然后自己收租赚钱。
    长远来看是很划算的。
    但要买进口私家车，如今真只有常荷、常安这种身份的人。
    听常荷‘啧啧’两声，于朵道：“你也想买四合院了？”
    “哪那么好买啊？你是沾顾朝暮的光才有那么大个院子给你买。至于这个小的，听说也是捡漏啊？”
    “算吧。主要屋主就剩自己一个人了，要出国。”
    嗯，关大爷说房子推了重修也好。真要按以前的说法，这小院子其实算凶宅。
    因为那一家子其实是挨整，横死家中的。
    不过那会儿哪还有其他地方给他们挑啊？有这么个小院子给他们租下，已经是撞大运了。
    反正做了一年半的废品收购站，嘛事都没有。于朵如今也就比较的踏实。
    不过关大爷说，进册的时候还是要找端公来跳大神、驱邪。
    还说其实之前刚租下来，他就找人简单搞了一下。
    但人家怕出事，这叫封建迷信嘛。
    收了钱也只简单走了下流程。
    随便关大爷怎么弄了。
    于朵本人是相信唯物主义的。但长辈要搞一下，那就搞吧。
    有人敲了敲后面的窗。
    常荷一看是霍娆和诚诚、小保姆，便把后面的车门打开让他们上来。
    方才她们仨也是跟着商务车过来的。
    晚一点常宁会送狄见欢回外交部大院。霍昭托了他顺道把霍娆送过去。
    因为诚诚还想跟着小姨嘛。这个新姐姐打算和他多相处、相处，就跟着一道过来了。
    对这个继女，于凌的评价很高。
    据她说是一个相处起来让人感觉比较舒服的人。
    给人的感觉，有点像于朵：挺会来事儿，有心机城府但不会主动坑人。
    而且，她对于凌这个继母很有礼貌，对诚诚这个继弟也很友爱。
    于凌要是不这么说，于朵都不知道她对自己是这么个评价。
    因为于凌说霍娆好，所以于朵对她的印象也不错。
    总算，没像杨音阿姨一样，费力不讨彩。费了不少心，和继子、继女关系处成那样。
    因为，人家就觉得她是冲着钱和权去的。
    杨音也不能说不是因为这两样。但婚姻嘛，肯定是要有图头啊。
    不然，她一个头婚的大美女，干嘛找大了十几岁、其貌不扬的老周啊？
    但她那继子的行为着实是过分了，尤其是涉嫌挑唆妹妹故意不杨音流产。
    还好，她二姐自己也很有实力。
    这会儿除了辛家人回自己家，其他人都直奔常宁的四合院去。
    辛奶奶坐在车上，叹口气，“小宇，死心吧。于朵和那个小顾，肯定已经有默契了。”
    今天送客的时候就看得出来。
    于朵这小姑娘，真不是一般的能干！而且，比她儿子、儿媳还善于抓住机会呢。
    辛明宇道：“我现在就专心学业、事业，暂时不想其他。”
    辛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嘴。
    辛家现在的条件很好，她小孙子的个人条件也很好。
    所以，想和辛家结亲家的人家着实不少。
    但是吧，那些小姑娘确实和于朵有差距。
    这小子喜欢过于朵，估计叫他去相亲，等闲的人他也看不上。
    算了，也才20周岁，也不用太急。
    辛晴也替她二哥叹口气。于朵身上她真找不到什么短板的感觉，至少人前是如此。
    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啊！
    于朵坐着常荷的车到了常宁的四合院，顾朝暮的车也直接开到了这边。
    他车上还有戴嘉慧。
    方才戴嘉慧上了车好一阵笑，“顾厂长，你这是因为车子不好被嫌弃了啊？”
    表哥好不容易熬过了新兵连的两个月，如今稍微轻松些了。
    他说起来就很羡慕小暮如今有车有房的。
    要是知道于朵嫌小暮车不够好，肯定也会乐得不行。
    于朵这个表现坦坦荡荡的啊。谁还不爱好东西了？
    顾朝暮道：“这有什么？她好车坐得，普通车一样坐得。只是有得选，我也会选好车啊。嗯，我的机器要抵港了。我能是买不起进口车的人么？”
    这会儿大家进去坐下，小莲给上了茶水、点心，大家就说起了顾朝暮买的机器。
    常荷道：“货下在天津是吧？我到时候也一道去看看。”
    于朵确定不和她一道去樱花国，她只能过些天自己动身了。
    就看过小顾收货吧。
    霍娆道：“到时候各位叔叔、阿姨如果去天津，可以到我家去落脚。码头那边，我爸爸也有熟人。”
    顾朝暮道：“到时候要是要去打扰，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他如今自己有二手的军用大卡车，可以直接开到港口。有熟人，各处会方便些。
    “好的。”
    于朵便问了一下机器和林技术员是哪天到。
    听说了日期她道：“那我去不了，要考试。你记得把林技术员的家人带去。”
    顾朝暮点点头。
    老林一家不容易！一年多没见过面了。为了省钱，平日电话也不敢多打。
    等到了日子，顾朝暮和司机等人一起到天津去接收机器。
    据说拆分开，要两辆大卡车才能装得回来，又带了十二个退伍兵去搬。
    很多事情，有人手、有车就会方便许多。
    尤其当兵的，都是部队调教好的。只要领头羊能让他们服膺，他们就会服从命令。十分的好用！
    霍韶还在外头，但听霍娆说了这件事也打电话托熟人给行了方便。
    因此他们去到港口，一切便利。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34节

    顾朝暮下了车，把手里的熊猫烟散给港口的领导。
    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有内供。
    如今老爷子不在了，但后勤的领导很感念他的作为，时不时也会塞一些给他。
    倒是他老子的份例，他从来没沾到过光
    。还不够他老子自己享用呢。
    行走江湖，散这个烟很是方便。一般都会额外给些面子。
    知道能拿到内供烟的都不是普通人嘛。
    对方一看是熊猫烟，两只手伸出来接，“客气了、客气了！老霍说你是他家亲戚啊？”
    这来的都是没挂牌的军车，车上下来的也都是摘了领章的退伍兵，
    估计是军工企业哦。
    顾朝暮一听‘亲戚’二字就乐了，“是啊，是亲戚。”
    如今路不大好，他们开过来开了两个多小时。
    等装好货，就差不多到饭点了。
    有熟人好办事，直接把车和货锁好，放在港口空地，他就准备把人领到附近大吃一顿。
    这搬抬机器设备，可全是体力活！
    顾朝暮正要招呼走人，就看到林技术员五岁的小女儿不肯让他抱。
    “珊珊乖，这是你爸啊！妈妈不是拿照片给你看过么？”
    小姑娘执意喊‘叔叔’。
    顾朝暮看老林心酸得眼眶一红，赶紧转过身。
    跟来看热闹的常荷小声问道：“他去了多久？”
    顾朝暮道：“15个月。”
    去的时候自家老爷子还健健康康的。如今，老爷子都进八宝山革命公墓半年了。
    他老人家离世前还在惦记这个事。
    等机器设备运回去、调试好能正常使用，得去告诉老人家一声。
    过了会儿他才转过去，“老林、嫂子，带上珊珊，咱们先去把午饭吃了。”
    林技术员道：“哎，来了。”
    等终于把机器设备弄回收音机厂，常宁和国资派的代表都来了。
    这可是厂子的大事！
    常宁懂樱语，他还把蓝天、胡志广也带过来了。
    说明书是樱语的，而且卖方不肯给配技术员。
    又把狄见欢那里的樱语老师喊了最出色了两个过来。
    这安装的活儿，就得他们几个和林技术员一起，看着说明书指导工人安装了。
    顾朝暮对林技术员道：“你一路舟车劳顿，本来该让你先歇两天的。但这个设备不正常运转，着实是不能安心。咱们尽快！”
    光设备就是80万，算上老林的人工费，90万了！
    占据厂子的半壁江山。
    林技术员点头，“应该的。”
    反正他老婆、女儿已经到分给他的房间休息去了。
    这修了宿舍，给他也分了一间。加班的时候可以住，还可以午睡。
    众人捣鼓了两个多小时，这才全部组装完毕。
    然后由林技术员开机，试运行。
    过了半刻钟他对着顾朝暮点头，“设备正常运行，幸不辱命！”
    周围响起一阵掌声，大家伙都十分的激动。
    顾朝暮伸手拍拍林技术员的肩膀，“辛苦了！”
    林技术员道：“没事，只要能打破小鬼子的技术垄断，我甘之如饴。”
    常宁和国资派来的代表也过来，认可了林技术员这一年多的努力。
    老林已经知道顾朝暮去年，哦不，前年底让人给告发了。
    如今厂子变成了国有参股企业的事。
    他忙道：“不辛苦，分内事。”
    第461章
    常荷回去对常安道：“我在那个林技术员身上感受到了华国知识分子的情操。他一开始去的时候，和那些打黑工的一个待遇：一天干15个小时。住16人间……”
    据说这人虽然只是工农兵大学生，却是有真才实学的。
    只是因为那十年没有高考，才上的工农兵大学。
    被下放前一直是国有大厂的技术骨干。
    当初也不过是因为从下放的地方回京，因为一些问题还没有说清楚，还没有落实工作。
    这才会被顾朝暮高薪请了去当技术员。
    他但凡等一等，把工作落实了。那都是国有大厂的领导都得捧着、哄着的人才。
    竟然真的去樱花国打了几个月的黑工，然后才凭技术慢慢升迁上去。
    常安刚打了牌回来，不过听了她的话也是正色道：“华国知识分子如果没这种家国情怀，你以为两弹一星是怎么搞出来的？而且，听常宁说这个林技术员是东北人。十之八九祖上和樱花国就有血海深仇。所以，被小顾一鼓动，就公私兼顾的去了。再说不还挣了十来万么，在华国也是好大一笔钱了！没准还能以技术入股。”
    常荷原本打算去凑了这个热闹，就要去樱花国的。
    但于朵说她的房子修好了。期末考试考完后，她要办进册宴（1月16日）。
    于是，就打算喝了进册酒再走。于常荷来说，拿着绿卡飞过去极其方便的。
    常安道：“她也要办进册宴啊。行，我要是去不了，你就帮我把礼金带去，再帮我解释一下。”
    上次他办进册宴，于朵是来送礼和道贺了的。
    但要过年了，春运一向是很忙碌的。他的方便面厂也开始两班倒了，有些忙不过来。
    于朵要考试，托了大嫂邱新梅帮她张罗进册宴的事。
    等她14号下午考完，便坐刘哥的车去团结湖小区接诚诚。
    幼儿园已经早一步放寒假了。
    小保姆小关给他把行李收拾好，送他下楼来。等把诚诚送走，她也就可以早点回家。
    于朵下车，和摆摊的王铮、窦月月唠了会儿嗑。
    窦月月的肚子已经比较大了，坐在高脚、有靠背的凳子上给客人舀酒米饭。
    看样子，这凳子应该是王铮自己动手做的。上头还垫着褥子、靠背，其舒服应该堪比沙发了。
    自从怀上，窦月月就一直很高兴。
    有自己的亲骨肉了啊，哪怕是个闺女。能生闺女就能生儿子！
    于朵道：“还好月月姐你们是住底楼的，要爬楼就太麻烦了。”
    如今北京的楼房99%都是步梯房，何况这还是60年代就开始修的。
    窦月月点头，“是啊，如果像以前住四楼，那上上下下可是真累人。”
    王铮道：“你也是进城变金贵了。在村里，快生了还在田里干活的人还多着呢。”
    于朵腹诽：能吃苦，又不代表着只能陪着你吃苦。
    看来回头让窦月月躲回十万大山去生二胎，王铮也不可能陪着回去照顾。
    这两个生意他肯定不敢丢。手停了，钱就停了。
    而且，窦月月回去生二胎，头胎还得有人照顾。
    只能靠窦月月的娘家人了。
    但是，回去的火车上怎么办？
    不过，如今好男人的门槛很低的，不打老婆的就算是好男人了。
    她一直对此很无语，但是也轮不到她说什么。
    而且，就看这个椅子，要说王铮一点也不体贴，也不对。
    眼见诚诚被保姆带下楼，于朵道：“诚诚，快给你干爸、干妈道别，我们这就走了。”
    诚诚举起小胖手挥挥，“干爸、干妈再见！小关姐姐再见——”
    他这一年吃得很好，身上自然是囤了不少肉。
    小朋友圆滚滚的也很可爱。
    于朵冲这三人点点头，从小关手里接过手提的行李包。
    小关笑容可掬地道：“于小姑，给您拜个早年啊！过年后再见——”
    她是关大爷的远房侄孙女，算起来比于朵小一辈。
    于朵把包搁脚边，笑着掏出钱包，递了张5块的纸币给她，“拿着，压岁钱！”
    如今很多东西依然以分为计价单位，5块钱的购买力很强了、拿得出手。
    小关赶紧推拒，“哎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其实比你还大半岁呢。”
    “我不大你岁数，可是大你辈数啊。这段时间，你照顾诚诚辛苦了。拿着去稻香村买些糕点回家，拎着好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35节

    “那好，那就谢谢于小姑了。我给您带老家自家做的小零嘴来。”
    “好，我等着！”
    于朵又和王
    铮、窦月月挥挥手。一手拎包、一手牵着诚诚上车去。
    刘哥直接给开到了小四合院那边。
    这边的家具都是关大爷去淘的民国时候的老式家具，而且风格比较统一。
    看着比较有那个韵味。
    家电前天也全搬进来安装好了，齐齐全全的一整套。
    也就空调，因为有地龙没有置办。
    于朵主要是冬天畏寒，台式的春兰空调，没什么制热的效果。
    这已经是目前国产空调里首屈一指的。
    她要买就只有买去年那种柜式的、进口空调。
    那个价格，因为国产还生产不了，依然没有被打下去。
    所以就没有置办空调。
    她已经不想再过多地藏着、掖着，一切以生活方便为上。
    周遭的人要仇富、要不满，有情绪自己克服吧。
    这都1981年了，拨乱反正已经两年多。
    之前像二姐一样登记过的、个体户的营业执照，去年底就顺利到手。
    经营税和个人所得税也以立法的形式定了下来，逐步开始征收。
    北京的市民心头都有了一杆秤，知道政策不会再倒退，以后商业会越来越受重视。
    商人堂堂正正挣了钱，享受一下生活也是应该的。
    至于卧具、窗帘等，于朵上周日正好是考前放松，就去友谊商店买齐了。
    还是让废品站开小四轮去帮自己运回来。
    然后吴珍开上洗衣机，全下了一次水，甩干、晾晒，然后铺上、挂上。
    所以这会儿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两个退伍兵虽然是因伤退伍，但行动其实没有大碍。打扫院子、做饭都来得。
    他们两个住了倒座房的两间房，于朵住的正房西屋。
    东屋是大书房，正堂做客厅。
    西厢三间，两间做了厨房和餐厅，一间客房。东厢，两间客房，一个茶室。
    这会儿下了车，于朵对好奇看着整座房子的刘哥道：“进去坐坐啊。”
    刘哥笑道：“16号再来，今天还得多去跑两趟。”
    如今舍得坐黑的的人多起来了，他要趁这个机会多赚点钱。
    不然等到开黑的的多了，竞争大。
    于朵进册，也请了刘哥。一直坐他的车也很久了，彼此都比较的熟络。
    “好！”
    两个退伍兵一个在打扫庭院，一个在做晚饭。
    小院子里有树，每天都要扫落叶。
    厨房既有大灶、又有蜂窝煤灶。他们把落叶堆干了，直接放到灶膛里烧火。
    所以厨房的一角，既有劈得很统一的木柴，也有堆放得整整齐齐的蜂窝煤。
    太阳能晒到的地方，还有一堆落叶堆着。
    这会儿见到于朵回来了，烧火做饭的退伍兵道：“小老板，你屋里的地龙我已经烧上了。你看看，冷热合适不？”
    他是炊事兵出身，手艺还可以。
    “好，谢谢商大哥。”
    诚诚跟着打招呼，“商叔叔——”
    商大哥笑着应了。
    扫庭院的陈大哥也和她们姨甥打了招呼。他等下扫好了，洗洗手进去帮忙做饭。
    之前是顾朝暮收留了他们，但贸易厂的活儿他们不太干得下来。
    便推荐他们过来，生活上能照应于朵一二，也能看家护院。
    于朵让诚诚和自己一起睡。
    反正他在家不是跟着二姐睡，就是跟着小关睡。
    这样省得晚上还担心他踢被子之类的。
    等把他的小行李归置好，于朵坐到沙发上，整个人往靠背上一倒，“哎，终于可以歇歇了。”
    毕业班是真的累！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题。
    虽然毕业班下学期要提前十来天上课，但总是能休息半个多月了。
    诚诚道：“小姨，你很累啊？”
    “是的啊，当高考生苦啊。”
    诚诚道：“不当不就好了。”
    于朵道：“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啊！哪有想不做就不做的，那除非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诚诚挠挠头，听不懂。他扭头，眼珠子到处转。
    于朵道：“找什么？”
    “好吃的。”
    诚诚记得小姨住的地方总是有不少好吃的。
    但今天外头没摆得有。
    于朵道：“我也是今天才正式过来，还没有置办零食呢。等会儿吃了晚饭，咱们叫上你娜娜表姐再一道去小卖部买吧。”
    换洗衣服，都是前天黄姐骑着自行车匆匆给她送过来的。哪来得及买什么招待小朋友的零嘴啊。
    供销社晚上要关门，但一些私人的小卖部是会开着的。
    娜娜肯定熟门熟路。哪怕她没有零花钱去买，但肯定能找到地方。
    诚诚点头，“好的。”
    15号，于朵就在家休养生息。
    邱新梅预定的众多食材陆续送来，是娜娜过来跟人结算、付钱。
    她妈妈只请了明天正日子的假，今天还得照常上班。
    倒是她一年级已经期末考完了。
    据说之前买小东小西的钱和帐就是她在管，所以这会儿也一事不烦二主。
    那会儿两个退伍兵大哥都还没有搬过来呢。
    于朵对娜娜还真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感觉，这一年成长得还挺快！
    娜娜一脸的得意，“小姑，我别的不会，钱还是认得的。而且，你这儿还有计算器可以给我用呢。该给多少、对方找补多少，一摁就出来了。”
    “不错、不错，我都能躲你的懒了。”
    娜娜一边付钱，一边还在记账。
    两个退伍兵把货都收到厨房放好。鱼就在大木盆你养起来，菜放进冰箱……
    娜娜料理好了，把她用习字本记的账本和剩下的钱拿来给于朵。
    于朵低头看小丫头用汉语和拼音、阿拉伯数字记的帐。
    嗯，虽然稚嫩了点，但有计算器辅助，确实没出差错。
    便从剩的钱里给了她五毛做辛苦费。
    娜娜乐呵呵接过去道：“长者赐、不可辞，那我就笑纳了。谢谢小姑！”
    于朵道：“你对钱其实还挺敏感的嘛。”
    她看到小丫头是先心算过，记在本子上。然后再用计算机核算一遍。
    “小姑，我暑假就开始做生意了。对钱肯定得敏感些啊。”
    哦对，人家做的买冰糕的生意。
    “那冬天呢，冬天你做什么生意？”
    至于于鹏，期末考完又去旅行社打杂了。说起来如今时常进新人，十岁的他都算是老员工了。
    第462章
    娜娜道：“卖热藕粉。买了一桌细碗、一个铜壶，摆个桌子。还是在老地方。”
    于朵心道：不在老地方就不能和你外公一处，谁帮你从铜壶里倒热水出来冲热藕粉？
    卖鸡蛋要清闲许多，邱老爹完全可以帮外孙女干活。
    不过，他这么风吹日晒、不避寒暑的卖鸡蛋，就是为了替牢里的邱勇攒钱？
    这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娜娜过来收了货，又去看她的摊子了。之前自然是她外公在帮她卖和收钱。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36节

    有时候买鸡蛋和吃藕粉的人一起来了，可能就有些忙不过来。
    于朵左右无事，便推了自行车让诚诚坐上去，跟着她往厂医院的门口去。
    走到了，娜娜让她外公倒了两碗热藕粉给于朵和诚诚吃。
    夏天的冰糕怕冻了肠胃不敢给表弟吃，但冬天的藕粉是可以的。
    邱老爹倒出两碗笑呵呵的递过来。
    他看于朵来了，有人帮手。便说了一声，去医院里上厕所去了。
    诚诚捏着小勺子坐在小桌子旁边吃着热藕粉。
    再有客人来，便是于朵帮着娜娜冲藕粉。娜娜负责收钱、找钱。
    收摊子的时候，她只需要推着小推车和外公一起往返。
    出摊子的时候重，就是外公帮她推。她推外公卖鸡蛋的小推车。
    等跟前没客人了，娜娜道：“小姑，自从我出来挣钱，我妈就没怎么骂我了。嘻嘻，我也是家里能挣钱的人了。”
    于朵道：“我估计是你妈如今心态平和多了。当然，你在力所能及的帮着家里干活、挣钱也是一方面。”
    邱老爹很快回来了，给自己的茶盅里冲了点开水，坐下慢慢喝着。
    于朵和他道辛苦。
    他道：“辛苦肯定是辛苦的，但习惯了也还好。毕竟能挣钱嘛！而且，我已经快买第二间房间了。老叔这个小本生意，虽然跟你们姐妹没得比，但也还行。”
    于朵看他做得还蛮有成就感的样子，也替他高兴。
    而且娜娜也是能挣钱了，很开心。
    所以，还是改革开放才好啊。
    如果早早的就可以自己做小生意了，她那几年也不至于除了糊火柴盒、什么挣钱的活儿都找不到。
    只能在家给兄嫂做家务活儿，换一口安乐饭吃。
    于朵已经吃完了，看诚诚也吃好了便道：“嗯，那你们忙着，我们先走了。”
    她把围巾、手套戴好，又给诚诚也穿戴好。就用自行车载着诚诚去关大爷那边。
    如今有交警管事儿了，她暂时还不敢买车来自己开。
    不然万一有哪个仇富的去举报她，她也得被弄去交警队学习。
    反正就在方圆三里内打转，骑自行车也没事。
    骑女士车比较好一点就是从前边上下车。
    这样就不会忘了后头还有个孩子，一个扫堂腿横扫过去。
    于鹏经验丰富，发生这种情况知道抓着座椅、后仰避过。
    诚诚没这个经历，搞不好直接就被扫下车了。
    “脚要离钢丝远一点哦，卷进去了不得了。小姨得把你全须全尾的交给你妈妈。”
    “嗯。”
    于朵刚踩了两圈，看到一个用围巾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人从一旁的科室出来。
    这不是杨萍姐么？
    看她出来的地方，是万医生坐班的科室啊。
    她这是一个人来找万医生检查？
    啧，刘五一这个认识，还不如农村来的王铮呢。谁说一定是女方的问题啊？
    于朵装作没认出杨萍来，继续往前骑。人家都包成这样了，显然不想和她相认。
    她直接骑到了关大爷的院子。
    关闻博已经三十多天了。白白胖胖，真长得挺漂亮的。
    于朵掂了掂，加上襁褓，已经比一个月前重了不少。
    诚诚道：“小师叔成天吃了就睡。”
    他来过几回了，周日于承有空也会接了他过来玩。
    于凌不在，当大舅、小姨的肯定要多上点心。
    每回来，都看到小师叔在睡觉觉。今天好歹还是在闭着眼睛吃neinei。
    他一个屁大点的小孩子，梅姨也就没避着他。
    关大爷道：“他这么大点，一天除了吃六顿饭，其他时候确实都在睡。睡了才能长身体！”
    他最近心情都很好。
    于朵笑道：“这是有子万事足了？”
    “那倒也不是，但如今生活是越来越好过了。走出去，也不至于再因为资本家的身份低人一头。下午没事，听戏去啊？”
    于朵指指诚诚，“您老觉得他能坐得住么？”
    程姑姑笑着端了一盘刚起锅蒸出来的糯米糕，掀帘子进来，“来，趁热都吃一个。”
    这是真的热气腾腾的。
    诚诚请示的看看于朵。
    于朵道：“你刚不才喝了一碗藕粉么。这会儿肚肚都不空，别吃了。”
    小朋友吃东西真的没有饱觉的。
    程姑姑道：“这样啊，那我给你们装起来。一会儿记得带走！”
    她今天休班，就回表哥、表嫂家帮忙来了。
    梅姨马上就可以出月子了。这会儿戴着帽子，人看着也很精神，就是脸圆了一圈。
    关大爷道：“糯米糕好了，给我来一个。”
    程姑姑便把盘子递到他面前，“尝尝，够不够甜。”
    关大爷道：“我如今不能吃太甜了。”
    “那应该正好。”
    于朵对梅姨道：“可惜明天您还是来不了。不过没事，我过生日的时候，小师弟也差不多满百日了。”
    梅姨把孩子往上挪了挪道：“我啊，真是被关得有点烦了。巴不得早点回去上班！”
    于朵挑了一下眉毛。
    梅姨差不多从诊出怀孕就开始休息养胎了，还以为她不准备再去上班了呢。
    那她嫂子都顶班一年了，还肯回家么？
    图书馆打扫的工作轻松，一个月怎么也30块呢。
    逢年过节端铁饭碗的人有的福利，她们减半也有的。
    关大爷道：“怎么也得等孩子满了百日，你自己也休养好了再去。那会儿天气也暖和了。”
    梅姨点点头，“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关闻博忽然直了一下身子，然后身下发出五谷轮回的味道。
    这是，边吃边拉啊？
    诚诚一时有点不适应。但是看大人包括小姨好像都没事。
    关爷爷还在吃着，梅奶奶更是淡定的抱进去打理。
    他便没说什么，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拿糯米糕吃。
    关大爷最近都闻惯了。
    这又不像头回当爹的时候，家里的祖宅院子套院子的，根本打扰不到。
    于朵，她都是给嫂子伺候过两回月子的人了。就这，小阵仗！
    不过，诚诚偷偷拉她的衣角，她就还是提出告辞了。
    关大爷看着诚诚笑了笑，“你小子要是在贵州十万大山里长大，再大点差不多就该伺候小猪仔、打扫猪圈了。不过你命好，被找了回来，又赶上了好时候。”
    于朵带着诚诚出去，程姑姑刚在厨房帮她们打包好糯米糕。
    便拎着食屉过来，“就要走了？”
    “嗯。”于朵接过食屉，“回头我再送过来。”
    这个天气没个遮挡，风一吹就冷了。
    而且，这下头还有小的炭火加热、保温。
    她拎着放到车篮里，手一夹把诚诚抱到后座，骑上自行车回去。
    回去后把糯米糕拿出来，让两个退伍兵大哥分享。确实还是热乎乎的。
    诚诚看他们吃得香甜，“小姨，我也想吃。”
    “那你去打一趟军体拳，把藕粉全消化掉了再吃。不用着急，两位叔叔会给你留的。”
    程姑姑装的挺多，于朵也趁热吃了一个，确实还蛮好吃的。
    16号，一大早周成就主动过来帮忙。
    于朵道：“你不用上班啊？”
    周成道：“跟人换班了。”
    于朵想了下道：“你有事找我啊？”
    周成哥一直待她都挺好的。在家的时候看到她挑水，都会帮她挑，把水缸灌满。
    所以不为难的事，于朵也愿意搭把手。
    周成一边帮忙扫着院子，好让陈大哥可以腾出手去厨房备菜。
    一边和于朵道：“我晚上也在摆摊。就卖从小顾那里进货的各地特产。现在卖的人多，一个月能整个期八十块。”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37节

    “那很好啊。怎么了？”
    “你是知道我那4平米的。我就那个窝，怎么找对象？哪个姑娘肯跟我？单位筒子楼的单间，人家都要分给结了婚的，拿着结婚证去才能排上队。而且，双职工优先。我这个条件，上哪找人跟我去领证、排队嘛？”
    于朵看看自己的房子，“所以你就受刺激了？”
    周成点头，“那肯定啊。你开始做生意还没有两年呢，你二姐也是一样。甚至就是齐欢跟着你二姐卖衣服，如今日子也好过得多。她和樊威商量卖婚房，甚至不太看得上于凌如今买的52平的小房子。我这么摆地摊，过日子是足够了，但想买一个房间都要等好久。”
    于朵道：“也还好吧，邱老爹都准备买第二间屋了。大杂院的话，如今还不到200块一个平方。你存两年半的钱，怎么都够一间屋了。做生意的话，看着来钱是挺快。但如果方向没找对，亏钱也挺快的。如果没有稳定的门路，还不如继续这么白天上班、晚上摆摊呢。这样你的工龄也在增加，过日子的钱也挣到了。但如果你想
    的是尽快发家致富，这话就当我没说。”
    周成停下手上动作道：“我看着你们一个个的发财了，也想能尽快富起来。你帮我想想辙吧。我这半年摆摊，攒了有400块了。”
    “那我给你出主意，你全亏了怎么办呐？而且，你当初那个纺织厂的工作，周大叔可是托了好大的人情。”
    周家两个儿子，但就周大叔的一份工作。周大哥去接班，周成就只有另外找门路。
    周大叔算本事的了，还给小儿子也找到了正式工作。
    周成比于朵就大四岁，他工作的时候已经过了上山下乡最严格的时候。
    没有要求一家必须去一个了。
    周成道：“我想把那个工作卖了，如今能卖600块。这样就可以凑到1000。你帮我想想，这够做什么？”
    于朵想了想道：“你倒是不必急着把工作卖了。可以给车间的领导送点礼，再让人给你顶班。这样把工作保住，周大叔和周大妈也不至于反弹得太厉害。这样你就可以把一整天的时间都用来摆摊了。400块，也可以都作为本钱投入。还有，除了卖外地特产，你也可以去进一些北京的特产，卖给外地来旅游的人啊。你不是有自行车么，你拿去和有三轮车的人换着骑，就当个进化版的货郎。这应该算目前风险最小的方式了。”
    做生不如做熟，就干脆先把规模扩大化吧。
    其实她估着周成自己也想过，就是缺最后的决心。
    第463章
    周成看看于朵。没错，他也想过扩大规模的事。
    他如今犹豫的就是要不要把工作卖了。
    于朵、于凌姐妹先后发财、买房，大杂院对此的议论肯定更甚于离大家伙儿很远的国家大事。
    长辈们的看法是，做二道贩子是很赚钱。但能保证一直那么赚钱么？万一亏了呢？
    所以像他们大杂院的众人一样，白天上班、晚上摆地摊就是最好的了。
    脚踩两条船，进可攻、退可守。
    但周成觉得，哪怕当二道贩子不能保证一直那么赚钱。
    但大赚上几年，怕是比在厂里上一辈子班还多了。
    像于凌在团结湖小区买套房，如果租出去，45元一个月。
    这已经不比刚参加工作的人，月工资拿的少了。
    两年前的这会儿，于朵被秦副厂长妻侄女截胡。她如今靠着关系已经转正，也就这么多钱一个月。
    所谓的稳定也就是这样了。
    至于老一辈说的等着分房子，以于家为例，老于头老两口是双职工，如今于承和邱新梅也是双职工。
    才分到30平米的两室一厅一厨，上厕所也只能去公厕。
    而且如今各个厂子后勤部，手头都没什么房子可以拿出来分了。
    他就算找到同一个厂的女工，也只是有了去排队等候分房的资格。
    老工人可以一直住到过世呢。活得好好儿的，是不会有人退出来的。
    还有一个退房的可能就是升迁了。
    譬如他们大杂院的谁升上去当领导了，在楼房那边分了房子。
    那就必须把之前分的退出来。
    但工人和领导的比例，起码是100：1。
    什么时候才轮到升迁啊？
    至于逢年过节发的米面油那些，那比起来就都是小钱了。
    周成和于朵认识十多年了，这会儿没外人、那俩退伍兵不在跟前，他说话也直接。
    “我算是明白杨音为什么要找个大她十几岁、个头跟她差不多高、长得也其貌不扬的男人了。人家有能力、是大领导啊！不靠着他，杨音能住进市政府的小别墅么？如果有个领导女儿如今来招赘我，我也肯的。”
    于朵笑出声来，“吃软饭的日子可不好过啊。要哄着小的、还不能让老的对自己生出戒心。”
    周成郁闷地道：“那我们这样出身普通的人还能有什么想头嘛？”
    “你这话错了啊。我姐出身不普通么？至于我，我承认我沾了高老师的光。但即便没有高老师，废品站我肯定还是开得出来的。改革开放，一切皆有可能。”
    只开废品站，如今她单门独院的日子还是有的。
    其实那样还少操很多心。月入三千，小富即安！
    废品站开业二十个月了，正好是挣了六万。家电齐全是办不到了，但买下这个小四合院不成问题。
    当然，这话她肯定不能在这会儿正苦恼的周成哥面前说。
    周成道：“所以你的意思也是要留条后路，不要轻易把工作卖了凑本钱？”
    于朵点头，“主要是为了让长辈安心。不然你孤注一掷，周大叔和周大妈很可能晚上觉都睡不着的。而且，做生意也确实不能孤注一掷。我们对政策、天时、治安等等的依赖性太强。万一哪一环出了问题，都可能是不能承受之重。”
    周成道：“好，我就按你说的，先不卖工作。不过我和我爸妈去说，还得先说要卖工作的事。”
    于朵恍然，“你的钱在他们手里呢？”
    周成点头，“我爸说我这个工作，是他豁出老脸去求来的。让我先给够他600块才行。他就是为了防着我孤注一掷、投入太大。毕竟我如果要卖工作，厂里的人肯定会通知他的。所以，他就把我的钱捏着，不让我全投进去。”
    但是吧，老头子提供不了结婚的房间给他，多少也有些抱愧。
    所以才同意了他去摆地摊。
    于朵道：“如果只是摆地摊那两三个小时，确实不宜投入太大。就咱们大杂院都有七八家在顾二哥和二姐那里拿货的人了。”
    大杂院的人做生意，都是复制的她大嫂的做法！
    为此邱新梅在家气得牙根痒痒。只是没办法让于凌和顾朝暮不要批发货给那些邻居而已。
    这也导致他们的地摊同质化比较严重。要不是说好了不要恶意降价，搞不好还要打打价格战呢。
    所以，她才建议周成扩大化后，白天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的去卖东西。
    这样可以多很多不去夜市逛的客户。
    至于他做这个货郎的时候，能不能自己发掘商机，那就得看他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头脑了。
    于朵不打算介入太多。
    估着周大叔想的，还是让他按部就班慢慢来。就攒两年半的钱，然后再设法买个十几平米的单间结婚。
    或者等生意稳定了，就租房结婚也不是不行。
    王铮和窦月月同人合租一个52平的小房子，每个月花在房租上的钱不过20元。
    另一家的房间大些，25元。
    一个月摆地摊能赚六七十，拿二十多租房子也是可以的。
    毕竟如今没那么多房子卖嘛。
    周成把落叶都装起来，放到厨房的一角去晾晒。
    然后出来对于朵道：“你这里晒落叶的那块地方都比我的房间大。而且我那还是违章建筑，自己私拉乱建的。”
    于朵爸妈还在的时候，她还羡慕过那个违章建筑呢。
    她就只能住在父母房间隔出来的、窗户都没有小房间里。
    所以，于朵其实很理解周成对房子的执着。
    而且，他还是男的，传统就是认为男方家应该准备婚房的。
    不过她还是对周成道：“你还是要做好做生意亏钱的心理准备。因为作为二道贩子，你没什么不可替代性。你知道辛明宇吧，他拿着林辛电器行的股份，人家不让他做同样的生意。他就改成了开小药店，听说生意还可以呢。”
    这种有技术含量的生意，就具备不可替代性。
    周成点点头，心头觉得辛家那个小儿子有点倒霉。
    他要不是遇上的是于朵和小顾，其实也算得上青年才俊了。
    可惜，既生瑜何生亮！
    啧，他一个住四平米违章建筑的人，就不要去替人家住楼房的大学生操心了。
    还是先想想怎么弄到一个房间吧。人家鸟儿还得筑巢呢，不然鸟蛋搁哪？
    两人说话间，黄姐带着妞妞坐公交车过来了。
    妞妞已经九岁，经常在厨房帮她妈妈的忙。今天也是准备过来帮忙的。
    母女俩还带着行李。小老板放假了，学生的生意做不了了。
    她们肯定就过来替小老板服务。
    昨天母女俩才把那边租的房子搞了个大扫除。
    于朵指指东厢，“你们住那里吧。”
    母女俩笑着点头，把行李拿进去放。然后黄姐就出来挽了袖子进厨房系上围裙。
    两个退伍兵这会儿在杀鸡。一共四只鸡，农民昨天送上门来的，养了一天。
    一人一只正在拔毛，等会儿直接下大锅整炖。一桌一只！
    大木盆里还有八条鱼，是下一步的工作。
    黄姐则拿着邱新梅给拟的菜单，对照着看厨房里的备菜。
    于朵看妞妞放好了东西也往厨房走，便道：“妞妞，你过来陪着诚诚玩。厨房里忙得过来！”
    今天废品站要正常上班，王大妈没法来帮忙。
    但邱新梅在大杂院请了一个厨师、两个打杂的。她们本来就在外头接上门做席面的活儿，按天结算报酬。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38节

    邱新梅觉得不错，就把她们雇了，应该马上就到。
    “哦，好的。”
    妞妞笑着过来，陪诚诚玩空竹。
    很快，娜娜就带着那三个人过来了。
    “小姑，我妈妈一会儿就过来！我爸昨晚上中班，还没有起来，会晚点过来。”
    中班是下午4点上班、晚上12点下班。要过年了，机械厂比较忙。
    于承这样的技术工也要跟着三班倒。
    “好的。”
    娜娜看看周成，“周成叔，你来得好早哦！”
    居然比她还来得早。
    她小孩子冬天贪睡，起得不太早也是有的。但周成叔
    来得也太早了吧。
    周成道：“我找你小姑问点事，所以来得比较早。”
    娜娜笑了笑，掏出自己的账本。
    今天还会有外地的新鲜菜送到，也是之前打电话订的。她要负责继续收菜！
    昨天收的多半是荤菜，鸡鸭鱼羊肉之类的。
    于朵道：“这卖新鲜菜的卖家你们从哪里找到的啊？”
    她知道所谓的富人区有人开始做这个生意了。
    冬天只能吃大白菜太痛苦。就有车队从生产大棚蔬菜的地方运菜来卖。
    这样的菜肯定很贵。就京大门外那一片，也就常宁和顾朝暮舍得天天吃而已。
    但是没想到幸福里这一片都有。都没听关大爷说，他肯定不舍得吃。
    娜娜道：“厂里小灶食堂啊。厂里的招待宴席，就经常有人送来。我爸去问，还散了几只熊猫烟。人家师傅答应今天额外多送一些，分给我们。一会先送小灶食堂，九点半会送到这里。你这儿刚修，很好找。师傅说他找得到。”
    于朵点头，这倒是个门路。
    那熊猫烟，肯定是顾朝暮送给大哥的。
    还有茅台酒，她上回也在柜子里看到了。
    大哥说是小顾送来的，他实在推脱不掉。多喝了两杯，还说小顾比霍韶有诚意。
    于朵当时腹诽，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对二姐的！
    至于对她嘛，不管怎样庇护了她的童年。
    于朵道：“妞妞和诚诚在转角那边玩儿空竹，你也去玩吧。等下师傅送菜来，我叫你。”
    她自己不知道情况，甚至给定金没有也都不清楚。
    看娜娜昨天收菜挺靠谱的，就交给她了。
    娜娜点头，“好！”
    “你今天不出摊啊？”
    “出啊，我外婆过来了，正好帮我看摊子。她和外公一会儿也要来，红包在我妈妈那里。”
    于朵点头，“他们二老有心了。”
    顾朝暮和常宁、狄见欢开车过来，正好就和开着小四轮送菜的师傅在外头对面堵上了。
    于朵叫上娜娜出去，然后对开车顾朝暮道：“你的车停到关大爷院子里去吧。我这儿没电话，也没能提前通知你。那个师傅是来给我送菜的。庭院里只能停得下两辆车，给常荷、霍昭留着。”
    顾朝暮点点头，肯定要让着客人一些啊。
    常宁和狄见欢便先下了车走进来。
    然后他再倒退着出巷子。这儿没法掉头，得出了巷子再说。
    于朵对常宁两人道：“进去坐，我招呼两个大哥出来抬菜。”
    娜娜在那边帮师傅看着，指挥他停到小姑的门口。这样两个叔叔搬菜可以少走些路。
    常宁看到那一大筐蔬菜不由道：“这菜还挺新鲜！”
    第464章
    娜娜道：“常宁叔，都是今天早上现摘的。”
    常宁看到是她在对货、付钱。
    等车开走，退伍兵把筐子搬进去，不由道：“哟，娜娜，你这么能干啊？”
    娜娜道：“比我小姑这么大的时候差远了。”
    她也八岁了，这话是爸爸、妈妈说的。
    常宁摸摸她的头，“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你们家条件也比十年前要好得多。”
    等顾朝暮停好车、走过来的时候，周成就过去和他打招呼。
    顾朝暮挺热情的回应，但心头估着这怕是有事找他。
    周成就说了自己的打算。
    顾朝暮点头，“嗯，可以试试。对，不要孤注一掷。”
    周成笑着恭维他生意做得好。
    顾朝暮摇头，“赶上了好时候，如今就是要把经济搞活。我让你押一个月的货款，首付五成你就可以把货拿走。这样你的移动杂货铺品种就能更齐全。回头不好卖的货，也可以有一次换货的机会。”
    那400块就能进800块的货了。
    “小顾，那可太感谢你了。”
    顾朝暮笑道：“不用，反正你家在哪里我一清二楚，你跑不掉的。”
    说话间，邱新梅也过来了。她刚趁着休假把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
    但因为于承还睡着，就没好弄得这儿、那儿的响。只简单收拾了一下。
    听说周成要扩大规模，她原地站了一会儿。
    今天人手足够，她就不用去厨房帮忙了。
    于朵道：“嫂子，周成哥是光棍，时间多。你可没他自由。”
    邱新梅想了想，也是这个理。
    但自己想出来的辙，大杂院那么多人跟着做。她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说话间，辛家兄妹和辛奶奶到了，关大爷、周大妈、周大叔等人也到了。
    于朵拿出麻将安顿他们老几位。
    周大妈瞅瞅儿子，碍于是在于朵家没说什么。
    不过，他一个大小伙子，看到于朵这么好的一栋院子要是一点感触都没有，那也不可能。
    于朵陪着辛家兄妹里里外外参观了一下。
    辛晴道：“你这房子弄得正好，后面还有小花园。我觉得比楼房住着舒服。”
    于朵想了想，“各有优劣吧。不过楼房挺节约土地是真的。”
    常安果然没空，托常荷带来了红包。
    于朵表示理解。然后忍不住问顾朝暮，“你也是厂长，怎么这么有空啊？”
    顾朝暮道：“我怀疑他是因为要过年了，在政府层面有很多关系要走动。光是生产，不需要他亲自盯着的。哎，正好，问问杨音阿姨，她爱人最近是不是也挺忙的。”
    杨音打车来的，听了这话点点头，“是啊。”
    于朵迎了上去，“杨音阿姨，你家那位肯定是大忙人啊。快里边坐——”
    周成今早还在嘀咕杨音如何、如何的，这会儿看到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那一批人，小时候看待大几岁的杨音，那真是跟看女神一样。
    所以之前得知杨音很现实的婚姻，颇多感慨。
    于朵对他撇撇嘴。
    杨音见周成看着自己，便冲她点点头。
    于朵安排她和常荷、狄见欢一起打牌。杨音道：“你二姐还没回来啊？”
    不然这会儿早该到了。
    “没啊，毕竟是一路走、一路玩。”
    于朵刚说落口，霍昭和霍娆一起到了。
    于朵招呼了霍昭进去坐，他和常宁、顾朝暮、辛明宇正好凑齐一桌麻将。
    霍娆道：“小姨，诚诚呢？”
    “在那边玩儿。诚诚，你姐姐来了——”
    虎头虎脑的诚诚跑出来。
    他认得霍娆。但婚礼过去半个月大家都没见面，感觉又不太熟了。
    他有点拘谨地道：“你、你好！”
    霍娆蹲下帮他理了一下衣领，“诚诚，你好！我下学期要转学到北京来读书了，你欢不欢迎啊？”
    诚诚点头，“欢迎。”
    这个半路姐姐对他一直还是不错的。
    于朵道：“哦，哪所学校？”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39节

    霍昭道：“跟你一所学校，初中部。她爸爸以后就经常在北京了。”
    于朵知道那个学校要半路转进去不容易，肯定是他家里出力了。
    而且还得霍娆的成绩很好才行。
    她笑道：“那挺好的。”
    辛晴道：“那跟我也是一所学校了。”
    霍娆笑道：“你也是x中的啊，那太好了。我又多一个认识的人。”
    辛晴问起霍娆以后准备考北京的大学还是出国去读。
    于朵道：“辛晴，你别说你不参加高考要出国了啊。”
    狄见欢打出一张牌，然后道：“要考托福么？我们那里可以培训哦。”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生意拉的。
    辛晴道：“我倒是想，但是我家没那个条件。”
    公费她肯定是考不上的，全额奖学金也拿不到。自费的话，家里负担太大了。
    辛明宇道：“可以先把本科读了再说。”
    狄见欢又笑着问霍娆，“你呢，你呢？”
    霍娆点头，“我倒是有这个必要。”
    于朵问霍昭，“托福这事儿已经定下了？”
    霍昭道：“
    从国家教委得到的消息，下个月，ets（美国考试中心）将派小组来华考察。”
    于朵道：“那估计人数会暴涨。去年多少人考来着？”
    狄见欢很精准的报数，“285人。至于今年，拭目以待吧。反正不用飞去漂亮国考，人数肯定暴涨。到时候北京、上海、广州都会是考场。”
    诚诚牵着霍娆和他一起去那边沙坑玩儿，“你要出国啊，万一飞机掉海里了怎么办呐？”
    “啊，不会的。飞机是很安全的交通工具。”
    邱新梅哭笑不得地道：“诚诚，谁跟你说的飞机会掉海里啊？”
    这也就童言无忌，霍娆性子又好、不会多想。
    诚诚挠头，“好多人。”
    于朵道：“是因为听说你妈妈和继父一起坐飞机出游吧。这些人可真是碎嘴子！”
    诚诚说飞机会掉海里，霍娆没什么。四岁的小屁孩知道什么啊？
    但是听到他身边有大人这么诅咒她爸和继母，就不大高兴了。
    她道：“那些人可真讨厌。”
    邱新梅道：“等你爸他们回来，诚诚就不会再住那里了。”
    霍娆点头，届时一家四口住那个一进的四合院去。
    她牵着诚诚过去房子转角处的沙坑，妞妞和娜娜都在这边玩儿。
    诚诚递给霍娆一个挖沙的工具。
    昨天他闹着于朵买了一整套迷你的铲子、小锹、斗车这些。这会儿就拿出来分给几个姐姐使用。
    小姨这里有个沙坑，他可待得住了。
    霍娆道：“回头在家里也给你弄个沙坑。”
    诚诚点头不已，“嗯嗯。”
    就有人问邱新梅，“你家于鹏怎么不见人？”
    “一大早起来，坐公交车上班去了。他中午会和蔡总、蓝经理还有江津他们一起过来。”
    废品站和电器行也是只来一两个代表。
    关大爷中途出来上厕所，和于朵站在屋檐下道：“你二姐这个继女倒是大户人家的做派。”
    他自然也听说了杨音家的事情。
    杨音接手的时候，周家的两个孩子都已经定型了。
    老周工作忙，就交托给亡妻娘家亲戚照管的。
    于朵道：“听说霍家民国的时候就是搞外交的，家族子弟也都很成器。”
    关大爷点头，“那难怪了。于小二运气不错，至少场面上大家能互相客客气气的。”
    “嗯，我二姐是以直报直的人。霍娆好，她肯定也会很好，不会有太多计较。关键她自己也能挣钱，不至于小家子气。”
    其实于凌最后决定嫁给霍韶，霍娆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加分项。
    她肯定也担心后妈不好当啊。
    等上桌的时候，于朵笑吟吟的对霍娆道：“你坐小孩那桌，当娃娃头。”
    “好啊！”
    秦东野也来了，席间他对顾朝暮道：“于朵这房子收拾得好啊，哪找的人？”
    “她师傅盯着弄的。人家没空，也不缺钱。不过你可以请教一下。”
    宴席散后，霍娆依然跟着她小叔回外交部大院。
    霍昭还问诚诚，“你要不要去小叔家玩玩？里头可大了。不但有大沙坑，还有篮球场、网球场，还有电影院……”
    诚诚有点心动，但还是道：“我要跟着小姨。”
    他和这个小叔一点都不熟。
    于朵道：“明天我带你过去。”
    要过年了，外交部大院的房子也要大扫除。
    明天小莲和黄姐一起过去，于朵负责去盯着。
    常宁是懒得管这些细务的，去年就全推给了于朵。
    诚诚便点头，“好！姐姐，我明天去看你。”
    霍娆点点头，上了小叔的车。
    小莲当晚就睡的于朵这边，第二天一早几个人就一起奔外交部大院去。
    于朵看妞妞也想跟的样子。小姑娘听说里头说什么都有，想进去看看也正常。而且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帮忙干活。
    于朵便抱起诚诚放自己腿上，“那妞妞也一道去玩玩吧。”
    黄姐看看妞妞的衣服。虽然只是去帮忙干活，也得穿得干净、整洁才好。
    那一家都没人在家，小老板就是主人家。她便点头让妞妞上了车。
    去年的年前大扫除，娜娜都跟着于朵去外交部大院玩过。
    妞妞就是昨天听她说里头多好、多好，这才有些动心。
    她到北京也一年多了，于朵一直还蛮纵容她的。小姑娘胆子也就比刚来的时候大多了。
    至于娜娜，她今天一早又推着小推车去厂医院门口做生意了。
    她现在已经很清楚，大姑、小姑条件再好，他们家顶多沾沾光。
    关键还是得靠自己。
    所以小生意她要做，英语她也会好好学。
    小姑说，如果她英语足够好，高考考上外国语学院，将来说不定有机会去外交部工作呢。
    今天于朵对满眼新奇的妞妞也是这么说的。
    “志当存高远，努力吧！”
    妞妞点头。
    黄姐想说，妞妞能考上个师专她就心满意足了。但看于朵示意她不要出声，便没有说出来。
    等小姑娘去帮着擦自己房间的天鹅摆件，于朵道：“只要努力，未来一切都有可能。考不考得上另说，你不能现在就打击她的积极性。”
    黄姐道：“真的有可能么？”
    “当然有啊。”
    妞妞那个生理学父亲，虽然渣了一点，但前两年就能考上大专，智商还是毋庸置疑的。
    只要小姑娘肯努力，怎么没可能？
    “高考是我们穷人逆天改命的第一门路，千万不要打击她的积极性！我小时候就最不喜欢听人说女孩子稍微认得点字就好了。那会儿我就一个想法，我非得好好努力，读出个人样来不可。以后咱们肯定会分开，但如果是妞妞求学的事，你尽管来找我。我挺喜欢她的！”
    黄姐忙点头，“小老板，我记住了。”
    第465章
    于朵把客厅的彩色电视打开，然后扬声道：“妞妞，你过来盯着电视。看放一阵会不会出现雪花、斜杠之类的。”
    诚诚不用人招呼，自己就过来坐在掀开遮挡的沙发上。
    他觉得这里好好哦，尤其后面还有那么大的草坪。就是草长得比他还高了。
    妞妞道：“小老板，让诚诚看着就行。那后面草那么深，我去拔草。”
    “这么高、这么粗，伤手又费力气。我告诉你除草机在哪。”
    有手动的除草机，推着走就把草除了。
    附带的箱子里装满了，拿去倒在垃圾箱里就行。
    妞妞看着震惊得很，“这要是搬到田里去，干农活好省事啊。”
    “不用急，你今天就负责把电视盯着、把草除了就好。一开始可能把握不好分寸。没事，多来几次就知道怎么控制留下的草的高度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40节

    妞妞接过除草机，兴奋的跟玩玩具一样推着走。
    诚诚跑出来，“我也要玩。”
    于朵道：“谁说这个是玩了？这是干活呢。你不准走到妞妞姐前面去。那上头有刀具，小心把你的脚铡了。还有，你不是过来看你姐姐的么？”
    诚诚道：“我可以帮妞妞姐干了活再去。”
    电视都不看了。
    “好吧，你去和妞妞姐一起扶着除草机走两圈。”
    等满足了诚诚的新鲜感，于朵才拎上准备的去霍家拜访的礼物带上诚诚过去。
    她给诚诚穿得很周正的来走亲戚。
    二姐着实给这小子买了不少好衣服。找出来让黄姐熨烫一下，穿着可爱又精神。
    像诚诚这样白白胖胖又有礼貌的男孩子，简直可以说是老人家的梦中情孙。
    不过，钟家二老不稀罕他。人家早就有两个大孙子了，又不敢惹朱丹不高兴。
    所以一直都当他不存在。
    至于霍家嘛，霍韶父母都不在了。霍昭父母只是他远房的堂叔婶。
    所以以后二姐的日子应该不难过。反正啊，比当家复婚到钟家好过
    。
    霍娆在楼上看到于朵牵着诚诚过来了，忙下楼告诉七爷爷和七奶奶。
    她七奶奶也就是霍昭的妈妈道：“哦，那你出去迎一下吧。”
    霍家能同意这门婚事，自然和于朵有很大的关系。
    当然，于凌自身条件也不错。
    要说离过婚、生过孩子，受西化教育的霍家是不在意的。
    再说霍韶也是离过婚，还有个女儿嘛。
    于朵带着诚诚过来，霍家二老十分的热情。
    还给了跟着霍娆喊‘七爷爷’、‘七奶奶’的诚诚一个大红包。
    这边也能看到常家的后花园。
    霍昭妈妈道：“于朵，那个推着除草机的是你侄女吧，怎么没一起带过来？”
    去年好像就来过，不过去年两家没这层关系。
    今年既然也来了，带过来拜个年，她也给个红包。
    于朵摇头，“不是的，这个是保姆的女儿。小姑娘勤快，坐不住。我让她看电视，她非要干点活才踏实。”
    听说只是保姆的女儿，霍昭妈妈就没再说什么了。
    于朵没在霍家待多久，带着霍娆一起在外交部大院里转悠。
    霍娆来后，霍昭都比较忙。七爷爷、七奶奶年纪又大了，跟她说不到一块儿。
    所以，她也挺乐意跟着于朵出去玩儿。
    路过常家，于朵跟着篱笆朝后花园的妞妞招招手，“没事，先放着。你也来，我带你们在这里头转一转。”
    妞妞便把除草机立在原处，从前门绕了出来。
    家里打扫的工具在哪里，于朵都跟黄姐、小莲说清楚了的。
    反正不着急，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慢慢弄。
    霍家二老本来叫她们都过去吃午饭。于朵婉拒了，说是要带诚诚在这里头吃小吃。
    她怎么好带这么多人过去？
    反正有食堂，餐厅。还有变相的小吃街，是一些职务低些的工作人员的家属搞的。
    妞妞出来跟着走，还把诚诚的滑板带出来。他肯定走不了太远的路。
    于朵对外交部大院哪些地方好玩心头还是有数的。
    上午便带着三个孩子在里头畅玩。
    中午叫上小莲和黄姐一起在食堂吃饭。还剩了些收尾的活儿，就休息一下下午再干。
    诚诚玩儿累了，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睡觉。
    霍娆进去于朵屋里抱了被子出来给他搭在身上。
    妞妞才二年级，她开始读书比霍娆要大一些。就很羡慕霍娆能读x中。
    于朵道：“x中也收普通人家的子弟的，只要你考的分够高。还有奖学金呢！”
    于朵七月就高考了，之后会退房。
    但黄姐的小摊子会继续摆在x中外。她准备回头在校门外租一个单间，母女俩就够住了。
    之前的房东只是因为急需一笔钱给家里老人治病，所以才把房子租给于朵两年。
    人家到时候要搬回来住的。而且，租一整套，黄姐觉得不划算。
    霍娆休息两天，就要去狄见欢那里的寒假班上课了。而且上的是有一定基础的那个班。
    于朵道：“哦，那你可以就去我房间里午休。那儿靠窗有一张榻，平时娜娜或者诚诚也会在那里休息。寒假他俩都不上课。”
    他们都上的是周末的补习班，还有于鹏也是。
    “好的啊，小姨。我就不跟你多客气了。”
    于朵道：“不用客气，我如今可是你的正经长辈。还有吃午饭，你可以就和小莲一起吃。常宁长期都不在家的。要是不习惯，你买了饭票去京大的食堂吃也可以。那里头食堂多，可以轮着吃。整辆自行车挺方便的。”
    “嗯，谁都可以去买京大的饭票么？”
    “那倒不是。不过常宁和顾朝暮都是里头的学生，托他们多买一些就是。我那里都还有不少，回头给你。”
    霍娆点头，“那我给你钱。”显然她的选择是去京大食堂吃。
    “好！”
    昨天于朵问顾朝暮怎么当厂长那么清闲。但其实16号来吃了于朵的进册宴后，他就忙得没露面了。
    机器设备刚回来不久，安装好了、能正常使用。
    但工人还得技术攻关啊。
    不但是从京大物理系叫了很多考完试还没回家的同学来，他把自己老娘都从外地叫回来了。
    这回的理由十分的正当，顾占林也不好拦。
    正好赵思嘉也放寒假了。
    临走她对顾占林道：“我回去看看大姐和师兄的进程也好。虽然慧慧和乐乐如今都能来陪大姐。但凭什么他姓戴的二婚生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大姐就得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电话里问到的，确实不如实地去看更清楚。
    顾占林自然也很关心自家姐姐这第二春。大学物理系教授，长得斯斯文文的。行吧，也还算门当户对。
    “嗯，你就看看就好。主要还是让他们顺其自然的发展。”
    “知道，我就牵个线而已。唉，你还真别说，这飞来飞去很节约时间啊。而且，飞机上没有劫匪。”
    华国国内的飞机上真没有劫匪。
    如今买飞机票还需要介绍信是其一；
    飞机票太贵了，抢劫成本提升太多是其二；
    抢到了没处逃是其三。
    综上，华国的飞机上真的没有劫匪，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
    就是这么往返飞一趟，一个月所有收入就都没了。
    赵思嘉道：“幸好我还有个能挣钱的儿子啊！”
    顾占林气结，他也只是个拿工资的。这一点确实跟那小兔崽子没得比。
    而且，臭小子不是能挣钱，他是太能挣钱了。现在的世道，还真有点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意味。
    就那个收音机厂才开多久啊？居然做到200万市值了！
    一年利润将近30万！都要抵他辖下一个大厂了。
    他儿子现在有51%的股份，一年净入15万。
    另外还有，已经到手的、卖股份的58万现金。还有一套价值70万的大四合院。
    还有一个同样日进斗金的贸易厂。
    当然，他在银行还有60万的个人债务。但只算净资产也很吓人了啊。
    幸亏他还知道听劝，把收音机厂及时上交国家。不然真的很容易变成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然，现在估计很多人看他也不顺眼。只是暂时拿他没办法而已。
    赵思嘉喜滋滋道：“说是要给我一个顾问的身份，也有顾问费可以拿的。”
    她想了想又问道：“哎，带外国人到咱们这儿来玩的事儿，于朵赚到钱没有？”
    顾占林点头，“赚到了，只不过可能没有她其他行程赚得多。这个事，地方上和她是双赢。”
    这件事于朵换取了托他在当地和上海、南京等地方疏通关系，方便她的电器行、旅行社下一步铺开。
    “哦，赚到钱了就好。好了，我走了。”
    顾占林的司机送她去机场。顾朝暮肯定给她买的商务舱，候机待遇不错。
    在北京落地，也有车子直接接到收音机厂、送到顾朝暮分的套间休息。
    接她来的退伍兵道：“伯母，小顾在车间忙活呢。他让您先休息，他晚一点回来陪您。”
    赵思嘉看到穿上有一套女士的工服，坐了一阵干脆也换上去车间了。
    她不是还拿顾问费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搭把手的。
    普普通通的蓝色工作服传到赵思嘉身上，被她穿得凹凸有致、很有味道。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41节

    她当年可是军区大院之花呢。
    顾婷从小不喜欢这个二嫂的一个点就是，赵思嘉比她漂亮。
    等赵思嘉一路问着找到车间去，顾朝暮和林技术员都背对着门口在指导工人操作。
    那些过来担任非技术岗位退伍兵大多是认得赵思嘉的，忙提醒旁边的工友，“别瞎看，那是顾厂长的妈妈。”
    “这、这么年轻？”就说什么时候多了这么漂亮一大姐。
    这么贵的机器设备，肯定是要培训合格才敢让上岗的。
    顾朝暮并没有立即把之前的生产线立即就给停掉。干脆两条生产线都在用。
    国资派来的代表关海山主动和赵
    思嘉打招呼。
    “赵教授，您好！”
    “哦，您好、您好！”
    关海山还给赵思嘉让了个位子，“来，你是行家里手，站过来一点看。”
    两人就站在一处小声聊上了。
    因为儿子搞这方面，赵思嘉专门托人从国外带相关的书籍看过。
    看了一会儿她确认，买到的就是樱花国即将淘汰的生产线。
    这还是等了几个月。不然，买到的就是人家淘汰的了。
    真正的好东西，不会舍得卖给我们的。而且价格确实也实惠。
    80万还算了运输的费用，在樱花国真的不算多贵了。
    常宁在外交部实习。下了班，打电话过来想给小顾他妈接风洗车。
    他自认是女方家长。既然两家有默契了，多少还是该主动一点。
    第466章
    常宁把电话响打到顾朝暮租的房子。听说他们母子在工厂，又打到顾朝暮在厂里的办公室。
    赵思嘉被请去接电话。
    她道：“我还挺想想看看设备运作的，你直接过工厂这边来吧。反正你不也是股东么，于朵也是合作经销商。到时候就在这边吃晚饭。”
    常宁道：“也行啊，阿姨。我们这就过来！”
    他挂了电话，又往外交部的家里打去。
    于朵道：“已经收拾好了。”
    “谁问你这个啊？小顾他妈回来了，在收音机厂当顾问。咱们去看看她吧，顺便看看运回来的机器设备是不是正式开始运作了。”
    于朵想了想，“行！”
    电器行已经在打广告，要开始卖小型、便携的收音机了。
    如果收音机厂生产顺利，她年前要开张的南京电器行就打算直接卖新款。
    不过，顾婶婶挺厉害的嘛，还能当顾问。
    “好，那你们就在家里等着我。”
    常宁开车到外交部大院接上于朵和诚诚等人。
    中途把黄姐母女、小莲在公交站台放下，让她们自行坐车返家。
    诚诚道：“常宁叔，我们去哪里？”
    “去常宁叔和你顾叔叔的收音机厂。”
    于朵觉得常宁真挺会做生意的。
    40万收购收音机20%的股份，一年15%的回报率。
    而且，换了新机器可能更高。如无意外几年就回本了。
    其实，比用来买大四合院划算。大四合院她买成64万多，年回报率只有6%。
    不过，她也有旅行社和电器行这两个赚现钱的产业。
    64万，就当买个心头好了。何况还有房租收。
    而且，她也没有两百多万拿来做投资不是。
    不过以后她不打算再买房，要合理分配。
    她道：“狄见欢没念叨过你用钱赚钱，比她辛辛苦苦开辅导班轻松啊？”
    “不服她也不能咬我两口不是。我还觉得我挑了那么多年的粪不公平呢。”
    常宁说着笑了起来，“说来，谁都不如关大爷会想啊。他家被没收了那么多产业！”
    他都没注意到诚诚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两眼。
    诚诚完全没想到这么光鲜的常宁叔居然还挑过粪。
    于朵道：“除了他大儿子，他现在也没什么别的执念了。”
    关大爷如今真的就这一个执念了。
    但是，就这个事情是他们个人毫无办法的。两岸连信都不能通！
    “有小儿子了，还惦记32年不见的大儿子啊？”
    于朵道：“惦记了几十年，能说放下就放下么？他如今就想活得长久一些。看着小儿子长大成人，等到大儿子回来探亲。”
    吃晚饭的时候，顾朝暮把关海山、林技术员这两家人也叫上了。
    他们三方开会商量过了，给了林技术员5%的技术股份。就按照三方的占股比例从各自的股份里分出来。
    相当于是在十万报酬之外，又给了价值十万的技术股份。
    按去年的利润，一年能分到一万五。
    要不然，这样的人才真怕留不住。
    这样一来，今晚就算是有股份的四家人一起聚餐。于朵算常宁的家属。
    林技术员对他们的关系是早就心头有数的。
    他只是好笑自己出去十五个月再回来，顾朝暮的进展依然很小。
    而关海山会被派到这里当代表，自然也是老于人情世故的。
    他很快就看出了端倪，心头暗道一声可惜。
    他有个在轻工业局上班的老领导还在惦记顾朝暮呢，托他打听一下。
    小伙子多优秀啊，出身好、又是京大的。还这么能干，年纪轻轻都百万富翁了。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发现人家有对象。
    就算还不是对象，看他妈妈和常宁的表现，应该也是双方有默契了。
    常宁家里背景也很大啊。
    他干妹妹也同样优秀，听说下学期参加高考，考上京大的概率很大。
    根本没有插足的余地！
    得，这事儿他就烂在肚子里。
    这周日去老领导家拜年，他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对方，让早点另打主意。
    于朵对迷你收音机的生产挺感兴趣的。
    她一边照顾诚诚吃喝，一边问道：“过年前能上架么？如果量少，我就都运去南京的电器行卖。”
    关海山听得一愣，顾朝暮道：“关总，给你介绍一下。于朵，我们最大的经销商。”
    之前于朵因为怕事，把电器行、废品站都改了名字。
    顾朝暮这样的身份都被人检举、揭发了。她能不怕啊？
    那之后，店名里没再带她自己的名字。
    所以，看过销售报表的关海山，并没有把那两家销售收音机量最大的电器行和她联系起来。
    这会儿听顾朝暮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就是电器行的老板啊。”
    这比他想象的在家靠父母还厉害呢。
    于朵点头，“是的。我最开始就是从卖顾二哥手工组装的收音机，然后一步步开出电器行的。”
    如今两个电器行的囤货量都达40万了。再来一家，就是60万。称得上是规模化经营。
    关海山‘啧啧’称奇，“这能干的人，都和能干的人一起玩啊。这么说，你们两个合伙做生意挺早的啊？”
    顾朝暮点头，“到五月份就两年了。”
    林技术员端着酒杯笑了两声。
    顾朝暮知道他在笑什么，转头问他闺女林霄，“这是你爸爸还是你叔叔啊？”
    赵思嘉瞪他一眼，“乱开什么玩笑，林工还不是为了大局。”
    于朵刚差点也瞪了顾朝暮一眼。好险想起他妈也在桌上，忍住了。
    林霄如今已经知道这是她爸了。
    这几天，她爸给她做了木头飞机，自己就可以飞起来。还趴在地上给她当‘大马’，任她骑。
    她怎么可能还不认亲爹？
    她道：“顾叔叔，你是羡慕我爸爸有我这个乖女儿吧？”
    林技术员顿时乐了。
    诚诚正吃得欢，听到这里诧异得抬头看林霄一眼。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42节

    这个小姐姐怎么也不认得自己爸爸。她也被收养过么？
    常宁道：“听到了啊，以后都别叫林技术员了，要叫林工。这次的事，林工居功至伟。来，咱们敬林工一杯！”
    于朵听胡志广和蓝天提过，在樱花国打黑工是怎么不被小鬼子当人看的。
    那就是当牲口使唤啊！
    但是，给人家打黑工，那工资收入也是在国内的几十倍。
    所以至今还有很多人，不惜偷渡都要去。
    所以，她也很真诚的跟着举杯敬酒。
    林工道：“别敬了、别敬了。我已经收获很多，再敬真不好意思了。”
    吃过晚饭，赵思嘉母子陪着于朵他们三个在厂里散步。
    赵思嘉不准备进城，就打算直接在厂里住下。
    而顾朝暮也要盯着让技术骨干的操作都过关。这可是价值90万的机器设备。
    要是因为操作不当，搞得机器出了故障可就麻烦大了。尤其好多零部件国内根本就没有生产的
    。
    于朵点头，“是得格外上心才行啊。90万，哪怕一部收音机赚30块，也要卖3万台！不容易——”
    顾朝暮道：“还好，如今政策越来越明朗，都能光明正大的挣钱了。”
    他顿了顿，问常宁和于朵，“你们要不要置办年货的？我让人顺手一起就买了。”
    他能很方便的买到各地的特色年货。
    于朵道：“好啊，我要一份。”
    常宁道：“我不用，我就上于朵那里过年。”
    过年常荷和常安都是要回漂亮国的，他爸妈也在国外回不来。
    他当然就和于朵一起过了啊，正好帮她多暖暖新房子的灶。
    顾朝暮磨牙，“你不想想办法，去狄家过？”
    “不用了，我又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赵思嘉笑了笑，“再帮你大姑也置办一份。她们母女工作都忙，肯定顾不上。”
    对啊，她还说回来看师兄和大姐的进展的。怎么回来一下车间就给搞完了？
    那看来过两天还是要进城一趟。
    不过也挺方便的，有车。
    顾朝暮道：“知道了。”
    至于小姑家就算了。人家里不缺这些，他也不乐意送。
    这回来的是他妈，和他肯定是统一立场。
    赵思嘉对于朵道：“我看你都瘦了，复习还是很辛苦吧？”
    “有点儿。”
    “我打听了一下，听说有考试综合症呢。复习到后期，好些人都会精神高度紧张，然后导致失眠之类的症状。”
    赵思嘉是真的找人打听过。她亲儿子高考她没出上力，于朵这里就想看看有没有能出力的地方。
    于朵道：“我暂时还没有这个反应。可能因为我经历过被逼辍学，然后又靠自己才读上高中的事吧。就算高考没发挥好，我也能有法子找补。这样就不至于太紧张了。”
    别人读大学是为了进好单位，下半生有保障。
    她其实已经不太依赖这个了，就是想多学些东西。
    万一没考上，她去蹭课都可以。目的一样能达到。
    赵思嘉点头，“这样就好。不瞒你说，我当年高考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紧张。我考试就没失过手，到了时间收拾东西去考就是了。”
    听说于朵不紧张，她才说了出来。
    所以，她还真不是太知道怎么安慰高考上。
    于朵听了这话笑起来。
    常宁道：“得，真学霸、不紧张！”
    一行人很快绕着转了一圈，然后就走向停车场。
    常宁开车载于朵和诚诚回城，顾朝暮母子站在停车的位置挥手。
    常宁问道：“你们回哪边？”
    “就回幸福里。”
    过了会儿，诚诚问于朵，“小姨，那个林霄姐姐也被人收养过么？她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爸爸呢？”
    于朵心道：还真是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爸呢。
    “她爸爸出差到国外去了一年多。”于朵不知道二姐是怎么跟诚诚解释的，便只提这茬。
    诚诚道：“国外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吧？”
    “是的。”
    “我的亲爸爸也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等他回来，我就有三个爸爸了。”
    于朵瞪大眼，“爸爸是爸爸，干爸是干爸，不一样的。嗯，你管霍娆姐姐的爸爸也叫爸爸啊？”
    “我叫他霍叔叔，不过他说如果我愿意，也可以叫他爸爸。别人也说他就是我的后爸爸！亲爸爸、干爸爸、后爸爸，可不是三个么。”
    诚诚扳着手指头道。
    “嗯，是的。不过在外头你不要说自己有三个爸爸，别人会笑话你的。”
    诚诚疑惑地道：“他们不是该羡慕我么？”
    “是该羡慕。但他们不但羡慕，还嫉妒，所以会故意嘲笑你。别人问，你就报你霍叔叔，然后说你是跟着妈妈姓的。”
    诚诚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第467章
    常宁把她们姨甥送到就自行回家了。
    他看到一个退伍兵走到门口来了，这证明里头安全无虞。
    于是在驾驶座冲对方点点头，就开车走了。
    于朵牵着诚诚进去，退伍兵留下关严大门。
    黄姐迎出来道：“小老板，要准备洗漱了么？蜂窝煤灶上备着热水，我给你们打。”
    于朵看诚诚眼皮已经有些耷拉下来，便点点头。
    黄姐没来的时候，两个退伍兵也给她打热水，提到正房房间门口。
    黄姐就直接提进屋来了。
    这屋子如今是套间，洗手间、盥洗室、浴室一应俱全。
    于朵照顾诚诚洗漱好，给他换上了睡衣，安顿在床上躺好。然后自己再去洗漱。
    等她也换过睡衣上床，诚诚就滚到她怀里来了。
    可能有些睡迷糊了，抱着她喊‘妈妈——’
    于朵搂住他肉乎乎也热乎乎的小身子，“你妈就快回来了。”
    这都17号了，那俩人应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再过两天拿了通知书，她们学习小组又要启动了。
    还可以再学习两周时间。
    寒假期间不好用学校的图书馆，都关门放假了。
    于朵答应了把自己出租屋的客厅借出来。上完课，大家各回各家。
    届时她自己也准备回这边来。
    上一个冬天那边放了一台柜式空调，但早就给华侨公寓的办公室用了。
    还是这边有地龙的屋子住着舒服。
    为此，上海那边的办公室前段时间还在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置办一台。
    整得跟成了标配似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她只好让上海的电器行搬了一台过去。
    亲兄弟，明算账！给的成本价。
    这样方便做账。而且电器行是她一个人的，旅行社还有常宁和老蔡的股份呢。
    常宁寒假也没有去樱花国。最后还是老蔡带着女儿过去考察业务，昨天刚走。
    不过，樱花国的旅行社，没有分15%的股份给他。只分了5%！
    他对国外这第一个旅行社没有特别贡献，作为都是常规的。
    广州倒是不开口要供暖的空调，那边冬天都暖和着呢。
    但是，也在提夏天有点热。
    那就明年夏天再说。
    于朵轻轻的拍着诚诚的背，一下、一下……
    别说，冬天放这小子暖被窝，还挺舒服的。他一会儿就把被窝睡暖和了，跟抱着个小火炉似的。
    今年除夕是2月4号，毕业班2月12号就要开学了。
    高考如今已经统一到七月七八九号。
    1977年那次冬天考，估计是很多人都觉得太冷了吧。第二年就改到了夏天。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43节

    那到开学，离高考就连五个月都不剩了。
    要说于朵一点不紧张肯定也不对，她还是很看重学业的。
    但确实她的路宽多了，不是特别需要这块敲门砖。
    18号上午十点多，于朵领着诚诚从关家看了小师弟回来。
    刚要进家门，公用电话那边喊她，“于朵，接电话——”
    之前废品站也搞了一段时间公用电话，分走人家不少生意。
    也就这会儿电话随着废品站外迁了，人家的生意才又恢复到从前。
    其实老板心头很不喜欢于朵的。觉得她都那么多钱了，还跟自己抢生意。
    但是，现在明摆着于朵是越混越好了。
    而且自从开始交税，商人地位也在潜移默化的提高。
    他就是不喜欢，也不能再去找个由头就检举揭发。
    于朵就是那之后才开始弄公用电话的，时间点踩得很好。
    所以他如今面对于朵，也还是笑脸迎人的。
    于朵坐下来，示意诚诚自己去看一下在这个小卖部有什么想买的没有。
    花花轿子人抬人，她多照顾下生意，省得有什么重要电话被遗漏了。
    只要她不倒霉，这老板对她肯定都很热情。
    但万一给她漏了什么要紧的电话就糟糕了。
    诚诚便迈着小短腿走过去，看这儿
    有什么好吃的。
    小表姐都没跟他说过这里的什么好吃。而且昨天顾叔叔又给打包了好多各地的零嘴，放车上带回来。
    他原本没想这会儿买的。
    不过，既然小姨说了，看看也行。
    于朵接起电话，那边是顾朝暮。
    “我这不是把机器设备终于运回国了么。爷爷临终还在牵挂这事儿，就想去给他老人家说一声。你要不要跟我们一道去看看？”
    顾朝暮说完有点紧张。
    要是都跟着他一道去八宝山革命公墓给老爷子扫墓了，那其实两人的关系就算是定下来了啊。
    他着实不想再被熟人取笑了。
    连他爸都说他，还没追到手，就搞得人尽皆知的。
    “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最后一学期的复习、备考的。”
    于朵张了张嘴道：“你容我想想，我晚点答复你。”
    诚诚最后买了一颗棒棒糖。于朵把钱一起付了，然后带他回家。
    她想了一阵，最后打电话问常宁。
    常宁在办公室呢，他想了想道：“去，其实也可以。你俩如今也就差挑明了。到时候如果你要去，我一道去好了。”
    昨晚上吃饭，他可是看到于朵差点瞪了小顾一眼的。
    多半是想起人家老娘也在桌上，赶紧收敛了。
    不用猜都知道，小顾以后多半是妻管严。
    吃过午饭，于朵又过去问了问于承。
    于承道：“我也觉得没啥。如今年轻人处对象，成不成都不是稀奇事。不过，你可千万别耽误了学习，马上考大学了。”
    他的观念是真的改变了，把考大学看得很是重要。
    这跟以前科考也差不多了。
    不但是毕业能有个待遇好的、坐办公室的工作。
    也是有了一个大学生的出身，比单纯的商人更好！
    这算是士！
    至于关大爷，他老早就主动说过。既然想好了，早点定下来名分也好。
    反正就是处对象而已，不合适咱再换呗。
    如今的女孩子又不是靠着男方养的，做生意也没占顾家便宜，不怕！
    于朵便回复顾朝暮，答应到时候一起去。
    顾朝暮乐得嘴都咧开了，“那我正月初一来接你。”
    “不用。常宁反正在这边过年，到时候也会一起去。”
    顾朝暮知道常宁一道去，多少是可以打些掩护的。但是，不会以后他们约会也需要常宁一起去吧？
    他旁敲侧击的问起这茬，于朵笑了起来，“三月份我就是真正的成年人了。而且，你不是说不会影响我最后一学期复习么。那就什么都是高考之后的事了。”
    “是的、是的。”
    对，届时于朵都满18了，常宁总没有还要插一脚的道理。
    “我这边年前都比较忙，就没什么机会来看你了。”
    于朵道：“嗯，大事为重。而且你妈妈不是还回来了么，照顾好她。”
    “嗯，初一见。那啥，我初一要不要跟你去上坟啊？”
    于朵道：“不用了。我主要是因为敬爱顾爷爷。你先等我初一跟我爸妈说一声，以后再去吧。”
    “也行，一步一步来。”
    等林工推门而入，看到顾朝暮乐得没边了，打趣道：“怎么，有了质的飞跃啊？”
    顾朝暮搂着他的肩膀点头，“是的呢。”
    “人家还没成年，不该急的事你可别急啊。”
    顾朝暮瞪着林工，“我是那号不靠谱的人么？你家闺女才五岁，你别太早有危机感啊。对了，老林，如果还想再生一个抓紧时间。没准什么时候就不让生二胎了。”
    顾朝暮跑出去，忍不住跳到给退伍兵们准备的双杠上，活动了几分钟。
    又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往回走。
    等回到分的宿舍，顾朝暮看到他老娘正在壁炉旁看着新设备的双语资料备课。
    赵思嘉觉得他们那样几个几个的教太慢了，备了课要给开大课。
    顾朝暮道：“妈，你也懂樱语啊？”
    赵思嘉点头，“嗯，这两年学的。我认识了一个1945年被老百姓收养的樱花国遗孤。她在华国待了二十多年，1971年两国建交后去了樱花国。这两年回来帮着建设善待过她的故土。”
    顾朝暮道：“我们的老百姓太善良了！”
    “谁说不是呢。我当初对她其实很不客气的，你外公是牺牲在抗日战场。后来她可能听说了，特地来找我下跪道歉。来了三回，我寻思樱花国人里头也有热爱和平的，譬如说那小林多喜二就是个共产主义战士。也就慢慢和她有了来往！”
    顾朝暮道：“妈，你真厉害！我估计我的语言能力就是遗传自你。不过我有点忙，樱语真没顾上。”
    赵思嘉道：“你多接触，如果确实认为有必要再学就是了。不过，确实不用别人翻译，中间能少一道手续。别人，也可能翻译出差错。”
    顾朝暮给壁炉添了一根柴。
    空调太贵了，地龙什么的不适合楼房。
    但北京的冬天确实有点冷。他就让修房子的时候每个屋子弄个壁炉。
    那些退伍兵找了好多柴回来。劈好了给他送来不少。
    这点着是真挺暖和的。
    他过来，手搭在他妈妈肩膀上，“妈，听说你跟我爸开始得挺早的。”
    赵思嘉停下手里的笔，“谁跟你说的？”
    老爷子？喝高了不是没可能。
    “我爸说我这方面比他差远了。”
    赵思嘉一阵无语，“这有什么好比的？而且，我那会儿跟他都认识十年了。”
    “那你们私下交往多久选择的公开？”
    赵思嘉笑了一下，“约会回来，被你大伯逮到就只能公开了。不是我们选择的！然后，挨打、挨骂的事儿当然就你爸扛着。”
    顾朝暮道：“该他扛啊。妈，于朵答应正月初一和我们一起去看爷爷了。”
    赵思嘉点点头，“说明她其实认定你了。只要你以后不出什么差错，那都好说。”
    顾朝暮笑得露出笑涡，“不过您不用想得太遥远。如今大学期间是不能结婚的了。之后就是留学，我恐怕要先去。但也可以先工作两年等着她一起。”
    “关键应该是学校能不能申请到一处吧。不是一个学校也没关系，有些大学挨得很近的。譬如剑桥和牛津，哈佛和麻省……”
    正好，儿子跟他对象都很能干。自费留学也不需要家长为钱操心。
    赵思嘉说到这里道：“那你们出国前，如果能把婚结了比较好。毕竟出去了……”
    年轻小伙子，火气旺。出去了，相当于什么约束都没有。怕是很难再守得住！
    那结了婚再出去，就是对彼此都负责。
    她想了想，“听说在拉斯维加斯结婚很容易，外国人也很容易。不过，我还是觉得在华国办手续和仪式比较好。”
    赵思嘉又回大学教书了，她接触的圈子里就各种新思潮和资讯都有。
    第468章
    顾朝暮道：“还有四年半呢，不急。”
    赵思嘉点头，“不该急的，也别急啊。要尊重女孩子！现在大学又不能结婚了，连补救的法子都没有。万一……万一不小心怀上了，她就只能偷着休学生下来。还得找相熟的医生开足以休学的假证明。如果被发现了，甚至可能被举报、退学处理。现在就算是打胎，医院都必须要男方去了才会给动手术，非得传扬开不可。这种手术一做，女孩子的名声就彻底坏了。不能为了一时的安逸，弄出这样的后果。承担后果的可都是女方！再厉害的避孕手段，都不是100%。”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44节

    她顿了顿又道：“于朵怎么也称得上陋室明娟了，她能有今天不容易。你可不能祸祸人家。”
    顾朝暮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赶紧一脸严肃地点头，“知道！”
    19号，于凌打了电话回来。于朵有事出去了，妞妞陪着诚诚去接。
    诚诚拿着话筒道：“妈妈，你和霍叔叔几时回来啊？”
    妞妞伸手帮他扶着些，省得他人小、拿不稳。
    “霍叔叔和妈妈再有几天就回来了。你在小姨那里要听话哦！”
    毕竟不是出去纯玩，老霍还要看看有没有其他财路。车队如今赚的，比之前是打了个对折。
    而她，也想多在外头联系一些有意做生意的知青。
    “一直都听话的。”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听说你去外交部大院做客了？”
    “就是七爷爷、七奶奶那里么？我去了。小姨去搞卫生，我跟着去的。七爷爷、七奶奶还给了我一个大红包。”
    “交给小姨了么？”
    “交了。”
    等挂了电话，诚诚和妞妞说他又想吃藕粉了，要去厂医院门口找表姐。
    妞妞挠头，“我带你去，她肯定也得给我舀一碗呢。”
    而且还不会收她的钱。她觉得不大好意思。
    妞妞想了想，拿饭盒给娜娜捎带了六串拌菜过去吃着玩。
    其实这也是花小老板的钱买的菜，只不过是她妈妈拌的而已。
    因为诚诚要求吃用签子串过的，所以她都洗干净手给串起来了。
    裹得跟熊似的诚诚乐呵呵的挥手，“走——”
    妞妞便牵着他过去。让他走里边，自己走外面。
    小老板说冬天，多动动比较好。
    霍娆姐姐也说了，等小老板去参加学习小组的活动，她也过来帮着带诚诚。
    娜娜看到他俩，果然是立马一人给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藕粉。
    她反正就处处学小姑。于朵在物质上一直是很大方的，哪怕是前两年。
    “来，趁热喝！”
    妞妞点头，
    把饭盒递过去，“你也尝尝这个。虽然这个天气吃可能有点冷，但味道还不错。是我妈妈做的！”
    娜娜接过去，“哦，你妈妈就是卖这个是吧？听说生意很好呢。”
    她拿给外公分享。
    邱老爹摆手，他可不敢这个天气吃冷的东西。
    娜娜便自己享用起来。吃一口热藕粉，再吃一口拌菜。这样就不凉了！
    而且，妞妞是取的刚拌好的，又用一个小被被包裹着。所以还有点温度，其实并不冻人。
    娜娜一看那个小被被，就知道是哥哥和她小的时候用来盖肚肚的。
    后来小姑要给高婆婆带饭，拿去包裹饭盒去了。
    “嗯，好吃。可不可以……”
    娜娜差点脱口而出问可不可以教她。
    后来想起杨奶奶说过这种是人家的秘方，可以传家的。赶紧咽了下去！
    她们胡同有一户就是有祖传的卤料秘方，如今摆摊卖卤肉生意挺好的。
    而且，妞妞的妈妈本来就是靠卖拌菜供她读书呢。
    等到下午，霍娆就坐霍家司机开的车，带着行李过来了。
    她跟长辈说，于朵小姨毕业班，要去参加学习小组。她不好把弟弟放在那里，不管不问的。
    七奶奶问了一下，听说于朵的小四合院住得下，便答应了她。
    过来之后，于朵指着西厢那间客房道：“那里还有一个房间，就是挨厨房有点近。”
    这么小一个院子，万一又有人潜入，两个退伍兵大哥立即就听到了。所以哪怕霍娆单独住西厢也没事。
    于朵如今也是就和诚诚住正房的一间。
    过些天，小莲和小兰都要回家过年。常宁就准备搬过来住正房的另一间。
    这样一来，小四合院就住满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恳求的声音。
    于朵走出去看，就看到街角摆缝纫摊的个体户朱雪正被街道办的大妈教训。
    原来，她的摊子摆在这里，很多住户去反应影响交通了。
    “你办执照没有？”
    “办了的、办了的。”朱雪赶紧拿出来。
    然后就被大妈收缴了。还让她把摊子收起来，以后也不准摆在那里。
    大家进进出出都不方便，尤其是骑车的人。
    于朵瞅了瞅，确实是有些堵着路了。但是不摆那里，就要摆别人家门口了。
    她印象中这姑娘做事细致、对顾客也耐心、周到。很多人做衣服、补衣服都喜欢找她。
    不过，如今摆摊的确实没什么太大地位。
    有了执照，没人能去举报你投机倒把。但要说多受尊敬不可能。
    她劝周成哥别急吼吼的就把工作卖了，就是这个缘故。
    都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呢。
    于朵庆幸自己一早就租了这小四合院，不然也难免被人举报。
    就当初不是还有人说她在这里开废品站，把这里弄得跟垃圾堆一样么。
    没敢去举报她，是因为害怕关大爷在道上的关系。
    那些人可不会跟谁客气！
    也幸亏当初她去西单卖收音机，那儿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的市场。
    如果有人去撵人，摊贩们肯定是会团结一心、互相照应的。
    不过，也是她生意做得大。
    于朵其实还拖着没去办执照呢，也就还没有开始交税。
    预备满了18周岁再去，大不了往前补三个月。
    但是因为她有门面、做得大，就没人怀疑她、要来查她的执照之类的。
    不过如今有执照的其实反倒是少数。
    不过还是要办才好。
    像朱雪如果没有办执照，今天肯定不是这么轻松让她把摊子收起来、以后也不许在那个地方摆而已。
    等大妈拿着朱雪的执照走了，于朵对着茫然无措的朱雪招手，“哎，你摆到我这倒座房外来吧。”
    她说着看看两个退伍兵。
    两人立即反应过来，过去帮忙搬东西。
    其实这个摊子很简单：就一台缝纫机，然后一个折叠桌，一个框子而已。
    所以他们很快就搬过来了。
    朱雪看是于朵让人动她的摊子，也不怕她是要占自己的缝纫机。
    忙跟过来道：“这怎么好意思？”
    于朵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过意不去，以后一个月给我三五块钱就行。回头让他们在外头开个门，给你留出两个平方的空间。像这种天气，你在门上拢个厚帘子，外头也能看到，多少还能挡些风。”
    其实刚才她看朱雪在巷子那里，人还有些瑟缩。这也是
    为了求一口吃，没办法。
    朱雪知道于朵完全不缺一个月三五块钱，就是帮忙。而且还帮得让她没太大心理负担。
    她感激地道：“谢谢！”
    “不用客气，我也是个体户。大家正应该互帮互助。”
    霍娆站在那里看着于朵，心头想着等她自立了，也就有这么多自主权。
    到时候也可以力所能及的帮帮人。
    妞妞倒还不敢想自立的事，但也觉得于朵这么做很有侠气。
    诚诚就是纯粹觉得小姨很厉害，与有荣焉。
    退伍兵陈哥道：“朱雪，你赶紧去街道办说说好话。承认错误，把执照拿回来。我和老商这就动手，很快能改出来。”
    朱雪道：“这……不会改了房子的风格吧？”
    于朵道：“不至于，就拆出一扇门而已。我那有现成的旧门安上就是了。你自己弄一把锁，回头缝纫机就可以搁那里，不用每天搬来搬去了。我这里，天天都有人。还是没人敢来偷东西的！正好陈哥房间背后那个小储物室给你用。赶紧去拿执照吧！不管多少你也是纳税人，她们不会硬扣着不发还的。”
    陈哥今天特别积极啊！怕是有名堂。这朱雪也是远近闻名的清秀佳人呢。
    朱雪赶紧点点头，“哎，我这就去拿。麻烦二位大哥了！”
    等她走远了，于朵道：“其实我做生意一开始还是称得上顺利的了。”
    商哥本来也在似笑非笑看着陈哥，这会儿听了这话道：“不是听说小老板你在西单还跟嘴臭的家伙打架来着？”
    陈哥跑去工具房拿拆墙、上门的工具去了。正好水泥什么的之前也还有剩。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45节

    于朵道：“当时我的摊子镶在二姐摊子旁边，还有齐欢也在。哦，齐欢对象那会儿摊子就在我另一边，也帮忙了。我们四个人打两个成年男的，倒也没吃亏。”
    她看看正盯着自己的一众街坊，“我先打个样啊。大家回头看看把靠街的那边这么改造一下，租给个体户摆摊方不方便？要是方便，这多少也是个进项啊！”
    一众街坊恍然，是啊，他们家的倒座房也可以改啊。
    而且，还可以把整个倒座房都改来开门朝外，租给别人当门面。
    于朵让陈哥、商哥干活的时候把炉子拎过去。
    “以后就留给朱雪用吧。这样她坐着能暖和些，手也不会那么冻。”
    倒座房没现成的地龙，这里以前是给门房用的。
    两个退伍兵也说他们没那么冷，用炉子就可以了。
    商哥笑，“好，小陈你去拎过来。以后朱雪工作的时候好用。”
    于朵道：“有什么想法尽快付诸实施。”
    说完带着霍娆去西厢房安置。西厢房挨着厨房，是有现成地龙的。
    毕竟这个位置以前住的该是家里的女孩子。
    妞妞也进来帮着归置东西。床铺是之前黄姐就铺好了的。
    诚诚力所能及也帮着递递东西。
    霍娆摸摸他的头，“谢谢诚诚。”
    又剥了两颗大白兔奶糖，一颗喂给诚诚、一颗喂给妞妞。
    于朵道：“行，那你先归置东西。然后你平常爱吃什么，也同黄姐说一声，好买菜。”
    她吃了给小灶食堂供应大棚蔬菜的新鲜菜，觉得不错。已经托那个师傅隔三差五就送些来。
    就小灶食堂要用菜的时候捎带一些。反正有冰箱，可以放几天吃依旧比较新鲜。
    不能让人天天送。那样太贵，也显得太奢侈了。
    霍娆点头，“小姨，我不会客气的。客气了，反倒让黄姐买菜、做菜的时候无所适从。”
    “对对对，千万不要客气。这样我们要好安排得多。”
    第469章
    当晚，于朵把于鹏、娜娜也叫了过来。
    再领着妞妞、诚诚，办了个烧烤大会来招待霍娆，算是给她接风。
    庭院里簌簌地下着雪。大家坐在西厢的厅中围着烧烤架，脸庞都被火烤红了。
    这烧烤架是于朵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特地造的。
    架上的铁丝网摆了一壶绿茶、一壶八宝茶煮着，甚至还有诚诚中意的北冰洋汽水。
    茶壶之间，摆着红薯、土豆、芋头、年糕。
    离茶壶远一点的网面上还烤着鹿肉、午餐肉、虾、鱿鱼、豆腐、各色蘑菇、菜蔬、香肠、羊肉串……
    今天送大棚蔬菜的车来了一趟。下午顾朝暮那边又打发了退伍兵送物资过来刷存在感。
    他们母子如今都在忙活培训技术骨干的事，是真的分身乏术。
    就只好多送东西了。
    如今关系算是正式确定，于朵也不会再避嫌客气，全收下了。
    顾朝暮自然送得就更欢快了。
    这会儿烤着烧烤架里的火观赏雪景，感觉特别好。
    于朵和于承说了，晚上下雪就不用过来接于鹏和娜娜了。
    回头妞妞去跟着黄姐睡，她住的房间就腾出来给那两兄妹住。
    这会儿几个孩子要是觉着烧烤吃得油腻了，除了喝茶、喝汽水，旁边还有黄姐做的拌菜，还有水果，都可以解腻。
    黄姐和两个大哥主要是照顾这群孩子和半大孩子吃喝，自己再间或吃一点。
    但他们都不出言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于朵拿了主意、领着几个孩子做什么，他们就都由得她。
    几个孩子都乐呵呵的，这么吃吃喝喝他们可高兴了。
    诚诚虽然被勒令离烧烤架子远一点，也很是高兴。
    甚至霍娆都一直眉眼弯弯的。
    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那十年爸爸为了挣钱养她，经常在外偷摸经商。
    她就被寄养在不同的亲戚家。
    那些人收了爸爸的钱，倒不至于苛待她。但寄人篱下的感受还是很深刻。
    反倒在于朵这个大不了她几岁的小姨这里，感受到了其乐融融的气氛。
    娜娜一边惬意地撸着羊肉串，一边喝着八宝茶。
    等嘴里空了才道：“小姑，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过上你这样的生活啊？”
    自己有一个四合院，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真的太好了啊！
    尤其跟如今还在吃着囤来过冬的大白菜的人家比，小姑姑真的是富足。
    那大白菜吃到最后，往往叶子都没了。
    也难怪小姑让早早的就关了院门。
    小姑说有吃可以不瞒天，但最好不要显摆给周围的街坊四邻看。
    太容易让人不平衡了！
    这是自家亲姑、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娜娜就直接问了。
    而且，也没背着人。不怕被这些小伙伴也听了去。
    这话一问，于鹏、妞妞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也就霍娆淡定些。因为她如今已经可以过这样的日子了。
    等爸爸和于凌阿姨回来，她和弟弟就会搬回自家的四合院。
    她准备到时候也凑集丰盛物资，回请一下小姨。把这些小伙伴也都叫上。
    不过，她能过这样的日子，靠的是爸爸。
    可小姨可是靠的她自己。
    所以，她也感兴趣的抬头看了过来。
    甚至黄姐手上翻动烧烤、放调料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两个退伍兵大哥戴着一次性手套在串烤串，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他们入伍的时候是1977年，那会儿还没有改革开放。
    三年后退伍，就感觉社会变化好大。
    尤其在看到顾朝暮和于朵这些胆大的年轻人做生意，简直财源广进。
    肯定也忍不住有些好奇啊。
    被几个半大孩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于朵道：“我啊，主要还是遇上了改革开放。简单来说，就八个字：顺应时势、寻找机会。”
    霍娆、于鹏、于娜、黄芸（妞妞）听了都努力想，自己能找到什么样的机会。
    诚诚不懂那么多。看到冷场了，就把他的汽水举起来，“干杯——”
    “好，干杯——”大家端着茶，也都配合的和他碰杯。
    等吃好了，几个
    半大孩子帮着三个大人收拾，诚诚也拿了扫帚说他要扫地。
    于朵道：“行，动一动也好，帮助消化。估计都比平常吃得要多。”
    等黄姐和两个退伍兵在厨房洗涮的时候，于朵就领着几个孩子在屋檐下靠着墙壁走动。
    正房和东西厢还有倒座房都是连在一起的，这就根本不怕天上在下雪了。
    “我这儿还是不够大，也幸亏今晚雪不大。那种大宅子的风雨连廊，比这宽许多。再大的风雪，都不会飘进来。”
    霍娆看看于朵，小姨，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栋这样的大宅子？
    于朵确实是看到她的目光，这才想了起来。
    那房子她真没什么真实感。就去看了一回，贷款买下来就租出去了。
    主要也是没怎么占据她的现金流。花了64.4万买的，一次性就进账60万。
    等到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大家各回各屋，打热水洗漱。
    诚诚有于朵照管，其他人都生活自理。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清早六点，商大哥就扛着大扫帚出去扫雪了。
    这种天气，街道回组织扫雪。家家户户都必须出一个人的。他和老陈轮着来！
    必须这个点就去，不然就耽误人家上早班的人出门了。
    等他七点半扛着扫帚回来的时候，额头上都有汗。
    这会儿只有黄姐和陈哥起来了。黄姐在做早饭，陈哥在扫院子。
    两平米的简易门面已经改好，和灰砖很搭的旧门也安装好了。
    外头用两条锁自行车的链条锁锁着，是朱雪昨天拿来的。她说这样不会破坏门的整体性。
    她的缝纫机昨晚就放在了这边。
    营业执照自然也拿回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46节

    就按照陈哥出的主意，先承认了阻碍交通的错误，然后说好话。
    最后果然如于朵预料的。
    她现在大小都是个纳税人。如今是上头给了个体户名分，街道办的人也是不敢唱反调的。
    得知于朵租了两平米给朱雪摆缝纫摊，就把营业执照还给她了。
    于朵和孩子们是八点之后才陆陆续续起来的。
    吃过早饭，于鹏领着娜娜回家。
    刚出了门就遇上了常荷和司机各自开了一辆车过来。
    常荷是要去机场。她的汽车开过来借给于朵用，等她回来再来开走。
    不过她要回去准备本科毕业论文，所以这车估计搁于朵这里的时间还比较长。
    司机则是要开车送常荷去机场的。
    于朵道：“说实在的，我真怕自己由奢入俭难。”
    开上几个月都习惯了，还能再退回去开二万五的上海牌轿车么？
    不说别的，就这个车载空调她就喜欢得不行了。
    要不然，常荷主动提出借给她，于朵还真的要犹豫不收的。
    常荷一脸的无语，“你又不是买不起。借不借？不借就送去我哥那里。”
    于朵心一横，“借借借，不借白不借。真要是开惯了进口车，不太适应国产的。我就咬咬牙买进口车算了。反正大街上99%的人都不会知道差价。”
    常荷道：“对啊，你的观念就是要改改。钱是挣回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不要总是抱着‘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那老一套不放。我走了，不要太想我！”
    于朵站在家门口挥手，“一路平安！”
    常荷这次是去年六月份回来的，这是足足待了七个月啊！
    主要是因为七月份出了有人入室盗窃，她的腿骨折的事。后来就在这边感受华国渐渐铺开的改革开放了。
    眼见常荷的车开走，于朵也准备去学校。
    商哥负责开车送她，如今开始有交警了。
    诚诚闹着要跟，他抱着于朵的小腿道：“小姨，我不吵吵，安静待着。”
    于朵道：“说话不算话是吧？我数到三，一、二……”
    诚诚瘪瘪嘴，不甘不愿地把手松开。
    霍娆蹲下道：“小姨是要去学习，是正事儿呢。又不是去哪玩、去哪吃好吃的不带咱们。等商叔叔送了小姨回来，姐姐带你去玩儿，你想去哪儿玩儿咱们就去哪儿玩儿。遇上好吃的，咱们买了和妞妞一起分着吃。”
    妞妞也道：“诚诚，带我去玩儿吧。妞妞姐姐真的很少机会出去玩。”
    趁她俩哄着诚诚，于朵坐上了车。
    诚诚看到了，身子一矮，想从妞妞胳膊下钻出去。妞妞脾气好，他选择她这个方向‘突围’。
    结果被霍娆伸手按住了肩膀，挣扎不脱。
    霍娆看看外头，虽然上班的高峰期已经过了，街上渐渐成型的自行车大军已经散开。
    但追着汽车跑出去，还是有点危险。
    真的，街上的自行车如今是越来越多了。这两年大家兜里渐渐有点钱了。
    一辆自行车200多块，但使用效率太高了！
    家家户户都在攒钱买自行车。
    工人买、个体户、农民都在买自行车……
    于朵在汽车后座看到那么多自行车，都觉得造自行车可能才是如今最好做的生意。
    不过，这肯定是被国有大厂子垄断了的。
    永久、飞鸽、凤凰……
    商大哥开车把她送到后校门口，便先回去了。回去接上三个孩子出去逛耍。
    于朵本来要给她们拿钱，但霍娆说她有。
    还说谢谢妞妞愿意帮她一起带诚诚出去玩，她一个人不敢的。
    于朵走到租的房子，用火钳夹了一块新的蜂窝煤去隔壁王家，换回一块烧红的。
    夹回来放到小炉子里，然后再加了一块在上头，把孔一一对齐。
    蜂窝煤很快引燃，屋子里顿时暖和了起来。
    昨天下午黄姐过来打扫过卫生，于朵这会儿就不用管了。
    同学们陆续到了，一共九个人。四个一班的，五个二班的。
    有个一班的同学道：“哇，于朵，你居然安了电话啊！”
    5000块对如今来说真的是巨资。于朵竟然在租的房子里也安装上了。
    也许，她们对她身家的估计还少了。
    于朵道：“如果有急事，帮我盯着生意的人得立即能找到我。不然万一耽误，可能比安装费还费钱。而且，这回头可以迁回我自己房子，继续用的啊。”
    还有自己的房子？
    曾淼道：“同学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高考离得真的不太远了。好奇的同学搁下旁的念头，进入了状态。
    中午于朵回小四合院吃午饭，娜娜噘着嘴过来了。
    “吃了么？没吃坐下一起吃。这是怎么了，都能挂油壶了。”
    娜娜看饭桌上这么多人，抿抿嘴没吭声。对给她添饭的妞妞道了声谢，接过饭碗扒拉。
    等吃完跟着于朵回屋，她才道：“我外婆把我的生意抢了。”
    第470章
    于朵挑眉，“卖藕粉的生意？”
    娜娜点头道：“对！”
    “是现在就抢了，还是等你开学之后她去卖啊？”
    邱家二老如今绝对不缺日常花销。邱老爹退休工资打了八折，但也还有五六十块。
    而且他卖鸡蛋一个月还能赚三百来块。
    两个老人家，一个月三百多，可以过得很富裕了。
    奈何他们还一门心思给不肖子挣出狱后的生活费。
    邱老爹最失悔的就是自己损失两成退休金让邱鹏接班，结果不到半年不肖子就被抓起来了。
    早知道的话，当时真应该直接把工作卖给别人，得500块。
    弄得现在每月损失10多块退休金，500块也一毛都没看到。
    看如今的就业形势，好人还找不到工作呢。邱鹏到时候刑满释放，九成九找不到工作。
    而且他那个德行就是找到工作也不会好好干的。
    邱鹏十四年后出狱，35岁，还没结婚。
    那以后怎么办？
    二老如今想的就是尽可能多的买房子，留在那
    里以后或者收房租、或者转手卖掉。
    现在是一间、一间的在买。已经买下第二间了！
    虽然东一间、西一间的，甚至不在一个院子里头。
    但都已经租出去，每月加起来能收二十块的租金，不无小补。
    这样邱鹏出来，不但能糊口。应该还可以结婚，毕竟是个房东嘛。
    买得多了，还能靠着收租养老婆、孩子。
    为此，二老不愿意借钱或者说出钱给于承、邱新梅培养孩子学英语。
    让外孙和外孙女得过且过就好。差点都闹翻了！
    拳拳爱子之心啊！
    但，邱老娘主意打到娜娜假期勤工俭学的小生意上头来，是不是有些过了？
    娜娜楞了一下，“没明说是现在就要抢走还是等我上学的时候。不过，肯定是想现在就抢走。还说舍不得我那么冷还在外头被冷风吹。”
    于朵也估着是现在就想下手，不想再等一个月了。
    难不成邱老娘是16号给娜娜代班，觉得这个生意还蛮好的？尤其是可以和老头子一起。
    “你外婆现在在你家是吧？那你现在回去告诉她，等你上学的九个月就把这个生意让给她。但寒暑假，你还是要做的。反正你上学的时候也做不了生意，不如把话说好听点、事儿办漂亮些。以后遇事冷静些，多动动脑子。无论如何，她是你外婆，是长辈。她在你家里，你甩脸子就走掉了。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影响很坏。”
    估计邱老娘提了这茬，邱新梅这个当女儿、当妈的夹在中间也不好拒绝。
    结果，娜娜小性子上来，直接垮下脸走了。
    这就有理都变无理了。
    娜娜想了想，面色缓和下来，“小姑，我知道了。我就是一时好生气。跟舅舅比起来，我妈跟捡的一样。我跟哥哥就更是在她那里落不着好了。”
    “回去吧，路上靠边走。”
    看娜娜走远，于朵摇摇头。
    从二姐的角度，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自己以后要是能凑成个好字，一定得克服重男轻女。
    下午闭目养了会儿神，于朵再坐着商哥开的车出发。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47节

    出门的时候看到陈哥拿了需要补的衣服，照顾朱雪生意去了。
    商哥笑了笑，“小老板，朱雪家什么情况啊？”
    “她爸以前因为出身被打倒，她妈妈不肯划清界限、跳河了。如今她爸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就她们父女相依为命。听说她的缝纫机就是用他爸爸去年补发的工资买的。”
    不过，朱爸爸只是普通工人。补发了几年的工资也不会像顾爷爷有两万那么多。
    而且，他还一直在生病吃药，所以家里经济不大好。
    别的于朵不担心。但陈哥的左腿曾经中弹，走得快了就能看出来有些瘸。
    他起身也会比普通人艰难些。所以摆地摊的活儿也干不了。
    不知道朱家父女会不会嫌弃？
    朱爸爸受了几年罪，又多病，听说脾气变得有些古怪。
    而且，从他的角度肯定是希望女儿能轻松一些过日子，有人帮衬。
    陈哥如果只是给自己看家护院，收入是上不去的。
    到时候家里一个病、一个残，估计朱爸爸不会同意。
    而且，朱雪怎么想的也还不知道呢。
    她的生意做起来了，收入会渐渐增加的。
    商哥担心的也是这个。
    他还好，虽然也残疾了，但之前就结婚了。老婆不嫌弃他，还愿意和他过日子。
    他现在只是要多挣些钱，把她们娘俩接来北京一起生活。
    如今看朱雪这样做生意也能过日子，就连小老板那么小的侄女儿一天卖藕粉都能赚一两块，他也有些心动了。
    要不和小老板说说，让他先把老婆接来，也找个这样女人能干的活儿？
    该给租金的就给租金。
    于朵听了商哥的话点头道：“可以啊，反正你也是单独住一间。你年后叫她来看看。大城市服务行业，只要舍得干，应该都是能找到的。等嫂子安顿好了，你们可以在附近租房子把孩子接来。到时候就在北京上学，像妞妞那样操作。要是你们能买一个房间，那就能直接落户了。”
    过年前，有常宁住这边来。陈哥和商哥可以轮着回去休息一周。
    “谢谢小老板。”
    车子开出去，遇上周成骑着三轮车过来。前面的车龙头、后面的车厢全部利用起来了，挂满了杂货。
    于朵让商哥停车，降下了车窗。
    周成看清里头是她便靠了过来，“买车了？不对，这车那天好像在你院子里看到过。”
    “常荷回漂亮国了。她这车就借给我开。”
    周成已经感受到了，开窗后里头有热气飘出来。
    于朵道：“感觉如何？”
    周成道：“赚的是比只摆地摊多多了。但是，也累得慌！”
    摆地摊一天赚两三块，如今一天能赚十来块。
    他现在每天早上六点半起来，吃过早饭七点多一点就出发，骑着三轮车沿街叫卖。
    晚上也要七八点了才能回家。
    比以前上班真的累多了！
    上班说是八小时，但其实真正干活只有三四个小时。
    现在是硬斗硬的十二个小时。
    还幸亏之前下班后摆了几个月地摊，算是有了个四小时到八小时的过度。
    于朵听他声音都有些涩了便道：“你去辛明宇那里开点养护嗓子的药啊。爱惜着点！刚开始都这样的，别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走了——”
    周成点点头，于朵刚开始的时候也辛苦。
    她租的那个小四合院那会儿可是这一片都知道的‘鬼屋’。
    那也是一点一点收拾出来的。
    他们那会儿做生意，还是顶风作案，谁都不敢得罪。生怕人家去检举、揭发呢。
    如今他虽然累点，但一个月有300块。半年就能买一间屋了！
    三年他都能去团结湖小区买套小房子。
    当然，前提是不吃不喝。
    但算上吃喝，也就是延长一年。他今年22岁，26岁能在团结湖小区买到一套房还是很不错的。
    他要是觉得累，就想想鸟儿啄泥筑窝。公鸟都知道得有个窝呢！
    他怎么也不能不如一只鸟吧。
    于凌和霍韶是1月24号回来的，离过年还有十天。
    两人一回来，稍微休息了一下就驱车过来接霍娆和诚诚。
    这两姐弟朝夕相处了一周，关系已经比较密切了。
    他俩过来的时候，诚诚正在屋檐下绕着霍娆的腿，唧唧咯咯的躲着妞妞玩笑的抓挠。
    于凌和霍韶看倒这一幕自然都挺欣慰的。
    于凌对霍韶道：“娆娆真的是很懂事。”
    霍韶道：“有时候觉得她太懂事了！”
    “肯定跟于朵一样，小时候也受过不少委屈。”
    “她从来不跟我说，就怕我在外头做生意担心。”
    他们从车上下来。霍娆和诚诚都跑了出来，一个喊‘妈’，一个叫‘爸’。
    妞妞也招呼了声‘于二姨’、‘霍叔叔’，进厨房帮忙去了。
    于凌和霍韶笑着应了。这也是个过分懂事的孩子！
    于凌道：“妞妞，我们给你带礼物了。等一下过来看——”
    “哦，好的，谢谢！”
    他们确实一路买了不少东西。除了自己拿回来的，还有不少邮包在路上。
    估计剩下几天都会不停的收邮包。
    之前打电话，于朵问要不要让顾朝暮给他们顺道置办年货。他俩就笑着说‘不用了’。
    今天车上也载了不少礼物过来。于朵和于鹏、娜娜之外，再给妞妞一份不费事。
    两人听说于朵下午五点半就回来了，便留下来决定当面向她道个谢。
    于凌看看妹妹布置得很舒服的房子。她之前超级羡慕，可惜有钱也没那么合适能买到。
    但结个婚，直接就搬到霍韶的四合院了。
    虽然也只有200多平，但一家四口加保姆足够住了啊。
    而且，车子也直接就有了。
    感觉她奋斗的动力都没之前足了。
    霍韶说结婚那个私房菜馆那样的大四合
    院不在外头流通，但小一点的还是能满足的。
    于朵按时回来，一看到他们就道：“二姐、姐夫，你们终于回来了！”
    霍韶笑着点头，“这车你的？”
    这怕是要二十来万吧，好像不符合他小姨子的性格啊。
    “常荷的，她回漂亮国去了。车子放几个月不好，就借给我。别说，这坐着、开着都很舒服。”
    霍韶走过来看了看道：“是啊，这有车载暖气的。”
    如今北京的车带暖气的，估计只有国宾馆接送外国重要来宾的车。
    于凌给于朵买的主要是衣服。
    这不是高老师去了国外，就没人到了时间就拉上于朵去友谊宾馆买换季衣服了么。
    她一来是毕业班忙，二来最近一两年没怎么长身高了，头一年的衣服完全可以继续穿。
    就干脆懒得去买了。
    不然常荷也不会说她‘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虽然说得夸张了，但于朵确实挺久没买新衣服了。
    她的身高可能就停在168左右。倒是比于凌还高两厘米。
    于朵看到床上摆那么多冬天的衣服有些咋舌，还大多是裙子。
    “我正准备过完年去剪小男头呢。”
    长头发懒得打理，毕业班好多人都剪头发了。反正她没舅舅，正月剪头也不怕。
    于凌道：“你不能就剪学生头啊？干嘛剪成男孩子一样。”
    “嗯，也行吧。那就剪学生头。”
    于凌给妞妞也拿了两条冬裙。其实原本是买给娜娜的，她俩个子相当。
    回头再给娜娜拿些别的补上。
    霍娆和诚诚自然更是都买了一堆，诚诚道：“穿不过来了。”
    霍韶笑，“那等你穿过，放着以后弟弟、妹妹穿。”
    第471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48节

    诚诚露出疑惑地表情，“让他们穿我的旧衣服啊？”
    他的新衣服多得都穿不过来。让弟弟、妹妹穿旧的，这不好吧。
    妈妈也不是挣不到钱，而且霍叔叔也很能挣钱啊。
    霍韶笑着摸摸他的头。
    霍娆则下意识看向继母的肚子。
    于凌摆手，示意没有。你爸说着玩的！
    她又不是先合后婚，哪有这么快？
    于朵让黄姐晚上做涮羊肉招待他们。她自己则把几套新衣服挂到衣柜里去。
    又让妞妞过去叫了大哥一家四口也过来，这样大哥可以陪着姐夫说话。
    这会儿他在外头和两个退伍兵大哥随意闲聊。
    这样老于家就算是聚齐了。算上霍娆，足有九口人。
    这，就叫开枝散叶吧。
    这以后真要强制实施计划生育，岂不是连亲生的兄弟姊妹都没有了？
    饭桌上，于承和霍韶喝着茅台，于承拎过来的。于朵这边没有准备酒。
    于承没说酒哪来的，不过霍韶肯定能知道是顾朝暮送的。
    不然以于承的经济实力和望子成龙，估计不会喝这么贵的酒。
    而且，一般人买茅台，多半买到假货。这可是货真价实的。
    估计是贵州那边的退伍兵去买回来的。
    霍韶端着酒杯，他这个未来连襟能量很大啊。
    关键是他把能借的力，都借到了。居中协调的真是不错。
    嗯，他小姨子也是这样的人。
    这种人缺的就是天时！一遇风云便化龙。
    于承提到正月初一于朵要去八宝山革命公墓，一道去给顾家老爷子上坟。
    他这会儿知道顾朝暮的爸爸在外地当市长、妈妈是大学教授了。
    当时就觉得自己想差了。
    那样家庭出来的人，但凡有上进心，都应该比普通人家强多了。
    霍韶和于凌听得都是一愣，你俩都发展到这一步了？
    不过想想人家两个都相当于是一起买房子了。
    倒也是情理之中的发展。
    于承对他俩道：“于家根基太浅了，幸好还有你们。也幸好还有常宁一家，待朵朵是真心的。我顶多是努力不拉后腿。于鹏——”
    于鹏正吃羊肉呢，听到叫赶紧咽下去，“爸——”
    “爸爸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以后你要多努力。”
    于鹏赶紧点头，“我知道。”
    于凌道：“你也才三十，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把自己做不到的事推给十来岁的孩子，你真是好意思！”
    啧，当年能对她们姐妹有所照拂的时候没有那个心。
    如今有心了，又发现自己没那个力。嗯，他的有心就是建立在她们姐妹如今都很厉害上。
    现在还把压力推给儿子。要你何用？
    简直是惺惺作态！
    于承想说如今大势不在工人这里了，反倒是在商人那边。
    虽然个体商贩依然让人不太看得起，但他已经敏锐的察觉这一点。
    但想想前头十年他也什么都没为这个二妹做过。这话就不好意思出口了。
    于凌扭头问于朵，“你们就这么定下来了？你不是说，十年八年的都不考虑这件事么。”
    “可以先处着啊。我说这话的时候差不多是两年前，等大学毕业又是四年半以后了。而且，我应该是要出国留学的。”
    之前她进京大去逛，里头还有孕妇大学生，或者直接是当妈了的。
    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校园一景了。
    霍韶道：“于朵这样出挑的姑娘，身边但凡不是一群瞎子，都不会十年八年没动作。那小顾以后就更是自己人了。”
    他七叔、七婶如今正寻摸儿媳妇人选，挑来挑去都不太满意。
    倒是说了一句‘早知道于朵这么厉害……’
    可惜，晚咯！顾朝暮早就守在近水楼台了。
    吃完晚饭，于承一家四口步行回去。霍韶和于凌开车带两个孩子回家。
    于凌道：“记住啊，下个周日上我那边去玩。我就不另外打电话请了。”
    已经走出去的于承和门口的于朵都点点头。
    于朵他们学习小组，周日还是要休息的。
    诚诚从车窗探个头出来，“小姨再见——”
    霍娆也在他背后道：“小姨再见——”
    把她们都送走了，小四合院一下子就清净了许多。
    主要是诚诚，小男孩子每天欢快得很。
    常宁过两天搬过来，到时候商大哥先回家。初八来上班，一共休息半个月。
    陈大哥则是除夕前一天离开，元宵后来。
    邱新梅看着霍韶的车开走，盯了半天车屁股道：“没想到于凌竟然嫁得这样好！”
    一下子，什么都有了！
    于承道：“于凌就是不嫁霍韶，车子、四合院也只是时间问题。”
    邱新梅想了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了。省得自讨没趣！
    毕竟，当年抢走于凌工作的人是她。
    哪晓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国企工人不是最吃香的了。
    三天后，常宁给小莲发了过年的红包，让她回老家了。
    于朵也让旅行社给小兰提前放假，两人路上可以结伴。
    常宁想着都是远房表妹，便给她们买了飞机票。
    这样的话，初三小兰就早些来值班。
    旅行社除夕前放假，然后初十上班。
    因为国外的寒假就是圣诞假期。旅行社其实是元旦那段时间接待的外国游客最多。
    要过年了，有些缺钱的也要开始加紧搞钱。
    火车沿途抢劫的多起来了。大货车经过的路段，风险也加大。
    霍韶都从顾朝暮那里搞了几十只枪，提高一路的安全性。
    要不然，他和车队要赔七成，于朵她们这些商家也要自己承担三成。
    常宁搬过来后，院子里停车的位置就放满了。
    “别说，房子小一些还聚人气一点。”
    他想把常荷的车钥匙要走，自己的留给于朵。
    “我也试试这进口车。”
    于朵不干，“你的车没空调。”
    “享乐主义啊！糖衣炮弹一打来，估计你就投降了。”常宁一脸的痛心疾首。
    于朵道：“我干嘛没苦硬吃？”
    “你还真准备回头
    也花十几二十万买辆车啊？这差价都够买七八辆组成一个黑车车队挣钱了。你想想，是花在享受上，还是花在能挣钱的事物上？”
    于朵还是不情愿换，“谁让你自己当初不买进口车啊？”
    “那会儿消费观念没跟上嘛。要不这样，我把这辆旧的折价卖给你。然后我自己再去买一辆进口的？咱们算便宜点。我知道白给你，你肯定不要。”
    常宁是真买得起进口车的，而且也不怕人说他奢侈。
    他家海外有产业分红是人尽皆知的事。
    那会儿就真的消费观念没跟上，都没见过身边的人开进口车。
    结果常安、常荷买车，一买都是大手笔。
    他那两万五的上海牌轿车，就被比得不上台面了。
    于朵还是摇头，“你拿给狄见欢开吧。”
    常宁道：“我记得最初的时候你喊她欢欢的。挖了你的人，记仇记这么久啊？”
    于朵道：“喊习惯了。”
    常宁没再说什么。他自然是乐见于朵和狄见欢关系好的，但也没法强求不是。
    于朵过了会儿道：“行吧，我试试改口。”
    最后，她还是没把常荷的车换给常宁开，也没准备接手他的旧车。
    但对自己到底要买什么样的车，她也有点犹豫了。
    她是真喜欢有车载空调的进口车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49节

    用了几天，越来越喜欢。
    这天补习结束，她在卧室和顾朝暮打电话就说到这茬。
    顾朝暮道：“既然喜欢，你就直接买进口的。进口车确实是有过人之处，毕竟人家比咱们有上百年的先发优势。反正你挣的外汇，别人也找不到你头上。我是这回卖了股份，然后贸易厂的生意也不受控的越来越好，必须得注意影响。”
    退伍兵们为了拿分成、为了给家乡出把力，都踊跃把家乡特产弄出来卖。
    他是厂长，也只能顺势而为，不能压抑他们的热情。
    如今贸易厂0.1%的股份，价格已经从500块翻倍了。
    而且，随着接收的退伍兵越来越多，能接触到的各地特产也越来越多。
    物离乡贵，货通天下是真的赚。
    他现在都不敢保留51%的股份了，太显眼。
    各地推荐来的退补兵，人品没问题的、人活便一点能干活的，都收。
    至于像陈哥、商哥这样之前只入股、没干活的。
    在涨了股价之后，他就都按1000块的价格把股本退给他们了。
    不然，那么多弟兄，一碗水不好搁平。
    他们也算是一年退伍费翻倍，想做什么都有点本钱了。
    而且陈哥、商哥这样的，他也都给安排了去处。
    这俩在于朵这里，一个月是包吃住，45块。
    遇事大事，另有奖金。
    他们还在继续存钱，这样如果遇上一个单间，也能买下来落户、安家。
    于朵有些犹豫，“可我还欠银行60万呢。”
    说到底她也是消费观念还没跟上挣钱的速度。
    “五年以后这都不叫事儿了吧。”
    顾朝暮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压根没打算把卖股份得的58万拿去还银行贷款。
    有门路，钱还是用来投资最划算！
    他对于朵道：“我手头有闲钱，你如果要扩大规模，找我。”
    在他自己也欠银行60万贷款的情况下，于朵肯定不可能接受他的钱去还自己的贷款。
    但如果她要扩大规模，他可以拿出来。
    于朵道：“嗯，暂时不用。南京电器行的钱准备好了。”
    买房到现在又几个月了，南京电器行需要的20万确实准备好了。
    不但如此，就连南京的旅行社也在筹备中了。
    到18周岁，她就能有四家旅行社、三家电器行、一家废品站了。
    而且，废品站规模也在扩大中。
    北京城挺大的，可以在距离远的地方考虑再开一家了。
    再不开，宋河估计等不得了。
    于朵又和顾朝暮说常宁说他之前买车消费观念没跟上，现在想把旧车卖给她。
    顾朝暮立即道：“不要他的，我们买新的。”
    “你开的不也是军区二手车么？”
    “不一样。男人可以活得糙一点，女的不行。到时候我给你出十万，就算是咱们买的。偶尔接待贵客，你借我开一下就行。主要我如今不方便买太好的车。”
    于朵失笑，你们厂什么贵客还非得进口车去接啊？也就这么一说。
    哦，接他妈妈可以用进口车去。
    顾朝暮继续道：“十万块而已，对咱们俩都不算什么。不要跟我见外了！”
    于朵想了想，十万块好像确实只是她目前一个月的税前收入。
    三月开始要交税，但那会儿南京的电器行和旅行社也开出来了。应该税后还是差不多十万。
    于是轻轻‘嗯’了一声。
    第472章
    顾朝暮如今就是巴不得在钱上多扯上些关系。
    于朵想了想道：“2月1号我姐姐、姐夫招呼吃饭，你要去么？”
    顾朝暮立马道：“去！”
    家庭聚会叫了他，他肯定去啊。再怎么地，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于朵他们学习小组31号下午结束了。第二天是星期天，本来就是休息日。
    之后还有两天就过年，也该休息了。
    赵思嘉看儿子那不值钱的样子，鄙夷不已。
    顾朝暮挂断电话，理直气壮地道：“我爸说，男的这个阶段就是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女的才需要多矜持些呢。妈，我大姑跟林教授……”
    “看着进展还不错的样子。他们挺时髦的，在商量婚前财产公证的事。说半路夫妻这样，可以省很多事。不过你师伯是从国外听说的，不知道国内现行法律有没有这方面的支持。他们目前应该在咨询律师吧。”
    顾朝暮想了想，“他俩加起来一共五个孩子，还没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先说断、后不乱也好。”
    2月1号，于朵带着妞妞去姐姐、姐夫家赴宴。
    陈哥把车开到巷口，就调转车头回去了。里头不好掉头。
    霍韶看到了追出来，“那个兄弟怎么这么客气啊？小妹你也是，招呼人家一起吃饭嘛。”这是上过战场的真爷们，他挺敬重的。
    于朵道：“他在追裁缝铺那个朱雪，人家急着回去献殷勤呢。”
    霍韶点点头，“哦，这样啊。常宁来么？”
    于朵摇头，“顾朝暮要来。”
    是顾朝暮说的，让她别喊常宁。不然他就有些身份不明了。
    反正常宁也还在外交部实习，出来吃饭本来也不方便。
    把常宁呕得不行，这又不是你担心霍昭有什么想法，一早喊我起来跑步的时候了？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霍韶笑了起来，“嗯，这个事儿你做主就好。你喝红酒的吧，我让娆娆已经醒上了。”
    于朵点点头，“只要你们别拦着，我就喝。”
    霍韶道：“还有一个半月就成年了，家宴上喝一点不妨事的。”
    顾朝暮忙到快十一点才脱身，准备开车进城。
    赵思嘉特地给他打点了礼物。
    “过年，你还得正正经经去送一回礼。这是老规矩！不过于朵父母早就不在了，那就她大哥、二姐家都送，还有常宁那里也送。”
    顾朝暮点头，“妈，您还懂这些啊？”
    “那我身在其位就得谋其政。我不懂，还不能问问懂的人啊？老规矩，四时八节的你都得去送礼。咱们虽然是党员，也可以守着这个礼，以示重视。小孩子也一个别漏掉。放心，我和你大姑都给你打点好了。”
    赵思嘉之前去找顾娉，顾娉说她也不懂。俩人又去找大院的老人问的。
    如今关系正式确定了，就不用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去问就是了。
    现在军区大院都知道老顾家那二孙子有对象了。外交部常家的干女儿，来过大院几回。
    据说老顾在的时候就相当满意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人家给国家挣外汇。
    赵思嘉和顾娉在外头那是不停嘴的夸于朵。
    只有那种拎不清的人家，才会看不起自家选定的准儿媳呢。
    就很多人都调侃顾朝晖，说他落后了。这种事都不积极！
    顾朝晖本来训练就累得要死，还要承受这种暴击。
    至于顾婷知道了什么意见，赵思嘉和顾朝暮都不在意。
    不过还好，这回顾婷倒是没在外头说什么不中听的。
    她私下和顾娉说起，只道：“小姑娘本身确实优秀，而且常家听说十分看重。再说了，家里人人都喜欢，我还唱反调不成？”
    她二哥的顶头上司据说马上要退休了。二哥任上经济搞得好，很受上头看重。
    接任的可能性相当高！
    这是没靠老爷子的人脉，自己升了半级啊。关键是入了某些领导的眼。
    以后再调回京，可就不得了了。
    二哥年纪还不大，以后前途肯定是不小的。她还是别得罪人了，尤其二嫂还跟她不对付。
    爸爸不在了，就算是兄妹之间要找人帮忙，也不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了。
    顾朝暮接过母亲和大姑打点的礼物，“哦，辛苦妈了。回头遇上大姑我也跟她道声谢。”
    赵思嘉笑，“你大姑还说她要谢你呢。乐乐这回是自己出飞机票飞到北京来的。要不然，他即便不太想留在青岛过年，也得留着。”
    如今，做生意在他们这个圈子开始有点分量了。
    顾朝暮笑了一下，然后驱车进城。今年过年，他们母子就和大姑一家三口过。
    可惜咯，他爸年三十和初一都要下去慰问困难群众，然后还有很多走动。
    估计也就进京给一些老关系拜年
    的时候，才能和他们母子聚一聚。
    他连正月初一去看爷爷都去不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50节

    等顾朝暮到了于朵电话里说的地址附近，就见到于朵在巷口迎他。
    这种胡同，头一次来确实不是太弄得清楚。
    到了四合院门口，霍韶作为主人家也迎了出来。看到顾朝暮拎的大包小包他笑道：“嗯，懂礼数。”
    一旁的于承瞥他一眼。这回确定了，霍韶不是不知道这些礼数。
    只是于凌压根不当他长兄如父。
    他也确实有些汗颜。这一页就只好翻篇了。
    诚诚坐在庭院里、垫得暖暖和和的秋千椅里招呼顾朝暮，“顾叔叔——”
    顾朝暮冲他笑笑。
    看霍娆在后面推这小子，感觉他们应该处得还不错。
    霍娆和妞妞也笑着招呼了一声‘顾叔叔’。
    妞妞这会儿坐在另一个秋千里，霍娆也顺手推她。
    一开始妞妞还有些不习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儿能帮着做。
    霍娆就说她今天是自己请来的客人。太客气了，大家就不好处了。
    至于做饭，霍韶这里有专门的厨师。从天津跟着他来北京定居的。
    于凌都只需要安排一下就好。
    邱新梅看了，心头还是忍不住羡慕。这不跟旧社会那少奶奶一样了么？
    于承看她又要钻牛角尖，就私下道：“于凌呢，多少还是沾了于朵的光。你总不至于希望我也去多沾这种光吧？”
    邱新梅这才想起，他如果要多沾这种光，那就只有和自己离婚。然后再借着于朵的高枝另外娶一个。
    这么一想，她立马不纠结了。
    今天自然不只请于凌娘家人，霍家在北京的亲戚也是请了的。
    霍昭一家三口都过来了。
    顾朝暮一来，先和迎出来的霍韶、于承几个互相打招呼。
    他喊‘大哥’、‘大嫂’、‘二姐’、‘二姐夫’的时候，可热情了。
    进去之后就赶紧去和霍家二老打招呼。
    于承对于朵道：“要是你干爹、干妈在国内就好了。”
    于家没有长辈，而且是这么有分量的长辈。
    对上霍家二老，天然就矮一头。
    于凌那么匪气的人，在他们面前也难免紧张。
    差不多只有于朵能跟他们自如的说话。
    于朵道：“还我干爹、干妈呢。我本来想喊常宁也过来的，顾朝暮不让！”
    于承无语，“他还怕人误会他的身份咋地？”
    “他说总是他和常宁一起出现，那人家难免误会他也只是哥哥或者朋友。”
    两兄妹也不好在外头讲小话，说了两句就进去了。
    霍昭爸爸正和顾朝暮说做生意的事呢。如今大家也算是拐弯亲戚了，说话可以放松些。
    “做生意啊，你这样子大鸣大放的过了明路，还真是个办法。”
    顾朝暮道：“霍伯伯，我是被逼的啊。就为了79年底被检举揭发的事，我至今都还没能入党。”
    霍昭爸爸道：“你把收音机厂的股份卖了29%给国家，这事儿就翻篇了。还有你那个贸易厂，给自己找的护身符那是一个摞一个，比于朵的涉外旅行社还强几分呢。”
    顾朝暮道：“我觉得，以后可能对我们这样的人家做生意会出台限制的政策。至少部分的限制！我们比旁人更容易调动资源。”
    霍昭道：“只要不是利用娘老子手里特权占国家便宜，应该还好吧。”
    不过要禁肯定也是禁直系亲属。堂哥和他们家血脉离得已经有点远了。
    于朵也道：“而且，像顾二哥你带着不好安置的退伍兵和老区人民致富，应该不在被禁之列。”
    “如果可以界定的话，应该是这样。”
    霍昭妈妈道：“那小顾，你的贸易厂有没有被要求上交？”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已经有人组织了差不多的形式和我们搞竞争了。”
    收银机厂主要上交的是机器设备和技术那一块。那才是真正之前的东西。
    贸易厂的模式太好模仿了！
    不过顾朝暮其实是松了口气。
    他肯定不能把所有的钱都赚了。但如果继续有这方面的人手要求他接收，他也没法儿拒绝。
    因为，他靠着做这件事把自己的彻底洗白了，而且获得了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
    这样好！他的肩膀担不起太多的责任。
    关键现在太富了，是真的招人眼。要安罪名还是比较好安的。
    像他爸当初引进外国旅行团，都被安了把地方上贫困、落后一面故意暴露到外国的罪名。
    要不是他爸脑子转得快，立即想起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延安的作风，往那上头套。在摸着势头过河的当下，说不好真的要暂停工作。
    于鹏和娜娜也在这儿听着关于做生意的事。
    生意小归小，他们也是做过生意的人了。
    于凌去厨房看宴席准备得如何。她今天是女主人，婆家、娘家的人都来做客。
    肯定不能怠慢了谁才是。
    今天之后，霍韶和于凌就要带着两个孩子回天津了。
    霍韶老家在天津，父母的墓也在天津。
    老家还有些族亲，到时候过年要一起过。之前摆喜酒，这些人也都是来了的。
    因为霍昭一家在北京，所以他们对跑一跑没意见。
    正月初一，还会有不少生意场上的人，要来给霍韶拜年。
    前两年朱丹和钟言也是去了的。
    要等到正月初二走舅舅，他们再回北京。
    今年于家过年，就于承一家和于朵、常宁了。
    等跟前只有哥哥的时候，娜娜道：“哥，咱们和大姑家的差距又拉大了。”
    于鹏道：“爸说什么，你听了，应他一声就是。咱们该干嘛还是干嘛，不要被打乱了节奏。”
    这话是小姑和他说的，他之前也觉得压力有点大。
    娜娜道：“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于鹏摸摸肚子，“准备吃饭啊。我路过厨房看了一下，比寻常人家过年还丰盛呢。”
    不过宴席太正式了。
    他其实还是更喜欢在小姑那里吃烧烤。
    第473章
    从二姐家回去的时候，顾朝暮坐了于朵的车。把他自己的车借给于
    承开，载他们一家四口。
    等车开到幸福里十六号院，那一家四口进去了。他才下去继续开，就继续跟着于朵的车后面。
    于朵探头出去笑道：“你要去我家做客啊？”不是说吃饭都是抽时间出来的么？
    顾朝暮扶着方向盘，道：“我有生意照顾那个朱裁缝。”
    陈哥想追求朱雪的事，于朵电话里也和他说了。因为她觉得可能可能有点难度。
    人是顾朝暮介绍来的，找他想想办法。
    顾朝暮当时没说什么，说是看看再说。
    其实他有点犯嘀咕，他管了给退伍兵找地方谋生。还得管这些事啊？
    等把技术骨干都培训好，他都准备要渐渐淡出收音机厂了。
    收音机厂已经上正轨，华北、华东的销售网络也铺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生产就交给祝海，销售也有提起来的销售科长负责。
    那不还有国资派来的代表可以做日常管理么。
    他要操心的就是技术的更新换代。
    至于贸易厂，他订的规矩，不做事的就要退出股份。不然不好管理，干活的人会不平衡。
    等再过几年，一切都正常运转，他也准备把股份退了。
    顾朝暮打小一直都没太缺过物质。
    哪怕是在劳改农场，他都能凭着聪明才智把日子过得很好。
    大家都面黄肌瘦的时候，替农场卖猪肉的他能让自己和爷爷吃得面色红润。
    还能扶一下霍老头和常宁父子的贫。
    如今的财富，他觉着已经够他花了。
    就光是那个四合院的租金，一年就有36000。而且每年还要跟着市场上涨。
    他留了正房那一进大院子住的。有房、有车，还有这么一大笔租金。
    而且看这个势头，贸易厂再过几年怕是不得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51节

    他在贸易厂的股份也能置换一大笔现金，现在手头还有60来万捏着。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在商场上涉足太深。
    像常宁那样有了钱，看准了做一些稳健投资，然后专注自己的专业。这才是他想做的。
    好吧，陈哥虽然从他这里出去，还是于朵的下属。他俩是这种关系，她找他想辙也是应该的。
    那就真得好好看看了。
    先看看朱雪和陈哥之间有没有化学反应，总得有戏再说下一步。
    然后再看看朱爸爸那关怎么过。
    得，他手下几百个退伍兵，也都到二十多岁了。
    他是不是还得找女同志多的单位搞搞联谊？这事儿得有个‘政委’来管才行。
    贸易厂退伍兵们的收入倒是都很不错，除了工资还有分红。一个月300起！
    那些很积极回去把家乡特产运出来卖的，另有一份可以领半年的分红。
    要是销路好，这个收入也很可观。
    另外，他比于朵还强的一个地方是，他能给工人分房子！
    这样的条件出去搞联谊，应该比较受欢迎。好吧，这件事也得提上日程了。
    收秋之后，他那栋楼又往上修了。如今是修了七层！
    目前只能修七层的，只有这个技术。
    电梯公寓以来是造价太高，二来没那技术。
    现在也就广州那边敢修电梯公寓，香港过来的技术指导。
    结了婚的一个单间，没结婚的住四人间。如今全国人均居住面积5平米，这样的宿舍就很不错了。
    贸易厂都是外地兵，全员住宿舍。收音机厂，中层以上才给分了房。
    要安排相亲，接下来结婚、生小孩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那这宿舍还得修。
    嗯，怕是修建手续还得补齐。
    之前就想着两百来号人没地儿住，承包了那块200亩的工业用地30年，他直接就开始修了。也没跟谁打过招呼。
    如今修那么高，而且还要继续在空地上修，肯定得补手续了。
    让办公室主任去跑，找军区后勤部帮着想想法子。
    所以说他得淡出，当个厂长好多事情。
    于朵听说顾朝暮要去照顾朱雪的生意，看着驾驶座的陈哥点点头，“哦。”
    陈哥的耳根红了一下。知道他们是为自己的事操心，心头着实感激。
    但他不是情感太外放的人，也只是在心底决定以后要更好的替于朵做事。
    车开到，顾朝暮道：“陈哥，麻烦你把我后备箱那两件新军大衣拿出来。”
    陈哥不明所的去开了军用吉普车后备箱，把东西拿出来。然后跟着他去朱雪的小铺子。
    于朵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
    这新的啊，肯定不是补。那是要改么？
    给她？她有军大衣，去年冬天他给的。穿着十分的暖和，不比羽绒服差。
    那这是要给谁的？她也跟着过去看看。
    结果，是要把两件大的改成四件小的：给霍娆、诚诚、于鹏还有娜娜。
    这就算是今年的新年礼物了。
    如今社会上确实对军装很稀罕，大人、小孩都稀罕。
    大人还能托关系或者家里有人当兵，就能弄到一套来穿。
    但小孩没办法。
    不过，顾朝暮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就是新的军大衣有些可惜了。
    毕竟四个孩子都还在长身体，也就穿这一年。
    但是，不送给四个侄儿、侄女，难不成给她哥嫂啊？
    于朵对于鹏和娜娜没意见，给他们什么也都情愿。
    但对哥嫂，她听说顾朝暮给她哥送茅台、熊猫烟，其实心头是有些不乐意的。
    她和二姐一样，只是不想撕破脸而已。
    这样好，好东西给两个孩子就是了。
    至于哥嫂那里，要送就送她外头能买到的东西就是了。
    这样他们和外人也挑不了礼数，也不至于说顾朝暮不重视她。
    坐在缝纫机后的朱雪有些震惊。这么好的军大衣，这太糟蹋了吧？
    顾朝暮这两年时常过来这边，这一片的人至少对他看了个眼熟。
    很多人也猜他是于朵的对象。
    但因为经常过来的还有常宁，虽然说他只是干哥哥，但又不是亲哥哥是吧。
    而且高老师那么喜欢于朵呢，以后师生成婆媳不也是一段佳话。
    有时候辛明宇也过来。
    所以于朵对象到底是谁，真还不能确定。
    直到前两天，常宁直接搬过来住下。大家才排除了常宁。
    真要有那可能，能堂而皇之的就以哥哥的身份住进来了？
    而辛明宇比起顾朝暮，好像已经很少过来了。
    也就是进册这类大事的时候，他才会来。
    如今看两人这个站位，应该是已经关系明确了啊。
    这个铺子站这么多人有些挤，于朵下意识的就靠向了顾朝暮。
    顾朝暮看出朱雪的意思，解释道：“换小朋友一个喜欢，值得。而且，穿不了了，他们不是还可以送给其他小朋友穿么。又不会扔掉！”
    这也就是陈哥有那个意思，不然他真懒得解释。
    除了他妈和于朵，还有大姑、表姐，旁的女人他是懒得多费心的。
    朱雪看看于朵，然后点点头，“好，我尽快给你赶出来。”
    等顾朝暮和于朵走开了，她小声道：“陈哥，这是于朵的对象吧？”
    陈哥点头，“是啊。他是我们老首长的孙子，京大的高材生。自己还有两个厂。”
    朱雪道：“那难怪于朵能看上他了。”
    这一片谁不知道于朵是幸福里这陋巷即将飞出去的金凤凰啊。
    不是这样的条件，他们这些街坊邻居都觉得配不上于朵。
    而且，于朵多好啊！
    周遭的人去投诉她阻碍交通，只有于朵帮她解决问题。
    等陈哥也进去了，顾朝暮对他道：“两个厂子，都需要工作服。这要是自己人，这生意就直接给她也行。要不是自己人，她这么个小摊子怕是就不行了。”
    陈哥看看自己的腿，但还是道：“我努力，尽快把她变成自己人。就算不行，厂长你至少给她个货比三家的机会？”
    顾朝暮
    道：“你倒真是个好人呢！”
    进屋后，于朵和顾朝暮说了以后送年节礼的分寸。
    顾朝暮想了想点头，“好，我会告诉我妈和大姑。”
    下一次他妈未必还在北京，那就只有去麻烦大姑了。
    “我得走了。你要不要去玩玩？”
    于朵道：“我去让人参观啊？”
    上一次她是以股东妹妹和最佳经销商的身份去的。
    这再去，谁都知道她是顾朝暮的对象了。还不得换着法儿的来瞅她啊。
    两个厂几百人，一人来看两眼，她又不能板着脸。
    顾朝暮笑了笑，“那初二我再来送年节礼。年前着实没时间了。”
    “嗯，你开车小心点。”
    顾朝暮看左右无人，伸手握住于朵的手。
    不是礼节性那种握手，握着就没放开，“我不想这么快就跟你分开。”
    于朵笑，“那你把你妈妈从你爸爸身边叫开？”
    顾朝暮道：“他们，小别胜新婚啦！”
    于朵笑着轻轻推开他的手，“快去办正事吧。初一还要去见顾爷爷，跟他交代新设备使用的进程。”
    “好吧。”
    朱雪改军大衣的事被路过的街坊看到，很快传开了。
    都说好浪费东西。
    好在顾朝暮还解释了两句，说是明年穿不了了，还可以送人。
    但还是觉得不改动，给长成型了的大人穿不是更好么。
    穿十年、八年都行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52节

    但也有人想着于家没其孩子了，自己和邱新梅关系还不错。
    回头是不是可以跟她要，或者便宜点买也行？
    消息传到十六号院，邱新梅道：“于鹏的明年穿不了了，可以留给娜娜继续穿。娜娜那件，可以给诚诚继续穿。过两年，那关闻博不就长大了么。这就称不上浪费了嘛。”
    至于霍娆，她的明年穿不了了，应该会给于鹏。
    就这么安排。不然给外人，给一个不给一个的，得罪人！
    不过背后她也对于承道：“确实有点浪费啊。小孩子有什么关系嘛。”
    那么好两件军大衣，给他们俩多好啊。
    过年的时候，于朵和常宁过来这边过的。于朵说她那边宽，而且独门独院的。
    但于承说父母的遗像在他这边，要上香。而且，他岳父母也要过来呢。
    于朵和常宁便各自给了俩孩子一人20的压岁钱。
    又过去给关大爷和梅姨拜年，给了关闻博各20的压岁钱。
    关大爷问常宁，“你爸爸、妈妈过年都不放假啊？”
    “不上班，但他们会和当地的华人代表一起过年。我和于朵都忙，也没功夫去看他们。不过平时电话都打得很勤快。”
    关大爷道：“哦，那这会儿那边几点？你要给他们打电话拜年就直接在我这里打好了。我开了国际长途。”
    于朵和常宁都忍不住看向他，你开了国际长途？
    关大爷道：“有海外搞研究文物的熟人需要交流。”
    就是可惜和t湾那边不能通讯。
    第474章
    于朵道：“那我先给二姐打一个，然后再给干爹、干妈打。”
    那边正好也是没睡觉的点。
    打到天津的霍宅，是霍娆接到的。
    “小姨，过年好！我去叫爸爸、妈妈。诚诚，你过来和小姨说几句。”
    霍娆按成外放，然后到门口叫人。
    诚诚抱着小皮球从外头跑进来，还有点喘，“小姨，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于朵笑道：“初二自己来拿。天津好不好玩啊？”
    看诚诚这个状态，在新家应该过得是相当不错的。
    不但是在北京她眼皮子底下不错，去了天津也同样过得很好。
    “好玩啊，我有一整个房间的玩具。等小姨你来了，我都给你玩。”
    于朵如今要去天津很容易。不管是去火车站买张票上火车，还是自己开车过去都很方便。
    北京到天津的火车还是比较安全的。
    但想想16岁之前，她就仅有一次出北京城的经历：就是跟着爸爸去天津！
    两年的时间，她也不由得感慨社会变化快。
    霍韶和于凌进来，先和于朵、常宁说了几句。
    过年嘛，就互相道好、拜年。还说等初二过来北京后，准备自己开车、带上两个孩子在华北走走、看看。
    于朵道：“这也是一种很不错的旅行方式啊。”
    于凌笑道：“那你一起去不？”
    于朵道：“过几天我们学习小组又要提前开始了。初二之后我还要去趟南京，回来差不多就要去学校了。”
    而且，你们一家子去玩，我去干嘛？
    顾朝暮很明显正月间也不得闲。
    花费90万，甚至为此还卖掉29%股份的机器设备终于回来了，得让它发挥作用啊。
    她南京的电器行前几天已经开业了。
    买年货嘛，又有开张2%的优惠，很多攒够钱的人就都来买电视机、洗衣机这些了。
    都是名牌厂家，一年内又包修、包换的。
    所以开张生意就很红火。
    顾朝暮那里年前赶着生产出来迷你型收音机，全供给了于朵新开张的上海电器行。
    也算是一个吸引人的特色了！
    北京这边都没有供应，如今还供应不上。
    也就关大爷买了一台，直接从生产线出来就被顾朝暮直接拿起来。
    试过性能完好，亲自开车给送来的。
    定价是88！
    据说花费的人力成本其实比之前还少点，就是机器太贵了。
    刚才关大爷把收音机揣兜里，刚从外头溜达了回来。还说万医生也想要一个，可以揣着到处走。
    肯定他去跟人家显摆了。
    如今全北京，除了友谊商店里进口的、一百多的，也就他手上有一台国产的。
    而且友谊商店如今虽然不是必须外汇购买了，也放开让普通人也都进去。
    但大家还是不太习惯去那里买东西。
    于朵答应初一让顾朝暮给万医生送一个来。
    万医生如今自己开了小诊所，又成功帮助杨音、关大爷各自为人父母。
    又帮着被判为不为生养的王铮、窦月月怀上。
    一传十、十传百，都快成不孕不育患者的送子观音了。
    他兜里肯定是不会缺钱了。
    一个88的迷你收音机，小意思！
    和于朵、常宁说过，霍韶和于凌也给关大爷和梅姨拜年。
    之前临走，他们就来送过年礼了。和送给于承的差不多。
    等挂断电话，关大爷对于朵道：“我晓得你姐姐、姐夫如今的宅子是哪一栋了。”
    刚问了一下地址，他在脑子里一捋，就知道了。
    关闻博不认生，这会儿在于朵怀里和她对视。
    听了关大爷的话，于朵忍不住抬头道：“您又去过啊？”
    “是啊。北京和天津离得很远么？有走动很正常。那栋洋楼也挺好，占地一亩多了。不过原主我记得不是姓霍的。虽然现在没什么房子在市场上卖，但你们倒是一个个手眼通天，都能买得到好房子啊。”
    于朵道：“我是沾光的。我现在想在南京、上海买房子也不容易。”
    她姐夫天津的洋楼，多半霍昭家里也是帮着打听了消息的。
    那种好房子，光是有钱是买不到的。
    比起来，普通的商品房虽然也稀有，但好卖多了。
    于朵在广州买了一个电梯公寓的楼中楼。都一年多了，还没修到她那一层。
    据说要1983年才交房。
    嗯，买这套房欠常宁的钱，前几天才全部还清，
    那也是赶巧了，是新华国第一个真正的商品房小区。买下来可以给广州的旅行社做办公室、宿舍。
    至于北京，是干爹、干妈直接给了一套华侨公寓的房子给她做办公室。
    华侨公寓和团结湖小区都是也都是特殊产物。
    但上海和南京她不太熟，能在顾叔
    叔秘书帮助下租到适合做办公室的房子就不错了。
    长期来看，肯定租不如买啊。房子是固定资产！
    关大爷道：“你和小顾不是关系确定了么，那他爸那里多给你出点力也正常。不过你想的也没错，做生意是得有一辆好车。万一有贵客，还可以开去接待贵客。你的商务车上如果有车载空调，寒暑假的生意肯定还会好上三成。”
    于朵道：“饶了我吧！就买这样的车，都是一个负担了。我只能暑假准备冰块，寒假准备炉子。”
    那冰桶和炉子还得想法子固定好，不能造成安全隐患。
    关大爷道：“那是因为你还在前期扩张阶段。你扩张的步子其实有点大！对了，你买房子啊，其实就应该买那种稀缺、传世的好房子。反倒你那电梯公寓，我觉得往以后走应该没什么稀缺性。广州你租的那个独栋的西关大宅就比较好。”
    于朵摊手，“市场上没有卖的啊。”
    “那是你关系没到位。即便有卖的，你都还不知道就已经完成易主了。你可以和顾朝暮说一下，让他爸在上海、南京帮你留意。反正他离得不太远，托托人应该没问题。这两个地方也有不少好房子。”
    于朵点点头，“嗯。”
    关大爷道：“那八宝山革命公墓里头是啥样的，去看了回来告诉我一声。”
    “你又埋不进去！三四十年代的时候，你家变卖家产支持了革命还差不多。”
    如今苦难已经过去，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所以于朵拿着这茬事和关大爷开玩笑。
    但常宁和梅姨都猛地看过来，你也太口无遮拦了吧！
    关大爷倒是不以为忤，他们师徒说话一贯如此。
    而且，能拿这事儿说笑，就是因为前头那段翻篇了啊。他们师徒如今都在走上坡路！
    他嘛，年纪大了，而且也只想着小富即安。没准备要替小儿子挣多少身家。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53节

    关键万一他走得早，小儿子靠自己是守不住的。
    那够用就好！
    于大朵不同，她才18岁，跟初升朝阳差不多。
    而且常家和顾家都比较得力，能护得住她。关键如今国家政策鼓励搞钱！
    所以，她可以尽情的去搞钱。
    关大爷拍了一下大腿道：“谁说不是呢？如果早知道后来让我败了七成，又被没收了三成。还真不如卖了支持胜利的一方。这不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么！要不然，你太师爷埋进去了，我也不用遭了这么多年的罪。”
    听说那里头还真埋得有深明大义、变卖资产支持革命的民族资本家。
    如果老头子能埋进去，那得是多大的护身符啊。
    于朵点点头，然后道：“不过那样，你也就不会收我当徒弟了。”
    那样，关大爷根本不会被赶到自家最小的房子里来。
    常宁和梅姨对视一样，得，你俩就随便说吧。嘴上没个把门的，一点忌讳没有！
    一会儿进册都要找端公大晚上的偷偷去跳大神，一会儿又把生啊死啊挂嘴边上。
    这到底是忌讳还是不忌讳啊？
    回去的路上，常宁问于朵怎么跟个老人说生啊、死啊的，大过年的。
    于朵道：“我才十岁，他就交代我以后给他办后事了。我那会儿整天都害怕他死在我未成年之前。我说那样，我就只能随便刨个坑把他埋了作数。他说随意，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放心吧，万医生说关大爷的身体，再好好养生的话，再活三十年不成问题。如今能拿着这事儿开玩笑，才说明关大爷已经全部放下了。”
    常家海外的人刚回来时，关大爷心头都还有些不平衡。
    小师弟出世后，他才真的放下了。
    大年初一，常宁和于朵开着常荷的车去八宝山。
    于朵问道：“你去给狄家送年节礼了么？”
    应该没有吧。以常宁的性子，如果要去肯定叫她给置办啊。
    “没有，这得有名有份了才行。别提这茬了，小顾这段时间都在取笑我。”
    于朵笑了笑，然后道：“合着我还是便宜他了啊。”
    “那可不，就该再抻他几年。”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等到了地方就不敢再笑了。
    顾家四个房头的人已经到了。
    长房就顾朝晖这个代表。他过年没能回南京去，今天倒是告到了假。
    二房就顾朝暮母子，顾占林今天一早就慰问麾下困难群众去了。
    倒是大姑家和小姑家来齐了。连顾朝暮的小姑父今天都难得的休班。
    顾朝暮看到车就迎了过来，领着他们过去汇合。
    然后很正式的把于朵介绍给家里人，“各位长辈，这是我对象于朵。于朵，这是姑父！”
    于朵就跟着他喊了‘姑父’，其他的人她都是见过的。
    姑父和气的点头，“好、好，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你了。一会儿是去我们家吃午饭，到时候小姑、姑父再给你发压岁钱。”
    这个地方不大合适给红包。
    于朵道了谢，瞥一眼顾朝暮。意思你这姑父感觉人倒是挺好的。
    顾朝暮笑笑，姑父确实没有小姑身上那些毛病。
    真要有，那十年就和小姑离婚了。
    小姑那十年明明是没受什么罪的，一直被姑父一家庇护着。
    即便不能再当医生，去了药房抓药。但比起爷爷和其他几房，那日子好过多了。
    没想到倒是她让运动吓破了胆，如今只知道趋利避害。
    其他人于朵也一一叫了，也都热情的回应。
    顾朝暮又介绍常宁，“这是我好兄弟常宁，他也是于朵干哥哥。当年和爷爷在劳改农场，我们爷俩就是和常家父子互相扶持的。”
    他还没长大前，常叔帮了很大忙的。尤其有一次爷爷旧伤发作，就是常叔咬牙背去卫生室的。
    那次就幸亏送去的及时。
    他们两家也是那次之后才成了患难之交。
    姑父点点头，“那我们进去吧。”
    虽然昨天和关大爷开玩笑，但来到这个地方，于朵自然是肃然起敬。
    一路过去，她看到了很多赫赫有名的名字。
    第475章
    一直等到拜祭了出来，于朵才找了个机会小声问顾朝暮，“你那位师伯呢？”
    顾朝暮道：“他还没得到全家认证呢，来不了这里。你不同，你是爷爷自己看中的孙媳妇。”
    这一点，老爷子临终前是很明确说过的。
    就是不希望两个年轻人之间有什么不必要的障碍。
    哪怕就政策真的有反复，经商的依然出不了头、顾朝暮依然是有争议的人物。
    于朵也是他老人家亲口说的，很中意的未来孙媳妇。
    出了八宝山革命公墓，常宁就表示他今天还得往各家去拜年，就不和他们一起回去了。
    顾婷笑道：“本来想说又不是外人，一起回去吃个午饭。但这么正大的理由，我们就不好多留了。行，反正都是患难之交了，常来常往。”
    姑父也笑着点头，“嗯，那你路上开车小心点。”
    等人走了，顾婷道：“他开的那辆车很好吧？”
    感觉车身线条看着都特别流畅。有钱真好啊！
    于朵道：“是他堂妹常荷之前买的，进口车。”
    陡然从有空调的车到没空调的，有点落差了。
    顾婷道：“如今北京也就接待外宾的车，还有那些老人家的车是安装了车载空调的。咱们年轻人，筋骨壮，扛冻。好了，出发吧——”
    于朵和赵思嘉一起上顾朝暮的车。
    小姑、姑父一家三口一辆车。然后顾朝晖和大姑三母子一辆车。
    无一例外，都是军用吉普。
    三辆军用吉普直奔301大院。
    半道，顾朝暮看旁边有卖糖炒栗子的，便靠边停下。
    他们是最后一辆车，他便只买了三包。
    于朵一包、他妈一包，剩下一包等会儿拿过去吃。
    赵思嘉盯着他看了看，以前没见你这么体贴呢？
    顾朝暮笑笑，这是他爸的活儿。他以前抢着干了，不是给他爸招骂么。
    于朵道声谢接过来。一斤一包，刚从锅里铲出来的，放在腿上都挺暖和。
    剥出来吃了，手和嘴都被暖到。
    到了宿舍楼下，有邻居问起于朵，顾婷就直接和人介绍，“小暮对象。”
    还补充道：“外交部常大使家的姑娘。”
    她之前给侄儿介绍的副部级家的千金，没成。要是找的低了，肯定惹人笑话。
    于朵这勉强也算副部级千金了。
    对方是个老太太，应该是301退休的老军医。
    对方想了想，估摸是想起了于朵干爹家，点点头，“小姑娘哪所大学的？”
    顾朝暮道：“毕业班，正要考大学呢。x中的全年级第三名。”
    “那可以、可以，水木、京大的苗子。”
    等人走了，老太太问旁边的人，“常家有闺女么？”
    “有啊，干闺女。挺看重的，常志远和高敏去国宾馆、北京饭店都带着。去年初一，和常宁一块儿到处拜年呢。”
    “那本身是哪家的？”
    “本身不是哪家的，不然就直接介绍了。听说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但那十年帮了高敏大忙，而且自身也出挑。常志远回来，就收为干女儿了。”
    又有个医生道：“我听说她还开了个涉外旅行社，专门做外国人生意。北京、广州、南京都开了，生意好着呢。据常家说，是她自己想开的。”
    “那不错啊，应该挣了不少外汇。”
    姑父和小姑分了90平的房子。如今的房子，客厅都比较大，坐得下。
    到了家里，姑父就兑现承诺，发了一个红包给于朵。
    其他侄儿、侄女的都互相发过了。
    于朵站
    起来、两手接过，“谢谢姑父、小姑。祝你们技术精进，继续高升。”
    “好好、承你吉言！”
    大姑也道：“来，我也给你补一个。”她刚也进去找了个红包。
    “谢谢大姑，祝大姑事事顺遂、身体健康。”
    “好的、好的。”
    赵思嘉也给了一个，比较厚实。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54节

    她看到于朵手腕上的电子表，“嗯，等考进大学给你换一只。”
    这一戴都戴了两年了。
    “谢谢顾婶婶。愿您身体健康、越活越年轻！”
    至于常宁那边，只有他一个人到各家拜年，便都问起于朵。
    他统一回答，“女大不中留啊！一道去八宝山看了顾爷爷，就跟去顾小姑家吃午饭了。”
    “哦哦，她和顾朝暮……合适、合适！”
    虽然顾老爷子去年撒手人寰，门楣一下子低了几级。但顾朝暮那个年轻人在同一辈里还是相当出挑的。
    而且，不是顾老爷子不在了，哪怕有常家在，于朵也算高攀。
    啧啧，普通出身的小姑娘，借着常家补齐了出身的短板，竟然有机会嫁到顾家。
    当然，她自身也是相当优秀才抓住了这个机会。
    常志远这个干女儿收得不亏啊！
    常宁掐算着快吃午饭的点去狄家拜年，顺理成章的就留了下来吃饭。
    于朵那边吃过午饭，顾朝暮怕她不自在，就说要去看下午场的电影，两个人一起告辞了。
    他对赵思嘉道：“妈，我晚一点来接你。”
    赵思嘉摆手，“不用，我下午和你大姑去天坛逛庙会。你们玩你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既然进城了，晚一点她回买的那个大院子就是了。
    那儿挨着私房菜馆，其实很安全。
    或者直接叫上师兄和大姐，去天坛逛了直接去那里吃私房菜。
    那儿已经需要预约了，但他们是房东嘛。
    临时前打个招呼，就能把老板留着自家用的包间给他们。
    那儿的消费，对她来说也还好。
    虽然她成天嫌顾占林还没儿子挣得多，但其实他一个月一百多。一百都交给她，由着她花用。
    他日常花销很少的。
    她自己也有一百来块一个月。儿子还时不时给点，用钱也是很自在的。
    顾朝暮开着车出去，问于朵，“还冷不冷？”
    “刚吃了午饭一会儿，怎么会冷？”
    “那，要去看电影么？”
    于朵想了想，“去电影院，还不如回去常宁那里自己放呢。想看什么看什么，而且也不用拘束在一张椅子上。”
    顾朝暮看她可看、可不看的样子，“要不，我们去未名湖滑冰吧？”
    于朵有滑冰鞋放在四合院的，之前和常荷一起去买的。
    她想了想，“好！”
    不就是去未名湖让人看到她俩处上了么。
    京大有学生过年因为种种原因不回家的，这时候好多都会在未名湖滑冰玩儿。
    顾朝暮这样的风云人物，是不是物理系的都有人认得他。
    他们这么去滑冰，都相当于‘官宣’了。
    于朵觉得坦坦荡荡的啊，官宣就官宣。
    于是两人到了四合院各回各家去拿滑冰鞋。
    于朵拿好了，等着顾朝暮过来找她。结果半天都没有过来，便倒提着滑冰鞋走过去找他。
    这是她和常荷在友谊商店买的高档货，比她从大哥那里‘继承’的那双好太多了。
    于朵从侧门出去，把门锁好。
    常宁这边没有人，顾朝暮那边同样也没别人。所有工作人员都回家过年了。
    她走过去，发现顾朝暮在接电话，笑容满面的。
    “张连长，东西收到了就好啊！不用谢、不用谢！你们在海拔5200米的喀喇昆仑守卫边疆，该我们老百姓感谢你们才是啊。我对象过来找我了，咱们下次再聊。”
    “你有对象了啊？是你采了雪莲花想送的那个姑娘么？”
    顾朝暮眉眼带笑地道：“除了她，还能有谁啊？”
    “那回头我们要是采到了雪莲花，也给你寄来。让你圆了送冰川雪莲给心爱姑娘的心愿。”
    上次那朵，他们都知道花瓣全被摘下来，小顾和受伤的牧民生吃了。
    “好的，谢谢了啊。不过，千万不要冒险。”
    顾朝暮挂断电话，拎起旁边的滑冰鞋道：“走吧。”
    他找到滑冰鞋正准备过去找于朵，然后电话就响了。
    年前，他给喀喇昆仑哨所邮寄了不少各地的物资。让那些回不了家的战士，都能收到老家的特产。
    虽然他们家里人可能也寄了，但他也是一片心意不是。
    寄过去挺早的，但要等到半月一次送补给才能送得上去。
    因为天气因素，这一次本来过年前要送的补给也延后了几天，今天才收到。
    连长和指导员就打电话来向他道声谢。
    往未名湖走的路上，顾朝暮和于朵讲他那次去昆仑山的事。
    “就你特地赶来送我那次。那山上真的很美，哪年夏天咱们可以去玩玩。”
    于朵想笑。
    不过，还是别让他知道那次只是去送辛明宇，凑巧遇到他的了。
    手里当时拎的水果，也是原准备送辛家兄妹的。
    “大姑都不在那里当兵了，我们还能去么？”
    “能啊，附近的牧民也可以走到哨所里来的。有时候羊群跑了，也会来找解放军去给找。咱们托大姑打好招呼，自己开着军用吉普上去犒军，应该没问题的。”
    虽然部队领导多半是让他们把物资放下，回头让送补给的人送上去。
    但如果坚持一下，应该还是会让他们上去的。
    他俩身体素质都不错。大不了在医院买几袋氧给于朵备着。
    好歹他也算半个自己人，而且这一年多一直不间断的往喀喇昆仑哨所寄东西。
    于朵有些汗颜的道：“你挣到钱了，还能想着犒军。我都没想过这样的事。哎，不是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么？”
    “我们以各自厂子的名义去啊。部队还是会接受爱国商人捐助的。要是你需要，都能让军分区的宣传部门给你整一锦旗、再在报纸上大鸣大放宣传、宣传。”
    于朵摆手，“这个就不用了。”
    她倒是挺乐意去犒军的，尤其听说了那上头的艰难之后。
    但荣誉就不
    用了。
    顾朝暮道：“这不单是为了宣传自己，也是为了让人效仿。又好处，效仿的商人能更多。之前有人检举揭发我的时候，我大姑把这个情况向上反应了。应该对我过关还是有些帮助的。因为在被检举揭发之前很久，我就在持续不断地往那边寄东西了。差不多自打我从昆仑山回来就开始。那会儿我就在组织人组装收音机，兜里还是有几个钱的。反正比当兵的富裕多了。”
    然后于朵又听到他出去给她摘冰川雪莲的事。
    “冰川雪莲，在哪啊？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
    武侠小说里说了这个，能增长五十年的功力呢。
    嗯，关大爷在看武侠小说，说是海外的老熟人寄给他的。
    她那天随手翻了翻，里头就有这样的情节。
    “遇上暴风雪，我自己和几个牧民都受伤了。我把花瓣摘下来，大家分着吃了。最后就剩下一个根部。后来在病床上我十分犹豫，就打消了向你表白的念头。”
    第476章
    于朵瞪着他，“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听到消息，知道你差点二七都过了有多害怕？”
    顾朝暮看着她，眼神有些缱绻。
    “我怕自己以后也跟五六十年代搞两弹一星的那些老前辈一样，身已许国难再许卿！以后结了婚，我如果时常不在家，尽不到照顾家庭的责任，你多难啊！”
    于朵一时有点无语，你想得还真远。那会儿她对顾朝暮只能说有好感。
    而且关大爷还整天耳提面命，说‘高嫁吞针’。
    得，不会因为她‘特地去送他’的缘故吧？
    于朵笑笑，“人家那些老前辈还不结婚了？而且我寻思，如今研发武器，应该也不用一去三十年了。再说你不是说想进国防科委么，那就是坐办公室，不是上第一线嘛。”
    顾朝暮道：“以后的事，难说。”
    两人到了未名湖，大大方方的一起滑冰，甚至到后面直接牵着手滑。
    冬奥会，于朵了解过一二。还有比赛项目是一男一女牵着手做各种难度动作。
    他俩处对象，而且还是双方家庭允许的，怎么不能大大方方的牵手？
    京大这么个传统兼容并包、兼收并蓄的学校，不至于因此就大惊小怪。
    不过，如今在华国这么当众牵手还是比较罕见的。
    有了这一出，物理系校草有主的消息，估计一开学就能传遍了。
    甚至不少人因为顾朝暮和常宁的缘故，本来就认得经常跑到京大英语角练口语的于朵。
    都不用再去打听女方是谁了！
    正月初二走舅舅，于凌带着儿女从天津回来。于朵也会回去吃饭。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55节

    常宁则是跟着狄见欢去她舅舅家了。也算是名正言顺、登堂入室。
    顾朝暮一脸不屑地道：“估计是拿着咱俩说事儿，这才有了这个待遇。”
    他是过来拿那四件小军装的。当然，拿不拿小军装，他肯定也是先到于朵这里，然后一起过去。
    朱雪这几天加班，赶完了。
    顾朝暮说麻烦她过年期间还加班，硬是多给了十块钱的工钱。
    不过，她和陈哥的事，还有些言之尚早。而且陈哥这会儿也回家过年了。
    但这姑娘为人应该还是相当不错的。勤劳、细致，懂得感恩！
    至于工作服，也下一步再说。
    反正，贸易厂的宫人本来穿的就是取掉了五星和肩章的旧军装。
    收音机厂的正式员工不太多，大多是大学生兼职。
    可以缓一缓。
    顾朝暮拿到小军装，放到于朵的自行车后座绑好。上头还绑上他送给于承两口子的年节礼。
    这回就是直接从他卖的特产里挑的好的。
    也是好东西。但不像内供的，有钱都没处买去。
    他本来就还不是部队的人，那些不是长期的也说得过去。
    而且，也得于承有脸提这茬啊。
    妞妞也和她们一起过去，黄姐已经早一步就过去给邱新梅帮忙了。
    这母女俩才是因为被错待，彻底和黄姐娘家撕破脸了。
    去年、今年过年都是在于朵这里，没有回去。
    正月间，还开门的饭店都挤得很。
    而且在自家吃，菜色也可以弄得十分丰盛。
    年前最后一次于朵买大棚蔬菜，除了关大爷，于承还有大杂院里摆地摊的各家也都搭着买了一些。
    如今大家挣的钱多起来，过年这几天还是比较舍得花的。
    吴大妈前几天代表大杂院去领了1980年模范大院的奖。
    据说一度有争议，全大杂院都在摆地摊。
    周遭几个大杂院的人观念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也可能是有些嫉妒。
    但是，十六号院的众人，真的是富起来了。这和上头如今提倡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是比较符合的。
    最后，街道办还是力排众议把模范大院的荣誉授予了幸福里十六号院。
    以前于朵一年到头就盼着这个奖。
    有这个荣誉，来年才能有糊火柴盒或者干别的、由街道办揽的活儿挣点小钱钱的机会。
    听说这次吴大妈代表大杂院去领奖，大方的将挣小钱钱的机会让给了别的大杂院。
    有不少人眼红这个。
    当然，也有别的大杂院的人想像他们一样摆地摊。
    但是，十六号院的人早已经先下手为强。分散开，到北京各大夜市摆上了地摊。
    人家有先发优势了。
    还剩下的，就是离这一片老远、老远的地方了。
    甚至白天，周成那小子还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上门推销，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旁人。
    于朵和顾朝暮进门的时候，周大妈和吴大妈正乐道：“别的大杂院，那就只能发掘其他的挣钱机会了。”
    顾朝暮这回来，比于朵还要受欢迎。
    他如今可是大杂院的财神爷啊，尤其每次还让退伍兵送货过来。
    其实整个大杂院如今的进货量，真够得上送货的标准。
    现在已经不是看于朵的面子才送货的。
    “小顾来了啊——”
    “小顾来了——”
    周成甚至还特地出来，给顾朝暮散了一只烟。
    顾朝暮接过来，别在耳朵后面，“周成哥生意还好啊？”
    “还行，货比较齐全嘛。都是托你的福！”
    “互相成全。”
    于朵都有点无语，周大哥和大妈们都好现实啊！
    自从大妈们都在开始摆地摊，于朵也不用再买水果、营养品回来了。
    她们日常自己能吃得起了。
    不过看她们能过个舒心年于朵也挺高兴。就是嘛，这年头当然是里子比面子重要啊。
    顶多被人说几句二道贩子、摆地摊的。但实实在在多挣钱的好处是得了的。
    搞得后面霍韶也半真半假的对小顾道：“你比我这个正式进了门的姑爷还受欢迎啊！”
    他的生意跟大杂院这些人不搭边，大家对他就淡了很多。
    顾朝暮道：“二姐夫你又不能给大家带来实际的好处。来，孩子们，来试试你们的军装。”
    霍娆打头，于鹏、娜娜、诚诚全涌了出来。
    至于妞妞，于朵另买了一件大红的羽绒服给她，算是新年礼物。
    这一年多，黄姐照顾于朵也是尽心尽力的。没有因为自己在兼职卖拌菜有丝毫怠慢。
    而且，于朵看到懂事的妞妞，总是忍不住想对她好些。
    就像是待那时的自己好些一般。
    这天，十六号院时不时有小孩放鞭炮的声音。
    有钱了嘛，至少比起旁边的大院是有钱了。给孩子买些鞭炮还是舍得的。
    大的晚上放，小的他们白天要放也不约束。
    席间，说起于凌一家四口要开车出去玩耍。而于朵和顾朝暮还有赵思嘉明天也要一起飞南京。
    于朵要去看她在上海新开的电器行和筹备中的旅行社。
    南京和上海离得不远，就先去南京看看。南京的电器行和旅行社她去得也比较少。
    而赵思嘉是要回去看看顾占林，怕他过年期间应酬喝多了酒。
    反正往返300来块的飞机票对她儿子不算什么。
    到了南京的机场，自然有车来接她。
    顾朝暮陪于朵在南京留一两天，再坐车去上海。
    正月初五，顾占林要回京去给一些领导、叔伯拜年。到时候赵思嘉再和他一起飞北京。
    这回就可以在顾朝暮买的大四合院落脚了，要请人吃饭也方便。
    然后初八，老大两口子要来看儿子。
    山不来就我，只能我去就山。顾占木找个机会来北京军区，比顾朝晖回南京军区还方便些。
    大伯母石锦自然同他一起来。她咬咬牙自费买的机票。
    届时就住北京军区的招待所，也方便和军区的人走动。
    至于顾朝容和顾朝阳，他们提前两天出发，坐火车卧铺。
    所以初八，才是老顾家真正的团聚。顾朝暮和于朵也要回来。
    第二天的飞机上，赵思嘉道：“于朵，你叔叔让我问你下一步分店准备往哪里开？”
    于朵道：“顾婶婶，我想去西安开旅行社。”
    但只有员工是西安人是不够的。很容易被当地各级有权有势的人吃拿卡要。
    所以，她才先去了上海和南京。因为和顾朝暮他爸有合作。
    顾朝暮他爸问这个，自然也是想出把力。
    如今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的。去找西安的老关系、托人家照顾就可以直接说‘我没过门的儿媳妇’了。
    老爷子肯定有战友在那一方。
    顾占林这一路上党校这些也是各方都有熟人。
    这种老关系，只要你的发展好，那隔了多少年、多少里都不是事儿。
    花花轿子人抬人！
    当然，老爷子的老战友里肯定有不管起落，都会帮忙的。
    就顾占林和如今的书记、军区那位副书记，也是同
    志加兄弟的关系。
    也不只是官场的往来。
    但大部分人是只会锦上添花的。
    赵思嘉点点头，她就只负责问问。一个教书匠，这方面出不了什么力。
    顾朝暮道：“妈，你让我爸看看上海、南京有没有什么房子卖。那种产权明晰的老房子最好。”
    “好，我知道了。你俩回头一起去上海，又没有常宁一道，要多注意啊。”
    她点到为止地道。
    顾朝暮偷偷翻个白眼，是有多不放心他？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56节

    而且，如今没有结婚证，人家招待所不给开一间房的。
    赵思嘉又想了想，“既然你和于朵如今确定关系了，今晚干脆你们就去你大伯家住。对，你俩跟着我一道去。我去吃个饭就坐上车去你爸那边。你俩就留在大伯家过夜。”
    这样最保险！
    顾朝暮不大情愿。但也知道到了南京，肯定得去大伯家拜望。
    大伯又不像小姑，没干过拿他的终身大事做人情的事。
    而且，爷爷不在了，大伯就应该顺理成章成为顾家的大家长。
    如今顾家也以他的职务最高，副军长呢。
    自然是领头羊的角色。
    等赵思嘉在座位上戴上眼罩、盖着毯子睡着，顾朝暮就把他妈的耳提面命、三令五申都说给于朵听了。
    于朵听到准婆婆竟然这么为她着想，也不禁有些感动。
    每个人都有短板，她就吃这套。最受不住长辈真心实意的对她好了。
    “好吧，那就听顾婶婶安排。”
    上飞机之前，赵思嘉就打过电话给石锦。
    就算赵思嘉私心里和石锦不是很处得来，但长嫂这个身份，还是很有分量的。
    三人刚下了飞机，就看到顾朝容和顾占木的司机在前面接机处伸手胳膊朝他们挥着。
    便朝他们走了过去。
    顾朝容先和赵思嘉、顾朝暮都打了招呼。
    然后看向于朵，“于朵，欢迎、欢迎啊！我们全家都很欢迎你来玩。咱们回家了再慢慢聊。来，这边走——”
    车子一路往南京军区开去。
    顾朝暮大伯的房子也是苏式小别墅，但是比顾爷爷的要小。
    于朵如今越来越有钱，而且和常家一直保持紧密联系。
    底气自然也越来越足！跟到这样的人家心头也很踏实。
    第477章
    石锦招呼客人也很是热情，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顾朝暮这小子干的事，部队首长是很认可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才一年的功夫风向就变了。
    但也庆幸之前没有急吼吼的表明要划清界限的态度。
    这世界变得太快了！
    她让勤务员上了糖果、点心、茶水等，笑吟吟的招呼于朵别客气。
    过年嘛，家里这些东西还是很富裕的。
    有自家准备的，也有别人送的。
    于朵便拿了一颗酒心巧克力，“谢谢大伯母。”
    “那个有一点酒精的成分，但挺好吃的。你没有酒精过敏就可以多吃点。”
    “好！”
    顾朝暮暗自好笑，她酒精过敏才怪了。
    在樱花国的时候第一次开禁，就差点把他和常宁一起给喝翻了。
    石锦问顾朝暮，“你再写入党申请书了么？”
    “开学就准备交上去。”
    石锦点头，“党是一定要入的。于朵满了18周岁也可以写申请书。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可以不是党员呢？”
    能不能入党，这也是检验成色的一个重要试金石。
    要是还是入不了，那就说明商人地位并没有实质性提高。
    如今除了从军、从政，还是央企、国企最有地位。
    集体所有制产业都要退后一大步！
    赵思嘉微微蹙眉。
    话说得也没错，但感觉大嫂好像只是把入党当成一个政治资本。
    门口一阵脚步声，顾占木回来了。
    虽然是过年期间，他也有必须走动的人。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下连队慰问，初二和今天就在外头走动。
    这会儿也是因为兄弟媳妇带着侄子和准侄媳来了，这才早早回来，没有约饭。
    原本石锦都要跟他去的，接到赵思嘉电话特地留在了家中。
    顾占木是领着小儿子一起去的。
    十岁的顾朝阳一进门就喊人，“妈妈、姐姐，我回来了。二婶，二哥，于朵姐姐，欢迎你们——”
    众人笑着应了他。
    于朵跟着顾朝暮站起来，“大伯顾大伯——”
    “坐、坐——”顾占木把脱下的军帽和将校呢递给大女儿。
    南京的温度比北京要高，他没穿军大衣，只穿了将校呢。
    里头还有毛衣、绒衣呢。回家了，烧着壁炉，没必要再穿军大衣。
    顾朝容挂衣服的时候，他看到那里还挂了三件将校呢同样质地的大衣。
    不是军服，就是呢子大衣。不过布料是一样的。
    他道：“你们这料子也是在军区后勤部搞的吧？”
    侄儿如今可是几大军区后勤部的红人，不好安置的退伍兵都可以塞到他那里去当股东。
    别的不说，收入是让人满意的。甚至还能分房子。
    南京军区后勤部还是顾占木牵的线，自然是一清二楚。
    顾朝暮点头，“是，后勤部的首长们客气，还给我也送了年节礼。”
    他拿到布料，大头给了万厂长等厂里干部去做大衣。
    一个个可乐呵了，以前当兵的时候要当到一定级别的干部才能穿将校呢呢。
    剩下的就给自己一家三口还有于朵都各做了一件。穿在搞来的、没肩章的军装外头也挺神气。
    正好他妈说，大家来这边穿朴素点。免得刺激了他大伯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是给他大伯省点事。
    两个房头显得经济差距太大了也不好。
    顾朝暮就选了这样一身。说是大家都穿一样的，这样穿和军区也比较搭。
    不然，穿那多贵的去，可能确实有点刺激大伯母。
    其实，同样材质的大衣，怕是也有点刺激大伯母啊。
    赵思嘉比较单纯，想了想顾朝暮和于朵的衣服，还有她自己在友谊商店买的冬装确实
    都比较的贵、又时髦。
    便听儿子的，换了这身。
    至于于朵，她看出来顾朝暮憋着坏呢。但他不喜欢这个大伯母，肯定有不喜欢的缘故。
    所以，她也乐得一起穿、共进退。
    果然，石锦之前迎到院子里，看到下车的他们三个都穿着将校呢做的大衣，脸色都微微变了。
    她儿子要穿上将校呢还早得很呢。谁知道竟然被没从军的老二一家走捷径先穿上了。
    不过，就算是穿了同样材质的大衣，他们穿又不代表任何职级。
    外头那么多人搞军装来装，也就过个干瘾而已。
    顾占木坐下后，问起侄儿今后的打算。
    顾朝暮老老实实说了，准备这几年把手里贸易厂的股份都渐渐转让出去。
    “退伍兵都比较老实，这三年又变化太大。我算是把他们领进门、适应一下社会，然后就可以准备功成身退了。到那时，他们有了谋生之道。我也得到一笔现金，以后可以用来投资看好的产业。我本人还是准备走武器研发的路子。钱挣多少才算多啊？够花就行。就先在京大读书，毕业后看是继续深造，还是工作一段时间再深造。”
    顾占木点头，“嗯，这个选择不错。那于朵呢？”
    于朵已经把酒心巧克力吃完了，又喝了点茶水冲淡嘴里的味道。
    “顾大伯，我打算大学报考经济专业。所以生意我会一直做，就当理论联系实际的时间了。我是打算本科毕业就直接去漂亮国留学。还有四年多，可以顺应改革开放的时势，把国内的生意先做大。之后嘛，就打算人和生意都出海，直接去国外挣外汇！”
    顾占木觉得这个安排也挺好。关键是想清楚了自己到底要什么。
    顾朝容道：“听说你的旅行社之前就开到东京去了？”
    “那是以常宁为主导的，他六我四。毕竟在外头用的都是常家的资源。不过确实可以国内外互动。我们已经送了不少国内先富起来的人，去樱花国开眼界。不过，樱花国主要是离得近。要去漂亮国和欧洲还要等下一步。那朝容姐以后怎么打算的呢？”
    顾朝容道：“我也想出去留学。就今年底不是说就可以在国内考托福了么，我想去考。然后申请公费留学。那小暮你还没想好毕业后到底是直接出去留学还是先工作，今年你考不考？”
    托福的成绩有效期是两年。
    顾朝容开学是大三下学期，年底去考正合适。大四成成绩，直接就可以去申请国外的学校了。
    顾朝暮开学的大二下学期，年底考的时候大三。毕业时申请留学，也在两年的有效期内。
    顾朝暮道：“我要再想想，反正还有大半年呢。再说，我明年考也行啊。”
    顾朝容看他和于朵都没提公费那茬，便知道他们都准备走自费。
    自费肯定要容易出去得多，公费毕竟还有名额限制。
    自费只要成绩过得去，申请到学校就可以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57节

    尤其于朵说来还有海外关系呢。听说常家二房是真拿她当自家亲姑娘待的。
    那常家长房、三房肯定也就拿她当亲侄女看待了。
    如今漂亮国刚经历了经济危机，经济有些不振。他们想回华国来赚钱，都要依赖二房呢。
    倒是自己，哪怕托福成绩考得很好，也是要跟国内那么多人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呢。
    而且以自己的家庭背景，申请到了公费留学，怕是也有人会在背后嘀咕。
    但自费，她家实在是没那个实力。
    这一刻，她也有些羡慕起堂弟来。虽然堂弟一年多前被检举、揭发，但并没有伤筋动骨。
    如今就到了收获好处的时候。
    赵思嘉道：“还是今年就先去考吧，第一年应该比以后要容易些。至于考了，两年内用不用这成绩再说。我听说北京、上海、广州都要设考点。那回头容容是在上海考？”
    顾朝容点头，“嗯，这样气候各方面会适应许多。我适应不了北京的干燥，而且北京风沙还重。”
    北京气候确实不是太好。不过于朵作为老北京人，早就习惯了。
    她到时候肯定在北京考。
    至于顾朝暮，他在京大读书，肯定也不会跑别处去考。
    顾朝容又提到狄见欢那个英语补习班，“我们南京目前还没有，不过应该很快也就要有了。毕竟如今英语的重要性已经十分明确。到时候要是有幼儿班，把阳阳也送去。学语言就是要打小学起才好。我进了大学才学，就感觉有些吃力。”
    只是送阳阳去学英语辅导班，对他们家来说就还好。
    于朵点头，“所以我就让我哥嫂把孩子都早早送去学了。”
    赵思嘉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转到学英语上头了。不过说这个话题比说小暮和小晖的前程安全。
    她不过是来吃个晚饭，完全不打算和大嫂干仗。
    顾占木道：“确实得学英语，小晖上次能跟着去漂亮国就是因为英语还不错。”
    说着想起侄儿因为做生意的缘故没能去成。
    不过人一辈子长着呢，没必要计较一时一事的得失。
    小暮如今这个发展势头相当不错。
    如今好多军区大首长都知道他了，前几天还有首长向自己问起。
    就说这小子脑子真灵活，比起来他们当兵真有点当木了。
    顾朝暮此时也不太纠结那件事了，毕竟都过去快一年了。
    他要做的是抓住以后的类似机会。
    他这样的出身，不说视金钱如粪土，但比起来钱确实是其次了。
    想到这里，顾朝暮道：“大伯，你看南边会不会以后还是不太平？”
    他搞武器研发的，那虽然搞来主要是为威慑，和战争其实也息息相关。
    顾占木面色有些沉重地道：“边境摩擦一直都有。”
    从1979年二三月之交的自卫还击战后，其实时有摩擦。
    他上一次是跟着许将军去南疆立了功。如果再爆发战事，不知道还轮不轮得上他。
    对付一个越国，一个军区足够了。
    于朵其实和辛明政一直挺聊得来。虽然电器行分家了，两人逢年过节还打打电话。
    她也是听辛明政说边境上一直不安宁。越国好像还不太服气呢。
    两年前，他们甚至在我军离开后，宣布他们胜利了。然后继续在滋扰我边境。
    辛明政说他还随时准备着再上前线。
    虽然有他老丈人力挺，但他也得有实打实能拿出来的战功才更好升迁。
    而且，那样升上去他心头也更踏实。
    辛明宇说如果有那天，他也申请当军医去。
    顾朝暮道：“主席说我们和漂亮国可能会进入一段蜜月期。但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会死的。所以，我们的敌人还多着呢。所以我觉得武器研发会一直需要，而且不可或缺。”
    顾占木道：“但目前才开始蜜月期不久。所以可能很长一段时期，军费开支会被压缩。邓公说了，和平与发展是今后的世界主题。当然，关键是国库里没钱呢。”
    第478章
    顾占木说着笑笑，看着于朵和顾朝暮殷切地道：“这还需要千千万万个你们这样的成功商人，不管是国营的还是私营的，把经济搞上去。不然哪来的钱？”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79年的南疆战役就打了一个月，也花掉了几十亿呢。
    于朵道：“这都开始正式收税了，国库应该能慢慢充实才是。”
    放开经商的许多限制，开征经营税、个人所得税等等，应该是比主要靠农业税强多了。
    顾占木又问起顾朝暮收音机厂推陈出新的事。
    这事儿，老爷子临去前都还在关注。反正能干赢小鬼子的事，老爷子都高兴。
    如今，肯定还说不上干赢，但是能缩短差距了啊。
    抗日战争初期，华国军人和小鬼子大概的战损比例大概是几比一。
    但八年抗战，我们打的是持久战。
    最后不还是把气焰嚣张、装备精良的小鬼子赶跑了！
    顾朝暮道：“嗯，技术在慢慢熟悉了，销路也还可以。”
    石锦道：“我路过于朵的电器行，看到柜台上的收音机还是那么大个头的啊。”
    于朵的电器行自然是开在南京最繁忙的城隍庙那一片。她办年货的时候从外头路过，特地进去看了一下。
    顾朝暮解释道：“目前产量有限，又遇上了过年放假。就只有于朵上海的新店上新了。”
    顾朝容道：“那你这是搞的饥饿营销啊？”
    如今，随着打开国门，很多思潮涌入。大学是最容易接触到新思潮的地方。
    这些商业思路，她在学校也有所耳闻。
    啧啧，于朵在上海也开电器行了啊！这样开分店，相当于是在做乘法了。
    那这收入肯定非常的可观。
    顾朝暮道：“其实不是故意的。但事实上好像是达到了这个效果。”
    期间顾朝阳一直安安静静在旁边听着，
    于朵问他，“阳阳，你怎么不说话啊？”
    顾朝阳便告诉她，“在家里，我常常因为年纪过小，显得格格不入。”
    于朵一下子就被他逗笑了。
    “等你去了北京，可以和戴嘉乐多聊聊。那就不会格格不入了。”
    顾朝阳叹口气，“唉，连他都在做生意了。说不定也会嫌我小。”
    爷爷留下的五千块，他妈收起来了。不像大姑，给慧慧姐和乐乐哥一人分了两千五。
    大姑花钱真的是太潇洒了。
    她还说什么来着，“儿孙若有用，留钱做什么？儿孙
    若无用，留钱做什么？”
    其实爷爷应该也不是给儿孙留钱。
    他就是刚补发了过去十年的工资不久，还没来得及花出去。
    毕竟他什么都是国家包了，也不花钱。
    听二哥说，这补发的钱在折子上根本就没动用过。
    倒是回来一年发的工资，大约三千多，都寄回老家和战斗过的老区去了。
    他妈什么时候才能知道钱不是靠攒起来的啊？
    乐乐哥电话里说这几个月，他卖鱼都赚了一千块了。
    这次自己出飞机票的300块。
    他听得很是羡慕。
    可妈妈说那五千要先尽着大哥结婚用。还说如今什么都越卖越贵，银行利息没跟上涨幅。
    还说他们这样的人家，去做生意会被人笑话。可能还要影响爸爸的前程。
    可他瞧着二哥和乐乐哥做生意，他们家里都过得挺好啊。
    于朵姐姐也过得挺好的。
    人不能光要面子，不要里子吧。何况他妈又不是真的不在意钱。
    顾朝暮道：“你俩是明天晚上上火车是吧？要不，干脆去把票退了或者转卖出去。跟我们一道去上海玩个两三天，然后再一道飞北京。机票钱我来负责就好。”
    火车票、汽车票和飞机票不同。前两者不是实名制的，所以要转卖出去很方便。
    尤其这姐弟俩买到的，肯定是卧铺票。
    听说如今火车站已经因此衍生出黄牛产业了。
    就春节车票难买，黄牛有门路，先买到了。再一张加价三五块卖出。
    卧铺的话，一张加十块估计都有人买。
    别说，这个要是买到的票多，赚头还挺大呢。
    不过，他就别和这姐弟俩说一张可以加价几块卖出去的事了。
    回头大伯母搞不好要不高兴的，说自己带坏他们姐弟俩。
    而且，他们家的孩子利用关系买火车票，然后做黄牛倒卖，确实不太好听。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58节

    像他派人去樱花国偷师收音机技术，老爷子跟老战友说是为了赶超小鬼子的技术。
    那说着也挺有面子的。
    还有这个贸易厂，实际上帮到了退伍兵和革命老区的百姓，说着也好听。
    于朵也点头，“可以呢，何必把时间花在路上？”
    北京和南京相距一千公里。以现在60公里左右的最高时速，路上一路都在靠站停车，十八个小时左右。
    坐火车又辛苦，下了车还要休整个一天、半天的。
    飞过来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到了。
    石锦心道：有钱谁不想这么给孩子们安排？那不是钱上头没那么富裕么。
    火车票和飞机票差三倍的价格。如果是商务舱还要再翻一番，五六倍。
    阳阳显然很想去上海，然后一道飞回北京。
    他看向了父亲，“爸爸——”
    顾占木点头道：“嗯，行，既然你二哥说他负责机票钱，那你们就跟他一起去。回头爸爸派车送你们四个去上海。”
    一家子兄弟姊妹，小暮都这么说了，他也不用过多的客气。那见外了！
    当即叫过勤务员让他去退票，“或者有人要买，你原价卖给他们也行。”
    “好的，首长。”
    石锦嘱咐道：“原价啊。你穿着军装，回头要是还加价，让人说起来不好。”
    “我知道。”
    顾占木又问兄弟媳妇，“占林的事，有准信了没有？”
    他们兄弟通电话，倒是说起过上头的书记即将到年龄退下去了。
    上上下下，顾占林的呼声最高。
    托他多方想法子的福，现在那个市的经济增长比往年强不少。
    赵思嘉道：“没发红头文件啊，都不算准信。”
    顾占林心领神会，就差红头文件了。
    石锦起身去厨房张罗饭菜。
    虽然心头有些堵得慌，但兄弟媳妇带着儿子、准儿媳上门，还是得招待好的。
    这老二也是时来运转啊！
    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北京了，还遇上个年龄快到点的顶头上司。尤其对方还很乐意去省里帮他跑官，力荐他接任。
    这么发展下去，没准过几年真的就调回北京去了。
    晚上的饭菜十分的丰盛。吃过略坐了坐，顾占林就派车送兄弟媳妇回去。
    这儿开过去，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到顾占林的驻地。
    十点之前可以到。
    司机在那边休息一晚上，明早再开车回来。
    明下午再开车送四个小的去上海。时间稍微长一点，但小暮可以和司机换着开。
    司机同样是在上海住一晚，第二天再回来。
    顾朝暮和于朵目送载着赵思嘉的车开走，就跟着顾朝容、顾朝阳姐弟去军区的大礼堂跳舞了。
    顾朝暮的舞比起于朵只能说跳得一般，没花过太多心思去练习。
    于朵很喜欢跳舞。而且参加外交部的舞会，跳舞有不一般的意义。
    所以她是费心好好练习过的。
    不过，但是能拥着心爱的姑娘翩翩起舞，顾朝暮也很高兴就是了。
    坐在一旁看着的阳阳道：“姐，我看二哥很得意啊。”
    顾朝容笑道：“你不如再看看全场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的看着他。”
    还有人过来问她，“容容，那姑娘是你堂弟对象么？”
    “是啊。经过双方家长同意，正在交往当中。”
    所以，你们就别打主意了。打也白打！
    不过，这一曲跳完，还是有人去邀请于朵。
    顾朝暮很有风度的松开了手。
    于朵便和两个人各跳了一曲。然后以‘要下去休息’为由，婉拒了第三个人的邀约。
    顾朝容也被邀请跳舞去了。甚至连顾朝暮都被胆大的女孩子邀下了场。
    只剩下顾朝阳坐那里。
    于朵端起果汁，“你又因为年龄过小，格格不入啊？那你去找同龄人玩儿啊，有你姐姐招待我们就够了。”
    顾朝阳道：“不了。我喜欢和你一处，于朵姐姐。”
    于朵失笑，“好，我们一处坐会儿。”
    晚上顾朝暮就直接睡的顾朝晖的房间，于朵睡的客房。
    顾朝容过来给于朵介绍盥洗室、洗手间的电灯开关在何处。
    于朵察觉她竟然真的有些羡慕自己，不由有点惊讶。
    顾朝容道：“就觉得你年纪那么小，做什么都很自由了。而且，还做得那么成功。”
    于朵道：“其实容姐姐你也可以找一些说起来挺清贵的兼职来做做。”
    顾朝容听了这话道：“清贵的兼职，你说说看？”
    “譬如，翻译英语文稿啊。那个是讲一千字多少钱的，多劳多得。大学期间如果不那么忙，可以找外文出版社的编辑联系一下、揽点活儿。如今应该依然缺这方面的人才。”
    顾朝容以前是真没什么勤工俭学的门路，她妈那么看不起做生意的。
    她听了于朵的话眼睛豁然一亮。
    对啊，做翻译听起来就挺清贵的。如今，是很重视英语嘛。
    她既然想出国留学、想考托福，英语上肯定是下过苦功夫的。
    “嗯，我过完年托人去帮我打听一下。好了，你洗漱了早点睡。坐飞机应该也有点辛苦。”
    于朵之前就来南京玩过了，这次就没打算多待。
    第二天上午顾朝容另搞了一辆车开着，他们三姐弟就一起陪于朵去电器行和旅行社巡铺。
    在电器行的时候，店长也是问于朵，“小老板，南京什么时候才开始卖迷你收音机？”
    于朵直接指指顾朝暮，“问他。”
    “顾师傅？”
    顾朝暮道：“初八开始上班，然后就陆续给北京和南京供货。到时候两样都供货。”
    “好的，我知道了。会提前做好宣传的！都有几拨人来问过了。”
    两样都供货没所谓，反正收音机是先卖后给钱。
    看这样子，两家怕是都要合一家了。反正他都努力卖出去就是。
    不过，卖旧款一个赚两块，卖新款一个赚三块。肯定
    优先吆喝新款！
    于朵看了看库房，“要注意防火、防盗啊！”
    “小老板放心。毕竟失火或者丢货，我也要按比例赔偿的。”
    于朵点头，“我对你，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不然肯定不会才干几个月就提拔你当店长了。”
    旅行社运转正常。于朵看了看账本，往地方上去的游客在增加。
    估计原生态的华国农村，能让他们看个新鲜吧。
    要说卖落后，也确实有点。
    但是，穷就是穷。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也没必要讳疾忌医。
    第479章
    等于朵巡完铺，顾朝容和顾朝阳带他们俩去买鸭子。
    阳阳道：“没有一只鸭子可以活着走出金陵。”
    于朵笑了起来，分别要了几只打包。
    她从北京过来，也给南京的手下带了烤鸭等美食。
    去上海就带南京的盐水鸭、桂花鸭吧。
    这么一路玩确实一路都有美食。也难怪姐姐、姐夫忍不住买了那么多东西回去。
    回到军区差不多十点半，于朵跟着顾朝容和阳阳去室内打靶场打枪。
    顾朝暮就坐在大伯的书房里看军事杂志。
    顾占木办公室没什么事，干脆今天没去。爷俩坐在书房讨论解放军如今的武器装备。
    顾朝暮之前听霍教授说过一些，但不如和大伯聊起来更直观。
    他有些难以接受地道：“我们连印度的军备都不如啊？”
    1962年，我们三个人打他们一个营啊！
    顾占木道：“不是不如，是差距还很大。咱们目前的武器装备不但是不如印度，是连t湾地区都比不了。咱们的武器60年代的时候最辉煌，两弹搞出来了嘛。然后就是那十年，几乎停滞。这三四年也只是在恢复当中。但中间虚耗了十几年，以前的研发人员好多都老了，有些甚至直接没了。而77年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毕业生，这才刚大四开始实习。人才的断层还是很严重的！”
    顾朝暮叹口气，“可现在一来是没钱，二来是可以租到、买到不少漂亮国的武器装备。虽然对人家来说，愿意拿出来卖或者租的，都是比较落后的了。但给到我们，就依然是非常先进的。只希望武器研发不要因此停步不前，反而是能够借助租到、借到的这些武器装备，弯道超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59节

    不然，回头蜜月期过了，人家不肯卖或者租给我们了，怎么办？
    华国人是肯定不愿意因此被人拿捏的。
    独立自主是原则问题！
    顾占木点头，“是啊，我们和漂亮国会有个蜜月期，但不会一直存在。毕竟我们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们也不可能接受和平演变。”
    社会制度是根本，还有t湾问题我们肯定也不会让步。
    顾朝暮笑起来，“把糖衣吃下，炮弹还回去。嗯，大伯，我去看看她们打枪。”
    “去吧。”
    于朵打枪打得很开心，就是不好放开了打。就算是内部价，估计也不便宜。
    顾朝容肯定不会让她结账。
    希望秦东野那里快点把手续全办好。这样她就可以想打就打了。
    不然，在北京想打枪，还得去麻烦戴嘉慧领她去。
    顾朝容枪法很好，拿即将报废的子弹练出来的。这种就不用花钱。
    就连阳阳小小年纪，都能枪枪上靶。
    于朵看得很是羡慕。
    等打过枪，顾朝容道：“听说你日常还练散打呢，练练？”
    “好啊。”于朵可高兴了。
    她成天被教官虐，但平时真没什么动手的机会。有个大不了几岁的同性陪着练，自然再好不过。
    她还等着女退伍兵年后来呢。现在先练练也好！
    嗯，回头她可以给小四合院的客房铺上软垫，充当练功房。
    顾朝暮过来的时候，于朵正一次次被摔倒在软垫上再爬起来，屡败屡战。
    而且，她已经把顾朝容的套路掌握得差不多了。
    也把顾朝容撂倒了几回。
    阳阳就坐在旁边看她们打来打去。有美人可以看，他是真的很待得住。
    顾朝暮走过来，顾朝容和于朵倒在软垫上正喘着气。
    他笑道：“要不要跟我玩玩，你们俩一起上？”
    顾朝容道：“谁怕你不成？我告诉你，别看不起人。”
    她从小也是跟她哥打到大的，自觉不会差太多。于朵虽然学得时间比较短，但真是下了苦功的。
    于朵也一跃而起，“来就来！”
    结果，两个人联手，跟他才堪堪打个平手。而且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怕是还放了水。
    在这边练功房一直待到勤务员过来叫他们回去吃午饭，吃过就好出发了。
    几个人这才回去。
    等吃过午饭略坐了坐，一点钟和长辈告别，然后去火车站坐火车往上海去。
    三百公里，一路开车要开十个小时。
    这还是两地之间能柏油马路直达，不然耗时更多。
    大伯本来说派司机送他们，路上和顾朝暮换着开车。
    最后就选择还是坐火车吧。坐火车五六个小时，而且人不累。
    勤务员去转手卖车票的时候，顾朝暮就托他帮忙订了四张软卧车票。
    累了可以躺一躺。让阳阳凑数，也可以打牌。
    于朵已经让手下帮着在外滩附近的招待所定好了房间。
    去上海，肯定要去外滩玩玩的。
    去火车站的路上，于朵道：“我听常荷说，漂亮国的高级公路一个小时可达一百五十公里。那样开车就很快了。而且啊，我们去年去樱花国，新干线时速高达220公里。”
    如今华国还没有高速公路，柏油路就是很好的了。
    顾朝容瞪大眼，“这样的交通也太便利了吧。有220公里的时速，可以直接早上在南京吃鸭血粉丝汤。吃过慢悠悠的开车出门，中午到上海吃腌笃鲜，时间都还富裕得很。不用坐飞机就能日行千里！”
    连司机都忍不住来了一句，“那用来运兵也好快啊！”
    顾朝暮道：“我们应该也会有那一天的。最早的四个现代化的提法，还有交通现代化。后来才把交通归入大分类里。但肯定是要修路的。尤其是老山地区，那路真的太烂了。要想富、先修路！如果火车时速提升了，我们运货都要节省好多时间。如今压根都不敢运不能长期储放的货。”
    订的是软卧车厢，一车厢正好四张票。车厢门一关，就是个独立的小空间。
    石锦给他们打包了很多吃的、喝的。
    上了车，顾朝容打开箱子一一拿出来。
    顾朝暮道：“这么多啊，我还说晚上去餐车吃的。”
    顾朝容道：“过年嘛，肯定家家户户都囤了好多吃的。先吃着玩吧，一会儿要是饿再说。”
    阳阳爬到上铺去，“我们以前出门，都是硬卧。还是软卧更好！”
    于朵道：“软卧的话，一车厢都是自己人比较好。不然，宁可选硬卧。”
    阳阳纳闷地道：“为什么？”
    “我听手下的人说啊，有那种欺哄诈的小团队，就专门把一个软卧车厢的三张票都买了。然后做套给第四个人！”
    顾朝暮点头，“我也听说过。”
    顾朝容道：“看来做生意很长见识啊。还有，出国也很长见识。”
    于朵要是不说，她根本想不到还有铁路时速能高达220公里。那简直飞一般的速度啊！
    于朵道：“你都有机会见识的。”
    晚上抵达上海预订的招待所，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毕竟去往火车站，从火车站到外滩也需要时间。
    一共定了两个房间，那哥俩是一间，于朵和顾朝容一间。
    于朵让手下来订的。
    阳阳路上睡着了，到了地方还叫不醒。
    顾朝暮抱着堂弟腾不出手，于朵就出面办理入住手续。
    进到房间匆匆洗漱，于朵换上睡衣对顾朝容道：“嗯，明早睡到自然醒，然后出去逛外滩。上海滩，我可是闻名已久了！”
    “我小时候来过。那会儿的路况还不如现在，把屁屁都颠痛了。
    那个年月出个远门可太不容易了！”
    于朵道：“是啊，我16岁之前就去过天津一次。其他时候基本都在方圆三里内打转。”
    顾朝容笑道：“小暮小时候跑得远，跟着爷爷下放直接跑了上千里。”
    于朵道：“听他说了，说还是坐小车去的，当兵的持枪押送！好在顾爷爷熬到了平反昭雪的一天。”
    石锦在家里把四个孩子送走，忍不住道：“我这心头真有些不得劲儿。”
    原本他们长房是混得最好的。如今竟然连儿女的机票都要靠二房的侄儿出钱。
    他们家人太多了，四个人的往返机票要上千。
    她一开始盘算了又盘算，实在是没舍得。
    过年去北京，也是为了和老爷子的一些老关系走动。光是打电话不够啊！
    不然，就他们两个人的机票钱她都不舍得。
    而且小暮那小子才刚开始做生意两年呢。往以后走，岂不是差距会越来越大？
    如果二房只是商也就罢了。
    可老二在官场也越来越得意。小暮除了生意做得好、还是京大高材生。
    至于弟媳妇，人家一直都是清贵的大家老师。
    顾占木知道她的毛病，什么都想掐尖占强。不惯着，自顾自看自己的报纸。
    老二一家三口那都是自己奋斗的。就算老二早期用了老爷子的资源，那又怎样？他难道没用？
    还能好事都归长房啊？
    干嘛非得要压二房一头，才能甘心？
    石锦看他不说话，也知道他到了这一步，要跨过去是真的不容易。
    总不能盼着打仗吧。那也得轮到他去前线才行。
    但是，“以后商人地位真的会飙升啊？”
    几千年了，不都是商居末等么？
    顾占木这才开口道：“瞧着是这个发展趋势。”
    “那没商人，南疆还安宁不了是怎么地？军人在前线流血牺牲，全社会都该尊重军人才是。”
    顾占木道：“没不尊重军人啊！打仗，能多花钱少死人就是最好的。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总不能今时今日了，还要解放军像当年的志愿军先辈一样，以命相抵吧？武器不足恐惧症，这毛病当然是不能再有。但想要有足够的钱投入武器研发和制造，就得国库有足够的钱。商税逐渐会是国库收入的一大支柱。”
    石锦撇撇嘴，“我给单位的女下属介绍对象。人家听说是当兵的，都不如从前积极了。”
    70年代当兵的可吃香了。工资待遇好，还有许多供应的票据。而且当时已经30年没打大仗了。
    但如今，当兵的工资跟小商贩比起来可就低了。而且南疆战役牺牲了那么多，有人因此崇拜英雄，自然也有人担心守寡。
    顾占木道：“那现在什么行业的找对象最吃香？”
    石锦想了想，“有海外关系的最吃香。真的，完全颠倒了。以前有海外关系就是原罪。如今有海外关系能把人办出国，别提多受欢迎了。或者像于朵那样能挣外汇的，也十分的紧俏。说到于朵，小暮比咱们小晖还小些呢。他都有对象了！”
    顾占木道：“部队没什么女军官，我怕是没什么人脉给他找。要不，就等着他自己找嘛。小暮不就是自己找到的于朵。”
    “可是高级军官有女儿的不在少数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60节

    第480章
    顾占木道：“那回头我留意一下。不过他在北京当兵，怕是找个北京的更合适。”
    他顿了顿，“这找对象要看缘分。你别什么都跟二弟妹比了。”
    回头闹着要找个比于朵好的，恐怕就不大好找了。
    石锦道：“对，得是大学生，最好是名牌大学的。”
    她就是个高中生，这上头一直被赵思嘉压一头。
    听说于朵考京大，只要正常发挥就没问题。
    顾占木道：“这是互相选择，又不是选秀！咱们家选人家，人家也要选咱们家。要求太高，你就自己寻摸吧。”
    这不还是要比着于朵找么。
    又要高干子弟又要名校生。回头都满足条件了，你是不是还要挑长相、身高？
    然后挣钱能力，甚至是英语口语流利程度？
    顾占木这么一寻摸，忍不住摸摸下巴。他侄子自己找的这个对象确实是很出挑啊。
    这样好，给父母省了好多事。
    他看看石锦，忍不住还是补充道：“联姻是结两姓之好，不是为了结仇。你太挑剔的话，小晖很不好找对象的。每个小姑娘都有她不同的闪光点。而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换了别人这么挑剔容容，你我能乐意？”
    于朵第二天真的睡到了自然醒。当然，也没有太晚，也就八点一刻。
    等她和顾朝容收拾好下楼去吃早餐，那哥俩已经在了。
    据阳阳说，他们在房间里打了一通军体拳才下楼来的。
    招待所的生煎包很好吃，四个人都吃得挺满意的。
    然后便拿着相机出去逛耍。
    至于巡铺，先逛了再说。
    中途阳阳对姐姐道：“姐，有钱有闲真是好啊！”
    顾朝容笑笑，推推他的脑门道：“你说得没错。不过我听于朵说，她是打算这一次放开玩玩。然后到高考前都不打算再玩乐了。”
    等他们先逛耍了，把午饭吃了，就去到刚开业十来天的电器行。
    赶在年前一周开，方便人民群众置办年货嘛。
    尤其开业优惠5%，对电器来说优惠的可就不少了。
    很多人家攒了一年半载的钱，就准备置办个大件好过年。
    看到这里打出的开业优惠5%的招牌，又都卖的是名牌，还包修。便都到这里来买了！
    毕竟是上海，所以一开业生意就不错。
    于朵一开始都还在想，可别生意太好招了同行的忌。
    回头查到她还没有办营业执照，把她给告了啊。
    不过后来想到，如今各行各业的私企，没办营业执照的起码七八成。
    对方用这招，回头事态扩大化，怕是要犯众怒。
    她便安心了许多。
    再有30多天，她就满18周岁了。到时候再说！
    于朵过问了生意相关种种，顾朝暮也问了问收音机的销
    量。比南京店卖的大体积的销量多40%呢！
    于朵察觉期间店长看了自己两回，便道：“还有什么事么？”
    店长道：“小老板，你哥哥打电话来，说你的小四合院被贼光顾了。他已经替你去派出所报了案。”
    于承不知道于朵住的招待所的电话，甚至都不知道她现在在上海还是南京。
    便往她这两个门店都打了电话知会。
    于朵脸上的笑容便淡了。
    两个看家护院的退伍兵大哥回家过年了，这几天是重合期。
    她一走，就让黄姐母女也回x中去住了。学校里的集体宿舍，怎么都要安全些。
    原本只是一个防备，没想到还真招贼了。
    她在银行开了户的，现钱不可能放家里。还有贵重物品，她也跟着关大爷学的，都放在银行开的保险柜里。
    家里真的没什么！
    以前倒是还有铜屯着。
    于朵立即坐下，拿起话筒往关大爷家打。
    关大爷接的，“你到上海了啊？找于承是不是，你等着，我打发人去叫。”
    于承还没上班，听到门口有小孩喊他去关大爷那里接电话，于朵打的。便带上围巾走了出来。
    那小孩得了关大爷一块糖，通知到人便走开玩儿去了。
    于承过去，听于朵问她家丢了什么便道：“你家里就一些老物件，别人不识货！如今古董在不识货的人那里卖不起价。就几样电器，还有那个租你门面的朱雪的缝纫机差点让扛走了。幸亏都重，扛着走不了太快。也是因为那几个人扛着家电和缝纫机，一下子就被起夜去上厕所的人判断出是小偷。喊了几声，那扛着大件肯定走不快，怕被街坊四邻逮到就原地丢下跑了。就可惜穿的都是冬衣，很臃肿，没看清胖瘦。公安来量了脚印，说是没采集到指纹。我和你嫂子已经把你屋子基本还原了。”
    于朵置办的年货，没吃完的全都送给他家了。
    所以那人连香肠、腊肉这些都没偷到。
    于朵道：“没被偷走就好。我还跟人家朱雪说缝纫机放我那里没事。那起夜的街坊，大哥你帮我拿些奶粉、水果之类的去道个谢。”
    “这还用你说？我已经去过了。公安让你回来了去一趟。我说你去南京、上海巡店，视察春节期间旅行社挣外汇的情况了。他们就没提让你尽快回来的事。”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等电话挂断，顾朝暮道：“怕是附近的熟人作案啊。不然怎么能知道你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于朵撇撇嘴，“我也觉得，多半就是那附近的人。真是做得出来！幸好我让黄姐母女搬回学校去了。”
    阳阳听得一愣一愣的。
    之前在火车上，于朵姐姐说可能有诈骗团伙买去软卧里三张票，独留一张给被诈骗对象。
    他就吃惊了一回。外头治安这么坏的么？
    如今倒好，于朵姐姐出来才几天，就有人上她家偷东西了。
    这个例子，更加的让他记忆深刻。
    那十年的治安其实比如今好不少。因为人不能流动！
    他又一直在劳改农场，有父母兄姐庇护。生活环境相对单纯！
    至于回到南京军区，他爸爸职级不低。军区大院住着更是太太平平的。
    这次出来，他差不多是直面社会的另一面了。
    顾朝暮摸摸他的头，“现在外头就是这样的。所以你一定不要自己出去乱跑。”
    军区里有子弟校，这小子读书也不用出军区的。
    阳阳点头，“哦，我知道了。”
    他还在想着自己能不能做点小生意呢。
    顾朝容道：“小老弟，乐乐虽然在做海产生意。但他是在他爷爷驻扎的海岛收购，然后通过退伍兵送货。在那海岛上，他安全得很。”
    估计连短斤缺两的渔民都没有，不敢那么对他。毕竟他爷爷是岛上驻军的政委，二把手。
    阳阳耷拉下脑袋，妈妈不会允许他在军区大院做生意的。
    不然，他真的可以也摆个杂货摊。就从二哥那里进货！
    货多的话，也许可以让退伍兵坐火车给他送货、或者取货。
    但妈妈真的不会允许。
    顾朝容道：“我回头要争取揽些翻译的活儿。你要是愿意，可以给我当助理，顺便练练字。我分你一成的钱。你可别瞧不起这个活儿，于朵第一份勤工俭学的工作就是这个。而且，这活儿妈妈不会反对。”
    顾朝阳看看于朵，后者点头。
    于朵他们四个在上海玩了几天，8号上午才坐上飞回北京的商务舱。
    午饭直接在飞机上吃的，商务舱吃得比经济舱要好得多。
    落地后，是戴嘉慧开着军用吉普到机场接的他们。
    她看着这四个就有些想磨牙。
    早知道小暮会把会这两姐弟一起带去上海玩，之前他问要不要去南京玩，她就说要了。
    她不就是担心变成电灯泡么。
    顾朝容道：“难道你把乐乐和大姑丢家里啊？”
    戴嘉慧点点头，“说的也是。”
    她开车把那两姐弟送到军区招待所，大舅和大舅母在这里开的房间。
    然后再把顾朝暮和于朵往自己家带。
    路上她问道：“小暮，大舅和大舅母是不是还不知道你买了四合院的事？”
    她听着他们好像以为二舅和二舅母是住在京大外、表弟租的那一进院子里。
    那里住了不少退伍兵，二舅母之前都是和表弟住的、隔出来的里外间。
    后来更是长期住在郊外的厂区宿舍。
    “大伯母还不知道。”
    “哦，那我记得不要说漏嘴了。不过，这种事估计是有点刺激大舅母。”
    顾朝暮道：“是跟银行借钱买的。”
    “那也得有抵押品才能借得到。不然，谁还不想去银行借钱花了？”
    顾朝暮道：“表姐，向军他哥跟你说什么了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61节

    于朵在后座听着好像有八卦，把耳朵竖了起来。
    戴嘉慧道：“别提了，憋了半天。除了问了一句吃不吃烤红薯，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朝暮撇嘴道：“怂货！”
    “哎，人家比较内敛而已。你不要这样子说人！人家的军事训练成绩还是挺好的。”
    顾朝暮闷笑两声，“那表姐，你有没有那个意思嘛？”
    戴嘉慧道：“对他不反感吧，目前仅此而已。行了，先搁置。”
    顿了顿没忍住还是又说了一句，“我还以为男的这种时候，都跟你一样胆大、心细、脸皮厚呢！”
    于朵闷笑出声，“嘉慧姐，那最后你吃烤红薯了么？”
    戴嘉慧道：“吃了，他还真从军大衣的兜里掏了一个出来，用男士手帕包着。还热乎呢！”
    晚上是长房和二房一起请的客。就在军区食堂的小灶，二一添作五。两个姑姑之前都请过了。
    因为顾占林没时间多待了，他在北京拜年的事已经完成。
    这两天还和顾占木一起去了顾老爷子几个老战友家。然后两人又各有自己圈子的人要联系。
    顾占林找到顾朝暮，“你妈那个顾问，后面一周的活儿让你师伯顶上不行么？他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
    顾朝暮的师伯苏教授今晚也来了。
    老爷子、老太太都不在了，来见大哥、大嫂就算是见家长了。
    而且和顾家所有的家庭成员都算是认识了一下。
    顾朝暮道：“倒也不是不行。正好在他们学校的物理系，也可以物色些做兼职的。”
    刚才师伯还在问他收银机厂的事呢，感觉对他运回来的机器设备也挺感兴趣的。
    而且师伯就在北京，确实要方便些。
    顾占林又去同于朵说话，“听说你明天就要开始参加学习小组，提前复习了？”
    于朵点头，“是啊，顾叔叔。”
    “人家说笨鸟先飞，你们一群尖子
    生简直不给笨人活路了。行吧，最后一学期了，除了抓紧学习，也要注意身体。房子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不过，真有了消息，估计就是需要马上给钱的时候了。”
    第481章
    于朵点头，“叔叔，我会尽快凑钱的。”
    她手头还有些闲钱的。不多，因为一直在进行扩张。但十来万还是有的。
    顾占林道：“没事，小暮手头还有钱。你俩自己商量去吧。”
    自家儿子没找到什么好的投资项目。这个可不好找啊！
    常宁找到了，因为他投资的其实是人。他就投资的于朵和小暮两个的产业。
    在他们需要钱或者人脉的时候，及时出手协助。
    然后换取股份！
    于朵知道顾朝暮手头有钱。收银机厂那29%的股份，是他私人卖给国资的。
    而且两个厂的他目前都控股呢，分红相当的可观。
    他也说了，如果她买进口车，他给出十万。
    但现在看来，二十来万用来买房子，可以买个两进的400多平的院子。
    比买进口车要划算些。
    毕竟买了院子可以收房租。而且这两三年四合院的价格涨得挺厉害的。
    真的，就好地段的四合院是这种涨法。大概是渐渐有人看出稀缺性和不可复制性。
    于朵这回托关大爷给复古式装修的小四合院，其实已经是行家里手才能装出来的了。
    用的也都是专门做旧式装修的人，有手艺的。门窗、家具，甚至灰砖也都是关大爷特地去旧货市场买的。
    平时看着还可以。但她去自己买的四合院看过，就觉得做旧的，始终不是完全自然。
    也许将来还会有人修四合院，但真的做不出几百年历史的痕迹。
    常宁两年前20万买了800平。
    如今比他那里地段好一点的，就只能买到400多平了。
    他那里也涨到了30万以上。房租也差不多是按这个比例在涨。
    狄见欢的租金没张，那是因为她租的常宁的院子。
    但旁边顾朝暮租的那个院子，租金涨了有30%——40%。
    关大爷的院子售价也在涨。不然，他这两年，每半年、一平米涨五毛租金，那些租客能接受？
    所以，有钱买稀缺性的好房子，瞧着比买进口车划算。
    就连邱老爹买的大杂院单间，听说租金与售价都在涨。比团结湖小区的步梯房涨幅还略大些。
    嗯，反正短期内她可以就开常荷的车。接下来的钱攒着准备买房吧。
    还车之后，再说之后的事。
    除了西安的旅行社，暂停一下扩张的步伐。
    扩张太快，人手来不及培养。而且，闲钱都看不到。
    缓一缓，这样各方面都从容些。也不至于太露富！
    她还要在国内读四年大学，不用太着急扩张。
    等到聚餐散了，顾朝暮载于朵回京大那边。常荷的车被常宁开回来了。
    不然，小偷上门搞不好还会撬开车门给开走。这才是最值钱的！
    当然，于朵既然让黄姐母女都搬回x中出租屋，就有防偷盗之心。
    汽车这个大件肯定是让常宁开走了的。
    她不让，常宁也会主动开走的。他也想开进口车。
    可惜常荷是借给于朵，不是借给他。于朵又不肯跟他换车开。
    至于差点被偷的冰箱、洗衣机这些，对于朵已经不算大件了。而且，就几天时间也不可能搬到常宁这边来存放。
    常宁看到他俩，有点感慨地道：“看来这边比幸福里还是要安全点的。”
    他住了那么久才遇到入室抢劫的。
    于朵上个月16号才办了进册宴，这是三周都没到就被贼光顾了。
    她道：“我回去看看，明天一早再去一趟派出所。不过，什么都没丢，估计不会是什么重要案子。”
    要是真的洗衣机、冰箱、缝纫机这些都丢了，按照金额倒是可以算个大案子，会被重点侦破。
    常宁惊讶道：“天都黑了，你现在要回去？”
    于朵道：“就是天黑了，街上才没有交警啊。”
    明天顾朝暮要去收音机厂组织恢复生产的事。
    除了于朵另外三个电器行，已经有很多合作电器行打电话在问什么时候给他们上新货了。
    年前只给于朵的其中一个店上新货，那些经销商知道了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一，于朵是顾朝暮对象，如今这一点已经挑明了。就从前她也是唯一享受先卖后给钱待遇的啊。
    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着跟人家媳妇儿享受一样的待遇；
    第二，就单从销量来说，于朵的店也是断崖式的领先。毫无疑问的销冠。
    顾朝暮选她在上海新开的店试水再正常没有了。
    不过大家确实是被饥饿营销搞得翘首以盼。
    国产的价格、进口的品质！这个噱头很受欢迎。
    尤其是有人从上海已经买到的顾客那里得知，效果确实很好。
    涨价也没有涨太多，是可以接受的涨幅。
    至于常宁，他要去外交部上班了。实习也得按时到，遵守组织纪律。
    初八都过了嘛。除了老师和学生，都要准备开工了。
    于朵就准备今晚自己把常荷的进口车开回去。就不用叫坐了几天火车，下午才到的商哥过来了。
    顾朝暮道：“我明天可以晚点去，老万他们会组织好生产的。我那边也有几个退伍兵来了。明天我开常荷的车载你，让他们开我的军用吉普先一起过去。”
    郊外的厂房、办公室、宿舍修好了，住他那里的退伍兵除了两个看家护院的都会搬走。
    人先去上班。回头再来一辆大卡车，办公室的物件和退伍兵们的行李就一起运走了。
    常宁道：“你不会是手痒痒想开车吧？忍忍，再有一个月多点就可以去考驾照了。别这个节骨眼上被逮到，让我去领人。行了，都这会儿了，早点洗洗睡。小顾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了。”
    于朵看把车开不走，也只好照常宁和顾朝暮的安排办。
    至于顾朝暮，他还是头回被常宁撵，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常宁就笑着看他。如今你和我妹关系挑明，没领结婚证前，大晚上的我是得撵你啊！
    顾朝暮反应过来，点点头道声‘晚安’离开。
    得，正式成了未来大舅哥，是可以对他不客气啊。
    第二天一早，顾朝暮载于朵回家，叮嘱了商哥几句。这才上了军用吉普，和几个退伍兵一起直奔京郊厂房。
    商哥昨天已经清点过东西，确认确实什么都没丢。
    该打扫的，一早也打扫了。
    “小老板，看来以后还是不能离了人。”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62节

    听说以前这里还是废品站的识货，囤了小半屋子的废铜。
    但因为每晚都有人值班睡里头，愣是没有丢过。
    这一次竟然让人翻墙进来，把大件都被搬出去了。
    于朵道：“物极必反、矫枉过正。等司法队伍健全了，肯定会整顿治安的。到那时就不用在自家屋檐下都感觉不太平了。”
    也是贫富差距太大闹的。
    “那我们现在去派出所？”
    “等一下，先去道个谢。”
    她给了那晚起夜，喊‘有贼’的街坊直接送了十刀。
    如今外汇是个稀罕物件，在黑市还是能近乎翻倍的换钱。而且汇率又涨了！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拿来当礼金送杨萍姐了。
    至于听到喊声、穿上大衣出门把贼吓跑的几户街坊，让商哥回头一家送一刀猪肉。
    起码得有个五斤重才行。
    她那里还有进册的时候，辛家送的四十斤肉票呢。
    辛家送礼最简单，什么大事小情都可以送肉票搞定。
    于朵拱手道：“谢谢大家了啊！”
    “没事、没事，远亲不如近邻嘛。”收到或者即将收到谢礼，大家伙都很乐呵。
    接下来便是商哥开车，两人去了派出所一趟。
    虽然于承去过了，毕竟于朵才是屋主。没满18周岁，倒是不影响置办房产。
    从古至今一直都有人给家里孩子置办房产，这一条就没禁止。
    确实，没丢什么东西，就只是走了个流程。
    公安道：“根据现有的证据，只能推测出几个人的身高范围。破案需要时间！”
    于朵也只好道：“知道你们手头大案、要案很多，警力有限。我这里既然没丢东西，就有了进一步的线索再说吧。”
    她准备让商哥和陈哥自己查查。
    然后商哥开车送于朵去x中。
    学习小组是九点开始，除了来得早的曾淼在跟妞妞一起烤栗子，其他人都还没到。
    听说于朵家里遭了贼，曾淼一脸庆幸地道：“幸好你没在家啊！”
    于朵道：“我要是在家就不是这么个安排了。”
    她也坐下，拿起火钳翻了翻炭盆里的红薯。又接过妞妞端上的蜂蜜水润喉咙。
    曾淼道：“既然没丢东西，你板着个脸做什么？”
    于朵比了个‘二’，“我这都第二遭遇上入室盗窃的了。听我姐夫电话里说，如今运货的风险也更加的大。”
    要不是这样，霍韶也不可能斥巨资，让顾朝暮牵线，雇那几个退伍兵做了那么些土枪。
    顾朝暮真的只是牵线，从中一分钱都没赚。
    这个事儿，不上秤没事，上了秤就千斤重。这个样子，万一有事，回头两边还能把他摘出来。
    那些退伍兵表了态的，既然赚这个丰厚报酬，就自己承担风险。
    曾淼道：“所以你还在为运货的安全担心啊？”
    她听于朵说了，如今再掉货不是百分百包赔了。
    “都有。而且，这种贫富差距导致的仇视，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啊。”
    幸福里十六号院的众人跟着摆地摊、做货郎，跟他们自家从前比富裕了不少。
    而且，他们还托赖于朵的关系，从顾朝暮那里拿货、压货款。
    所以对先富起来的于朵没什么敌视。
    但其它大杂院的人可就不好说了。
    包括今天跟她说‘远亲不如近邻’的那些人。
    她是担心下回人家知道是她家遭贼，直接就懒得起身了。
    不然，干嘛大鸣大放的送猪肉啊？
    对这些人，纯靠邻里之情不够，还得以利动人！
    一个人身处的环境，周遭大都是敌视自己的人，这滋味可不大舒服。
    难不成她以后还只能去住什么富人区了？
    其实于朵对幸福里还是有很深依恋的。不然也不能想着把小四合院复古式的装修出来。
    但才正式搬进去不到三周就遭偷家，多半还是遭附近邻居偷家，这个感觉真的是有点不好受。
    曾淼道：“人是有圈层的，你其实已经脱离大杂院那个圈层了。还住那一片，确实有些格格不入。”
    上午的学习完毕，同学们各回各家，食堂还没开火。
    黄姐买了只王八回来炖上，里头还加了鸡肉。
    还对妞妞道：“你少吃点，这太补了。”
    “哦。”
    于朵道：“你也别给我补大发了啊。”
    黄姐道：“读书亏脑子！我听到你们讨论的那些，跟天书似的。小老板你都瘦了，没事的。”
    第482章
    于朵喝着汤道：“这个汤是不是还有什么讲究啊？”
    黄姐认真点头，
    “据说，这叫霸王别姬。很滋补，小老板你多喝点，更有精力学习。”
    于朵看看汤碗，王八和鸡？
    下午，于朵回到小四合院。这边有地龙，冬天住着比出租屋舒服。
    而且，学校小组不上晚自习，她下午下了课就回来了。
    商哥算着时间开车去接她，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不过，妞妞母女没再跟着搬来搬去。
    于朵的生活用品和衣服等，出租屋、小四合院还有常宁那里，三个地方都有。
    她只需要人移动，东西不用搬。
    黄姐她们母女没那么方便。而且，元宵后就要开学，也没几天了。
    到时候于朵肯定还是要住在出租屋的，省掉路上往返的时间。
    于朵回去看到朱雪，走过去有些赧然地道：“差点好心办坏事，让你遭了池鱼之殃。”
    朱雪道：“没丢就好。”
    她说着压低声音，小声同于朵道：“关于那晚的盗贼，我听说了一些情况。已经告诉商大哥知道了。”
    就不说于朵帮了她忙，就单说那些人连她的缝纫机都打算一起偷走。她肯定也是不会客气的。
    这可是她吃饭的家伙。这是要断她们父女的生计啊！
    于朵点头道：“嗯，这个亏我们都不会白吃的。”
    晚一点，顾朝暮开着车过来吃晚饭。
    朱雪到下班的时候了，笑着收拾东西、关门。
    于朵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你开那么远的车来蹭晚饭啊？”
    顾朝暮挠挠头，“嗯。”
    “那你早上也不说一声，好让商哥多做两个你喜欢的菜。”
    “我说了啊。”
    等上菜的时候，确实有四个菜。
    这要么是人家真的早上同做饭的人说了，要么就是商哥看到他来了，临时加了菜。
    而且，都不用问，直接就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他倒是都往她身边塞了三个人了！
    商哥从托盘里端下菜摆好。于朵招呼他赶紧坐下一起吃。
    他没有落座，说他回自己房间去吃。他都拨了一份起来。
    然后就笑着退下去了。
    餐厅就只剩下于朵和顾朝暮吃饭。
    顾朝暮咽下口中饭菜问道：“你下个月的生日宴准备怎么办？”
    所谓的食不语，是说嘴巴里包着饭菜不要说话。并不是整个用饭的过程都不能说话。
    于朵道：“我准备就在这里过啊。”
    单门独户的，做什么都比较方便。她寻思到时候加点钱，让饭店送餐上门。连桌椅板凳都包的那种。
    “不去私房菜馆？”
    “不去了吧。那个地方的消费那天把十六号院的人都吓着了。”
    那天是说二姐和姐夫结婚的时候。
    不过那是结婚，又有传言说姐夫有钱得很。所以大家觉得人均十元以上的消费不算太夸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63节

    她就过个生日，不用特地去那样的地方了。
    不过，算上十六号院的邻居，她的师友还有常家、顾家的人，然后电器行、旅行社的人，可能这里是略有些挤了。
    如果是关大爷那样宽敞的两进院，360平的差不多。
    她这里加庭院才160平。
    顾朝暮道：“其实是秦东野问你要不要去他的俱乐部办。他京郊的场地就是三月份开张，请你去帮忙暖暖场。说是酒水七折，酒水以外一律五折。他那里除了打枪，还可以骑马、打球、看电影……依山傍水的。”
    于朵道：“都弄好了啊？那可以，我接下来肯定整天埋头读书。就当是去踏青嘛，就安排在相邻日子的周日好了。”
    顾朝暮点头，“行，回头你把大概要请多少桌告诉我，我来张罗。”
    于朵确实不太顾得上，便也没跟他客气，“好！不过，你出力就好。对你来说，出力比出钱可要难不少。我领你的情！”
    她还不太习惯用他的钱。
    至于说什么买车给她出十万，那更是不会要的。
    顾朝暮也知道她不缺小钱，“行吧，领情就好。”
    于朵笑着拿过舀汤的小碗，给顾朝暮舀了一碗放在手边，算做是答谢。
    如果他是为了来商量这件事特地跑一趟，她是得领情。
    虽然，从厂房把电话打到这边的公用电话省事许多。
    嗯，他母亲今天跟着父亲离开了，所以他不用留下陪母亲吃饭。
    跑这里来吃也说得过去。毕竟还没有开学嘛。
    只是吃个晚饭，也不算违背了不打扰她复习的承诺。
    而且，她见到他其实也挺欢喜的。
    吃过晚饭，顾朝暮看看于朵，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台新造的迷你收音机。
    “这个给你，把你那个给我用用。”
    于朵道：“你要拿去拆开么？”
    常安和常乐送她的那个樱花国产的迷你收音机，她是每天随身携带的。
    bbc这几年她都是每天收听。
    啧，社会变化确实快！这可是以前的敌台，如今所有学英语的人都在积极收听。
    其实也没多少人因此就外逃，或者被腐蚀。
    一来是边境线管得严，可以直接开枪打死的啊；
    二来等闲的人，还是没那么执着想外逃的。总之，内因起决定作用。
    深圳逃港的人多，但毕竟那也是华国的国土，心理障碍会少很多。
    听说，除了翻越铁丝网。还有好多人从深圳湾游过去。
    不过，也很多人说这两三年出去公费留学的，不知道能回来几成。
    顾朝暮点头，“嗯，想拆开来看看。怕万一不能复原，又或者一时不能还你。你先用这个！”
    两人把两台大小相当的迷你收音机做了交接。
    于朵有些想笑，搞得跟交换定情信物似的！
    交换之后，顾朝暮看看于朵，“还是不想走啊，怎么办？”
    于朵笑，“那你再坐会儿！”
    她打开他给的收音机听了起来，对比着效果。
    顾朝暮就安安静静坐在她旁边，“感觉怎么样？”
    “恕我直言啊，我还是觉得我那个音质更好些。不过也可能是我听惯了。”
    顾朝暮蹙眉，“我和你有相同的感觉。”
    于朵的收音机，他老早就听过了。
    常安和常乐既然要送礼物，肯定是送的两年前最新的款式。
    比他买到的、在樱花国过时的机器设备生产出来的收音机效
    果更好些，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
    比人家的先进水平，还是差得远。不过好歹，是往前追了一些了。
    先把如今的这步走稳妥吧。
    晚一点，于朵送他到庭院里停车的地方。说是送，其实也就是陪着走了几步。
    顾朝暮站在庭院里，于朵站在台阶上。这回身高差不多了。
    顾朝暮目光有些闪烁，这倒是挺适合接吻的。
    不过，毕竟是院子里。
    如今的风气没那么开化，他哪怕是轻轻挨一下脸颊，万一被谁路过看到，或者谁在自家房顶上看到，都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所以说，单门独户的一进院还是比不上一个院子套一个院子的几进院都是自家的。
    顾朝暮只好把目光从于朵红润的脸庞移开。
    他问道：“你回头正式开学了，周日是回这边还是京大那边？”
    “这边了，让人接送家教老师就是。”
    毕业班，肯定是多花点钱，让家教给自己当卫星。
    至于散打教官，倒是不用再请。顾朝暮不是给她介绍了一个女退伍兵么，过几天就来了。
    “那我周日来找你，应该是可以的吧？”
    于朵笑着点头，“嗯。”
    应该不至于就影响学习了。她不是那么容易动摇心志的人才是。
    “那我走了。”
    “小心开车。”
    顾朝暮开着车出去，看到夜幕下辛明宇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僻静的角落。
    他是听说于朵回来了，下意识走过来的。
    前几日传出于朵承认顾朝暮是她对象的话来，让辛明宇的心凉了半截。
    但走到这里，又发觉自己根本没必要去问什么。
    顾朝暮摁了一下喇叭，算是和辛明宇这个熟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开着车离开了。
    辛明宇盯着他的车尾巴看了又看。他如今差顾朝暮的确实很多！
    想到这里，辛明宇转身离开。
    正式开学前，顾朝暮差不多天天过来。
    但正式开学了，于朵就搬到出租屋住了，放学也不再回来。
    新来的女退伍兵赵小丹道：“那我岂不是成了来混工资的了？”
    这两位战友是来看家护院的，而且事实证明他们很必需。
    听说之前这院子里没人，家电差点都被人偷了。
    陈哥比商哥晚几天放假，也晚几天来。
    听说出了贼，他恨得咬牙切齿的。竟然真的有人这么下作！
    这是他们俩和小老板都没料到的。
    小老板让那母女俩搬回学校住，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谁知道这个万一偏偏就出了。
    商哥道：“小老板让我和你在附近走访一下。一共三个人，只知道大概的身高。至于小赵你，你负责接送小老板，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另外，陪她练散打。她下午五点到六点有个空裆，你就每天开车去学校。另外，还有家教老师周末也由你负责接送。其他时候，你暂时把打扫、做饭的事也承担一下。”
    赵晓丹点头，“好的。”有点事干就好。
    陈哥也顾不上去和朱雪献殷勤了，本职工作做好了再说。
    他朝商哥身后看看，“不是说要接嫂子来么？”
    “她娘家妈身子有些不舒坦，住院去了。等出院了，我让她到省城跟着去进货的战友一起来北京。”
    陈哥道：“这要让我知道是哪三个狗杂种，我一定把他们打到亲妈都认不出来。”
    商哥道：“别瞎放话！”
    事儿还没做呢，瞎说什么大实话。
    一旁进来上厕所的朱雪赶紧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陈哥点头，“听说你的缝纫机也差点掉了。你放心，只要屋里有人绝不会再出这种事。我们三个，无论如何都会留一个人看家的。”
    朱雪点头，“有你们在，我挺放心的。我也万万没想到，附近还有这样的人。你们走访的结果如何？”
    商哥摇头，“都说没看清。估计当时确实天黑，都是凌晨一两点了。路灯又那么巧坏了。还有就是，可能都觉得那些人只会偷有钱人家。他们自身没有危险。目前只能是附近人家我们都盯着。毕竟，能那么精准知道这院子里那几天一个人都没有，只能是附近的几家。或许是他们有意无意间说出去了！”
    陈哥道：“正月间走亲访友的。有没有可能是哪家的亲戚？”
    赵晓丹道：“偷电器也好、偷缝纫机也好，都需要销赃。这个路子如果能有熟人，可以去打听一下。”
    商哥道：“托了关大爷的熟人，暂时还没有回音。”
    第483章
    正式开学，于凌和霍韶自然也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他们就在华北开着车转了转。同样是有钱有闲，走到哪觉得有意思就多停留两天。
    霍娆就念x中的初中部。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64节

    霍家的四合院离这边挺近的。估计当初置办的时候，就是为了离外交部大院近些。
    骑自行车十五分钟，开车也就几分钟。
    诚诚也从团结湖小区那边转学过来。他的幼儿园离x中也挺近。
    报完名，于凌领着他从幼儿园出来。他左右看看嘟囔道：“我都不认得这儿。”
    他感觉很陌生，以前认识的小朋友也都不在一个幼儿园了。
    虽然大家拌过嘴，甚至打过架，现在想起来也还是很亲热的。
    “这不是搬家了么，难道把你一个人留在那边啊？以后不会再轻易给你转学了。司机会接送你上学、放学，你慢慢认路就好了。我要去看看你小姨，正好你姐姐也跟小姨在同一个学校读书。你也过去认认路。多几个坐标点，你对新家、新学校就会有概念了。”
    于凌的房子租出去了，一年房租480。这个钱都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的收入了。
    房子也涨了一些，现在能卖到10800。
    x中比幼儿园早两天就开学了。这会儿于朵和霍娆都在上课。
    霍娆不住校，走读。同样是司机接送。
    她的时间和诚诚完全错开的。平时一辆车、一个司机就能办到。
    每周日，姐弟俩倒是可以结伴去狄见欢那里上英语辅导班。
    在那里还能见到于鹏和娜娜。
    只不过四个人在四个不同进度的班里。
    而且今年起，第二进院子也被狄见欢租下了。
    她又开了托福的培训班。很多非外语系的大学生都来参加。
    现在就只剩下第三进住人了。
    原本霍娆觉得自己骑自行车上学、放学就行。大部分同学都是如此。
    但霍韶没同意。
    他说现在街上飞车党越来越多。路过身边，直接就把人包给拽走了。
    弄不好，被拽包的人还要摔一大跤。
    治安不好，还是坐家里的小轿车吧。这样安全系数会大一些。
    诚诚听说去看小姨和姐姐，便乖乖点头。
    他一路看着车窗外，认真记路。
    于凌道：“你可不许一个人出来乱跑啊。”
    好在霍韶婶婶帮忙找的幼儿园挺好的。虽然贵，但教学水平高、门禁很严。
    平时也得让小关多看着他些。
    诚诚道：“不乱跑，会被拐去卖掉的。卖掉就回不来了。”
    前段时日跟着小姨过，小姨就这么说过几回。
    他们母子过来，于朵还没有下课。
    黄姐把自己的摊子摆上，交代请的人看着。这会儿回来做午饭了。
    她招呼于凌母子坐，把水果、糖果、糕点等拿出来摆上。
    于朵上毕业班，消耗比较多。每天正餐和零食都要吃不少。
    于凌指着座钟告诉诚诚，“等两根针都走到这里，小姨和姐姐就放学了。”
    还有半个多小时。
    因为于朵忙着上课、复习，所以这里一直都没有置办电视机。
    黄姐怕诚诚坐不住，把于朵的收音机拿出来开上儿童频道。
    诚诚拿起来看，“好像不是以前那个了。”
    “以前那个小顾拿去研究了，这是他拿来的。”
    于凌点点头，对诚诚道：“有得听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呢。坐着，歇会儿。”
    诚诚坐不住，听了一会儿道：“我去浇花。我一边听着，一边不影响浇花的。”
    于朵小四合院那边的小花坛种了不少盆栽。那边有地龙，冬天也长得不错。
    他住那边的时候，每天有个任务就是拿着水壶去浇花。
    除非是下雨或者下雪了！
    看到这边也有盆栽，他便也打算去浇花。
    黄姐忙道：“诚诚，今天早上我已经浇过了。”
    她正从冰箱拿菜出来，准备多做两个菜。哦，多做三个吧，霍娆应该也会过来。
    她和于凌说了一声。
    于凌点头，“嗯，那放学的时候我去娆娆教室外叫她。”
    于凌在于朵房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司机不用过来接霍娆。她们仨今天在于朵这里吃午饭。
    霍韶没在家，忙活生意上的事去了。
    于凌是自己开车载着诚诚过来。她开车也是这两个月才练熟的。
    说到练车，黄姐道：“嗯，小赵也是说她要多适应小老板借的那辆车。这两天的菜都是她一起买了再开车送过来的。”
    于凌道：“嗯，那虽然是借的，估计也要开几个月。她熟练一下也好。”
    诚诚听说盆栽已经浇过水，知道一天不能浇多了。
    但看到外头养得有鸡，他便又出去喂鸡了。
    嘴巴里还‘咕咕’的叫着。
    于凌摇摇头，真是坐不住。
    “黄姐，这鸡你特地养的啊？”
    “是啊，如今不限私人养鸡的数量了。我就分梯队养了六只。十天半月的就杀一只，变着法儿的弄给小老板吃。杀了一只，就再补上一只小的。而且，每天还能捡到四五个鸡蛋呢。”
    于凌道：“真是让你费心了。”
    这黄姐倒真挺会照顾人的，主要是用心了。
    看来于朵鼓动她兼职做点小生意，不但没影响她本职工作，反倒让黄姐做事时更发挥了主观能动性。
    毕竟她也知道，于朵上高中就两年。
    好好投入的做事，站好最后一班岗，以后也留个香火情分。
    黄姐道：“这是我的分内事啊，而且小老板对我家妞妞那么好。吃的、穿的，什么都想着妞妞。就这鸡蛋她还让妞妞拿去学校，委托食堂的阿姨一天帮着煮一只。”
    “你养多久了？”
    “初二我就养上了，攒了有五六十个蛋了。妞妞上学拿走了十个，还有五十来个。”
    于凌心道：如今吃鸡蛋不是多稀奇了，尤其是对于朵。一天四五个，不分享些出去她吃不过来，而且也会吃腻的。
    于鹏和娜娜那里，邱老爹就在卖鸡蛋。肯定是把女儿一家吃的鸡蛋包下了。
    那就不用管他们。
    没准一会儿离开，于朵还会让黄姐收拾二三十个鸡蛋给他们带走呢。
    还有小四合院那边三个人，回头攒得多了多半也要分享一部分。
    过了一阵，眼看着还有五分钟就要下课，于凌带着诚诚去霍娆班上。
    知道她在初一二班，就在那外头等着嘛。
    霍娆在教室里就看到她们了，下了课就直接出来，“阿姨？”
    于凌笑道：“走，上你小姨那里吃午饭。”
    霍娆点头，“好！”
    诚诚道：“姐姐，我小姨在哪个教室？”
    霍娆指了指高二一班的教室，“那里。”
    她也得努力，争取升入一班才是。
    三个人便往于朵的出租屋走去。半道就看到剪成学生头的于朵在前头大步走着。
    大家的书本都是搁学校，不用背着。顶多中午要看的书拿一两本在手上。
    诚诚大声喊道：“小姨——”
    于朵还不知道她们娘仨今天在自己那里做客呢。
    听到声音回头，“嗯？你们来了啊。走，去吃饭——”
    于凌道：“你这个发型看起来好乖啊！”
    当然，也就看起来。
    还没学散打之前，于朵就在西单跟人干架了。
    如今更添了几分精干之气。
    霍娆也唤了声‘小姨’，然后道：“昨天升国旗的时候，好多人也这么说。”
    于朵依然是护旗手嘛，每周一都是全校瞩目的焦点。
    她这位小姨是公认的全校综合素质最高，风云人物！
    她还没提过自己跟于朵的关系，因此经常能听到人谈及。
    就连顾叔叔，她甚至都听消息灵通的同学提过了。
    于朵道：“应该再过度一个月，就不用我们毕业班的升国旗了。”
    到时候，高一的新人可以完全承担起来。
    于凌道：“你四合院那边住着没事儿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65节

    她回来自然也听说了险些招贼的事。
    “没事儿啊。主要就是那一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现在足足三个退伍兵，没人敢再上门。真来了才好呢，打断他们的腿！”
    于朵脸上有些戾气。一而再的，真的呕到她了。
    于凌道：“这种事一定得收拾到家。你看我去那家闹过后，就没人敢再打我主意了。”
    那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嗯，我知道。”
    回去一看，二姐的车子停在自己的出租屋外，黄姐做了五个菜。
    于朵就知道于凌她们早就过来过了。
    于凌开的车是霍韶去年底新买的国产车，就给她日常开的。
    黄姐今天杀了一只鸡。切块后用四个鸡蛋和豆粉把半只鸡拌匀，下油锅炸过。
    然后再煮上条粉、蔬菜、木耳等。
    上一次就做的清炖，还加了只王八。这次肯定得换个花样。
    鸡杂、鸡血炒芹菜，这个需要放泡的生姜、海椒，入味了很好吃。
    还加了一点贸易厂退伍兵从四川运来的郫县豆瓣。
    另外半只鸡做的凉拌。然后就是日常的一荤两素。
    这就很丰盛了。待客很拿得出手！
    于凌看了菜色都觉得养几只鸡，临时来几个客人也都好安排。
    她准备回去让负责做饭的大妈也养几只。
    就是鸡屎得处理好。而且得关好，别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她家里确实是养了大狼狗看家的。
    不然霍韶估计不会多喜欢。
    那大狼狗好大一只，有专人看管。诚诚平常都会绕开狗舍走，因为比他还大只。
    黄姐就把鸡屎处理得很好。一拉就扫干净，然后倒垃圾堆去。
    这样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味儿。
    于凌道：“毕业班还要注意些什么啊，有没有咨询过老师？”
    老师通常都带过很多届毕业班了。要是没问过，回头她去办公室问问。
    黄姐道：“隔壁的王老师同我说，到后期压力大了，很多同学会失眠。可能需要中药调理，情况严重的心理辅导得一起来。”
    她还真问过。虽然不是问的于朵的老师。
    但王老师也是教学经验丰富。
    于凌看看于朵，后者吃鸡杂正吃得很香，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于凌道：“中药调理好办，你每周都要回幸福里。就去找万医生嘛。至于心理辅导，我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不至于。咱们再过段时间再说。”
    于朵道：“我目前还不够睡呢，完全没有失眠的迹象。虽然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我只要正常发挥就好。”
    读好学校竞争压力大，但也有它的好处。
    只要保持现在的成绩，如无意外，她考上一流大学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她也不是靠着考大学回城或者是摆脱原生家庭。
    所以压力真的还好。
    于凌点头，“你稳得起就好。多问问小顾和常宁，他们都是胜利者。”
    第484章
    于朵应了一声，对霍娆道：“吃饭千万别客气，客气饿肚子！”
    霍娆笑着点头，“嗯嗯，黄姐做的菜很好吃。我比平时吃得还多些。”
    诚诚正在啃鸡翅膀，看小姨招呼完姐姐就低头继续夹菜、吃饭，便道：“小姨，你还没招呼我。”
    于朵道：“你
    还用招呼啊？那行，多吃点！”
    诚诚点头，“嗯。”
    于凌笑了一下，“你下个月过生日打算怎么过？又让邱新梅帮你操持啊？”
    邱新梅吧，如今成天忙着上班、摆地摊，一天要干十二个小时的活儿。
    整个人都劳累得憔悴了几分。
    想当初她刚回城的时候，看起来可是比同龄的邱新梅要老几岁呢。
    那会儿邱新梅虽然上班需要站着上，但家务活于朵全包了、孩子也给带还给辅导功课。
    她的日子其实比现在滋润多了，而自己却是在农村十年劳作！
    邱新梅摆摊的回报，在如今的于凌看来是很低的。
    这还幸亏当初辛家帮她调到了不用一天站八个小时的工作岗位。
    不然，她下班还有体力去摆地摊才怪了。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所以，于凌现在看待邱新梅也多了几分胜利者的宽容。懒得再记恨她抢自己工作的事儿了。
    而且这事儿，原本就应该把抽记在于承身上。
    但于朵着实没必要升学、生日这些重要时刻都交给邱新梅去操持。
    搞得邱新梅还拿捏着一副长嫂如母的面孔。
    那些年，到底是谁在照顾谁，彼此都心知肚明的。
    于凌实在有些看不惯邱新梅和于承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的意思，就花钱在外头办。于朵忙不过来，她去订席面就是了。
    干嘛给那两口子装样子的机会？
    本来也是于朵自己出钱，真正干活的也是黄姐、王大妈等人。
    于朵富起来前，她们两口子给于朵过过生日，为她升学庆祝过么？
    父母留了钱，却高中都不让于朵去读。就担心于朵翅膀硬了会飞，他们掌控不住。
    看看，于朵马上可以考京大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啊！
    老于家好容易出这么一个读书苗子，差点就让他们耽误了。
    于朵咽下饭菜，抬头道：“顾朝暮说他去张罗。到时候正好秦东野京郊的俱乐部开始对外营业，就去那里办!里头玩耍的花样很多。虽然远，但包了公交车接送人就是。就安排在正日子临近的周日。”
    于凌眼睛一亮，“这个安排不错！”
    吃过午饭，霍娆留下和于朵一起午休。她就没必要再回家一趟了。
    于凌便要带着诚诚回去了。
    诚诚不见外的道：“我也留下。”
    “小姨和姐姐下午还要上课。你也给我回去收收心，你明天开始也上学了。”
    诚诚被拉着出去，不忘抬起手和小姨、姐姐做再见。
    外头很快响起汽车发动、开走的声音。
    送走他们母子，于朵和霍娆就一起和衣躺床上闭目养神。
    等到了一点四十五，两人才起来稍微收拾一下仪容，往教室走。
    住得近、而且是住在校内就是有这个好处。
    路上霍娆道：“小姨，你是怎么选定了报考经济学专业的？”
    “哦，那年我二姐他们将近两千万知青回城，就业问题不好解决。然后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要吃饭的嘛。我在旁边听他们说这是属于经济学的内容，挺感兴趣的。然后就动了学经济学这个心思。你呢，打算学什么？”
    所谓经济，便是经邦济世、经世济民的意思。
    也就是《红楼梦》里贾宝玉最不喜欢的仕途经济学问。
    真不知道他一个家族的寄生虫，怎么有脸说做这些大事业的人是蠹虫的？
    霍娆道：“我爸希望我能像小叔一样，大学毕业进政府部门。我觉得外交部跟人唇枪舌剑不是我的性子。他们的顾全大局、克制隐忍也不是我想做的。但我对钱也没有太特别的感受，从小就没缺过。所以我现在不知道以后要学什么。”
    于朵道：“那你对当医生、老师这些有兴趣么？不急，你才初一，还可以慢慢想想。不知道对什么感兴趣，可以试着多去了解些职业。现在先学好基础知识就是了。”
    两人走到分道扬镳的地方，各自去往自己的教室。
    开始上学了就比较忙。不但于朵忙，顾朝暮也不清闲。
    如果真的想学东西，是不可能‘由你玩四年’（university）的。
    接下来他们差不多就周日见一见，顾朝暮想打扰于朵复习节奏都没时间。
    2月21号星期六晚上，他又过来了。
    还给于朵捎带来了一束玫瑰花，“元宵节要上课，只好今天补上了。”
    于朵都是星期六下午放学就回小四合院这边来了。
    她看看递到面前的红玫瑰，“这时节哪来开得这么好的花？”
    顾朝暮笑笑，“秦东野俱乐部跟河北一家大棚的花圃合作，那边负责给他供花。我今天下午没课，问他要了地址，开车去买的。”
    他还让秦东野取笑了一顿，说2月14号情人节正日子都不知道送花。
    今天才送，晚了！
    顾朝暮只好道：“华国的情人节是上元节。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华国人，不过洋节。”
    “我这儿洋节日的生意才最好！你是不知道，上周六西餐厅情侣套餐都供应不及啊。我果断涨价！”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66节

    带女孩子到他这里过洋节的，都是装逼犯。
    几乎全是各大院的子弟以及依附他们的商人，不宰白不宰！
    于朵接过来，“谢谢！”
    她拿进屋找花瓶插了起来。这样一束花放在房间里，看着都感觉温暖了许多。
    如今北京依然还挺冻人的。
    陈哥凑过来问顾朝暮，“小顾，这红的什么花？”
    他比顾朝暮对这些事更外行。
    “玫瑰，这时节老贵了！我都只舍得买了九朵。干嘛，要表白啊？”
    陈哥问了具体价格，摇摇头，太贵了！
    他还是去稻香村买一盒点心吧，实惠。朱雪好像喜欢吃那个。
    顾朝暮道：“查到什么了么？”
    陈哥表情严肃起来，“原本还在大海捞鱼。但有三个人坐火车跑南方去了，说是有朋友喊他们去上工。商哥让我留下，他和小赵去出这趟差。虽然不能确认，但八九不离十了。原本他们就是怀疑对象。”
    顾朝暮点头，难怪没看到这两个人。
    “同一趟车还是后一步追上去的？”
    一趟车的话，都不必跟到南方了。车上就可以动手，然后再下车回返。
    “一趟车！昨天听到他们去南方的消息，我们立即就开车追过去。当时都开始检票了。他俩先买月台票进去，然后上了火车再补票。不然南方那么大，沿途也可能下车去别处。哪能确保找得到？”
    顾朝暮点头，那可能马上就回来了。
    正好，商嫂子也从老家省城，跟着去进货的退伍兵上了火车。
    他是让人直接去商哥老家的山沟里接的人。
    不然万一商嫂子从山沟到省城路上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办？
    于朵也觉得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三个家伙了。
    她记得他们中有两个，好像之前还来废品站应聘过。
    可惜干活儿不太行，搬搬扛扛还不如吴珍这个女人。关大爷就没有要！
    这就业问题不能解决，还真是社会治安的隐患。
    看着那束玫瑰花，于朵脸上绽放出笑意，心情十分的愉悦。
    外头响起脚步声，是邱新梅领着娜娜过来了。
    “顾叔叔——”
    顾朝暮笑道：“娜娜你好，嫂子过来啦？”
    邱新梅道：“是啊。朵啊，我来问问你生日打算怎么操办？”
    于朵道：“有朋友的俱乐部那几天正好开张，请我们去帮着扎扎人气。到时候包车把人带过去就好。里头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咱们人去就行。”
    邱新梅的确是想揽这个活儿。这样才显得他们长房和于朵亲近啊。
    但既然于朵有其他安排，她也没说什么。
    “是之前于凌摆喜酒那样的地方么？”
    “郊外，依山傍水的。可以打枪、骑马，还可以钓鱼。其他那些娱乐也都有，主要就是地点不同。”
    据说那马是骑兵连淘汰了的马，正好需要找个地方安置。
    但是给客人骑着玩玩还是可以的。
    而马儿本身也因此能得到比较好的照料。听说养马可花钱了！
    娜娜眼睛一亮，居然还可以骑马、打枪啊！
    邱新梅忍不住道：“这样的地方消费肯定好高啊。”
    这一听就是高消费的地方！搞不好不比于凌结婚的那里便宜。
    “嗯，酒水七折，其他的都五折。算是个开业优惠！”
    毕竟，于朵的客人除了十六号院的邻居，其他大多都是秦东野的潜在客户。
    哪怕只是x中的学生，大多家里也都是有来头的。
    于朵打算把学习小组的人都叫去。
    真的，成天就是学习，太枯燥了！在山水间放松一下，估计效果比成天学还好些。
    邱新梅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于朵道：“留下来吃晚饭吧。”
    “不了、不了。”
    娜娜挥挥手，“小姑再见，顾叔叔再见。”
    走回去的路上，娜娜道：“妈妈，爸爸他们三兄妹，为什么只有我们家最穷啊？”
    邱新梅脚步一滞。
    “国家政策变了呗。以前国企工人最吃香，现在做生意的人最实惠。但我们也不能把工作丢了不要，就一味去做生意了。而且，做生意的人也不是个个都像你两个姑姑这么成功的。”
    时至今日，她也不得不承认两个小姑子都挺厉害的。
    所以，于承连娜娜都要好生培养，她才只是嘴上说说，没有真的拦阻，还积极配合。
    今年，英语辅导班涨价了。
    一个月从50块，涨到55块了。他家有两个，一下子就涨了10块。
    她和于承的工资倒是也涨了点，但一下子就全抵消了。
    邱新梅看看娜娜，“她们做事情多用心啊。所以，你们兄妹才一定要用心学外语，将来才能考上大学并且靠外语找到一份轻松、工资高的工作。”
    娜娜一拍脑门道：“我忘了和小姑说了。”
    “说什么？”
    “常宁叔那个表妹也来我们辅导班了。她上托福的辅导班。”
    小姑如今周日回自己的小四合院，不去常宁叔那边了。
    不过狄老师把第二进也拿来做教室之后，住那边能走动的院子也就只剩了一个。
    比小姑自己这边也大不了多少。
    邱新梅道：“那也是解放前就有钱的人家，解放后也一直过得不错。别去跟人家攀比！除非你考上公费留学，不然爸妈供不起的。”
    第485章
    商哥和赵晓丹第二天下午就回来了。
    他们在火车上堵到那三个家伙，分开堵在厕所和隔断的位置暴打了一顿。
    乘警都过来过问了。
    发现打人的两个穿着没领章的军服，是退伍兵。就把五个人喊到办公室去处理。
    那三个挨打的鼻青脸肿，主动表示是自己不小心碰撞到的，不追究。
    乘警就把他们仨放了。然后问两个退伍兵，“怎么回事？”
    商哥道：“三只手，被我们抓到了。这一路你们最好也盯着他们。”
    这仨倒不是不想把他们送进去关一阵。
    但他们家里还有人呢。
    他们挨了打，之前东西也没偷到。不追究，这件事还能就此翻篇。
    不然，于朵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肯定会把账算到他们家里人身上。
    乘警道：“原来如此。但你们没有执法权的，不要随意动手打人。回头有理也成没理的了。下次发现这样的情况，及时报告给我们，由我们来处理。”
    “好的、好的。也是一时太生气了！下次我们会记得。”
    “行了，出去吧。”
    他们两个在下一个站就下了火车，然后搭乘第二天返程的再回来。
    至于那三个人，乘警提醒了乘客，说他们是三只手。让大家伙小心自己的财物。
    这下就没人对之前的打人事件有异议了。抓到小偷暴打一顿，当前是大家伙认可的处理。
    等那三个人到达目的地下了火车，肯定要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的。
    如此，也能对这一片的人起个震慑的作用。
    于朵看着他俩道：“辛苦了！”
    赵晓丹道：“应该的，小老板。而且这种人真够坏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要不要我上门再去把那三家人骂一顿？我就不信他们一点不知道。”
    她是那种有些泼辣的性子。
    于朵道：“已经追上去把人打了一顿，再登门骂人有些过了。这样，其中一家还收了我之前送的五斤肉，你们一起去拿回来。然后和周遭的人好好分说一下。”
    赵晓丹点头，“好！”
    两个人当即便行动起来。
    那一家一开始还道：“什么，送人的肉还要拿回去？都吃下肚子了。”
    赵晓丹道：“那是答谢当晚起来帮着撵贼的邻居的，不是送给贼窝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有那么脸收下哦！”
    说完自己动手，从这一家还没吃完的、吊着的年货里叉了一块腊肉下来，拿在手里和商哥一起出来。
    那一家理亏，也没敢追出来。
    这动静还是不小的，尤其是赵晓丹还拿了一大块腊肉出来。
    于朵出手一向大方，这还往回拿着实有些奇怪。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67节

    商哥就对出来看热闹的街坊四邻道：“他家儿子和另外两个人南下打工，我们追到火车上。他们已经承认当晚就是他们三个到我老板家里偷东西。就说不相干的人家怎么就知道凑巧那几天家里没人的。”
    赵晓丹对着这家的门口唾了一口，“呸，还有脸收我老板答谢四邻的猪肉！”
    这么一来，出来看热闹的人自然不会觉得是于朵过分了。
    偷人家里的家电，还收人家答谢的猪肉，确实是脸皮太厚。
    而且，虽然知道普通人，人家还不屑于来偷。但身边就有这样的人确实还是不舒服。
    于朵看到他们拿回来的腊肉，笑道：“全切成片，炒花菜。回头街坊四邻一家送一碗。”
    “好！”
    商哥切下一半递给陈哥，两人就开始切腊肉。
    在烧柴火的大灶那边炒的。这样用猛火、大锅炒出来更香。
    吃中饭的时候，街坊四邻吃着花菜炒腊肉，自然忍不住又多议论了几句。
    吃人的嘴短，而且于朵的做法本来也说不上多过分。
    自然是数落那三个家伙，尤其是通风报信喊人一起来偷的那个。
    很长一段时间，那一家子都不大好意思出门。
    偷邻居，自然是要被唾弃的。
    这么快于朵手下的退伍兵就查出来了，听说还追到火车上了打了人。
    这一片的人对她自然是敬畏有加。
    关大爷知道后笑道：“这回知道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吧？”
    那十年，于朵没什么切肤之痛。他的体会倒是很多。
    但没切肤之痛，和她说再多也不如切身体会一下人性来得深刻。
    于朵道：“着实没想到。不然就不会让两位大哥那几天一个都不用留了。”
    她边说边抱起关闻博。
    小师弟两个月了，母乳充沛，长得奶胖奶胖的。
    梅姨为了喂奶，这会儿都还补得胖乎乎的。
    至于上班，这会儿自然还没有去。她那个嫂子混当她没说过要收回工作的事一样。
    代班代成自己的工作了。
    关大爷让梅姨别急，现在让她嫂子回家，就没人给占着位置了。
    等孩子满了百日再说。
    不过梅姨在准备要开始瘦身了。这是特地抱着关闻博过来，想找赵晓丹给她出出主意。
    于朵道：“我这边有练功房。梅姨你可以推着孩子走过来，然后再循序渐进的跟着赵晓丹练习。”
    这走过来也要十几分钟。
    如今不是太冷，倒是也可
    以把孩子包裹好，推出来走一走了。
    看梅姨今天光是走这一趟也有些喘了，是得循序渐进才好。
    梅姨点点头，“嗯。”
    人手、场地都用于朵的，她也没多客气。人和人之间是要走动着才亲近的。
    于朵让关大爷监工，也没客气的。
    关闻博靠在于朵怀里，眼睛在新刷的墙上看着。
    小孩子喜欢显眼的颜色。
    虽然关大爷让人尽力做旧，但比起他家的老院子就还是显得比较新。
    于朵干脆抱着小师弟在外头逛着，方便他到处看。
    关大爷道：“你车呢？”
    “商哥借去接他爱人，应该快回来了。”
    说话间，一阵喇叭响，车子回来了。
    商嫂子还不太会开车门，只能等着商哥开车放她下来。
    商哥带着她过来打招呼，“关大爷和梅姨来了啊。桂芬，这就是小老板。”
    穿着朴素的商嫂子忙招呼道：“小老板好——”
    “你好，不用客气！坐了那么远的火车怪辛苦的，回屋歇歇吧。”
    商嫂子又跟着喊了关大爷和梅姨，她觉着应该是于朵家的长辈。
    关大爷他们笑着应了。
    朱雪看到有人来，也进来打了个招呼。
    她如今在这里摆摊，真的方便极了。这又来了人，以后白日肯定要相处的。进来认识一下。
    商哥给她们彼此介绍了一下。至于关大爷，朱雪之前就见过。
    眼见于朵抱着个小奶娃，她也凑过来看了看。
    “这就是关大爷的儿子吧，真是可爱！”
    关大爷笑着谦虚了两句，“两个月了，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之前一直是隆冬，还真是没出过房门。
    这一路走过来怕有风，也是把婴儿车的帐子放下来挡着风的。
    这是找木匠订做的，结实赖用。
    商哥这才带商嫂子回他住的房间去。
    晚一点，商嫂子拿着带的土特产出来，送给于朵和关大爷，连朱雪她都送了些。
    一些农家的零嘴更是直接摆上，招呼大家吃。
    梅姨吃食上忌讳还比较多，她这尝了尝重新蒸热的馒头。
    其他零嘴，大家吃了都说挺好吃的。
    梅姨道：“大妹子，你手艺不错。摆摊卖包子、馒头应该生意都挺好。”
    关大爷点头，“嗯，好吃也好看，确实应该还挺好卖。都不用去摆摊，你就像朱雪一样，在外头沏两平米就有个门面了。”
    朱雪上个月直接交了五块钱的门面钱给于朵。
    两平米租五块钱，其实是偏贵了。不过她手艺好、态度不错，所以生意也挺好的。
    陈哥这会儿在厨房忙活完，也出来尝了尝商嫂子做的吃食的味道。
    他也点头，“嗯，确实可以。”
    朱雪的爸爸确实对他不太满意。
    但朱雪觉得他挺好的。
    他们家就父女俩。朱爸爸病倒了，朱雪长得又还不错。
    便经常有街混子说些下流话，甚至有人想占她便宜。
    她甚至连于朵都不如。
    于朵下晚自习被小混混跟踪。于承好歹还能接送她放学，替她出头。
    但朱爸爸病倒在床上，朱雪真是无依无靠。
    陈哥这段时间都帮她出过一次头。
    所以朱雪觉得当过兵的人挺好的，别人都怕他。而且陈哥背后还有于朵和顾朝暮两个能人。
    陈哥不是有从贸易厂退股的1000块么。正好他们住的大杂院有个9平的单间在卖。
    对方要价1800，于朵借了800给他买了下来。
    这样以后朱雪和他结婚，也不用搬离大杂院，还能照顾朱爸爸。
    朱爸爸也能看到女婿对女儿好不好。这样，他才算勉强同意了。
    朱家其实也只有10来平的小两间，做饭都得在屋檐下。
    也就不至于嫌陈哥买的房间小了。
    有大房子的，也看不上他们家常年有病人。
    所以如今，朱雪也就是自己人了。
    顾朝暮已经向她下了订做工服的单。
    一个月后交第一批货一百五十套，先给收音机厂的工人换。
    四月再交第二批货，给贸易厂的工人换。
    他们这会儿穿取了肩章的军装，也还是统一的。可以缓一缓！
    这几天朱雪的缝纫机都一直不停的在踩。
    但还有日常的活计要做，有点忙不过来。也不能把日常的顾客给得罪了。
    于朵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把工服外包一部分给附近有缝纫机的人家。
    工费嘛，本来是五毛一套。她包给别人四毛一套，但要保质保量。
    两个厂一共是订做三百套。她自己做一百套，赚50块。
    另外二百套外包出去，赚20块。
    这样春秋的工服做好了，还有夏冬的。而且隔两三年，还得换新的。
    她是自己人，这活儿肯定就包给她了。
    缝纫机如今也是很金贵的，不然也不会是聘礼的三转一响之一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68节

    而且，还得有工业票才能买到。
    朱爸爸是当初平反，特地给女儿要的工业票做赔偿。又凑够180块才买到的。
    毕竟是生产工具，不然也不能这么舍得。
    这会儿关大爷让商嫂子也像朱雪那样弄个两平米的小门面。
    商哥不由得便是心头一动。
    哪怕是价格不高，单价就几分钱。但可以积少成多！
    如果真的能卖得动也不错。
    于朵无所谓，反正就两平米。而且还是从陈哥和商哥住的房间分出去的。
    她道：“如果你们要租，那就自己动手修葺来隔一下。还是老规矩，不能破坏了整体风格。就都五块钱一个月吧。”
    商哥道：“我们还要借用厨房的。”
    “没事，用吧。还是五块钱就够了，本来朱雪给的就是高价。”
    第486章
    机械厂肯定是有食堂的，毕竟是万人大厂。
    但住外头的人，懒得走太远，也会愿意就在这外头小摊子上就近买来吃。
    只要味道可以，造型上再下些功夫，价格也不贵就好。
    于朵道：“做来卖的，可以做小一点。嫂
    子你做得太实在了！你先单做馒头，三分钱一个，五分钱两个。回头生意起来了，再做肉包子。厨房里有秤，要做得一样大小才好。”
    商嫂子点头，“好的。就是，早上得起得比较早。可能会吵到你们。”
    做馒头得一早就起来。
    于朵道：“西厢平时没住人，你动作轻点不会吵到的。”
    她挺乐意让商哥能安心在这里做事的。
    回头大家伙早上都可以吃馒头。不想吃了再自己做别的。
    吃了多少个，记个数，一个月一结。
    关大爷道：“你会做寿桃么？回头我订做一百单八个。”
    到时候小博满百日，摆出来招待客人挺好的。
    商哥点头，“她会，她手可巧了。”
    “行，那我儿子百日宴，你们卖完早上那茬，带着蒸笼过来我家做。”
    这生意于朵照顾不了，她下个月的生日宴是全部包给秦东野的俱乐部了。
    反正商嫂子的面点做得不错的话，勤快些一天赚个三块钱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这一片住的人还是挺多的，而且相对来说大都是在厂里上班，有收入的。
    如果之后人气上来，再增加些品种，一个月挣一百出头应该不太难。
    商嫂子没想到刚来就找到生计了。
    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心头也有点激动。
    商哥和陈哥已经有一回经验了。便拎着灰桶、砍刀，再把水泥、河沙等弄上，又出去干上了。
    回头再弄一个和朱雪的门一样的门安上就好。
    顾朝暮开车过来吃晚饭的时候，他们才刚收工。
    他惊讶的探头出来，“又租出去了？”
    按说于朵不差钱，尤其是不差这样的小钱。不至于又急公好义的租出去了吧？
    商哥抬起头，“小老板说租给我媳妇儿卖早点。”
    顾朝暮点头，“可以、可以。”
    他进去把车停下，就看到庭院里飘扬着两张尿布。屋里还有小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传出来。
    刚才梅姨和关大爷正想带着关闻博回去，小家伙拉了。
    于朵肯定让赶紧给换啊，别捂着。又不是别处！
    他们把这么小的儿子带着过来玩耍，确实也没把于朵当外人。
    干净尿布和裤子也是有带的。
    于是便在有地龙的屋子里，用热水洗涮了下小屁屁，换了干净尿布。
    然后让跟过来的小保姆把尿布洗了、晾上。
    这会儿小家伙刚吃了neinei，正躺在婴儿车里玩。
    顾朝暮进去看到于朵拿着拨浪鼓正在逗，关大爷和梅姨笑嘻嘻的坐在一旁。
    他赶紧招呼人，“关大爷、梅姨——”
    梅姨含笑点头，关大爷道：“又有人在问你的迷你收音机了。北京几时上架？”
    他平常往来的人，买一台收音机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成天看到他拿着个小的显摆，肯定不忿得很啊。
    顾朝暮道：“就这两天就可以开始铺货了。我之前也是担心贸然铺货，然后又断货。那还不如缓一缓。”
    关大爷点头，“确实是这样。”
    晚间就大家一起留在这边吃饭，商嫂子午休后帮着赵晓丹做的。
    于朵给三个退伍兵安排了一下。
    三个人在看家护院或者当司机、陪练的基本职责之外，打扫、做饭的事儿是排了个班轮着来的。
    等吃过了，陈哥开于朵的车把关大爷他们四个人送回家去。
    顾朝暮则送于朵回学校上晚自习。她要下周六晚上才回家了。
    第二天商嫂子的生意就开张了。
    开张生意没做太多，就蒸了三笼馒头。早上六点半开门，还放了一挂鞭炮。
    到八点，陆陆续续卖出去一笼多。
    剩下的半笼她放在小门面里继续卖。陈哥、赵晓丹或者朱雪都能帮着收钱。
    然后她和商哥用昨天做的小推车，推着另一笼去厂医院门口卖。
    商哥就今天陪她过来。省得有谁不知道她是谁，欺负她是新来的。
    如今这一片都知道于朵那里的三个退伍兵都是狠角色。
    她自己，那就更是狠角色了。
    商哥还和卖鸡蛋的邱老爹、卖藕粉的邱老娘打了个招呼。
    毕竟是小老板家的亲戚。
    然后他就回去了。
    他是被雇来看家护院的，工作期间肯定不能就在这儿陪着自己媳妇儿卖馒头。
    不过今天的效果还可以。等以后有口碑了，人气起来，应该能卖得更多。
    等他走远了，邱老娘小声嘀咕，“她卖上馒头了，肯定要影响我的生意。”
    吃藕粉的人，也有点填肚子的意思。
    馒头比冲好的藕粉便宜些。
    邱老爹道：“这儿是厂医院门口，又不是咱们的地盘。自然是想来的人都能来。你可别犯糊涂得罪于朵啊！新梅如今都得捧着她才行。”
    邱老娘道：“新梅和于承简直脑子进水了。那钱攒起来去买房子多好啊！送一个孩子去学英语，一年九个月就要500块。不然一年攒一千块，两年都能买个单间了。”
    是，小孩子要送去读书。但正经去学校读书，一学期才十几块钱。
    邱老爹道：“你知道什么。于朵那里的英语导游，一个月就要挣上千。学英语的投资才是最划算的。”
    “一、一千？那让新梅去啊。”
    “她又不会说英语。让于鹏教她，她都说不周全。听说等于鹏考上初中，暑假就可以实习带团了。他小姑给他规划的路子，错不了。”
    再怎么样，于朵肯定还是会顾着于家人的。
    尤其这个侄儿还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
    真要能独立带团了，就算童工打个对折，一个月也有五百！何况于朵应该不至于这么狠。
    反正于鹏长得高，这会儿都要一米六了。他去勤工俭学完全没问题。
    于鹏是他亲外孙。于鹏有好前程，邱老爹也是乐见的。
    如果真的能通过学英语，一个月挣到几百块。邱老爹真觉得挺好。
    那投入的学费就算是没有白花。
    确实如邱老娘所料，馒头更经济实惠。而且商嫂子的小推车是带了小炉子的，一直保持着温度。
    所以，商嫂子的馒头比她的藕粉好卖许多。
    但做馒头其实比冲藕粉辛苦多了。尤其是需要日日早起。
    这样一来，她的藕粉就没平时卖得好。
    如果不是顾忌于朵，她估计真要指桑骂槐，或者干出泼水到商嫂子摊子前的事了。
    但还是忍不住道：“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跑来跟我个老太婆抢生意！”
    商嫂子十点不到就卖完回去了。
    听说家里的不到九点就卖完了。她决定明天再早半个小时起来，做四笼馒头来卖。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69节

    一笼，她大概能赚六毛钱。
    于朵坚持让她记下家里人吃了多少馒头。
    老商也说让她记上比较好，这样才能长久。
    反正她在这里吃饭，一个月也是交15块伙食费。
    于朵给商哥包吃，但家属的不在其中。倒是住，反正都是住的单间，不影响。
    赵晓丹下午开车到x中给于朵当散打陪练。
    于朵租的底楼嘛，就在庭院里铺个垫子就成。
    这两天霍娆也过来跟着一起练。
    她爸说现在治安不好，她来跟着练练拳脚。
    要是学得不错，也可以请一个女退伍兵回家。同样承担司机和陪练以及保镖的职责。
    等练了40分钟，霍娆就留下一起吃晚饭。
    “小姨，我觉得这么练挺好的，比纯粹的跳舞要好。你问问顾叔叔那里还有没有像赵姐这样的女退伍兵。如果有现成的，我就不用去问别人了。”
    赵晓丹道：“恐怕是没有的。我并不是找不到活儿才来小老板这里的，是小顾特地去找的我。”
    女兵本来就比男兵少得多。尤其是她这样曾经当侦察兵训练过的。
    霍娆道：“这样啊，那我托小叔帮忙找找。在找到之前，就先来小姨你这里蹭一下赵姐的教导。”
    回头请阿姨给赵姐送份礼好了。
    于朵道：“没问题。”
    到于朵过生日的时候，商嫂子的生意已经好起来了。
    她现在一天做四笼馒头、两笼包子还有一笼寿桃状的馒头。
    寿桃赚得比普通馒头多些，一笼赚一块钱。包子赚得再多些，两笼赚两块五。
    又在隔壁雇了个小媳妇儿打下手。
    每天四点半到六点跟着一起做包点，六点半到九点半卖包点。
    算是上半天班，每天给一块钱。
    这样一来，商嫂子一天能赚五块。
    于朵之前给她估算的是不请人的情况。
    商嫂子有些激动，“城里可真是勤劳致富啊！”
    商哥道：“那是你运气好，这儿有现成地方给你吃住。还有个现成的厨房、门面给你用。”
    “是是是，我知道。沾你光了！”
    商哥笑，“主要还是小老板给你提供方便。不过，你确实比我挣得多些。”
    “小老板还不是看你面子才关照我。”
    朱雪多少还占了个街坊的名头，她纯粹是因为老商的缘故。
    这天因为要去参加于朵的生日聚会，商嫂子馒头只做了三笼，包子和寿桃只做了一笼。也没去厂医院门口卖。
    到八点半，这一片要去的人就都聚过来准备上车了。
    商嫂子也摘了围裙，剩下的包点就留给隔壁的小媳妇儿卖。
    于朵这次除了幸福里十六号院的邻居，上次这隔壁送了五斤肉的邻居也都叫上了。
    一家去一两个，一辆公交车就坐下了。
    其他人，就大多是自己驱车前往。
    于鹏和娜娜过来坐于朵的车，还有妞妞也一道。大人则都去坐包的车。
    邱老爹和邱老娘也送了份礼，一起出城去玩。
    他俩如今算是就跟着邱新梅过，于家有什么事都送份礼参与。
    娜娜在车上小声告诉于朵，“自从商婶婶开始卖包点，我外婆的生意没以前好了。”
    “商婶婶每天四点就起来做包点了，完全是薄利多销。你当初卖藕粉，本来就有些取巧。而且你外婆还没你会做生意。”
    邱老娘真不如娜娜那会儿笑脸迎人，让人看着就舒坦。
    娜娜点头，“我知道做包点辛苦。所以以后她比我赚得多，我也不嫉妒。”
    她说着看看副驾驶位的哥哥。
    如果哥哥暑假能做好实习导游，她学英语的动力就更足了。
    于鹏为了从子弟校考到于朵在附近给他找的教学质量好的初中，最近称得上头悬梁、锥刺股。
    这会儿绑着安全带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得就差流口水了。
    于朵摇摇头，这就是前头几年不够用功的过了。
    第487章
    还好，于鹏才十一岁。现在开始努力，一切都还来得及。
    尤其是上了初中，能换到一个身边人都勤学好进的环境之后。
    子弟校的学习氛围是真的很差！
    大都是等着以后接班的。学习上自然就得过且过，昏天度日。
    于朵觉得‘接班’这个政策，估计早早晚晚得取消。这真的很不利于社会发展。
    刚庆幸过于鹏不至于‘少校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于朵忽然想到大哥。
    大哥如今这么重视儿女的教育、这么舍得在教育上投资，不会就是因为这十个字吧？
    他是真的在这事儿上有点反常。
    按说他们兄妹三人同父同母，智商上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差距的。
    而且她其实觉得大哥和二姐都挺聪明。
    但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了能接班，有一个铁饭碗在等着自己端。
    而且，他们高中毕业，还都遇上了取消高考。
    所以，他们读书的时候肯定不像她这个轮不上接班的老三，拼尽了全力。
    如今看到她居然有望读京大，可不得受刺激么！
    自己已经没希望了，就全寄托在儿女身上。
    这一天，于朵小四合院这边的邻居就一个感觉：贫富差距太大了！
    十六号院的人还好，以前跟着于朵、于凌已经见识过一些了。
    不是他们，今天来的所有客人都玩得很开心，打枪、骑马、钓鱼……
    而且餐饮水平非常之高。
    秦东野他们一拨大院子弟，投了大钱来搞销金窟，自然是能找到好的人手的。
    用钱砸、用权势吸引，当然是能弄到不少名厨和管理人员的。
    这儿依山傍水，已经被修建成了一个庄园式的建筑。
    算来秦东野是最先到郊外租地的，这儿已经打造了一年多。
    于凌忍不住道：“这儿就跟书里读到过的桃花源差不多了。”
    于承道：“有钱人的桃花源。”
    不消说，这儿的消费肯定非常高。
    本来今天他们都该帮着于朵招呼客人。
    但这儿玩的东西太多，纯玩的客人都玩得很投入。基本不需要特地招呼。
    他们只要在场上照看着点，不让哪个客人受了冷遇就好。
    别说，场上的服务人员质量都非常高。
    于承都怀疑是不是按照从前大户人家挑选、调教丫鬟的标准弄的了。
    身高一水儿的165以上，五官至少是清秀、端正。
    看样子也是读过书的。
    于承忍不住道：“有钱真好！”
    他说着看看正与人谈笑风生的霍韶。
    于朵过生日，也请了不少商场上的熟人。
    相熟的，除了钟言和朱丹，于朵都打电话邀请了。
    包括天津、上海、南京的一些商界人士都受到了邀请。
    这些人能来的，也都很给面子的来了。
    他们就是霍韶在帮忙招呼。于凌原本也在那边，是过来上厕所的。
    遇上于承，兄妹俩就说了几句。
    于承道：“商场上的成功男人，在外头的诱惑可实在是太多了。”
    比起来，还是小顾以后准备去搞军工研发，单纯许多。
    于凌道：“我都经历过那么多了，心头肯定不会再憧憬纯粹的风花雪月。只要小妹那里一如既往，只要我自身不是只能依附人的凌霄花，霍韶就不会做出让我难堪的事。”
    成年人的婚姻，都是现实的！
    这会儿于朵在和杨音说话。
    老周今日也陪着杨音一起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70节

    于朵的生日宴会，不但有不少军区大院子弟来参加，还有外交部大院的人。
    他来参加，不丢份！
    这会儿他就和霍昭这个后起之秀在那边钓着鱼、聊得很起劲。
    杨音小声对于朵道：“你对象很不错！”
    是各方面都很出挑的那种不错。家世、样貌、学历、能力……
    尤其是男模一样的体型，和老周那个有点腐败的肚子真的是鲜明对比。
    于朵道：“是啊，不然也打动不了我。”
    她听得出杨音有些遗憾，但依附于人哪还有得挑？
    而且，“杨音阿姨，你儿子才半岁，还需要你好好庇护呢。”
    那个家里，还有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并不乐见他的存在。
    杨音叹口气，“我那继子还有三个月就要毕业了。老周给他安排了很好的工作单位，还能再庇护他十多年。可等到我儿子大学毕业，老周都已经退了啊。”
    老周今年45岁了，二十年后肯定退了。除非上了正部级。
    但他自己都说，没戏！
    他现在副厅，要升到正厅都竞争非常大。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这个职级退休，以后享受正厅待遇。
    上头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事。
    退了和没退，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到时候人走茶凉，他顶多给小儿子找个好一点的工作。但要继续扶持就力不从心了。
    杨音对比的肯定是继子的待遇，就难免有些遗憾。
    而继子，肯定是不会乐意把他经营二十年的人脉来为小兄弟铺路的。
    大家关系本来就不够好。而且到时候他自己的儿女也差不多读高中、大学了。
    于朵听了杨音的话也觉得老夫少妻，确实不能利益最大化。
    不过，当初费阿姨把杨音阿姨介绍给老周，本来也是图她自己得利。
    “一个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而且到时他爸多少还是有些能量的。”
    于朵还有其他人要招呼。
    看高耀的对象过来，一起聊了两句，便对她们两人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失陪一下。”
    今天辛晴来了，这会儿和于朵学习小组的人一起在学骑马。
    不过，辛明宇没有来，只给于朵打了电话祝贺。
    说是医学生实在是忙碌。
    于朵自然是表示了理解。她也知道，应该是自己和顾朝暮正式确定关系的缘故。
    辛明宇还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
    于朵没邀请高冉冉，她和干妈娘家人保持不撕破脸的关系就好。有高耀带着对象来足够了！
    军区大院的子弟是冲着顾朝暮来的，他们大多在打桌球。
    于朵今天终于看到和被戴嘉慧称作‘怂货’的那位。
    看着长得浓眉大眼的，应该还是有戏的！
    于朵四处看看，聊上两句。
    今天来的客人们分作一拨、一拨的，各个圈子很难互融。
    行吧，各玩各的、都不怠慢就是了。
    回去之后，包的客车把邻居们统一在机械厂门口放下。
    这里大，客车好掉头。
    有小四合院旁的邻居同于朵道：“于朵啊，你看能不能像带十六号院的人一样，也带一带我们啊。”
    今天感受到的贫富差距真的太大了。
    远的不敢去想了，但十六号院的人以前同他们都是一样的啊。
    现在一个个也挣到钱了。至少是比他们有钱。
    于朵挑眉，“你们不觉得当二道贩子丢脸了？”
    以前不是很看不起她和关大爷搞废品站么
    。
    “如今都能办营业执照，也是纳税人了。”
    于朵笑了一下，十六号院包括她嫂子在内的人，都是没有办营业执照、纳税的。
    如今税务局顾不过来，好多人都是能偷税、漏税就偷税、漏税。
    振振有词的说自己的小本经营。
    也就朱雪这样无依无靠的人，生怕不赶紧去办了，被人检举、揭发。
    这才老老实实的去办了。
    不过朱雪也没想错。之前被人检举她占道经营的时候，如果她拿不出营业执照估计就惨了。
    于朵满18周岁了，也在让人去把该办的手续给办了。
    不然，都没有证据证明那些是她的产业。
    如今，也就靠着干爹的身份在震慑手下的人而已。
    尤其老蔡，她如果不是借了干爹的势，要压制老蔡让他不生二心可不容易。
    她再厉害，毕竟还未成年。
    跟二十年前就大学毕业，直接进外交部工作的老蔡可完全没得比。
    于朵对请她带携的邻居道：“十六号院，包括我亲嫂子摆地摊，都是她们看着我们姐妹做生意受到启发自己做的。还有朱雪、商嫂子也都不是我提点的。你们也可以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想到了要做什么，如果需要搭把手，倒是可以跟我说说。我这里，也没有包赚不赔的锦囊妙计啊！”
    她说着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她脑子进水才给外人出主意。从头到尾，她也只给二姐和周成哥出过主意而已。
    二姐那是亲姐姐。从外地回城，当时艰难得很。
    至于周成哥，那是从小一起长大，一家子都待她很好、也不会胡乱迁怒人的主。
    这些邻居一来如今不敢得罪于朵，二来她说得也确实有道理。
    想人帮自己的忙，总得自己先有点想法再说。
    譬如像朱雪那样有一技之长可以立足。
    或者像商嫂子既能干也舍得苦干。每天四点起来做包点可不轻松啊。
    而且今天去玩，他们跟十六号院的人打听，确实是于朵说的这样：她没给她们出过主意。
    但如果自己有了主意，找她帮点忙或者参谋一下倒是可以的。
    于朵挥挥手，“今天谢谢大家来祝贺我生日。我得去学校了，回见——”
    车子载着她和曾淼等人一起奔学校去。
    今天这些街坊四邻送了礼，但于朵的招待绝对超出他们送礼的价值了。并不欠他们的！
    他们这时候除了不想得罪于朵，也是真的希望能在她这儿借到点东风。
    自然不会因为她的拒绝就翻脸。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如常。
    四月初关闻博百日宴，关大爷请了厨师上门摆宴席。
    商嫂子这边，第一轮卖得差不多，就带着蒸笼过去做订做的一百单八个寿桃了。
    她平时卖的寿桃其实就是馒头，不带馅的。
    但因为有造型，刷了点粉色，一个比普通白馒头多卖一分钱。
    今天的，关大爷指定了要馅。豆沙的、莲蓉的……
    小小一个寿桃，不撑肚子。
    蒸好了，在堂上摆成一个大寿桃的造型。
    刚摆好，诚诚就拿了一个吃起来。因为有点烫，还左手倒右手的。
    诚诚道：“嗯，好吃呢。小姨，你尝尝——”
    他直接递到坐着的于朵嘴边。
    于朵就着他没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是豆沙馅的，刚出蒸笼确实是口感最好的时候。
    狄见欢也过来拿了一个，“于朵，你师傅年轻时候真是走了不少地方啊。”
    她刚跟关大爷一通闲聊，发现他年轻时候真去过不少国家。
    于朵道：“他解放前就是典型的纨绔，最会花钱了。”
    “而且他的英语这么多年，居然都还没丢。”
    于朵笑笑，“三天不练手生。他这两年也一直在听bbc。”
    狄见欢道：“可惜他知道的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不然请去给学员讲讲蛮好的。”
    第488章
    于朵道：“过去三十年出过国的人家，大概也只有外交部的人因公了吧。”
    不过，关大爷倒是问起过她和常宁在东京的旅行社。
    看样子有点静极思动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71节

    只不过小师弟这才百日，他肯定不能那么潇洒的就去樱花国玩耍了。
    这也算是进步了吧。
    听说从前那位师母生孩子他都在外头花天酒地呢。
    反正家里有的的是下人照顾。
    杨音今天也是座上客，和于凌一起逗着奶娃娃关闻博。
    不过今天老周就没来了。
    今天来的除了关大爷摆喜酒时那些叔伯和他们的儿女、弟子，还有梅姨娘家的亲戚。
    于朵过去看小师弟，杨音就顺手递给了她抱着。
    关闻博不认生的，谁伸手都给抱。
    现在已经是四月，他只穿了春装。抱着肉嘟嘟的，很有质感。
    他的舅妈看到杨音这位领导在，跑过来和杨音说话，称呼她‘杨馆长’。
    杨音只觉得她眼熟，却不知道是哪个。
    于朵道：“这是我师母的嫂子，在区图书馆给她代班。”
    “难怪看着有些眼熟。你师母快回去上班了吧？”
    杨音这一年也是怀孕、生子、坐月子，休息了很多时间。
    她上一胎没保住，关键她男人是领导，所以请假再容易没有。
    她这一年多就没怎么上过班。能觉得眼熟已经是记性好了。
    于朵笑着应道：“是啊！”
    关闻博的舅母脸上一僵。家里这么有钱，还非要抢她的工作！
    而且，每次在图书馆见到杨馆长她都上前打招呼，还自我介绍过。这样旁的人才不敢欺负她。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杨馆长居然不记得她。
    但心头有再多想法，她也不敢在杨音和于朵跟前造次。
    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也只得怪自己男人无用。
    看梅影虽然嫁了个大二十岁的老头，但人家有钱、有关系。
    关键舍得给梅影母子花钱，还很温存体贴。
    再过些年头人没了，还能给她们母子留下一份家当。
    周围邻居也都来了，有机械厂的
    老工人过来和杨音说话。
    于朵就抱着小师弟和二姐走开了。
    关大爷这里360个平方，可惜还住着十多户租客。不然平常过日子倒是应该挺舒服的。
    不过好在关大爷之前让人把庭院里所有私拉乱建的小房间全拆了。
    倒是比十六号院还像样一点。
    周成如今还住在私拉乱建的四平米的房间里呢。
    陈哥买的那种十来平的小房间，如今流到市面上的也极少。
    而且，周成如今一个月挣三百，也不太想买那样的房间结婚了。
    那样，以后生儿育女了一家子住得同样的紧巴。
    这种日子，他真的过够了！
    那样的条件，不会有条件好的姑娘肯跟他的。
    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他还是想在团结湖小区买一套套二的房子。
    于朵那样的单门独院要几万，不敢想。
    但于凌的房子就一万出头。他不吃不喝三年能买得起，还是敢想一想的。
    于凌叉起一块菠萝吃，“嗯，关大爷这院子整顿过还不错。十六号院又多了两个私自搭建的房间。我前些天回去都感觉有些下不去脚了。”
    她自家在北京住的是200多平的一进院，单门独户。
    她和霍韶住正房，霍娆住西厢，诚诚和小关住西厢。
    其他的工作人员大多住倒座房，或者白天来上班、晚上回自己家住。
    改建过，有洗手间和浴室。住着相当的舒服。
    至于天津的小洋楼，那就更加的宽敞了。
    所以如今回娘家对她来说，真是觉得大杂院住得乱糟糟的。
    于朵道：“我看陆陆续续会有人搬出去的。”
    不说买，但十六号院的人如今租房子是没有压力的。二姐套二的房子租成40一个月。
    摆地摊十天差不多就挣到了。
    不说别人，周成应该很快就会搬出去。
    他进的货，那四平米早就已经放不下了。只能摆在周大叔和周大妈的卧室里。
    但他挣到钱，如今在渐渐扩大经营范围，进的货也越来越多。
    周家的饭厅如今也被利用起来。据娜娜说周家都快被堆成杂货铺了。
    这种情况肯定不能持久。估计他很快会出去租房子住。
    吃午饭的时候，于朵和顾朝暮跟着关大爷、梅姨坐的首席。
    小师弟才刚满百日，他俩得承担相当于闺女、女婿的责任招待宾客。
    不过还好，顾朝暮跟关大爷道上那些朋友处得都还可以。
    于凌也在首席，她如今也算是个人物了。
    至于跟着来玩的霍娆，她和娜娜、于鹏、诚诚都坐小孩那桌。
    霍娆还挺乐意亲近于家这边的关系的。
    前几年宴客，像他们这样的孩子都没有单独席位，就大人夹带上桌。
    一桌不能超过四个，不然菜都要不够吃。
    所以一般就只带诚诚这样的小孩子。
    那时候带于鹏、霍娆这样半大小子闺女，吃穷老子的，就是吃相难看了。
    但如今生活肯定要好过些了。关大爷大方的给小孩子开了专门的席。
    当然，于承和于凌送的礼金也比普通人要多不少。
    最后一道菜是鱼，这是做宴席的习惯。因为鱼冷了容易有腥味，就最后上桌。
    等鱼盘上桌，大家伙也就知道后面没有热菜了。
    这会儿偌大一个鱼盘被端上来，就摆在于凌面前。
    她一阵反胃，然后忍了下去。左右看看示意杨音和她换个位置。
    不然回头真呕出来，就不大好了。
    杨音配合地换了，因为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她去年也不太能闻得鱼腥味。
    怪不得之前都没伸手抱关闻博，只是在她怀里看了看。
    至于于朵和于承、邱新梅，之前就知道了。
    这会儿于朵看二姐换了个离得远的、上风口位置，面色恢复了，便没说什么。
    女的和小孩子下桌要早些，不喝酒嘛。
    顾朝暮还在跟人划酒拳，“六六六啊，七个巧啊——”
    今天关大爷那些老兄弟的儿子、徒弟有点伙起灌他酒。
    于朵看他暂时能应付，便也没有出声。
    她去看看二姐的情况。
    常宁对于承道：“你我还没出头呢，他们起哪门子哄啊？”
    于承道：“就是你说的起哄啊。而且，这些人里未必没有惦记过于朵的。那见了小顾，是要不平衡啊。又把人拉不下马，就只能拿捏着世兄的身份灌灌酒了。小顾得有胜利者的风度啊！”
    常宁也道：“嗯，没事，他也不是傻的。”
    他正月初二跟着狄见欢去走舅舅，也是被她那些表哥、表弟灌惨了。
    于朵找到二姐，看她坐在回廊上正在透气，霍娆陪在旁边便安心了许多。
    至于诚诚，他还伙着小朋友玩跳跳棋呢。
    梅姨之前也知道了。
    她问于凌，“要不要我找一件小博的小衣服给你放枕头下面？”
    传说这样就能生儿子。
    于凌笑道：“梅姨，不用了。是儿子、闺女都好！”
    梅姨道：“你有儿子了，人家霍韶可还没有。肯定是希望你再给生个儿子的。”
    于凌道：“这事儿，随缘吧。”
    主要梅姨这个举动，它就是个心理安慰。孩子的性别哪是这样就能改变的？
    这会儿霍娆看到于朵过来了，跑去和娜娜她们一起玩儿跳格子去了。
    这个虽然有点幼稚，但她小时候没做过，就觉得还挺有趣。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72节

    她小时候都是被往懂事、大方培养的。如今不再寄人篱下，也想当回小孩。
    于朵从窗户看到诚诚下棋下得没心没肺的，笑得一脸恣意。
    “二姐，你还没告诉他呢？”
    于凌一脸为难地道：“嗯，还没说。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我觉得他能接受。他连有三个爸爸都当好事的。”
    于凌一脸震惊，“嗯？”
    于朵就给她讲了诚诚觉得他有亲爸、干爸还有后爸，一共三个爸爸。还觉得别的小朋友应该羡慕他。
    “如今不过是多一个兄弟或者妹妹嘛。反正他也有姐姐和妹妹了。”
    姐姐是霍娆，妹妹是朱丹和钟言生的那个女儿。只不过诚诚自己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妹妹而已。
    于凌点点头，“迟早要让他知道的。”
    她只是因为一直对儿子有些抱愧，所以格外担心他的接受能力。
    其实一开始诚诚也不接受的，是她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
    然后霍韶和霍娆都对他不错，小家伙才慢慢接受了。
    这一次，也这么办吧。
    唉，说起来诚诚的家庭关系还真有点复杂。
    顾朝暮被灌了不少酒，他最后是装醉酒遁的。
    于朵让赵晓丹开车，把他们载回小四合院休息。
    于凌娘仨还有常宁、狄见欢也驱车一起过来。
    她这边要比于承那里坐得开也住得开。
    于朵安顿顾朝暮在常宁的房间睡下。虽然是装醉，但确实也喝了不少。
    幸亏她去之前让他吃了不少葡萄。猜到了那些人可能会灌他。
    又托常宁在旁边照看一下，省得一会儿万一被呕吐物堵塞了气管。
    常宁挥挥手，示意交给他就好。然后坐在旁边逍遥椅上看起了《射雕英雄传》。
    狄见欢道：“你可别看得太入迷了。”
    “知道。”
    于凌也去于朵房间里躺下休息。诚诚玩儿累了，脱了外衣爬上去挨着妈妈一起睡。
    狄见欢、于朵、霍娆就在外头庭院的树桩椅子上坐下。
    赵晓丹忙把冰箱里的水果等端出来，摆在大树桩的桌上。
    狄见欢道：“你这儿就缺一台电视机了。”
    “我现在听收音机都不敢轻易调台，就怕听什么节目听入迷了。哪还敢看电视啊？”
    高考还有三个月，背后黑板上天天都是倒计时。
    整得人不由得有些紧张。
    狄见欢道：“考上大学就好了。”
    于朵笑道：“你少糊弄我。不想及格万岁的话，大学也不轻松。”
    “那不是给你点
    动力？不过，大学真的比高中要轻松不少。娆娆，你还没想好以后要学什么啊？”
    霍娆摇头，“没，先不急吧。”
    “简单一些就学外语，以后学外语吃香。就不能去做同声传译，接些文稿翻译也不错。”
    “狄阿姨，我好像对外语没有特别感兴趣。”
    于朵道：“你家反正不缺钱，就选兴趣所在好了。”
    不像娜娜，问她以后想学什么专业，直接来一句‘赚钱的专业’。
    小丫头如今对赚钱有着非凡的兴趣。于朵感觉活脱脱是还没挣到钱之前的自己。
    哦，还不只她，妞妞也是同样的想法。
    至于于鹏，他说想考军大。
    霍娆想了想，“我有点喜欢音乐。”
    狄见欢点头，“学音乐好啊。虽然要砸钱，但你家反正不缺。不过，好的音乐学院好多也在国外。你还是得把外语学好。”
    第489章
    上次去二姐家，于朵看到过霍娆房间的钢琴。
    但当爹的有钱了，想把姑娘培养得琴棋书画皆通也是寻常事。所以她没往专业学音乐这方面想过。
    现在听霍娆这么说，应该是上次问过自己后，认真考虑过了。
    确实，她这样的家庭环境去学艺术才有底气。
    梅姨说姐夫肯定想再要个儿子，于朵也这么认为。华国男人对于传宗接代确实是非常看重的。
    希望二姐这一胎能让他如愿儿女双全。这也有利于促进他们的家庭和睦。
    等于凌午休起来，加上霍娆这个半大孩子，她们四个就在一起打扑克牌玩。
    诚诚则被妞妞带着到附近空地上放风筝去了。
    顾朝暮当天是真睡了一下午。
    酒意上涌特别好睡，尤其他忙学业、研究，还有厂里的事。
    平时睡眠其实不是太足。所以放松了的睡，竟然把一个下午都睡过去了。
    他起来了，感觉人都有些睡懵了。
    于朵端了杯温开水给他，“你坐一会儿，醒醒神。这也是身体对你缺觉的补偿，自我调节。”
    顾朝暮接过去，看着很乖的样子。
    于朵忍不住背着众人撸了一下他的头。
    顾朝暮抬头看看他，她收回手道：“头发睡乱了，帮你理一下。”
    常宁这个下午倒是隔一阵出来走一走。然后又继续进去便看小说，顺便看着他不要出状况。
    他把全套的《射雕英雄传》都拿来了的。不怕看到一半没有后面的，牵肠挂肚。
    到五点的时候，众人又去关大爷那边吃晚饭。
    吃过于朵、霍娆还要去上晚自习呢。
    路过十六号院，看到杨萍愁眉苦脸的出来。
    今天于凌闻到鱼腥味反胃，估计很多人其实都看出来了。
    距离上次杨大妈提起杨萍还没怀孕，又过了几个月了。她还是没动静！
    冬天的时候，于朵还看到她用围巾包着头脸，去万医生那里看呢。
    还真有问题不成？结婚才一年半，按说不用着急的。
    好像，窦月月都快生了吧。
    二姐肯定是要帮忙联系医院妇产科。人家两口子对诚诚还是有恩的。
    到‘五一’节放假的时候，于朵上二姐家吃晚饭。
    诚诚告诉于朵，“小姨，我有妹妹了。”
    “哦，你干妈生了？”
    诚诚点头，“生了。”
    于朵看他表情还有点纠结的样子，捏捏他的脸颊，“怎么了，不想当哥哥啊？”
    诚诚点点头，“嗯。”
    于朵道：“你小子还有点独嘛。”
    诚诚给于朵讲，干爸、干妈和他远了好多。有点怕妈妈以后有了小弟弟、小妹妹也会这样。
    于朵摸摸靠在自己身上的小脑袋，“那肯定不会！你妈为了把你找回来，费了多大的劲儿啊。至于干爸、干妈，那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他们生的啊。亲生的不一样，血浓于水！”
    她是被姐姐叫过来的，说是让她换个环境放松、放松。
    还说明天大家一起去天津玩玩。
    今年‘五一’节是周五，周日和周六挪了一下。周六休息，周日上课。
    对毕业班来说，连休两天真的是很奢侈了。
    既然是跟去姐姐、姐夫家玩，于朵就什么都不想了，放空脑子放松一下。
    复习到如今，确实心理压力有些大了。
    她准备下周日去找万医生开点中药调理一下。
    于凌穿着宽松的衣裙，但还没有出怀。
    晚间她还用录像机放了一部《醉拳》给于朵看，说是港片，比较轻松。
    港台的录像带如今是不让引入的，算是走私品。
    应该是对了霍韶的胃口，他托人从广州弄回来的。
    于凌看过觉得还挺好看。而且看这个不费脑子，也相当于是复习之余的休息。
    “这个演员叫成龙，鼻子有点大。他演的是黄飞鸿！”
    诚诚已经看过了，又陪着小姨看一遍。演到成龙喝了酒打醉拳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地毯上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73节

    小姨说亲生的不会像干爸、干妈一样远了，他还是听进去了。
    于朵确实看得还蛮放松的。
    她以前看外国电影多一些，倒是头回接触港片的风格。
    于凌道：“电影可以放给你看看，看好的港台电视剧也有。那等你考完试再看不迟，不然没看完难免惦记。”
    她很喜欢看郑少秋和汪明荃、赵雅芝等人演的武侠片。
    于凌怀上孩子，就没往南方跑了。
    她放了个助理在广州，每次会拍了合作的成衣厂的新款衣服寄过来。
    然后于凌看着照片选择。
    都是合作近两年的厂家，对他们的打版她还是心头有数了。
    今天霍娆舅舅来北京了，住在宾馆。霍韶带她过去见一见，因此父女俩都不在。
    于凌让工作人员洗了当季的杨梅、樱桃、桑葚等端过来，“尝尝，都是你家小顾贸易厂卖的。今天刚到的货，估计还没给你送去。”
    “哦。”
    劳动节厂里是放假的，这天都不放假工人该有意见了。
    不过顾朝暮最近也忙得很。
    所以于朵就安心的在姐姐这里放松。
    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她张罗，可以踏踏实实歇着。
    晚上八点多，霍韶父女回来了。
    于朵出去打了个招呼，霍娆跟过来于朵住的正房的空房间。
    “小姨，你紧不紧张啊？”
    于朵道：“还算张弛有度吧。要说完全不紧张不可能，但要说多紧张也不至于。”
    能完全不紧张的，是袁浩和他对象那样，前途已经定了，只需要拿一张毕业证的人。
    毕竟还没有尘埃落定前，一切皆有可能。
    霍娆便在沙发上坐下，“我今天看到舅舅，才惊觉妈妈已经过世四五年。我也好久都没见过舅舅了。”
    于朵道：“你还有个舅舅可以睹舅思母一下。我爸妈除了有数的几张照片，什么都没有留下。”
    霍娆道：“我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活得健健康康、长长久久的。”
    “那明早我起来跑步喊你？”
    附近有个公园。于朵如今每天早上跟吴娴跑3000米，已经习惯了。
    “行吧。”
    正说着，于凌在外头喊道：“于朵，接电话。小顾的爸爸找你！”
    于朵挑眉，电话打到这里来了？
    估计是打到x中，黄姐说她上二姐这里来了。还把二姐家的电话报给了他。
    她赶紧过去书房接电话。
    “喂，顾叔叔——”
    “于朵，上海出来一栋三层的洋楼，保存相对完好，产权是明晰的。售价大概在30万左右，占地一亩，在xx路上。你要不要？”
    那里虽然不算是商业中心，但离得不远。
    把旅行社搬进去办公也可以。
    于朵心头大概过了一下自己有多少钱，判断抽30万出来不会伤筋动骨。
    “要，顾叔叔，那房子我要。”
    顾占林道：“那行，我帮你敲定这件事。不过，你没有时间去过户吧？”
    过户就得是上学的时间。毕业班为此请一天假，再加上坐飞机往返，太奔波了。
    于朵想了想，“能让顾婶婶先帮我代持么？我把钱汇给你们。”
    “你要是信得过，可以啊。她大学的工作时间要灵活一些。”
    “嗯，那这两天我把钱凑齐，就给你们汇过去。”
    于朵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顾朝暮能挣钱，他妈怎么都不可能黑自己的钱。
    她准备5月2号让财务经理加个班，最晚5月3号要把钱汇过去。
    等她挂断电话，霍韶都忍不住道：“你那两个产业，都是现金流比较大的啊。”
    于朵笑笑，“是啊。主要这三个月我就开了西安一家旅行社。”
    这还是为了和东京的旅行社更好的合作。
    樱花国的人对唐长安城是有点情结在的，来了都想去看看。
    于凌道：“你买这么多房子，不会有事儿吧？”
    “现在尊重私有财产了啊。”
    之后，又是半个月匆匆而过。
    5月15号中午，关大爷给于朵打了个电话。
    “于大朵，你看今天的《人民日报》没有？”
    于朵道：“还没有呢，出什么大事了么？”
    她是真没顾上看，复习进入最后一个阶段了。路过学校的报亭，都是脚步匆匆的就过了。
    她觉得有点奇怪，关大爷不是这么关心政治和新闻的人啊。
    关大爷道：“今天的头版头版是中央□□一致决定接收宋庆龄同志为中共正式党员！听说，孙夫人之前就申请过入党，但都被婉拒。因为把她留在党外，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于朵一惊，“那孙夫人……”
    “我刚看到报纸就算了一下，她是1893年生人。88岁了啊！”
    孙夫人身份特殊，所以之前让她留在党外。
    但如今接收她入党，怕是因为……
    ……时日无多了。
    关大爷继续道：“你帮我打听一下，对岸什么态度。”
    这个态度事关两岸关系呢。这也是关大爷最关心的政治问题了。
    “哦哦，好的。我这就打电话问问。”
    于朵挂断电话，想了想打给了顾占林说了一下情况，又问方不方便帮着问一下。
    顾占林很快给她回了过来，“情况确实如你们所料，孙夫人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她想见见她家小妹。上头已经托陈香梅女士往漂亮国她小妹那里带话了。”
    哦，陈香梅女士，她外公的兄长是廖仲恺。她的丈夫是飞虎队的陈纳德将军。
    她定居漂亮国，算是华国和漂亮国的民间大使。
    确实是带话的最佳人选。
    就是不知道蒋夫人会不会回来见她二姐这最后一面了。
    上头既然找人带话，对她回来肯定是全开绿灯的，事后肯定也不会扣留。
    之后，孙夫人的身体状况恶化，又拍了一封电报去。
    但蒋夫人只回复了一封电报：可以把姐姐送到纽约来治病。
    一直到5月29日，孙夫人因癌症、慢性淋巴性白血病和冠心病的急剧恶化过世，她家小妹都没有回来。
    从收音机里听到孙夫人的讣告，关大爷哭得如丧考妣。
    梅姨看得一愣一愣的，有些无措的打电话给于朵，“他怎么哭成这样？”
    她也知道那是国母，非常值得人尊敬。
    她也落泪了。但、但是不至于哭成这样吧。
    于朵听到讣告也十分的难受。这是一个非常值得人敬重的伟大女性！
    “因为蒋夫人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代表了t湾对大陆的态度。师傅他盼了三十多年，成执念了。他担心……自己也见不到大师兄最后一面。”
    宋家姐妹是名人，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不能见面。但对方的确切消息还是知道的。
    但这位两岁就被母亲带去了t湾的大师兄，于朵是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两岸完全不通音讯的。
    第490章
    于朵都托有绿卡的常荷帮着找t湾的熟人打听过，但是没有大师兄和前师母的音讯。
    那年月从大陆过去的人太多了。他们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事情没办成，于朵也就没和关大爷提过。
    5月30号下午是星期六。
    因为梅姨打的这个电话，于朵就回幸福里去了。
    马上就是六月，六月一过高考的脚步就近了。她原本打算周日就在x中出租屋休养生息的。
    等她进到关大爷的院子，他的情绪已经恢复。
    就之前听到讣告，他肯定也只是在自家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应该是三十多年的情绪借着这件事都宣泄出来了。
    关闻博五个多月快半岁了，坐在婴儿车里转着脑袋到处看。
    他的物质待遇显然是比同龄人优越的，白白胖胖的特别可爱。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74节

    关大爷就坐在婴儿车旁边。
    于朵过去挨他坐下，“你才五十多，不用急。我们现在在改革开放，比前头三十多年都要积极的展开双手。邓公也一直在努力想促成和谈，一国两制。”
    关大爷道：“□□之后，毛主席也积极的传递讯息要找老蒋和谈。这又过了二十年了。”
    “还有这事儿啊？”
    “是啊，老蒋本来想趁咱们饿肚子那三年反攻大陆。哼，要不是他把国库的黄金全搬走了，再加上天灾、人祸，那三年我们至于这么惨么？他还想趁机反攻！”
    于朵道：“那怎么又没反攻？”
    关大爷撇嘴道：“靠他自己，他打得回来啊？漂亮国53年才和志愿军签了停战协议，伤亡惨重。怎么可能为他反攻再和我们开战？什么人能在华国本土战胜300万解放军？裹挟过去几十万老兵，搞得好多人这辈子婚都没结成。这种国难的时候还想趁机反攻！漂亮国不愿支援他的反攻，周总理也直接放话：反攻之日，统一之时！”
    于朵点头，感觉挺提劲的。解放军威武！
    关大爷继续道：“毛主席气量大。老蒋派人三次挖了他祖坟，他还托章士钊老先生给老蒋带去一封信，希望他能促成国家和平统一。当时给的条件很优厚的！第一，除外交由中央统管外，t湾的人事安排，军政大权，由蒋管理；第二，如t湾经济建设资金不足，中央政府可以拨款补助；第三，t湾社会改革从缓，有待条件成熟，亦尊重蒋意见和t湾各界人民代表进行协商；第四，国共双方要保证不做破坏对方之事，以利两党重新合作。信末还有这么一句：奉化之墓庐依然，溪口之花草无恙。”
    于朵继续听他讲古，还端起茶盏递过去。
    关大爷接过去喝了一口，“79年元旦，我们这边发表了《告t湾同胞书》。随后小蒋公布了他的两岸政策：不妥协、不接触、不谈判。陈香梅女士今年回国来，廖承志廖公委托她将修缮后的蒋家祖坟照片转交给小蒋，并说‘经国如想派人回来扫墓，我们欢迎。’结果你看现在，孙夫人过世，就这个反应！”
    于朵也叹口气，“二蒋父子好歹还是有底线的：他们不想分裂华国，始终是承认一个华国的。从这点出发，兴许将来还有转机也未可知。”
    1974年华国和入侵的越国在西沙海战。
    为了争取时间，前去支援的华国军舰直接从t湾海峡开过。
    这是招呼都没打的。
    但那边不但没有拦截，还打开照明灯为解放军的海军军舰照明。
    这就是兄弟阋墙，而外御其侮！算是毛主席和老蒋无声的默契。
    t湾方面，至少没在我们和入侵的外敌作战时拉后腿。
    关大爷点点头，“是，老蒋还想葬回大陆呢！还有转机也未可知。”
    6月2号18时，从人民大会堂到八宝山的路上站满了自发前来送别的人群。
    今天是孙夫人遗体火化的日子。
    于朵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和同样一身青黑的关大爷一起站在人群中，目送载着灵柩的大轿车远去。
    周围一片哭声大作，于朵也跟着落泪。
    6月3日16时，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了万人参加的追悼大会。
    之后，一代传奇女性归葬上海万国公墓父母墓侧。
    送别了孙夫人，高考前最后的冲刺复习还得继续。
    于朵对关大爷道：“您老保重身体就是了。这件事除了是你们这些有亲人在t湾的人的家事，更是国事！大领导肯定会殚精竭虑、继续促成的。你不好好保重，回头大师兄回来了，难道让梅姨和我带着她去给你上坟啊？”
    梅姨已经知道这师徒俩从不讳言生死了。这会儿也附和地道：“就是、就是！”
    要说她希不希望关大爷大儿子回来，私心里其实是不希望的。
    回来了，家产肯定得分他一半。
    但这件事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老关肯定会立下遗嘱。
    而且老关对她这么好，相当于是改变了她后半生的命运，让她不用再吃苦受累。
    关大爷道：“知道了。我前几天不过是一时情绪失控而已。安生回去备战高考吧！”
    老万说给于朵开了处方，她已经在开始轻微失眠了。
    高考可以说是人生的一个分水岭。
    虽然于大朵的事业已经成功到可以不靠高考翻身，但能考上京大自然也是极好的。
    他当年想考西南联大差了点分数，只能读别的大学。
    也是怪遗憾的。
    于朵抱过关闻博，蹭蹭他的嫩脸蛋，“好，我知道了！”
    六月底，热得难受。知了在窗外枯燥得叫着，叫得人十分心烦。
    一遍又一遍的复习，让人难免有些焦躁。
    就连曾淼都忍不住道：“还是人家准备出国留学的日子舒坦啊！”
    于朵拿出书桌抽屉里的凉茶喝了一口，“1949年了，快解放了！”
    曾淼点头，“是，我不能倒在黎明前。”
    六月底七月初，顾朝暮和常宁等人终于结束了期末考试。
    就
    连霍娆、于鹏等人也都放暑假了。只剩下于朵这些高考生还在最后备战。
    7月7号早上，顾朝暮和常宁一起把于朵送进了高考考场。
    她不在x中考，前几天就来考场外的招待所包了个套间。
    7月9号，高考结束。
    于朵呼出一口气，她这也是十年寒窗啊！
    小初高5+2+2，但她不是还复读了一年初二么。加起来正好十年！
    今年高考英语总分只占50%。对英语占优势的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于朵的各科其实都相当不错，六边形战士。
    所以，她也没受什么影响。
    考完了，终于可以歇歇了。
    x中的房子租到7月中旬的。接下来几天黄姐会站好最后一班岗，做好搬家的一应安排。
    不但是要把于朵的东西收拾好，送到小四合院这边。
    她们母女也要搬到校门外一个出租的单间居住。
    于朵被顾朝暮开车载回小四合院。
    “要不要休息一下？”
    于朵道：“我觉得还好啊，高考就两个小时一场。又不像科考，整整九天吃喝拉撒睡都憋屈在那两平方米里。”
    她参观秦淮河边的时候去贡院看过，对那两平方米简直叹为观止。
    真的，太憋屈了！
    万一分到臭号（厕所旁的考室），那三天不断闻五谷轮回的味道，更是严重影响发挥。
    顾朝暮道：“那也放空的歇两天再说。我妈说等你歇好了，一起去上海办过户手续。”
    于朵花30万买的那栋小洋楼，稍微修复之后，旅行社已经搬进去了。
    办公、北京派遣人员的住宿都一并解决了。当然，要给于朵私人租金。
    一年租金两万，但是不会发生中途被房东要求迁走的危险了。
    北京有干爹、干妈给的华侨公寓的房子，不管住够了。
    广州买了楼中楼，暂时还没交房。目前租在一栋西关大厦里，就生怕房东有别的安排。
    上海买到清末民初的小洋楼，就没有这个风险了。
    连房子带花园占地一亩，其实已经不小了。
    于朵点头，“好！”
    下午她倒头睡了两个多小时的午觉，起来就什么都恢复了。
    关大爷一家三口，于承一家四口，于凌一家四口，再加上原就在这边的常宁、狄见欢以及顾朝暮。
    常安也从自己的四合院过来。
    这一来，可就热闹了。
    常安道：“常荷也要回来了！”
    常荷会继续读硕士研究生。她六月在欧洲各国游览了一番，七月中旬准备回华国来。
    常宁笑了一下，“她是不是又准备在首都机场看看那幅裸女壁画还在不在，不在就赶紧扭头买张机票直接飞回去？”
    这幅壁画于朵知道，1979年画家袁运生在首都机场画的《泼水节——生命的礼赞》。
    大型壁画本身是反映和表现傣族人对自由、幸福和未来生活追求和向往的。
    引起巨大争议的部分是画家在局部大胆地画入了三个沐浴的女人。
    当时壁画一出来，简直石破天惊。
    迫于舆论压力，有关部门要求袁运生修改壁画，“起码要让女人穿上短裤”。
    但袁运生拒绝修改。
    邓公很开明，他看了以后说：“这有什么好争议的，艺术表现很正常。我看可以。”
    他还说要多印，印出来卖给外国人。
    当时的报纸都作了报道，而且连画一起刊登出来。这样，机场壁画就开始展出了。
    海外新闻媒体当时这样报道：“华国在公共场所的墙壁上出现了女人体，预示了真正意义上的改革开放。”
    霍英东也说过这样的话，“投资内地，就怕政策突变。我每次到北京都要先看看这幅画还在不在。如果在，我的心就比较踏实。”
    顾朝暮笑了起来，“划重点，印出来卖给外国人！这年头，能挣外汇就是政治正确、就是国家功臣。小老板，这个暑假是不是打算大展拳脚啊？”
    常宁也朝于朵看了过去。
    之前他问于朵暑假要不要一起出国去看看家里老头、老太太。
    于朵有些拿不准时间能否安排。
    之前因为学业真的占去了大量时间。
    这个暑假她是准备要好好的在事业上，尤其是旅行社上头冲刺一下的。
    不然，她的先发优势都快没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75节

    这会儿顾朝暮问起，她点点头，“是啊，挣外汇多香啊！自己赚大钱，又给国家做贡献了。”
    顾朝暮道：“多吸引外国游客来畅玩祖国的大好河山。旅游业确实大有可为！”
    倒是他们搞的那些科技类的产业，如今还只能去追赶外国人呢。
    面临淘汰的机器设备都卖那么贵给华国人。
    所以，能薅外国羊毛的地方，要尽薅！
    第491章
    于朵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另外，她因为要考大学，这一两年尤其是今年，三个产业都比较丢开手。
    废品站如今开了俩，城东、城西各一个。电器行开了仨，北京、南京、上海。
    这俩还好，都是她全资的。
    但旅行社，国内的五个：北京、广州、南京、上海、西安，她和常宁是八二开。
    国外目前只樱花国东京开了一个，四六开。
    但这五处老蔡都是有干股的。国内部分15%，国外5%。
    常宁基本不参与日常管理，他以后的专业领域肯定是要进外交部。
    如今外交部缺人手，他肯定空闲时间都提前去打杂。
    而于朵又受限于年纪需要读高中。
    1977年恢复高考后，大学生非常的受重视。
    于朵正是该读书的年纪，自然是要去读书的。
    不得已引入了老蔡来做管理。
    老蔡确实是人才，能力没得说。但能人也容易有不服管、自成一统的毛病。
    据于鹏给于朵反应的，如今旅行社好多人都只认识蔡总。
    于朵就开业之初打了个基础，招的那些个人这两年也基本跟着老蔡混出来的。
    更不要说后来才进旅行社的人了。
    这些人跟她都没什么接触，要说对她忠诚，那是真说不上的。
    老蔡这个人，于朵一方面是用干爹的身份压制他，免得他有把人拉出去自立门户的心；
    老蔡这两年分红拿了不少，足够自己开一家旅行社的启动资金了。
    而人手，他带出来的人、他和各办事处、景区处出来的关系也是他自己的。
    真要单干，于朵就纯是为人作嫁了。
    另一方面，于朵一直就用他最想奔赴的资本主义花花世界吊着他。
    老蔡很信于朵给他画的‘咱以后把旅行社开到漂亮国、开遍欧洲’的大饼。
    毕竟，樱花国他们是去年就去开分社了。而且如今也是利润的一大来源。
    东京的旅行社给国家挣了不少外汇。
    汇回来的钱，银行都直接换成人民币给旅行社。
    额外发的外汇券，于朵三分之二自己留着，用来结交私人关系。
    三分之一就论功行赏了。
    在物资匮乏的当下，能直接拿着去友谊商店、华侨商店不限购的、作为分门别类买东西凭证的外汇券，吃香得很啊。
    那里头真是想买什么都有。哪怕是最困难的年月，这些地方也不缺物资。
    外汇券就有点像国内发的各种票据，买东西的时候得有，不然买的资格都没有。
    另外还要造价付相应的人民币。
    当然，外汇券也可以像票据一样直接折现换钱。
    旅行社的事休整几天再说，今天才考完。
    众人肯定都是为于朵高考的事而来。都7月9号了，其他读书人早放暑假了。
    关大爷问道：“你是正常发挥，没出岔子吧？”
    虽然看这样子应该没处意外，但还是要关心一下。
    于朵点头，“没出岔子，答卷应该反应了握真实水平。”
    众人心情都是一松，那就好。
    霍韶道：“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啊。既然考完了，就放轻松。先歇两天
    再说其他。”
    他挨着于凌坐着。
    坐下的时候，顺手就把带来的靠背给她垫在了身后。这样可以坐得省力些。
    就看这个细节，平时应该照顾得就还不错。
    于凌气色极好，快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十分的明显。
    梅姨今天也过来了，还抱着穿了肚兜和裤子的关闻博。当然，那裤子里还卡着尿布呢。
    她如今已经恢复上班了。家里饭有人做、孩子有人带。
    还有些微胖没恢复过来。
    她作为刚生了孩子不久的过来人，也是觉得于凌孕期保养得很不错。
    至于邱新梅，她十分眼馋这两人过的日子。
    但于朵离开家已经两年多，她也渐渐习惯了。
    好在于承这两年多渐渐会帮着承担一些家务。于鹏和娜娜也力所能及的帮忙。
    而且，于凌怀诚诚的时候，听说还得天天干农活呢。
    农村就没有怀孕了可以歇着的说法。
    听了霍韶的话，于朵点点头，“是啊，感觉考完了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不然，光是班上那个氛围就紧张得不得了。”
    华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观念持续太久了。
    而且只要考上大学，将来工作、住房、婚姻、社会地位等等一切就都稳妥了。
    高考就是一考定终身！
    在这样的社会里，想不重视高考也难啊。哪怕于朵不靠高考翻身。
    常安道：“预备这两天就在家里休养生息，还是怎样？”
    于朵道：“明天去把户口迁了，然后就准备去京郊的俱乐部待两天。”
    秦东野的俱乐部搬到京郊之后，更摆布得开了。
    虽然才开业四个月，如今已经成了京城商圈聚会的一个主要场所。
    做什么都得混圈子，而且那里想在开始实行会员制。
    顾朝暮和常宁、于朵当初都照顾生意加入了会员。会费也交了，不去消费有点划不着。
    而且，那儿依山傍水的，确实比待在城里舒服。
    就为了避暑，她也愿意去那里待两天。
    常安如今就是里头的常客，他点头，“嗯，那儿不错。可以去放松一下。而且里头现在多了不少项目。你还买车么？买的话可以让常荷捎带。还有常宁你呢？”
    其实如今国内对进口车的限制还没有放开。
    市面上就只有国产车和从东欧等社会主义国家用物资交换的一些车，都便宜。
    常安和常荷的车都是从樱花国买了，托运来的。
    他们是华侨嘛，国家不可能强制要求他们到了华国只能开华国才有得卖的车。
    但于朵、常宁如果想买进口车，就只能借用他们的名义了。
    正好常荷不是又要来了么。如果这俩要买进口车，就让她从樱花国捎带来。入关的时候方便。
    当然，具体的事肯定是下头的人去负责。
    常宁和于朵对视一眼，常宁道：“嗯，我需要一辆。”
    他那辆国产车到时候就按照于朵说的，给狄见欢开。
    自己打算鸟枪换炮，开进口车了。
    反正有海外关系的他，不需要刻意艰苦朴素。
    倒是于朵犹豫了。
    常荷的车这几个月给她用得很顺手。
    但是，她托了顾叔叔再在南京帮着寻摸老房子。
    要是暑假期间就有房子出来，她这里抽走20万买进口车，再要拿钱出来买房，就紧巴了。
    而且，那些历史文化名城，她都打算去开旅行社的分社。
    洛阳、成都、苏州、杭州……
    如今趁着顾叔叔在华东，苏州、杭州就是下一步想去的。
    不然，等坐地户起来了，她作为外来户再要去分一杯羹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于朵犹豫了一小会儿就道：“我还是先买辆国产的开着就好。”
    常安点头，“那行。”
    顾朝暮抬头看了于朵一眼，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76节

    于朵还是不习惯用他的钱。小钱都不用，更别说买进口车了。
    倒是于承道：“户口不是到时候直接转到学校么？”
    如今转户口主要是为了粮食关系。没有粮食关系，是没法在食堂吃饭的。
    学校也是统一拿着学生的粮食关系，和粮站直接沟通。
    那边会按日子送相应人头的粮食过来。
    常宁道：“哦，外地学生是必须转粮食关系，但本地学生可以自己称米去换粮票。于朵那里，回头我会去帮她申请走读。”
    经管系的学生，就说要照看旅行社的生意、给国家挣外汇，就可以给开绿灯的。
    而且，住的地方还就在学校门口。
    当前有些一些学校宿舍不够，甚至有对本地走读生降五分录取线的优待呢。
    当然，京大不在其中。
    走读要方便得多，有课的时候再骑着自行车去上课就是。
    时间安排上，是真的能体现读大学的优势的。
    哪怕大一的课多一些，一周顶多就20节。
    不像高二，一天从早到晚就有十节课。
    常宁拿了旅行社的分红嘛，所以这些事情于朵也是可以心安理得的就交给他。
    这份分红，如今可是越来越可观了。
    当然，对常宁来说，有没有这个钱他都是把于朵当妹妹对待的。
    嗯，有钱更好！他过日子也需要钱啊，譬如说这买进口车。
    于承点点头，“我回头让于鹏给你把户口簿拿过来。”
    其实如果不是要转去学校，户口不转也可以。
    但很明显于朵是打算和他正式分家了。
    而且户口迁到她自己名下这套小四合院再方便没有，就是走个流程而已。
    他便也没再说什么。
    等晚上去附近的老字号吃了饭，众人也就各自散了。
    于朵对顾朝暮道：“顾二哥，我有个事和你商量。”
    之前欲言又止之后，顾朝暮心头其实是有些郁闷的。
    对象不花他的钱，让他没什么成就感。而且这么见外，这是拿他当自己人的态度么？
    于朵道：“你是不是暂时没找到什么投资项目？”
    “是啊，这个确实不好找。一般人家有挣钱门路的，也不肯接受投资。”
    “那你借给我吧，我想去苏州和杭州开旅行社。”
    顾朝暮笑了起来，“不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确实是声名在外！那我，借给你40万？”
    用他的钱，虽然是借。还用他爹的关系。这自然是极好的！
    于朵点头，“好啊，我按银行贷款利息给你。说实在的，有你真太方便了。毕竟，常宁也是有对象的人了。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开口。”
    “是这样没错！那进口车，你真的不买了？”
    于朵道：“暂时可以克服，反正夏天没车载空调也能凑和。而且，我平时用车的时候其实也不多。尤其回头开学就住常宁那边去，用得多的反而是自行车。目前在国内做生意，有国产车开，也足够有面子了。”
    第二天一早，于朵就坐着赵晓丹开的车，先去派出所转户口，然后又去转粮食关系。
    以后她就是单独一个户口簿的人了。省得每次要用，还得过去拿。
    派出所的人看她年纪轻轻，名下就有这么大一栋房子了，不由多问了几句。
    得知她开涉外旅行社、赚的是外汇就没再说什么。
    “哦，对对对，是听说过于朵涉外旅行社。”
    粮食关系也顺利的就转了。
    再去银行，银行的人就更客气了。
    于朵还听到银行柜员笑容可掬的对来取钱的人道：“可以给你海外的亲戚写信，说你们是有优待的。”
    外汇券就是优待了，算是寄回来的外汇的配给。
    这年头，家里有海外关系街道办都会来登记，组织上主动帮你找海外亲戚。
    那边寄回来的可是国家需要的外汇啊。
    第492章
    这些海外亲戚寄回来的外汇，一般几百块。换成人民币，购买力已经强得不行了。
    国内如今好
    些东西还是以分来计价的。
    而于朵的旅行社，每月汇回来的外汇是数以万计的。
    还有他们国内旅行社也是直接收外汇，每月会拿一部分到银行兑换。
    如今什么都缺，好多东西都必须进口。
    国家有了外汇，才能买回必须外汇才能购买的那些进口货，包括武器装备。
    1980年的外汇储备是-12.96亿。
    全国人民弓着背、当血汗工厂做出口挣到的，以及国外汇回来的外汇加起来还不够花出去的。
    当然，去年是特殊情况。
    军方去漂亮国访问，买回了不少武器装备。
    人家肯卖，那肯定是什么都想买啊。
    听顾朝晖说，他们去看得是两眼放光啊！人家的军工、科研真的比我们先进太多了。
    不够的部分允许先赊账，这才会有外汇储备为负的情况。
    这就不怕你不还，因为还有很多东西你必须买人家的！自己造不出来嘛。
    所以，于朵这样的挣外汇‘大户’在银行的待遇好，再正常没有了。
    她不用排队，来就可以办事，而且有专人招呼。
    如果有排队的人不服，说什么‘先来后到’的。
    银行的工作人员直接一句‘人家挣外汇的’，就没人会再叨叨了。
    谁都知道国家缺外汇得很，如今能挣外汇的那就是英雄。经济战线上的英雄！
    这会儿顾朝暮还没到，银行工作人员把于朵带去小房间休息，还给她上了北冰洋汽水。
    如果年纪大些，估计就是上茶了。
    她略坐了会儿，顾朝暮就到了。
    这次的转账数目比较大。不用去柜台，有专人进来办理。
    40万很快到账。
    40万，租房子的话，都够先开三家了。还缺的部分，可以慢慢补足。自己挣钱来补！
    于朵给常宁派了活儿，让他去那些文化名城都尽量早早关系。
    没有关系，那就转个弯搭上关系。
    20%的分红肯定不是白拿的啊。
    常宁也满口答应，说他会去想办法。如今旅行社除了北京和广州，其他地方都是靠的顾朝暮他爸的关系。
    作为外来户，在当地没靠山很容易被吃拿卡要的。
    一个小小科级干部，甚至股级，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苏州、杭州要开店还是靠的顾家的关系，常宁也有些汗颜了。
    那20%分给他，就是图的人脉啊。
    所以，先借40万吧。
    于朵自己账上还有二三十万，她一直就让老蔡在储备人手。
    等工作人员出去，于朵还把自己新鲜出炉的户口簿拿给顾朝暮看了看。
    会用到户口簿的地方太多了，学校报名、买机票……
    自己有一个真的会方便很多。
    感觉这比有了自己的房子，还要显得正式。
    以后，就正式和大哥分家了。他再没有任何可以拿捏于朵的地方。
    可别小看了户口簿。
    好多年轻人，家里不同意结婚，那就得偷户口簿才能办手续。
    顾朝暮笑笑，他也是自己一个户口簿的。
    以前他和爷爷一处。后来爷爷没了，他就自己当户主。
    “走吧，让赵晓丹把车给常安开过去。我载你去俱乐部。”
    常荷都要上飞机了，汽车自然该还给人家。
    这几个月都用习惯了，确实自己有一辆车方便些。
    而且，她满18了。可以去考驾照了。
    之前忙着复习，一直没顾得上去考。这回就和旅行社储备的、没驾照的司机一起去考。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77节

    旅行社也接收了一部分退伍的汽车兵。
    这些人的驾驶技术十分的过硬，而且很听招呼。
    是顾朝暮推荐去的，以后万一有什么，他们天然就是站于朵的。
    不过老蔡肯定也清楚，要开旅行社或者说干任何一行，没靠山是不行的。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当地的小官小吏都能整死你。
    还有直接狮子大开口，要分红的哦。
    他最好还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之后，于朵便坐上顾朝暮的车，出城去休养生息。她们班上约定的拿成绩那天小聚。
    不过，聚不聚的差别也不大。
    他们班肯定是一片一片考上京大、水木，以后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只有少数人考去外地，读的也是复旦、上海交大、浙大等学校。
    所以于朵一直给于鹏说，学习环境非常重要。
    这一次，于鹏也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终于考入了全市前1000名。
    于朵之前就帮他走动过，干妈那边的关系。
    开学他就可以去一所还不错的初中报名了。
    他这个成绩，进于朵读过的中学还差了点。他和于朵、霍娆的成绩还是有差距的。
    想像辛晴那样读高价，分数都差不少。
    不过，初中还可以再努力一把，争取考个好高中。
    那样，就可以说是半只脚踏进好大学了。
    这会儿于鹏已经当实习导游去了。实习的嘛，还需要有人带着，一个月工资是300。
    等转正了，会再有提升。
    这对他的实用英语口语提升自然是有好处的。
    臭小子胆子挺大。他跟着于朵去京大的英语角，虽然说得磕磕巴巴的，但人家敢开口。
    于朵问他怎么胆子那么大，他说‘反正他们又不认识我’。
    要不是他有这个胆子，才11岁，小学毕业。于朵也不至于就给他这个机会。
    这个暑假，娜娜没再去卖冰棍了。
    这生意到了邱老娘手里，要让她还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娜娜来和于朵说，想去旅行社打杂。
    于朵就让她去了，之前于鹏做得也挺好。还给于朵提供了很多第一手的消息。
    如今就是两块钱一天。
    兄妹俩每天早上不用人叫，自己起来。到商嫂子那里吃过早饭，坐车去旅行社上班。
    路上顾朝暮问道：“你想买什么车？”
    “就为了代步方便，就买上海牌吧。”
    她直接给了赵晓丹钱，回头她去还了车就去买。过两天把一切手续办好，直接开到俱乐部
    接她。
    赵晓丹的工资比陈哥、商哥要高些。
    她不像那二位是伤残退伍，能做的事比较有限。就开车，他们其实都不完全符合上路的要求。
    顾朝暮一辆二手的军用吉普车，至今还开着。
    于朵觉得他也是不太在意物质享受的那种人。
    他道：“我身边大都是退伍兵和普通工人。他们都是有养家糊口重担的，平时用钱就比较的节省。和他们相处久了，难免受影响。”
    于朵点点头，“我一开始想买进口车，确实坐着比国产车舒服些。但在开旅行社的当地买个大房子，才能不受制于房东。如果可能，电器行的门面和废品站的场地也最好买下来。但后面两样如今都没得卖。就是房子，现在也极少、极少拿出来卖的。也只能把钱先备着些，遇上了能有钱买。都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事。另外，一辆进口车，可以买好几辆国产车了。两个废品站如今一共才四辆二手的小四轮。我这个当老板的开太好的车，也容易让下头不满。”
    做事情还是得通盘考量的。
    之前员工还在顶风冒雪的踩着三轮车收废品。
    如今他们还在用着二手小四轮，万儿八千一辆。她也不好买一二十万的小轿车。
    反倒常家兄妹没什么心理障碍。
    一路上于朵都有些兴奋。成年了，正式自立门户了。
    顾朝暮心头却在叹气，可惜成年人做不了成年事啊。
    要是去年没有出台新的《婚姻法》，他和于朵如今都能去领结婚证了。
    但新《婚姻法》推迟了法定婚龄不说，还明确规定在读大学生不能结婚。
    如今最早也要等到四年后她大学毕业。
    开了大半个小时，俱乐部到了。
    门卫看到军用吉普上的通行证，直接开了大门。
    如今这个地方也有门禁了。做的本身就不是走量的生意。
    顾朝暮直接把车往里开，这里头有自己的停车场。
    秦东野这个生意可以说也是看准了的。
    于朵看着新修起来的宾馆。她过生日来的时候还没有完工呢。
    她道：“自己修房子麻不麻烦啊？”
    私人企业一般不能分房子，这是一项工人非常重视的福利。
    顾朝暮道：“我劝你别打这个主意。太麻烦了！我那儿有军区后勤部背书，还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手续补上。至于老秦这里，他是不对外的。听说也很麻烦。”
    他在停车场停下车，“还有个事。孙夫人过世的同一天，《人民日报》头版头条是她的消息。二版头条说的那个事儿你还记得么？”
    于朵点头，“《一场关于承包鱼塘的争论》，听说还开辟一个专栏讨论此事。”
    她当时忙着高考，交代了老蔡让人事经理盯着这件事的后续。
    谁知道直到现在，相关专栏还在议论纷纷，惊涛骇浪一般。
    《一场关于承包鱼塘的争论》说的是农民陈志雄承包鱼塘的事情。触动的是雇工与剥削这根敏感的神经。
    陈志雄1979年2月开始承包鱼塘。
    每亩鱼塘一年要向生产队交60元钱，之前村里没有一个人敢承包。
    作为队里的“能人”，也是抱着解决家里人糊口的初衷，陈志雄承包了队里的50亩鱼塘。
    第一年，陈志雄带着全家人照料鱼塘。
    到收渔时，扣除各项成本开销，一合计，竟然赚了3100元。
    很自然地，第二年陈志雄扩大了规模。他又承包了邻村50亩。
    最后，来陈家帮忙割草喂鱼的短工最多时有30多人，一人一天给工钱2元。长工一度也有7人，月工资50元。
    这一年，陈志雄百亩鱼塘纯收入7250元。
    自1956年实行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以后，“雇工”在华国几近绝迹。“雇工即是剥削”几乎已成社会共识。
    一直到1978年12月，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才渐渐又有了个体经营。
    陈志雄开始承包鱼塘的时间和于朵同关大爷开废品站几乎是同步的。
    当时，关大爷也是做好了一旦被扣上‘剥削’的帽子，他自己出面承担责任的想法。
    废品站第一年的浄利润只有三千多，跟陈志雄相当。
    当时的用人政策是这样的：各地可以根据当地市场需要，在取得有关业务主管部门同意后，批准一些有正式户口的闲散劳动力从事修理、服务和手工业等个体劳动，但不准雇工。
    这是1979年2月，那十年后召开第一次工商行政管理局局长会议，对用人政策的放宽。
    第493章
    这个政策会松了个口子，允许个体经营。就是因为当时将近两千万的回城知青。
    他们要吃饭的啊！
    陈志雄第一年的做法其实是符合这个规定的。
    于朵和关大爷违规了。他俩雇工了啊！
    于朵当时还不太了解关大爷为什么那么怕事，现在全明白了。
    他是经历过五零、六零年代那些运动的人。
    也就是当时民不举、官不究的。而且找工作艰难，各地应该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事。
    他俩才蒙混过关，没让逮起来。
    譬如，傻子瓜子年广久，最多的时候他一天可以卖出两三千斤瓜子。
    忙不过来时，便陆续请来一些无业青年当帮手。到1979年秋天，他就有了12个帮工。
    现在幸福里十六号院，全员摆地摊挣外快。
    但在1979年，敢个体经营乃至雇工的，都是以身试法，冒险干的。
    如今，这个事情被挑到明处，直接上了《人民日报》。
    5月29号当天，如果不是要刊登孙夫人过世的消息，搞不好就是头版头条了。
    顾朝暮道：“我问了相关人士，1979年底，全国批准开业的个体工商户约10万户。截止目前，统计数据就变为101万户，翻了10倍。咱们边走边说吧。”
    他下车给于朵开了车门，两人一起往里走。
    于朵道：“101万户了啊？增长得确实很快。而且，这还是登记在册的。没登记，依旧打游击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78节

    据她所知，商嫂子都是最近才去登记的。之前几个月，没去，也没交税。
    之前不确定会不会做长久，附近一条巷子也没有竞争对手。
    最近同一条巷子又开了一家。她怕被人举报，这才去登记注册的。
    这样一来，如果对方没登记注册，她就可以去举报对方了。
    当然，结果是两家都登记了。
    税务部门如今的确是没有足够的人手来整治小商小贩。
    于朵也是三月底才去登记、注册的。
    顾朝暮道：“是啊，这101万户里头，估计雇工问题很大。”
    于朵默默鼻子，她每处产业都雇工了。还把上限定在了七人！
    至于顾朝暮，他的两个厂，一个是国有参股企业，一个是集体企业。其实都是打的擦边球。
    所以，他俩肯定都比较关注这个讨论。
    进去之后，两人就在咖啡厅的卡座，让工作人员拿了5月29号之后的《人民日报》来看。
    四十来份报纸，厚厚的一摞夹在一起。
    秦东野在办公室，听说他们来了就下楼走了过来。
    “不是吧，你俩在这里头碰头的研究《人民日报》啊？政治觉悟也太高了。”
    顾朝暮原本和于朵相对而坐的。
    这会儿便趁机挪过去挨着于朵坐，把位置空出来示意秦东野也坐。
    “老秦，这事儿跟你也有关系。”
    秦东野便坐了下来，和他们一起看《人民日报》。
    得，还真跟他有关系，他其实也有所关注。他这儿也雇佣了不少退伍士兵、无业青年。
    不过他也是集体所有制，很多人占股的。
    《人民日报》以《怎么看待陈志雄承包鱼塘问题》为总标题，开辟一个讨论专栏来讨论此事。
    形成了一场全国范围内的大讨论。
    争论最主要的焦点之一是“雇工到底算不算剥削？”
    对此，社会上形成了三种意见：有人主张取消，有人主张限制，有人则表示支持。
    坚决的反对者认为，既然是雇工经营就必然有剥削。而在社会主义社会是不能允许雇工剥削的，这是一个大的原则问题；
    第二种意见否认有剥削，认为陈志雄承包的鱼塘是集体的，生产资料公有制没有改变。
    陈志雄雇人帮他管理鱼塘，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劳动伙伴关系。他们的结合，是一种新的劳动组合和协作。
    陈志雄的收入比雇工高得多，但这种差别是合理的、正当的；
    第三种意见认为，应该承认客观事实，陈志雄付给被雇人员的报酬低于他们付出劳动所创造的价值。陈志雄的收入中存在剥削是肯定的。
    而且，雇工越多，占有他人创造的财富也就越多。
    但这种剥削在我国现阶段是应该允许的。
    因为我国农村经济比较落后，存在着多种经济成分，出现雇工现象也是难免的。
    问题是要实事求是地对待，既不能不承认，也不能简单地加以禁止，只能限制和引导。
    秦东野道：“我这儿有很多员工，我不雇佣他们或者说我不剥削他们，他们吃饭都成问题。你们俩那里，肯定也是这个情况。”
    于朵道：“显然是这样啊。反正我每次招人，都是蜂拥而至的。我还只能从其中雇佣少许优秀的人。没被雇佣的人，都非常的失望。那这件事会有个结论么？”
    都讨论成这个样了，不形成一个结论肯定是不行的。
    不然，岂不是搞得他们这些人心头七上八下、忐忐忑忑的。
    “得，我也别取笑常荷每次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副泼水节的巨幅壁画有没有被取掉了。”
    政策没个定论，而且还存在反复，的确是让人心头悬吊吊的。
    秦东野道：“取倒是没取，但是关键部位被用轻纱遮起来了。但没取下来，这就是一个进步。”
    顾朝暮道：“所以我们现在还是拭目以待吧。”
    秦东野和顾朝暮都是暂时没打算再扩张的。
    秦东野把这个俱乐部搞出来，是贷了不少款的。
    顾朝暮更是准备要逐步淡出贸易厂和收音机厂，功成身退。
    但于朵还准备利用暑假，再多开出几家旅行社来呢。而且，旅行社先行，电器行随后。
    她想了半天，“我还是准备按照原定计划来。”
    她从开第一家废品站就雇工了。这是质变！后来陆陆续续增加的产业，都只是量变。
    现在多几家、少几家，其实都是一回事。
    真要被打成剥削者，早就够格了。不想因为这场争论，打破原计划。
    秦东野抬手喊了点心，算是他请的。
    看于朵做出这个决定，他道：“你没事，你挣那么多外汇。”
    真的，于朵比他安全多了！这年头，挣外汇就是金钟罩、铁布衫，不坏金身。
    而顾朝暮把他的事儿和安置退伍兵、带革命老区的人民富起来挂钩，他也不会有事。
    倒是他这个俱乐部，已经有人在说是宣扬‘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了。
    这个问题，比雇工问题还要严重。他也有几分虱子多了不痒了！
    不过，他也不是一点后手没准备。万一有事，他立马撒丫子开跑。
    他们这些人，得到消息肯定还是比外头的人要早些的。
    眼前这两人，据他所知也
    是有樱花国的长期商务签证的。
    “放心好了，咱们在座三个人，如果真的要斗硬。我是第一个会被抓起来吊在路灯下的。不过，我还是相信邓公说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动摇’。真把咱们这些交税多的抓起来，让后来者止步，这不就是拉历史的倒车、不想发展经济了么？如今都打开国门，看到差距了。不会这样的！你们跟我一样，关注着就好，该放松还是放松！尤其于朵你昨天才高考结束。”
    十一届三中全会开了两年半了。实事求是、解放思想也说了这么久。
    秦东野是真这么想的。
    顾朝暮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关注就好。”
    “嗯。”
    秦东野便没再和他们一处，起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顾朝暮也没坐回去，依旧和于朵坐的一方。
    于朵因为之前没有亲自关注此事，便一直坐这里翻看着《人民日报》的相关讨论。
    顾朝暮坐旁边，无聊之余干脆端起桌上的点心投喂。
    喂到嘴边，于朵也没顾虑太多，直接张嘴咬住。她看着报纸，已经忘了这是公众场合了。
    吃过还含糊地道：“你也吃！”
    “嗯。”顾朝暮投喂得十分开心。
    这样一来，那些看到顾朝暮的熟人自然就不会过来打扰了，只看着他俩笑。
    这个卡座，得以自成一体。
    （这场讨论，《人民日报》》持续了三个月。最重要的理论成果，是中央书记处政策研究室的经济学家林子力，从马克思《资本论》的一个算例中，推算出一个结论：“8个人以下就叫做请帮手，8个人以上就叫雇工，8人以下不算剥削。”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三篇第九章《剩余价值率和剩余价值量》中，明确划分了“小业主”与“资本家”的界线。雇工8人以下，自己也和工人一样直接参与生产过程的，赚了钱只是维持自己生活的，是“介于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中间人物，成了小业主”，而超过8人，“占有工人的剩余价值”就是资本家了。
    这就是著名的“七上八下”的理论。当时，“七上八下”也成为一条铁律。中央出台的文件，由此规定家庭专业户、个体经营户，雇工不能超过8个，超过8个就要限制，尤其是党员干部不能超过8个雇工。
    然而，“七上八下”的理论标准和界限，不仅没有使争论平息，反而使现实更加无所适从。从全局看，这一理论在当时就已经显示出滞后性。“七上八下”让广东雇工8人以下的陈志雄暂时有“法”可依，却让安徽雇工超过8人的年广久深陷于违“法”之中）
    等于朵看过报纸，两人去柜台开房间。
    顾朝暮玩笑道：“开一间还是两间啊？”
    于朵楞了一下道：“开一间”
    顾朝暮差点踩到自己的脚背，然后才听到于朵的下文，“你晚上就睡走廊。”
    如果只有一间房，肯定不能让他进房间的。那样同样说不清楚！哪怕他是打地铺。
    而且，秦东野敢让他只开一间房？他又敢只开一间？
    这里头的人虽然见面笑嘻嘻，但背后是人是鬼谁知道？
    回头以此去举报顾朝暮耍流氓，他就得落得个流氓罪，锒铛入狱。
    如今男女作风问题，管得可严格了。
    顾朝暮拿着两人的会员卡，开了隔着走廊、门对门的两间屋。
    不能开隔壁的，不然回头要是谣传中间有道门不得了。
    各自进房间放下行李后，顾朝暮叩开于朵的房门，“走吧，去吃午饭。这里头中餐、西餐都有，想吃什么？”
    “就西餐吧，好久没有闲情逸致吃西餐了。”
    “好，我找老秦要一个临窗看湖的位置。吃过回来休息一下，下午太阳大的时候可以去室内游泳池游泳。太阳下山了去骑马、射箭。刚开的骑射馆。”
    第494章
    两人中午吃的中餐，然后就按计划活动。
    晚上吃的西餐。
    既然不赶时间，吃西餐就是要的全套。
    能这么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难得的福气。尤其是两个人都有时间，更加难得。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79节

    于朵是刚高考完，正在休养生息。
    顾朝暮就是一早加班加点，腾挪出来的时间陪对象了。
    第一道菜，头盘，也
    就是开胃菜。于朵要的鹅肝酱，顾朝暮要的鱼子酱。
    西餐厅里还有不少人，也都是会吃的。
    在这个地方要是表现得跟土老帽似的，肯定会被嘲笑。
    说不定想谈的项目，要谈成的难度都得增加。
    服务员把第一道菜上上来之后，两人铺了餐巾到腿上，拿着刀叉吃着。
    在湖光山色的落地窗边对坐，感觉都十分好。
    而且，这里开了空调。即将进伏天的暑气完全被堵在了门外，十分的舒适。
    两人确定关系后，还真是没怎么这样闲情逸致的独处过。
    哦，或许可以叫约会。
    于朵道：“记得两年前、干爹和常宁回来那天，你请我们去莫斯科餐厅吃西餐。那其实是我第一次吃正宗的西餐。”
    那之前，和辛明宇相亲那回吃的，都是阉割版的，不地道。
    有点糊弄国人！
    但莫斯科餐厅，那里跟俄国皇宫的餐饮都是一样的。正宗的俄式西餐！
    那会儿花了200来块吧，于朵觉得忒不划算。
    当时她全副身家都没这么多呢。存折上就一百多，还有一百是干妈她哥给的见面礼。
    其余部分就是靠誊抄翻译稿挣的了。
    至于废品站，那不是还没分过红么。
    而且之前挣的钱，也都挪去给干妈凑手术费了。连关大爷的钱都被挪借了200。
    如今这么吃一顿，她倒是不至于觉得心痛了。
    偶尔为之，愉悦自己。这钱花得就还是挺值的。
    顾朝暮道：“如今只要有空，随时想吃都可以。”
    “西餐偶尔吃一次还行，我的胃还是颗华国胃。”
    上回去东京，头一次吃日料，于朵可欢喜了。喝着清酒都恨不能哼两句。
    但吃了没几回，就觉得冷冰冰的，没有华国菜好吃了。
    顾朝暮道：“那就换着吃，各国的、各地的代表餐饮都可以试试。以目前的消费水平，咱们怎么吃喝玩乐，应该都花不完的。只要不……”狂嫖烂赌。
    以他俩的收入水平，真的很难花得完啊。
    于朵听他没说完，“不什么？”
    “不烂赌。”
    于朵点头，“光是吃喝玩乐，确实不可能把偌大家业都败完。所以我都有些怀疑关大爷到底怎么把家当败了那么多。他家当年的产业也都是有进账的。我问他，他一直不肯说。”
    顾朝暮腹诽，他当年肯定黄赌毒什么都来啊。只是不好跟你这个女徒弟说而已。
    西餐的第二道菜是汤，两人都点的奶油汤。说话间就上来了，
    然后是副菜：腌三文鱼、奶酪汁龙虾。
    第四道才是主菜：惠灵顿牛排、西式烤排骨。
    顾朝暮道：“老秦这里怕是换主厨了，进步不小。”
    于朵点头，她也这么觉得。话说她上次吃，还是在那个苏式别墅里。
    那会儿老秦俱乐部还没发展成熟，西餐厅连圣诞节都能忘了搞点形式。
    小圣诞树都是去京大找常宁借的。
    第五道菜是沙拉：鲜蔬沙拉、鲜虾沙拉。
    第六道菜是甜点：布丁和冰淇淋。两样都进了于朵的肚子，女生就是喜欢吃甜点。
    第七道菜是热饮：红茶和卡布奇诺。
    这一顿饭，两人从红日西下，慢悠悠的一直吃到了夜幕低垂、热气退散。
    俱乐部的夜景也是相当不错的。
    顾朝暮去结了账，两人一起沿着湖边散步。
    去结账的时候，顾朝暮看于朵没提要和他aa，嘴角一直微微上翘着。
    他是真担心她忽然冒出来一句‘咱们aa吧’。
    还好，没不解风情到那个地步。
    服务员在柜台找零的时候，柜台后坐着的秦东野小声道：“这就是挣钱的意义了吧？没挣到钱，哪能带对……带女朋友来这么浪漫？”
    顾朝暮道：“你小子就是靠这些消费挣钱的，你当然这么说。当然，偶尔为之还是可以的。”
    这个消费是真的有点高！刚才这一顿，比他爸或者他妈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不过，食材和烹饪的手艺是真的好。风景也好！
    于朵的性子，让她一直在这里享受高消费，肯定会觉得不自在的。
    所以，偶尔来一次、放松一下就好。
    但要办到偶尔来一次，他也得很能挣钱才行。
    不然，难道处对象让女方花钱啊？那他不成小白脸了么。
    秦东野笑，“有舞会，去么？”
    他可是听说于朵在外交部办的舞会上特别出风头啊。
    顾朝暮摇头，“不去，除了官方的舞会，其他的一概不去。”
    私人的倒也参加过，常安进册那次，明面上的舞会。
    但他那里私下也会搞出格的舞会，那种就坚决不参加了。
    秦东野道：“我这里又没有乱七八糟的。”
    “那别人私人搞些交易，你管么？”
    秦东野摇头，这个他不方便管太多。
    “那不就结了，瓜田李下的。”
    顾朝暮也没有和秦东野多说，对……女朋友等着呢，谁耐烦跟发小多说？
    感觉在这个场合提对象，略有些土气。那就说女朋友好了。
    这俱乐部靠着湖，热气退散得比较快。
    顾朝暮问于朵，“你怕蚊虫叮咬么？”
    如果她比较招蚊子，他就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一盘蚊香点燃，带着走。
    于朵笑了起来，“只要身边有人，蚊子就不会咬我。”
    顾朝暮也笑了，“那行，我也不怕蚊子。”
    至于蛇虫鼠蚁，老秦肯定开业前就清理干净了。这些地方不弄好，他凭什么把东西卖高价啊？
    好在，会费还能直接拿来消费。
    毕竟他这个俱乐部如今也才刚开张，直接收那么高的会费肯定不行。
    转了半圈发现草坪上在放坝坝电影，也有十几个人在看。
    顾朝暮看了一下，放的是《庐山恋》。他一直想和于朵一起看看这部改开后的第一部 爱情片。
    奈何上映的时候他们还不是这种关系，常宁和关大爷都对他严防死守的。
    今年确定了关系，她又忙着备战高考。他也没找到机会和她一起自己放来看。
    这会儿倒是正好啊！
    “走了一阵了，要不我们看看、顺带歇歇脚？”
    “好！”
    其实这部电影他们都看过，分开看的。
    看到所谓的‘银幕第一吻’，顾朝暮心头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在场还有别人，不方便。
    好容易捱到电影结束，他道：“今天活动量不小，要不要回去休息了？”
    于朵下午玩儿骑射，确实有些累。于是点点头，两人一起往宾馆走。
    说到这个宾馆，于朵估着秦东野也是仿着北京饭店造的，条件十分的好。
    他这里目标群体十分明确，就是先富起来的这些人。
    所以，里头做什么都不挤。有消费门槛嘛！
    真要是挤了，估计这些人就不爱来了。
    因此，食宿的单价着实不低。
    但是，能有这么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偶尔来度个假，确实是于朵、顾朝暮这个消费水平的人很乐意的。
    两人走到楼梯间的位置，顾朝暮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确定各个方位都没人，更加没有监控、监听设备后，他猛地倾身，像《庐山恋》的周筠亲耿桦脸颊一样，亲了于朵脸颊一口。
    于朵察觉到那个温热的触感，还有顾朝暮有些微颤的动作，脸上顿时红霞飞起。
    她抬手捂了一下脸。
    ……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80节

    过了两分钟，两人才从楼梯间出来。表情已经调整到位，很正常也很自然。
    不过手拉着，彼此对望的眼神也比之前缱绻了一些。
    刚才顾朝暮一直听着呢，没人上下楼。
    走到彼此房间门口，于朵道：“晚安！”
    顾朝暮道：“晚安！我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就不和你打招呼了。你安心睡到自然醒，这里头很清净。”
    “好！”
    顾朝暮还是有些不舍得进房间，又道：“我尽量找机会给你打电话。”
    他又要跟着霍老头进组了。
    “嗯。我干妈月底要回来一趟，主要是为了常宁和狄见欢的事。”
    顾朝暮道：“我争取到时候请假出来一趟。”
    于朵进了房间，心情好一阵才平复。
    她坐了坐，到浴室冲了个澡，然后才换上睡衣上床。
    中午午睡她就发觉了，这床垫好舒服啊！
    秦东野说他是托人到广州买的。其实是香港那边过来的、专供五星级酒店的床垫。
    她翻了个身，睡这样的床真的是不想起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温柔软化雄心，富贵断送追求。”
    她还是别托老秦给她也捎几床了。
    第二天早上，于朵抱着薄薄的被子确实是不想起。
    但想起服务员说的自助早餐供应到早上九点结束。看看表已经八点一刻，就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再次确认，不能买这样的床垫搁家里。
    于朵八点四十抵达餐厅，这里的人倒是不少。
    不过，餐点更多，中西式都有，十分的丰盛。
    她拿了个盘子，挨着走过去拿取。昨晚吃的西餐，今早基本是选取的中餐。
    九点钟收餐，也就是说只要在九点之前都可以取餐。餐费包含在住宿费里。
    昨天的花销都是顾朝暮买的单，他这会儿估计已经抵达京大、用过早餐了。
    他说今天会载着霍教授一起去基地。
    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于朵在晚上九点前基本就只能等他的电话。
    不过九点之后打过去煲煲电话粥应该没事。只等他今天把联系电话告知。
    但他既然是去做科研工作的，还是打杂的小字辈，她应该不会打过去。
    今日无事，于朵早餐便吃得慢条斯理。
    而且，这种自助餐的形式她很喜欢。感觉物质极大丰富，实现了共产主义社会一般。
    关键是如果不想交流，她可以独自选取餐点，然后端到靠窗的位置慢慢享用。
    吃过早饭，她回房间给二姐打了个电话。
    “这地儿不错，靠着山水，比外头凉快几度。你要是觉得热，可以带诚诚来玩儿几天。这里头还能认识不少做生意的人。”
    于朵今早取餐的时候也和几个看着面熟的人打过招呼，然后各吃各的，互不干扰。
    还有人约了她打网球。她准备坐15分钟，然后换上网球裙过去。
    于凌看看吃过早饭，在沙发上晒肚皮的诚诚，“好，我一会儿就带他过来。”
    至于霍娆，她上英语辅导班去了。
    第495章
    于鹏和娜娜、诚诚都只上了英语辅导班的周末班。
    但霍娆连寒暑假的班都一起上了。这样进度会快不少！
    于鹏和娜娜嘛，这个暑假是去于朵的旅行社打工。那里可以直接接触到外国游客。
    而且，天天听妈妈念叨他们学英语多费钱。
    能利用寒暑假自己挣点学费，他们会很有成就感，也比较能堵住妈妈的嘴。
    尤其于鹏，他打了三个寒暑假的杂，终于轮到可以做实习导游挣高薪了。
    他给妹妹说的是，“回头哥发了工资，给你出一半英语辅导班的学费！”
    如果顺利，第一个月实习拿300，第二个月转正就能拿500。
    毕竟是和英语挂钩的工作，而且暑假暴热、寒假爆冷。这是加了寒暑补贴的。
    至于说一千一个月的，那是旅行社的台柱子。
    都是导游，肯定也有个三六九等的。
    他是老板侄儿，身高又一米六了，这才有这个勤工俭学
    的机会。
    是于朵点的他，说是内举不避亲。到时候就分一些‘儿童团’给他带。
    如今不少外国游客把自家孩子也带来华国旅游来着。
    这样的团分给于鹏带，想必家长也会包容许多。
    他一定会好好做事、给姑姑争气的。
    尤其那些当导游的套话，他早就背熟了。
    姑姑当初也不是学了半年英语，就磕磕绊绊的去招揽外国游客了么。
    那时候还是从零开始呢。如今好多事儿都已经有套路了。
    虽然如今姑姑在旅行社存在感不强，但这江山是她一手打出来的！
    娜娜对此自然是高兴得很，“好啊、好啊！哥哥你给我出一半的学费，下回妈妈再絮叨，我就有话回她了。”
    她第一次来打杂，就两块钱一天。一个月大概50块进账。
    这都是因为旅行社效益好。不然哪可能这么多？
    外头大人上班，一开始也没有这么多。
    于朵原本其实没打算让娜娜去的，但看她和邱老娘为那个冰棍摊子就要闹上了。
    这才让她提前来。
    才九岁，倒是和于鹏刚去的时候差不多。
    还有妞妞也去了，她可以算虚岁十岁了。反正就一些杂活，教一教还是可以做的。
    至于诚诚，那就纯是因为太小了，六岁都不到。
    如果寒暑假都不给他休，怕他厌学。毕竟还只是幼儿园大班刚毕业的小朋友。
    于朵换过衣服就去打网球了，在网球场挥洒汗水。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身高168就止步了。今年又长了两厘米，刚好170。
    这个个子穿网球裙，脸又生得好，自然很吸睛。
    有人忍不住同秦东野打听，他赶紧道：“有主的、有主的。”
    又细说了一下顾家、常家。有想打主意的，便只好打消了。
    等于朵脖子上搭着毛巾、拿着矿泉水到旁边喝水、休息，秦东野也凑了过去。
    “你这体力可以啊！”
    网球真的是很耗体力的，哪怕是只打两场就分出了胜负。
    于朵道：“为了备战高考，每天跑3000米。哎，我说，你这儿搞这么好，不怕出事啊？”
    这是把贫富差距红果果的展现出来了啊。
    秦东野赶紧道：“有理论依据的。‘让一部分人和一部分地区生活先好起来’，这是邓公1978年的原话。改革开放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好日子么。这也能让人更有奋斗的动力！不然，我们干嘛引进漂亮国、樱花国的影视剧？而且，我这里最大的享受其实也就山水。旁的也没比别处高出多少。这样的消费如果不被允许存在，那莫斯科餐厅怎么就开了这么几十年？而且，我足额交税啊！我是纳税大户。”
    于朵点头，有理论依据的就好。
    秦东野说到这里笑了起来，“话说你怎么预判到会有‘七上八下’的事儿的？听说你每个产业的分支都是以七个人为上限的。”
    于朵摆手，“这个没用的。我看过《资本论》，当时就觉得可能有人会抓这个字眼。但是，哪怕我把每一处分别登记注册，也钻不了空子。除非当真就守着七个人的废品站过，小富即安。”
    她的确是这么分开注册的个体经营，如今也没有发私人公司的营业执照。
    （历史上1984年才发出第一张私人公司的牌照）
    于朵继续道：“现在想来，我这种做法是很拙劣的。不过也不是太怕，那傻子瓜子79年就聘用了12个人。邓公直接点名对年广久要放两年再看的，说他改变不了社会主义的性质。我觉着，如今摸着势头过河的时刻，只要别做得太过了，应该都不至于被抓典型。”
    秦东野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凌和诚诚很快就到了。
    于凌肚子已经五个月，自然不方便再开车。是司机送她们母子来的。
    于朵被手持对讲机的服务人员知会，便赶紧回了宾馆。
    她领着于凌母子办入住，又帮她们把行李拎进房间。
    于凌住的底楼，孕妇上下楼不方便。于朵便把房间换到了她们隔壁。
    诚诚老喜欢这里头了，下午还去玩儿室内攀岩来着。
    于凌和于朵坐在下方看他系着安全绳往上爬。
    于凌道：“我感觉在这里头消费，有点胆战心惊的。”
    这待一天，吃住家玩乐，起码是两位数的消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81节

    于
    朵道：“你也是消费还没跟上挣钱的速度。多待几天你就习惯了！”
    “你要在这儿待多久？”
    于朵道：“我明天或者后天就回去了。不过你可以在这里待着，这儿真的要凉爽许多。听说待得久还有一定优惠的。你自己挣的，待这里也不是太大压力。如果觉得舒服，那就多待一阵。你这是特殊时期嘛！而且姐夫正好又出差去了。”
    于朵第二天一早本来就打算离开的，赵晓丹也把车买好了。
    结果，家里停电了。
    如今供电量不足，三不五时的就要停电。
    高二毕业班为此还专门弄了一个特大的煤气灯给晚自习照明呢。
    一旦停电，立即点上。虽然不及电灯的亮度，但也勉强够用了。
    于朵又在俱乐部多待了半天。她上午12点之前就把房退了，待在二姐房间。
    午觉都是在沙发上睡的。
    于凌忍不住笑道：“你还不是一样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12点之前退房，不用多给房钱啊。多待一个小时，要多付半天房费；多待两个小时，那就是付全天了。
    因为，影响到人家打扫房间了。
    虽然，秦东野应该不会和她这么较真。但也不好这么让人家破例。
    于朵道：“没办法，打小穷日子过过来的。”
    旁边的诚诚已经在床上四仰八叉睡着了，他倒是挺习惯当有钱人家小孩的。
    前些年在西北、西南的记忆他已经差不多忘光了。
    只记得回北京后的好日子。
    于凌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对于朵道：“小妹，你和小顾如今挑明关系了。男人嘛，喜欢一个姑娘，肯定是会想要拥有的。你可千万守好最后的防线。除非，你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不想上了。”
    于朵道：“他妈妈也这么跟他说的。说如果他没有自制力，到时候万一有什么，连结婚遮丑都办不到。要付出代价的都是我！”
    于凌赞许地点头，“那顾家的家教还不错。反正，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就不会让你受伤害。”
    “我知道了。”
    于朵吃了下午茶才离开的，这会儿家里的电也重新来了。
    赵晓丹开车来接了于朵回家。
    “小老板，黄姐已经把你的行李收拾好，我昨天下午就开车过去载到小四合院了。那个房子她也正在收拾，这两天就会退房。押金她先垫付给我了。”
    “好的，我知道了。”
    “另外，你要的彩电，电器行也送来安装好了。这会儿回去就可以看。”
    于朵道：“我真是好不容易才忍到了高考结束啊。”
    等路过十六号院，于朵进去坐了坐。就发现杨大妈家里愁云惨雾的。
    于朵直觉可能和迟迟不能怀孕的事有关的，但也不好直接问。
    邱新梅告诉她，“杨萍身体有毛病，很难怀孕。现在被她男人和婆家知道了，可能要离婚！”
    于朵其实之前已经有预感了，她看到过杨萍偷偷去找万医生。
    她小声道：“非离不可么？”
    邱新梅道：“我不清楚。但一个女的如果不能生孩子，婆家肯定是不能答应的。”
    于朵嘟囔，“女人最大的用处就是生孩子不成？”
    邱新梅静默了一会儿，“反正不能生孩子的儿媳妇，我是不要的。”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邱新梅摊手，“不太清楚。”
    姑嫂俩正说着，杨萍过来了，“朵朵，我生病了。想托你帮我找个能做的兼职，多挣些钱好治病。”
    她的样子看起来倒是不算颓废。
    于朵道：“你本身在纺织厂的工作。长期上两个班的话，吃不吃得消啊？”
    要治大毛病肯定特别花钱。但长期上两个班，还是病人，吃得消么？可别因为一根蜡烛两头烧，回头加重病情。
    又或者顾此失彼，把正职都搞丢了。
    如果杨萍姐纺织厂的工作弄丢了的话，她也就没法报销一半的医药费了。
    这种特殊时刻，单位可是特别的重要。
    周成哥的工作因为长期脱离岗位，都被人检举揭发了。
    事情闹开，他要么就得赶紧回去上班，要么就只能不干了。
    前段时间他就把工作650块卖给了代班的人，彻底成了个体户。
    为这个事，周大叔呕惨了。听说又气又急的，还病了一场。刚进门看到，人都还有些消瘦。
    儿子为了多挣钱买婚房，去当货郎也就罢了。好歹身份还是厂里的正式工人，工作关系还在厂里。
    现在这样，就真的是没着没落了。
    以后没有单位给分房子，生病没地方报销，退休也没有退休工资了……
    在老人家眼底，这是一点保障都没有的。万一有点什么变故，就完蛋了。
    就譬如说像杨萍姐这样生场大病需要治病，就全部都得自己负担。
    黄金有价药无价！
    普通人家，是真的病不起。所以单位能报销一半，真的是很大的一个保障了。
    不过杨萍姐既然还要治病，那看来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杨萍道：“这个没问题，我会全力安排好。”
    于朵道：“那我帮你留意一下吧，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杨萍点头，“谢谢你，朵朵！”
    她顿了顿笑道：“我男人也调去北京饭店跟着他表哥干活了。那边的收入要高些。”
    第496章
    于朵记得刘五一以前是在区里的国营饭店当厨子。
    这可是如今很好的工作了。
    不过，能调去北京饭店自然是更好了。
    而且，看起来他是准备和杨萍姐一起承担这件事。这个男人还算是不错的。
    于朵没结婚，很多事不懂。也不好细细的去问杨萍身体是出了什么毛病。
    她道：“治病的事赶早不赶晚。你要是需要的钱多，我可以先借给你。以后你们两口子再慢慢还我就是了。咱们左邻右舍，不是外人。救急不救穷，但你这个就是急事儿了。”
    “我和你姐夫工作这么几年，前期的钱是够的。后头真不够了，我再跟你开口。我就是一时想不到还能做什么。想着是你是个聪明人，就来问问你。”
    杨萍回到隔壁，把找于朵帮忙找兼职的事说了。
    她倒是也想摆地摊，但如今十六号院摆地摊已经饱和了。
    杨大妈把自己攒的全部的四百多拿出来，“朵朵的做法在我意料之中。这钱你先拿去用吧。”
    她原本没有工作，全靠老头子和儿子给点零花钱。
    平时过日子，多少攒下一些，几十年积少成多。但大头还是这一年摆地摊才攒下的。
    杨萍把钱往外推，“让我嫂子知道，肯定要不高兴的。”
    “你这是急难之事，我看她敢不敢闹腾！”时日久了，掉掉脸子难免的。
    但一家子过日子，牙齿和舌头再好也难免有咬到的时候。她就当没看到好了。
    杨萍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谢谢妈！”
    等杨萍回去了，邱新梅小声问于朵，“晚上也能做的兼职，不好找吧？关键她是个女的。”
    “是啊，她要是个身强力壮的男的，就直接让她去电器行值夜班了。这个活儿也就是收货那晚上要熬一熬，半夜起来收货。平时也担着风险，丢了货要按比例赔偿、还要丢工作。所以我都是请的退伍兵给我守库房。她冷不丁要找兼职，我一时还真没想到什么能做的。”
    邱新梅叹口气，“人啊，什么都不怕，就怕得病。真的，尤其是要长期费钱的病。幸亏她还是正式职工，单位能报销一半。幸亏她找的男人还算靠谱。但是这才是刚开始，也不好说。长期的话，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夫妻？”
    她现在最怕的也是她老娘，或者是两个孩子生病。
    她和于承是在职工人，有报销比例。她爸是退休的老工人，平常也能报销一半。如果是病逝，则是全部报销。
    但她老娘和孩子可没有单位报销。
    之前觉得当工人挣得比个体户少，已经没以前吃香了。现在看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说话间周成中途回来了。今天生意好，他需要回来补充货。
    看到于朵在院子里，他笑着招呼，“回来了？”
    于朵点头，“听说你在租房子啊？”
    “嗯，家里东西都要堆不下了。看中了一户人家的库房，十来平米，正在谈价格。反正我一男的，安张床就可以睡。”
    于朵道：“那你可得找户靠谱的房东，如今小偷小摸的可不少。”
    掉一次货，搞不好多的都亏了。
    周成也是在发愁这个。如今货搁自家，别说他家，就整个院子也没人有那种手脚。东西还是很安全的！
    他道：“白日应该没事，晚上我不是就住里头么。”
    “那也要做好通风透气。”
    周成点点头。进屋看到他爸又对他横眉冷对的便道：“爸，又怎么了啊？”
    周大叔道：“对门杨萍身体有问题，不能生孩子。但人家有单位，治病还能给报一半。我看你要是病了怎么办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82节

    他对小儿子先斩后奏把工作卖了，十分的不高兴。
    当然是白天上班、晚上去摆地摊最好。两头都能占到！这么贸贸然的就把工作卖了，就是只看到了眼前。
    周成往杨家看了看，不能生孩子啊？这可是大事儿。
    他看的时候，吴大妈从后头的院子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和一摞夹在一起的钱。以大团结居多，也有五块的。
    于朵道：“吴大妈，这是要让大家伙表示一下心意？”
    吴大妈点头，“哟，你在啊。你在正好，省得我还过去找你。确实是这么回事。咱们里外两个院子，一贯都是互帮互助的。哪一家有个什么事儿，其他人都没有袖手过。”
    说着把小本子
    递给于朵。
    于朵懂这个意思。大家住一个大杂院，以前也一贯是一家有困难，其他各家都帮着凑凑，共渡难关。
    她接过来一看，都是十块、二十块的。出手都还算大方！
    毕竟整个院子如今都在摆地摊，而且杨家人平常为人不错。
    杨萍年纪轻轻的，如果真因为不能省孩子离了婚，以后也只能找条件不好的、去给人当后妈。
    于朵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头写上100元。她也不能出太多，显得别人都出很少。
    “吴大妈，我二姐不在家，带着诚诚去郊外凉爽的地方了。我替她先垫一百。”
    她把200块钱掏给吴大妈。管院大妈真是辛苦，什么都要管。
    “好！这前后两个院子，真还就你们姐俩混得最好。”
    吴大妈接过钱，清点后和之前的夹在一起。
    邱新梅看下一个望向她，也赶紧出了20。他们家和杨家左邻右舍，别人都出了，肯定不能干看着。
    而且，别人有困难搭把手，以后自家有困难了才有人帮衬。
    周成知道是这么回事，也过来出了20。他也属于是大杂院里比较能挣钱的人了，如今比于承挣的还多些。
    还捎上他父母、哥嫂的20。
    然后路大妈也过来了……
    隔壁杨家应该是也听到动静，杨大妈赶紧出来道：“老吴，还不到这步。”
    吴大妈道：“那生病了，是不是得探望？探望就没有空手的。先收着吧，都是大家伙的一点心意。听说前头就要花一两千呢。”
    于朵挑眉，那岂不是还有点严重？她记得王铮和窦月月都没花到这么多。
    一共十几户人家，凑了将近五百。这在当下，已经是一大笔钱了。
    杨大妈最后还是收下了，“算我们家跟大家伙借的。”
    吴大妈道：“甭管是算借的，还是算人情往来，先治病要紧。”
    杨萍赶紧道：“谢谢、谢谢各位叔伯、伯母、婶子，还有同辈。”
    邱新梅笑道：“甭客气了！咱们都是住城里，也没有太多的亲戚在。远亲不如近邻！”
    周成也道：“是啊，也让你婆家看看，你娘家不是没人的。”
    于朵道：“如果要联系好一点的医院，你也可以找我。我可以辗转去托人。”
    杨萍点头，“嗯。”之前一直撑着，这会儿眼眶却有点红了。
    住大杂院自然是没什么隐私可言的，她回到家跟亲娘一番哭诉。这就在大杂院里传开了。
    估计是有谁听到，去后院告诉了吴大妈。
    但大家伙这份情谊，着实令她感动。
    路大妈笑道：“别说，咱们大杂院如今还真有点富裕。这要再往前一两年，十块、二十块的，都没这么容易拿出来。”
    周大叔道：“杨萍单位能报一半，这才是最大的底气。”
    大家伙都知道他的心病，看看周成都不言语。
    这话确实是有道理。毕竟不是谁辞了工作，都能混到于朵、于凌姐妹这个地步的。
    于凌那是没办法，回城知青至今还没有全部安排到工作呢。哪怕是街上卖大碗茶，那也早就饱和不需要人了。
    至于于朵，她这不是还要读大学呢么。跟周成也是两回事！
    这小子是太冲动了。
    大家伙正说着，杨萍的哥嫂也回来了。消息都传到机械厂里了。
    他们先问了问刘家人的态度。得知刘五一目前还算靠谱，也放些些心来。
    又听说大杂院的人凑了将近五百，光于朵、于凌姐俩就是二百。
    她嫂子微微皱眉，然后进屋把存折拿了出来。
    外人都慷慨解囊了，他们当哥嫂的肯定得出力，而且是出大力气。
    不然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唉，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病号小姑？
    还好刘五一没闹着要离婚。不然还得回娘家来。
    “妹妹，这是我和你哥的存折。我们留一百，毕竟还要过日子。其余三百六都取给你先治病。”
    他们还要养孩子呢！
    杨萍拿着钱和存折，“谢谢，谢谢妈、谢谢哥哥、嫂子，谢谢大家伙。我一共会尽快还给大家的。”
    于朵道：“先治病吧。兼职的事，我慢慢帮你问。你也别急，办法总比困难多。”
    杨大妈道：“对，别急，妈这里还能继续摆地摊挣钱，帮你一起还。你哥嫂的放在最后。听说纺织厂有人在偷着把好布当废布卖。你可千万别生了别的心思。只要干过，肯定有痕迹的。”
    吴大妈忙附和道：“对对对，千万别生出不好的心思。咱们都老老实实做人、做事。”
    话题很快转到把好布记损耗，当废布偷着往外卖的事上了。
    吴大妈继续道：“我们这些大妈都知道了，那纺织厂保卫科的能一点风声没听到？肯定已经在张网了。你们也别去买这个便宜货啊，不定什么时候就让逮着了。到时候让去领人、罚款或者直接把人移交派出所，丢人！”
    如今保卫科的人，也大多是退伍兵复员的。有一定的侦察能力。
    她可是听说附近有人贪小便宜，半夜三更的去买这种布。
    杨萍道：“不会的，我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该伸的手不要伸。”
    于朵回去后忍不住犯愁，那所谓的社会保障还虚无缥缈呢。她的员工是不是也都在担心生病没钱医治？
    但她也没法大包大揽啊。只能是出了事也照此办理了。
    常荷是7月14日下飞机的，通知了于朵去接机。说是要住她这里。
    于朵让人把旁边常宁过年住过的房间收拾出来，铺上干净的床单、被褥。
    “早说几天，就不用把车开去她哥那里了嘛。”
    她坐赵晓丹开的车去首都机场接到人，玩笑地问道：“要不要去看看《泼水节》的壁画？”
    常荷道：“走啊。”
    两人去到壁画前，果然那三个沐浴的傣族姑娘关键部位被用轻纱遮起来了。
    常荷笑道：“这不是欲盖弥彰么。不过还好，好歹没给撤了。”
    （这个壁画直到开亚运会才把遮挡的东西完全撤掉。结果就是搞得关键部分比其他部分更新、更显眼）
    在停车场看到于朵的新车，常荷一脸的没眼看。
    她帮常宁带回来的车，常宁那儿的两个退伍兵已经接到。后续就不用她管了。
    第497章
    于朵道：“我暂时还是开不起进口的车。要买房子，还要继续开旅行社。”
    她负债都百万了！百万负翁。
    15号晚上于朵预备给常荷接风，她说要去北京饭店吃谭家菜。
    那就去吧，于朵请这个客还是没问题的。而且，那不还有常宁可以喊过来买单么。
    结果常宁要加班，常安也说厂里忙，都说周日再来看常荷。
    常荷道：“常宁是不是要加班，要打个问号。毕竟听说狄见欢这个暑假也去外交部打杂了。至于常安，肯定是泡妞去了。”
    常宁还需要打个问号，常安连问号都不用打。
    都是重色轻妹的货色。不然她干嘛奔于朵这儿来？
    狄见欢下学期大四，确实是要正式开始实习了。辅导班的事已经上了正轨，日常管理交给林蕊了。
    如今辅导班的收入倒是翻番了，林蕊能拿到两千左右。
    比于朵那里普通的英语导游好多了。
    不过，当初跟她前后脚入职的蓝天等人都已经管一个分社了。收入也不比她低。
    但旅行社普通的行政人员，还是只有一百左右。
    这种，怕是就要担心日常生病以及不能分房子的问题了。
    像漂亮国那样覆盖所有人的社会保障，不知道什么时候华国才能有。
    在那之前，给私人老板干活的，都得一直在心头悬吊吊的不成？
    唉，还是国贫民弱啊！
    国家要是富裕一些，肯定就会惠及普通人。
    安顿好常荷倒时差，于朵汽车过去和关大爷叨叨这个事儿。
    关大爷道：“漂亮国的钱一开始哪来的？”
    于朵
    想了想，“殖民侵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83节

    先是殖民本土印第安人，然后就向外扩张。百多年前的华国，就是被殖民侵略的重灾区。
    想通了这点，她愤然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把老祖宗的东西都抢回来就好了。”
    那些外国人说过了追溯期了，不肯还给我们。
    听说大英博物馆里，好多都是是别国的好东西。里头还有专门的华国馆。
    关大爷道：“你都说如今国贫民弱了，拿什么去抢？漂亮国肯卖给我们的武器，肯定是他们要淘汰的。还是老老实实弓着背挣吧。华国人很勤劳的。嗯，我这种例外。十亿人，只要舍得卖力气、也有地方卖东西，挣钱还是不难的。现在搞改革开放，确实是要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他寻思等秋天的时候去樱花国玩儿一趟。
    到处走走看看，心情好了，都能多活点年头。
    反正于朵有旅行社在东京，衣食住行全程都能给安排好。
    他看过安排的旅游线路，东京、京都、奈良这些地方都能去。
    关大爷如今的收入来源，摆在明面上的就是一年两三千块的的房租。
    私下里给人鉴定古董，也能有一笔收入。
    还有第三个来源，就是赚取黑市换外汇的手续费。
    于朵收的外汇，东京那边汇回来的、属于她的四成，那是走的银行渠道。
    银行直接就按官方价格兑换了才给她，搭一些额外的外汇券。算是给挣外汇的人的优待。
    干妈那里老多外汇券了，之前每到换季就拉着她去友谊商店，给她买东西。
    还有很大一部分外汇券，直接卖给外交部大院的人了。
    至于国内旅行社从游客手里收的外汇，于朵也拿了一多半去银行兑换。
    金钟罩、铁布衫也得换外汇的数量过得去才行啊。
    剩下的一小部分，就拿给关大爷去黑市帮她兑换了。
    关大爷说她是大客户，只收她2.5%的手续费。旁人找他，得收5%。
    他是真的有稳妥的门路能给兑换了。
    当然，手头有充足的外汇拿去换，也让关大爷在这个一行格外吃得开。
    于朵如果换四万刀，关大爷就能赚1000刀，也就是3000多人民币。
    所以，老头子一年能赚上万把块，挺可观了。
    七成给关闻博攒着，也还能有个三四千日常花用。自然有钱去樱花国玩玩。
    想到这里，于朵看看倚在她腿边坐着的小师弟。你小子命可真好！
    以后有这么一个二进院收房租，银行还有这么多钱。
    一出生，就比99%的人日子舒坦。
    于朵道：“您老也别就存着。钱存银行跑不赢通胀、要贬值的。”
    “我倒是还想买房子，但市面上很少有好房子卖啊。我如今也就收一些自己看准了的古董，旁的是不敢胡乱投资了。年纪大了，求稳！”
    关大爷是不太中意团结湖小区那种房子的。户型差、没绿化。
    除了是现在的人喜欢住的楼房，在他看来没什么可取。
    他在北京买肯定是想买四合院。
    但现在产权明晰的根本轮不上他买。一间一间的大杂院太麻烦，他又不想买。
    关大爷想了想，“上次去南方过冬还不错。那东湖新村的小户型还有卖的没有？”
    那边他其实是想买套西关大宅，但是这种老房子没人卖啊。
    听说东湖新村83年可以交房，那也行。
    而且那里有于朵一套楼中楼，不管她是自己住还是租给旅行社当办公的地方，也能有个照应。
    于朵道：“打个电话让广州店的人替你问问。有的话你打算买一套？”
    “嗯，买套70来平的套二吧。”
    那就差不多五万。他现在攒了三万多，不够的部分让于朵先垫上。
    于朵起身要进去。小师弟七个月，能自己坐稳了。
    但她一动，关闻博就转身把她的小腿抱住。
    她干脆把人夹在腋下，再进去打电话，交代了广州那边旅行社的人。
    打完电话她道：“家里有恒产确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她想起杨萍生病的事。贫富差距确实是客观存在。
    两千块的治疗费用，别说她们姐妹，就是在关大爷这里也不是太大的事。
    关大爷能有钱，除了凭自己的学识和人脉挣的，就是靠祖上留下的这个小院子了。
    关大爷一脸好笑地道：“你这不废话么。不然干嘛总想多给儿孙留一些？就你最开始，不也是拿着你父母留给你的一百块，跟我合伙做废品生意？说‘儿孙若有用，留钱做什么？儿孙若无用，留钱做什么？’的人，你以为真的一点都不给儿孙留啊。范仲淹你知道吧？”
    “‘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我还能不知道啊？”
    关大爷点头，“他临终给范氏家族留了一千亩族田。遗言是族田的出产，供给整个范氏弟子读书、科考。所以这一千多年，范氏后人在科举上代有人才出。然后这些后起之秀，发达了也会买族田给族里。整个封建时代就一直这么延续，越来越多。听说1948年土改被没收的时候，范氏族田都有几万亩了。”
    于朵咋舌，这是妥妥的土地兼并啊！
    怪不得封建社会土地兼并的问题始终无法解决，一直困扰着历朝历代。
    看来，果然是要看人做什么，而不是只看人说什么。
    关大爷继续道：“我最近研究了一下。族田是不准任何族人包括族长买卖的。而且放在那里，每年有稳定的出产。这就相当于国外的家族基金了。”
    于朵道：“你就在研究遗产怎么分配的事儿了？”
    “有备无患啊。你说万一你小师弟长大，跟我一样是个败家子，我这点家业怎么够他败？可是，设立家族基金是有门槛的。钱少了，人家懒得给你弄。而且国内目前也还没有管这些事的、专业的金融机构。”
    于朵忍不住笑了起来。
    过了一阵，小保姆出来要喂辅食。结果小师弟指定要于朵喂。
    小保姆道：“他还挺亲近你的。那就麻烦于朵你帮忙喂一下。”
    于朵就把小师弟搁腿上圈着，小碗放旁边，用勺子刮了面上的一层慢慢喂。
    喂了三分之二，小家伙就不怎么肯吃了。
    她把勺子放下，眼角余光看到万医生走了进来。
    万医生如今时间比较自由。
    返聘了，一周就两天上午去厂医院坐诊。家里的药店，他媳妇管钱，请的人在卖药。大毛病才需要找他。
    清闲的时候就爱过来找关大爷一起闲聊，或者老兄弟一起约出去玩儿。
    这会儿看到于朵他道：“于大朵，你考得怎么样啊？”
    “正常发挥，正等成绩呢。”
    “那应该没问题。要办升学宴的吧，我准备个红包。咱们这一片，可是难得出个上京大的。”
    万医生边说边坐下来，“人家这个年纪都含饴弄孙了，只有你家还在带幺儿啊。福气好！”
    关大爷道：“那也没见你抱上孙子啊。”
    “我儿子响应国家号召，晚婚晚育不行啊？”
    坐了一会儿，于朵小声问起杨萍的病情。
    “你们都知道啦？她问题还比较严重，子宫里长东西了。需要去大医院通过手术治疗。而且，还不一定能治得好。”
    于朵微微变色，那还真挺严重的。
    而且，万一真治不好，刘五一还能一如既往么？
    还有钱上头，大家能这么伸一次手，也没有长期伸手的道理。
    还要考虑到万一离婚，只能回娘家住的情况。
    看来，给杨萍姐找兼职的事，她还真得多上心才行。
    归根结底，长期下来，确实只有自己能挣钱最靠得住。
    回去的路上，于朵就拐进十六号院同杨大妈道：“杨大妈你放心，给杨萍姐找兼职的事儿我会放在心上的。”
    杨大妈勉强笑笑，“朵朵，那就拜托你了啊。你杨萍姐诶，也是打小不爱读书，也没学好手艺，得过且过的。这样子，一旦遇上事儿，就经不起风浪了。”
    于朵也有些挠头，这个兼职真不好找。
    关键杨萍姐虽然是纺织厂的，她做东西也没多出挑。要是能像朱雪那样自己揽活儿，有台缝纫机就行了啊。
    朱雪如今一个月都能挣两百多呢，就是凭手艺吃饭。
    杨大妈看看于朵，“你是不是刚才见到万医生了？”
    “是的。杨大妈，咱能治就先治病，钱的事先不要考虑了。对我来说，应该不算什么。这个周日，我带她去协和看看。协和的医生医术高明，成功几率应该能大些。”
    杨大妈看看于朵，拍拍她的手，“那就都拜托你了。唉，我这个地摊生意刚开始还行。后面也就越来越淡了。”
    于朵道：“你们那些货，都多少人在卖啊。物以稀为贵，多了肯定就不好卖、也不值钱了。”
    之前她嫂子还在抱怨呢。说周成这么走街串巷，大杂院里不是一个人在说他撬走生意了。
    “谁说不是呢，可我们也没有别的门路，都是普普通通的人。”
    第498章
    于朵觉得杨大妈这会儿是真为难。
    老太太肯定很为女儿担心！
    最后没治好或者说久久治不好，女婿还能这么维护女儿么？
    谁会愿意绝后呢？
    而且还有他母亲、姐姐一直在耳边絮叨。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84节

    光是花钱，却又不能确保能治好生孩子。日子长了，普通家庭怎么承受得起？
    如果女儿还不起钱，杨大妈的钱应该就不会要她还了。可能还会再设法贴补点。
    但她也不是只有杨萍一个孩子。太过偏心也担心儿子、儿媳心头不平。
    那以后她老得不能动了，他们能好好照顾她么？
    杨大伯看样子是会走在她前头的
    。
    那她一点养老钱不留给自己，全给了女儿。以后病了，就手板心向上问儿子、儿媳要钱么？
    老太太摆地摊能挣钱之后，估计男人、儿子也就没给零花钱了。
    尤其这一次杨萍哥嫂又掏了360，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得回来，或者说收不收得回来。
    以后肯定不会再给老太太零花钱了。
    至于大杂院左邻右舍掏的，不说还钱，人情往来也是必要的。
    以后大杂院里有事，她总不能一毛不拔吧。
    杨大妈道：“我就担心你杨萍姐最后还是要走到离婚这一步。那她回娘家来，我和你杨大伯还在的时候，无论如何还能管着她一口吃的。打地铺还有个地方给她。可我们总是要老、要走的。难道让她跟着哥嫂、侄儿过？这房子如今都住得紧紧巴巴的，以后她侄儿的婚房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可让她嫁给很磕碜的鳏夫，还要替人家养孩子我也舍不得。那不是自己生的以后能真心孝顺么？”
    她说着看看于朵，“你妈妈病重的时候，就一直担心你以后跟着哥嫂，日子不好过。托我们几个老姐妹，一定要帮她照看一下你。朵朵你自己有本事，把日子过好了。你妈妈在天有灵知道了，一定会欣慰的。”
    于朵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出。
    那会儿她放了学去厂医院照顾妈妈，她只是叮嘱‘眼里一定要有活儿、要听话，不然会招人嫌’。
    然后就用很不舍得的目光看着她。
    所以这会儿于朵一下子就对杨大妈共情了。
    普通人真的是太难了，除非一辈子平平顺顺什么事都不要遇上。
    生一场病，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杨萍姐的工作现在肯定是不敢丢的，报销一半医疗费呢。
    找兼职，又没有一技之长。唉，真的是难！
    “我帮她好好想想。”
    于朵回到自己家，忍不住和在揉面团的商嫂子说起这茬事。
    “要么呢，就像我小师弟一样有产业可以继承，要么就是生在社会保障已经很好的地方。不然，普通人遇上大事儿真的太难办了！”
    商嫂子一边揉着面团一边道：“那可不么！就老商这回退伍，除了500块的退伍费什么都没有。如今那些厂矿都不需要进人，没点关系塞都塞不进去。要不是一开始跟着小顾打杂，退伍费一年翻倍。后来又被小顾介绍到小老板你这里看家护院，他就只有回乡务农了。可当农民，一年忙到头也才挣一两百块，够做什么？而且那样一来，我就跟没法子跟着出来了。如今虽然每天四点钟就要起来，好歹我能挣到过日子的钱。还能想想过段时日也租个房子，把儿女接来读书。”
    她说着顿了顿，“但我现在最怕的，也是我们一家四口谁生场大病。真的病不起！人家正式工人好歹还能报销一半呢。勤劳能致富，但一病能返贫。”
    朱雪这会儿手头也没活，听到她们小声聊天也走了过来。
    “长期吃药，确实是负担太重了。真的，每天一醒来，就感觉欠了一笔债似的。”
    于朵觉得朱雪看上陈哥，可能不只她说的陈哥能给她安全感。
    她爸爸长期卧病在床，需要源源不断的医药费应该也是一个缘故。
    她虽然能干，也赶上了可以自己摆个缝纫摊的好时光，但承担她爸一半的医药费也吃力。
    另一半也是朱爸爸的单位报销了。
    朱雪说着看看于朵，“小老板，你应该不用担心啊！”
    于朵道：“我是在想我那么多员工，估计个个都跟你们一样。我们那个大杂院已经是非常有人情味的了。但那种事也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所以，杨萍姐才一开始就来找自己帮她想想辙，看有没有什么兼职可以做的。
    她也是一个很清醒的人啊。
    商嫂子道：“那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
    于朵道：“我也没法大包大揽。员工要是摊上大病，出于人道主义肯定要伸把手。但着实也不敢承诺给他们国企的待遇，报销一半医药费。这是无底洞，私人老板承担不起。我现在也有些理解周大叔为什么那么呕了。”
    还是得靠国家力量啊！
    不但是生病，还有退休。不指望国家力量真的不行。
    关大爷说得没错，如今也只有弓着背挣钱。现在十亿人一定程度上同心同德，国家意志和人民意志高度统一。
    据说，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一次，就是刚解放的时候。
    那时候老百姓不要报酬，出义工修了八万多座水库。
    包括旅行社之前团建去过的十三陵水库，就是其中之一。
    都知道修好了是自己得利。而且有解放前的苦日子做对比，出义工也很有干劲。
    后来没经过解放前苦日子的人，就没有那么肯奉献了。
    第二次，就是这次改革开放。上上下下比较齐心，都是为了过上好日子！
    这种时候，全民族会爆发出极大的动力。
    听说，南方尤其是深圳的蛇口工业区，如今已经是一片红红火火、战天斗地的场景。
    也只有国库充裕了，普通老百姓才能得到真正的、落到实处的好处。
    这会儿商哥和赵晓丹在练功房里较量，三天不练手生嘛。
    不是商哥不帮他媳妇儿干活。
    他总不能拿着于朵的工资，给自家干活吧。
    所以，没事的时候他和陈哥、赵晓丹就经常彼此较量。
    这样万一有事，才能马上派上用场。
    于朵道：“你们追到火车上，没给人打出个好歹来吧？”
    倒是没人来找她赔汤药费。
    厨房里劈柴的陈哥道：“小老板放心，我们都是动惯手的，知道哪些部位能动。”
    他本来担心吵了常荷倒时差。
    还是于朵说常荷戴了非常隔音的耳塞，他才把柴搬出来砍的。
    要炒菜炒得好吃，还是得柴火灶。
    “你们帮我想想，有什么兼职的活儿可以让杨萍姐去干。”
    这件事吧，于朵也只能授之于渔。
    几人面面相觑，其实小老板麾下有不少工作机会。
    但英语导游需要会英语，电器行守夜需要身强力壮的男的……
    杨萍这样没有一技之长、也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女的，真的是很难啊！
    就商嫂子这里，每天四点起床打杂的活儿，一般人都干不下来。
    商哥道：“得让她自己去适应工作啊。譬如说学英语什么的。”
    商嫂子道：“你说得容易，那英语是想学就能学会的？”
    等到晚上，于朵进去把常荷喊起来准备吃晚饭。
    “你出去吃，还是我让赵晓丹给你端来？”
    常荷显然还没完全恢复，“端来吧。”
    于朵比了个‘ok’正想出去，看到她拿出个砖头那么大的物件。然后就按数字键盘，拿到耳边说起话来。
    于朵看过二战的电影，里头有漂亮国军队使用的无线电话。
    长官使用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士兵负责背天线和电台。
    她就在一旁看稀奇看住了。
    常荷三言两语说完，挂断。
    于朵问道：“你这是，无线电话么？”
    她安在x中出租屋的电话，已经迁过来了就在这边的正房客厅的桌上。
    显然常荷是懒得起身出去，就直接用无线电话打了。
    于朵听到她还把自己这里的电话报给了对方。
    常荷点点头，“对，1973年4月，摩托罗拉就发明了民用手机。我图方便，这次就带上了。”
    于朵道：“这个收费怕是有点贵吧？”
    常荷‘嗯’了一声，递过去示意她随便看。然后她穿上睡裙的外裙靠躺在床上醒醒神。
    于朵接过去，很是惊奇。
    她掩上房门拿出去坐在客厅里看，比话筒重不少。怕是得有一斤半了。
    但能随身携带，真的是太方便了。
    她才过上不用去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的日子，常荷已经用上移动电
    话了。
    今年北京市弄了投币的公用电话亭，大大方便了市民使用。
    这事儿上了报纸，于朵也去试过。
    可以关上门打，比去小卖部打有隐私多了。说什么也不会被人传出去。
    结果和漂亮国一比，还是落后人家几十年啊。
    真的是几十年！二战的时候人家就又移动电话了。只是那会儿还要线而已。
    今天晚饭是陈哥做的，轮到他。
    他做好，赵晓丹每样菜都拨了一点出来，然后端过来。
    过来就看到于朵拿着个什么在按，然后客厅的电话就响了。
    赵晓丹惊讶的看了看，也没见于朵要起身接电话。犹豫自己要不要去接起来，又看到她摁了哪里一下，铃声就停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85节

    “我打的，不用接。你送进去吧！”
    “哦。”
    于朵放下无线电话，拿起座机给关大爷打过去。
    “关大爷，你见过无线电话么？”
    “无线电话？”
    “对，就二战电影里漂亮国的军官用的那样，只不过不用背电话和天线了。”
    关大爷道：“哦，我见过有线的，就你说的这种。当年果党都被支援过这样的移动电话。你拿着人家常荷的在玩吧？”
    “是啊，我觉得很神奇。”
    关大爷笑了起来，“我家刚开始安电话的时候，你太师母也是觉得神奇极了，可以隔那么远说话。我那会儿才几岁！”
    于朵‘啧’了一声，这都过五十年了。安电话在北京都还是稀罕事儿。
    她拿着看了半天，拿进去还给常荷，玩笑道：“可别让顾朝暮看到了。他看到了没准蠢蠢欲动想拆你的。”
    常荷穿着睡裙在喝汤，她习惯先喝汤、后吃饭。
    “没事儿，他应该赔得起。”
    “肯定贵得很，还是别让他看到了。不然一准心欠欠的。拆呢，万一安不回去，贼贵；不拆呢，又眼馋得很。这，多少钱来着？”
    常荷笑笑，“能买两辆你的车。”
    于朵有些理解周围的人看自己买房子、买全套家电的感受了。
    贫富差距啊，简直跟天堑鸿沟一样。
    “你慢慢吃，一会儿搁在那里我来收。”
    第499章
    傍晚的时候，于朵往二姐住的房间打电话。她们母子还在秦东野的俱乐部呢。
    里头待着确实比城里舒服多了。
    关键那里是天然低几度，很自然。也不用就在空调覆盖的范围活动。
    而且，“一切都太方便了。除了费用高点，没别的毛病。”
    于朵道：“那个费用对你们家又不高。”
    她和于凌说了帮她垫了一百的事，还有常荷带回来的移动电话。
    于凌失笑，“嗯，那回头我给你。”
    一百块对她不算什么。杨萍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出一百她也愿意的。
    不过，这种事肯定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所以，她也很认同于朵说的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于朵道：“看在杨大妈的份上，我肯定会再提点一二。但最终还是要看她自己。昨天我看她心情激荡，毕竟是刚和婆婆、大姑子大吵了一架。然后大家伙给她凑手术费救急。后来她爱人又骑着自行车来接她。各种感受在她心头来回涤荡，也没能和我细说。但她能想到做兼职，也还是挺清醒的，心头应该也有最坏的打算。”
    于凌道：“考验人性的事，真的做不得。不能对男人指望太高的，男人也会有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杨萍选择主要靠自己自立是正确的。至于你说的常荷的事儿，我还没出过国。不过当前的日子我很满足了。怎么，你还不满足？”
    于朵道：“我还要出国去，开眼看世界。不满是向上的阶梯！”
    “嗯，你才18岁，确实还大有可为。对了，你去常宁那边的话，帮我看看霍娆。”
    “好！”
    于朵最后才和二姐说起杨大妈告诉她的事。就是妈妈病重的时候，托付几个大妈力所能及关照她。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还是疼爱我的。”
    于凌静默了一会儿，“那我呢，提到我了呢？”
    她接到公社传来的消息，赶回家的时候，妈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肯定提了啊。她说于凌一辈子脾气都那么硬，宁折不弯的。她最担心的就是你。但是，你连她偷偷寄的信都不回，甚至看没看也要打个问号。她也没法告诉你什么。”
    于凌道：“我现在想起来的多是他们的好。总不可能这会儿了还在记恨。翻篇了——”
    “对，想开些。他们人都不在了，咱们再纠结也只是跟自己过不去。”
    于朵说完，看赵晓丹开车回来了便道：“我有事了，回头再和你聊。”
    他们学习小组，考之前就分了工，一人负责记高考题的一部分。
    每次考完就出考场写下来。
    都考完了，再合在一起，就是一套完整的考题。
    然后交给班长大人和学习委员把答案填好。这俩是班上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于朵是第三名。
    最后一步是印刷了五万份出来，在x中门外卖。
    一份收费一块五。到时候需要交税就交税嘛。
    今年高考理科生一共是七科：语文，数学，政治，外语，物理，化学，生物。
    其中英语按满分50分计，生物按满分30分计，数学还有20分的附加题，总分600分。
    大家休息了两天，才开始做事的。
    这是在开始卖了，赵晓丹去帮于朵拿了一份回来。她也需要对答案、估分啊。
    至于她的分成，应该不比班长和学委低。
    她虽然没参与后续的印刷、售卖，就只负责记了自己的那部分考题。
    但这个主意是于朵出的。
    曾淼她们想勤工俭学挣钱嘛，找于朵出主意。
    她就想到了这个。
    今年一共会有259万人参加高考。卖出五万份应该不成问题。
    除了北京，还能卖往外地呢。
    有人说可以自己誊抄。一块五毛钱誊抄七份试卷？那可不只七涨而已。
    他们这群人赚的，其实就是复印的批发价。
    如今复印机还是稀罕玩意儿，是曾淼爸爸单位有。
    事前谈好的，他们单位也算是创回收。要收了这个钱，去凑钱买别的办公设备。
    上头就批了一部分钱，剩下的让自己想办法。
    当然，买了去几个人轮着看一份，这是很可能的。
    每份的利润大概在两毛，回头赚一万块大家按贡献分。
    嗯，今年的录取人数应该还是28万，和前两年一样。不过参考人数，从去年就开始降了。
    前三年已经把之前十多年囤积的人都消化完了。
    从去年开始就只能是有高中学历或者同等学力的人才能报考。
    今年的录取比例是11%。
    看着挺高的。因为从去年开始，就实施了“高考预考”。
    在高考前，对往届和应届生进行一场高考预考。
    预考淘汰掉很大比例的考生，剩余的才有资格进入高考。也就是说，要上大学必须通过两次考试。
    今年是在5月15-17日进行的高考预考。考过线的才能拿到高考入场券。
    x中全员过关，于朵也就没去关注这个分数线。
    但看报考人数，预考淘汰的比例还不小。这部分人就只有复读一年，明年再考了。
    赵晓丹一边取出试题给于朵，一边道：“好多人买啊，排队。”
    她也是花了一块五去买的。
    于朵笑笑，“谁都想早一点知道。”
    他们主要就是拿着x中第一名、第二名的招牌，提升了试卷答题准确性的含金量。
    赵晓丹道：“小老板，还是你们读书人厉害。这种的赚钱门路都想得出来。”
    “他们非让我想辙。我觉得让他们去做体力活肯定不行，做家教他们肯定不会想不到。正好我想找班长对答
    案，就想到了这个。估计有这么一出，以后报纸上都会刊登了。可一而不可再！”
    她顶多也就分一两千，顺便而已。
    于朵还记得自己的答案，拿着班长的一道题一道题的对着。
    正对着，杨萍骑着自行车又来了。
    “朵朵，考完了还做题啊？”
    “我对答案。没事儿，不急。你坐，坐下说。”
    杨萍道：“真的不急啊？”
    “嗯，真的不急。不然早两天我就拿到了。”
    杨萍这才点点头坐下，“我昨天心头乱糟糟的，也没能跟你说出个子丑寅卯。是这样的，我们夫妻商量过后，决定共度难关。至少要拼尽我们的全力。五一他托他表哥想办法，调到北京饭店去了。他说他就对灶台上的事最在行。但我吧，就是国营饭店的会计，也没有其它的特长。我托你找兼职，肯定也得我能干的活儿。你看我需要补充学习些什么技能？”
    于朵道：“我其实也替你想过了。关大爷那群土夫子兄弟，需要有专业的人帮着做帐。但不知道你肯不肯。他们给的钱呢，比一般的单位高一些。”
    杨萍道：“还有别的么？”
    和这些人打交道，她还是有些心理障碍的。如今古董生意完全没放开。
    哪怕是正规古董买卖，文化商店以外的就都是不合法的。
    于朵摊手，“其他的，我暂时不知道。我的三个产业也都有专职或者兼职财务人员的。”
    财会这一行，正经单位人家都有自己的财务人员。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86节

    如今个体户相对不算多。而且大多帐都简单，很多人是选择自己学着做流水账。
    这方面需求不多。
    她的旅行社有专门的财务人员。电器行和废品站的流水账，都是店长自己在做呢。
    于朵继续道：“至于你说的补充学习技能，我的建议是你可以试试看学英语吃不吃力。这周日你跟我去专门替旅行社培养导游的补习班看看吧。这个比大众英语学的有针对性一些，也相对容易上手。不瞒你说，我家于鹏这个月都开始做实习导游了，月薪300！虽然磕磕巴巴的，但总算是撑了下来。”
    杨萍瞪大眼，于鹏个小屁孩都一个月挣300了？
    “就因为他会英语么？”
    “是啊，如今会英语的凤毛麟角。而且大多数都去了外交部、高校外语系之类的地方。不过，学英语需要语言天赋。去旁听一天的课试试先。”
    杨萍点头，“好的。朵朵，让你费心了啊！”
    天啊，一个月300！
    她要是一个月能挣300，相当于如今半年的收入了。医药费就不是问题了啊！
    当然，前提是她能学会英语，去当得了导游。
    于朵道：“学英语是目前挣快钱最好的捷径，你试试吧。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或者，你写作水平怎么样？现在向杂志投稿，如果被选用了，千字有3-7块的稿费。”
    杨萍比她大几岁，所以她具体科目怎么样，于朵并不清楚。
    只知道她成绩还不错，所以才能被家里想办法塞去国营饭店当会计。
    但当会计，很可能是数学比较好。
    写作，也是当下挣快钱的一个来源。但要求的天赋，其实比当个英语导游还要高。
    杨萍道：“我读书的时候，写的作文倒是还过得去。但没向杂志投过稿。”
    “那你去新华书店问问看，如今什么杂志畅销。看看上头的文章你写不写得出来。杨萍姐，我觉得你今天冷静了很多。这个状态不错！反正无论如何，人的精神不能垮了。”
    杨萍点头，“嗯，我知道的。”
    于朵犹豫了一下又道：“如果这两条门路都不行。你也可以从我二姐那里进货卖衣服。她这个人嘴硬心软，你到时候好好跟她说说，少付点定金拿货。这个做大了，利润还是可观的。”
    大家掏的钱是给杨萍凑来做手术的，如今可能还差一点。还得看刘五一那边能不能凑齐。
    她也不能拿去进货。
    顾朝暮贸易厂进回来的货，没什么门槛。所以如今卖他货的二道贩子真的很多。
    他现在基本做批发生意，都没怎么让退伍兵去摆摊零售了。
    但二姐进的衣服，目前北京还是两家店。
    再多一家，影响不大。
    “朵朵，真的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于朵挠头，“大家左邻右舍的。你遇到不幸的事，我也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毕竟杨大妈对我们姐妹一直都挺好。”
    杨萍回到娘家，把于朵给她指出的三条路都说了一遍。
    杨大妈道：“是啊，你看这路也不窄啊。这都上中下三策了！”
    杨萍忍不住笑了一下，“朵朵还真有些像是送了我锦囊妙计一般。妈，新华书店关门了。我记得您有个熟人是那个系统的。吃了晚饭，你带我去登门拜访一下，打听打听？”
    “好！我早点做晚饭啊，吃了咱们就出发。”
    杨萍爸爸和哥嫂下班回来，听说了也觉得又有希望了。
    尤其是第三个办法，还是比较稳的。
    第500章
    她嫂子道：“能不能和于凌说说，赊来先卖、后给钱？”
    那样，她都可以搭着赊欠一些啊。就不说自己当老板的于凌，齐欢如今都挣钱得很呢。
    今年国庆结婚，听周大妈说小两口要合伙在团结湖小区买房了。
    杨大妈道：“心不要太厚了，人家于凌又不欠我们的。”
    可惜能凑的钱都凑出来了，先把手术做了再说。
    前头的钱得想办法还人家，后续还要产生治疗费用呢。
    可这是自己生的，毛病也是先天的。
    肯定不能撒手不管。
    杨萍道：“妈，朵朵特地让我告诉你，说办法肯定会有的。让您不要太急了！又要摆地摊又要做家务本来就辛苦了。千万不要延长时间。她还说他都是看您的面子上才这么上心的。要是知道我们对您不好，她就不管了。”
    杨大妈笑了一下，“这丫头，我知道了。”
    她
    确实有延长摆摊时间的想法。周成那小子不就是延长了摆摊时间，又扩大了经营范围么。
    那收入蹭蹭涨啊。
    15号，常荷还是不太精神。但16号她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一大早她问于朵，“你今天要去旅行社上班了？”
    “嗯。”
    于朵昨晚把所有的答案对了一下，她估分有将近九成。
    这个分数，上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应该都够了。
    所以今天，她要安安心心的去上班。高考结束，休息了一周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周日下午她要和顾婶婶在上海汇合，周一一起去办过户手续。
    她可是在上海有房的人了，这回可以不用再住招待所。
    这么算来，她都有北京三套、上海一套、广州一套，一共五套房了。
    嗯，华侨公寓那套虽然还没有过户，但干爹、干妈说了给她当嫁妆，不会反悔的。
    月底干妈回来肯定就会过户给她。
    干妈拿着户口簿回来，上头也有干爹的一页，就可以办了。
    赵晓丹当司机，先开到十六号院载上于鹏和娜娜。这样他俩就不用去坐公交车了。
    于鹏去坐副驾，娜娜拉开后面的门坐了上来。
    一上车小丫头就气鼓鼓的对于朵道：“小姑，旅行社那些人说你是常宁叔家的白手套。哼，小姑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只是别人家的白手套？”
    于朵道：“倒不是说白手套就不厉害。譬如你们大姑父他其实很厉害的。第一次掉货的时候，关大爷还用他的名头就把钟言吓跑了呢。不可能人人都生来就是官二代，能做白手头也是有过人之处的。那于鹏，有人这么说，你是怎么回复的？”
    肯定是娜娜人小，比较心直口快。听到有人这么说就直接跟人对线了。
    这种情况，于鹏肯定不能坐视不理啊。
    于鹏道：“我问他是不是不清楚白手套的意思。如果小姑你是白手套，那常宁叔何必还占20%的股份？”
    于朵笑了起来，于鹏这个回答不错。
    本来就是霍昭那样的官二代，甚至是霍伯伯他们不方便持股，所有全都挂在她姐夫名下。
    这样的才叫白手套。
    娜娜挠挠头，原来白手套是这个意思。
    她就是听那个人的口气，感觉不是什么好话，直接就怼人了。
    于朵问于鹏，“是不是早就有人这么说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常宁名下有旅行社股份的。
    于鹏点头，“这种跟人吵没有用。只要小姑你有时间长期待在旅行社，自然能证明你是凭的实力。主要之前小姑你离开第一线太久了。现在好了，高考结束了，你起码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以花在旅行社。而且我看蔡总没有要顶替你的野心。”
    “他要是有野心，也不是顶替我。如今注册了，股份是谁的就是谁的。他如果有野心，会把人拉走自立门户。”
    于鹏道：“那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肯定不是因为他人好。”
    “最关键的，如今做生意没靠山可是不容易。很多部门可以卡商家脖子的。他们要帮你成事不容易，但要坏你的事很容易。他自觉应付那些人很吃力，而我又给了他15%的干股。嗯，这也是我给你们常宁叔20%股份的缘故。我需要常家做我的靠山。还有应该就是蔡总志不在国内。他是一心想出去感受国外的自由、民主的。而要去国外开旅行社，他就更加两眼一抹黑，没有人脉了。另外，资本主义国家比我们富裕得多。你们日常看常荷阿姨就知道了。所以，要出国开旅行社，固定资产的成本比国内高多了。另外，东京的工资是北京工资的80——100倍。”
    这话说得那兄妹俩，甚至赵晓丹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于鹏扭转身子道：“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想偷渡去樱花国或者香港打工？”
    “是的。香港的工资也是北京的几十倍。”
    娜娜算了一下自己工资的80倍。哇，一天160！一个月26天，一个月4000多。
    于朵道：“偷渡过去，是要冒生命危险的。而且，偷渡的人，过去也是被人当牛马。一天工作15个小时左右，你吃得消么？”
    娜娜摇头，吃不消。
    如今她在旅行社打杂，中午还在小姑办公室的沙发上睡午觉呢。
    别人不敢进去，她敢！
    于鹏的关注重点不在国外的工资上头。他暂时又去不了。
    他道：“小姑，你认了常宁叔的爸妈做干爹、干妈，所以你也算官二代了是么？”
    “勉强算吧，小姑是享受了这个待遇的。”
    于鹏点头，“那我和妹妹沾你的光，其实也享受了二代、三代的待遇。”
    “对，你们的平台比大杂院里其他小孩是要高一些的。怎么利用好这个平台，不浪费机会，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嗯，我知道。”
    去到公司，还有员工不认得于朵。
    看到她和于鹏、娜娜一起上楼才反应过来，“小老板好——”
    于朵微笑点头，“你好！”
    她进到自己办公室，娜娜就进来帮着打扫卫生。扫地、拖地，忙了个不亦乐乎。
    她打杂的嘛，所有房间包括洗手间都归她打扫。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87节

    不过小丫头觉得这儿洗手间都干干净净的，用的是抽水马桶。
    下班回去，再去公厕蹲一格一格的旱厕，她也觉得挺痛苦的。
    可惜，大杂院就是没有厕所。
    只有小姑家那样花大价钱改造过的院子才有。大姑家的也是自己花钱改造过的。
    至于于鹏，他检查了一下自己斜跨包里的仁丹等防中暑的药品是齐的，就背上水壶、抬着小板凳跟着司机和导游出发了。
    如果药品等不齐，就要去行政那里补齐。是给游客准备的。
    导游跟司机都是搭班子。
    像他这样的实习导游，在车上依然没有位置。而且干活的都是他。
    同车的导游他喊师傅，人家只负责在他撑不住场子的时候救场。
    再一个星期，他就可以试试独立带团了。
    他带的，确实是‘儿童团’。有小朋友的家庭出游，就是由他来带队的。
    娜娜刚出去，老蔡就进来了。
    于朵道：“这屋子有些挤了，你问问上下左右的肯不肯出租呢。要是都不肯，远一些的也可以。”
    老蔡道：“我也正想说这茬，人手越来越多了。现在的正式导游都没有自己的办公桌，回来只能待在会议室。”
    于朵蹙眉，“废品站还好，郊区租的地方大。有修办公室的地盘。电器行如今租了楼上楼下四个房间，同样是紧巴巴的。只能让他们尽量再挨着租两个。但房东都喊高价。”
    老蔡点头，“租房确实是个问题。小老板，你来是有什么指示，或者有什么大动作？”
    于朵道：“你觉得咱们离出海还有多久？东京那个不算。我说的是欧洲，能直航的城市。”
    老蔡道：“能直航的，巴黎戴高乐机场可以直航。但完全没有调查研究过，我也说不好。”
    因为戴高乐将军的关系，我们和法国有着友好邦交。
    毛主席原本邀请了戴高乐将军访华，他也答应了。
    可惜还未成行，就过世了。
    当时天安门、新华门、人民大会堂、外交部都为他降了半旗致哀。
    于朵点头，两手在办公桌上交握，“你说得没错，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巴黎到底是什么情形，我们完全没数。之前我曾经让你办过去欧洲和漂亮国的商务签证。这个暑假，我来公司盯着，你去巴黎做实地考察吧。”
    三月登记注册后，于朵就交代了这件事。老蔡也去办了。
    这会儿听说有机会去实地考察，他真的有些惊喜。
    这都相当于公费旅行了，只要把事情办好就好。
    嗯，账上倒是的确有这个钱的。
    过去了解一下，至少要知道如果要出海，在巴黎
    设一个旅行社或者前期只是办事处，需要准备多少钱。
    “小老板，那我跟你做个交接。”
    “好。”
    这一个上午，两人差不多都在做交接。需要请示老蔡的事，也都直接进于朵办公室。
    于朵就在旁边看着他处理，顺便听听进程。接下来很多事都需要她来跟进了。
    有人叩门，于朵道：“请进——”
    门是开着的，因为那个柜式空调是放在了客厅。各个房间都敞着门，这样才有冷气流动。
    是财务拿了请款的单子进来。夏天嘛，30度以上，出去的人都有高温补助。
    老蔡看过没有问题，刷刷刷的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家这么进进出出的，而且因为他们也是开着门。所以老蔡即将去法国出差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外头的人兴致勃勃的谈论起来。
    出国，对时下的国人来说还是一件很憧憬的事。
    “那我们是不是要开始准备法语导游了？”
    “英语不是世界通用语么？”
    “但有些法国人不懂英语啊。”
    也有人这才发现这个很少露面的小老板还挺厉害。一来，就把蔡总打发到国外去了。
    而且蔡总还乐呵呵的。看来他是真没有二心啊！
    之前，自然是有人私下鼓动过老蔡的。
    旅行社真的很赚钱啊。
    小老板长期不来办公室，蔡总最大。如果蔡总出去另立门户，他们很乐意追随的。
    当时老蔡就说他们想简单了。
    而且，他志不在此，他是要出国的。
    小老板许了他，以后让他坐镇海外市场。
    原本以为还要四年，没想到现在就可以开始筹备了。
    老蔡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脸的飞扬。
    中午娜娜跟着于朵出去下馆子，“小姑，有人说你这招叫釜底抽薪，让有异心的人群龙无首。”
    于朵笑了起来，“谁要走，我都不留。”
    第501章
    于朵如今真的有底气说这话了。
    旅行社开了足足两年。社会上这两年对英语的重视程度与日俱增。
    顾朝暮的收音机那么好卖就是明证之一。
    现在还真没两年前那么缺会英语的人了。
    而且，她这里英语导游待遇好是出了名的。
    就单纯做英语导游，收入最高都能到一千。这是什么概念，普通国企工人月入的20倍了。
    尤其是外地开了分社，调过去基本都是能升职加薪的。
    她在狄见欢那里开对口培训班，报名的人如过江之鲫。
    到时候培训完毕，优秀者（前20%）可以直接进于朵的涉外旅行社实习。
    实习过关，适合干这行，就能直接入职。
    即便没有入选，懂一些英语如今也是大有好处的。
    这件事，于朵和狄见欢是双赢，合作得比较愉快。
    于朵省了培训的时间和心力。狄见欢搭着能推荐工作的优势，辅导班报名人数暴涨、影响力扩大。
    娜娜点点头，“所以小姑你其实不是刻意的，对么？”
    于朵道：“也有点那个意图。好了，吃菜。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
    她把老蔡调到国外去一段时间，肯定对他的影响力是有所淡化的。
    但这也算是犒劳老蔡。这两年他的确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光是给钱还是不够的，也得让人家变相的休个假。
    尤其是公费去往他比较仰慕的欧洲资本主义强国。
    这是公私两便。
    如果他给他闺女也办了签证，甚至可以自费带去。
    算一算，他这两年的分红大几万应该是有的。带闺女去玩一趟没问题！
    他们再出海，第一站应该就定能直航的巴黎了。
    到时候肯定是让老蔡过去开疆拓土。
    他这趟带闺女过去看看能不能适应。可以的话，以后可以直接转学去巴黎。
    老蔡配合地出去，也可以让公司里有小心思的人看出他是没有二心的。
    同时也有机会见识一下留守北京总部的于朵的能力。
    这两年为了读高中，她在旅行社的影响力，怕是都要归零了。
    竟然有员工以为她是常家的白手套。
    这也是于朵不敢出国去看干爹、干妈，顺道玩耍的缘故了。
    她还没到船到码头车到岸，可以安生歇歇的程度。
    娜娜中午，原本只能去吃面条、抄手之类的小吃。她妈就只给了那么点伙食费。
    但跟着小姑就吃得很丰盛、很开心了。
    可惜哥哥中午要在外头和游客一起吃午饭，不能一起来。
    不过他也吃得挺好的，都是往著名的酒楼去。
    说起这一茬，妈妈还羡慕得很呢。
    嗯，他们带游客去，导游和司机自己那份就餐费是可以免的。
    店家也希望他们把人往自家带嘛，有些还额外给些好处呢。
    下午五点导游把游客送回了宾馆。因为于朵召集开会，不得不又回到旅行社。
    平常好些时候导游就直接没回办公室，回去了也没单独的座位是吧。
    一开始还有人打电话知会一声。如今发展到直接不打招呼，自己提前一小时下班。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88节

    但今早出发的时候，一个个就被人事部告知：新来的老板通知下午五点开会。
    这些人也是敢怒不敢当面言，但都难免腹诽：大热天的要多奔波一趟！
    不过，原本下班时间就是六点。于朵觉得她没额外占用时间。
    她还给了高温补助呢。
    反倒是如今的纪律性让她大皱眉头。
    老蔡在这方面太宽泛了，队伍不是这样带的。
    没有组织纪律性，如何成方圆。
    剩下的一个小时，本来就是要让他们回来总结经验、教训的。
    于朵进会议室的时候，直接拿过名册，让江津点名。
    别说员工不认得她，好多员工她也对不上号。
    如果有人没来，她是打算杀鸡儆猴的。
    至于江津，她干两年了，已经是资深的兼职导游。
    如今日薪20元。平时就周日来，排班的人事专员会给她安排北京一日游的团。
    现在是暑假，就和正常上班一样，一周六天。
    和大家伙一样，一周轮休一天。
    因为她要留京上大学，所以这两年一直没有调过岗。
    她觉得回头毕业分配，哪怕让她去再偏僻的学校，她也要争取留北京。
    她以后当老师，完全可以继续这么挣钱。
    这两年，她都攒下3000块了。
    不过她妈妈说，以后学校要分宿舍的，让她没必要买房子。
    先存银行吃利息好了。
    一共二十几个人，的确是有些挤了。
    老蔡事情也多，各地的旅行社他都要总揽。而且男的大多粗心。
    再说自己当了甩手掌柜的，什么都丢给老蔡。
    这会儿于朵也不好批评他。
    不过看起来，他也是从众人的状态和现在挤得水泄不通的会议室发现问题了。
    平时他可没看到过这么多人同时在办公室。
    这就说明很多人不是迟到就是早退了嘛。
    虽然于朵没批评他，他也是有几分汗颜起来。
    江津点一个名，下头应一声‘到’。于朵便和自己手上人事经理给的册子对照一下。
    上头有各人的名字、一寸照片还有简介。
    大概因为是第一天，而且有些老员工给后来的人讲了一下小老板不好惹。
    入伏的天气，竟然是全员到齐！
    于朵笑了笑，“大家还挺有纪律的。我想找个人做典型都没找到。”
    下头坐着的人都庆幸自己按时回来了。
    点完到，于朵直接给员工宣布了老蔡要去法国实地考察的事。
    另外，公司七八月要在苏州和杭州各开一
    家旅行社。让人事部负责通知外地的同事。
    第一件事，大家上午就影影绰绰的知道了。
    但第二件事，那就是十足的惊喜。
    要再开分社，就代表着又有人要升职加薪了。
    一个个顿时喜形于色。
    幸好准时回来开会了啊，不然岂不是要被记一笔，错过这次机会。
    那肠子都是要悔青的。
    于朵道：“先别激动，这一次不光要看资历，平时的表现也很重要的。如果被游客投诉了，肯定就要排后头了。当然，如果是被无理投诉，我也不会听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有第三条，苏杭之后，开封、成都等地也都要开分社。”
    这下会议室里众人激动了。大家都有机会啊！
    看来还是得真老板来了，机会才多！
    “好了，下班吧。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分期分批找你们单独沟通。于鹏、娜娜，你俩留一下。”
    “小老板再见——”
    于朵道：“我都成年了，就别再一口一个‘小老板’了。又没有大老板！”
    她就是老板，货真价实那种。不是谁家的白手套!
    “是、是，老板再见。”
    员工出去之后小声议论，看这雷厉风行的做派，还有蔡总在一旁服服帖帖的样子，看来是真老板！
    于朵让侄儿、侄女留下，是因为一会儿要给常荷接风。
    哪怕常安和常宁都来不了，饭还是要去的。
    于朵还给霍娆也打了电话，让她叫家里司机直接送过去。包间，赵晓丹已经提前去订好了。
    本来准备去北京饭店的，但因为常宁和常安都说来不了。
    常荷想了想就说‘那就吃烤鸭吧，回了漂亮国还挺想的’。
    所以改去烤鸭店。
    常荷的车还搁在常安那里呢，是赵晓丹开于朵的车载她过来的。
    于朵看常荷坐在里头，也没嫌弃的样子。
    笑道：“姐姐，你现在挺接地气了嘛。”
    “还行、还行！”
    再加上于朵三姑侄刚好够坐，便往北京一个知名的烤鸭店开去。
    于朵把赵晓丹也留了下来一起吃。五人一边等霍娆，一边等菜。
    于朵除了点了一只烤鸭，还点了蚝油焖鸡块、滑蛋虾仁、炒时蔬、鸭架汤等配菜。
    霍娆家的司机是男的。他来了后，觉得跟一群女人、小孩坐不习惯。
    于朵就让服务员给他做了一份烤鸭套饭，自己在外头吃。
    有烤鸭、有配菜还有鸭架汤，还挺丰盛的。
    这是如今针对个人的，甚至还有送餐服务。
    据说烤鸭店在试行改革，被承包了。
    于鹏可没有跟一群女的坐一起不习惯的想法。他吃得可乐呵了。
    还抽空道：“小姑，我听说这里的大师傅一个月有一千块，还另有技术股份的分红。”
    他自然是带团的时候来这里吃过，所以才会听说的。
    如今旅行社合作的餐饮品牌多了，倒是不至于成天的来吃烤鸭。
    所以，他还没有吃腻。
    于朵挑眉，“这收入相当可观了啊！”
    常荷道：“这种不单是大师傅了，还是行政总厨。要统管整个厨房，承担控制成本、增加销量责任的。有技术股份分红才是应该的。”
    于朵也道：“术业有专攻！不管做什么，但凡能做到极致、做到行业顶端，收入都差不了。”
    娜娜给自己包着烤鸭卷，吃得脸上都是酱料。
    旁边坐着的霍娆顺手扯过一张卫生纸，替她把脸蛋擦干净。
    娜娜把嘴里的烤鸭咽下去道：“谢谢娆娆姐。”
    “不客气。”霍娆笑了一下，“我估计诚诚在俱乐部待不了几天。虽然里头凉快，但没有熟悉的小朋友和他一起玩耍。”
    于朵道：“那他闹着要回来，他妈肯定也就待不住了。”
    霍娆道：“他还念叨要去看妹妹呢。”
    于朵一愣，想起了钟言和朱丹生的女儿。这都，快两岁了吧。国庆后出生的。
    诚诚怎么会知道有这个妹妹的？
    霍娆看她愣住，解释道：“就他干爸、干妈生的那个女儿啊。”
    “哦哦，一下子没想起来。”
    于朵想起二姐说诚诚的家庭关系复杂。确实啊，算上这个干妹妹，他都有三个姐妹了。
    嗯，他妈妈肚子里还有一个。
    不知道二姐会不会一定要给姐夫生个儿子才罢休。
    那样的话，可能还不只再生一个。
    反正他俩都不是端铁饭碗的，回头她飞去广州生就是了。
    于朵问霍娆，“有没有不相干的人，跟你不客气啊？”
    她问的是高冉冉。
    这个大小姐如今算是受到教训了。
    不敢再对于朵怎样，连她的侄儿、侄女也没有再不客气。
    但霍娆的关系又远了一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89节

    之前周日学英语，于鹏、娜娜、霍娆就在于朵和常荷住过的房间午休。
    如今，于鹏和娜娜打暑期工，就只剩霍娆一个人。
    她中午在京大的食堂换着地儿吃午饭，吃过回来依旧在于朵屋里午休。
    高冉冉一度也想要一间房午休，被常宁不客气的挡回去了。
    都不是用的‘没有空房间了’这种借口。
    而是直接说的‘我这里没有你的房间’，十分不客气。
    常宁是真没打算再和舅舅一家有走动。
    第502章
    常宁的三进四合院，前头两进都给狄见欢办辅导班了。
    虽然说收了点象征性的租金吧，但狄见欢女主人的姿态还很分明的。
    而第三进，有于朵的房间，还有常荷、小莲的房间。
    尤其小莲都到于朵那里去上班了。
    她只是常宁的远房表妹，也在这里有一个房间。哪怕常宁同样意思意思收了她房租。
    但他就是不愿意给高冉冉这亲表妹一间屋。
    霍娆道：“没有呢，没有人跟我过不去。欢欢阿姨待我挺和气的。”
    于朵道：“我说的不是她。我说的是高冉冉，常宁的亲表妹。如果她对你怎么样，就立即告诉我或者常宁。”
    高冉冉也没敢找霍娆的茬，应该是因为她和霍昭家的关系吧。
    事到如今，她也该知道常宁对她们家的态度了。
    高老师在国内，老母亲开口叫他去舅舅家，他还敷衍一二。
    如今压根是不理会的。
    霍娆点头，“嗯，我知道了。”
    吃过后，霍娆坐自家司机的车回家去。
    于朵的车满载而归，到幸福里十六号院把于鹏和娜娜放下去。
    正好遇到杨大妈也从外头回来。
    她走过来和于朵道：“朵朵，我和杨萍去一个在新华书店上班的老姐妹那里问了问。她找了些旧的《故事会》给杨萍看。我记得杨萍小时候就很喜欢看这个书，去租借小人书的地方看。只是那时候被我当成不务正业，不准她看。”
    《故事会》创刊于1963年7月。距今已经有十八年了，还真是杨萍小的时候就有了。
    于朵回忆了一下，她都跟着杨萍姐去租借小人书的书摊看过好些回书。
    杨萍给人家一分钱，她看《故事会》。于朵就坐在小板凳上看小人书。
    杨萍跟人家摆书摊的老头熟。于朵算是她带去的，年纪太小，不收钱。
    那些小人书的封面全部都被撕下来，整齐的贴在一张大的牛皮纸上。
    上头还标了数字。看中了，告诉老头想看哪本，他就给你找出来。
    最开始的时候于朵甚至还不大识字，就翻看图画。后来才渐渐能看懂大概意思。
    那会儿杨萍是担心自己看入迷了，忘了回家的时间。
    把于朵带去，小丫头翻看完两本，时间就差不多了。
    女孩子嘛，在家肯定要承担一定家务。回头被扣上逃避劳动的帽子，要挨打的。
    于朵看完两本，就拉拉杨萍的袖子。两个人就结伴回
    家了。
    这会儿想起来，童年的记忆跟珠子一样，一串就连起来了。
    于朵笑了起来，“《故事会》创刊的时候我四个月大。嗯，让她看看吧。这会儿也不用想太多，就好好准备手术的事。反正保底的法子也是有的了。”
    杨大妈笑着点头，“是的。”
    女儿下周做手术，如今心头是踏实多了。
    她说到时候把徐阿姨给的《故事会》拿到医院病房慢慢看。
    学习一下里头那些故事是怎么写的。
    这个周日，再跟着于朵去英语辅导班看看。
    就这两个法子都不行，她休养好了再去跟着齐欢卖衣服。
    等学会了，先从批发少量做起。
    路子宽了，心也就宽了。
    哪怕刘五一最后扛不住压力了，她还有自己可以依靠。
    看到女儿如此，杨大妈心头宽慰了许多。
    等回到小四合院，常荷对于朵道：“我不太能理解你们这种‘远亲不如近邻’。”
    “你在资本主义国家长大，从小住的是别墅。确实没办法理解啊！没事，不用理解。这世上很多东西我们都无法理解，尊重就好。”
    常荷道：“华国很少人像你这么豁达的。”
    要不是于朵心宽，她们两个从小身处的环境、文化差异这么巨大，也不能如此投缘。
    于朵道：“我也是富裕了，才渐渐豁达的。人家说碎银能解千愁，真的是至理名言。”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关键是要有钱！
    于朵说完笑起来，“也不单是我。你如今对华国、对华国人的态度也在渐渐变化。我们算是，双向奔赴吧。”
    常荷戏谑地笑起来，一手撑在于朵身后的墙上，“既然如此，要不，咱俩试试？”
    于朵楞了一下，然后道：“别闹了！”
    她着实不好这口，没开放到这个地步。
    常荷‘哈哈’笑起来。然后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警觉地回头望去。
    原来只是过路的人。
    那一瞬间，她还真有些担心是顾朝暮提着40米长大刀赶来了。
    于朵以手掩面，忍不住的笑。
    方才那幕被过路的邻居看到了，对方还加快了脚步走开。
    要是传开，她应该不至于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吧。
    常荷道：“哎，顾朝暮哪去了？”
    “跟着他老板进组打杂去了，昨晚才打了个电话过来。”
    不过那电话不只一个人用，后头还有人排队呢。他也只能说了两分钟就挂断了。
    听说常荷有移动电话，他说羡慕嫉妒恨。
    不过这也就是说说而已。
    在那种地方，哪可能让个人掌握通讯工具。
    能在解放军监控下、轮着给家里打个电话，已经不得了了。
    估计也因为他们只是打杂的，不掌握机密。
    第二天于朵照样捎侄儿、侄女去上班。等她们下了车，赵晓丹又开车回去。
    她要开车送常荷去常安那里取回她自己的车。
    她开惯了车的，肯定自己有一辆更方便。
    常荷给常宁说了一下，帮她留意有没有合适的四合院。
    普通的房子她看不上。
    常宁说有合适的他还想再买呢，不容易遇到！
    这不是又过了两年么，这两年漂亮国那边都有分红汇过来。
    银行直接兑换成了人民币，给他存在账户上。
    不过，从分红的数量来看，常宁和于朵判断漂亮国经济这两年落到谷底了。
    倒是樱花国的经济，很有腾飞的势头。
    用常安的话说，‘樱花国想在经济上弑父’。
    但常家有几代人的积累，有这三十多年在漂亮国的积累。所以常荷花钱还是比较自在的。
    更何况，她除了买了一辆樱花国的汽车来开，在华国主要就是买房子。
    香港整整五套电梯房收租。
    如今北京成了常住地、又看上四合院的稀缺型，想趁价格低买套四合院。
    于朵进了办公室，就在门口坐下了。
    这分明是要抓迟到的架势！
    已经到岗的众人纷纷庆幸自己今天到的早。
    于朵看她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笑道：“还没到点呢，你们要聊天的尽管聊天。要吃早餐的收拾干净，别招了耗子就成。”
    众人笑笑，慢慢放开了些。有人去迷你的茶水间倒了杯咖啡来喝。
    娜娜这会儿就进去用咖啡机煮咖啡去了。
    账上有钱之后，于朵拿着配的外汇券去友谊商店买了一台咖啡机。
    华侨公寓这边有不少人家里有咖啡机，她也是跟着赶一下时髦。
    这让员工感觉挺好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90节

    娜娜这个打杂的，就负责这些杂活。据说她煮的咖啡还可以。
    有些人看到相熟的同事还没有到的，不免有些担心。
    这也没法通知啊。
    于朵道：“想通知人啊？可惜了，北京如今应该还没什么人有无线电话。”
    已经坐在兼职人员办公桌前的江津挑眉道：“无线电话？”
    于朵比划着告诉她，“不用天线，一个比话筒大些的机子。可以拿着走，只要有，随时随地可以拔打和接听。”
    老蔡正好迈步进来，看看钟还有五分钟到点。
    这才问道：“老板，你买了么？”
    他倒是知道这玩意儿，但是没见过。如果于朵买了，他想借来看看稀奇。
    “没有。买一个，能买两辆上海牌轿车了。我现在各个办公室和自己住的地方都有座机，已经是很不得了。住我那儿的常荷从漂亮国带了一个回来，我前两天拿来玩了玩。”
    一个移动电话，够她安十台座机了。
    关键如今有钱都没处买去，还得托人从国外带。那加上关税又贵了。
    如今座机完全能满足她的需求。
    老蔡道：“国外的好东西多啊！”
    于朵道：“可惜没法带多的外汇出去，不能随心所欲的买。”
    有规定的上限的。除非是自己在国外挣到了外汇，那还能多花点。
    有男员工平时跟老蔡挺熟，看于朵此时也很和气，便玩笑道：“蔡总，外国的女人应该也挺好的。”
    老蔡道：“去去去！娜娜，给我端杯咖啡来——”
    “来了——”
    一般会这么使唤于娜的也就是老蔡了。其他人知道她是‘侄小姐’，都是自己进去端。
    一个个员工陆续抵达，看于朵就守在门口都是一凛。喊一声‘老板好’，然后就去自己的岗位上坐下。
    于朵看还有最后一分钟了，“还有两个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昨天点了一次到，老板就把人都记住了？
    有坐在窗户边上的人看到那两人还在楼下，赶紧打手势，快上来！
    看到他面色焦急，这两人赶紧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于朵看到了，笑笑进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等那两人进来，蔡权瞪她们两眼，小声道：“昨天还让人提醒过你们，老板要来坐班了！”
    挣表现都不会啊？
    于朵确实是要整顿一下办公室的纪律，太散漫了！
    这些人是真不给她杀鸡儆猴的机会啊。
    转眼到了周日，杨萍从婆家骑着自行车，直接过来于朵小四合院这边。
    婆家看到娘家和娘家的邻居给她凑齐了手术费的大头，终于消停了。
    这不但是经济上，在道义上也是很大的支持。
    她不是无依无靠的！
    公公拿存折出来，把剩下的几百块掏了。
    听说她今天要去跟着旁听英语课，还道：“嗯，去试试也好。”
    于朵已经准备出发了，看到她便道：“嗯，到了。走吧，出发——”
    杨萍把自行车停到于朵的自行车旁，跟着上了车。
    她家原本经济还是挺宽裕的。毕竟两个人都在国营饭店上班，又不用买房子、养孩子。
    但一下子要拿出两千做手术，肯定还是拿不出来。
    她和刘五一参加工作才几年呢。
    杨萍坐在后座，有些紧张的问于朵，“朵朵，要学好英语听说挺需要天赋的啊？”
    “是的，不然
    同一个老师教，怎么有人学得好，有人学得差？你这几天听bbc听得如何？”
    “不如何，我听睡着了。”
    于朵失笑，“没事，每个人点亮的技能点不同。那《故事会》你看得如何？”
    老于家人应该语言天赋都还可以。于鹏、娜娜、诚诚学英语上手都还挺快的。
    杨萍道：“好多年没看了，一看还是那么亲切。我感觉有些，我也能写得出来。”
    第503章
    到了常宁那边，于朵下了车就带着杨萍从正门进去。
    第一进、第二进里头三四岁到二十多岁的人都有。杨萍的年纪也不算突兀，她也才二十三岁。
    中途路过幼儿班，里头都是诚诚那个年岁的初学者。
    学语言要从娃娃抓起嘛。这都是家里有点背景人家的孩子，非富即贵。
    杨萍变了脸色，“我不会要和他们一起上课么？”
    她要是早点结婚，正常来说，孩子都该有这么大了。跟他们一起上课，太考验心理素质了。
    回头小朋友还不得把她当稀奇看啊。
    而且，如果学得还不如这没脱奶气的小娃娃，那也太丢脸了。
    “不是的。你直接去我包下的没有基础的班上旁听一天吧。你要是跟得上，拿到优秀。到时候就直接到我的旅行社坐兼职好了。大概是脱产学半年，半脱产一道两年。”
    “什么成绩算优秀啊？”杨萍心头多少还是有些没底的。
    “嗯，结业成绩，书面+口语80分以上。在全班20%的范畴。”
    于朵可以借钱给杨萍治病，但这个规矩还是不能坏的。
    她把人带过去，向负责这个班的老师说明了一下情况。
    特地说明了一下是她的邻居，让老师关照一些。
    “好的，于老板你放心。杨同学，我先拿套复印的教材给你。是我们和旅行社一起合作编写的。你先看看！”
    杨萍点点头，“谢谢老师。”
    虽然人家还没她年纪大，但人家是大学生、是老师。这就得敬着！
    于朵道：“那杨萍姐你晚一点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拿自行车。你今天先感受一下，倒是不用和他们一起放学，自己安排就好。我一会儿就要去机场了。”
    怎么也得术后恢复了才来正式上课，今天先试试。
    把杨萍在班上安顿好，于朵又去看了看霍娆。
    霍娆学英语是为了方便以后出国深造。所以周日和寒暑假她都来了。
    这会儿司机刚开车送到，她看到于朵在教室外边走了出来，“小姨，你过来了？”
    于朵点点头，“我要去上海。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给你带回来。”
    霍娆想了想，“就上回小姨你买回来的有30年底上海滩风情的小镜子，差不多风格的东西你看到了帮我带点。不用特地去买！”
    “好！”
    霍娆又告诉于朵，今天下午于凌和诚诚就要回家了。
    于朵笑了下，“诚诚那小子估计没同龄人是待不住。”
    要上课了，于朵进了后头第三进的住宅区。
    常宁说帮她办走读，以后直接住这里就好。但这儿越来越像常宁和狄见欢的地方了。
    不过，她总不能住顾朝暮那边去。
    狄见欢也只是白天来辅导班看看，晚上可没有留在这边。
    算了，先这样吧。这门口也没有现成的院子卖。
    顾朝暮都问了一圈了。说起来还是常宁当初运气比较好。
    赵晓丹已经先一步进来，帮于朵打包好去上海的行李。
    既然是要过来这边，她就没从小四合院那边拿东西。这边都有现成的，小行李箱正好也在这边。
    新来的保姆小荷跟狄见欢比较亲近，不像小莲跟于朵关系那么近。
    她看到赵晓丹帮于朵收拾东西，也没有来搭把手。如果是小莲，至少会放下手头的活儿过来一趟。
    赵晓丹如今是全能助理，开车、照顾生活、保镖样样都行。
    于朵一个月给她开的是包吃住80一个月。
    机票是上午十点半的，还有两个小时。
    “走吧。”
    到了机场，赵晓丹就驱车回去。于朵在商务舱的候机厅等了等，就被通知可以登机了。
    北京飞上海要两个小时，午饭直接在飞机上吃的。
    依然有不少空位置，如今坐飞机对大众来说还是高消费。
    北京飞上海经济舱是64元，商务舱100元左右。远超出大众的消费水平。
    而且还要外宾、有海外关系或者副处级以上才方便开到介绍信购买机票。
    于朵是沾了有海外关系的光，干妈给她弄的证明。
    至于于凌，她是托熟人开的一定级别、单位出差的证明。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91节

    如今的乘务员素质非常高。
    每到航空公司公开选拔乘务员，就会有大批年轻人蜂拥前往。
    选拔标准很高，对身高、体重、视力、外貌体态、身体素质、健康状况都有严格的要求：通常是1600多人里选出15人，甚至是4000多人里只选出20人，可谓是百里挑一。
    改革开放后，北京航空食品有限公司成立，生产各种各样的方便加热的食物，大大提高了机上的餐食水平。
    商务舱的口味比经济舱的好些，选择也要多些。
    于朵还比较满意口味和食材。
    吃过她戴上眼罩眯了一会儿，乘务员就过来温柔地提醒她要准备降落了。
    出了机场，有旅行社的小轿车来接。
    国际路线也有旅行社的游客抵达，但她不能去占游客的位置。她坐了，这一趟就要少一个游客了。
    上车后于朵问司机，“赵教授到了么？”
    “到了，中午就到了。用过午饭，在房间里午休。”
    于朵点点头，都安顿好了就行。
    今晚她得和顾朝暮他妈住一个标间了。
    旅行社既做办公室，又要安顿外地员工，客房有限。
    周一她们俩去房管局办过户，然后赵思嘉大概周三、周四就要回去。虽然是暑假
    ，但没事也不会在上海久待。
    于朵会多待几天，看看上海这边旅行社、电器行的运转。
    然后再到苏州和杭州看看。
    这两处的店长，她还没有定好。北京店的候选人已经看过了，等下看看上海店的。
    至于南京店、广州店的，让他们到上海来。她现场考察过再定，然后就派去开店。
    赤手空拳的去，前期带小部分资金。后期办公室、宿舍都租好了，再汇买车子等大件的钱。
    会去一个储备的店长和一个财务人员，互相监督。
    已经开过几回店，流程已经捋清了。
    做到店长，一年的工资收入还是挺可观的。而且还有管理的分店的提成可以拿。
    长长久久的，也是一份高收入、说出去很有面子的工作了。
    等到后期要买车的时候，其实已经把人手准备齐全。款项则是必须专款专用的。
    规章制度肯定是越来越完善，没给人职务侵占的漏洞。
    去了先做代店长，能不能转正还要看店开得怎么样。
    这会儿一点多，也还是好睡的点。于朵在后座系着安全带、戴着眼罩继续打瞌睡。
    有钱了，各种便利自然就都有了。现在出行确实很方便！
    她就在车上睡了一觉，抵达自己名下房产的时候，下午的工作已经开始。
    赵思嘉差不多刚好睡了起来。不过人还没有出房间，于朵便也没有打扰。
    她让司机把自己的行李箱搬到会议室的角落。然后便饶有兴致的参观了起来。
    这是她的房子，她花了30万的！
    这一栋三层楼的建筑，一楼是会议室、接待大厅，店长办公室等。
    电话目前只一台，在店长办公室。二楼、三楼有分机。
    二楼是其他人员的办公室，三楼的几个房间用来居住。目前都是两个人一间！
    就空出一间客房。之前于朵和老蔡都会来上海视察。
    不会一起来，就是留给他们来了住的。
    老洋楼占地两百多平，然后还有两百多平的前庭、后花园。
    这个价格，在这个地段不算贵了。这是以前某位上海企业家的旧宅，法式风格。
    门口就是梧桐大道。
    以前老蒋为了追求宋家小妹，特地从法国移植的。宋小妹喜欢法国梧桐树嘛。
    种了半个世纪多了，已经很粗大。
    北京的大四合院，因为买来就租给别人开私房菜馆了。她还真没好这么细细的参观过。
    对了，国庆又可以收大四合院的房租了。第二年会涨5%，可以收42000元。
    这么涨下去，60万的欠款，15年也就连本带利的还清。然后还落一大四合院，可以继续这么收租。
    这笔投资还是很不错的。
    租给自己旅行社，她也是按市价收的。这里是20000一年。
    华侨公寓10000一年。
    至于广州还没交房的楼中楼，也是30万买的。第一年也准备收20000。
    这几处一年的租金都快十万了。
    怪不得常荷喜欢买房子来出租，这真的是一笔省事、省心的投资。
    顾朝暮的钱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投资方向，倒不如干脆买房出租算了。
    嗯，她既然还要继续开旅行社和电器行，那就一路这么买下去。
    倒是废品站，如今对她来说，跟鸡肋差不多了。
    她知道以后这一行肯定会腾飞，但目前确实还在起步阶段。
    如今工业品都没有多的。大家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能有多少废弃的？
    不过，好歹是在赚钱。她转手卖掉也收不回多少钱。
    就先这样吧。虽然食之无味，但确实弃之可惜。
    一年两个废品站，七八万还是能净入的。
    赵思嘉在楼上窗口看了看，看到于朵在花园草坪阴凉的地方坐着便走了下来。
    “朵朵，你这里还真的挺不错的。”
    于朵站起来，“顾婶婶，又让你跑一趟。”
    赵思嘉笑道：“没事儿，我也趁机来上海逛逛。还有同事让我帮忙带东西，回头你陪我去百货公司买一下。”
    反正飞机票和食宿都是小姑娘给她报销。就是于朵不报销，她儿子也会给报销。
    “好的，没问题。”
    上海货一直是很受欢迎的。有人能帮忙从上海带货，在同事间都会非常的受欢迎。
    顾朝暮的贸易厂在上海还专门设了办事处，就专门进货运回北京或者运到其他地方卖。
    要从老区运特产到大城市卖，回去的路上也要押运大城市的货。
    这样往返一趟的火车票钱才能最划算。
    她们就在遮阳棚下的秋千椅上坐下了。旁边放着员工送来的小圆桌，上头摆着咖啡喝小点心、水果。
    赵思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也忍不住道：“也难怪很多人被糖衣炮弹打中了。这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确实舒服。”
    而且上海比其他地方还要走前一步。
    这样的享受在别处还遮掩几分，在上海倒是不显眼。
    于朵笑了起来，“顾婶婶，那十年您没祸出口出啊？”
    “我又不是口没遮拦的人。特殊时代自然知道特殊对待。但如今嘛，又不是在顾叔叔工作的地方，就可以放轻松一点了。”
    于朵道：“我也喜欢这样的生活。”
    “废话，好日子谁不想过啊？”
    第504章
    赵思嘉放下咖啡杯，“你干妈具体什么时候回国？”
    “月底，7月28号。机票都已经买了。大概待半个月的样子吧。”
    赵思嘉点头，“嗯，八月上旬我也回来一趟。”
    高敏如今难得回国，这还是两个孩子确定关系之后头一次。她肯定是要去打个照面的。
    于朵坐了一会儿，“顾婶婶，那你歇着。我去看看她们的工作情况。”
    “好，你忙你的就是了。我一个人待得住。不行我就上楼看电视。”
    二楼会议室里有电视，白日不开的。
    但那是针对员工。
    于朵进到会议室，发现自己的行李箱不见了。一问，是打杂的行政人员帮她拎到楼上客房去了。
    然后她就开始看员工档案。下午五点同样是召集员工开会。
    晚上的时候，于朵让司机送她和赵思嘉去和平饭店吃饭。
    然后司机到点下班。她们吃过逛逛黄浦江边，打车回来就好。
    上海的出租车事业比北京要发达。
    这个点，在黄浦江边散步、吹风是很舒坦的一件事。
    两人看着外滩的万国建筑，都有些感慨。
    百年前是外国人用船坚炮利打进来。这会儿我们有底气了，是我们引入外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92节

    赵思嘉指着对面道：“这边这么繁华，对面就那么荒着感觉很浪费啊。”
    “可能中央有规划吧。深圳都成特区了，这上海怎么也要跟上时代的发展啊。”
    “也是。”
    第二天过户非常顺利，办完手续两人就去逛百货公司了。
    于朵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柜台，感觉上海商业化的程度是比北京要强不少啊。
    可惜，这些柜台同样是不租给个体户。
    要不然，这么大的客流量，她要是能租几个柜台卖电器，生意肯定比如今红火许多。
    赵思嘉对照着清单给同事、大院的熟人买东西。
    于朵帮她拎着，自己也顺道买了些伴手礼。来一趟上海，肯定要买点伴手礼。
    等几层楼都逛过，两人到楼下的咖啡厅喝东西，顺道歇脚、补充体力。
    赵思嘉平时不是喜欢逛街的性子。但面对上海百货公司丰富的商品，也忍不住逛了半天。
    今天是于朵自己开的小轿车出来。她成年了，有驾驶证了。
    这小车平时也就是个补充，不是旅行社的必需品。
    嗯，并不是配给店长的。但公务可以使用。
    天太热，白天一般不想出门。赵思嘉22号就回去了，于朵开车送她去的机场。
    24号，她接到顾大姑打来的电话。
    “朵朵啊，昆仑军分区那边有人进京。给你捎带了一朵雪莲花，现在就搁在我这里在。你回京了，记得来拿一下。”
    于朵瞠目，“雪莲花？”
    “是啊，说是哨所的人托后勤上山的人带下山来的。有人进京开会，就顺道捎到了我这里。”
    于朵一阵无语，这岂不是昆仑军分区好多人都知道了？
    顾大姑在那边笑，“小暮和哨所的人关系不错。哨所的连长和指导员知道他想送你一朵雪莲花没送成，就让战士们出去的时候都留意一下。然后他两年前不是在山上暴风雪的时候还救了一户牧民么。雪莲花也是跟几个牧民一起分着吃了，人家知道了也四处帮他去找。这不，找到了，就送到了哨所。但小暮那里轻易不好打电话去，进京开会的同志就放在我这儿了。”
    于朵心道：我的天，跟接力赛一样！
    牧民——哨所——后勤车——军分区——进京开会的同志——大姑家。
    “好的，我回北京就去您那儿拿。”
    “嗯嗯，这个可以美容养颜的。你可以拍照留恋后，清炖来吃掉。”
    顾大姑在那边挂了电话，戴嘉慧忍不住道：“这也太浪漫了吧！跨越两年，上千公里——”
    顾娉看女儿一眼，“你别光想着浪漫、浪漫。这找伴侣是要找来过日子的。萧诩那孩子，我看就挺好的！”
    “我知道。可是，也不能木成那样吧。”
    顾娉道：“那反正成不成的，你早点答复人家。不然这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要是弄出个‘骑驴找马’来，我以后怎么跟他父母见面？”
    戴嘉慧道：“我就是觉得始终差了点什么。”
    顾娉道：“你别老拿他的短处跟你表
    弟的长处比。你表弟打小嘴巴就会哄人。哼，随了你二舅。粘上毛比猴子都精！”
    戴嘉慧失笑，二舅知道你这个当姐姐的这么说他么？
    顾娉语重心长地道：“你看你表哥，将来肯定是要上战场的。这有生命危险！萧诩在军校上班，安全多了。”
    今年上半年的法卡山之战打得很壮烈。
    我们和越国早早晚晚还是要爆发大战的。上次就没把他们打疼！
    这个他们，不但是指越国。还是指在背后煽动，出钱、出武器装备的毛熊国。
    “至于你表弟，你看这还是热恋期间呢，他进了项目组就跟失踪了似的。这也就于朵自身很厉害，要是个凌霄花一样的女人受得了啊？”
    戴嘉慧道：“新时代的女性，那是真正要顶半边天的。都要做橡树，不做凌霄花！要以树的形象和他站在一起。”
    舒婷的《致橡树》如今老流行了。
    不过，“妈妈，你作为一个军人，居然担心女儿找个会上前线的对象啊？你这个觉悟不高嘛。”
    顾娉道：“我作为一个军人，我自己可以去流血牺牲。但是，我女儿找对象，我还是希望他能比较安全的。”
    当然，如果将来真找了个会上第一线的，她也不会因此拦着。
    戴嘉慧道：“我好好想想吧。”
    她不是觉得萧诩不行，就是真的太木了啊！
    等于朵25号从上海飞回来，戴嘉慧开军用吉普去接的她。
    路上她就把自己的问题问出来了，“于朵，我冒昧的问一下啊。你主要是看上小暮什么呢？”
    于朵想了想，“他很强啊，而且对我很用心。对，因为他强。嘉慧姐，在女孩子里我已经算是很强的了。我们国家的传统历来是男强女弱，至少也要势均力敌。如果找一个不如我的，然后又因为传统观念的影响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搞得比较敏感，我懒得哄啊！而且，你表弟和我年岁相当，身高、样貌、学历、挣钱的能力、家世背景样样都是上上之选。关键和他一块儿待着，挺自在。干嘛，你出现恋爱问题了，来请教我这个过来人啊？”
    戴嘉慧没吭声。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我觉得萧诩太木了。”
    “华国男的大部分都很木啊。你家表弟比较会来事，应该是流放，哦不，下放期间在劳改农场提前见识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戴嘉慧道：“那可不就是流放么！”
    倒也是，小暮十一岁以前也是很蛮横的性子呢。
    老将军最喜欢的小孙子，父母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自己也一直很聪明，高出同侪。
    周围遇到的人全部都对他捧着、哄着。
    他哪会照顾别人的想法？对姐姐、妹妹也完全没有半点体贴，也就对长辈哄着些。
    确实是被下放农场的那九年教做人了。
    于朵继续道：“其实一个男的不会哄人，那说明他没恋爱经验，不是有花花肠子的。真的，花花公子最会哄人了！”
    戴嘉慧道：“你见过啊？”
    “没见过，还没来得及去见识。不过关大爷给我讲过。”
    老头年轻的时候估计就是个花花公子。
    戴嘉慧道：“好吧，我再认真的想一想。”
    于朵点头，“不过，两个人在一起，确实是觉得舒服最重要。如今女的又不靠男的养了。”
    顾大姑晚上把大侄子也叫来打牙祭了。
    部队里每个级别有每个级别的待遇。顾朝晖这个军校毕业生如今享受的是排级待遇。
    晚上是睡集体宿舍，吃也是吃的大灶。也就比社会上征的兵待遇好一点而已。
    所以今晚招待于朵的菜比较丰盛，顾大姑就把大侄儿也喊过来了。
    反正他所在的军分区有军车直达总部，训练完了和连长说一声就坐过来了。
    回头吃完，再搭晚班车回去。
    这都不算出了军区。
    吃饭的时候，于朵就看到顾朝晖黑了不少，吃饭也很快。
    一群二十啷当岁、当兵的小伙子坐在一起吃大锅饭菜吃惯了。都这样，没哪个会想着礼让。
    顾娉拿着公筷给侄儿夹菜，“虽然没有外人，你也吃慢点啊。又没有人跟你抢！就跟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一样。”
    顾朝晖反应过来，这副吃相可别把未来的兄弟媳妇吓着了。
    他咽下嘴里的饭菜，又喝了一口汤对于朵道：“我是真没拿你当外人，才这么放得开的。”
    于朵忙道：“没事、没事，顾大哥你随意就好。大姑，顾二哥他们平时过得怎么样啊？”
    顾娉道：“放心吧，搞科研的都是宝贝啊。他们的待遇比普通的军官还好。而且，就算不那么好，以小暮的性子也吃不了亏。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个基地，但应该会给他们设生活中心。他兜里有钱，一定会花在刀刃上。”
    顾朝晖道：“嗯，如今军营里的供应其实也还可以。主要我不能把自己表现得跟少爷兵一样，那样太不合群了。但小暮他们没关系。他们脑力劳动，是该多滋补。如今端铁饭碗吃得最好的，除了运动员就要属搞科研的。当然，这都是应该的。”
    于朵点点头，“哦，那就好。”
    等顾朝晖听说了雪莲花的事，忍不住咋舌道：“臭小子也太会了吧！”
    虽然不是小暮自己亲自去摘的。
    但他摘过，分给受伤的牧民吃了。牧民记他的情，因此留心帮他寻找。
    另外，他一直以拥军的名义送物资去昆仑山上的哨所，跟昆仑山军分区的关系就很好。
    不然人家才懒得千里迢迢给他捎带呢。
    所以，这和小暮自己冒险去昆仑山高海拔地区摘是一样的效果，甚至效果更好。
    啧，还给不给他这个大哥留活路啊？
    这要是消息传回南京，他妈都要说小暮太会追小姑娘了，难怪能追到于朵这么出挑的。
    那他的耳朵还不得被念出茧来？
    顾娉看他两眼，才知道大事不妙啊？
    她道：“朵朵，你们高考成绩快出来了吧？”
    “就明天了，到时候我给您电话。”
    “好！”
    吃过晚饭，于朵拿着脱水的雪莲花回城。秦东野顺路载她。
    所以，这事儿他也就听说了。
    “雪莲花，我还真没看到过。你打开我看看呢。”
    于朵好笑地打开给他看，“喏，就这样的。没武侠小说里写得那么玄乎。”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93节

    第505章
    前头正好红灯，秦东野扭头看了一眼。
    确实，没他想象的那么惊艳，有些蔫。但如果注水，应该也挺漂亮。
    尤其想象一下生在雪山之巅的场景，那还是相当漂亮的。
    “还行啊。书上也没说能‘生死人、肉白骨’。不过，你也看武侠小说啊？”
    “嗯，在看梁羽生和金庸的书。”
    梁羽生因为个人立场问题，是最早被引入的港台武侠小说家。
    今年2月1日起，广州《南风》杂志开始连载《白发魔女传》。
    6月，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萍踪侠影》。
    至于金庸，身为香港《明报》的创始人，如今也有统战价值。今年7月，武林杂志也开始刊载《射雕英雄传》了。
    于朵高考完，就把《白发魔女传》和《萍踪侠影》看了。
    最近又看了看《射雕英雄传》的开篇觉得相当不错。
    过些天常荷要去香港，准备让她给自己捎带完整的回来看。
    绿灯了，秦东野松开刹车，“哦，那你目前最喜欢哪本？”
    “《萍踪侠影》，感觉张丹枫挺有魅力的。”
    “哈哈，我也挺喜欢他。拿着扫帚扫金银珠宝，也太帅气了。”秦东野对此心向往之。
    “他曾祖父是张士诚，父亲在瓦剌为相。金银珠宝从小见得多了，身上也不缺。占了黑白摩柯的巢穴，把他们劫掠来的家产扫出来还给他们
    。倒是还结识了两个一生之友。”
    于朵顿了顿，“不过关键还是他有家国观念。后来也先攻明，他家祖上和朱元璋有仇，但还是选择维护汉家百姓。”
    秦东野点头，“对！”
    他们这样的家庭，更看重的当然也是这个。哪怕他是家族军政资源放弃的子弟。
    他还真挺喜欢武侠小说的，快意恩仇之余不乏家国天下。
    听说于朵准备让常荷捎带，他道：“请她帮我也捎带一套。”
    “是繁体字哦。”于朵看繁体字不成问题。
    跟着关大爷练书法，就是临摹的他写的繁体字。竖版她都能看得很容易。
    “也行，先睹为快嘛。”
    如今简体字出现才二十多年，确实很多人看繁体字不吃力。
    秦东野把于朵直接送回了小四合院休息。
    他手搁在方向盘上问道：“哎，明天要去拿成绩了，你不紧张啊？”
    “紧张啊，但是我们老师家又没有电话。就算这会儿她知道了，我也没法打电话去问她，也不好上门打扰。我给自己估的分八九不离十的。”
    秦东野点头道：“学霸跟我们是不一样啊。毕竟你们学校考上水木、京大是一片一片的。你们一班八成都能上这两个学校的线，你还是第三名。”
    那只要没有重大失误，稳了啊。
    甚至可以说进了x中一班，就半只脚踏进了水木、京大。
    陈哥出来帮忙把于朵的行李箱从后车厢拿出来。
    于朵问秦东野，“要不要进去坐坐？”
    “不用了，我也要早点回去休息。”
    他城里的苏式别墅还租着呢，就当一个点。平时兄弟伙聚会也有个固定的地方。
    “那好，拜拜！”
    “拜拜。”
    目送车子远去，陈哥对于朵道：“周成租了我的房子。”
    “啊？他不是租了个库房么？”
    “那库房地势低了，要进水。前几天下大雨，幸亏他及时在外头堵了一层屏障，把水拦在了外头。雨水再大一点，肯定灌进去。他临时找不到地方，想到我租了个房间，暂时用不上。而且我们那里要上三级台阶进门的。就找我租了，三个月25块。他说就过度一下。”
    于朵点点头，“这么回事啊。”
    夏天的雨水是比较多。如果周成哥的货被雨水泡一下，损失肯定惨重。
    他进的货只付了三成货款，尾款都还没付呢。
    三月为期，可能前头还有几批货尾款没结清。刚租了库房，他应该把手头的钱都拿来进货屯着了。
    要是一屋子的货都被淹，那资金链肯定嘎嘣就断了，还要负债！
    啧，好险！
    常荷没在。于朵都不在家，她肯定开着车出去玩儿了。
    还把赵晓丹也带走了。说是万一喝醉了，好有个人弄她回来。
    于朵说了不用赵晓丹去机场接她嘛。常荷就把这女保镖+司机征用了。
    于朵进浴室洗了个淋浴出来，还在擦头发呢。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她过去接起来，原来是常荷跟人眼看要打起来了。赵晓丹用她的移动电话打回来喊人。
    于朵问明了地点，在窗口叫了陈哥和商哥。
    等于朵换了些轻便衣裳，又给秦东野打了个电话，让他也去看看。他们仨就开着车出发了。
    赵晓丹说对方人多势众。秦东野人面熟，又是大院子弟。
    喊他去一来扎场子，二来也许他跟双方都能认识，还能从中转圜一下。
    四九城地界上，打群架两边喊人，经常有人喊到同一个人。
    这同一个人帮哪边都不好，那就只好从中说合了。
    还有常宁那里，于朵也打了电话过去。
    常安在城外太远了。但常宁就在城里，又有汽车。
    车子刚开出门就遇上这边的邻居，于朵就探头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听说是这么回事，又挤了两个上来说一起去帮忙。
    于朵这人能处，上次半夜就起来看了看，还送了五斤猪肉呢。
    所以她有事，自然有人跑得快。关系是处出来的嘛！
    于朵坐副驾，后头四个大男人挤着。
    车子风驰电掣的就去了。
    这么晚了，路上都没车了，就连行人都几乎不见。嗯，交警也下班了，开快点没事。
    赵晓丹和常荷开出去的是常荷的车，于朵的车在家呢。
    于朵又请商嫂子骑自己的自行车去十六号院喊于承，把大杂院的青壮都叫上。
    他们就可以直接骑自行车去。离得不太远，骑快一点慢不了多少。
    这些人一来是本来就和于朵关系还可以，二来也是知道她不会白使唤人。
    立即就呼啦啦一群人推着自家的自行车出发了。
    路过关大爷的院子。他正好在门口，开门看看怎么回事。
    结果看到于承骑着自行车一闪而过。忙喊住落在后头的路宽问了两句。
    路宽也不知道多的事，就道：“于朵招呼打架呢！”
    关大爷果断道：“那要是人还不够，赶紧给我打电话。我再喊人去支援！”
    管它是什么事呢，帮亲不帮理！
    先把场子扎起再说。
    “好嘞。”
    路宽闪过其他人，快蹬了好多圈才追上于承。隔着一段距离把关大爷的话说了。
    为什么要隔着一段距离呢？
    自行车不能挨太近，回头龙头和龙头搅在一起，那就只能两个人一起摔跤。
    华国是自行车大国，上下班高峰，路上全是自行车。
    如今虽然还没有80年代中期以后的规模，但也很可观了。
    这么一大群人挨挨挤挤骑自行车的基本操作，没谁会忘。
    于承忍不住道：“合着这安电话，是方便打群架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关大爷大杂院里的租客有几个也骑上自家自行车跟来了。
    其中就有钱小南的哥哥。他妹子端于朵饭碗的嘛，这种时候肯定要上。
    他一动，便又有几个人跟着来了。
    反正没事，凑凑热闹。人多了，打起来也不会吃亏。
    回头于朵还能念他们一个好。
    于承点点头，表达了一下谢意。
    于朵他们三个是最先到的。
    在一个舞厅后面的空地上找到被一群小流氓包围的、各拿着一根钢管的常荷和赵晓丹。
    钢管是赵晓丹搁后备箱以备不时之需的。如今治安不好嘛。
    走的时候她开于朵的后备箱拿了两根出来。
    这不，用上了！
    要不是有这两根，她们都撑不到于朵五人飙车赶到。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94节

    双方都挂了彩，赵晓丹伤得最重，常荷还好。因为赵晓丹一直护着她。
    陈哥开了后备箱，里头还有四根钢管。这是赵晓丹花大钱置办的。
    机械厂的残次品，原本要回炉重造的。
    看她出的价高，库管这才卖给了她。当然，库管肯定是向上报备过。
    回头财务要对账的。钢很珍贵，国家财产没有直接作废的说法。
    于是除了于朵，他们四个一人一根。
    那俩邻居来凑数的。
    不过，虽然他们打不过退伍兵，但青壮嘛，拿着钢管撂倒一两个不成问题。
    五个人直接冲了进去，和常荷、赵晓丹站在一处。
    不过，她们七个依然不占优势。
    于朵开口道：“我是涉外旅行社的老板。这是我姐妹，漂亮国回来的华侨。她可能不太懂四九城的一些规矩。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旅行社老板、归国华侨，这都是一听就知道很有背景的人物。
    如今她们不占优势，先把场面稳住。等常宁或者于承带着人来了再说。
    常宁那里，他自己看家护院的退伍兵有两个。
    顾朝暮的办公室搬迁了，但住他那里的退伍兵还有几个。
    都喊来，那肯定就够了。
    于朵得知常荷是在舞厅跟人起了冲突。估摸着是她跳舞出挑，被人看上了，要一起喝一杯。
    她大小姐肯定不可能坐下来
    陪人喝酒，就起了冲突。
    幸好她还带了移动电话。赵晓丹之前出于好奇也拿去看过、给家里座机打过。
    这才能及时电话求救。
    刚进来的时候，于朵眼角余光瞥到移动电话还有常荷的包都被对方拿在手上的。
    果然，于朵把这两个身份一报，对方就犹豫了几分。
    能开旅行社，后台肯定很硬。
    在北京地界上应该都很吃得开。不管是黑的、白的都要给点面子那种。
    还有华侨，如今警力不足，一般人出了事，出警可能还没那么快。
    但华侨出事，可能后患无穷。
    公安一定会来找麻烦，他们自己的跟脚可是不太干净。
    “行，只要她连干三杯白的给我认个错，这件事就算了。”
    他带了这么多弟兄出来，还挂彩了七八个。肯定不能凭人一句话就算了。
    那以后他还怎么带队伍？
    于朵笑了起来，“给脸不要脸！我跟你客气两句，你还喘起来了。”
    她听到小轿车的声音了。进口车的发动机声音不同。
    如今国内还在限制进口车辆。所以即便是北京，进口车也没几辆。
    肯定是常宁赶到了。
    果然是常宁，他确实把自家和顾朝暮那边住的退伍兵都喊来了。
    顾朝暮那里，如今也是给在城里做事的退伍兵当宿舍住了。
    一下子来了两辆车，六七个人！而且都是一看就很能打的。
    这下人手上就不吃什么亏了。
    常宁道：“你们女的先走，剩下交给我。”
    于朵点头，招呼赵晓丹和常荷上车。她得赶紧送她们去医院。
    第506章
    常荷道：“我包和移动电话还在他们手里。”
    这得拿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舞厅后门被打开。
    传出了邓丽君甜腻的声音：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然后呼啦啦又跑出来十几个拿着家伙男的。显然是看到常荷这边又来了外援出来的。
    这儿是人家的地盘，要喊人肯定比较方便。
    常宁对对方的头目道：“让她们女的先去医院，剩下是男人的事了。”
    对方道：“打了人就想走？没这么便宜的事。”
    今天的关键就是这两个女人！
    常宁正想说什么，于承带着十几个人的自行车队赶到了。
    骑了一身汗啊，还好这么骑着有风。
    众人也没下车，直接把一只脚踩在地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说不定还需要冲阵呢！
    一队人骑着自行车冲过去，跟以前的骑兵冲阵也差不多了。
    万一不小心掉下座椅，抡起自行车都能干架。
    反正车子撞坏了，于朵肯定会赔的。这个时候不能怂！
    双方就这么对峙上了。
    常宁看看受伤的赵晓丹蹙眉，就要招呼先动手。
    不放人去医院，那就得先打过了，才好再谈判。
    他们这么多人，要护着让于朵开车带赵晓丹和常荷去医院还是不成问题的。
    情势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阵汽车的声音，秦东野带着他那里的人到了。
    舞厅里后出来的那一伙人的头目惊讶的道：“秦少？”
    于朵觉得这人应该就是舞厅的老板。先那拨人是他的打手。
    至于要和常荷喝一杯的那个，应该是他的贵客。
    如今能开出舞厅来的人，肯定也有背景。甚至可能还有后台老板。
    和秦东野认识也不奇怪。
    秦东野眯眼看了看那人，“你的场子啊？”
    “是。”
    常宁过去对秦东野道：“有人伤得不轻，让他先放于朵送人去医院。剩下的，咱们再谈。”
    “好！”
    “对了，我堂妹的移动电话和包在他们手里。有劳了——”
    秦东野就过去和对方沟通。
    他小声道：“对面那个男的看到没，你老板肯定不想和他伤了和气。还有那女的，我大院发小的对象。另外那个女的是华侨，人家里在华国的投资不小。瞅瞅那两辆进口车，如今四九城有几辆进口车？原本屁大点事，别闹大了！回头传出把回国投资的华侨打进医院的话，你老板扛得住啊？”
    他顿了顿，“先放那俩女的去医院。有什么，再坐下来说。哦，还有，那移动电话还给人家。能买两辆上海牌轿车了。”
    “那么贵？”
    华侨可真是有钱啊！
    这么年轻一女的，开的是进口车。手头拿个砖头那么大的玩意儿，居然值五万！
    秦东野说动对方让于朵先带己方的两个伤员去医院。
    常荷拿回自己的移动电话和包。先看看移动电话，没坏。
    对方也知道这家伙什肯定贵，一直是好好拿在手里。原本准备宰她一笔大的。
    常荷确认过，从包里摸出自己的车钥匙抛给常宁，然后钻进于朵的车。
    于朵发动车子，一路载着她们离开。
    后续就是三方坐下来谈了。
    这边是常宁，留了带来的几个退伍兵。
    至于于朵带来和喊来的人，他道谢后先打发回去了。
    然后秦东野一方做中间人。
    舞厅老板把他们请进去，包间里头谈。
    于朵一边开车一边口气轻缓地道：“我不是跟你说，要跳舞去北京饭店么。外头的舞厅龙蛇混杂。”
    常荷嘴角破皮了，吸了两口凉气才道：“那儿都是正规的交际舞，没意思。而且表现不好，要丢二叔的脸。我哪知道就跳个迪斯科都能出事儿啊！”
    她说完扭头看看后座歪着的赵晓丹，“晓丹你没事儿吧？”
    “不清楚。”赵晓丹挨了两下狠的。这会儿放松下来，钻心得疼！
    当然，她认准其中一个人，把对方打得更狠。
    于朵想了想，把她们往北京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送。那儿离常宁住的地方近，方便就近照顾。
    反正是飙车过去，几公里的差距不大。
    而且那儿的骨科，上次不是看到辛明宇在里头打杂么。也算是有熟人！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95节

    要是去协和，怕是干爹、干妈的熟人就都知道了。
    不过，再过两天，干妈就要回来了！还是逃不脱这一顿。
    她们进去，还真是遇到了情场失意、专心学业，自请来打杂的辛明宇。
    辛明宇没看到于朵，于朵跟着医用推车送赵晓丹去做检查了。
    他看到的是受了一点皮肉伤的常荷。
    辛明宇穿着白大褂都走过去了，又后退几步，满脸震惊地道：“大姐，你怎么又来了？于朵没事吧？”
    去年暑假回国不是才休养了几个月么。怎么今年暑假又来报到了？
    常荷认出他来了。不过，“谁是你大姐啊？”
    “女士、女士，于朵没跟你一块儿吧？”
    “之前没有，后来她带着人来了。放心，她没受伤。她陪着她的女保镖去做检查了。”
    事有轻重缓急，医护肯定是先管赵晓丹。
    她这个轻伤号，暂时没人理会。
    辛明宇心头一松，“来，你跟我去包扎一下伤口。”
    常荷便跟着他去包扎。
    然后辛明宇安顿她在走廊上坐着，自己去看于朵她们进行到哪个流程了。
    “我跟你一道去吧，我没事儿。”
    常荷对赵晓丹也挺抱愧的。早知道她妈让她带保镖回来，她就带了，多带几个。
    现在把于朵的人伤成这样。
    于朵给赵晓丹把一切需要的检查都交了费，一样、一样的在查。
    外科医生人工检查过说骨头、脏腑应该没大碍，但具体还是要等片子出来。
    这会儿先治外伤，外伤也挺严重。
    于朵在外头等着，看到他们结伴而来便道：“说是骨头、脏腑应该没大碍，但具体还要看片子。”
    常荷心头稍微放松了些。
    于朵道：“我请了医院里现成的一对一的护工。等赵晓丹安顿好，我们就先回去。”
    她看看辛明宇，“你要值夜班么？”
    辛明宇点头，“让她有事找我就好。”
    常荷对于朵道：“对不住啊，把你的人连累成这样。”
    于朵道：“回头你好好补偿一下人家，还有今天来扎场子的人也表示一下。”
    扎场子的人没动手。但人家也跑了一趟，车马费还是要给的。
    直接给钱不好看，就还是一人五斤肉。比上次活多，加一桶油。
    回头拎着上门道谢！
    常荷赶紧点头，“必须的。”
    于朵道：“赵晓丹没大碍就好。说起来，一而再的让你这个归国华侨出事，才是真有些对不住。”
    让常荷又出事的话，还真是有些不好交代。
    常荷道：“那些人简直欺男霸女！人家没根基的进去，还不得被吃得渣都不剩啊？”
    “所以一般人，根本不进去。”
    常荷嘟囔道：“本来该是正当的娱乐场所的。完全走样了！”
    半个小时后，常宁也开车过来。他电话打到常荷移动电话上，问到了哪家医院。
    嗯，有这么个玩意儿，确实还挺方便的。
    常宁直接找了院领导。他现在在外交部实习嘛，认识的人肯定就多了。
    而且常家的人脉在他手里。
    听说于朵已经请了医院里现成的护工他点点头，对常荷道：“你的车子在楼下停车场。另外，我告诉常安哥了。”
    他之前出门的时候就告诉常安了。
    所以常安跟他是前后脚到的医院。他一来也是看着常荷道：“你什么体质啊？一回来就出事。”
    常荷有些委屈地道：“又不是我去找麻烦。一次、二次都是麻烦来找我。”
    常安也有点无语，“总之以后谨言慎行。”
    然后他又关切的问于朵，“你保镖没事儿吧？”
    “刚检查出来说是没内伤。外伤有点严重！”
    等赵晓丹在
    病房安顿好、输上液，几人进去看过才下楼离开。
    她应该是打了止痛的药，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于朵道：“你好好休息。放心，只有外伤！这是护工马姐，她会在这里全程陪护你。有事你就喊她！”
    赵晓丹点点头，“嗯。”
    “那好，我们先走了。我明天去拿了成绩再来看你。”
    “没事，小老板。你们同学两年，临分别怎么都要聚一聚。”
    “基本都在北京、上海。至不济，将来毕业了肯定也要回北京来的。再说了，我来看看你，晚上再和他们聚也是一样的。”
    常荷道：“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我肯定要吃大亏。我明天一早来看你。”
    陈哥和商哥在楼下等着，一个开着于朵的车、一个开着常荷的车。
    常安本来想叫常荷到他那儿去。不过想想二婶过两天就回国了，到时候肯定又要进城来就作罢了。
    而且，赵晓丹是为了救常荷受的伤，她肯定不好就这么出城去了。
    众人回到小四合院，商嫂子赶紧出来问，“小赵没事吧？”
    于朵道：“嗯，没大事。洗洗快休息吧，四点还起来做馒头呢。”
    于承也在这边。
    人都出去了，这儿就剩一个女人。他怕有什么隐患。
    大杂院里一院子都是人，反倒安全多了。
    不得不说，如今的治安让人单独在家都不太踏实了。
    尤其之前常宁那里不是还有入室盗窃么。哦，于朵这里也出过事。
    听说河北唐山那边，如今菜刀队肆虐。当地人晚上都要堵着门才敢踏实睡觉呢。
    于朵对于承道：“大哥，今天去了的人你统计个名单给我吧。常荷要对他们表示一下。”
    包括赵晓丹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护理费等等，肯定都是常荷负责。
    至于常宁那边给谈下多少赔偿，再说。
    具体的，于朵就没过问了。
    她今天挺累的。原本搭秦东野便车回来，就想洗个澡安生歇歇。
    哦，对了，今天还麻烦了秦东野。这些后续，常宁都会处理好的。
    她不管了。
    于朵出去跑一趟，之前的澡肯定是白洗了。她重新洗了一个，然后换上睡衣爬到床上休息。
    第二天吃早饭都是常荷把她喊起来的。
    等吃过，常荷打包了商嫂子做的包子、馒头、稀饭、茶叶蛋，预备给赵晓丹送去。
    商嫂子有客流量之后，又增加了茶叶蛋等品种。
    这个比做馒头、包子省事多了。蛋是由邱老爹供应的。
    朱雪家隔了三个院子，昨晚只影影绰绰听说出了事。
    这会儿跑来赶紧问了下情况。
    她反正是不敢去舞厅的。之前她没跟陈哥处，还有小流氓骚扰呢。
    “她怎么去舞厅啊？”
    商嫂子道：“听说在国外舞厅就是正常的场所。她不了解现在的国情吧。”
    第507章
    常宁这会儿也在和狄见欢说这个事儿。
    狄见欢道：“这还幸亏于朵一早告诉了她，不要去舞厅、台球厅这些地方。是她自己没当回事。而且当时于朵还不在家，是她自己路过跑进去的。这一次也是于朵的保镖替她受了重伤。”
    不然常家三房的人肯定是要怪于朵没提醒常荷的。
    毕竟一个是自家的亲闺女，一个只是干侄女，还是有亲疏之别的。
    人嘛，都喜欢迁怒。
    别说于朵，就去年暑假有人入世盗窃，常宁也受了不少责骂。
    常宁道：“没出大事就好，这一次多亏了人家赵晓丹。不过，治安也确实是太坏了。一个舞厅老板的小舅子，就敢欺男霸女。常荷说得没错，没背景的小姑娘遇上了也只有忍气吞声。”
    常荷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他们肯定是欺负普通人没受到过报复，飘了。然后看常荷洋气又漂亮，又受到酒精刺激，就想尝一口鲜。
    说实话，常宁昨晚本来没想轻拿轻放的。
    这种人，身上肯定背了不少债。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96节

    但秦东野劝他，没必要弄脏了自己的手。这些人闹得太过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如今法律在完善中，公检法机构也在完善中。一旦准备好
    了，肯定是要狠狠收拾这帮家伙的。
    还无法无天了？
    别在这节骨眼上以暴制暴，回头授人以柄。万一被套进去了，不值！
    常宁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在理。
    这才接受了所谓的‘化干戈为玉帛’，只收取了部分赔偿。
    狄见欢撇嘴，“多行不义必自毙！常婶婶是明天傍晚的飞机抵达是吧？我和你一起去接她。”
    “好！”
    于朵吃过早饭，由商哥开车送去学校。
    其实于朵一开始是想自己开车的。她心心念念满了18周岁拿驾照、买车。
    但商哥和陈哥觉得他们平日的工作太少了。
    说是看家护院，但其实相当于在于朵这里蹭住着。
    尤其商哥觉得，自己媳妇儿也来了。还在这里占了两平米开早点铺，厨房也借用了。
    如今虽然说辛苦，但收入真的还可以。
    陈哥和朱雪还没结婚。于朵也不是看他的面子才租给朱雪两平米的门面。
    但如今毕竟是他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平时有赵晓丹也就罢了。如今她住院，他俩就把司机的责任承担了。
    他俩其实日常生活、工作没什么影响。
    要不是这样，顾朝暮也不会介绍他们俩来给于朵干了。
    真伤残得厉害的，是留在两个厂里干些扫地、看大门之类的杂活。
    嗯，这种也没股份。上次退股，都收回了1000。
    毕竟做生意是要有竞争的。什么人都有股份，那其他能干事的人心头就多少有些不服气了。
    吃大锅饭，就会失去竞争力，最后拖垮整个厂子。
    但有宿舍住、有食堂吃，每天扫扫地、看大门，一个月有四五十块，这就很不错了。
    毕竟是留在了北京，比没有着落好。
    顾朝暮说过，以后如果能分房子这些人也都有份的。
    所以，这俩退伍兵想开车，于朵便也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他们车技挺好、挺稳的。
    而且，开车偶尔开开有新鲜感，要是每天用来赶路就没什么新鲜的了。而且还有点辛苦。
    这样坐专车挺舒服的。在车上也能得到休息。
    他们开到校门口，就看到黄姐卖衣服的摊子还在老位置摆着。
    她卖衣服是搭着卖凑数的，多少赚点。
    她本钱少、进的服装品种自然也少，但一个月能增加大几十利润。
    这一片卖衣服没什么客流量，就附近一些住户来买。
    拌菜摊也在，只是量减少了很多。没有学生上学，真的是要少很多顾客。
    但因为已经做了两年，所以固定的顾客还是有的。
    一天少卖点，总好过没得进项。反正也要出来卖衣服。
    她们母女如今最大的压力还是妞妞每学期100，一年200的额外费用。
    没有北京市的户口嘛。
    如今虽然不驱赶盲流了，她们当初靠着黄姐当保姆的事也顺利进城。
    但她们没户口就得买高价粮、读高价书。
    所以母女俩还在辛苦攒钱，就想买个总价2000左右的单间，好落户。
    应该攒了有1000左右吧。
    暑假客流量小，不需要妞妞帮手都可以。所以于朵干脆把她送广州的旅行社打杂去了。
    就坐火车跟着去广州出差的、旅行社的人一道过去。买的是半价票。
    包吃住，干两个月挣120回来。扣掉火车票也还有90多。
    寒暑假是旅游高峰期，办公室多一个打杂的可以省不少事。
    南京那边是顾朝阳去的。
    他打着学外语的旗号，日薪也是2元。
    还不只她一个人，顾朝容也去旅行社勤工俭学了。
    她去当实习导游锻炼一下口语。前两周日薪12.5，后面六周就单独带团，日薪25。
    一个暑假差不多能进账900。
    这个数字让顾朝容很心动，可以把她在大学辛苦学的英文变现，还能有所提升。
    何乐而不为？
    顾朝阳算是她捎带去的。
    学外语、勤工俭学都是不丢份的事。毕竟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们大都去过。
    不然，大伯母肯定是不会同意儿女去的。
    顾朝暮说她也在农场劳改了几年，怎么心头还有长衫客、短衣帮的阶层划分？
    当时于朵就笑笑，没说话。
    至于上海，顾朝暮他爸给介绍了个小孩儿来。
    说是他领导家的孙子，闲聊中听说他侄儿在勤工俭学也闹着要做。
    其实于朵那里寒暑假并不限于招十来岁的小孩打杂的。
    只不过一开始是于鹏去做，他正好两年前是这个年岁。
    然后娜娜两年后来，也差不多。
    顾朝阳原本也想问他妈拿钱，跟着他二哥做生意的。结果没要到，这才想到跟着他姐去上班。
    反正姐弟俩一起早出晚归。白天他就在于朵租的小别墅待着，风吹不着、日晒不着。
    员工知道他是老板未来的小叔子，自然不可能对他不客气。
    顾朝暮他爸是把在南京帮于朵留意房子的事，托给自家大哥了的。
    就近原则嘛。
    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这也得靠运气，如今是越来越少人肯把老房子拿出来卖了。
    至于产权不明析那种，肯定是不能买的。
    宁可买保存得不怎么好的，自己花钱修缮，也不能买产权不明的。
    然后南京那边打杂的小孩儿，家里长辈级别不低。这就更是不能不客气些的了。
    这么一来，就搞得于朵旅行社寒暑假勤工俭学打杂的，都成了关系户。
    车子在黄姐摊子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于朵降下车窗，黄姐看到是她，高兴地道：“小老板，你来拿成绩么？”
    “是啊。妞妞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她在广州一切都好。没有水土不服，还挺喜欢喝凉茶的。更喜欢吃粤菜！嗯，她还说很喜欢南方。将来想考南方的大学！”
    黄姐道：“我还真不太担心她。她适应力强，去的又是你的地盘。不过，倒也是挺想念的。”
    于朵和她说了几句，然后就进学校去了。
    说起来，她考京大的吃力程度，其实还不如当初考x中呢。
    那才真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于朵在校园里遇到辛晴，她一看到于朵就道：“听说、听说……”
    “听说我又跟人干仗了？你二哥说的？”
    辛晴摇头，“我走的时候，他值夜班还没下班回到家呢。我是昨天在楼下听其他人议论的，说你招呼了一大帮人骑着自行车过去。”
    昨天的动静确实不小，厂里的中层领导知道了也不奇怪。
    但如今打群架都有些司空见惯了。
    于朵也不算是机械厂的人，他们就听个热闹。
    “哦，常宁堂妹、华侨，在舞厅遇到小流氓打起来了。这种时候肯定不能怂对不对？我这也是挽回国家形象。”
    辛晴点头，“我妈也说，你一贯谨慎。肯定是被人逼急了。对了，你知道你的分数了么？”
    “还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
    “我妈前两天一直在打电话找教导主任打听。昨天上午就问到了，我超一本线20分。应该能上想去的对外经贸大学。”
    “恭喜你！”
    辛晴道：“你都没关心一下自己的成绩么？”
    “我估了分，八九不离十吧。去京大经管系应该没问题。”
    “哦，对，你们几个人还卖带答案的考题来着。我都买了一份。”
    于朵笑道：“价廉物美吧？”
    楼上吴娴朝于朵招手，“快上来，发成绩了——”
    于朵和辛晴一起往楼上跑去，上了楼梯才慢下来。然后各进各的教室。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97节

    辛晴还回头看了一下于朵的背影。
    这两年，她一直是追着于朵的背影在前行。每当觉得难以坚持了，就想想于朵。
    人家比她聪明，还比她肯下苦功。她凭什么不努力？
    到如今，她依然是只能望于
    朵的项背。但比两年前，她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她妈都说，就冲着他们兄妹俩的进步，就不枉和于朵结交一场。
    一班的教室里，班主任把成绩单裁成了纸条，一人一张细细的。
    按名次发的。
    虽然没有报总分，但有这个名次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第一名自然还是班长，第二名就是于朵。
    学习委员落到了第三名。
    班长凑过来看了看于朵的单科分数和总分。
    “要是英语成绩按100%算，这第一名就是你的了。”
    今年英语成绩按50%计入总分。他们俩就差了两分，但于朵的英语比他高三分。
    于朵道：“以后英语的占比会越来越大的。”
    学校小组的人都考得不错。吴娴高分进体育大学，曾淼也能进人大……
    拿到了分数，大家去和班主任道别。
    班主任道：“还早，晚上不是还吃散伙饭么。到时候再来跟老师道别、敬酒不迟。你们几个啊，居然……”
    他拿手指指着班长和于朵等人。
    居然在外头卖高考考题和答案，然后以量取胜。
    整整卖出去五万份，赚了一万人民币。
    这在当下，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数目了。万元户，凤毛麟角啊。
    可惜可一而不可再，明年各级报纸估计都会拿来增加发行量。
    不然明年他都难保不会效仿一下。
    班长道：“老师，我们给您买礼物了。”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他们都买了。
    于朵也道：“对，留着做个纪念。以后看到了就能想起我们来。不然您教过的京大、水木的学生太多了，难保不搞混。”
    第508章
    他们送的是一个会发夜光的大相框，挂墙上可以放好几张照片。
    他们几个照片就放在角落里。
    班主任道：“嗯，我是教出过不少上名校的学生。不过，于朵你这样有特色的学生，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读两年高中，身家怕是从几万涨到了上百万啊！
    如今在外头提起她的旅行社和电器行，那都是顶呱呱啊。
    下一步，自然就是分钱了。于朵跟黄姐借了她租的房间，几个人挤在里头。
    头功肯定是出主意的于朵，班长分给她2000。
    然后他和学习委员，一人1500。
    曾淼联系了复印机，1000。
    另外几人参与叫卖，一人800。
    曾淼忍不住道：“天，居然这样就挣了1000。看来华国的人口优势要是利用好了，不得了啊！”
    吴娴笑，“哟，都站在未来领导的格局上思考问题了啊？”
    曾淼考的是人大，再加上她家庭背景，以后肯定是奔着从政去的。
    她笑道：“我算什么，还得于朵这样的智囊啊。不然，咱们怎么能挣得了这么多？怎么样，要不要去上次于朵过生日的俱乐部玩儿几天？”
    众人三月份都去了，听了这话有些意动。
    于朵道：“我去不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个优惠。”
    时间待过七天有优惠，消费的超过七个人也有优惠。
    班长道：“你不是才去上海巡铺回来么？这就又要去了？”
    于朵摇头，“昨天我那个女保镖为了保护我一个华侨朋友重伤住院了。我这就要去看她。而且，明天下午我干妈要回国来。”
    本来说28号回来，后来干妈发现28号的机票落地时间是工作时间。
    就改到27号飞回来了。六点半到，方便常宁下班了过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等你了。”
    于朵带着挣来的2000块。回去的路上想了想，对陈哥道：“先去一趟街道办吧。”
    拿完成绩，和同学们签了些临别赠言，然后再去分钱。
    时间就十点半了。
    她想了下，准备回小四合院一趟。然后给赵晓丹送汤去。
    常荷之前说她会去医院包餐，但商嫂子为了表表心意给赵晓丹炖了鸽子汤。
    她正好吃过午饭可以捎上。
    陈哥应了一声，“是。”
    车子开到街道办，遇上了恰巧从里头出来的吴大妈。
    吴大妈道：“朵朵，有什么事吗？”
    于朵道：“吴大妈，我挣了2000块，预备捐给咱们区读不上书的女孩子。”
    当年她受困于大哥借给岳家的400块，不能上高中。
    肯定还有很多这样的小姑娘。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于朵一直觉得顾朝暮不管是拥军，还是带着老区人民一起发财，都很有意义。
    以前她感慨自己活到十六岁，也只去过一次天津。
    这两年倒是去了不少地方，广州、深圳、南京、上海……前几天又去了一趟苏杭。
    还都是坐着飞机商务车或者头等舱去的。
    但是细细想来，她这两年走的都是经济发达地区。
    深圳当时差一点，现在也开始坐‘火箭’了。
    但顾朝暮当初去走访的顾爷爷战斗过的革命老区，那都是穷地方啊。
    还有昆仑山军分区，山上的哨卡也是非常的艰苦。
    可惜如今治安不好，尤其是去经济欠发达地区。她也不想沿途被人当成了‘肥羊’。
    想一想，就从身边的事做起吧。
    吴大妈道：“这是大好事啊。那你准备捐多少？”
    “我就先捐2000吧。”
    “不少了。如今小学一学期几块钱，初中十几块，高中也就二十几。可以帮助不少人了。”
    于朵点头，“对，试行一下。如果运作得好，可以推广。就针对像我那样成绩不错，然后家里无力供养的，或者是父母亡故的。”
    吴大妈道：“那走，我带你进去。这对咱们街道办来说可是件大事了。”
    街道办的干部倒是挺实诚的，“咱们这一片有机械厂，职工家庭真供养不起孩子的不多。除非是生太多了！不过，如果你针对的是全区，我们可以扩展调查范围。到时候会把名单给你核查。”
    “好的，有劳了！”
    干部送她们出来，“是我们该多谢你，这样做也许会改变很多女孩子命运的。”
    于朵把吴大妈载到十六号院就离开了，没进去。
    吴大妈进去看到路大妈，忍不住就和她说起了这件事。
    路大妈朝老于家看看，“朵朵这么个读书的好苗子，四年前差点生生叫于承两口子耽误了。”
    吴大妈点头，“对啊，她高出京大经管系的线不少分呢。如今就等着拿通知书了。”
    一整天，大杂院内外对这件事都议论纷纷的。
    就连于鹏和娜娜都对父母当年的做法颇有微词。
    他俩受惠于小姑很多。可父母的做法让他们面对小姑，有些抬不起头来。
    其实于朵本身倒是没有要把哥嫂架火上烤的意思。
    就是得了2000块的横财，再想想顾朝暮对她说过的事儿。
    就也想回馈一下社会。
    如果运作得好，她每学期都捐款也没问题。
    邱新梅小声对于承道：“当年她也没显出能考上京大的潜力来啊。”
    是，在子弟校于朵的成绩是拔尖。但子弟校的教育质量本来就不行。
    矮子里头的高子，也没有什么啊。
    于承道：“别叨叨了。于凌、于朵都没跟咱们记仇，至少没记到孩子身上。咱们就偷着乐吧。行了，我把名单给她送过去。”
    他今天还特地问了一道去的好些人，确认没有遗漏。
    回头常荷掏钱，他和小陈或者小商负责去买东西和送东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98节

    如果他们能压些价下来，倒是可以给常荷节约一点。
    而且以常荷那手松的性子，多半这些差价就直接给他们当辛苦费了。
    他过去的时候，于朵已经吃过午饭，拎着鸽子汤又坐车出发了。
    “啊，她已经走了啊？”
    商哥道：“是啊，吃过午饭歇了会儿就走了。这事儿就咱俩去办吧。幸亏小老板在肉联厂有熟人，不然就只能去友谊商店或者华侨商店买了。”
    那两个地方是不限量供应的，也不需要肉票。
    只要能拿得出外汇券就行。
    这一回需要100斤肉票，真的不是小数目。得去找辛家买票。
    于承点头，“成，我下午调个休。”
    妹妹没跟他记仇，而他以后要依靠于朵的地方还多。
    当然只能是卖力给她办事儿了。
    这次的事虽然是常荷的事，但常荷是于朵的贵客嘛。这也跟于朵自己的事儿没什么两样。
    商哥把自行车推出来，两人就一道骑上办事儿去了。
    嗯，车是于朵掏钱买的。300块买的永久自行车，二八大杠。
    就是方便这种时候用。
    在华国，一辆自行车的用处太大了。
    商嫂子和朱雪能骑于朵的女士自行车。昨晚商嫂子去十六号院通知于承，就是骑着那辆进口自行车去的。
    但陈哥和商哥人高马大的，他们肯定只能骑男士车。
    女的骑男士车没啥，男的骑女士车就会有违和感了。
    于朵这会儿都到医院了。
    问了一下辛明宇就在值班室睡觉，又给他留了一碗汤送过去。
    有个医生朋友，还是很方便的。
    就算一时半会儿用不上，也有备无患啊。
    赵晓丹的止痛药时效还没有过，人看起来还挺精神。
    常荷也在这边。
    看赵晓丹喝上汤了，她和于朵一起去外头草坪走走。
    “唉，悔不该不把你的话放心上啊。华国的情况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
    今早她哥又把她训了一顿。
    说上次的事是常宁思考不周全。
    但这次于朵明明提醒了，她还不当回事。她自己全责！
    其实于朵也挺庆幸自己事前提醒了。
    不过，华国现在的治安确实太不好了。要
    不是漂亮国这两年经济危机，常家估计都不想这么早就回来吧。
    于朵道：“你很快要去香港了是吧？放心的去吧。晓丹这里我会照顾好的。可惜我去不了香港，不然真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常荷道：“等给二伯母接风洗尘之后再说。其实中央已经有不少部门在香港有办事处了啊。我还听说那个什么长城电影，也是呢。”
    “是的、是的，就是那个有三公主的长城。据说里头牵头的，是我党的同志。但是还不允许普通商人过去经商，我去不了。”
    这会儿就去了的，基本都是国字号的。
    常荷蹙眉，“你们的户口管理还真是麻烦。你要是和二伯、二伯母一个户口簿，那就什么都好办了。要不，你设法办个绿卡，回头拿着绿卡去港澳t都会方便很多的。你不是还想找去了t湾的前师母么。”
    “我要是知道她的具体去向，还真有点心动。但全t湾那么多人，从大陆去的也那么多人，怎么找啊？你之前都帮忙刊登了一周寻人启事，也没人跟你电话联系。”
    常荷道：“我是在销量最好的报纸上刊登的。如果人还活着，肯定能看到。会不会……”
    于朵道：“会不会不识字啊？”
    她不想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
    如果是那样，就像现在这般让关大爷保留着希望也好。
    两人又去主治医生那里问了问情况。
    于朵昨晚就托辛明宇私下给人送了点外汇券，所以医生对她们也十分的周到。
    得知确实没有大碍，两人都放松了不少。
    赵晓丹其实比于朵也没大几岁。
    人家上战场都没落下伤残。万一这样出事儿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出了医生的病房，常荷道：“真要有事，我给她办入职常氏漂亮国公司的手续。把人接去漂亮国治疗。”
    这事儿她之前就考虑过了。
    虽然麻烦一点，但毕竟两国已经正式建交，不是不可以实施。
    回去的路上，于朵在关大爷大院门口停下。她从上海买回来的伴手礼，还没有给梅姨呢。
    这会儿她也差不多该下班了。
    还有杨音阿姨的那份，于朵这两天没空，也托梅姨明天上班一起带去。
    关闻博大爷一样坐在小藤椅里，两只胳膊搁在扶手上。
    看到于朵他眼睛一亮。可惜藤椅两侧各一条绑带，交叉着把他绑在椅子上。
    防的就是他突然前扑。
    这都是经验教训。以前没弄这个，他就扑到地上去过。
    脸蛋上都擦伤了，哭了半天才收声。
    幸亏小婴儿新陈代谢强，这才很快褪去了伤疤。
    常荷有些纳闷，“小婴儿记性这么好的么？你去上海也有十多天吧。”
    “他家写字台上有我的照片，他经常看。”
    第509章
    于朵边说边解开了关闻博的束缚，把他抱到腿上坐着。
    关大爷不在家，不知道上哪消磨时间去了。
    保姆从门口的井水吊篮里转起来一盆绿豆汤，倒了两碗给于朵和常荷端过来。
    其实关家有冰箱。但关大爷年纪大了，吃冰镇的不利肠胃。
    他如今可养生了，就让给他吊在水井里。
    这会儿程姑姑也上班去了，所以只有保姆和关闻博在。
    要准备做完饭了，保姆在旁边摘菜。就把关闻博搁小藤椅里看世相。
    就看着门口人来人往，他坐得住。
    这会儿坐于朵腿上，他更高兴了，还是看着外头。
    眼见于朵喝绿豆汤，他还张开小嘴，示意他也要来点。
    于朵拿起旁边他的奶瓶，喂他喝奶。
    小家伙不挑，给就喝。
    保姆问于朵，“在这儿吃晚饭么？”
    “不了，我就等师母下班。不用做我们的饭菜。”
    梅姨很快骑着女士自行车回来了。
    保姆迎出去告诉她，“梅姨，于朵在等你。”
    梅姨点点头走进去，看到儿子趴在凉席上看着一个会动的新玩具。显然是于朵刚拿来的。
    梅姨道：“你又给他买，他都有好多了。你师傅都说能开幼儿园。”
    “在上海的商场看到，觉得好可爱就买了。我身边能玩这些的，也只有他和周皓轩啊。”
    周皓轩就是杨音的儿子，比关闻博还大几个月。月初已经抓过周了。
    不过当时于朵正在紧张的进行最后的复习，就只是礼到人不到。
    这回自然也有给小家伙的礼物。
    于朵拿出两份包装好的伴手礼，外观都是一样的。就是上头吊着的软带编织的姓氏不同。
    一个是杨字，一个是是梅字。
    这是朱雪帮着编的，她的手是真的灵巧。
    “这份是给梅姨你的。另一份帮我带给杨音阿姨吧。”
    “好！对了，你考了多少？”
    于朵把分数说了，“上我的目标院系没问题的。”
    梅姨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说着朝门口看看，“你师傅也不知道上哪跟人吹牛去了，还不回来。”
    她们说话的时候，常荷就在旁边逗着关闻博玩儿。反正他不爱哭闹，肉乎乎、胖嘟嘟的，蛮好玩。
    梅姨也同常荷说了几句，打听她们那边养娃娃的情形，省得冷落了她。
    常荷有个侄儿也这么大，便笑着说了两边带孩子的一些区别。
    梅姨对于朵道：“我们图书馆终于有人要卖工作了。”
    于朵道：“铁饭碗都不要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699节

    “要跟着她男人出国了，不然哪舍得？她要价800，我觉得有点贵。”
    梅姨明显是心动的。买下来可是正式工作，她就不用扫地了。
    虽然图书馆不脏，但扫地的临时工和坐办公室的正式工，区别还是很大的。
    “有人竞争没有？有的话你就赶紧拿下。反正关大爷不缺那一百、两百的。你多上几个月的班也就挣回来了。”
    “有。”
    其实梅姨已经买了，定金都付了。只等明天办好接班手续，再付尾款。
    她的钱都是留着自己花的，但是也不够。
    好在老关平时对她挺大方的，还给她零花钱。她中午出去了一趟，从存折上取的钱。
    这会儿听于朵这么说，她心头就更踏实了。就是担心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庙了。
    于朵又和梅姨说起广州东湖新村的房子。
    之前那边的员工去看过，还有小户型。
    关大爷坐飞机过去买了一套。
    梅姨道：“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卖房子的。还要两年才交房。”
    “这是国外、香港那边的模式，叫预售。到时候你们过去过暖冬，就方便多了。”
    关大爷过了一会儿回来，看到于朵的新车停在自己门口，便加快脚步进来。
    “考上了吧？”
    于朵点头，“嗯。”
    关大爷便笑着进去拿了个红包出来递给她，“意思一下。”
    “谢谢师傅。”于朵两手接过。
    捏了捏，硬硬的、圆的。熟不拘礼，她直接打开来看。
    居然是六个‘袁大头’，民国时的银元。洗得干干净净的，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于朵震惊地道：“你还有这个啊？”
    关大爷道：“我没有，哪保得住啊？这是这两年收到的。你留着呗，以后肯定会增值。”
    “好的、好的。”
    于朵其实是故意当着梅姨打开的。关大爷会拿出来祝贺她考上大学的，肯定是好东西。
    常荷道：“关大爷，我要在北京待过暑假。这期间您要是再去收货，带我开开眼呗。”
    “行啊，没问题。”
    收了礼物，于朵就和常荷起身告辞了。
    关大爷道：“就在这儿吃饭吧？”
    “不了，今晚高中同学吃散伙饭。”
    常荷的车，刚才已经让陈哥开回去了。只留了于朵的车在这里，两人开回去就真的是一脚油门的事了。
    常荷道：“我记得我家有不少这个，小时候看到过
    。后来就没见到了。”
    “肯定你家长辈当年带过去的。小黄鱼、大黄鱼、银元，这都少不了。”
    常家当年据说就留了一套老宅子，其他的家产都变卖了。
    那拿走的金银肯定不少。
    他们都举家出逃了，肯定不能要金圆券啊。那才是废纸！
    至于说后来就不见了也正常。出去要买房子、要办公司，肯定需要本钱。
    于朵得了六枚‘袁大头’，高兴得很。
    这都一个甲子前的老物件了。
    她回到家，杨大妈做了小吃，趁热给送了过来。
    于朵吃了一口，问起杨萍手术的情形。
    她帮忙联系的去协和做的手术，这样成功几率会大些。
    杨大妈道：“手术很成功，后续就是休养了。成功了就好啊！”
    这一次真的是多亏了于朵。
    刘家听说还是在协和做手术，态度都不一样了。
    手术成功了，后头慢慢把钱还上就行。
    杨萍现在在家一边休养，一边看《故事会》。打算等身体好起来，就开始动笔。
    无论如何，投稿写中篇小说也是一个财源。总要试试！
    至于学英语，身体休养好后也可以提上日程。
    总之如今，杨大妈安心多了。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杨大妈慢走。”
    于朵吃过，试着给顾朝暮那边打了个电话。
    是接线员接的，答应帮她转告。
    所以，顾朝暮出了实验室、往住处走，就听到接线员喊住他，“小顾，你对象考了556分。恭喜啊！”
    顾朝暮顿时笑开，“谢谢、谢谢。”
    旁边有人问道：“高考么，这个分数全国任何一所大学任选啊。”
    顾朝暮点头，“是啊，高考。她的志愿是京大经管系。走走，大伙打了饭菜到我宿舍去，我请你们吃罐头。”
    “好啊！你这个对象考得真是不错。有照片没有，拿出来大家认识一下。”
    “有合影。”
    顾朝暮很有信心，于朵的照片摆出来，一准让这群家伙羡慕惨。
    可惜啊，这样的时刻他去不能陪在她身边。
    “哎，你不回个电话啊？”
    这会儿电话机那边已经有一串人在排队了。
    这是专门给他们这些各大高校、实验室来的‘新丁’用的。
    “传统是今晚上吃散伙饭啊，她已经不在家了。我之后再找机会打过去。”
    第二天下午五点，于朵坐上常荷的车，直奔机场。
    她昨晚回来得挺晚的，散伙饭大家都吃high了。最后还喝了酒！
    满18岁的都喝了。有老师在场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差不多过了子时才散的，都有人来接。
    于朵是常荷和陈哥看了《晚间新闻》驱车去接回来的。
    于承问过，知道她有安排便没有出声了。
    今天上午十点多，于凌带着诚诚过来，才把于朵从床上喊起来。
    常宁和狄见欢也差不多的时间从外交部提前一点下班、出发。
    他俩都是实习的，手头的事情做完早半个小时走，打过招呼就成。
    常荷一边开车，一边对于朵道：“商嫂子就每天凌晨四点起来啊？”
    “要挣钱的嘛。卖早点就得那么早起来现做，卖不新鲜的她竞争力就打折了。她每天午后要睡两个小时，也算是补眠吧。而且，八月底他们家孩子也要进城来读书，压力大啊。”
    商家的小孩是个男娃娃，七岁了。
    于承帮着联系的，回头可以在附近的小学上高价。
    到时候商嫂子会在附近租房子住。最理想就是前埔后院那种格局的。
    她已经在寻摸了。
    没找到之前，孩子就只能跟着陈哥一起先住一段时间。
    商嫂子如今把做晚饭的活儿也承担了起来。就是因为一家三口可能都要住于朵那里，白住过意不去。
    她手艺比陈哥、商哥、赵晓丹都要好些。
    但其实不影响于朵什么，又没有住多的房间。
    至于洗漱、上洗手间，她那房间是套房，也不影响。
    不过，这样对商哥一家三口真的是太方便了。要不是有这个落脚的地方，商嫂子来不了。
    顾朝暮那里的宿舍，有些不够分。
    商哥这样的情况，贡献不够，分不到单间的。
    而且厂里有食堂，商嫂子也没法做包点卖。更别想挣了钱接孩子来北京读书。
    于朵也没提让他们不用在外头租房子的话。
    升米恩、斗米仇！万事都要注意分寸。
    不过，商嫂子来这儿五个月，应该攒了七八百吧。再加上商哥那一千，差不多都够买一个单间落户了。
    如果有合适的，可以买下来。这样小孩子读书就不用交高价了。
    四个人在机场碰了头，在出站口等着。
    广播里传来干妈的航班顺利着落的消息。又等了几分钟，就看到她推着行李从里头走出来。
    众人都是有日子没见过她了，看到难免有些激动。
    常宁上前接过行李车，大家就一起往外走。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00节

    高老师看着狄见欢、于朵和常荷点点头，脸上有些疲惫。
    长途飞行很累人的，哪怕是头等舱。主要是还有时差要倒。
    于朵和干妈拥抱了一下，然后报上自己的考试分数。
    高老师点头，“不错、不错，比我预计的还要好些。今年底的第一次托福，你考么？”
    “只有两年有效期啊。”
    于朵是打算等常宁和顾朝暮年底考了，出来再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你中途就去当交换生了啊。考在那里，过期就过期。万一临时要用到，有个成绩方便多了。就不用现考，或者是还要等待考试时间了。凡事有备无患！”
    “好，那我到时候也去报名。还得先去见欢的辅导班听课呢。”
    常宁提过后，于朵就没再连名带姓的喊‘狄见欢’，把姓给省略了。
    第510章
    干妈在北京期间，于朵和常荷自然就是住常宁的四合院了。
    两人在那边的西厢房都是有固定房间的。
    于朵的
    东西都在西厢东屋放着。常荷的，陈哥今早也帮着送过去了。
    于朵今天给小莲放了一天带薪假，让她帮着小荷一起忙活接风宴。
    下车后高老师问道：“小顾不在家啊？”
    按说在家的话，就算不去机场，也会在这边迎一迎她。
    她白捡了个丈母娘做嘛。
    常宁道：“半月前就进组了，跟失踪了似的。”
    “哦，这样啊。他的工作性质难免如此，比五六十年代那些老前辈已经好多了。”
    而且如今，也不至于再有一去三十年，上不可告父母、下不可告妻儿的事了吧。
    于朵道：“顾婶婶说她要回来一趟。”
    高老师点点头，看着狄见欢笑笑，“这都是该有的礼数，我也就不和她客气了。”
    高老师见到小莲也很高兴。
    当初还是她一个劲儿鼓励小莲千万不要就满足于当一个保姆。
    不然小莲真没想那么长远。
    如今看到小莲在于朵那里当上了英语导游，收入颇丰。她自然是欢喜的。
    而且常宁留小莲在这里住也挺好的。
    小莲笑道：“这多亏了高老师、于朵还有狄老师的帮忙。”
    狄见欢笑道：“是你自己有上进心。”
    得知这里第一进、第二进都租给狄见欢办辅导班了，高老师微微一愣没说什么。
    她自然是住第三进一直空置的正房。
    但三分之二都成了狄见欢的地盘，让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又看到小莲帮着常荷归置行李，她问道：“常荷，你是从你哥那边搬过来？”
    “不啊，二婶。我住于朵家。”
    高老师点头，对于朵道：“回头倒过时差，我去你那边看看。”
    于朵搬回去了，常荷更是去于朵家住都不住这边。
    于朵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说话间常安的车也开到了。他从城外赶来比较远，就没有去机场了。那样要走不少冤枉路。
    “二婶，还是回家了习惯吧？”
    高老师点头，“那可不。”
    在国外事事处处代表华国的形象，真是不敢放松。
    晚一点，高耀和高冉冉也来了。高冉冉是直接从前边进来的，她在上托福辅导班。
    高耀叫了声‘姑姑’，和高老师说了一阵。就说他爸妈都很惦记之类的。
    然后和于朵讲起周皓轩抓周的情形。
    于朵道：“他哥哥、姐姐也来了？”
    “来了，场面上还是过得去的。周秘书长给长子安排了不错的去处，倒是他的对象好像换了。”
    于朵嗤笑一声，换了？
    那个学医的女的处心积虑帮着搞掉了杨音阿姨第一个孩子，结果也没落什么好嘛。
    都还没进门呢，着的哪门子的急？就急吼吼的站在对象立场害人。
    如今大学毕业全是分配工作，有没有关系差别巨大。
    她之前肯定是想攀周家的高枝。
    但杨音阿姨掉了孩子，能不报复她？老周的一儿一女她动不了，还动不了个还没进门的？
    这样的儿媳妇让她进了门，以后还能有个好？
    杨音阿姨枕头风多吹吹，肯定是有用的。
    老周看到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周皓轩，想起前头那个孩子肯定也是心痛的。
    老周长子还靠着他给安排好工作、摆平以后工作上的麻烦呢，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会衡量利弊的。
    不过，等到杨音阿姨的周皓轩大学毕业，那都要2002年了。
    确实不太沾得上老周太大光。
    不晓得杨音阿姨会不会为此多些事业心。
    不过这些都不关自己的事，于朵很快放下了。
    高冉冉比较沉默。她下学期大四，要开始准备申请漂亮国的学校了。
    但姑父这里摆明了不会帮她太多。
    自费出国的钱她家是能拿出来的。毕竟以后家里的大四合院都是哥哥的，总要给她一些好处吧。
    她要出去自费留学，还要一份嫁妆。
    另外，她也想要一套房子。
    高冉冉跟于朵打听她的小四合花了多少钱。
    “这个啊，因为对方下放期间，我寄了不少物资去。所以对方算是卖得比较便宜。如今保存不错、产权明晰的四合院真的很难找的。我那个连建筑带庭院，而且还有闹鬼的传说，买成四万。后来各种修复、买家具、家电一起又花了一万。”
    常宁道：“于朵的钱呢，都是自己凭本事挣的。你得从舅舅、舅妈那里挖钱，可没她花钱自在。对了于朵，我把钱存漂亮国的银行了。那边通胀严重，银行年利息快10%了。你要不要也存进去？”
    常荷道：“我已经问过了，她没闲钱可以存。”
    于朵还在扩张阶段，是真的没有闲钱。不过常荷提醒她，鸡蛋别放在一个篮子里。
    回头扩张得差不多了，最好在外头存一点钱。
    万一国内的部分因为政策打了水漂，总要有钱东山再起。
    于朵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她自己也不是一点后手没准备。樱花国的长期商务签就是为此准备的。
    万一又出了什么变故要没收个人财产，她随时可以跑出去。
    万一改革开放出现反复，她可不想像关大爷一样挨那么多年的整。
    樱花国她还有产业，是最适合的去处。她就去想法子挣小鬼子的钱嘛。
    高耀震惊地道：“漂亮国利率高成这样了？”
    华国这几年物价涨得快，但一年期定期存款利率也只有5.4%。
    比1979年的4%涨了35%。
    于朵想想这个，就觉得她大四合院的租金只涨了两千、5%不算多了。
    常荷点头道：“是的啊，可能明后年还要涨呢。如果漂亮国的日子真不太好过，很多人都有了仇樱花国的情绪。”
    在漂亮国的汽车等产业的工人看来，就是樱花国出国的汽车等冲击了本国的产业、害他们失业。
    狄见欢道：“樱花国有一样产业出彩，漂亮国就禁他们这一项出口。这都摁不住啊？”
    常荷道：“是啊。纯经济手段摁不住，就只能用别的手段了。”
    “针对个别产业摁不住，那可能就要针对汇率了。”于朵分析道。
    不过，漂亮国和樱花国，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也不太关她的事。
    她目前的问题还是在至今依然在讨论中的‘七上八下’。
    5月底的事，这都7月底了还在全民大讨论。
    身为雇工总数早就超过七个的老板，她肯定关注。
    干妈有些疲惫，晚饭后早早的就歇下了。
    小莲帮着小荷收拾厨房、洗碗。
    其他人就聚在正房客厅里闲聊。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这个年代凤毛麟角的大学生。
    唯一的例外于朵，那也是高分上了京大线的准大学生。
    大家都觉得‘七上八下’很僵化、死板，但是没办法。
    前些年很多时候就是这么解读伟人的话的。如今马克思的话被这么解读，也不奇怪。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01节

    常安嘟囔道：“搞个改革开放，还这么多变数！”
    于朵笑笑，“你要不要看看我们去年的gdp涨幅是多少啊？”
    以漂亮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除了樱花国，其他大多陷入了滞涨，有些还是负增长。
    而华国，1979年是1782亿刀，1980年是1910亿刀。涨幅是7%！
    这还是前两年商业没怎么放开的数据。
    至于农业，可以说至今都没有放开。
    1978年小岗村就冒险试点包产到户了。而且获得了极大的丰收。
    然后1979年、1980年也只是扩大了试点范围。
    至今，农村都还没有全面铺开包产到户。
    由此就可见高层还没有统一思想，改革真的不是一蹴而就。
    所以，于朵觉得如果彻底放开，华国经济一定会腾飞。
    这么一对比，就感觉后劲儿很足。比漂亮国足太多了！
    至于樱花国，样样都被漂亮国限制。
    半导体做大做强，漂亮国一句不准出口就只得放弃。
    汽车很厉害，同样是漂亮国一句不准出口
    就只能作罢。
    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哪怕现在看起来经济一片繁荣，也长久不了。
    也难怪他们肯定借钱给我们发展，希望我们发展起来好分担火力。
    高冉冉蹙眉，他们讲的这些，她有些跟不上。
    方才表哥讽刺她只会挖父母的老本，她也不想啊。
    她难道不想像于朵这样借着姑父的势，赚的盘满钵满？
    不想像狄见欢这样踩准了学英语的风口，辅导机构越开越大？
    但该她的家产，她肯定要争。都是高家的孩子，她凭什么不争？
    高耀道：“你们倒也不用急。都讨论两个月了，这不也只是停留在讨论这阶段么。我觉得国家改革的决心还是很大的。”
    于朵点头，是这样没错。不然她也不敢这俩月要连续上苏杭两处的旅行社了。
    就是这种不太明确的态势，让人有些不踏实。
    高耀笑了起来，“我看前两年你很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嘛。怎么现在怕了？”
    “有坛坛罐罐了啊。算了，不说这个了。常荷把《星球大战》第二部 带来了，要不我们今天一起看看？”
    前两年她什么都没有，当然比较豁得出去。
    高冉冉道：“没看第一部 ，也可以看第二部么？”
    “漂亮国的片子可以分开看的。大不了看了第二部 ，你再看第一部嘛。或者你家有录像带，你把第一部的带子带回去看。”
    于朵说着就去摆弄放映机了。
    高考完了，她现在是很放松的。
    虽然挂心《人民日报》上头的讨论，但高耀说得没错。
    都讨论俩月了，也依然只是理论范畴，并没有对谁动手。
    年广久都没事，她挣外汇的，自然更安全。
    这看电影啊，还是在幕布上看更有感觉，用录像机放总感觉小里小气的。
    尤其是这种大场面、大制作。
    据说拍这部电影，真的是耗资不菲。特技水平，是如今的华国难以想象的强大。
    高冉冉也很喜欢看漂亮国的大片，而且听狄见欢刚小声说于朵看第一部 的时候都被震撼了。
    她还真有点好奇。
    反正哥哥开了车的。这会儿八点，看完再开车回去也行。
    这会儿小荷和小莲还在厨房忙活着。
    小荷好奇的打听小莲的收入。她从农村来北京不久，还没有太多见识。
    小莲看她两眼，“你先把碗放好。”
    小荷把碗放下，就听小莲道：“我现在一个月，比你半年的还多。”
    “啊？”小荷惊呼出声。
    “所以，我建议你也不要因为每月能给家里寄回去几十块，就被家里人哄得飘飘然。还是要想想长远的。”
    第511章
    干妈在家期间，于朵都让小莲带薪在常宁这里帮忙，给小荷搭把手。
    旅行社暑期是不怎么缺兼职导游的。
    如今涉外旅行社名声在外，很多外语系的大学生暑假来做兼职。
    都已经可以择优录用了。
    小荷得知小莲在旅行社拿的工资是自己的几倍，忍不住问道；“那你在这里呢？”
    小莲道：“和以前一样啊。”
    其实不是的。
    于朵既然说的是带薪过来帮忙，那肯定是按旅行社的工资给她结算。
    当然，是于朵私人掏腰包，不会走旅行社的帐。
    不然她该多不平衡啊。
    但还是不要太刺激小荷了。
    自己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小荷居然就关注这个。
    小莲决定不再说了，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啊？
    至于为什么叫她过来，小荷突然增加了工作量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肯定是于朵觉得小荷不太听招呼。
    如果小荷听招呼，给她增加了工作量，于朵事后应该也会给她好处。
    以前于朵就经常送自己些小礼物，又成全了自己去旅行社从实习导游做起。
    以旅行社现在的分量，很多外语系学生来做寒暑假、周日兼职。
    她这样半路出家、水平一般的能去，就是于朵给机会了。
    当然，她去了也抓住机会，利用实践在提升英语水平和当导游的熟练程度。
    肯定得胜任工作啊。
    这个小荷，交接的时候自己念着源出一脉明明提醒过她的，让她把于朵主人家一样对待。
    真是不聪明！
    “哦。”听说小莲在这里干一样的活儿，也和她拿一样的工资，小荷顿时就平衡了。
    小莲放好碗筷回自己的房间去。
    看这样子，于朵开学后可能还是吃食堂，只是回来这里住而已。
    她根本懒得花费心力收服小荷。
    那自己也不方便在这里长住。毕竟第一进院、第二进院都归狄见欢使用了。
    虽然自己一个月给了十块钱的房租，只占用一个房间。
    可问题是出去租房子单独住，当下确实不够安全。
    她如今的收入倒是可以想办法存钱买房子。但旅行社不分房子呢。
    买了她还是得单独住。不比住宿舍，上下左右的邻居都是同事来得安全。
    算了，暂时她还是得住这里，得空就来帮忙做些家务。
    人勤快些，就不会招人嫌。
    但钱还是要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合适的房子卖了呢。
    就可惜只有那些大杂院才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往外卖。
    要是华侨公寓也有卖一个房间或者租一个房间的就好了。
    华侨公寓的治安情况就比较的好，单身女孩子也可以安心住。
    但一整套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贵了，哪怕是做英语导游。
    她英语水平一般，做不了拿一千月薪的台柱子。
    月收入最高只在五百左右，十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一套华侨公寓的房。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于朵的厉害了。她居然两年半挣下了偌大的身家！
    好多人说她是借了二堂叔的势。
    但如果自己够能干、也能拉起这么一个摊子，二堂叔肯定也不吝于借势给自己。
    但她的上限目前看来就是跟着于朵做个英语导游了。
    还不只自己，常家的堂亲、表亲里要是有这样的能干后辈，二堂叔肯定都愿意扶持的。
    就譬如小荷，如果她够能干，难道不能借势？
    她管自己叫表姐，管二堂叔是叫二表叔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02节

    但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上限估计还不如自己呢。
    这种人还怎么去扶持？
    看了《星球大战》第二部，高家兄妹果然把第一部 、第二部的录像带都拿走了。
    这边要看的话还有胶片。
    录像带是图方便才会看的，常荷买的时候就顺道买了。
    漂亮国那边的录像带业务如今还挺发达。
    高耀说他明天就去翻录，然后把正版的给他们拿回来。
    这样回头要是有人跟他借，就不至于在出借当中把正版搞丢了。
    于朵摸摸下巴，这要是拿去翻录十盘、八盘的，然后出租给人，其实倒是一门不错的生意。
    她不是认为高耀会做这个事。
    高耀不会的，他很爱惜羽毛，而且也没有必要做这个。
    他在市政府也算是有前途的青年才俊，而且高家祖产不是也归还了一部分么。
    他爸工作的纺织厂解放前就是属于高家的，后来公私合营了。
    他爸就在里头当个领导，都配车了职级应该不低。
    还‘四马分肥’拿了五年分红，这是拿的现钱。
    高家当初是被定性为民族资本家，比关大爷的成分好多了。关大爷是官僚资本家的狗崽子。
    还有，高家那个五进的四合院也还回来了。
    虽然是被住成了大杂院，但地段好啊。如今每个月收租都刚过了800元，要上交个人所得税的。
    所以，高耀肯定不会干这个事。他还要在政治上求进步的。
    于朵就是忽然发现这也是条财路来着。尤其还是有漂亮国的货源和运输渠道。
    当然，她也不会做这个事。
    挣钱的生意很多，还能都给占完咯？
    她的三个产业，有两个都是巨挣钱的！够了，她慢慢开分店深耕，不再涉足其他产业了。
    倒是高冉冉今天问自己小四合院的买价，于朵觉得她应该是想跟家里讨要一个小一些的院子。
    这是要跟她哥争产业。
    虽然于朵和高冉冉一直不对付。但高冉冉跟她哥争产业，从旁观者的角度她是站高冉冉的。
    凭什么遗产就都是儿子的，女儿就只能分一份嫁妆？嫁妆多少还要看哥嫂良心。
    于朵最近看了民国时期的一个新闻。
    民国首富盛宣怀的七女儿，就曾经打官司跟哥哥们争遗产。
    原本她的哥哥们就只打算一份循旧例的嫁妆把她打发了。
    她上法院要求，和哥哥们一样，都作为一份子分割老爹的遗产。
    当时帮她打这个官司的是宋霭龄和宋庆龄姐妹。
    而且，成功了！
    盛家七姑娘，分到了很丰厚的一笔遗产。
    解放都32年了，总不能还不如民国时期吧。那妥妥的是拉历史倒车。
    送走了高家兄妹，常宁也去和送狄见欢回外交部大院去。
    过年的时候常家在外交部大院的房子，于朵叫了钟点工打扫过。但毕竟又是半年没住人了。
    常宁这边既然有现成的房子，高老师便入住这边正房。
    正房本来就是一直给他们夫妻空着的。
    于朵和常荷则一路往西厢房走。
    如今的布局，正房是高老师住。西厢归于朵和常荷，东厢住着常宁和小莲。
    小荷还有两个退伍兵是分别住的倒座房的两间。
    住满了！像今天这样就显得有些挤。
    于朵和常荷说租录像带是个商机。
    常荷道：“漂亮国已经有一条很完善的相关产业链，租录像带的店子有不少。”
    这个生意，能赚钱，但赚得不多。不太值得她花费心力。
    在华国要从零开始，开成遍布
    全国的连锁店不太容易。
    而且，漂亮国很重视音像产品的版权，华国是不太重视这个的。
    到时候肯定盗版满天飞。
    她看看于朵，“我觉得你的商业直觉真的是天生的。”
    如果于朵不是已经有一份属于她自己的、不小的事业。她肯定建议爹地、妈咪把她招揽到麾下。
    到时候以常氏高层的职务招揽她，必要的话可以给技术股份分红。
    可惜，于朵赶上了华国改革开放的好时代。
    不然，她去了漂亮国留学，真的很可能留在常氏做高管。
    于朵道：“我还觉得你带来的资讯领先了华国好多年呢。”
    她还以为自己是灵机一闪，结果在漂亮国已经是很成熟的产业了。
    常荷道：“哈哈，要不要去漂亮国、去欧洲看看？”
    于朵点头，“要！”
    老蔡过两天就要去法国了，带着他闺女一道。
    届时她要去机场送行的。
    旅行社开过去了，她要办商务签证就很方便。
    先欧洲能直航的地方，然后能转机的地方也可以跟着铺开。
    能转机，那就全世界都能去了。
    嗯，这回没用常家的人脉，就还是按照国内的分成比例。
    她80%，常宁20%。老蔡按贡献拿技术股份。
    常荷带给于朵的资讯，是真的给她开了个开眼看世界的窗口。
    但总是听人说，真的是不如自己实地去看看。
    “明年吧，明年暑假我过去。”
    再挣一年的钱，她去漂亮国，经济上应该也就不甚吃力了。
    到时候问问顾朝暮要不要一起去。
    趁着他还没有正式成为军工科研人员，应该多出国去走走。
    他名下的贸易厂、收音机厂，应该对办去欧洲、去漂亮国的商务签也有帮助。
    常荷点头，“好，到时候换我来招待你。”
    两人各自回屋睡下。
    第二天早上小莲给她们俩端早饭到西厢的小厅来。
    “高老师还没有起来。我把早饭都温着的。”
    于朵点头，“嗯，到中午还没起你再去叫。”
    她和常荷吃过，狄见欢找来了。她找常荷打听托福的相关事宜。
    狄家已经帮她打听了很多，但既然有从漂亮国回来的人，她就再来请教一下。
    常荷道：“我还真没考过。这会儿那边是晚上八点多。这样，我有一个相关机构的熟人，我打过去，你直接和他沟通。”
    “好的，多谢了！”
    常荷就直接用常宁的电话拨跨国长途，拨过去找她那熟人，请他给狄见欢介绍一下。
    费用肯定算常宁的啊。
    到时候他要是说电话费飙升，就直接告诉他是因为这个电话的缘故。
    于朵道：“要不开公放吧？”
    这样她就不用再去狄见欢开的辅导班听了。
    至于上课的内容，她自己找真题来做，继续大量阅读漂亮国的报章、杂志，应该比本科的学生讲的内容还要深些。
    “好！”
    常荷把电话拨过去，三言两语的把事情一说，就开了公放。
    于朵和狄见欢各自拿着个小笔记本边听边记录。
    对方肯定说的是英文，常荷特地叮嘱他慢一点。
    于朵和狄见欢虽然是能与外国人直接对话的口语水平，但对方说快了或者有方言口音，她们也会觉得吃力。
    她们一直以来听的都是bbc，伦敦口音。
    漂亮国式的英语和这有些微不同。要是再带上方言腔调就更难。
    于朵由此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机读卡这种东西。
    必须用2b铅笔涂写。
    那这阅卷可就快了啊。机器一过，选择题的判分就出来了。
    啧，真先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03节

    对方也给她们建议了阅读的参考书籍等等。
    于朵一一记下，回头顾朝暮也要用到的。
    狄见欢也准备买了，回头复印给辅导班的学生使用。
    第512章
    狄见欢对于朵道：“我准备买全套的。回头复印三份给你们仨？”
    于朵道：“我跟顾朝暮商量一下呢。”
    她也打算买全套，买两套。如今又不缺那个钱！
    还是正版的看着更舒服，那印刷质量不一样的。尤其是带图的部分，还是彩图看着好看。
    “行！”
    高老师睡醒起来，出来就看到她们在打跨国电话。
    于朵和狄见欢都在记录，狄见欢还开了录音机在录。
    听了几句，听出她们在向大洋彼岸的人打听托福的考试规则、内容。
    便没有打扰她们，轻手轻脚的往厨房去。
    常荷看到了，也轻手轻脚的跟出去。
    “二婶，小莲把吃的都给你温在锅里了。”
    常荷说着过去打开锑锅，把隔水温着的吃食端出来。
    小莲和小荷一道买菜去了，这么多人在家肯定要多买点。多去一个人，可以帮着领东西。
    常老师点头，她已经洗漱过。虽然还有些昏沉，但肚子饿了，不得不起来祭一下五脏庙。
    她直接就在厨房的桌子上吃的，“常荷，你坐下。我有些事问你。”
    本来想叫‘小荷’，但保姆也叫这个名儿。
    “哦。”
    “我先垫个底。”
    高老师吃了一些、垫了个底问道：“你为什么住于朵那里，不住这儿？你给我说实话，别拐弯抹角的。”
    如果是住到她亲哥在郊外买的四合院也就罢了。
    但放着堂哥这里不住，跑去干堂妹那儿住。于朵的房子还不比这边第三进大。
    这瞧着就有些名堂了。
    当然，要说是因为她俩关系好也不是说不过去。
    但于朵也不住这儿。
    嗯，一样的。要说她如今有了自己的小四合院，所以搬出去住也行。
    但明明去年暑假，她在x中也有一套租的房子。也是陪常荷在这边住着。
    两个丫头当时还差点出事。直接跟入室盗窃的大打出手，都进医院去了。
    常荷甚至还骨折了，休养了三个月才好。
    常荷挠挠脖子，“说实话啊？二婶，我在于朵那里待着更自在。”
    她也没说多的，就这一句就够了。疏不间亲嘛！
    但言下之意很明确：在这里待着不如之前自在。
    为什么？很可能就是因为第二进院也租给狄见欢了。
    常宁还真是够粗心的，都没发现妹妹们无形中与他疏远了。
    别说于朵和常荷了，就她昨天回来发现前头两进院都租给狄见欢了，她都有些不适应。
    当然，狄见欢直接租下第二进院，于她的辅导班扩展更省事儿。
    这说不出哪儿做错了，但这种感觉让人不大舒服。
    明明花大钱买了个大院子，结果住得紧巴巴的。
    就感觉小狄没什么长嫂的格局。
    可能因为是独生子女，家庭条件又特别好，习惯了被照顾。不懂得照顾旁人的感受。
    旁边就是京大，增加的周日班和暑假班想法子去京大西语系租教室不行么？
    他们的教室这俩时间段都空着。
    辅导班也成气候了，还有狄家的人脉可以用。
    沟通好了，京大后勤方面应该不吝于租几间、十几间出来吧。
    那还能创收呢，又不挂京大的牌子。
    如今国外名校很多富商捐款，国内暂时还没有这个风气。
    改革开放才两年多呢，就没哪个特别富裕的。都还在扩张阶段。
    所以哪怕是京大，也只能靠国家拨款。
    未必说不通！
    反正试都没试过，就只是省事地把第二进给租下了。
    有些大学，听说晚上都愿意租给夜校。
    如果是于朵，高老师相信她肯定是这个操作。
    不会让住在这里的人感到不舒服。
    不过，狄见欢还没进门、以后也未必就进她家的门，目前轮不到她来教育。
    她要教育也是教育自己的儿子。
    过了一会儿，于朵和狄见欢一起过来，关心了一下高老师的身体状况。
    “哦，我没事，就正常的有时差。今天白天就在家歇着，明天应
    该就完全恢复了。”
    于朵道：“这会儿太阳都出来了，我们也就在家待着。”
    都入伏了，不是必须出门，这个天气就在家待着躲阴凉吧。
    北京的旅行社有店长，她不用每天都去。纪律她已经整顿过了，隔三差五再去看看就成。
    反正再有人不守规矩，娜娜肯定会告诉她的。
    于是三人就陪高老师在葡萄架下坐着，吃点冰镇的甜品之类的，消磨时间。
    小莲和小荷回来，就在厨房开始备菜。
    高老师问了一下于朵和狄见欢这一年多生意扩展的情况，不由道：“你们都是能顶半边天的娘子军啊。”
    说着又对常荷道：“我看了你的毕业论文，世界各国经济的增长速度，以及漂亮国应该如何摆脱滞涨。写得挺有深度的！你自己拿100万做生意，就一直在香港买房出租么？”
    常荷笑笑，“二婶，这个事情我只是重在参与啊。我没想过接掌常氏，也不打算另起炉灶。我就拿着分红做学者不好么？我没想过要挣大钱。”
    于朵道：“那是因为你这辈子就没缺过钱。”
    狄见欢午后离开了，她肯定不能成天就在这里守着。
    她还在外交部打杂呢。
    午后，于朵打着哈欠告诉干妈，“高冉冉好像想和她哥争家产，问我的小四合院花了多少来着。”
    “娘老子还在呢，轮得到他们争来争去的？”
    于朵便回房间睡午觉了。但感觉干妈话里有话啊！
    当天下午，常宁下班回来。
    等他进了正房，高老师抱着胳膊看他停在庭院里的进口车，“你倒是潇洒、会享受。”
    常宁讪讪的，想说常荷和常安、常乐都开的进口车，又把嘴闭上了。
    高老师不用他说出来，“他们从小是在漂亮国长大的，让他们开国产车是由奢入俭。你即便不在农场的时候，坐的也都是国产车。你是由俭入奢。”
    常宁心道：那是国产红旗，跟如今民用的上海牌轿车也是两回事啊。
    但不知道他妈怎么回事，好像对他意见还挺大。
    于是他没有开口，就安静听着。
    高老师也没有多说，毕竟26岁的人了。
    只是通知他，“以前让你跟着遭了十年的罪。为了补偿你，你爸和我直接把国外寄回来的分红放保险柜和银行，让你也可以直接动用。基本可以说，前两年家里的钱是让你管着。但从今天起，保险柜里的钱和海外常氏公司的分红我自己安排。还有，于朵那里的股份分红虽然是在你名下，但靠的全是你爸的人脉。鉴于你也有去跑腿，5%归你，15%仍然是你爸和我的。东京的旅行社也按这个比例分配。那个四合院的租金也依然归你收。”
    于朵旅行社一年利润上百万，5%也不少了。
    再富不能富孩子！这是至理名言。
    手头钱多了，难免有些飘。忘了从前在农场受穷的时候了。
    常宁大惊，但也无话可说。他爸妈给他的很多了。
    他刚托堂弟在漂亮国银行帮他把去年的分红存进去。10%的高利息。
    那里肯定只能存刀呢儿，不能存人民币。
    嗯，这应该算家里的钱。
    这个四合院，还有常家老宅都在他个人名下。这加起来都超过三亩的大院子了。
    一辆进口车、一辆普通车。
    普通车他之前说折价卖给于朵，于朵没要；说给狄见欢开，欢欢也没要。
    这会儿他就两辆车，视情况而定开哪辆。
    有海外关系，让他可以坦然享受物质待遇。不用担心被扣上‘资产阶级作风’的帽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04节

    保险柜里，现在还有大几十万呢。可惜他动用不了了。
    对了，还有小顾收音机厂20%的股份，他妈是不是忘了？
    他正想着这茬呢，高老师就想起来了。
    “小顾那里的20%，同样的比例分配。”
    等于朵和常荷走出来准备吃饭，就听到蔫头耷脑的常宁说了这事儿。
    于朵眼都瞪大了，看来干妈对……很不满意啊。
    她这下懂那句‘娘老子还在’的话了。
    常荷瞪大眼道：“什么，以前的你都可以用？你也太富裕了！我们四个也只有小部分分红的。于朵还从头到尾就得了华侨公寓那套房呢。”
    不过他们四兄妹的分红15岁后就自己打理了。早早到手，早早投资、享受。
    二叔、二婶之前补偿式的给堂哥这么多，差不多和他们四个抵消了。
    至于于朵，她是干女儿。得了华侨公寓一套房，她很满足了。
    于朵会坦然收下，也是因为华侨公寓一套房的价格，如今对她不算什么了。
    关键就是没人肯卖，有价无市。
    北京的旅行社用了半个月时间，才终于找到楼上同样户型的一套房出租。
    把一部分人搬迁到了楼上。
    没办法，如今北京还没有正轨的写字楼出租。她只能暂时把旅行社放在各地高档住宅里。
    如果有一天，像东京街头那样有了摩天大厦一样的写字楼，就可以从住宅楼里迁出了。
    但下午小莲来和于朵沟通，说到她当前租房的难处。让于朵觉得还得再在里头设法再租一套。
    到时候四室一厅，就供给外地骨干员工做宿舍。
    都住双人间，能安顿八个呢。
    她和小莲说了，小莲十分的开心。
    看来小莲住这里，也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的。
    原本常宁大大咧咧的，大家住这里挺自在。
    但狄见欢把前头两进都租去做辅导班了，住这里感觉就都不那么自在了。
    常宁看看常荷和于朵，他妈钱收回去大半，他倒是也能接受。
    钱多有钱多的用法，钱少也有钱少的用法。
    而且，小顾和于朵都主要是靠自己白手起家。
    他以后也量入为出好了。
    但是，“我妈怎么突然这样啊？”
    常荷和于朵对视一眼。
    “你俩肯定知道什么，点拨一下哥哥吧。”
    常荷道：“二婶就问了我一句，怎么住于朵那里，不住你这里。我说住这里没以前自在了。不会是因为我这句话吧？”
    常宁还是没太明白，常荷跟于朵关系好，住她那边去这不挺正常么？
    于朵直接两手一摊，“干妈没问我什么。哦，下午我同她讲高冉冉可能要准备跟高耀争家产，她说‘娘老子还在呢，轮不到他们争来争去的？”
    常宁道：“也没人跟我争啊！”
    “要不你直接去问干妈吧。”
    可能男的有时候神经是要粗一点。
    常宁可能是觉得前头两进租给狄见欢，大家还是够住的。
    没考虑到她和、常荷、小莲这些妹妹住在这里的感受。
    男主外、女主内，后院这些事，以前都是女主人在管的。
    干妈这是不看好狄见欢当家的能力和做派啊。
    第513章
    常宁当真进去问他妈了。两母子有什么不好说的？
    反倒常荷和于朵，跟他都不肯全说出来。
    高老师看着自家傻儿子，“我就问你，你有几个玩得好的哥们，大家平常都爱去其中一个那里喝酒、聚会。一直都挺自在的！但后来那个哥们有对象了，他对象还挺爱彰显存在感的，而且还不是对你们表示欢迎的存在感。那你们哥几个还依旧那么爱去么？你会跟你哥们多说么？”
    常宁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讪讪地同母亲解释，“欢欢她应该也是没想这么多。”
    高老师道：“但她事实上挤占了你几个妹妹的活动空间。于朵和常荷，以前是不是直接在第二进的院子里拉上网子就打球？”
    常宁点点头，“是。”
    那俩人在阴凉的地方拉上网子，画上线。从网球、排球、羽毛球……什么球都打。
    去年暑假成天穿着短款运动服活力四射的，直到常荷腿被打骨折、于朵胳膊也吊起来去住院。
    高老师继续道：“今天她们上午顾虑我时
    差没倒完，下午顾虑我还不够精神。肯定不敢在第三进进行剧烈活动。而且第三进要停车、厨房也一直在忙活。也施展不开，还要弄得尘土飞扬的。但如果第二进空着的，是不是就可以去第二进了？如今这样，她们想活动一下就只能去京大里头。但三伏天，谁爱出门去啊？我知道欢欢应该是没想那么多，也没有安坏心要赶谁走。但事实就是于朵和常荷都走了，宁可去租真正一进的小院子。小莲要是有别的去处，她多半也走了。你是当家做主的人，你就该想到这些，想周全一点。”
    说着顿了顿，“而不是人家都走了，你还在这里觉得一切正常、住得下。她们搬出去是因为她们自己的缘故。本来这个事也说不上谁丁是丁、卯是卯的做错了。人家还跟你明说啊？说了说不定还被说成是敏感。如果你还是什么都想不到，等开学了于朵在京大校内看到有出租房子的，没准就租下来搬进去了。”
    于朵和顾朝暮虽然确定关系了，但她肯定不可能搬到顾朝暮那边去住。
    但如果京大校内有房子出租，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搬进去。
    “于朵是你干妹妹，还是你事业上的合作伙伴。常荷更是一年才从国外回来一两次的亲堂妹。你让她们都觉得住这里不如以前自在了。她们可都不是需要寄人篱下的。其实欢欢认识于朵在先；从血缘上讲，她是你对象，和常荷也更近些。但为什么于朵和常荷很少见面，如今如此亲近，但她们都跟欢欢不太亲近？她是独生子女，可能以自我为中心惯了，身边的人也都各种迁就她。但人和人相处，是要互相体谅、替对方着想的。”
    “我本来想着你也大了，我就躲个懒，让你提前当家做主。你爸是没心力管家里这些事的。但如今看来，你达不到要求。那经济大权还是我自己掌着吧。你也要想想，你以后想要到什么样的高度，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很多事情，不能等到事情出了，再来说一句‘我没想周全’的。”
    高老师最后道：“择偶上，你的个人意愿我和你爸爸都是不会强行干涉的。但是，伴侣对事业的影响是很大的。”
    当晚吃过晚饭，她和常志远通跨国电话，“狄家怎么把孩子教育成这样了？就算欢欢年纪轻，没想到这么多。她妈也想不到啊？”
    常志远想了想，“可能那十年对人的影响挺大的，对很多家庭的教育影响也挺大。你看你家，你跟你侄女儿差别也挺大的。倒是于朵某些方便还挺像你。”
    听丈夫提到侄女儿高冉冉，高敏顿时也哑口无言了。
    得，她也别嫌弃别人家的家教了。她们高家的女孩儿也不太拿得出手。
    幸亏还有个于朵给她挣回些面子。
    常志远道：“你都跟常宁说得这么清楚了。他如果还想和欢欢在一起，肯定会让她提高认识的。”
    别说两家是这样的关系。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肯定也不能人家有不对，就要换人的道理。
    她不懂事，教懂嘛。
    高敏道：“哼，狄家就是没把于朵看在眼底，认为她不过是我们的干女儿而已。”
    要是亲女儿，他们就不敢这样了。至少，也会多些遮掩。
    两人说了一阵，虚掩的侧门传来叩门声。
    这会儿已经八点了，有人来肯定只能是邻居来串门。
    高敏直起身子从窗户看了一眼，然后道：“赵思嘉来了，我不和你说了。”
    “好，那你去招待她吧。”
    高敏道：“哼，便宜她们家了。我们家于朵能干又懂事。”
    常志远笑了起来，“回头多要点聘金。”
    “咱家稀罕钱啊？我多抻她几年，抬头嫁闺女呢。不说了，要走进来了。再见——”
    高敏整理了一下因为倚着打电话，弄得有些乱的衣服和头发，迎了出来。
    西厢常荷也出来了，“顾婶婶，您屋里坐。于朵她洗澡呢。”
    按说于朵该出来迎一下，没有出来就有点失礼了。她出来给解释一下。
    她妈说婆媳关系很重要。
    赵思嘉笑着点点头，“常荷回来了啊。没事儿，玩你的。让于朵也好好洗澡，不用心急。我找你二婶！”
    高敏走出来，“思嘉，来，到我屋里坐坐。”
    “好的。”常荷就进去了。她奉命要去知会于朵嘛，完美退场。
    常宁也出来打了个招呼，“顾婶婶，您回来了啊。”
    “是啊，听说你妈妈要回来嘛。我盘算着今晚应该差不多倒好时差了，就订的晚上到的机票。”
    高敏道：“那你进过家门没有？”
    “进了啊，我回去洗了把脸。总不好灰扑扑的过来见你。”
    两人说着就挽手进去了。
    狄见欢的妈妈自然也知道高敏回来的事。但这种事嘛，确实是抬头嫁闺女，低头娶媳妇。
    狄家肯定不能上赶着，要在家等着高敏去拜访。
    不过赵思嘉也不是很正式的过来拜访。她不是正好住隔壁的隔壁么。
    所以她来之前都没郑重其事的通知。对外就说到熟人家串个门也说得过去。
    过了一会儿，于朵换了身家居服，毛巾搭头上，擦着就进了正房。
    “干妈，顾婶婶——”
    赵思嘉道：“对对对，用擦的，不要用电吹风。伤发质，而且容易变黄开叉。”
    高敏道：“是吗？”
    “是的啊，反正不自然的东西最好少用。冬天怕感冒，可以吹到不滴水。夏天就擦干就好。”
    赵思嘉笑眯眯的，“这孩子这次考得很好。我说了的，考上大学给你换一只手表。你看看这只喜不喜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05节

    她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只秀气的瑞士女士表，给于朵戴上。
    这是她托人换了外汇，又托出国公干的熟人捎带回来的。
    高敏想起当年初见，赵思嘉就是拿一块电子表当见面礼。
    如今她给换一块，倒也是个缘分。
    于是笑道：“顾婶婶给你，你就收着。”
    “谢谢顾婶婶。”
    赵思嘉直接就给于朵戴上，把她的电子表取下来，“不能戴双手表。”
    戴双手表=戴手铐
    然后她对于朵道：“我跟你干妈聊聊，你回屋去吧。”
    “哦，好的。那干妈、顾婶婶你们慢慢聊。”
    于朵本来就是来打个招呼而已，便直接回西厢去了。
    常荷就在于朵房间候着，笑呵呵看着她，“丑媳妇儿见公婆回来了？”
    于朵道：“你想取经啊？”
    “那不用。我可没打算这么早就走进婚姻，三十岁都不晚！而且，如果没有能让我心动到想走进爱情坟墓的男人，我可以不结婚。你也也可以啊，你也不用因为经济压力结婚，或者是为了人脉跟人去联姻。”
    于朵忍不住笑，就因为常荷给她灌输不婚主义思想，顾朝暮恨得是牙根都痒痒。
    要不是去年打架常荷护着她，自己还受了重伤，顾朝暮对她的印象分很低的。
    不过，常荷也不在意这个就是了。
    “顾朝暮家里就他一个独生子是吧？”常荷也洗了澡了，坐到榻上抱着膝盖问道。
    “是啊。”
    “不过他看起来好像不是以自我为中心的。”
    于朵把抽屉拉开，把电子表放进去。
    她洗了澡出来，习惯性戴上。然后常荷才告诉她，顾朝暮的妈过来串门了。
    她就戴着去正房了。
    常荷道：“这表国内好像有些难弄呢。是考上大学的礼物吧？那他们家对你还是上心的。”
    于朵道：“嗯，还行。”
    “不晓得二婶给狄见欢准备的什么礼物。”
    于朵笑，“那你跟着去狄家拜访看一看啊。”
    常荷摇头，“不去。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就算她真有什么想法，也不是针对你的。而且我觉得，她应该也不是针
    对我，就是没太拿我当回事。”
    常荷道：“她买托福的全套参考书，是跟你换外汇么？”
    把那些书籍和报刊、杂志都买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整套起码三千刀，漂亮国的书比较贵。版税高嘛！
    也就于朵这样直接挣外汇的不当回事。还能给顾朝暮也买一套。
    但对其他生意人来说，可就吃力了。
    “不是吧，没跟我提过。而且以前她去漂亮国买资料，也没找我兑换过外汇。”
    狄家还是有人脉的。
    “也没找过我们家的人帮着捎带。”
    赵思嘉没待多久。她就是回来了，来和高敏打个招呼。
    临走她来于朵这边看了看，然后道：“我和你干妈想明天去你的小四合院看看，方便么？”
    “方便。”
    于朵心头犯嘀咕：干妈不是特地为了去狄家拜访，才回国的么。明天还不去啊？
    “行，那明早见。”
    于朵赶紧道：“顾婶婶，我让人一起送您。”
    赵思嘉道：“不用吧，这么近！路灯都修好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赵思嘉看看于朵和常荷，“嗯，是的，要小心点。尤其你们这样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
    高敏站在屋檐下打了个哈欠，“对，思嘉，你让于朵带个人送你。我又犯困得厉害，我先睡了。你别挑我的理啊！”
    “不会，哪能呢？你继续去倒你的时差，明天也睡个自然醒。反正不赶时间，我们等你就是了。”
    于朵便叫了个退伍兵大哥跟着，把赵思嘉一路送了回去。
    那边也有退伍兵在。她看到人出来开门，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回去准备和干妈说一声，听到高敏在叮嘱常宁，“我们明天下午回外交部大院，然后去狄家坐坐。”
    第514章
    于朵挑眉，这是要处理成也是顺便串个门？
    谁都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如果不是正儿八经的会亲家，低调些也好。
    于朵决定不掺和此事，从头到尾都不掺和。
    第二天高敏起得不晚。赵思嘉吃过早饭过来，她也准备好了。
    于朵在前院和霍娆说话。常荷直接开到前面大些的路上摁喇叭。
    于朵道：“进去准备上课吧，我要回去小四合院一趟。你中午还进来休息就是了。”
    “好的，小姨。”
    于朵出去，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她们是开常荷的车回去，于朵的车在小四合院那边。
    高敏和赵思嘉坐后面。
    赵思嘉道：“这进口车好像是比国产车坐着要舒服点。”
    而且有空调，就不用开着窗被风吹了。北京的风沙有些重。
    高敏道：“你家小顾开的国产车？”
    “二手的军用吉普，他喜欢这个车。”
    “我昨天就说常宁了。常荷她们是习惯了，不能让她们由奢入俭。国家都允许他们把自己开的车带回来开。他怎么就不能开国产车了？朵朵和小顾白手起家的都开国产车呢。他自己又没挣过什么钱，怎么就要由俭入奢开进口车了？铺张浪费要不得。”
    赵思嘉道：“你们家的情况还好吧，每年都有海外常氏的分红。而且常宁怎么没挣什么钱？他入股了朵朵的旅行社，还入股了小暮的收银机厂。就光是买的四合院，也赚了不少。这种靠投资赚钱的，也是人家厉害。”
    开着过去不是太远，一进家门就闻到很浓的泡方便面的香味。
    于朵对常荷道：“看来你哥又推出新品种了。”
    常安那里有新品种都会送于朵一箱尝鲜。
    以前经常是妞妞、于鹏、娜娜、程程还有大杂院的其他孩子吃了。
    大人也会分享一些。
    如今吃方便面还是挺时髦的事，被广告渲染得挺洋气。
    现在送到小四合院，陈哥他们也挺感兴趣的。
    结果一看，陈哥、朱雪、商哥、商嫂子人手一个加盖的大碗。
    就连帮着商嫂子卖包点的邻居家刘嫂，也分到一包还没拆封的。
    这会儿刚过早餐高峰期不久。应该是卖过了高峰才开始打主意泡面的。
    可能是天天吃商嫂子的包点，今天有新口味的方便面送来，就换换口味。
    刘嫂还在看摊子，等着商嫂子吃过了去换她。
    旁边还有闻到香味出来的小朋友朝这边看。
    方便面的香味是很霸道的。但吃起来真不如闻起来好吃。
    于朵看她们拆了一箱方便面，下头还有一箱。应该是她和常荷一人一箱。
    于是把口子撕开些，招手喊那些小邻居过来，一人给了一包。
    “拿回去尝尝。吃过早饭了，就回头再吃。”
    “谢谢于朵姐。”
    旁边有小孩儿看到于朵在发方便面，而且笑着朝他们招手，便也走过来喊‘于朵姐’。
    常荷估着这架势一箱不够，便朝自己那箱扬扬下巴，“随意。”
    于朵示意旁边还没泡好面的商哥过来接手继续发，然后带着干妈和顾婶婶进屋。
    “不是很大，不过自己住还是足够了。旁边我哥他们那个院子，也跟这差不多大。”
    住了六户人呢！
    那俩妈例外参观了一下。高敏道：“改造了厕所，又有自来水，住着才舒服。”
    赵思嘉去后院看小花园，“打理得不错。”
    “那两个退伍兵大哥打理的。”
    两人听说正月间还有人上门来偷家电，都不由摇摇头。
    赵思嘉道：“如今打开国门，贫富差距开始出现。再加上很多人找不到工作，真有点人心不古的意味。不过好在你这里有那两个退伍兵，安全系数大多了。他们是带家属？”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06节

    “朱雪是邻居，旁边再旁边大杂院的。因为占道经营被缴了营业执照，我就租了个两平米的门面给她。她和陈哥算是互相看对眼了。至于商嫂子确实是家属。她每天早上四点起来做包点卖，完全是勤劳致富。”
    商嫂子这两三百一个月，她嫂子都说羡慕不来，人家该得的。
    真坚持
    不了每天四点钟起床。
    但商嫂子很有干劲。私下说是以前在农村，一年忙到头也就挣两三百。并不比如今的日子轻松。
    有时候还要被被婆母各种挑刺。
    而且，有了钱她幺儿才能接来北京读书。她对当前的日子挺满意的。
    于承知道了商嫂子的收入，说挣钱哪有不辛苦的？他和人熬夜收货的时候也很累。
    要知道他是干的技工，上班真的不太辛苦。
    但机械厂上班是吃大锅饭，干好干坏一个样。
    上头没有空缺，除了考级和等着慢慢涨工龄工资，别无他法。
    但考级既然是定的级别，肯定不是短期内可以跨越的。
    工龄工资，一年涨一块钱，也得慢慢熬资历。
    像他读了职工大学的，已经算是很上进了。
    于朵又和赵思嘉道：“收音机厂和贸易厂的工服就是朱雪给做的。这又要开始准备做秋天的了。”
    是朱雪和陈哥确定关系之后，顾朝暮才给她下的单。
    就粗略让各人自己量了一下，统计大中小号。
    做了长袖和短袖两种，晚春和夏天穿。一人各两套替换。
    这就做了八百套，朱雪那段时间缝纫机没停过，都要踩出火来了。
    要不是分了一半出去，都不能及时交货。
    所以这一次，她要早做准备。已经买了布料，让她爸在家里开始裁剪了。
    都裁剪好堆起来，到时候就只剩下缝合。这一次早做打算，她甚至可以不分出去给别人做。
    再加上日常的单子，她今年收入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高敏道：“如今也算是给这些有手艺、肯下苦功夫的人一条出路。就多劳多得嘛！”
    赵思嘉也点头，“蛮好的，看着欣欣向荣。”
    个体户挣的进自己腰包，这个劳动积极性可比旁边机械厂的人高太多了。
    不能比、不能比！
    于朵出去听到陈哥嘀咕：“还说中午给晓丹带点方便面去的，她说病号餐吃着没味道。这下一包都不剩了。”
    他中午负责开车去给赵晓丹送一盅汤。
    于朵道：“方便面没营养的，怎么可以给伤员吃啊？”
    “哦，她不能吃啊？”
    “当然不能啊。油炸过，面粉里头的营养都没了。就你们也少吃，还是新鲜的吃着最好。这都是出门在外没有办法的办法。”
    陈哥他们都是把这当极好的东西。
    要不是上回于朵让他们直接拆来吃就好。看到包装得那样好，他们也不敢随意就给拆了。
    这东西还能当礼物送人吧。
    常宁那边这会儿也告诉了狄见欢，他母亲晚饭后去拜访的事。
    “常婶婶的时差倒好了？”
    “倒好了，顾婶婶昨晚上来她们还说话来着。今天两人约着去于朵那边了，说要看看她家是什么样的。”
    中午的时候，狄见欢回去一说，她妈妈道：“要吃过晚饭才来啊？”
    狄见欢道：“那会儿我和常宁才有时间啊。”
    狄妈妈道：“你别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放在身上。来吃晚饭和晚饭后来，不是一回事。”
    “不想给咱们家添麻烦吧。”
    狄妈妈叹口气，“你长点心吧，来吃晚饭才正式。晚饭后来坐坐，和普通邻居有多大区别？人家于朵普通工人家庭出身，如今竟然混得比这大院里的女孩子还好。人家心头可比你有算计！”
    人家利用常家干女儿的身份和顾朝暮交往，都跟着去八宝山扫过墓了。
    这是直接登堂入室了，自家这个关系都还没有明确。
    就哼哧、哼哧在那里开辅导班开得来劲儿。
    就常家那个家底，每年还有那么多刀呢儿的海外分红。常宁又是独子，她那个辅导班开不开都是其次。
    狄见欢对此不以为然，“妈，我和常宁是处对象。我肯定要有自己的独立的事业的。你说于朵，她要是没本事，顾朝暮父母能那么中意她？”
    狄妈妈道：“顾朝暮的父母真那么中意她啊？”
    “是啊，他们还帮着她在上海打听哪有好房子卖。于朵复习忙不过来，汇钱过去。顾婶婶就先去挂名买下，暑假又过户给她。”
    中间好像是费了些税费。但当时不买下，肯定就错过了。
    狄妈妈问了下于朵上海的房子买在哪里，“哟，那地段可不便宜。她还真赚了不少钱呢。”
    “你管人家赚没赚钱呢。妈，你们也帮我看看，哪有保存不错、产权明晰的四合院。我也想买！”
    “你一个女孩子，买房子干嘛。房子是该男方家出的。”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女孩子买什么房子嘛？
    如今常宁的房子说是租给她，其实租金很低廉。
    至于以后结了婚，房租都不用交了。
    狄见欢道：“于朵是为了她的生意买的，我也为我的生意买啊。买了就可以不用再租常宁的院子。而且将来如果有了更合适的地方，也可以租出去。关键这两年房子是呈上升趋势，将来可能还会涨。买房子是赚钱的事！常荷还专门做买房子出租的生意呢。我听常宁、于朵分析，四合院因为稀缺性，以后一定会大涨。”
    她这两年辅导班越来越成气候。
    周日班，一个月一个班就能收一千的学费，十几个班那就是一万多。
    还有寒暑假班，又差不多是两个这么多。
    一年入账六十万，净利润大概有一半。
    除了分给林蕊和另一个技术占股的合伙人一共十万，她自己还有十多万了。
    两年下来，一共有二十多万。好地段，买个小一点的三进还是够的。
    嗯，如今规模上来了，终于让林蕊比于朵旅行社的店长挣得还多了。
    分红的时候，林蕊都惊呆了。她没想到辅导班能挣这么多。
    这回她总不至于心头暗自失悔了。
    买到个三进的四合院，就够下一次辅导班扩展了。
    如果能修成双层的，更好！
    尤其今年的托福班，因为很多资讯只有她有，十分受欢迎。
    嗯，回头她得请常荷好好搓一顿才行。
    那教材一整套要三千刀，她通常去黑市换外汇。差不多就是一万人民币一整套。
    找于朵换，她肯定会换给自己。但狄见欢知道于朵其实也在黑市私下换给人。
    那自己找人家按银行汇率换，就是明晃晃的占便宜了。
    不过这事儿她没让她妈知道，她妈一直以为她找于朵换的。
    狄妈妈道：“四合院会涨啊？行，我托人帮你打听。”
    既然会涨，那确实该趁买得起的时候买。
    不过知道会涨，四合院也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她手里就没这个钱。
    第515章
    当晚八点，高敏带着儿子去狄家拜访。
    家里长辈只有狄妈妈在。
    她笑着迎出来，“小敏，抱歉啊！老爷子、老太太去庐山了。欢欢爸爸你知道的，跟你家老常一样，被派出去了。”
    如今讲究干部年轻化，常志远和狄爸爸是同一批被外派的。只是去往不同的国家而已。
    不过，去的国家不同，级别也是有差别的。狄爸爸的级别比常志远要低。
    至于狄家二老，去庐山肯定是去避暑的。
    他们出发那会儿并不知道高敏这时候要回来。就是知道了，也没有让老人家等她的道理。
    这三伏天的，自然更不可能从避暑胜地的庐山下来。
    其实去年起，二老就去江西的革命故地住着。狄爸爸出国不久，他们就出远门了。
    从井冈山开始，沿着当年的足迹慢慢的游览。遇上故人，还会多停留一阵。
    有工作人员跟随照顾，要停留也有内部的招待所、疗养院。这可太方便了。
    他们都好久没有回过北京了。北京，其实不宜居。
    高敏得知他们二老不在，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这趟并不想面对他们，现在压力小多了。
    至于常家旁的亲戚，至亲那种，也都不在这里。
    狄见欢有两个姑姑，那十年因为婆家和狄家立场不是完全一致，和娘家就疏远了。
    如今恢复联系，但也没有亲近起来。
    高敏全程没提让两个小的把关系明确的事，就是和狄妈妈讲在国外的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07节

    狄妈妈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跟随丈夫出国。她之前做了个手术，在疗养当中。
    这会儿听高敏这个态度，心头有些不高兴。
    但她也没有说什么。
    儿女往来，是他们自己的心思。
    他们家原本也没有上赶着。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等高敏告退的时候，她还算客气的送到了门口。
    高敏没回自家住处，又往霍家去了。一年多没回来，回来了自然要和邻居多走动、走动。
    今晚她就住这边，下午已经让小荷过来盯着钟点工打扫过了。
    狄妈妈关上门，脸就垮了下来。
    然后问狄见欢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啊。”
    怎么会突然变卦的？
    她和常宁准备把关系明确下来。他妈妈是为了表示重视，这才特地回国来。
    狄妈妈进屋给爱人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那边捏捏额角，突然变卦？这肯定发生什么事了，不然不可能的。
    就算他们家是寒门小户，也不是任常家戏耍的。
    狄爸爸看看表，盘算了一下常志远那边的时间。
    他其实在休息，接到电话原本有些恼火。出了什么大事，连时差都不顾了啊？
    结果是这么大一件事，那肯定就直接找常志远问了。
    “老常，我家女儿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你们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直接教训就是了。”
    常志远道：“老狄啊，这叫我怎么说呢？其实小敏的意思应该就是年轻人的事，他们自己做主。我们长辈不急着掺和。”
    “我们两家走得这么近，
    你有话可以直说。到底是什么缘故导致小敏回去后态度大改？”
    常志远静默了一阵才道：“我侄女儿常荷前段时间从漂亮国去北京，直接住到我干女儿于朵自己买的小四合院去了。”
    狄爸爸挂了电话，打回家，“叫欢欢接电话。”
    狄见欢进来拿起话筒，“爸爸？”
    “欢欢，于朵自己买了一进小四合院了？”
    “她何止买个小的，她还买了个两亩的大的。”
    狄见欢就是看于朵对买房子那么热衷，才关注了一下这块。
    “她去年暑假不都还和常荷住在常宁那边么？”
    去年暑假发生的事，他从电话里也听说了。
    当时也觉得常宁这小子想事情不够周全。不是跟着他爸一起在农场长大的么，怎么也没多学到几分？
    老常就这一个儿子，难道不打算培养来接衣钵？只打算让他当个富贵闲人就算了？
    不过后来想想，事业心不是太重也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以后是他女婿，又不是他儿子。
    “去年她那个小四合院还在当废品站使用，年初才做了复古装修。高考完她就退了x中租的房子搬回去了。不过开学她会继续住过来，她的分数上京大经管系没问题。”
    这么听着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至于常荷，她去年跟于朵都一起打架、一起住院，关系亲近些也正常。
    但常志远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么一句。
    而且，这两个人听起来跟欢欢都不是太亲近。
    “欢欢，这一年四合院发生过什么不同以往的事么？你好好想一想，然后告诉爸爸。”
    狄爸爸的口气还是很温和的。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宝贝的。
    只是工作忙，而且女儿长大了，也不便再像小时候那么亲昵。
    现在更是去国万里，许久都没见过了。
    狄见欢就跟她爸描述了一下四合院这一年来有什么事。
    随口提到她把第二进也租下来，扩展辅导班。
    狄爸爸愕然，“你为什么选择在人家的第二进院扩展啊？”
    “方便啊！总不好东一块、西一块的吧。”
    狄爸爸以手扶额，“人家那个四合院是买来住的，又不是商用。你之前租一个院子，那家里只有常宁长住，于朵放假才过去。那无伤大雅！而且可以让你和常宁、于朵接触的机会变多。我也就没说什么。可你图自己方便，把第二进也租下来就过界了。还有常宁，他也不说替你想想别的法子，搬迁到更大的地方去。你们俩真是一对糊涂蛋！”
    他边说边捏捏额角，“你就想想，你表哥也会来北京看望你爷爷、奶奶。如果咱们家三分之二的地方都租给别人了，他在咱们家住着能自在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不欢迎他呢。你要去和常家人接触，应该释放的是欢迎她们的正向态度啊。”
    狄见欢道：“我没有不欢迎她们的这种想法。”
    “可是你和常宁都没顾及到客居第三进的人的感受。常宁不是还请了退伍兵看家护院么，还有保姆。那第三进住得也挺挤的。欢欢，爸爸不反对你去常家刷刷存在感。譬如租下第一进以及和于朵多接触。对了，你以前和于朵的关系不是还可以么。为了什么事疏远的？”
    和于朵接触，租常宁院子第一进的时候他都是乐见的。
    后面怎么都走样了？
    狄见欢道：“我从于朵手里挖了林蕊，她就不高兴了。”
    “那你做了什么弥补措施呢？”
    狄见欢一阵静默，她也不能热脸去贴人冷面吧。于朵都连名带姓的喊她了。
    “欢欢，爸爸不是说非要你去哄着于朵、哄着常荷。但她们都是常宁的妹妹，你心底拿她们当妹妹了么？”
    狄爸爸有些后悔了。
    他大学期间风向已经有些敏感，所以接受了出身普通人家但成分很好的漂亮女同学的追求。
    那个时候不知道风会往哪个方向吹，娶这样的姑娘也就是不站队的表示。
    何况姑娘还很漂亮、知情识趣。这些年他们过得也不错。
    但现在看来，比起高敏那样大家出身的还是欠缺了一些东西。
    格局，格局很重要！
    高敏小处有些稀里糊涂的，有时候还闹出点无伤大雅的笑话。但大处她从来都不糊涂。
    女儿年轻、傲气。这很正常！
    她没想到的事孩子她妈不但不帮着描补，反而纵容。甚至可能还推波助澜了。
    还有，欢欢身上毛病也很大。
    她不为旁人着想，完全就是以自我为中心。谁都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接触的。
    常宁愿意惯着，但于朵、常荷、高敏不愿意！
    她妈妈不是最会为人着想的么？从来没让自己为难过。
    这是自己受过的委屈，不想让女儿再受？
    人生在世，哪能肆意、任性？
    狄爸爸静默了会儿做出决定，“欢欢，你已经在外交部实习满一个月，实习报告能写了。还有你的辅导班，不是还有两个合伙人么，交给她们管理吧。你给了四成股份，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丢开手。你去庐山陪陪爷爷、奶奶。明天就去订机票！大四主要是实习，晚一点去学校也没关系。多陪陪爷爷、奶奶！”
    他回不去，还是交给他妈帮着扳正一下。
    他再给他妈打个电话，再晚老人家该休息了。
    狄爸爸有些惭愧。母亲年事已高，还要劳动她老人家帮着管孩子。
    但这个性子不扳正过来不行。
    他们这样的家庭，挣多少钱都是其次。不说青出于蓝，但总要努力保住阶层不掉落。
    除了专业厉害，为人处世也很重要。
    他把电话打去庐山，这才知道外甥和外甥女放暑假去取陪外公、外公。
    他母亲静默了一会儿道：“行，送来吧。”
    第二天狄见欢又过来了，诚挚的邀请常家人去北京饭店吃饭。说是要感谢常荷、于朵对自己事业的帮助。
    常荷道：“那、那就去吧。”
    于朵道：“还有我的事啊？”
    狄见欢道：“一开始准备办辅导班的时候，
    你也给了不少有益建议的。我如今才算做出些成绩，自然该谢你。”
    那会儿她俩的关系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高敏道：“那好，欢欢，我们母子就去做陪客了。宰你一顿！”
    菜肴很丰盛，狄见欢道：“我妈妈疗养中，饮食上忌讳多。为了不给人家大师傅添麻烦，她就没有来。她也说很多谢常荷和于朵的帮忙。我敬你们一杯！”
    于朵道：“不用敬酒了，咱们就一起干事业。有什么互相提点着就是了。”
    常荷点头，“对对，同饮此杯！”
    “好，做大做强！”
    喝过酒，狄见欢拿出一个大信封。
    “常荷，我不知道给你那位朋友买些什么礼物才合适。而且大家隔太远了。你帮我操作一下好不好？”
    常荷点点头，咨询费确实是该付一下的。
    她拿起信封，“刀呢儿还是人民币啊？”
    “刀呢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08节

    高敏道：“欢欢，你不会是在黑市换的吧？”
    说着瞪常宁一眼，“咱家保险柜里不是还有几万刀么。当初一百万刀，我留了十万说是要卖一些必须外汇才能买的进口货。你怎么还让欢欢去黑市吃亏呢？反正咱们家也不可能去黑市汇兑。”
    相关部门可能看到一下子兑换了九十万刀，着实算是做了大贡献。
    尤其以后很可能源源不绝都有刀呢儿汇来。
    最后十万刀就允许她留下了。
    昨天高敏得知常宁把去年的分红存了一半在漂亮国银行，也没说什么。
    寄了一半回来兑换成人民币，也交代得过去了。
    以后还去漂亮国，总要自备花销。
    第516章
    常宁道：“我说过，她不要。”
    一开始院子的租金收得低，她后来得知市价也补上了。
    这丫头钱上头也要强得很，跟于朵一个样儿。
    于朵一直都不知道狄见欢补了租金的事。
    这会儿听说了，她心头也暗骂常宁糊涂，这都不早点说一声。
    看来她这个干哥小地方真的有些糊涂。
    请完了客，狄见欢才说她很快要去庐山陪爷爷、奶奶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常婶婶，您看您难得回来一趟，我却要走。”
    高敏忙道：“当然是去陪你爷爷、奶奶更重要。二老年纪也不轻了。虽然身边跟了工作人员，还是要有自家小辈在才好。”
    狄见欢想起爸爸说表哥、表姐早就去了，也有些赧然。
    于朵道：“庐山是个好地方啊！两党要人夏天都喜欢上去避暑。”
    狄见欢笑，“那我顺道帮你去考察一下？江西的人文古迹好像也不少呢。滕王阁、庐山、景德镇、白鹿洞书院……”
    于朵点头，“好啊。听说庐山的牯岭小镇每晚都在放《庐山恋》，可惜常宁哥去不了啊。”
    旅游方面的资讯，她确实是一贯比较关注的。
    常宁道：“那下次你再给我派个公费考察的活儿好了。”
    是啊，这样的气氛才正常。他之前还真是一叶障目了。
    也难怪要挨骂！
    常荷赶紧道：“我也可以、我也可以。什么五岳啊、四大古都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去考察。”
    于朵道：“我谢谢你们了。不过，暂时不用啊！”
    过了八一建军节，狄见欢就飞去江西了。
    常宁开车送她去机场。
    狄见欢看看他，“我爸说我们是一对糊涂蛋。”
    常宁笑了笑，“好像是有点。算了，大哥不说二哥，共同进步吧。”
    他们两个都没察觉到问题，也难怪于朵和常荷都没有直说了。
    狄见欢道：“我跟我妈妈说了，要买房子。回头有了合适的买下来，我就把辅导班整体搬迁。你那里本来就是买来居家的。而且随着规模扩大也有点小了。”
    常宁想了想，“你确实可以买点房子在手里，尤其是四合院最值得买。要不留下第一进，作为接待的地方？把某个年龄段的辅导班也留在第一进。这样再有人找来，才不会找不到辅导班搬哪里去了。毕竟不能一直备个人在哪里，以备咨询。”
    “好！”
    等常宁送往狄见欢回来，高敏直接把他的进口车征用了，让他继续开国产那辆。
    连新三年都没过，就厌弃了。倒是把少爷习气学得很像。
    不用挑粪才多久？艰苦朴素都忘了。
    开放保险柜的使用权给他，有一半是为了方便于朵的旅行社扩张。
    后来他能向小顾的收音机厂投资，还算是不错的操作。
    结果跟常安处久了，生活作风受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可你们两兄弟情况不一样啊！
    明明之前常安开舞会那阵，都还挺有警觉的。
    一旁的于朵瞠目看着高敏，“干妈，你被改造得真彻底。关大爷应该跟你学学！他现在身上还全是旧社会公子哥的习气。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如今关大爷的日子，主打就是一个享受生活。
    那十年，无论干妈还是关大爷都被迫很朴素，可以说完全和出身的那个阶级断联了。
    如今他们兜里都有钱了。但干爹、干妈的钱可比关大爷多多了，花的钱估计真没他多。
    高敏小声道：“我们是要注意影响。而且，是让常宁艰苦朴素，我又没有。”
    她用一辆现成的进口车，和常宁托堂妹带一辆新的，这中间肯定有区别。
    说完高敏瞪一眼常宁，“你以为你顶着有海外关系的名头，就可以不艰苦朴素了？你要是不想积极要求进步，也别连累了你爸。如今是什么国情？”
    还开着进口车去外交部通勤，她们在国外都听说了。
    老常倒是想得开，说不强求他青出于蓝。
    一个人的下限是家族、父母支撑起的。但上限就要靠自己了。
    不过，确实要容许孩子犯错。年纪轻轻就不犯一点错，这人也怪吓人的。
    很多事情都是人之常情，犯错才正常！
    高敏这趟，其实是为了和常宁当面沟通才回来的。但对外不好这么说。
    常宁浑身一凛。他这一年多，上头没有人管着，真的是飘了、飘了。
    他还以于朵的监护人自居呢。结果远不如她谨慎。
    于朵挠头，“我真的是因为钱不够，我也喜欢进口车。”
    小富即安的毛病，谁都有的！
    不过这种时候，确实有长辈提点、引导会好很多。
    常宁问于朵，“那这辆进口车你要不要？”
    收不收钱的都不要紧，现在关键是要妥当处置。
    于朵摆手，指指旁边的常荷，“她走了，我立马白捡一辆进口车开。车子放久了不好，用进废退！”
    常荷点点头，“是，我得谢谢你。”
    “不客气！”
    常宁道：“那旅行社……”
    当初于朵那台柜式空调机，不就是搬去北京的旅行社用了么。
    于朵摇头，“不患寡，而患不均。”
    空调机8000一台她还能都给配上。哦，如今国产的技术有进步了，降了些价。
    对了，华侨公寓新租的办公室也在申请要配一台柜式空调呢。
    台式的管不到每一个房间。
    她批准了。
    进口车现在可配不起。一个分社一台，账上全部的钱都不够。
    接游客的商务车，还是辅以人工手段降温就好。
    不说一个分社配一台进口车，如今她这个老板想整一辆来开，都要顾虑各地电器行还没货车呢。
    电器行都是跟旅行社借商务车来用，收货都晚上嘛。
    自己享受进口车，让电器行节约成这样，下头的人还是会有想法的。
    如今都知道她偶尔开一辆进口车，还是捡的姐妹暂时不开的在开着，他们的感受就会好很多。
    于朵现在比较懂朱元璋创业阶段，有人送了一张宝石床，为什么要亲手用锤子给砸了。
    创业阶段，真不能那么干！
    高敏看看常宁，有些嫌弃的样子。
    然后径直走过去，约赵思嘉一起到秦东野的俱乐部做美容。
    那里新开了这个项目，秦东野上午才给这边打了电话。知道顾朝暮和常宁的妈妈都在北京呢。
    这俩阿姨可都是消费得起的大户。请她们去消费一下，帮忙提升下人气。
    年轻人如今还不需要这个项目。目标客户群得找准咯！
    赵思嘉道：“今天周日，我叫上我大姐。”
    大姐的收入去那里头可能潇洒不起来。但自己可以拿着小暮的会员卡买单啊。
    反正他充了值基本无福享受，于朵也不帮他消费。人家小姑娘自己有会员卡。
    常荷知道后道：“老秦换地方后，我还没去过呢。”
    于朵道：“我请你去好了。长辈们喜欢的项目和我们喜欢的不一样。”
    “好啊！”常荷也觉得她和二婶、顾婶婶她们肯定玩不到一起。
    于朵打电话问了戴嘉慧一声。
    戴嘉慧也满口答应进去看看。
    她还道：“你不是自称过来人么，再帮我参谋参谋。”
    于朵道：“我是过来人，但我不是感情专家啊。你看我经验也不丰富。不过，你可以说出来咱们集思广益一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09节

    “就你说那种不太会讨好女孩子的，多半是没经验。那我怎么才能知道他在别的女孩子面前的样子呢？北京军区，我和我妈其实都算外来户。表哥也是外来户。还有小暮，他中途也有九年不在。而且，关键外公不在了啊！”
    戴嘉慧知道应该尽快有个决定，但她掌握的消息不全面。
    于朵想了想，“真的呢，你们家的人中途都有很长的时期不在北京军区。你问大院里的人，人家可能也不会什么都说。万一他有过什么青梅竹马的呢？如果放不下，那咱可不去填空档。咱好好儿的人，可不能因为谁觉得咱合适，就搭伙过日子。”
    确实，顾爷爷不在了，萧家老爷子还在。而且萧诩和他们更熟络。
    可能真有什
    么隐情，大院里的人就会保持沉默了。
    其实戴嘉慧这么多犹豫，估计她心头是真拿不准。
    而且女人的直觉很准的，是不是真的对你用心体会得到。
    这至少说明萧诩没给她足够的信心和安全感。
    她确实是再不处对象，家里要催的年纪了。萧诩各方面也挺合适，除了人木了点。
    但到戴嘉慧这份儿上，她一个海军女军官，父系、母系都很不错。
    确实可以更在意自己的情感需求。
    她又不是找不到别的人！
    戴嘉慧道：“我想背地里去找小暮的发小打听一下。”
    于朵懂了，这才是戴嘉慧想去俱乐部的缘故。
    她不想很突兀的去找谁问。
    毕竟万一真有什么，说了是得罪人的事，也不好把人卖了。
    那跟着于朵、常荷一起进去玩，趁机找人问问正好。
    于朵道：“那你去找齐全问，他是军区大院里和顾朝暮关系最好的人。你当面一对一的问，他总不好再替人隐瞒你。”
    秦东野是个合格的生意人，不太可能感情用事。
    他要是回答‘不清楚’，她们也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
    倒是齐全，嘴里的话还实在一些。
    “好！”戴嘉慧的打算得到了于朵的赞同，更坚定了想法。
    “那你等着，我们开车到军区门口接你。”
    顾娉知道戴嘉慧也要去，“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啊。何必还让于朵他们拐个弯来接你？”
    高敏道：“让她们年轻人一起玩，我们中年妇女一起。说是跟我们有代沟了！”
    “行吧，那就分开行动。我懒得开车，坐你们的车。”
    主要开军用吉普去那样高消费的地方，有些不妥当。
    赵思嘉道：“坐这个、坐这个，这是常宁的进口车。开着空调老舒服了！”
    高敏失笑，“说得你多稀罕进口车似的。”
    “我们家比你们有海外关系的，更得注意影响。”
    两拨人就分开行动。于朵她们三个是于朵开的车，另外两个人都没去过。
    她觉得进口车开着感觉都不一样。发动机等等各方面都好得多。
    说起来高考之后她整个人都松懈了。早上的3000米没跑了。
    再加上赵晓丹住院，她日常训练都没怎么做了。
    霍娆问起来，问她是不是在京大晨跑。于朵都有点不好意思回答。
    今天去了，得好好松松筋骨。
    戴嘉慧知道了笑道：“有张有弛嘛。成天绷那么紧，弦都要崩断。”
    “乐乐怎么没来北京啊？”
    “人家做大生意呢，过些天才来看我们。”
    第517章
    于朵道：“挣钱真的是会上瘾的！嗯，旁边这个姐姐例外。”
    华国孩子99.99%都经历过物质极度匮乏的阶段。
    所以有了钱，都会有一个想给自己大花特花的时期。
    花钱才是挣钱的动力！
    于朵当初的空调柜机，常宁的进口车都属于这样。
    戴嘉乐如今应该就属于挣钱上瘾，想给自己和家人多买东西的阶段。
    这个时期，于朵也是过来人。
    于鹏如今都在攒钱准备买自行车了。他准备下学期通勤上下学。
    于朵给他找的学校肯定比机械厂的子弟校远多了。
    坐公交车，当前线路还是不够，没有直达的。
    而且时间不那么方便。
    他已经用他爸那辆二八大杠学会了骑自行车。腿短就从三角架中间伸脚过去骑。
    今年他长到快一米六了，降一点座椅也可以勉强骑。
    他妈极力鼓动他买个前面双杠那种，说小孩子骑正合适。
    关键是，她可以骑。以后娜娜学车也方便。
    于承在供儿女学英语之余，每半年置办一次大件，电视、洗衣机、冰箱……优先。
    她嫂子的女士自行车，目前还是镜花水月。
    于朵都听她念叨了几回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于朵也觉得她哥有点过分，只会让嫂子去摆地摊又不给点物质奖励。
    还说男士车一样的骑。举例她当年骑着还不是跑得飞，还去载蜂窝煤呢。
    一次一次的延后买女士自行车的时间。
    以至于她嫂子至今都还是骑着男士车去摆摊。
    于朵就说她的自行车很少用到，要不推去先骑着？
    她嫂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说于朵那是外汇才能买到的进口货，可能在夜市一露面就被人偷了。
    然后于承就晃悠出来，“那不就结了。买辆新的女士自行车，你还不是一样要担心被偷。”
    华国人如今都这样，有了钱就想买以前求而不得的稀罕物件。
    除非是有养家的压力。
    至于常荷，她生下来就富足得很，又从物质极大丰富的漂亮国回来。
    于朵戏言她是回来过返璞归真的生活。
    戴嘉慧笑，“估计就是挣钱上瘾了。他跟我们没什么说的，成天在阳阳跟前显摆。把阳阳羡慕得眼都红了！”
    于朵失笑，“难怪他去我南京的旅行社上班，那么积极。”
    戴嘉慧右手拇指和食指对搓，“钱啊，谁不爱？谁要是唱高调，那就虚伪了！”
    于朵怀疑她说的是她大舅母。那就是个有点装的人！
    但是心头又明显对贫富差距、尤其是亲戚间的贫富差距不平衡。
    这还不如顾小姑直白的爱钱、虚荣呢。
    车子开到停车场，三人下车。
    常荷左右看看，觉得自然风光不错。其他的，她不发表评价了。
    混熟了之后于朵给她说过，说她刚回来的时候这也嫌弃、那也嫌弃，讨厌得很。
    所以如今她都不评价了。
    而且这地儿在如今的北京，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于朵直接去开了个套房，里外三张床那种。今天周六嘛，就不回去了。
    放下东西，三个人就去室内游泳池玩儿了。
    听说于朵、戴嘉慧带着人来玩，齐全过来了一趟打招呼。
    他负责的是台球室，离得不远。
    他道：“东哥在招呼人，走得开肯定也要过来的。”
    于朵这会儿披着浴巾在补充水分。
    她搁下杯子，“没事儿，他忙他的就好。齐全，晚一点到我房间来一趟。”
    齐全愣住，然后道：“有事啊？”
    “肯定是有事啊。我还能是移情别恋、要勾搭你啊？”
    齐全笑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我没小顾高和好看，没他能读书，没他能挣钱……他对象看上我的可能性等于零。”
    游泳很消耗体力，三个人游了回房间点客房的送餐服务。
    于朵洗过澡出来拿起床头的电话，“吃中餐还是西餐？味道都还不错。”
    戴嘉慧擦着头发道：“我都可以。”
    常荷道：“那就吃面条吧，省事儿。我要意面。”
    于朵便点了一碗意面，两碗牛肉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10节

    等餐点送来，她们正吃着，齐全来了。
    一看是三人间，他松口气。
    虽然是彼此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小顾也知道。但如果是单人间肯定得避嫌，去外头的咖啡厅谈。
    于朵给他开了门，“进来坐！吃了么？没吃给你叫碗面。”
    他疑惑地道：“吃了、吃了，你到底什么事找我？”
    于朵指指戴嘉慧，“嘉慧姐找你。”
    她和常荷坐在阳台桌上那里继续嗦面。
    戴嘉慧和齐全在里头餐桌那边。
    她起身给齐全端了果盘过来，然后坐下，“我很快吃完。”
    “没事、没事，慢慢吃。”
    常荷用眼神问于朵怎么回事？既然没叫她回避，她八卦一下应该没事。
    “有人撮合嘉慧姐和一个军校老师，那人本身也是军区大院的子弟。但嘉慧姐觉得心头不踏实。就跟他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隐情。”
    常荷点头，“哦。”
    齐全也没待
    多久就离开了。于朵进来问脸色有些发沉的戴嘉慧，“问出来了？”
    戴嘉慧点头，“萧诩前几年处过一个普通出身的女孩子，家里不同意给拆散了。”
    于朵立即道：“那这坑咱不填。搞什么嘛，这等人进了门反悔都来不及了。这一家子还有撮合的人都不厚道！以后别跟他们深交。他再有前途，他家再有背景咱们都不去填坑。顾家以后肯定再能起来的。”
    顾家如今在北京军区，确实是有些弱势了。
    大姑团级，顾朝晖只是排级。
    常荷跟戴嘉慧不太熟，一开始没发表意见。
    但这会儿也忍不住道：“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自己可能觉得没所谓。但现在早就不是她们那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行得通的时候了。咱们自己挣钱自己花，不受这委屈！”
    于朵点头附议。
    她会跟常荷玩得来，肯定是三观比较统一。
    至于戴嘉慧，她如果不在意，也不会犹豫了这么久。
    所以，于朵也直言不讳。
    戴嘉慧‘嗯’了一声，“不想这事儿了，咱们在这里就安心玩乐。”
    她明天回去就和妈妈说一下，明确的回绝这件事。
    女军官在军中绝对是物以稀为贵，她不愁嫁。
    常荷吃过，收拾好自己道：“这里头应该有棋牌室吧？”
    于朵打电话让人来收拾碗筷，然后道：“肯定有的，舞厅也有。这里头是自己人开的，你可以随意去跳。我想去台球室看看。”
    常宁弄了个台球桌搁家里放着。她已经学会了怎么打，但没上过场。
    常荷道：“那这地儿好，适合我来。我跟你一起去打台球吧，游了泳没劲儿跳舞了。”
    于朵看向戴嘉慧，后者道：“你们去吧，我还上了一天班，有点累了。我看会儿电视就休息。”
    反正是套房里是三个单间，互相不影响的。
    于朵点头，“好。”
    常荷打台球的技术很高，去了简直横扫四方。把那些面带骄矜之色的男的都打服了。
    于朵这个初学者，最后就干脆看她打了。
    这样的地方有个进入门槛，大家反而都很有数。
    不会有什么蝇营狗苟的事。
    于朵一路跟着，替常荷收彩头。都是各人身上带的稀罕物件。
    两人最后赢得合不拢嘴的回房间。
    常荷道：“你自己挑两样，明天让戴嘉慧也挑一样。剩下的，让你嫂子帮我卖了得了。”
    她理解中的摆地摊，就是跳蚤市场。那里头也有好东西卖的，只是比较考眼力。
    于朵想了想，“我嫂子那个摊子，哪有吃得下这些货的客人？我找关大爷帮你出手吧。他可以给你做鉴定，评估一个价。转手卖了吃个手续费。”
    倒没什么古董，如今古董不稀罕。
    这都是时下的人稀罕的小物件，都比较好出手的。不麻烦！
    常荷比了个ok，“都可以。那老爷子人面还挺广啊？”
    “三教九流都认识吧，毕竟在四九城混了五十多年了。”
    第二天没事，秦东野建议她们去划船玩儿，趁着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
    太阳出来了，就去室内打枪。
    戴嘉慧一枪一枪的，把靶子都给打烂了。这种是正常损耗。
    于朵和常荷的枪法都不如她，但成绩也还马马虎虎。
    戴嘉慧道：“我懂你们挣钱为什么上瘾了。就为了花钱时的畅快。”
    这种地方她自己消费不起。于朵招呼一起来玩，她大大方方的就跟进来了。
    以后有机会，从别的地方回报。
    这么玩了一天，她心情舒畅多了。
    这一回，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她这段时间先住集体宿舍，不回她妈那儿了。
    下午回去的时候，顾大姑同她们一起。
    赵思嘉和高敏还在里头流连忘返，没打算回去呢。
    把大姑母女送回军区，于朵就把东西都载回去，让关大爷看。
    关大爷听说是常荷打台球赢的战利品，拿了放大镜出来一一细看过。
    有些比较新鲜没玩过的，就跟于朵、常荷打听一下。
    这种不急着估价，可以放一放。其他拿得准的就可以出了。
    临走他对于朵道：“你下回去那个俱乐部，把我也带去玩玩。”
    于朵点头，“好！”
    三月份的时候，里头的项目还不够多。如今又增加了不少。
    当晚两人在小四合这边住了一晚，吃过晚饭还驱车去看了看赵晓丹。
    赵晓丹这回是自己一个人住院，不像她们去年三个人还有伴。
    幸亏于朵给她拿了个迷你收音机过去，躺着也可以听。
    “老板，我几时才可以出院啊？我觉得我回去休养也可以的。”
    “得用完药之后，回头问问医生再说。可以出院了，咱们就立即去办手续。”
    赵晓丹点头。
    于朵过去问主治医生，正好辛明宇在这边。
    主治医生道：“还要再观察一阵才行，让伤员别心急。”
    辛明宇送于朵出去，“怎么许久没见顾朝暮了？”
    “加入霍教授的研究团队，打杂去了。八月底才有空。”
    “那可真够忙的。”
    于朵道：“哪个行业要出头都不容易。华国人真的太多了！”
    十亿人口，任何行业要出类拔萃都得付出加倍的努力。
    这话辛明宇是赞同的，“说得是啊。”
    “你的小诊所，生意应该挺好吧？”
    “嗯，还行。我是小富即安的。”
    于朵道：“你们辛家，有父母把握大方向，你们三兄妹也各自努力。未来可期啊！”
    “于家有你这个领头羊也不错啊。你和你二姐不说了，你大家一家的生活也越过越好。我看于鹏和娜娜如今也都懂事了。”
    于朵笑道：“这么说起来，还真觉得一片欣欣向荣。”
    第518章
    辛明宇点头，“感觉一个大时代就要来临了。我们，算是躬逢盛世吧。”
    于朵今年18岁，辛明宇20岁。
    两人都是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八九点钟的太阳。在这种时间节点，确实是有这种感觉。
    听他这么说，于朵也笑了起来，“当打之年！”
    两人说笑一阵，于朵和常荷再驱车回去。
    回到幸福里那一片，常荷道：“我之前在这边住了几天，进出都有人和我打招呼了。”
    这种邻里关系让她觉得挺新鲜的。
    还有去年，小莲拿着脸盆一阵敲，左邻右舍进来那么多人帮忙打坏人。
    “哦，那天不是很多小孩来领方便面么。知道有一箱是你的啊，他们的大人看到你自然就会招呼了。而且，华侨在这一片也是物以稀为贵。”
    虽然出了三个趁着她家没人来偷家电的，但大多数的邻居还是好的。
    这日常相处，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11节

    面对贫富差距还是会不平衡。
    但看到十六号院的人遇上事儿来找于朵，她会帮着想办法。
    这些邻居心头也都有衡量的。
    附近一些青壮也跟于朵说，下次有事招呼一声就是。
    搞得于朵好气又好笑，她又不是经常招呼人打群架的。
    第二天早上五六点，常荷起来上厕所。
    正房两间屋都是附设了冲水的厕所的，不用出去用庭院里那个。
    她在窗户那里看到西厢那边帘子放下，有灯光漏出来。
    商嫂子和隔壁小媳妇儿已经在干得热火朝天的了。
    等八点多，睡到自然醒的于朵才打着哈欠出来吃早饭。
    常荷和她说起早上看到西厢亮着，有小声的动静。
    “太辛苦了！
    于朵道：“挣钱哪有不辛苦的？我瞌睡好，听不到。而且九月份，她们就搬出去了。”
    常荷道：“你这纯是照顾那俩退伍兵吧？”
    “不是啊，有他们在，我住着可踏实了。上次商哥和赵晓丹追到火车上给人一顿狠揍，应该没人敢再来了。”
    “可我听说你都接收超过十个退伍兵了。”
    于朵想了下，“应该有。这是双赢，我确实用得上他们。”
    她北京的两个废品站请了退伍兵守夜，依然是守铜。
    这个支出比起囤铜，铜价涨幅带来的收益少许多。
    各地电器行也是请的退伍兵守夜、收货。电器让人偷一件，那损失更大。
    请的都是顾朝暮给她推荐的人，品行过关的。
    两人去于凌那里玩了一天。
    于凌的四合院里，没开空调。用制冰机制了一桶、一桶的冰放在房前屋后。
    于朵戳诚诚额头一下，“在俱乐部待着不舒服么？非闹着回来。你妈如今可是火体，热着呢。”
    诚诚道：“没有小朋友。小姨，吃西瓜——”
    他讨好的递西瓜给于朵。
    常荷道：“等我下次再来，于二姐你肚子里这个都生出来了。”
    于凌笑道：“差不多呢，预产期在年底。就是你们的圣诞节那阵。等卸货之后啊，我也去东京玩玩。”
    她那天回去，关大爷在兴致勃勃的计划。听得她大为心动。
    于朵道：“一个小的就够呛了，两个更别想脱开身。哪怕有娆娆这个大姐姐帮你照顾。”
    霍娆前两天觉得下午她没什么效率，就改成只上半天课了。
    有这样的暑假班。
    所以，这会儿她也在家。
    听到点自己的名，她道：“我以后才不要早早的就……”当妈妈。
    高敏和赵思嘉两天后回城，于朵她们才回去常宁那边。
    赵思嘉要准备回去了，顾占林那里打电话催她。电话都打到俱乐部去了。
    一路上都在被开车的高敏取笑，“真够黏糊的！”
    赵思嘉
    道：“你能待多久啊？大哥不说二哥。”
    “我还要和常荷去一趟常家的老宅，过几天就出发。”
    常宁去不了，于朵也说她要去南方巡铺。
    到时候去看一下苏杭的新旅行社，然后就转道去广州。
    就只有常荷同高敏一起去。
    赵思嘉这趟回来有点遗憾没能见到儿子。
    临走对送她的于朵道：“臭小子这个工作性质，都没什么时间陪你。”
    “没事儿，顾婶婶。我也是不喜欢黏黏糊糊那种人。而且，我也得东奔西跑啊。”
    没想到顾叔叔这么离不得顾婶婶，她也有点想笑。
    赵思嘉看着她那副忍笑的样子道：“你们年轻人不懂。少年夫妻老来伴，都习惯对方的存在了。”
    还好，于朵和小暮都不是黏黏糊糊的人。不然这日子还挺不好过的。
    当然，后来赵思嘉就打脸了。她儿子其实挺黏糊。
    赵思嘉道：“对了，你回头和小暮说一下，国庆节晚上他大姑和齐教授准备请自家人吃喜酒。”
    “哦，好的。特地说晚上，这是有讲究的么？”
    赵思嘉道：“齐教授他们上海那边，头婚中午摆酒，二婚晚上摆酒。”
    “还有着这样的规矩啊？”
    北京四九城还真没这规矩。
    国庆，齐欢和樊威也要摆酒。
    那就去他们那边吃中午饭，再去顾大姑那边吃晚饭。
    “那他们结婚以后住军区？”
    “是的，你大姑每天都需要上下班，齐教授有课才去。他准备买辆二手车。还跟我显摆，学物理的不会多穷。万把块还是拿得出来的。”
    赵思嘉直接回他一句‘你还不如我儿子能挣钱呢’。
    把她师兄气得想跳脚，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实在话。
    于朵道：“常宁的车倒是想处理，但齐教授应该不买进口车吧。”
    “是啊，普通人谁买得起进口车啊？都能换一个两进院了。没事，他肯定也有自己的人脉。”
    关大爷那里给常荷出货很快。除了拿不准的，这会儿出得七七八八了。
    拿不准的大多是新奇玩意儿，他去华侨商店、友谊商店之类的地方看了。
    估摸着定个价，也在开始出了。
    他就收5%的手续费。
    于朵听说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托了人代理。
    干脆让陈哥开自己的车送他去，又给秦东野打了电话托他照看着点。
    “他的消费都挂我的帐就是了。”
    秦东野道：“赌也挂你的账？”
    明面上当然是禁赌的，但像常荷他们打台球赌彩头这类也是存在的。
    于朵道：“嗯。”
    只要不是嫖都行。关大爷有自制力的，又不是滥赌棍。
    “行，懂了。”
    连赌资都付，那就直接当于朵家的老爷子对待吧。
    结果于朵这里开着常宁的车才送了赵思嘉去机场回来，还在半道就接到齐全打过来的电话，“你上哪找的这么一个、二个的台球高手啊？”
    “台球高手？”
    于朵还真不知道关大爷是台球高手。估计解放后他就没打过了啊。
    “是啊，除了前头几杆手生，越打越入佳境啊。”
    于朵道：“可别起哄让他太兴奋。五十多的人了！”
    齐全道：“好，你放心，我有数。我会控制好场面，我们这里有驻店医生的。”
    真出什么事，他也承担不起。这确实得看着点。
    齐全过去在关大爷耳边道：“大爷，于朵让您悠着点。”
    “知道了。”
    关大爷也没待多久，第二天吃了晚饭就回城了。打电话让陈哥开车去接的他。
    于朵那辆车在家里呢。
    下回手痒了，他再去。
    确实是之前听常荷说她打台球赢了这么多东西，关大爷一时手痒了。
    齐全送他出来，把人直接送到了车上，“大爷，要是有人想挑战，您接不接啊？”
    这种比赛肯定有大彩头的，俱乐部会组织。
    东哥让他问一声。
    他瞧着老爷子也没有于朵担心的那样容易上头。
    关大爷摇头，“不了，纯属个人爱好。”
    “好的，我知道了。
    那欢迎您下次再来玩！”
    “再见——”
    常荷知道后给他打电话，“大爷，常宁这里有台球桌。改天让陈哥送您过来，咱们比一场。”
    “好啊！还怕你个女娃娃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12节

    常荷放下话筒，就来鄙视于朵的技术差。
    于朵懒得理她，跟自己一个初学者比，也是好意思！
    希望回头关大爷能杀杀常荷的锐气。
    干妈回来了，自然有些关系要走动。
    她俩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出去。跟对方家里年岁相当的年轻人打交道。
    暑假嘛，读书的人基本都在家。
    到8月8号，高敏和常荷就一道奔常家老宅去了。
    剩下常宁、于朵在家。
    于朵对小莲道：“行了，你明天休息一下，就回旅行社上班吧。”
    常宁等小莲退下去才道：“你特地给她的带薪假？”
    于朵懒得和他多说，走到书柜那边抽了本《红楼梦》出来，拍到他手上，“多读点书。”
    人情世故这东西，千百年来都没变过。
    因为人性就不会变的。
    常宁确实不爱看《红楼梦》，弯弯绕绕太多了。
    他道：“这里头人情最练达的是谁？”
    “刘姥姥，全书无能出其右者。我设身处地想过，我要是处在她的境地，真没法配合人拿我打趣。上门打秋风我恐怕都很难做到。”
    她能部分共情林黛玉、史湘云甚至薛宝钗……但真没法像刘姥姥那样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不过干妈说那是因为她经历还不够丰富。
    刘姥姥那是修炼了一辈子，而且基本都处于低位。
    但刘姥姥难能可贵的不是能放得下面子。
    她最难得的是在这样的境地还保有自尊，并且赢得凤姐等人的尊重。
    凤姐不尊重她，就不会让她给自己的独女取名字了。
    而且后来贾府落难，偌大年纪的刘姥姥还去探凤姐等人的监。
    她还两度往返瓜州，变卖家产把巧姐儿赎回来。
    “我去我二姐那边了，她怀着孩子想人陪。”
    常荷的车她自己开走了，于朵开着自己的车离开。
    常宁便开始认认真真看起了《红楼梦》。
    按于朵的说法，把这本书读透了，为人处世方面就成了一半。
    另一半就得在实践中锤炼了。
    于朵到了于凌那里，把行李往客房一放，旁的事就不管了。
    于凌做冰碗子给她吃，听她说常宁的事。
    于凌道：“这种事，一半靠长辈言传身教，一半靠自己悟。你让他看《红楼梦》，他可别共情贾宝玉、贾琏啊。”
    “不至于、不至于。我干爹可能是觉得当初农场的环境，他憨一点有憨一点的好处。他们那会儿的处境比顾爷爷和顾朝暮还要坏。”
    顾爷爷那样的，人家知道他是开国将军、是对革命有贡献的人。不是特别坏的人都会私下照顾三分。
    不然根本没有顾朝暮一个半大孩子发挥的余地。他再聪明灵巧都没用。
    海外关系可有特务的嫌疑呢。干爹不敢有什么发挥。
    第519章
    于凌的冰碗做好，分作三碗。
    其中一碗让保姆送去给刚过来打了招呼，回去写暑假作业的霍娆。
    一碗没放冰的，给出去和小朋友玩耍的诚诚留着。
    至于她自己，是不能吃这些的。
    剩下一碗准备递给于朵，结果看她已经在沙发上躺下了。脚跷到沙发扶手上。
    便拍拍她的腿，“起来吃冰碗子。”
    也没说她坐没坐相的事。难得放松，就由得她吧。又不是别处，怎么舒服怎么来？
    如今高考录取名单已经出来，于朵确实被京大经管系录取了。
    只等录取通知书寄到。
    于朵坐起来，接过碗，“姐夫老不在家啊？”
    “据娆娆说，比以前已经好些了。商人重利轻别离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回出去，是南方有只运输队半路出事了，还死了人！”
    霍骁麾下商队比较多，出事的概率自然就比较大。
    就光于朵他们这条京广线，钟言、朱丹的车队，都出过两回事。
    但运输队还死了人，这问题就大了。怪不得她姐夫都亲自出京去处理。
    “那姐夫这次损失有点大啊！”
    于凌叹口气，“那可不是。而且，按比例赔偿丢了的货这还是常规处理。但家属不安抚好不行，运输队其他人还有其他运输队都看着呢。这件事不处理好，队伍都不好带了。”
    于朵道：“治安坏成这样。我以前还想过高中毕业要毕业旅行，坐火车沿途上下或者自己开车。知道外边乱，根本就不敢成行。”
    她是打算走那些革命老区去看看。
    顾朝暮去过回来同她讲，说那都是风景秀美的地方。
    那会儿红军只敢钻深山老林，敌人的小汽车、大卡车去不了的地方。
    那些地方往往人迹罕至，保留了纯天然的自然美景。
    可惜，不敢去啊！
    就算她能雇一群退伍兵但保镖随行。但她也不拿让人家去拼命啊。
    如今，姐夫的运输车队死了人，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这种事，她们姐妹在这里说也没用。
    而且，姐姐还怀着孩子，于朵也不想惹她心烦。她朝西厢房看看，“二姐，娆娆很用功啊！”
    这种就是比你家庭条件好、比你聪明还比你用功的人吧。
    完全不给别人留活路了！
    于凌道：“上周日娜娜来玩，就是这个感受。不过娆娆很认真地说她还没有考上水木、京大的把握。”
    于朵笑了出来，“当时娜娜肯定一脸的无语。”
    娜娜一开始只打算等着接班。现在提高了认识，准备靠自己考大学。
    但也是不管好赖，只要能考上大学就行。
    结果遇上霍娆这个目标直接定在京大、水木的。
    于凌道：“还不是因为你一步登天了。不但是老于家第一个大学生，还直接考上了京大。于鹏和娜娜又一早就去辅导班学英语。所以娆娆才觉得我们家的人都目标远大。这事儿吧，我跟大哥说家祭得无忘告乃翁啊！”
    “我填的邮寄地址是小四合院那边，到时候到了他就能知道。我自己那会儿应该不在北京了。”
    她在二姐这里歇两天就得奔苏杭和南方去，八月底才回来。
    于凌点头，“行，到时候让他买一板长炮过去放。”
    说着笑起来，“他怕是会臊得慌吧？对，当时我跟他说家祭无忘告乃翁的时候，他就一脸讪讪的。现在想想，那简直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的表情。他当时肯定以为我在故意嘲讽。其实不是的！我大概是一孕傻三年，一下子忘了那茬。我要是嘲讽，肯定是阴阳怪气的。”
    于朵失笑，“懒得跟他翻旧账了。”
    一本正经才是最大的嘲讽！
    之前她在街道办捐2000块助力失学女童复学，大哥、大嫂脊梁骨都差点让人给戳断了。
    不知道多少人站出来替三年前的于朵抱不平。
    但当时也没有旁人管她啊，所以这种话她也是不走心的。
    但是，估计大哥确实是不好意思买鞭炮去小四合院门口放。他撑不起长兄如父那个伟岸形象！
    好可惜，他多让她读两年高中就不至于这样了。
    于凌道：“那就等月底你回来，小顾也回来了再说。”
    对于顾朝暮去给霍教授打杂的事，于凌、于承等人都接受良好。
    于朵给他们讲，教授会在优异的本科生里挑选一两名，去和研究生师兄、师姐一起给教授的科研项目打下手。
    顾朝暮是霍教授的关门弟子嘛，被选中再寻常不过了。
    这也确实是理工科学生真实的遭遇。
    虽然于承和于凌觉得还在热恋期间他就失联，但这都是因为人太优秀了。
    而且看他们家小妹，没太把这样见不到面当回事。每天电话传情也挺乐呵。
    “好！”
    于朵在二姐这里，是真的什么都不用去考虑。
    姐夫不在家，在家也不会苛责小姨子。
    当然，于朵怎么都不至于这样放肆到他面前去。
    她当小姨子的，在姐夫面前躺下肯定不行。顶多就是把脚放脚蹬上之类的。
    一家之主不在家，霍娆这个便宜外甥女十分的好相处，还隐隐有些崇拜她……
    那可不怎么舒服怎么来了么？
    霍娆写完今天的功课，又弹完半小时的钢琴出来，看到穿着家居服，在沙发咸鱼摊的于朵一时有些不适应。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13节

    她印象里的于朵就是早上六点起来跑三千米，一天到晚认真学习、认真做生意的努力形象。
    于凌道：“喏，看你小姨暑假也是这副形象。你也歇歇吧——”
    她也觉得这个继女挺省心的。看她努力得都有些透支，忍不住提醒一下。
    霍娆显然受了刺激，吃饭的时候多看了于朵几眼。
    于朵道：“很正常，人都是需要休息的。不然干嘛上六天学要放一天假啊。高考前后，人肯定是两个样子。人本性就是好逸恶劳、贪图享乐的。我们日常所为都是对抗天性。”
    霍娆笑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但小姨你是此刻是船到码头车到岸了。我还不行啊！”
    “暂时歇歇还是可以的。x大二班都能有一半的人上京大、水木线。”
    于凌转向诚诚，“听到没有，你小姨已经考上京大的了。姐姐的目标也是那个层次的学校。表哥、表姐如今也十分的努力。压力给到你了！”
    啃着肉骨头的诚诚一脸懵逼的看着于凌，“妈妈？”
    “问你以后准备考哪所大学？”
    诚诚道：“社会大学。”
    他也是听人说的，而且经常听人说这所大学。
    于凌立即横眉冷对道：“你敢！”
    社会大学，就是去社会上进行大学学习。
    考不上大学的人才会这么说，给自己脸上贴金。
    诚诚把头转向桌上的菜菜，决定不招惹妈妈。
    怀了孕的女人，有时候不讲道理的。
    这是霍叔叔说的。有一次霍叔叔莫名其妙被骂一顿，把他抱腿上和他说的。
    说这种时候大家都要让着妈妈。
    吃过晚饭，散步消食再回来。于朵看霍娆还是正襟危坐，便把她拉歪了些。
    “这是你自己家，在场的人也不会说你。放轻松一点，成天都这么端庄很累人的！”
    霍娆想了想道：“教礼仪的老师说要让肌肉有记忆，习惯成自然。”
    “行吧，如果端坐你更自在，那你就端坐。”
    霍娆都试了试，最后觉得还是端坐更习惯。
    “我还是习惯这样。”
    于朵点点头，“嗯，那你就这样。你从小就是个小大人吧？”
    很小没了母亲，然后父亲那时候在黑市挣钱，把她寄养在亲戚家，确实是只能当懂事的小大人啊。
    霍娆从小就是按照大家闺秀来培养的。
    倒是于朵草根出身，会更随性一些。但需要装一装的场合，她也能装一装。
    于朵道：“娆娆，你看过《罗马假日》没有？”
    公务繁忙的公主也需要有个假日，调剂一下身心。
    霍娆点点头。她还是坐得很端正，但心态上放松了些。
    等安顿好儿女去休息，于凌忍不住对于朵道：“我有时候都佩服她的自律。”
    “我倒是觉得她应该是从小就被很严苛的对待，才会养成这样一板一眼的性子。这样不坏，但就是有些抹杀了孩子的天性。她现在十二岁，其实还有童年的尾巴呢
    。”
    于朵想了想，华国甚至还没有一家游乐园。
    “二姐，你要是去东京，可以带娆娆和诚诚去游乐园玩玩。”
    她就不信小大人真的完全的大人心性了。于朵就有点见不得太懂事的孩子。
    于凌道：“我就是那么一说。正月间到时候才刚出月子不久，我哪敢出远门啊？”
    “那明年呗。14岁都还能过儿童节呢。”
    霍娆本来回来有话要说，在外头听到不由挠挠头。
    游乐园么，她在杂志画报上看到过呢。
    于朵出来就看到她，霍娆道：“小姨，你今年会去东京么？”
    “我这个月下旬就要从广州飞东京。”
    飞行时间真的不长。有长期商务签，而且如今已届成年、有自己户口簿的于朵可以说走就走。
    “我们上课到20号。要不，你带我去吧？”
    于朵挑眉，“听到了啊？那你有现成的护照和签证么？”
    “有护照，签证我明天去办。办到了，我飞去广州找你。”
    她是未成年人。她爸不在，但继母在。继母可以作为她的家长签字。
    就是大热天要劳动孕妇跑一趟了。
    于朵点头，“你爸和阿姨同意的话，我没问题。”
    小大人又不麻烦，不用人操什么心的。
    于凌听到她俩的话已经走出来了，“娆娆，你想去啊？”
    霍娆点头，然后又摇头，“阿姨，我不是想去游乐园。我就是想去东京看看。”
    爸爸忙得很，办了护照也没时间带她出去。
    去年说是照顾小姨生意，去东京玩玩的。现在都没有兑现。
    嗯，那会儿于朵都还不是她小姨。如今于阿姨肚子里的弟弟都要出世了。
    于凌满五个月了，找熟人照了b超，已经确认是男孩。
    于凌听继女这么说，知道她很想去。于是点点头，“我和你爸爸商量一下。”
    她晚上打电话过去关心霍骁，最后要挂断的时候就提了这件事。
    “跟着于朵去？于朵不是一个人去吧？”
    “肯定不是，她要带保镖和翻译的。”
    “如果于朵愿意，那就麻烦她了。”
    第二天一早，于凌打电话给霍娆请了辅导班的迟到假。
    便坐上车带她去办签证。
    诚诚想跟，没被带上。
    想想小姨也没被带去，在后院荡秋千呢，便去找小姨玩儿。
    他抱着球找过去，“小姨，妈妈干嘛不带我去啊？”
    “因为你还小啊。”
    第520章
    南京旅行社，顾朝容、顾朝阳姐弟走了出来。
    他们刚吃过中饭。
    饭菜是自己从家里用玻璃碗带来的，放进微波炉（1947年发明）里打热就可以吃了。
    办公室里明火不方便，于朵就给各个旅行社都提供了微波炉。
    她做电器生意的，从广州拿的货。
    电器行摆了一台样品。有人下单了才会进，这种属于冷门电器。谁家还没灶台啦？
    而且还挺贵，所以根本没什么市场。
    但也有先富起来的人，愿意赶一赶时髦、用一用稀罕东西。
    租于朵和顾朝暮的大四合院开私房菜馆那处，还有秦东野的俱乐部就都买了。
    图的就是一个人无我有，显得地方高档。
    ‘叮——’方便极了。
    尤其是带着小朋友的家庭，特别中意。
    今天上午发工资了，两姐弟都乐呵呵的。尤其是阳阳笑得嘴都合不拢。
    他上个月休息了四天，发了54块钱。
    54块钱哦，他自己挣的！感谢于朵姐姐给的机会。
    虽然不如乐乐哥做生意挣得多，但这是他头一次挣钱呢。
    “姐，银行中午不休息？”
    “不休息啊，很多人都中午才有空过去。”顾朝容跟同事借了辆自行车带着弟弟。
    他俩要去开个银行账户存钱。
    就开顾朝容的名字，户口簿都带了。自己保管，省得又被妈妈充公。
    爷爷留下的5000块，就被她保管着，挖不出来当本钱。
    顾朝阳道：“我可不可以也办个折子？”
    “一会儿去柜台问问，看我给你当家长签字行不行。”
    顾朝容也挺乐呵的，当英语导游真的蛮赚钱。
    她上个月也上了27天班。前面9天是实习，10块钱一天。
    后面18天自己带团，20块钱一天。
    她发了450块。这都差不多抵一个国企刚参加工作的人一年的收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14节

    真的，知识变现太香了！
    哪怕是她这样的家庭，也稀罕钱的。
    “好。”
    到下午下班两人心情都还很好，还去商场给家里人都买了礼物。又商量着大哥那份给他寄到北京军区驻地去。
    他俩通勤是顾朝容包了一辆黑的接送。一个月45块钱，现在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图个方便，坐公交车没那么方便。也省得让父亲的车落个公车私用的名头。
    天太热了，骑车很晒。中午他们已经体会过了。
    结果进了家门，就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接电话，脸色不大好看。
    两人把买的东西搁下，顾朝容小声问道：“妈妈，出什么事了么？”
    石锦道：“你大哥说有人之前不是很积极的给嘉慧介绍对象么。结果介绍的那人之前有个普通出身的对象，被家里生生拆散了的。如今还放不下，对嘉慧若即若离，但是又不明说。你大哥说要不是他是现役军人，真想撸袖子把那小子抽一顿。这事儿，刺激到你爸的哪条神经了吧。”
    石锦其实也因此有些不开心。
    如果老爷子还在，那些人肯定要顾忌三分。
    老爷子走了，整个顾家的门庭就降了几个等级。这是没把顾家当成和萧家对等的人家了。
    顾家外甥女是供人权衡、选择的么？
    他们家在南京还好。毕竟占木在南京军区奋斗了几十年，已经有了根基。
    在北京的顾家人，阶层掉落的感觉很明
    显。
    顾婷稍好些，她公公就是301的领导。
    顾娉早早离了婚，嘉慧爷爷又是青海那边海军系统的。隔得有点远！
    可这件事又不是嘉慧想跟萧家小子处。
    是萧妈妈很喜欢大方、英气的嘉慧，找中间人来说。
    然后安排了相看，但萧家小子不诚心。
    顾朝容道：“那幸好嘉慧还没陷进去啊。听说条件真挺好的，年纪轻轻就是军校老师了，连级。长得也很高大、英俊。那怎么知道的呢？”
    “这种事女孩子多半心头都是有些感觉的。可能确切的证据没有，就是凭感觉。她和于朵说了，于朵就陪她找了跟小暮关系很好的发□□问。这才私下问出来，其他人明明知道也闭嘴不说。”
    顾朝容想了想，“别人也不清楚嘉慧知不知道吧。主要还是她一直不在北京、来了又在海军那边。在北京陆军的军区大院没有闺蜜。人家也不好直白的来问她知不知道。好在是私下问出来了。”
    石锦点头，“是你说的这个话。这种事不太熟的人过问，就有挑拨的嫌疑了。就是萧家和中间人缺德。”
    萧妈妈和中间人都是中年妇女。
    顾朝晖肯定是想揍萧诩。你特么不乐意你明说啊！
    你明说了谁还能缠着你不成？
    顾朝容道：“那可能萧诩也有些动摇，毕竟嘉慧确实挺不错的。跟着后妈长大，还要护着弟弟，还能有这样的心性挺难得的。这种男的最可恶了！要么就和之前的人彻底断了，彻底放下；要么就直言相告，只是家里在撮合。这要是古代，他怕是结了婚还要养外室呢。”
    别说大哥，她都有些想揍那家伙。
    这也就小暮不在、也不知道。不然早撸袖子上了。
    反正只要不闹大，不闹到家长出面的程度，那就都是年轻人打打闹闹。
    所以这事儿，她爸如今也不好正儿八经的出面。
    这叫一个呕啊，外甥女这其实就是让人给欺负了嘛。
    大哥不便出手、小暮不在，要不她提前几天过去？毕竟等着小暮从基地出来，黄花菜可能都凉了。
    时过境迁了再去打人，就有些过了。
    顾朝容道：“怎么也没听说于朵几时办升学宴啊？”
    她是打算去一趟的。家里不能就省事儿的让大哥代表出席啊。
    石锦道：“嗯，考上京大倒确实应该大办一场。你问问呢。”
    顾朝容朝电话机看看，爸爸还在用。
    顾占木这会儿肯定没有继续和儿子说这茬了。
    而是说到要保护家里妇孺，他们爷俩还有小暮这三个爷们还要在军区混的，都得好好干。
    前后相继，不能让门庭就这么跌落下去。
    等他挂断，顾朝容就坐过来，“爸爸，我问一下于朵几时办升学宴。我要去！提前知道日子，才好订卧铺票。暑假出行的人多！”
    石锦道：“我跟你一起，顺道去看看你哥。又是几个月没见到人了。”
    顾朝阳赶紧报名，“还有我。”
    顾占木点点头，这是大事。
    顾朝容先打到小四合院。那边告诉了她于凌的电话，她又再打过去。
    于朵道：“我也有些发愁。想趁着干妈在的时候办，又想等顾朝暮出来了再办。而且最好是等着录取通知书到手再办。”
    顾朝容道：“你就在北京、还是x中的学生，还能被人截了你的录取通知书不成？”
    前几年，知青靠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城的有些多。
    但有些地区，因为资讯不便，有不少基层干部的子女、亲戚就冒名顶替知青或者是其他人去上大学的。
    如今的通知书那些就是一张纸，又不带照片的。
    后来有些被曝光了。被冒名顶替的高考生，还有人气疯了。
    有一些没有被曝光，甚至混在今年恢复高考的第一届毕业生里分配工作。
    这是生生把别人改变命运的机会都给抢了。
    “回头和干妈商量一下再定。”
    “好，等你的消息。到时候我早点过来。”
    顾占木和石锦在旁边听到女儿说她最方便出手，互相看了看。
    于朵道：“嗯，其实我也想过要不找几个人去把那家伙套麻袋打一顿。但想了想，这个事情还是在大院的范畴解决最好。”
    如果是外人动手，很可能被打击报复。
    大院的子弟动手，就只会在那个圈子内解决。而且，就在年轻人之间解决。
    “对，你说得没错。”
    于朵笑了两声，“那如果你要动手，我给你搭把手。咱们借辆摩托，我开。不熄火，你跳下车打了人再跳上来，咱们立马跑路。”
    骑摩托可以戴头盔，回头不认账就是了。
    戴嘉慧一直跟于朵关系都还不错，大姑人也挺好的。
    “好，够意思！”
    顾朝容把电话挂了。石锦立马道：“万一萧家报警，你就要摊上事儿了。”
    “于朵说骑摩托去，我们戴头盔。”
    让萧诩即便知道是她们，却没有证据。反正路上又没有监控。
    那他就只有吃哑巴亏。
    于朵还说最好别打头脸这些容易看到的地方。
    石锦一阵无语，“聪明都用在这上头来了。”
    顾占木笑了起来。没说赞同、但也没反对。
    他对自己姑娘那是视做掌上明珠的。于朵这性子他也很欣赏。
    高敏知道于朵的为难之后，就给常志远打了个电话，“我月底给于朵操办了升学宴再回来。”
    “都铁板钉钉考上了，早点办不行啊？”
    原本回去的时候就是计划的月中给于朵办了升学宴就回来。
    “小顾跟着霍教授去基地了，中途出不来。”
    常志远道：“那好，就在北京饭店办吧。”
    “好，我会安排的。”
    高敏打电话订了个小厅，就开始通知亲朋、好友、同事了。
    外交部大院交好的人家、x中老师她去请，军区那边让赵思嘉去请。
    于朵的亲朋、邻居让她自己请。
    于朵听到这个规模有些咋舌，“要搞这么大么？”
    高敏道：“当然啊！这可是高考，考上的可是京大！不能比两年前你哥的规模差了。”
    不然，别人更得以为他们两口子不把干女儿太当回事。
    “哦，我知道了。”
    于朵安排让顾朝容这就带着南京那边要来北京玩的游客坐飞机过来，公费，还有差旅补助。
    回头再带着北京这边要去南京玩的游客飞回去。
    不用在北京等着月底吃升学宴。
    顾朝容道：“这可太方便了。”
    所以，高敏前脚和常荷回常家老宅去了，顾朝容后脚就到了。
    于朵已经安排顾朝暮那里退伍的侦察兵把萧诩上下班的时间、路线都摸清了。
    顾朝容一到，稍事休息她们就行动。
    顾朝容拿了一根硬木手杖，绕着于朵借来的摩托车看了看。
    125的车型，很普通。牌照被取下来了。
    于朵递给她头盔，自己也戴上一个，头发全扎在头顶。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15节

    她一米七的个子，穿得比较中性，胸口扎了一下。单腿放在地上，完全可以支撑。
    顾朝容戴上头盔，就跨上了后座坐下。
    她道：“我真的好讨厌这种男的。”
    “我肯定一样啊。不然干嘛载你去？”
    顾朝容拍拍于朵的肩膀，“你这人能处，有事真上。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
    当兵的人家养出来的孩子，一般都不会太老实。
    倒是没想到于朵这个学霸，还挺对她的胃口。
    第521章
    萧诩上下班是坐公交车，比较低调。
    于朵和顾朝容就掐着时间，在去公交站台的巷子里埋伏他。
    眼看他走过，于朵骑着摩托车从背后追上去。
    就快追上了，顾朝容抽出硬木拐杖。站起来借着摩托车的冲力给萧诩来了一下狠的。
    于朵把车牢牢稳住。
    萧诩猝不及防，左胳膊结结实实捱了一下。
    就算听到点动静想躲，但他人被摩托别到了一边，根本躲无可躲。
    于朵驾驶摩托车从他身边冲过去。
    然后很快一个漂亮的转弯又转过来，准备正面再给萧诩来一下。
    戴着头盔的顾朝容憋不住的笑，她喜欢！
    这回萧诩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了。
    他拔腿就往后跑，专门钻摩托车不好进的小巷子。
    其实进还是能进，但开进去会把别人晾的衣服、堆放的蜂窝煤等弄得乱七八糟的。
    于是于朵慢了下来，方便顾朝容跳下摩托追上去。
    萧诩就一只胳膊能用，胳膊、腿、后背很吃了几下亏。
    但他抓住机会把顾朝容手里拿着的棍子踢掉了。
    两人眼见要缠斗起来！
    于朵看周围有人赶来。刚才摩托车轰鸣的动静还挺大的。
    这要是让人把她俩送派出所去，事情就闹大发了。
    那干妈要在北京饭店给她大办升学宴，直接成了笑话。
    她要成为品劣学优的反面典型。
    就是顾朝容，也绝没有好果子吃。甚至可能影响她处对象。
    顾大伯母给她寻摸的对象，家庭条件肯定也是极好的。
    顾朝容是这一代的老大，比戴嘉慧还大半岁呢。
    所以于朵当机立断，从怀里把带出来的、诚诚的仿真五四手枪拿了出来，拉开保险对准萧诩。
    萧诩看到黑洞洞的窗口对准了自己，立即停住了动作。
    然后他开始掏钱包，把里头的现金扔到地上。
    于朵和顾朝容愣住。
    萧诩又开始解手表。
    顾朝容冲过去，照着他肚子踹了一脚。从那些钱旁边跑过去，坐上摩托车后座。
    于朵方才就已经调转了车头。当下把枪揣进怀里，油门一轰跑了。
    萧诩歪在墙边，一手捂着肚子。
    他看看手里取下来、还没来得及丢过去的手表以及地上的一沓钱。
    风吹过来，有一两张被吹
    跑。
    他过去都捡了起来。
    “同志，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报公安？”
    太猖狂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
    公安是报了，但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那两个人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头盔也一直带着。
    只知道是两个中等个子。
    萧诩想了想，“公安同志，动手的那个有可能是女的。”
    都有肢体接触了，肯定有点感觉。
    公安诧异的道：“女的下车打你，那骑车的那个呢？”
    “骑车的可能也是女的，拿枪的手有点秀气。如果是女的，那就是高个子了。”
    公安道：“不是为了抢劫，恐怕是同你有仇。你好好想想，最近跟什么人结仇了？”
    最后就记录在案。除了知道可能是两个女的，其他一无所知。
    而且还仅仅是可能。
    最后萧诩也只能自己去军医院包扎了一下。
    于朵那边骑着摩托车，往于凌家去。
    摩托车是于凌帮忙找来的。
    于凌当知青的时候跟人干架也不是一回两回。她还去替生产队抢过水源，打架彪悍得狠。
    入乡随俗啊，乡下就是要抢水源的。不跟着上，乡亲们怎么可能接纳她？
    她生儿子的时候，村里不少人家送了鸡蛋。一个、两个，那也是人家一片心意。打出来的交情！
    当时，于凌是真准备扎根农村了。
    所以，自家妹子要去打架，她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倒是霍娆，感觉三观又重塑了一下。
    出发前于朵振振有词的道：“我们又不是恃强凌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是干部家庭出身，等闲没别的法子收拾得了他。”
    这会儿于朵开着摩托车跑了一阵，然后停下来看看后头，确认没有人追上来。
    街上没监控，不可能根据路径查到她们是谁的。
    顾朝容道：“萧诩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搏斗很有一套。要不是我们偷袭，还真不好收拾他。关键就是那把枪，太逼真了！”
    她要不是亲眼看到于朵从她外甥的玩具箱里拿出来，咋眼看去都得当成是真的。
    于朵一惊，“他是上过战场的？”
    她还以为萧诩就是二代，履历漂亮在军校留校任教呢。
    这上过战场的，打他多少有点亏心。
    但打都打了。
    “是的。”
    “上过战场的人还听他妈妈的话，和普通出身的对象分手？还一边舍不下那个，一边又动摇觉得和嘉慧姐凑合一下也行？”
    顾朝容道：“这是性格问题。没成是好事！现在还没结婚，所以他妈对嘉慧姐怎么看怎么喜欢。结了婚那要求可就不同了。”
    于朵道：“那你说你二婶是不是对我也这样啊？”
    顾朝容失笑，“你还有点担心啊？放心，二婶是不是这样不好说。但小暮可比姓萧的拎得清。”
    于朵道：“嗯，回去了。”
    见到她们平安回来，霍娆赶紧把院门关上。
    然后紧张兮兮的问道：“小姨你们没事儿吧？”
    于朵道：“我没事，容姐你呢？”
    顾朝容转了转手腕，“有些拧着了。”
    霍娆道：“顾阿姨，到西厢去。我拿药酒给你擦擦。我阿姨可能闻不得那个味儿。”
    霍家有车队，也有打手。
    有时候受伤了不方便去医院。就配了上好的药酒和伤药，在家里给治疗。
    她还真知道药箱子在什么地方。
    于朵和顾朝容就按她说的去了西厢。
    霍娆抱着药箱子过来的时候，好奇的诚诚也跟着走了过来。
    于朵掏出玩具手枪还给他。
    “我还说到哪儿去了呢！”
    第二天顾朝容配合北京的导游，一起带南京过来的团去故宫等地。
    她手腕上戴上了霍娆的护腕。
    顾大姑压根没想过这事儿跟顾朝容还有于朵有关。
    她只知道侄女儿来北京出差，说是周六再来军区看她。
    那有正事嘛，顾大姑肯定让她先忙正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16节

    她还带电话告诉女儿，“你表姐来北京出差，周六要来家里。你到时候回来吧。”
    “哦，好的。”
    “对了，你小姨刚打电话告诉我
    ，说萧诩让人给打了。听说动手的人骑着摩托，他还说可能是两个女的。”
    顾大姑直到说出这话都没有产生联系。她只是把两件事都告诉女儿一声。
    但戴嘉慧一下子就联系起来了。
    萧诩早不挨打、晚不挨打，她表姐刚来，他就挨打了？
    不过她不好在办公室打电话问。
    要是被偷听去了，传到萧家耳中，那不是添乱么。
    这次的事，她没多少伤心，主要是气愤！幸亏她多长了个心眼。
    不然万一觉得年龄到了，各方面都合适就搭伙过日子，领了结婚证才知道得多呕啊！
    戴嘉慧只是打给于朵，“你在哪呢？下午开车来接我一下。”
    “好！”
    到下午下班的点，于朵就打发陈哥开她的车去海军驻地外头接上戴嘉慧。
    于朵还通知了顾朝容下班过来小四合院一趟，打车。
    旅游景点过来打车要方便得多，戴嘉慧那边打车都不方便。
    这会儿还没能在华侨公寓租到宿舍。
    于朵让人在附近招待所开了几个二人间，用来安顿非本地人住宿。
    顾朝容从南京来出差，也占了其中一个床位。
    一时在小四合院碰了头，戴嘉慧关上房间门问道：“容姐，萧诩挨打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顾朝容点头，“嗯，还有于朵。”
    戴嘉慧对于顾朝容动手其实并不惊讶。她们从小是一起跟着顾老爷子的警卫员练拳脚功夫的。
    但是居然还有于朵的份？
    哪怕于朵学了两年拳脚，在戴嘉慧眼底也不是会跟人动手的性子。
    小暮让她去学拳脚功夫，主要就是万一有事不会手无缚鸡之力。
    于朵笑笑，“骑摩托车的是我。”
    戴嘉慧朝她们俩拱拱手，“感恩、感恩！我就希望你俩千万别遇上这样的糟心事儿。”
    于朵留着两人吃了顿涮羊肉，然后让陈哥开车分别给送回去。
    “我明天就去苏杭了，然后广州、东京。半个月后回来！”
    “行，到时候再见。”
    和戴嘉慧想到一处的还有顾朝晖。
    他也是同样不动声色，一直等到周六下午到大姑那里吃饭才问了确切情况。
    同样是很震惊，“居然还有于朵！她这种人去敌后潜伏，估计都不会露馅。很有隐蔽性。”
    顾朝容道：“妈愁死了，不知道上哪去给你找一个不比于朵差的对象。”
    那可是这一辈的长嫂，确实太考验人了。
    顾朝晖没接这个话茬。他准备月底等他妈来北京，要和他妈好好沟通一下。
    他不需要家里给安排对象，要自己找。
    他只想找个自己中意的。
    这会儿顾朝晖上下打量了一下穿背带裙的妹妹。
    “少见啊，居然穿裙子。”
    不过，顾朝容长得英气勃勃的，穿裙子也不是温柔、甜美那款。
    戴嘉慧端菜出来，“表姐、表弟，进来吃饭了。”
    吃过，三姐弟下楼去散步。
    有人对面走过，和戴嘉慧打个招呼。然后笑着问顾朝晖，“对象啊，真漂亮！”
    “我姐。”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等他走远了，戴嘉慧道：“这是萧诩的小弟。看来他还是怀疑到表姐头上来了。”
    不是抢劫，就打他一顿出气。想来想去，确实戴嘉慧的亲戚嫌疑最大。
    要不是戴嘉慧有不在场证据，估计也会被怀疑。
    “没凭没据的，他还能指挥公安把我逮起来拷问不成？”
    她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
    至于于朵，估计萧诩都没怀疑到她头上去。
    她这会儿已经和妞妞一起在广州的甜品铺子吃甜品了。
    于朵下午从苏州飞过来的。
    在租的西关大宅洗了个澡，妞妞说要请她吃好吃的甜品。
    两个人就一道出来了。
    妞妞挣的钱跟顾朝阳一样多，而且她还是包吃住的。
    别的好东西请不起，甜品还是请得起的。
    于朵用勺子舀着红豆冰沙，“嗯，广州的甜品还是很不错的。你喜欢这里的话，是不是准备以后考南方的大学，在这边工作、生活？”
    妞妞道：“我不知道考不考得上呢。”
    “努力啊，不努力就是空话一句。你争取初中的学校比现在好一些，高中的再好一些。考上大学的机会就大了。嗯，广州的中山大学很不错。你可以试着以此为目标。”
    妞妞心道：这可是广州最好的大学了。好吧，她努力！
    第522章
    8月18号，于朵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回家休养，就负责接电话的赵晓丹赶紧给广州的旅行社，以及常宁那边打过去知会了一声。
    到下午快下班的点，高敏和赵思嘉、常荷就开着车过来了。
    还拿过来好大的一串鞭炮和两个红灯笼、若干红绸布，一时之间把小四合院妆点的格外喜庆。
    晚一点，于凌、霍韶还有霍娆、诚诚也过来了。
    然后关大爷一家三口也推着婴儿车溜达过来。关大爷让梅姨把儿子的耳朵用棉花堵住。
    还让她到时候抱着儿子站在正房的玻璃窗里，也凑个热闹、沾沾他师姐的喜气。
    关大爷对于考上京大是看得很重的。
    正房那门，商哥和陈哥用被子把缝隙堵住了。
    梅姨小声说关大爷，“你看给人家添的麻烦。”
    “没事，他们成天闲着才不自在呢。”
    梅姨看那两人干活确实是很有干劲，便笑道：“小陈、小商，麻烦你们了啊。”
    “梅姨，不用客气，应该的！”
    于鹏和娜娜从旅行社回来，于承两口子也从机械厂出来。
    然后幸福里十六号院在家的人也都过来了。
    最后，常宁也开着车载着于朵和妞妞到了。
    于朵本来准备直接从广州白云山机场飞东京的。
    但高老师说这种大喜事，肯定家宅里也要热闹一下。
    反正广州飞北京再飞东京，又没绕路。
    对别人来说，坐飞机太贵。对于朵来说不算什么，让她收到消息就买机票。
    等她回来，再放鞭炮。
    顾大姑和戴嘉慧也开车来了，下班时间嘛。
    甚至顾小姑一家三口也都到了。
    未来侄儿媳妇考上了京大，这说出去也是很长脸的一件事。
    只有顾朝晖说等于朵办升学宴的时候他再来。
    基层当兵的，肯定没那么自在。
    至于顾朝容，她前两天带着从北京过去南京玩的游客飞回南京去了。
    有邻居问于承，“那跟高老师、关大爷站一起的女的是谁啊？”
    那个位置应该是家长站的。
    挺高的个子，而且漂亮、有气质。穿戴不比高老师差。
    于承道：“小顾的母亲。小顾在实验室，出不来。他母亲就从外地赶来了。”
    “哦哦，在外地啊，怪不得一起没见过。哎，做什么的啊？”
    “大学物理教授。”
    嗯，顾大姑的对象朱教授也来了。国庆都要摆喜酒了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17节

    这会儿就和赵思嘉在一处说话。
    朱雪和商嫂子站在一起，忍不住小声道：“好热闹啊！”
    “升学宴能更热闹。听说到时候幸福里和这边的邻居都只去几个代表。”
    幸福里那四位大妈，还有周成、杨萍几个。
    这边主要就是之前收过猪肉和油的人。
    于朵下了车，过来和长辈们一一打招呼。
    有关大爷道上混的侄儿道：“叔，吉时马上到了。”
    他给看了几个吉时呢，就看于朵哪个靠近的点进家门。
    巧了，其中一个再有几分钟就到。
    关大爷下巴朝高老师微扬。
    高老师把手搭在于朵肩膀上道：“于朵啊，大家都知道，父母去得早，从小就不容易。高中之前幸亏有她哥嫂照顾，有关大爷处处教导。这两年高中，她主要是自己照顾自己。我们家呢，搭了把手。今天她能考上京大，是付出了艰苦努力的。这也说明，努力就有回报！在场的中学生、小学生们，你们也要努力哦！好，于承、常宁，你俩一起去点鞭炮！”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拿着香过去把长鞭炮点燃，顿时噼里啪啦的就爆了起来。
    于朵一开始被高老师说得，心头一酸，然后才慢慢控制住了情绪。
    于凌带过来许多糖果、水果，让霍娆领着娜娜、妞妞、于鹏，还有十六号院喊于朵‘于小姑’那帮半大孩子用果盘装着给大家伙发放。
    她说了这茬事她负责的。
    “沾沾喜气、沾沾喜气！”
    大家都笑着接过去，“这跟古代中进士也差不多了吧？光耀门楣啊！”
    “那可不，金榜题名，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了。”
    晚到一步的常安拿着摄像机拍着现场的画面。说是回头给二叔还有小顾看看。
    于朵道：“中了进士立即可以当官，至少从七品。大学还要再上四年。而且如果去政府部门，也是从科级做起吧？”
    赵思嘉道：“50年代初，水木和京大的出来就是正处级。那会儿太稀罕了！”
    常宁道：“顾婶婶，还有过这样的好事啊？”
    赵思嘉点头，“有啊。不过这批人反右开始，大多就卷进去了。捱到前两年‘解放’，职级基本原地踏步。”
    高敏附议，“是这样没错。不过，不管什么时候，京大的学生那都是天之骄子。”
    因为升学宴在月底，今天就只是放了鞭炮、发了水果、糖果，没有做席面。
    最后只剩自己人坐下来吃国营饭店送来的席面。这个是于承掏的钱。
    他如今也还是拿得出来一些钱了。
    这样的欢喜时刻，就没人翻出当初他不让于朵读高中的事来说了。
    倒是他自己晚上回去，在父母遗像前红着眼眶告诉他们，“爸妈，老三出息了，考上了京大！你们二老，可以安心了！”
    8月21号
    ，霍韶偷偷摸摸的送女儿去机场与于朵汇合。
    这事儿啊，得背着诚诚才行。不然还不得闹翻了天啊？
    小家伙才五岁，带出去太让于朵费心了。她去东京还有事儿呢！
    于凌其实觉得挺好的，诚诚如今有胆子在新家闹腾了嘛。
    一开始他还挺拘束的。
    不过，老霍真待他挺和气的，还管他叫‘爷们儿’。
    在北方，这个称呼就是一种认同了。
    诚诚对此挺中意的。
    于凌庆幸自己这个半路家庭还算和睦。至少，老霍愿意维护和睦。
    这让她怀孕期间省了不少心。
    连杨音来看她，都说羡慕她呢。
    毕竟，老霍比她就大几岁，还常年锻炼身体。样貌、身材都保持得不错。
    车上，霍韶扶着方向盘道：“娆娆，你还挺乐意亲近你小姨的嘛。”
    霍娆点头，“嗯，她就比我大六岁而已。而且，她那么有本事。关键，她是真拿我当外甥女看待的。”
    明白了，慕强啊！
    “那行，既然她拿你当自己人，你也不用跟她太客气。人与人相处，有时候太客气了反而不好。”
    女儿太懂事了，他就不叮嘱她出了门要听话之类的了。
    大头的费用他给于朵了，给女儿就拿了些零花钱。
    都是换成刀呢儿的，人民币拿出去又排不上用场。
    汇合后，他对于朵道谢，“小妹，这一周真的要让你费心了。”
    霍娆再懂事，毕竟是个半大孩子，带出去还是要费心的。
    于朵道：“姐夫，你都说第二回 了。我们这就进去安检了。“
    霍娆也挥手，“嗯，爸爸再见！”头回出过门，她还是有点兴奋的。
    霍娆的行李箱已经托运，背着个包跟在于朵后头，往安检通道走去。
    肯定是头等舱，提供的餐饮都是生鱼片、鱼子酱这些。
    霍娆刚上飞机的时候还是那副小大人样。
    于朵问空姐要了切开的苹果片。
    “一会儿升空的时候你就吃苹果片。嘴张着，内外压力差不多。耳膜不会受压过大。”
    只是张着嘴也行，但显然有点傻乎乎的。
    霍娆点头，“嗯。”
    她还没有机会坐飞机。这一次她是以随行人员的身份买的机票。
    前几天妞妞跟着于朵飞回来也是这个名义。当然，妞妞的机票钱是于朵出的。
    不然，她50天的工资还不够买一张机票呢。
    好歹过个暑假，还是回北京歇两个星期吧。
    等到飞行平稳了，于朵道：“看外头。”
    云海很漂亮的，尤其对第一次坐飞机的人，格外的有吸引力。
    果然，霍娆看得目不转睛的。不知不觉的坐姿就没那么端正了，逐渐朝飞机窗户靠去。
    于朵笑了一下。她两年前跟着常家兄妹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也是这个表现。
    空姐送来了之前于朵点的吃的、喝的。她开动起来，还招呼了霍娆一声。
    “小姨，你喝的是什么啊？”
    “清酒，你小孩子还不能喝。”
    18岁半的于朵此刻充满了成年人的优越感。
    霍娆把头转开去，夹起三文鱼片蘸海鲜酱油。她吃过，很中意。北京已经开始有卖的了。
    飞行历时三个小时。对于东京街头的繁华，霍娆没被震住。
    她看过于朵拍回去的照片。
    但也确实是觉得北京和差距很大。
    于朵道：“他们也是抗美援朝那阵重新发展起来的。再过二十年，我们也可以。到那时，老房子才珍稀。”
    才是有钱人住的！
    霍娆点头。她爸在北京买的是四合院，天津买的是老洋楼。显然和小姨是持同样看法的。
    这一次，于朵还是住在常家的大别墅里。
    这里都没有主人，她着实不用见外。
    管家和上一次她同顾朝暮、常宁来的时候一样的热情、周到。
    于朵直接让霍娆和她住的一个套房。一套里几个房间，保镖、翻译也一人一间。
    也不晓得老蔡去法兰西考察得进程如何了。
    老小子打过几个电话汇报，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意味。
    在法兰西的几大城市慢慢转悠。最近还去了日不落那边，说是离得太近了。
    整个欧洲大陆都可以通过路上的火车连通。这不是规划里的，他说他自费。
    于朵哪会真答应啊？以后早晚也要去的。
    老蔡说是要多拍点照片，做个专题出来展示。到访的游客就都能看到，他们要准备开辟欧洲旅游线路了。
    这一趟来东京，霍娆也是拿了相机的。回来的一路都在拍拍拍。
    “好了，早点休息了。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时差，但今天也奔波了四五个小时。”
    往返机场也挺累人的。
    屋里的电器、卫浴霍娆都会用，老洋楼都有大同小异的。
    所以说，带霍娆出来，这些细节处就很省心。
    “小姨，明天咱们去哪？你要先去旅行社么？”
    “先去一趟旅行社，然后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啊。听说，明年东京要开始修迪斯尼乐园了。等修好了，我再带你来。”
    霍娆道：“小姨，你还真要带我去游乐园？不过，你到底是想带我去居多，还是你自己也没玩过、打着带我去玩的旗号？”
    于朵坦然道：“都有。”
    她都会想着买洋娃娃弥补童年的自己，肯定也想去游乐园玩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18节

    上次过来安排有点多，没顾上。
    这回可以随心所欲的玩。没玩到、没看到的，可以下次再来。
    反正霍娆也是个衣食住用行都无忧的富家女。
    真觉得好，她们但凡放假都可以来。
    第523章
    于朵从常家打了报平安的电话回去给干妈和关大爷。
    其他人就都可以从他们那里知道了。
    跨国电话，就不用打那么多个了。哪怕不需要她出电话费。
    关大爷之前不是还嘀咕要去东京旅游么。于朵问他要不要一起过来，他考虑再三拒绝了。
    因为，他计划的好好儿的，等秋天再来。不想贸然改变计划。
    如今可是三伏天，他一个不
    用上班、不用上学的老头子肯定不凑这个热闹。
    反正旅行社什么都能给定制得好好儿的。
    他甚至没有语言障碍！
    没错，关大爷其实会说简单的英语和樱语。虽然几十年都没怎么用过了。
    但英语他靠着这两年听bbc找回了记忆。
    樱语的话，他准备等大学开学，去京大的樱语角找人练练。
    所以老头儿很得意的跟于朵道：“你去你的，我回头自己去。到时候让你的旅行社给我代购机票、代订酒店就行了。我自由行！”
    于朵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大热天的，还是在家歇凉吧。
    至于自由行什么的，给他拿个手机，有事随时可以打到旅行社找人就行。
    樱花国的治安情况是很好的。
    赵思嘉很快也从高敏那里得到了消息，“嗯，她平安抵达我们也就安心了。”
    回头告诉她儿子一声。
    顾朝暮知道于朵要去樱花国的事，接到母亲电话并不惊讶。
    倒是听说萧诩心头惦记被迫分手的前对象，又和自家表姐若即若离有些愤怒。
    听说他被人打了一顿，顾朝暮道：“应该不是大哥干的。”
    戴嘉乐还是个初中生，他又出不去。大哥责无旁贷！
    但是，这种事有后患的。大哥不会那么冲动。
    那搞不好是大姐哦！她那几天不是正好在北京出差么。
    另外，于朵怕是也掺了一脚。不然那么合适大姐那几天就来出差了？
    “肯定不是小晖，他可是现役军人。怎么敢？万一逮着了受部队处分，还怎么去给你们爷爷上坟啊？”
    这是电话里，母子也没有就此事多说。
    但赵思嘉和顾娉、顾婷都认定是顾朝容干的。
    只是没往于朵头上想，只以为她帮忙安排顾朝容到北京来。
    至于骑摩托车那人，也当是顾朝容找了熟人帮忙。
    顾娉也只问了问那枪是怎么回事。得知是玩具，就没说什么了。
    不但自家人这么想，萧家人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完全没有证据，他们也无可奈何。
    顾娉和萧妈妈为此大吵了一架。肯定各人维护自家孩子啊！
    赵思嘉当时正好过去，把包往旁边人手里一放就上前帮忙。
    她还撸袖子了！真丝长袖衬衣的袖子。
    这种穿着不热，还能防晒。所以这两天还在穿长袖的。
    下身配的是一步裙、高跟鞋，时髦得很！
    当时萧妈妈连退了两步，顾娉都忍不住看笑了。
    萧妈妈也是和她们一起在延安育红院长大的，小时候还真被有些虎的赵思嘉打过。
    当年还是顾娉和另一个女孩子去把两个人拉开的。
    既然都笑了，认识快四十年的人了，也就没好再继续吵。
    毕竟当年还一起冒着天上丢炸弹的危险转移过。
    顾娉道：“行了，孩子的事咱们都别掺和了。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嘉慧，但你不能把萧诩心有所属的事瞒着我们啊。”
    “他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赵思嘉一边整理袖子一边道：“藕断丝连。这种最麻烦！”
    萧妈妈看看赵思嘉，“你个野蛮人！就你还大学教授呢。”
    “我吓唬、吓唬你而已。你看我这一身，像是要跟人干架的么？”
    萧妈妈道：“那你们也不能打我儿子啊！”
    赵思嘉道：“谁说我们打人了？没证据不要乱扣帽子啊。这又不是那十年了！”
    嗯，她觉得容容打得好。
    这件事要是就这么算了，不了了之的话。那别人还不得把顾家当软柿子了？
    你家儿子自己个人感情问题都没有处理清爽，就介绍给嘉慧。
    想让顾家外孙女去填坑，让嘉慧不知情的情况下，用真心去慢慢感化萧诩。
    拉倒吧，顾家可不上赶着。我们家的姑娘都不愁嫁的！
    顾朝暮听他妈在电话里绘声绘色的讲自己把萧妈妈吓退了的事，忍不住的笑。
    “合着您当年还是育红院一霸啊？”
    “没有，那么多哥哥、姐姐哪轮得到我当啊？”
    赵思嘉挂了电话，过去和高敏商量于朵升学宴的准备事宜。
    虽然是常家主办，但她肯定不能就不管不问了，怎么都要搭把手。
    于朵和霍娆一起在东京，先办正事，然后再出去游玩。
    第一站就是在常氏公司租的办公室。
    在市中心的摩天大厦。
    常家也只租了其中的一层楼，分了两间给常宁、于朵。
    于朵查了帐，又了解业务往来，还有下半年的规划。
    霍娆则被员工带到同一栋大楼的电玩城去玩耍。
    于朵上午坐够了，去找她吃午饭就看到她玩儿得可起劲、可投入了。
    一点小大人的样子都没有了。
    于朵当即就笑了，原来喜欢这些。
    然后两人就在东京逛吃、逛吃起来。
    普通的游乐场没那么大吸引力，就在电玩城各种玩。不但霍娆喜欢，于朵也很喜欢。
    两人还买了许多电子产品，最后都买high了，收不住手。
    产品真的是很先进，而且外形做得很可爱。
    她们俩吧，在国内都没遇上过消费能力相当的伴儿。
    而且，国内也没这么多好东西卖。
    华侨商店、友谊商店的东西都不如东京大商场的丰富。
    真的是买的超开心！
    来的时候一人一个行李箱，回去变成了一人四个。
    上飞机前霍娆给霍韶打电话，“爸爸，开个大车子来接我们。”
    “不是，你们买了多少东西啊？”
    “买了好多。就那电子表小姨都买了三打当伴手礼。”
    于鹏、娜娜、妞妞、诚诚，还有麾下几个年长员工的儿女，十八号院喊‘于小姑’的一众半大孩子。
    新邻居里帮着去扎过场子的两家，黄师傅、周老师家的孙辈……
    还有以后认识的人，也可以拿来做礼物送人。
    还挺拿得出手的。
    以前顾朝暮他妈送于朵一只进口电子表，当时她还是很稀罕的。
    樱花国的电子表比国产的功能要齐全得多，外观也好看。
    当然，价格也要贵不少。
    结果，两人过海关的时候因为有用于商业用途的嫌疑，被扣下了。
    于朵道：“我们交了关税的，凭什么把我们扣下来？”
    就是报关税的时候被人拿下的。
    纳税的清单都已经一一查验过了，排除了走私的嫌疑。但进口商品带回来卖是需要有资质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19节

    这些东西如果真的是拿回来加价卖，利润会非常的可观。
    “你们买这么多电子表还有其他电子产品做什么？”
    “就伴手礼和留着自己玩嘛。”
    “证件拿出来看看。”
    于朵和霍娆打开包包，把户口簿掏出来。
    “去东京做什么？”
    于朵道：“高考结束，考上了京大很高兴，就带侄女去东京旅游。”
    霍娆是未成年嘛，所以被盘问的基本是于朵。
    海关人员的脸色好看些了。京大的学生，这个身份还是有些含金量的。
    “但你还是有嫌疑啊。我就这么把你放了，说不过去。而且你这金额还特别大！你俩的箱子加起来，怕是要值几万了。你家里做什么的？”
    “我开了一个涉外旅行社，国内有几家分社。东京也有一个。我过去旅游，顺便巡一巡生意。这些电子表真的就是伴手礼，准备送给自家子侄、员工孩子。如果有多的，留着以后送给大客户的孩子。至于这些电子产品，我对象是京大物理系的，他就喜欢拆来玩。”
    海关人员看看于朵，又打开她的户口簿看了看。
    想起来了，好像是有一家于朵涉外旅行社。人家是挣外汇的！
    他们把人扣下来，确实是因为金额太大了。这么多进口的电子产品进海关，他们肯定要过问的。
    只问了于朵家里做什么的，霍娆被认为是帮着用行李箱带货的。
    但于朵的身家，去一趟东京，买几万的电子产品回来，似乎不是说不过去。
    “拆来玩？”钱多也不是你这
    么玩的啊。
    “物理系的嘛，肯定对原理、构造感兴趣。师夷长技以制夷啊！”
    于朵说完又道：“我姐夫还在外头准备接机呢。你们就这么把我们扣下，他肯定以为我们出事了。”
    “这里有电话，你们和家里联系一下。”
    鉴于于朵的身份，海关人员通融道。
    霍娆道：“我爸爸没有手机。”
    这次过去，手机她们自然也看到了许多。
    十分心动，但还是没有买。
    一个手机就要几万，她们装满六个28寸的行李箱也才几万。
    “那给能联系上的人打一个。”
    于朵想了想，给干妈打过去，让她找找人。
    高敏道：“什么，你电子产品买多了，让海关扣下了？”
    “是啊，就说我们买得多，怀疑是商业用途。可我也解释了大多是伴手礼。看到东京的电子产品先进，买高兴了！我们又是两个人，加起来东西就不少了。”
    “我知道了。”
    霍韶这会儿确实在外头很急，头等舱应该一早就出来了。
    结果整架飞机的人都出来了，也没见小姨子和闺女。
    他心头一个咯噔：该不会是因为东西买多了吧？
    但他本身是个做走私生意的，广州那边老多走私货了。
    现在很多商品不在可以进口的范畴。从香港那边过来，就只能走私了。
    就算不是他买的货，但他也是帮人运了不少。
    让他去和海关打交道，底气不是很足。官面上的事，一贯是霍昭负责的。
    不过，有于朵一起，她应该能找到人求助才是。
    霍韶就在机场找到公用电话，想了想也是打给了高敏。于朵最可能找的人就是她！
    得到确切消息他也就不急了，知会了于凌一声，就安心等着。
    就近找了家咖啡馆坐等。
    至于于朵和霍娆，她俩这会儿就在海关办公室坐等高老师捞人。
    海关的人现在也是等着有人打电话，才好放她们出去。
    这事儿，不是基层方便做主的。涉及的金额比较大。
    霍韶多等了一个小时，终于把这姨甥俩等了出来。
    一个司机都不够帮她们拿行李箱，连他都推了个行李车帮忙。
    “行了，没事，回家吃饭。”
    回去之后，于凌看着她俩的行李箱也有些咋舌。
    “你们也太能买了。打开我看看买了些什么。”
    诚诚很积极的上前，准备把行李箱放倒来看看。
    哼，去玩了一个星期，也不说带他。
    第524章
    结果箱子太重了，诚诚放不倒。
    霍韶过来放倒打开，里头全是书。
    诚诚拿起一本来翻，里头有图片、有文字。
    于凌愕然，“你们从国外买的小人书回来啊？”
    她是想见识一下先进的电子产品，结果就这？
    霍娆道：“阿姨，这个叫漫画，是我买的。”
    嗯，霍娆确实买了很多漫画。《机器猫》、《尼罗河女儿》……
    是樱花国准备出口到t湾的，繁体中文。她还买了动画片的录像带呢。
    诚诚认得录像带，他找了一盒出来，“放来看看。”
    于朵看了一下，“那是后面的，这个才是第一集 。不过，是樱语的，你又听不懂。”
    这个国内还没有引进，自然没有配音。
    霍娆是准备一边看一边学樱语。
    但诚诚坐在地毯上，居然也看进去了，还笑得咯咯的。
    看完一集他才想起问道：“给我买什么了？”
    “小姨给你买了电子表。这么多，你挑一块！”
    霍娆胳膊上已经戴了一块了，也是于朵给的。
    这个诚诚很喜欢，上头的时间是数字的，他认得。
    他当即在于朵的行李箱前蹲下，精心给自己挑选了一块。
    于凌看到里头还有个小电视机，就跟杨大妈家的电视差不多大小，9英寸。
    “你买这么小的电视机做什么？”
    “这是苹果二代电脑。不过，小电视也有。”
    于朵打开另一个行李箱，“喏，樱花国产的8英寸可移动彩电。可以上电池也可以充电。”
    霍韶笑了笑，问闺女，“你的箱子也都打开吧。不至于就是漫画书和录像带吧。”
    霍娆还买了不少电动游戏的卡带还有游戏机。
    东西搬回小四合院，过来给于朵接风的赵思嘉看到了也喜欢得不得了。
    “小鬼子的半导体、电子产品好发达啊！”
    她打开电脑，对照着英文说明书和樱文说明书摆弄。
    高敏道：“樱语你也懂了？”
    “嗯。”
    “你还真是厉害，什么都懂！”
    “没有啊，殷商的甲骨文字我就不懂。那只有老郭那个水平的人才能解读出来。”
    高敏道：“对，那也是殷文。不过，那是中文系的事儿了。”
    赵思嘉刚指挥陈哥帮她把电脑安装好，然后坐下去开机，打字。
    旁边看热闹的商嫂子拿着于朵送她儿子的电子表出去，忍不住和朱雪道：“人家有学问的人真好，看看说明书就什么都会弄了。”
    不像她，看了半天，认识的没几样。
    她家儿子明天到，暂时没租到房子。只能跟他陈叔先挤挤。
    租房子不是想租就能租到的，要靠运气。
    主要还得前铺后店呢。
    唉，小老板可真大方，居然还送她儿子一只电子表。还是进口货，比国产的要好不少。
    朱雪把手头的活儿暂时搁下，“我也看看去。”
    “去吧、去吧，客人来了我喊你。”
    常荷听说于朵因为买多了，被海关扣下，笑得不行。
    “我是华侨，带着东西进海关就没人难为我。”
    于朵道：“你们现在回来助力祖国建设，肯定受优待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20节

    她要不是这么有钱，今天的事都还不好说清楚呢。
    因为，里头的利益确实很大。
    不过，她如果要走私或者加钱卖出去，怎么可能自己带着，还去报关税？
    肯定直接从广州那边拿货了啊。
    常荷看到赵思嘉跟找到称心的玩具一样在那里摆弄电脑，不由有些好笑。
    她和赵晓丹一起拿着迷你电视在移动着搜台，找最佳位置。
    看到于朵过来，小声道：“你未来婆婆还挺有意思。”
    于朵道：“我也没想到她那么喜欢。这都是1978年的产品了，主要我懒得等。下半年ibm也要出电脑，到时候让顾朝暮给他妈买一台。最新款的！干妈、顾婶婶，你们玩着，我去一趟十八号院。”
    她骑着自行车过去，把捎带的电子表拿过去。
    如今半大孩子都稀罕电子表。
    她出一趟国，除了自家侄儿、侄女，干脆给四个大妈家的孙辈也都买了一只。
    于鹏和娜娜收姑姑给的电子表，没什么太大心理负担。
    两个人道谢之后就戴了起来。
    其他几个小朋友显然都很喜欢，眼巴巴看着奶奶外婆。
    杨大妈道：“这进口的肯定好贵啊，还要给税。要不你放在电器行卖吧。”
    “快别提卖的事了！我数着人头给他们几个买的。过海关的时候，就说我买得多，担心我转手加价卖出去。我要真卖了，回头还得落个话柄。拿着吧，一只电子表可以戴好多年呢。平摊下来就不贵了！”
    听于朵这么说了，几个大妈才允许孙辈收下。
    “谢谢于小姑于小姨。”
    “不用客气，好好读书就行了。”
    “好好读书，就可以出国去玩么？”
    于朵点头，“是的啊。于鹏要是能考上大学，就可以去东京勤工俭学。你们要是考上了，也可以。”
    这是于鹏之前给她申请的。四年后考上大学，他要出国去看看。
    樱花国最近，就去樱花国。
    听说霍娆买了全套原声的《机器猫》录像带，他准备回头去看看。
    一阵铃铛响，邱新梅骑着一辆女士自行车回来了。
    “哟，朵朵回来了。东京变化大么？”
    于朵摇头，“不大，还是那么欣欣向荣。嫂子，这是给你带的护肤品。女人要对自己好点！”
    邱新梅看看自己推着的自行车，“那可不么。这自行车还是我儿子买的呢。”
    于朵道：“怎么好像是旧的？”
    于鹏道：“买的二手的，便宜点。”
    邱新梅接过于朵给她的护肤品，“谢谢你想着！”
    于朵笑笑，“应该的。”
    她给关闻博买的是皇室赛璐珞公司生产的玩偶，还有拨浪鼓、不倒翁。
    这是樱花国老牌的婴幼儿玩具公司。玩偶特别的逼真，做工非常之精细！
    她给诚诚也买了一套。单单一只电子表安抚不了被丢下的诚诚。
    还有杨音的儿子也给买了一套，毕竟是相识于微时。
    如今于朵过得很好，对她好的人很多、很多。
    但那时候她什么都没有。杨音阿姨也肯花费时间、精力教她跳舞。
    关大爷是识货的，看到商标就道：“这家公司比我的岁数差不多。”
    梅姨愕然，这么有历史的么？
    于朵笑道：“你不会小时候还玩过他们的产品吧？”
    关大爷道：“还真玩过，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五十年了，我小儿子又玩上了。”
    又叮嘱梅姨，“隔三差五就要给他清洗、消毒。”
    等于朵回去了，梅姨小声道：“是不是好贵？”
    “贵得要死。看来这丫头在东京挣了不少钱啊！”
    于朵骑着自行车，又去黄师傅和周老师家把电子表送了。
    两人都是一个反应，“哎呦，这太贵重了啊！”
    普通国产电子表都是大半个月的工资，何况从樱花国
    带回来的。
    “这能戴好些年呢。我现在是大人了，不戴电子表了。”
    于朵把自己的瑞士进口女表展示出来看。
    好说歹说的，两位老师才收下了，说后天一准到。
    黄师傅笑道：“北京饭店呢，我都没想过还有进去里头吃饭的一天。”
    “有些地方也对外的。只不过平常大多是外国友人和华侨、华裔在里头消费。行，那您明天早点来。”
    等于朵回去，赵思嘉站起来让她，“我一坐下就忘了时间，还是你来玩吧。”
    “不用，我随时都可以玩的。”
    于朵预备回头搬到常宁的四合院放着。这玩意儿这么贵，她买了书预备好好学学。
    还有那个小电视，她也放在常宁那边自己的房间，坐床上就可以看了。
    赵思嘉也没再坐下去，这玩意儿她是真喜欢。
    唉，有个能挣钱的儿子真好！
    不然她就只能眼馋了。总不能叫未来儿媳妇给她买。
    等吃过晚饭，高敏和赵思嘉又结伴回去了。还是开的常宁那辆进口车，她俩都能自己开车。
    “嗯，你这两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后天该请的客都请到了，早点过去就行。”
    常荷就没跟着回去了，住回了正房的另一个房间。
    晚上她直接跑到于朵房间看小电视。小电视通过卫星搜出来的台老多了。
    不像客厅那台彩电，就只有一个中央一台，一点选择性都没有。
    等于朵洗了澡出来，就看到她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跟着里头的洋妞跳舞。
    看来她是真的喜欢跳舞！嗯，而且是这种热情奔放的舞。
    那难怪不喜欢去北京饭店跳了。
    常荷跟着电视里摆了个结束的动作！
    于朵擦着头发道：“身体条件很好嘛！什么高难度动作应该都做出来。”
    常荷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开黄腔。以为你满了18，考上大学，就是大人了，可以跟姐姐开黄腔了？”
    于朵在垫了冰丝垫子的沙发上坐下，“唉，我觉得东京和北京，感觉差了几十年似的。”
    从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回来，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没事啊，你多往返几趟就习惯了。”
    于朵看看常荷，倒也是啊。从北京飞回纽约，也是一样的。
    8月30日，于朵的升学宴在北京饭店举办。
    高敏和赵思嘉真的是费心了，张罗得周周到到的。
    外交部大院、军区大院、幸福里、机械厂的人还有老师、同学都应邀前来。
    杨音一家三口也来了。于朵的邀请，老周都是很重视的，一贯陪着杨音一起来。
    还有高鸣一家也全来了。高耀跟于朵处得还是不错的，高冉冉如今也学乖了。
    高老师就把她哥嫂一家子都请了。不然外头肯定议论纷纷。
    于朵今天穿了一条小洋装裙子，整个人看着粉粉嫩嫩的。
    她笑着接过高耀递上的鲜花，“舅舅、舅妈，快里头请！高耀，叫你对象随意一点。冉冉，里头准备了冰淇淋。”
    常宁能跟这老两口甩脸子，她可不能。
    高鸣道：“不错、不错，我当初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透着一股子机灵。果然，考上京大了。我跟人说我外甥女考上京大了，倍有面子。”
    这一家进去了，接下来下车的人让高敏都惊了一下。
    狄家二老居然从庐山上下来了，还带着孙女儿一起返京给于朵道贺。
    这面子给的有点大啊！
    她赶紧带着常宁和于朵一起迎了上去，又让常安和常荷帮着招呼客人。
    赵思嘉在旁边张望，小暮不是说能赶到么。怎么还没看到人啊？
    戴嘉慧道：“二舅妈，小暮说了能到就一定能到的。”
    “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迟到呢？唉，小晖，你俩也过去帮着招呼客人。”
    第525章
    有一些客人是军区大院的，认得于朵和常宁。他俩之前过年要进去大院给顾老爷子拜年的。
    但不一定认得一身洋气的常安还有常荷。
    所以赵思嘉让顾朝晖和戴嘉慧也过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21节

    高敏带着常宁和于朵也迎到狄家二老车前了。这二位，实在不好就在门口大喇喇的站着。
    “狄老，老太君——”高敏略带俏皮的招呼狄老太太。
    狄老太太抬手拍她肩膀，“这儿没有老太君，只有老同志。”
    于朵倒是端端正正笑道：“狄爷爷好、狄奶奶好——”
    狄老点点头，“小姑娘很厉害啊！国家如今正需要经济战线上的人才。尤其是你这样理论和实践都很出色的。”
    “我就一末学后进，可当不得您这么夸。”
    “当得起！你看你干爹、干妈可都是以你为傲的。”狄老太太笑道。
    狄见欢也招呼道：“常婶婶好！于朵，恭喜你啊——”
    “谢谢、谢谢！”
    高敏把狄家人迎了进去，和外交大院的霍家人安排在一处。
    霍家算是姻亲嘛，来得就比较早。结果来了才发现霍韶和于凌居然还没到。
    不过那是孕妇，说得过去。
    晚一点这一家四口过来，确实是于凌早起有些心慌，就去妇幼保建站看了一下。
    于朵道：“这会儿没事了吧？你先到楼上房间休息一下。”
    有准备了房间给客人休息的。
    于凌道：“这会儿好多了。”
    霍韶接过房卡，“好，我带她上楼去。然后我再进去和七叔、七婶打招呼。”
    诚诚穿着背带短裤套白色短袖，被霍娆带着去找于鹏、娜娜。
    两姐弟手腕上都带着于朵送的电子表。
    于朵站回去，看到又有一辆进口轿车到了，疑惑是谁。
    开车的是秦东野。他推了副驾驶位上的人一把，“下车了。刚不是喊醒你了么？”
    他这车是新买的，也是挂在某个华侨名下。
    顾朝暮从车载冰箱里取了一瓶冰镇过的
    矿泉水，淋在毛巾上，在脸上敷了敷醒神。
    他昨晚干到了半夜才休息，而且之前一直缺觉。在车上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秦东野已经走过去了，朝于朵指了指车子。
    于朵惊喜的看过去。碍着又有客人来了，只好先招呼客人。
    泊车的人接过秦东野的钥匙过去。结果看到车里还有人，还没来得及把车开走。
    但车停这里，会挡着后面来的车。
    别处可能不至于，但北京饭店的门口每天都是车来车往的。进口车也不稀奇！
    于是躬身想提醒一下。
    顾朝暮点头表示知道了。对着车里的镜子照了一下，这才示意他让开一些，然后推开车门下车来。
    他穿了一件中式立领的白衬衣配西裤，看起来跟民国时期的贵公子似的。
    赵思嘉走过来道：“你可算是赶到了，你比客人还晚。”
    今天他们母子还真不算是客人。
    赵思嘉出面请的军区方面的客人，回头都是要由她们母子去还礼的。
    当然，今天的礼金、礼物肯定是给于朵拿着。
    “飞机有点误点了。”他们的研究基地在外地。
    军区大院来的人都起哄，齐全道：“哟，顾二，今天穿得很标志嘛。”
    “你这不废话么，谁家有大事不穿得周正点啊？”
    顾朝暮走过去站在于朵旁边，对常宁道：“辛苦大哥了，进去歇会儿吧。”
    常宁看他两眼，看在这声‘大哥’还算中听的份上把位置让给了他。
    于朵道：“对，大哥，有劳你去招待一下狄爷爷他们，还有大院其他人。”
    干妈刚陪着进去，还没出来。
    常宁点点头，“好！我去把我妈换出来。”
    他也是该去狄家二老跟前多打个照面。
    里头大厅里、幸福里和机械厂的人扎堆那边，辛明宇在问候杨萍的身体，让她一会儿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吃不当季的。
    他这是职业病又犯了，忍不住就要叮嘱两句。
    杨萍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谢谢辛医生。”
    何副厂长看着门口的于朵和顾朝暮有些遗憾。终归没有花落他们家。
    她笑着问杨萍，“听说你向《故事会》投稿了，有结果了么？”
    杨萍的父兄也是机械厂的。在这个地方，大家自然是自己人了。
    辛部长前些日子还说呢，幸福里十六号院那么个大杂院，一个个都还挺富裕的。
    两千多的手术费用和术后恢复的费用，他们一个大杂院就凑了个一多半。
    当然，杨家人掏了800，是大头。
    于朵和于凌加起来200。
    但其它人也凑了几百的。
    现在厂子里的人也都有些心思浮动起来。摆摊太赚钱了啊！
    其实这就是个导火索，真正的根源还是大家看着于家姐妹这两年多一步步的富起来了。
    大杂院也都是比她们给带动的。
    杨萍的治疗费用，单据已经交到单位财务那里。下个月就能拿到一半的报销费用。
    她准备给哥嫂、父母的钱先还一半。还有婆家后来也拿了400出来，也还一半。
    这就是600。剩下的一半等她们两口子慢慢还。
    至于大杂院邻居给凑的钱，她都记了帐的。其他人的先还上，于朵和于凌的也先还一半。
    这就差不多把报销下来的费用都花掉了。
    两口子都有工作，一个月攒50块还帐。
    这次刘五一对她也算是不离不弃，她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他。
    至于给《故事会》投稿，算是想找个外快吧。
    没想到结果还没出来，消息已经传得何副厂长都知道了。
    大杂院真的是没有秘密啊。她就和她妈在家说了说。
    “还没呢，我也就试试。”
    何副厂长点头，“可以试试，能写通俗故事挣稿费也挺不错的。”
    辛晴没有和他们一处，她过去和x中来的人一起聊天了。
    大家都考上大许了，不过像于朵的升学宴办这么大的真的就比较少见。
    杨大妈今天乐呵呵的。
    以前刘五一家的亲戚在这里头做厨师，经常提起北京饭店如何、如何的。
    今儿她也是这里头的座上客了。
    回头再说，她也能应和两句。
    大杂院的几个半大孩子也都来了。跟于鹏、娜娜一起在走廊上，移动着看上头挂的一幅幅巨幅照片。
    这儿真的来过好多《新闻联播》上才能看到的人啊。
    他们是跟大人来开眼界的。在这里头吃上一顿饭，去了学校能显摆好久的。
    顾朝暮陪在于朵身边待客，高敏出来就看到赵思嘉在不远处笑得嘴都合不拢。
    顾占林之前说看看能不能来得了，结果没能走得开。
    老书记退休了，他成了书记。新官上任，实在是忙！
    高敏对赵思嘉道：“你好歹矜持些吧。我还没你笑得这么欢呢！”
    赵思嘉道：“我哪能收得住啊？我未来儿媳妇品学兼优。”
    人品问题，这是她最看重的。于朵的人品，绝对过硬！
    高敏小声道：“不是，你还没反应过来啊？那骑摩托车载你们家容容的，你以为是别人呢？”
    她可是一听说这事儿，就晓得跟于朵肯定有关。
    这丫头骨子里有侠义的一面。不然，当年也不敢冒险帮她。
    尤其如今混乱早已结束，她也自立起来，就更不怕事了。尤其学了两年武，完全把自我释放出来了。
    可不能让赵思嘉对她认识不够全面。
    哼，倒是自己还没顾得上说她呢。
    自己前脚和常荷刚去了常氏的老家，她后脚就陪人干架去了。
    是，她有行侠仗义的一面，但也有侠以武犯禁的一面。
    再不给她勒勒缰绳，等自己几年后回来，还不知道她跑偏到哪去了。
    关大爷那可是个三教九流都认得的。
    结婚时候来的那帮人里，还有不少土夫子。
    于承和常宁都跟于朵一样，打群架从来不怵。真有事，这俩都是帮凶！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22节

    还有个于凌，去乡下也是学一身匪气回来。对打架斗殴包容度极高。
    至于小顾，那更指望不上。
    他直接跟于朵说的，有人敢招惹，上手揍就是了。出了事他担着！
    不但鼓动于朵去学武，还给安排女保镖。
    是，要有自保之力。但不能因此就没了忌讳。
    身边的人都不约束，再打几架，于朵的性子会越来越野的。
    等今天的事了了，她就回去教训常宁和于朵。
    赵思嘉听了高敏的话愣住。
    然后有些僵硬的转头去看和她儿子站一处，微笑迎客的、文文静静的于朵。
    这可真是没想到啊！
    不过，“这是好事儿啊！人善被人欺，马山被人骑。我当初下放的时候要是也这么厉害就好了。”
    高敏道：“好了，常宁进去休息，招呼其他客人。你也进去休息，招呼其他客人。”
    赵思嘉点点头，就进去找大姑姐说这件事了。这个发现太惊人了！
    顾娉知道后道：“你，你也就能打打小朋友！”
    还好老二能打，而且狠起来不要命。
    不然这俩长得光鲜靓丽的，在下放地肯定要吃大亏。
    不过，于朵也去了，她也是真没想到。
    但是，将门虎女会忌讳这个？再说人家还是替她闺女出头呢。
    戴嘉乐今天也来了，他中旬到北京来的。
    听说替自己姐姐揍人的还有未来表嫂，他表示喜闻乐见。
    怪不得二表哥这么喜欢呢。
    说话间，从南京过来的石锦也带着顾朝容到了。
    顾朝暮和于朵笑道：“大伯母、大姐——”
    石锦道：“哎呦，于朵，恭喜、恭喜啊！”
    唉，赵思嘉的未来儿媳妇考上京大了。她的未来儿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呢！
    于朵道：“谢谢大伯母特地前来。这一路奔波辛苦，快请里边坐。”
    高敏也道：“是啊，还让你特地飞过来。来，里边请——”
    顾朝容朝于朵挥挥手，然后带着弟弟一道进去了。
    她对于朵，如今有了些看待战友的感觉。
    顾朝晖听说母亲和弟弟、妹妹到了，也迎了出来。
    “先坐下歇歇。有冰淇淋，我去给你们要三份。”
    石锦道：“你这么会照顾人，你倒是领一个回来我瞧瞧啊。”
    “急什么？我也才25，又不是多大岁数了。”
    “25还不大啊？都晚育的年纪了。你就是响应国家号召，也该找了。”
    周围很多家长都纷纷附议。
    顾朝晖无语，这对象处早了吧，说你早恋。不着急吧，又要催！
    这会儿外头没什么客人了，干妈也故意走开去。
    于朵对顾朝暮道：“我脸笑得都快有肌肉记忆了。”
    顾朝暮一脸担忧地道：“糟糕，笑僵了会不会变厚啊？”
    于朵觑了下前后左右，伸到他背后狠狠拧了一把。
    “你才脸皮厚呢！”
    第526章
    顾朝暮龇牙咧嘴了一下，然后道：“老蔡来了——”
    老蔡带着女儿来的。他闺女蔡汐沫手腕上戴的电子表也是于朵送的。
    这不要开学了么，前两天父女俩才从法兰西回来。
    也给于朵和旅行社的骨干带礼物了。
    还写了一封翔实的考察记录给于朵和常宁，一条条阐述了去欧洲设立旅行社设的可行性。
    优劣势都列举了。
    如今最大的问题是缺钱。
    至于人脉的重要性，老蔡觉得没有在国内来得大。
    毕竟，我们是想向欧洲人展示华国的大好河山、人文风光、风土民情。
    这一点在外国人里无代餐，国内我们又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人无我有，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现在是要想办法凑钱。于朵和常宁准备之后想办法说服高敏掏钱。
    另外，就是要想办法
    得到国家相关部门的支持，能在银行贷款。
    这才是大头！
    常家不可能把钱都投进一个项目，而且股份分配怎么办？
    走出国门去赚取外汇，把外国引到华国来消费，这就是他们能打动相关部门最大的噱头。
    如今的外汇储备都是要刀呢儿，但在欧洲国家用当地币种换取刀呢儿是不受限的。
    别说欧洲国家，就是香港地区换取刀呢儿都比较自由。
    这就是旅行社接下来的重点工作。
    至于电器行，现在大家兜里的前逐渐多起来。对家电的渴望又都是压抑多年的。
    所以这一块，只要能打通当地关系把分店开出来，能保障运输安全，开店=赚钱！
    可以傻瓜模式一样的推广。
    老蔡还特地看了一下旁边的大幅相片。
    于朵穿着白衬衣和蓝色背带裙，这是x中的校服。胸口还带着共青团员的团徽，笑吟吟拿着录取通知书照的。
    确实是升学宴！
    他道：“你俩这么往这门口一站，看着好像结婚啊。”
    夏末嘛，穿衬衣配小洋装的裙子摆酒也是可以的。就缺胸口那朵红色礼花了。
    旁边还有人登记礼金、礼物的。
    于朵这么高、瞧着也因为经历过大事比同龄人成熟些，说她20周岁有人信的。
    顾朝暮笑了一下，“蔡总说笑了，起码还有四年呢。”
    蔡汐沫笑着递上礼物，“于朵姐姐，恭喜你！我要向你学习。”
    于朵摸摸她的头，“嗯，好！”
    中午吃了席，一部分人去订的房间休息，还有一部分在棋牌室活动。
    顾朝晖看着堂弟，忍不住道：“你小子福气好啊！有于朵这么出挑的对象，二叔、二婶都不会再催你了。”
    明显叔婶再满意于朵不过了。直接提高他择偶的难度！
    “老大你要这么想，我要再等四年才能领证。而你相中了，随时可以跪地求婚。”
    顾朝晖穿的夏款军装，“那我肯定不能穿军装。而且，我不觉得我会下跪啊？难道你准备跪啊？”
    华国男人，膝下有黄金的啊！
    “到时候去了国外，可以入乡随俗嘛。不和你说了，我得去房间里歇会儿。”
    顾朝暮之前在门口迎客，谁看了不说是个精神小伙啊。
    吃饭的时候看着也还挺像样的。
    那都是在人前不得不撑着。但这会儿没外人，就懒得了。疲态露了出来！
    顾朝晖看看他，这技术兵种也不轻松啊。尤其是要攻关的时刻！
    如今还只是个外围打杂的都这样，以后成了大拿恐怕更辛苦。
    “行，你休息去吧。我替你去陪着军区那帮人。”
    顾朝暮对他拱拱手，“谢了。”
    到晚上散了场，于朵是安排了旅行社的商务车把幸福里那一片的人送回去的。
    辛家的人不用，他们一家四口自己开的车来。
    她自己和常荷一道跟着干妈去常宁的四合院。要开学了嘛！
    有点晚了，常安也驱车和他们一起，没有回城。
    顾朝暮也载着他妈一道回去。
    顾大伯母母女跟着顾朝晖对他所在的军分区住招待所。
    原本阳阳闹着想一起来，但他明天要报名。时间太赶了，只能坐飞机。
    大伯母一盘算划不来，就没带他。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23节

    不用讲别的，就跟他算了一下坐飞机和坐火车的差价。
    这个暑假辛辛苦苦才挣到一张头等舱飞机票钱的阳阳立马就知道好歹，不闹了。
    顾朝容是上大四，报名时间晚一些，可以待几天。
    而且，大四实习她也打算去于朵在南京的旅行社。
    反正她是准备要出国留学的，只要有一封实习报告交差就行。
    于朵的旅行社如今手续完备，有公章给实习报告盖章了。
    那实习期间，她依然可以一个月赚500左右。
    对此，石锦都有些咋舌。一个刚去不久的英语导游就可以赚这么多。那于朵得赚多少？
    今天高敏在北京饭店订的房间，晚上服务员打扫出来，晚间有客人还能办理入住的。
    客房部的主管是熟人。说如果晚间有人住进去了，就只收半天的费用。
    外交部大院的，算自己人。
    回去之后，高敏对几个小辈道：“你们都去洗澡，然后到正房来。我有话说！”
    常宁道：“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今天招呼客人都有点辛苦！”
    今晚常安得和常宁挤一挤。
    这一挤，常宁也反应过来只留了一进房子是有些不够。
    高敏道：“你们马上该开学的开学，我休息两天也要走了。就今晚吧！”
    常安道：“二婶，我也要来么？”
    “你不用，洗洗就休息吧。”
    打群架没常安什么事，因为他离得远。等他从城外赶来，黄花菜都凉了。
    常安看看那三个，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们四个都走出去，一路回东厢、一路回西厢。
    在门口分开的时候，常安道：“我说，你们仨心头有数没数啊？”
    于朵道：“会不会是那晚舞厅的事？”他们仨都有份，就那件事了啊。
    常安道：“得，那我还真不能不有难同当。”
    他只不过是赶到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女保镖都送进医院了。
    不然，他比谁下手都重。
    常荷道：“这事儿二婶回来一直没吭声，合着是等秋后算账啊。”
    于朵和她说好了，等她离开华国，西厢的另一个房间就给赵晓丹住。
    保镖嘛，不跟在一起怎么行？
    回头赵晓丹还可以去京大旁听，增长一下知识。这绝对有益无害的。
    常荷对此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一次真多亏了赵晓丹。幸好都是皮外伤，这会儿才能基本复原。
    四个人回屋，轮流洗了淋浴。然后换了可做睡衣的家居服，再去正房聆听耳提面命。
    就在这时候侧门被人叩响，是顾朝暮过来了。
    他下午睡饱了，这会儿有些睡不着。
    想着于朵就在隔壁的隔壁，有些睡不着就
    跑过来准备找这几兄妹打牌。
    单独相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能一起打个小牌，增加相处时间也不错。
    还是住得近方便，腿一迈就过来了。
    开门的常宁一看到他就乐了，“你来得正好！反正也不是外人，走走，一道。”
    说完关好门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勾肩搭背拉着顾朝暮一起往正房走。
    顾朝暮肯定知道自己怕是过来没赶上什么好事。
    不过，今天不是给于朵庆功么，能有什么不好的事？
    他想了想，“不是因为你们之前打群架的事吧？”
    常宁道：“想来想去应该就是。”
    顾朝暮道：“总不能要求我们当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好人吧？”
    “那肯定不能。”
    另外三人看到多个陪挨骂的也都笑了起来。
    就连高敏看到顾朝暮都忍不住笑了一下，“行，你也坐下吧。”
    她指指大圆桌。
    顾朝暮赶紧挨着于朵另一边坐下。那一边坐的是常荷。
    “你们五个，都是出国长过见识的人。你们觉得国外的治安如何？”
    常荷道：“漂亮国富人区的治安极好。”
    于朵也道：“樱花国的治安相当不错，我都敢带着霍娆晚上走暗巷。”
    她顿了顿又道：“干妈，我知道您的意思。如果是这样大家都遵纪守法的大环境下，我肯定也会做个良民啊。但现在外头治安就是不好嘛。而且我们没有恃强凌弱啊。只不过是有人欺负到头上，还手而已。”
    另外既然也纷纷点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高敏看向常宁，“你那晚为什么忍住了，最后没出手？”
    常宁挠挠头，“秦东野跟我说，国家下一步肯定是要整顿治安啊。只等彻底拨乱反正，腾得出手来。这种时候不宜留下什么把柄个人。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我也是要说这个。你们其实都没有做错，有人想欺负常荷，自然应该出手。但我担心的就是你们习惯了以暴制暴。所以，常宁你能有所克制，我觉得相当不错。”
    常宁挑挑眉，居然是要表扬他们么？
    要知道去年暑假发生入室盗窃的事儿，他真的是在跨国电话里被父母骂得狗血淋头啊。
    现在受表扬，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于朵却觉得不太可能，郑重其事的把人召集起来表扬你？
    果然，高敏很快话题就是一转，“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譬如第一次打架，你们是不是都还有心理负担？”
    于朵点头，是的。
    去年打架，她真的是逼不得已。
    但这一次，她接到赵晓丹求助的电话，真的是完全没有想过报警这一茬，立即就召集人手去助拳了。
    如果叫来的秦东野没给双方说合拢，她是不忌讳大打出手的。
    反正不是没打过！医院她都住过了。
    只要打起来不吃亏就行。
    高敏道：“你们当时哪怕报个警，我都不会觉得有多大的问题。”
    于朵看看常宁，你没报警啊？
    常宁也看看她，我当时以为你一定报了嘛。
    结果，两人都没有。
    都是急着喊人去打架，开车的开车、骑自行车的骑自行车。
    都已经把打架斗殴，而且是打群架看淡了。不是啥大事儿！
    “我现在就担心你们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现在敢打架斗殴，后面是不是就敢不遵纪守法了？那以后国家开始大力整顿，没准你们一个收不住手，也让套进去。如果是要整顿如今的治安乱象，那肯定矫枉必须过正的。你们要是留下什么，不说案底、咱们就说把柄，那也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常宁和小顾在农场就跟人打得不亦乐乎的，如今更加没有什么敬畏。以为只要不沾黄赌毒什么都好说！朵朵你以前那么谨慎的人啊，如今也解开了束缚！我这一走，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必须对你们加以警告：千万不要量变引起了质变！”
    第527章
    几个小辈自然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
    于朵道：“干妈我们会记得了，不会让你和干爹在国外还替我们操心。”
    这么一说，她好像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是得防微杜渐才行！
    常宁点头，“嗯，妈，我们会约束好自己，也会互相监督。”
    常安、常荷还有顾朝暮附议的点头。
    于朵道：“干妈，让你操劳几天了，早些休息吧。”
    “好，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高敏说完笑了笑，“我这趟回来尽教训人了。不是你们做得不好，而是白璧微瑕，就会特别显眼。而且我又马上要离开，担心你们没人念着，彻底不管不顾。”
    顾朝暮点头，“知道，都是为我们好。”
    常荷道：“是啊。这回的事儿是我惹出来的。明明于朵事前都提醒过我了，我没太当回事！”
    高敏道：“国情不同，有些事情是要多注意分寸。”
    她这话其实是看着常安说的。常安也是她这次回来的一个重点。
    原本想专门找他说的。但既然说到这里了，她就提一下。
    常安那里的舞会，听说还是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喊的口号就是要自由、不要约束！
    还有很多从国外带回来的书籍、影视作品比较露骨。
    常安拿给于朵看的录像带，那都是干干净净的。
    但他和别人看的、或者给别人看的，可就未必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24节

    当然，以漂亮国和西方的观点，那些内容是很正常的。
    但在国内，《庐山恋》就亲了下脸颊，‘银幕第一吻’都引发了全国激烈争论。
    就是那句话，国情不同！
    常安只好点点头，“二婶，我会以后更加注意的。”
    “你别嫌我唠叨，不当回事。事情如果扩大化了，最后有争议的人和事，就怕会被定性为不好的东西。”
    常安瞠目道：“不会还要搞大运动吧？”
    “那种大运动肯定不会了，国家再耽搁不起！但治安这么坏，你二叔说就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为了给改革开放创造一个好的环境，都一定会重拳出击的。治安不好，商人风险太大会打退堂鼓、华侨和外国投资商就跟不会来了。”
    于朵听到这个消息其实挺高兴。治安真的需要重拳出击了啊！
    她电器行运货为了安全交了好多保险费啊。如果可以省下来，利率要高不少。
    如今的进货量，丢一次损失太大了！
    当然，她姐夫的生意肯定要受影响。
    路上太平了，很多人肯定就选择便宜的邮政运输了。
    常安看看高敏，发现她一脸严肃。
    “二婶，你转告二叔，我不会让他蒙羞的。”
    出去之后，常宁往左右比了比，意思去哪边？
    于朵指指西厢。西厢空着，就她和常荷在。东厢那边，小荷还在呢。
    小莲搬到于朵在华侨公寓住的房子了，小荷就搬到东厢住。
    这样两个退伍兵大哥可以一人住一间。
    于是五个人移到西厢的客厅沙发上坐下。
    顾朝暮小声道：“当老师的这都职业病啊，就爱说教。”
    常婶婶中学老师爱说教，他妈大学老师同样爱说教。
    说得还是让他管住自己、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祸害对象这样的重大人生问题。
    于朵看他一眼，“谁让你来得这么巧呢，正好陪着一起挨骂。你说让你回去吧，又好像是拿你当外人看待。”
    常荷和常宁都笑了起来。
    常安道：“你们说，真的不会再搞什么大运动了吧？”
    两年前回来，家里开会讨论也是有分歧的。
    毕竟华国那十年确实是有点乱。
    如果不是二叔又出来工作了，还在外交部职务不低，他们下不了回来投资的决心的。
    他别的不怕，就怕又要搞大运动了啊。
    于朵道：“你把心放回肚子里。真要重拳出击，有一半是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另一半就是为了给改革开放保驾护航。绝不会做让你们有所顾忌，不肯回来投资的事的。当然，你要是真做了什么，应该也不会有豁免权。”
    常安这才开始有所忌惮。二婶刚才的脸色太严肃了！
    他们家是华侨，一直都没有入籍漂亮国的。
    看来以后是得更加的小心、谨慎。
    二叔那里眼瞅着发展势头不错，可不能让他给抹了黑。
    毕竟，华国如今思想真的还不够开放。
    常安道：“一个雇工问题，你们居然就能轰轰烈烈讨论了三个月，才刚画上句号！而且居然是在官方权威报纸《人民日报》上讨论的。”
    5月29号开始的争论，到现在刚好三个月。
    他简直看得瞠目结舌！
    于朵一直在关注这个事，她顺手把旁边的《人民日报》拿过来放在茶几上。
    最新的头版头条社论就是佘大奴、黄克义的文章《进一步解放思想，搞活经济》。
    文章认为，承包鱼塘的陈志雄可以跨队承包，也可以雇工。
    雇工也不算剥削，因为他的“收入比其他人高，主要是多劳多得，是无可非议的”。
    《人民日报》把这登出来，就算是对雇工问题讨论的一个结论。
    于朵道：“常安哥，不瞒你说，这还不算真的结束。毕竟，‘七上八下’的理论还在呢。只不过是再一次搁置争议，改革开放先搞着。问题放两年再说。但思想是得一点点转变的，不能180度大转弯。”
    这个两年是概指，并不是确切的指两年。
    反正就官方先不给结论，就再看看。
    常荷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于朵每天都在看《人民日报》的相关评论，她自然也跟着看了看。
    看过真的觉得很好笑！
    雇工七个是社会主义，雇工八个就是资本主义。
    这不是曲解马克思主义么？
    但是于朵说现在就这样，没有办法。而且，只动口、不动手已经很好了。
    还允许争论、还愿意搁置问题。
    于是常荷也对常安道：“哥，既然二婶说得这么严重，你还是收敛些。入乡随俗！”
    总之一句话：不能给二叔惹事！
    常安点点头，“我知道了。”
    原本他真觉得华侨身份这方面也有优待的。
    现在肯定是二叔让二婶回国来警告他的。家里也说了，在华国要听二叔的。他对风向的把握肯定比他们都要强。
    常宁道：“我妈这趟回来，确实净诲人不倦了。行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洗洗睡吧。”
    又对顾朝暮道：“你就慢走、不送了。”
    顾朝暮道：“送到门口还是可以的吧？”
    常宁道：“行，我送你。”
    顾朝暮瞪他，谁要你送啊？今天待客嘛，他都没什么机会和于朵独处。
    于朵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到侧门。”
    常宁本来就是说笑的，他也没那么封建。于是和常安回东厢去。
    常荷也回她自己的屋。
    于朵和顾朝暮走到侧门。于朵笑着看看他，然后伸手去拉门闩。
    顾朝暮把门闩按住，不让她拉开。
    “这五十来天，你想不想我啊？我可是老想你了。”
    于朵道：“想，可我也没法来探亲啊。对了，你们这种工作是不是还要打恋爱报告，组织上还要派人调查我啊？”
    虽然还没正式入职，只接触外围。估计也需要啊！
    毕竟间谍可是防不胜防。
    顾朝暮道：“已经调查过了。你根正苗红的，完全不需要担心。”
    于朵：“你以后正式工作了都会这样忙么？”
    顾朝暮摇头，“不至于。就有项目的时候如果被抽调到就进组。没有的话应该就在办公室，可以正常上下班。但做项目的时间长短不
    好说，看项目大小吧。不过八零年代应该不会有什么重大项目。”
    为什么，因为没钱啊！而且现在好多人都说‘造不如买，买不如租’。
    漂亮国、毛熊国卖给我们的军备，比我们自己造的先进多了。
    我们就仿……迭代就够忙活了。
    两弹一星那会儿是有生存危机，勒紧裤腰带都要搞。
    当时被两大国封锁着，咱们跟毛熊国更是各自百万大军陈列边关。
    没两弹，有些危机咱们就化解不了。譬如珍宝岛事件后的核弹危机。
    要是咱们没有，那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当然，国防科研肯定不可能停滞。只是短期不会上马特别重大的项目，譬如航母。
    但常规的是必须搞的。
    短期内，国库的钱会更多花在搞经济建设上。
    于朵道：“反正上头自有指示，咱们跟着走就好了。这样不会出大问题！你说的这种工作形式我是能接受的。”
    比那些老前辈，好很多了！
    顾朝暮的手从门闩上挪过去，握住于朵的手，眼神缱绻的看着她。
    于朵笑，“放心吧，你去搞研究的时候，我肯定不会跑。”
    “我这次看你的照片，把四角都摸毛边了。你呢？”
    于朵道：“可能因为你们生活太枯燥了吧。”
    她在东京买high了的时候，在苏杭沉浸美景的时候，在广州扫荡美食的时候，只是抽空会想想他。
    顾朝暮道：“也许吧。不过，我不跟你计较，你想我没我想你多。”
    就在这个时候，常宁走出来，在屋檐下咳嗽了两声。
    顾朝暮看过去，你有完没完？
    常宁指指还没熄灯的正房。知道我妈为什么还没熄灯么？就是在等着你走呢。
    我不出来赶你，还让我妈出来啊？
    顾朝暮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回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25节

    常宁小声道：“快点啊！”
    头痛，以后这一幕不会经常上演吧？
    他转身回了屋子。
    常安忍不住道：“于朵都成年了啊！”
    “可现在法定婚龄不是18岁，而且大学生不能结婚了。万一不小心搞出人命，做手术是要坏名声的。搞不好大学都不能继续上了。”
    常安道：“那、那可以就近去樱花国做手术。”
    国内做不了，国外嘛。又不是没有法子可想！
    常宁想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你在出什么鬼主意啊？咱们是女方。你这话可千万不要让小顾听到了！”
    常宁撇嘴，“你请我愿的事，真搞不懂你们怎么就觉得是女方吃亏！”
    “都到做手术的地步了，肯定是女方的身体吃亏啊。”
    顾朝暮那里把常宁赶了回去，猛地凑过去在于朵脸颊轻吻了一下，“明天见！”
    他笑了一下，脚步有些轻快的出去。
    等回到自家侧门，拉开门进去就发现他妈也还没睡。
    这分明也是在等他呢！
    天啊，对他有点基本的信任好不好？再不回来怕是要过去抓他了。
    赵思嘉推开窗子，“这么早就回来了？”
    顾朝暮走过去，“本来说过去打牌的。结果常婶婶把我们都训了一顿，说要让我们防微杜渐。”
    第528章
    赵思嘉听了顾朝暮的话点头道：“你爸也是这么说的。”
    她还没顾得上和儿子说这些。
    之前电话里不方便说，今天在外头也不太方便。
    顾朝暮想起以前父亲就和自己聊过这个问题，还考他怎么才能让犯罪率下降。
    他说隋朝那会儿有大索貌阅，由州县官吏按户籍上登记的年纪、体貌清查人口。
    隋朝是为了消灭黑户，但今天可以借鉴来掌控流动人口。
    那关键就是体貌！
    能掌握这个，就能对流窜的外地人有个掌控，重点关注。
    既然他爸和常叔叔都这么说，那应该是不会错的了。
    “妈，你们放心，我一贯遵纪守法的。而且之后我主要就在学校和研究基地了。生意上的事都交出去了，只是
    股份还有一部分在手。而且，贸易厂的股份我一直在慢慢往外出手。”
    就出给各军区陆续介绍来的退伍兵，按照市价出。甚至可能有一部分溢价。
    因为贸易厂货通天下的生意真还挺赚的。
    主要就是一群退伍兵组织的运输队，被打劫的概率大大降低了。
    沿途那些劫匪，也有意避开他们。
    在物质匮乏的当下，这个生意真的做得。
    如果重拳出击，沿途安全了。估计他们的生意反而要受影响。
    那就不需要有这么多高武力值的人手，也敢出远门贩货了。
    但利润还是有的。
    至于收音机厂，如今是国有占股，是国资派来的人在管着。
    华国人都十亿了，质量好、又精致小巧还比进口货便宜的小收音机，真挺好卖的。
    正常运转就有钱入账。
    他就负责和老林一起关注技术更新迭代的问题。
    现在机器设备的成本都还没全部回本，暂时是不会做下一步的。
    老林现在搞了个研发团队，成天泡在研发室里。京大、水木物理系的学生都在里头实习。
    甚至有人希望像老林一样入职拿技术股份。
    这个，得看贡献。
    有国资的成分，有些人留下的意愿就要稍微强烈些。
    不用多了，有一两个就成。
    毕竟水木和京大的，毕业后的去向是很好的。
    接下来除了学校开学的事，没课的时候顾朝暮就准备去收音机厂研发室看看。
    有辆车就比较方便。
    留在原地的于朵，抬手用手背碰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四下看看，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门关好，走回西厢房睡下。
    正房的灯这才熄了。
    第二天常安打着哈欠起来，睡在这里关键二婶还在家，他可不敢由着性子睡。
    起来没看到于朵，于是随口道：“于朵又跑步去了？”
    印象中这丫头每天一大清早都要去跑3000米。怕是又进京大的体育场跑步去了。
    而且，如今再去，就不是外头的人进去蹭人家的体育设备。
    是自己的学校了。
    常荷朝于朵房间的方向歪歪头，吐出嘴里的漱口水道：“还没起呢。”
    眼见她哥一脸的惊讶，她道：“华国的大学生和高中生的状态是截然不同的。考上大学，那就是一辈子都稳当了。只要不太出格，毕业证、学位证、好工作都唾手可得。”
    不像她们，考大学不太难，但是宽进严出！还有很大的被挂科或者论文不过的风险。
    华国真的考上大学就万事大吉了。
    就这，他们还念叨人家科考考上就直接当官了。
    不过，华国的中学生是真的挺辛苦。
    常安道：“也就是说，考上大学就代表这辈子最劳累的时候已经过了？”
    常宁也起来，“不是这么说的。学业、事业上有追求的人，肯定不会混日子。于朵是之前东奔西跑的奔波，累着了。”
    常安道：“我也就是觉得她前后对比有点明显。”
    不过于朵只是没早起去跑步，也没睡懒瞌睡。
    她很快也洗漱好出来。
    常宁去到厨房，看到清锅冷灶的。
    “小荷，怎么没有做早饭啊？”
    这么多人呢，到点了不开饭怎么行？
    小荷道：“小顾让人过来说不用做，他开车去天兴居买三鲜包子。已经去了好一阵，这就要回来了。”
    天兴居是一家百年老店了，三鲜包子很不错。于朵十分的喜欢吃。
    馅料满满的，滑滑的鲜虾、蘑菇配着脆脆的马蹄，口感丰富，脆香的很。
    顾朝暮还带了几个退伍兵一起去买。只去一个人，买多了人家不卖。
    就常宁这边也去了一个退伍兵帮忙，干等着吃他们觉得不好意思。
    常宁点头，“哦。”
    他们三兄妹的目光都落到于朵脸上，就连小荷也是一脸的艳羡。
    于朵笑笑，他总不好只买一份。”
    如果干妈和顾婶婶不在，倒是没太大关系。但现在显然不能只买给她一个人吃。
    那就干脆把常家兄妹、看家护院的退伍兵和保姆也都囊括进去。
    常荷道：“所以我们就沾光了嘛，我也还挺想吃的。”
    顾朝暮买回来，自家留一份，这边送过来一份。
    赵思嘉干脆跟着他一起过来了。省得她儿子想留在常家一起吃早饭，又不好把她一个人搁那边。
    高敏咬着刚出炉就被打包运回来的包子，“嗯，口味不错。都享上小顾的福了。”
    于朵就沉默吃着，食不言。但嘴角有点压不下去。
    常荷戏谑地道：“我听说华国男人婚前、婚后两个样。二婶、顾婶婶，是不是这样啊？”
    高敏笑道：“这个要看各人，我这会儿也不好下定论。”
    今天吃早饭特别热闹，大圆桌都坐满了。
    但接下来，很快的，赵思嘉、高敏、常荷兄妹就都离开了北京。
    对，常安也走了。
    他干脆和妹妹一起回了漂亮国。把自己的小别墅、四合院都关了起来，不再待客。
    不然，陡然改变了处事方式也有点奇怪。
    干脆回去待几个月，圣诞节后再回来。
    这边的方便面厂，生产销售基本都上正轨了。
    他交代给靠谱的手下，许人家5%的利润分红，自己隔一段时间来看看就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26节

    他还是受不了清教徒似的生活。回去漂亮国享受一下花花世界再过来。
    本来他这么努力在华国拿着那100万做方便面生意，就是为了在漂亮国的常氏公司混个好位置。
    常平、常宁、常荷都志不在家族企业。
    他的竞争对手主要就是在广州开制衣厂的常乐。
    也不能光是钉在华国，要回漂亮国去看看。
    常宁、于朵、顾朝暮便一趟一趟的送走了这四个人。
    最后，又只剩他们仨了。
    赵思嘉没有再老调重弹。
    高敏也没多絮叨。只是临走前一晚告诫于朵，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而且，预防的措施没有100%的成功率。
    看于朵没怎么听懂，想想她二姐如今孕后期身体不大舒服，可能还没顾得上和她多说。
    又干脆挑明了道：“避孕的措施不可能100%成功。”
    于朵的脸顿时烧得绯红，“知、知道了。”
    目送最后离开的常荷、常安的飞机升空，顾朝暮道：“我要去一趟收音机厂。你们去哪？”
    于朵道：“我倒是想去百货公司看看。”
    国资那边的代表，已经利用人脉把收音机摆上了北京几大百货公司的货架。
    她要去看看生意如何。再关注一下，对她的生意有什么影响。
    常宁和狄见欢道：“我们直接回去。”
    常宁又补充了一句，“狄老的门生给欢欢介绍了一栋宅子，我们去看看。”
    顾朝暮点头，“行，那就各走各的。”
    如今常宁两辆车，于朵也可以说是两辆（常荷的车留给她了）。
    今天来机场，他们就开的两辆进口车。
    顾朝暮自己时常开的是军用吉普，耐造。不过今天他给于朵当司机，开的常荷的车。
    于朵预备把自己那辆国产的轿车给老蔡开，就当是旅行社配的。
    好歹是个老总了。
    反正也是挂在旅行社名下的，如今就不准私人买车。
    所以，连过户的手续都省了。
    他为了攒钱给女儿出去读书，一直挺节约。
    这次出去欧洲玩一个半月，他女儿的费用是他自己承担的。应该也花了不少。
    如果常荷回来了，再说。
    于朵和顾朝暮到百货公司，把车停好。然后就上楼径直去到卖收音机的柜台。
    正好听到售货员在给顾客推荐顾朝暮厂里的收音机。
    都上升到爱国的高度了。而且给人家说，关键是质量好，不比进口货差……
    这么一番宣传，很多犹豫的人就倾向于选这种了。
    于朵看看顾朝暮，你们私下给了好处的吧？
    顾朝暮点头，是的。
    而且，“一台只需要另外给五毛钱。”
    这种肯定是私下的。
    于朵道：“不会是国资的那位代表搞的吧？”
    售货员的工资待遇不错。但谁跟钱有仇啊？卖出去一台就提成五毛，一天搞不好能多赚几块呢。
    “是他，但他不会也不能承认。而且也没有经他的手。”
    这种事不管是国资那位代表，还是售货员，肯定都是抵死不承认的啊。
    售货员就咬死了她是出于爱国情怀。
    不然，万一把这么好一份工作戳脱了怎么办？
    于朵点头，“那这是个灵活机变的人。不过他把价定成我代售价的四分之一，一下子就让我被动了啊。”
    百货公司的客流量很大的。如果都这么干，肯定要影响她的生意。
    关键人家的代售费只要四分之一？
    那在商言商的话，没道理还继续向她的电器行大量投放了。
    如果货量不足，可能就不会像以前一样敞开供货了。
    而且，先卖后给钱也不可能了。
    哪怕常宁和顾朝暮加起来股份占大头。不好搞特殊化啊！
    两人开着车又跑了几个百货公司，都是这样的情况。
    顾朝暮道：“可能是想把销售这块也拿在手里。不然，你、我、常宁，跟铁三角似的。他的话语权就太少了。”
    于朵道：“行吧，我也可以提前给三成货款。但代售费也要给我砍了么？”
    她几个电器行，一个月要卖出去两三万台呢。这砍一半，三万没了。
    一年，四十万没了！
    顾朝暮道：“先压三成货款吧。先卖后给钱不合规矩，他确实可以有话说。既然是
    股份制，那就一切照规矩办。代售费从两年半以前就是一块钱一台了，后来涨成两块，没道理跟着他降。我看怎么给你压一下进价。干脆和别处一样，赚差价。”
    于朵点头，只能以销售量说话。这一茬，她得赶紧提醒电器行那边了。
    收音机如今是他们一个比较重要的产品。
    在北京可以省掉大量运费。
    只有外省才需要付运费。而且顾朝暮都是通过贸易厂捎带送货，保护费是不用给的。
    所以，卖收音机的利润率是高于从广州进货的商品的。
    第529章
    改成赚差价的模式也行，反正只要赚得不比之前少就行。
    无论如何，顾朝暮肯定不会让于朵的电器行吃亏。
    就不说如今的关系。大家可是从最初的一人组装收音机、一人骑着三轮车卖货一起发家致富的。
    不过，“利用大商场的人推销，这招绝杀啊。这客流量太大了！”
    于朵是真觉得这是绝招！
    既利用了百货公司巨大的流量，又展现了服务。
    她的电器行为什么卖得动？
    第一就是靠着不用票据，但现在弄票据也不太麻烦了；第二就是她的员工比百货公司售货员的服务态度好。
    顾朝暮他们的收音机也是不要票据的，不是供应类的产品。
    而且，售货员为了挣额外的提成，服务态度也好起来了。
    如果百货公司、供销社都往这个方向的去改革，她们私人小商铺的生存空间就窄了。
    除非她们的产品要便宜些。
    还好，供应类的产品是不会给提成的。
    卖多卖少一个样，售货员有工作热情才怪了。
    顾朝暮道：“我得回去提醒一下他，反常即妖！这种‘奖金’最好过个明路。不然，厂子里不会出纰漏，也难保百货公司这边不出问题。”
    厂子里没问题啊，这是为了提高销量。
    但其他没得着这个‘奖金’的售货员，肯定会察觉其中猫腻的。
    回头向领导举报，这事儿不就曝光了么。
    进了庙，只烧一处香可不成。
    结果姜还是老的辣，人家是和百货公司领导沟通好的。
    现在都要学会变通，百货公司也在接受新事物、搞试点。
    至于他们去了发现没这么搞的几家商场，就是没沟通好的。
    那个岗位，也是售货员轮岗。而且五毛钱里，各级领导也有提成。
    当然，人也对顾朝暮的提醒表示了感谢。
    于朵知道了不由咋舌，“胆子很大啊！他还是国资的人。”
    常宁道：“我也觉得这是一个改革先锋呢。但他好像对我不干活，占着20%股份有点意见。”
    于朵道：“他是国资的代表，肯定要为自己代表的利益发声。要不然，就是不称职了。我建议你们参与运营的，多一份运营的分成。让他在这里干得愉快一点、长久一点。总比分个喜欢用行政命令压人的来得好。”
    虽然运营分成，能分到个人的也很少，但也是一个表态。
    虽然常宁和顾朝暮的身份，让他们可以不用怕国资派来的人。
    但肯定是和这种有商业头脑的人共事更好些。
    顾朝暮道：“不瞒你们说，我都有些想挖他过来了。他拿的只是工资和少许奖金呢！”
    这确实是个人才！
    于朵摇头，“人家还是国家干部的身份，有行政级别的。而且，没准只是来锻炼两年，拿收音机厂练练手。以后会被委以重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27节

    如今国资也在下海，除了这样占股的，也有控股的和全资的企业。
    关键，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行业，那是不让商家进入的。都是由国资垄断！
    国资也需要经营类的人才。安排人到占股的私企锻炼，也不是不可能啊。
    日历一页页翻过，三个人很快各自开学。于朵也和他们俩一样办了走读。
    就是常宁去找的系上的熟人。
    确实，于朵的实践成绩在经管系特别有分量。又有人运作，系上领导很快便同意了她不住校。
    这让于朵多了很多自由时间。
    而且，上了大学一周二十四节课。跟高二的时候一天十节课相比，真的是轻松多了。
    她就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学，十分钟就可以抵达教学楼。
    不比住校的人花费的时间多。
    京大图书馆的藏书如海，以前于朵就看一本《资本论》都能看得如痴如醉的。
    如今简直就跟老鼠掉到米仓里了一样。
    尤其是还有任课的老师给开的书目清单。这可就方便多了！
    顾朝暮每天只要得闲，就会骑自行车过来和于朵一起吃饭。
    京大食堂不少，可以约着一段时间吃一处。
    这让经管系的男生很是郁闷。
    进了大学，终于可以处对象了。于朵显然是上佳的选择！
    她是北京本地人，家里听说还在外交部有关系。毕业分配留京几乎是铁板钉钉的。
    帮对象也留京，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而且她成绩好、形象佳。
    哪怕不知道她还有那么大一份身家，都是很多人青睐的对象。
    结果顾朝暮从报名第一天就直接送她去，然后每天都往经管系跑。
    而且他各方面条件也那么好。
    这直接掐灭了系上男生想追求于朵的心。
    名花有主了，而且对手太强悍，只能把目光移往别处。
    九月初的一天，关大爷觑着天气凉快了，真的打车跑来。在樱语角找大学生练习口语。
    中午肯定就和于朵一起吃饭啊。他昨天就打过电话了。
    梅影上班去了，中午会回去奶孩子。
    而且小保姆是自家晚辈，大杂院里还有那么多熟人。
    所以他走得放放心心的。
    也就关闻博还小，吃喝拉撒睡都得人伺候。而且特别麻烦，一会儿就能尿一泡。
    不然他都能推着婴儿车带他过来感受下京大的人文气氛。
    小家伙九个月了，能在婴儿车里坐得稳稳当当的。
    于朵上午三四节有课，约好了下课后在小灶食堂碰头。
    顾朝暮三四节没课，下课后就去了樱语角。
    在农场的时候，他主要学英语和物理，没学樱语。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
    他还得当屠夫卖肉，给产崽的母猪做月子呢。
    至于如今，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再多学一门语言。他的课业、事业都很忙。
    如果不能成为5%的优秀生，霍教授也不会要他的。
    他就在旁边看着关大爷从磕磕巴巴到还算熟练的跟人对话。
    等第四节快下课了，他就过去叫上关大爷一起，往小灶食堂去。
    关大爷身手还算矫健的上了自行车后座。
    这会儿还没下课，校园里人不是太多。顾朝暮骑着自行车带他在学校里穿梭。
    食堂也是一样，人还比较少。他们先去占位子。
    等于朵停好自行车过来。一走进小灶食堂，坐在那里占着位置的关大爷也抬手示意，“这里——”
    于朵昨天在电话里千叮万嘱，让他不要张口就是‘于大朵’。
    她一点也不想这个外号被传进京大。
    她过来坐下，“顾朝暮呢？”
    “打菜去了，让我坐等就好。”
    于朵道：“那我去看看要不要搭把手。”
    四菜一汤分成两个餐盘端会轻松许多。
    关大爷道：“你就坐下吧。他一个被军训大的，没问题。女孩子啊，不要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了。”
    于朵看看他，“你这是什么经验之谈啊？”
    “你听我的就对了。女人能吃苦，别人就会习惯，认为她多吃点苦也没啥；女人要是太体贴懂事了，一旦有点不那么解语花的表现，人家也会觉得是不懂事了。”
    于朵想了想，“那我大哥不给我大嫂买女士自行车，也是因为觉得她平时都能骑，有什么困难也能克服？”
    但推着二八大杠去摆地摊，显然没有骑女士车轻松。
    如今，基本是于鹏在骑二八大杠上下学，女士车让给他妈推去摆地摊了。
    “是啊，你哥就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开销大，能省则省！你当年还小的时候，不是也从三角架那里伸脚进去半圈、半圈的踩着，把蜂窝煤都载回去了。”
    那会儿于朵能有辆自行车用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不然用推的多费力气和时间啊。
    于朵道：“所以，不能太懂事了。”
    “对，一会儿他快端到了，你再起身迎一下、接过来就好。再说一句‘辛苦了’。”
    人家都端到了还没动静，那就是真不懂事了。
    于朵笑趴在桌上，“您平日不会就是这么拿捏梅姨的吧？”
    关大爷摇头，他们两个就是纯搭伙过日子。没有这些男女之间的拉扯。
    梅影对他，更多是感激，用不着拿捏。
    说笑间，顾朝暮端着四菜一汤、三碗饭过来了。
    他端了两个餐盘，一边放四个碗。确实是比较轻松的。
    于朵迎上前去，接过端饭和汤的那个，“辛苦了。”
    说着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应该的、应该的。”顾朝暮也笑容可掬的道。
    他过来把菜端出来，于朵再把碗筷递给关大爷，三个人就开动。
    关大爷道：“嗯，很可口啊。这大师傅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
    于朵点头，吃了好几个食堂了，她也觉得小灶食堂的饭菜最好吃。
    “京大那么多食堂，丰俭由人的。以后都吃这里！”
    吃好了，还是顾朝暮载着关大爷，于朵自己骑，回到常宁的四合院。
    常宁还没有回来，西语系今天有事。
    开学后不但于朵，常宁也经常不回来吃饭。
    小荷的工作可轻松了。做了饭，她和那两个退伍兵吃。
    甚至打扫之类的活计拿两个退伍兵也承担了。
    活儿少，小荷就在家看电视、看录像。
    赵晓丹还没有完全修养好，还要过几天才搬过来。
    其实，于朵觉得就顾朝暮这样除了上课，成天跟她混一处的状态，她应该也不需要女保镖了。
    尤其她现在基本天天在学校呢。
    好在，这会儿关大爷来了，小荷倒是挺有眼力见的来上茶。
    “大爷，您请喝茶！”
    高敏前段时间在家看着小荷不太像样。趁小莲还在的时候，让小莲好好的调教了一下她。
    所以如今，小荷虽然对自己的未来没什么长远规划，满足于在城里当保姆，活儿不多也没有女主人训她的待遇。
    但眼底比以前有活儿多了。对于朵，她也尊敬了许多。
    前段时间高敏回来，她肯定看得出来她们母子对于朵都是当自家人的。
    关大爷对小荷点点头，“辛苦你了，姑娘。”
    “应该的。”
    至于顾朝暮，刚骑车把人送到，就被关大爷打发回他自己家了。
    关大爷今天过来，还要问问去东京自由行的事。
    于朵道：“那边治安相当好，你放心的去游玩好了。”
    关大爷对樱花国其实没什么好感，他三四十年代耳闻目睹过不少事。
    不过，那边经济繁华，倒确实可以去看看。
    于朵道：“现在好像抱漂亮国大腿的国家，都发展得很好。反倒社会主义国家，除了毛熊国好点，全都穷得叮当响。但毛熊国强也没有用在改善民生问题上。”
    “所以邓公才说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要大力发展经济嘛。要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28节

    第530章
    于朵瞅瞅关大爷。
    高级别的政审要审查社会关系。
    关大爷跟她关系这么亲近，肯定也是审查的范畴。组织上是查过，确认他和t湾那边确实没联系吧。
    下午于朵没课，关大爷说他要去看看于凌。
    于朵就开车载他过去。
    拿着车钥匙出去，正好遇上常宁回来。
    常宁忙招呼道：“哎，关大爷，怎么就要走了呢？再坐会儿啊。”
    关大爷摆手，“不坐了，我们上于小二那边去。”
    常宁点头，“哦，那您得空常来啊。”
    “我这几天都要过来的。”
    “行，您随便来。要是需要，我也可以陪您对话。”
    关大爷道：“不用，你忙你的。我还是去找那些闲人大学生就成。”
    之前于朵也说让樱语组的导游陪他练习对话，那何必耽搁人正事呢？反正樱语角有学了的大学生。
    于朵开常荷的车载关大爷过去。
    关大爷道：“这进口车坐着是要比国产的平稳得多，而且坐着感觉很舒展。”
    “一辆可以买八辆呢。”
    关大爷笑道：“你也不是买不起，还跟手下宣扬自己是捡了别人的车来开。不过，确实这些地方要注意点。毕竟创业阶段，能同甘共苦也很重要。”
    于朵道：“我还有好多套房子没买呢。首当其冲南京的老洋楼，这有了消息就要立即从私人账上掏钱出来。然后苏州、杭州，紧接着公账上攒够钱还要求去洛阳、成都、开封等地开旅行社。”
    于朵旅行社办公室的房子不是旅行社公账买的，是于朵私人名下的，按年交房租给她。
    她现在几个旅行社加大四合院，一年光收租金也能收到10万。
    说来还是东京的旅行社最正规，是开在高档写字楼里的。
    华国的全是用居民楼替代。
    什么时候我们国家才能用东京那样的摩天大厦啊？
    “等着吧，会有的。”
    于凌看到关大爷很开心，让保姆端了水果出来招待。苹果、梨、杨桃、猕猴桃……都削出来，插上牙签。
    “吃过午饭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正好可以吃水果。”
    于朵和关大爷自然不会客气，两个人都大快朵颐起来。
    于凌在给肚子的小娃娃织小毛衣。
    于朵摊开手掌比了比，也就比巴掌大一些。
    “预产期在12月份，冷啊。可不得早早准备好？”于凌笑得一脸母性的温柔。
    “你只给肚子里这个织，诚诚不闹啊？”
    “闹啊，可是我跟他说如果只给他和弟弟打，就冷落大姐姐了。但再给姐姐也各打一件一样的，我实在忙不过来。他想来想去的，这才没闹了。”
    于朵道：“这都妈教你的吧？”
    “刚开始是的，后来就自己摸索。有时候看别人穿的，也能看出来。你不会啊？”
    于朵摇头，她确实不会。她还没学织毛衣，妈的身体就不好了。
    后来她就基本都是穿的嫂子给她的毛衣。
    关大爷道：“你们母亲的手确实挺巧的。那会儿一些旧的毛线都能织出挺好看的毛衣。”
    于凌道：“那我现在教你啊。”
    “我脑子累得慌，不学了。”
    她上了一上午的课。
    老师讲课挺快的，走个神就容易跟不上。
    进了京大才知道天下英雄多着呢！
    都是千军万马里考出来的精英，不努力真的很难再有优势。
    于凌道：“行，以后你孩子的小毛衣我这个大姨包了。”
    回城以后，对她最好的人就是于朵了。从一开始给她想办法去厂医院卖鸡蛋起，真的帮了她不少。
    至于其他人，包括霍韶，那都是锦上来添花的。
    所以，小外甥的衣服她包了。
    关大爷道：“于小二你也未必有多闲。到时候让梅英也给你孩子多织几套，她的手也挺巧的。”
    霍娆从外头进来，“小姨，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你织。”
    她手里也拿着竹签在织毛衣。刚起针没多久，自然是跟着继母在现学。
    “关大爷，您老好！”
    “你好、你好！”
    关大爷也蛮喜欢霍娆的，大大气气一个小姑娘。有几分于大朵当年的风采。
    于朵看着霍娆，“你中午不休息啊？”
    她孩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就一个个要帮她织小毛衣了。
    对哦，不知道顾朝暮他妈会不会啊？
    听说，小时候也是老打架的主。后来又一心奔学业去了。搞不好和她一样，什么女红都不会。
    顾朝暮的奶奶听说是妇救会长，纳鞋底很厉害。那会儿拥军都是做布鞋。
    但穷山沟里的人，年轻时候没接触过毛线。
    那也就没人教顾婶婶了。搞不好顾大姑、顾小姑也不会。
    “我就是刚打了个盹起来。这刚拿起来呢！阿姨，你看我这儿怎么有些不对？”
    霍娆递到于凌跟前。
    于凌瞥了一眼，腾出手指了指，“这里，漏针了。拆到这里，重来吧。”
    “啊？”霍娆一脸的懊恼，早知道后面不织了。
    于朵道：“来来，我给你拆。你上学去吧。”
    霍娆连竹签带线递过来，“小姨，给你玩吧。那关大爷、小姨，你们随便坐，我去上学了。”
    关大爷点头，“好！”
    于朵就接手过来，先拆到二姐说的地方，然后再看她示范这种针法怎么织。
    “这就是平针，最简单不过了。”
    于朵试着模仿，很快学会。
    “霍娆学织毛衣玩啊？”
    于凌道：“总比在家打电动游戏、看漫画强吧。带出去一趟，把个再懂事不过的小姑娘都带野了。我给她的电动游戏、漫画书都没收了。真是的，不知道后妈不好当啊？我有时候是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管多了不好，管少了也不好。”
    于朵道：“这叫弥补童年。总跟小大人一样有什么意思啊？而且霍娆就算偶尔放纵一下，也很快会收心的。不过，她不是准备以后学音乐么，不练琴了？”
    “练啊，钢琴老师三天来一次。家里没有电动游戏和漫画的时候，天天练得可勤奋了。不就是因为她懈怠了，我才给把那些她没收了么。结果她还没怎么样，诚诚一蹦三尺高！他也爱打电子游戏、看动画片。那些对小孩子的诱惑力太大了，怎么克制得住？”
    “好好好，我的错。不过这些缓一步，很快也要被引进国门的。出国去的人在增加了！”
    于凌白她一眼，自己贪玩还拉着外甥女一道。
    她起身去到诚诚的房间，这小子午睡还不起来。
    再不起，下午上学要迟到了。
    家里有两辆车，可以分开送他们姐弟去学校。
    诚诚被从床上拉起来，然后打理好。
    他还有些没醒过神来。看到小姨和关大爷，迷糊着挥手做‘再见’。
    “关大爷，小姨，我上学去了。拜拜——”
    关大爷挥手回应他，“拜拜——”
    于凌这日子，肉眼可见的过得好啊。半路夫妻能处成这样，相当不错了
    只要彼此有钱又舍得给对方花、夫妻关系稳定，这重组家庭也还是可以过得不错的。
    嗯，他和梅英其实过得也不错。虽然只是搭伙过日子。
    于凌看看白大爷，然后道：“您老不是练樱语么。来，我这儿有樱语动画片。您给我们翻译、翻译。我成天看娆娆拿着翻译过的漫画书对照着看，让我自己那么看我又嫌麻烦。她们姐弟都很喜欢看，我也瞧瞧到底哪好看。”
    于凌说着开了录像机放《机器猫》出来看。
    关大爷反正没事，就坐在沙发上一句一句给她们姐妹俩翻译。
    等霍韶听说小姨子和关大爷来了，特地开车回来作陪。
    就看到她们姐妹俩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看得兴致勃勃的。
    就他闺女不辞辛劳从樱花国带回来的那个《机器猫》。
    当然，除了办托运需要两个人抬上去，其他时候都是推着走。
    真要费劳力的时候，也是雇了人搬搬扛扛。
    有钱就好办事！
    于凌看着康夫家的房子道：“哎呦喂，普通员工家庭，就一个人上班就能住这样的独栋别墅啊？还什么电器都配齐了。这日子真是舒服。”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29节

    他们家如今也有钱，但真过不上人家这么先进的日子。
    于朵道：“这种在东京叫一户建，不是有钱人住的。有钱人要么住大house，要么住公寓。国情不同！”
    于凌道：“我就说我见识少了嘛。等卸货了我一定要去樱花国旅游。”
    霍韶笑道：“行，去就是了。反正飞行时间不长。”
    关大爷摁了暂停，点头回应他打招呼，“不看了。你们看得乐呵，我口水快说干了。”
    同声翻译累着呢！这俩姐妹真是会享受，折腾他老人家！
    于朵赶紧站起来，去倒了温杯水端过来。
    霍韶道：“小顾没一起过来啊？”
    于朵笑，“哪能天天黏糊在一处啊？”
    刚处对象就分开那么久，她肯定也想黏糊。但成天在一处，日子常了不就跟老夫老妻一样了么。
    还是要有点新鲜感、距离感。
    霍韶笑了起来，“听起来平时你俩很黏乎嘛。说说！姐夫我最羡慕的就是大学生情侣了，尤其你们俩还都是京大的。牵手走在未名湖畔是什么滋味？”
    于朵道：“回头你跟我二姐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霍韶笑着陪关大爷聊天，两人说到他之前出京给被截杀的司机家里送抚恤。
    “一个村的人，全是干这个的。简直是强盗村！这种，只能是靠公安把主要涉案人员全逮了。”
    于朵道：“我干爹还有顾朝暮他爸都说国家要重拳出击的。”
    霍韶的眉头蹙了一下，完全转行很不好弄。
    关键车队那么多货车、司机。
    所以这个运输生意以后也得继续做，就是利润下滑会很严重。
    又是收税，又是针对商家的保险费没得收，打击很大的。
    他和关大爷、于朵聊起下一步打算，“我想办个驾校，教人开车。”
    这样，他手底下精简的司机和车就都有了用武之地。
    以后运输不是暴富的产业了，可以退出一部分。
    但现在买车的人在增多！
    虽然华国是自行车大国，但对汽车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那就有了学车的市场需求。
    他和霍昭商量了一下，办驾校是最适合安置多出来的人手和车辆的。
    还是照旧，官方的关系由霍昭那边负责打通。
    当然，不肯参与精简的就算了。运输还是有利可图。
    但常年累月跑长途，其实也累人得很。
    倒是当驾校教练，适合那些老司机半养老。
    这批教练老了、退了，如今正当年的司机又可以接上。而且，他们看到老家伙有去处半养老，也会比较心安。
    第531章
    听小姨子透露的消息，这办驾校的动作还得加快呢。
    下午霍韶和于凌留二人在家吃晚饭。
    关大爷想跟霍娆借《机器猫》的录像带回去看，就留了下来。
    这是人孩子辛辛苦苦从樱花国带回来的，怎么都要跟她当面打个招呼。
    只和家长说有些不好。
    关大爷懒得给翻译了，于凌和于朵凭借之前哪一集的理解，看得连蒙带猜的倒也能懂几分。
    等诚诚下午放学，就看到小姨拿小刀削了几只竹蜻蜓出来。
    他拿起来放到头顶，“我要飞起来了！”
    在庭院里跑来跑去的。
    于朵道：“还是拿手转着玩吧，不过小心不要被砸到头脸。”
    诚诚嘟囔，“小姨，我好想要有一只机器猫哦。它肚子上那个大口袋好神奇！”
    “我还想呢。”
    于朵是真觉得国外的科幻片很敢想。
    譬如《星球大战》，譬如《机器猫》。跟我们的影视文化完全不一样。
    华国可是刚走出文化贫瘠的那十年不久。
    电影倒是还拍出了几部有水准的。譬如《庐山恋》、《小花》、《405室杀人案》。这几部都票房
    上亿了！
    电视剧嘛，今年才出现了华国的第一步电视剧：王扶林导演的《敌营十八年》。
    不过我们的动画片不错，60年代年代的《大闹天宫》、《哪吒闹海》艺术水准都相当高。
    但科幻这块，这就是一片空白了。
    我们连科学都不发达，距离科学幻想还远着呢。
    霍娆回来吃晚饭，对于关大爷借录像带的事儿欣然答应。
    反正阿姨给没收了她也看不了。确实最近太沉迷有些耽误事。
    东西不在家里，她省得多惦记了。
    至于于朵看得兴致勃勃的，在她预料之内。在樱花国的时候，打电动游戏比她还投入！
    诚诚道：“哼，你们下次一定得带我去。我也去找机器猫！”
    于朵笑道：“你家抽屉又不能连通未来。机器猫不在樱花国，是从未来来的。”
    诚诚一脸失望的道：“找不到啊？”
    “嗯。”
    眼见诚诚十分的难过，于凌忙道：“妈妈回头给你和大姐姐一人织一件机器猫的毛衣。”
    不复杂，就蓝色的毛线，肚子那里用白色的毛线织好口袋的形状缝上去。
    这么一说，霍娆也有点感兴趣。
    但还是道：“阿姨，你怀着弟弟呢，别累着了。”
    “没事，我慢慢的织。要是明年才织好，就做大一些，明年冬天再穿好了。”
    吃过晚饭，于朵载着关大爷和一箱录像带回幸福里。
    老头那里也有录像机，可以一天看几集。
    “关大爷，你准备哪天过去啊？”
    就加在当天的客人里就是了。反正他是自由行，不占名额。
    收他代购机票和代订酒店的费用就好，不加手续费。
    酒店他们已经有合作的，价格肯定比他自己去订要便宜些。
    再让常家看守大house的管家给他安排个人陪着。
    “等我看完这片子再说。”
    有了这片子，他都未必需要再往京大跑了。
    下午于朵和关大爷刚出发，顾朝暮就觉得心欠欠的。他这几天是天天都往常宁那边跑。
    两边的几个退伍兵都看得直发笑。
    少年郎嘛，很正常。刚处对象，肯定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
    之前看小顾挺少年老成的，如今瞧着才像个才22岁的年轻人。
    顾朝暮下午做事情都没什么效率。
    过了好一阵，他自嘲的一笑。
    这还真是温柔软化了雄心、富贵断送了追求。
    开学到现在都一周了，他除了上课，都在处对象。
    要克制、克制啊！凡事过犹不及。反正对京大经管系的男生宣示主权已经做得够够的了。
    算了，还是去厂里吧。一下午的时间可以做不少事儿了。
    到了厂里，他洗手之后换了一身白大褂就进了研发室。
    听了老林和技术员的讨论，他很快也就沉浸进去了。
    狄见欢买到房子了，把她的积蓄都花光了。
    但有些破旧，请了专业人士在修缮、加固。等弄好，就只将幼儿和少儿留在这边，其余的搬到新的地方。
    这样就又可以扩招了。
    老师也准备分开，然后再招一些回来。
    于朵知道了心道：还好，于鹏和娜娜、娆娆、诚诚都不用换去新的地方。
    如今这仨就周日上课。但上周日于朵回小四合院去了，还没有在这边见过他们。
    他们中午是结伴去京大食堂吃的午饭。
    如今于朵可以称米去学校换饭票，帮他们换饭票就很方便了。
    不需要再麻烦常宁或者顾朝暮。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30节

    就于鹏骑他爸的二八大杠载娜娜，把座椅降低。反正他爸在家附近上班，用车的时候很少。
    霍娆骑她的女士车载诚诚。
    据他们说，四个人的饭票凑一起，可以吃得相当丰盛。
    他们很喜欢去京大食堂吃饭。
    吃过午饭，还是到西厢饭休息一下。男生一间屋，女生一间屋。
    常宁找到小荷，“小荷，看来看去，我这里似乎用不上你。你是要跟着欢欢去她那边打杂，还是回老家去？”
    他还是给了个选择的，没有说不要就不要。
    他请个保姆是图自己和于朵住着方便、舒服。可这个小丫头做人、做事远不如小莲。
    做事戳一下才动一下，还搞区别对待。
    留着她，有害无益。那他花钱请她来住在这四合院里享受的么？
    “我、我……”小荷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去狄老师那里打杂，那就是什么杂活儿都要做的。那么多学生和老师，她看到前院的杂工打扫卫生都好麻烦。
    而在第三进当保姆，活儿无比轻松。
    等于朵当晚回小四合院看了看。和赵晓丹一起拿了些东西再过来，就发现小荷对她殷勤了许多。
    “于朵，你宵夜想吃点什么？我包了些饺子，要吃别的也可以。这位是赵姐吧，来一碗？”
    于朵道：“那就来两碗饺子吧。”
    小荷又去问了常宁和那两位退伍兵吃多少，然后去厨房下饺子。
    再用托盘端着一一送到。
    赵晓丹那里收拾起来很简单。就换了一下床单、被套，把自己的简单行李放到衣柜里。
    小荷下午得知她要搬来，已经把卫生打扫好了。
    于朵和赵晓丹是开了两辆车回来。
    常宁吃过饺子站在屋檐下看着并排放着的四辆车。这么一放庭院里就没什么空地了。
    于朵道：“我这辆车，明天就让晓丹开去旅行社。以后就归老蔡用了。”
    常宁道：“那我这辆进口车，你说怎么处理才好？”
    于朵想了想，“要不你租出去？”
    “谁会租啊？”
    “秦东野，他那儿有时候接送贵客，需要一辆好车。但进口车，他现在要买有点吃力，还得托海外关系才能买到。”
    买到了，以旧车的名义才能弄得进来。
    常宁想了想，这么处理不错。不然白停着也挺浪费。
    他道：“我抽空把《红楼梦》的书看了。感觉大家族的后
    宅相处，真挺复杂的。”
    他以前只当这本书讲的就是贾宝玉和他的姐姐妹妹们。
    于朵道：“我了解了一下，这种叫世情小说。‘极摹人情世态之歧，备写悲欢离合之致’。《红楼梦》算是其中的集大成者。”
    常宁道：“还有没有写得差不多的？”
    他看了觉得挺长见识的，人从书里乖！多看看总是不错的。
    不然有些事，他真的没有深思过。
    于朵道：“嗯，世情小说还有一本也很有名，《金瓶梅》。”
    常宁瞪大眼，“这不是禁书么？”
    “京大图书馆有，听说还有不同版本的。”
    “你看了？”
    于朵一开始没吭声。
    她看小说是从跟着干妈翻译英文小说开始的。就先看的英文小说，大仲马、狄更斯、简奥斯丁、文坛三姐妹……
    然后再转入华国古典白话文小说的阅读。
    四大名著，《西厢记》、《金瓶梅》这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见常宁还一脸震惊的盯着自己，于朵道：“《金瓶梅》是警世奇书，刻画的是底层人物的生活悲喜。这种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自然见淫！哎，你真没看过啊？”
    京大图书馆有不同版本，未删节版的《金瓶梅》。这事儿她是无意间听班里男生说的。
    常宁道：“小时候家里管得严，然后就去了农场十年。这两年还真没顾得上看什么小说。也就前些天听你推荐，看了本《红楼梦》。但《金瓶梅》这么有名，我肯定是知道的。”
    行，他去买一本来看看。
    至于说去学校图书馆借阅，那是要登记的啊。回头谁借，都能看到卡片上他的名字、系别、班级。
    他问于朵，“你在哪儿看的啊？”
    于朵道：“杨音阿姨管的区图书馆，没登记。”
    她肯定也不想被有色眼光看待啊。
    回头被人说她一个小姑娘看《金瓶梅》，还不知道让三姑六婆怎么议论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常宁点头，行，他回头就去买。
    《红楼梦》他已经介绍给狄见欢了，让她也看看。
    这书真不错，怪不得主席让人没事多看看。
    第二个周日，于朵没回小四合院。
    她本来准备带四个孩子去学校食堂吃饭，但小荷已经很热情的把饭做上了。
    还问了问几个孩子都喜欢吃什么，她也都买来做上。
    甚至还给诚诚做了很童趣的饭。就把米饭和芝麻摆成熊猫的样式，小家伙很喜欢。
    于朵便领了她的情，还让她下回做个机器猫样式的。
    不过用来染色的，必须是健康可以入口的食材。
    还有平时，三四节没课的时候她也变成在家吃。
    小荷很费心的迎合着她的口味。
    狄见欢的新宅子还在修缮、加固，预估是到国庆后可以搬过去。
    小荷一点都不想跟过去。
    她去找小莲给她想办法。小莲就说能把于朵照顾好的话，常宁就不会赶她回老家或者让她去别处。
    其实常宁一个大小伙子，他不太需要保姆照顾的。
    那俩退伍兵，什么活儿都能做。
    请个保姆，主要就是为了照顾于朵起居。
    但如果小荷干不好，那赵晓丹这个女保镖也能把她那一点活儿顺手干了。
    毕竟于朵从来也不是挑剔的人。
    于朵虽然只是常家的干女儿，但堂叔、堂婶都非常重视她。
    她住这儿可不是寄人篱下，让小荷不要弄错了。
    她和常家如今其实是相得益彰的。没见升学宴办得多盛大啊？
    常宁其实也很重视她。只不过有时候大男人嘛，不会把事情想得太细致。
    但于朵住这里，却一直在京大食堂吃饭。
    虽然是刚开学，新鲜。但有时候也没课，会懒得跑来跑去啊。
    第532章
    于朵的大学生活就这么开始了，一两周后就渐渐的适应。
    她计划开始去向银行贷款，办成出国开旅行社的事。
    比原计划提前了，但本来就没可能等到菜和调味料都配齐、火候也最佳的时候再下菜。
    自从可以注册个体商户、合法纳税，华国经商的人越来越多了。
    一来，大家之前真的是太穷了，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已经有人先富起来了！
    这样的机会，一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第二回，一定要抓住！
    二来，国内经济不发达，工农业能提供的工作岗位真的是太少了。
    至今，将近2000万的回城知青依然没能全部安排工作岗位。
    那么能容纳很多劳动力人口的商业，就成了很多人的目光投向；
    三来嘛，有很多祖上经商或者有些家底的人，那十年都遭受了毁灭式的打击。
    反正也不能更惨了，不如搏一把。
    这类人，本来就是祖上曾经有过成功先例的。这会儿拿出破釜沉舟的闯劲来，也比旁人容易成功些。
    所以，1981年的当下，比1979年上半年于朵和关大爷毛着胆子开废品站的时候，经商的竞争性大多了。
    于朵觉得这样下去，她的先发优势都要没了。
    她已经在这行做了两年，人手、经验甚至资金都比后入行者多些。
    要是被人弯道超车，那她非得呕坏不可。
    所以，即便不是万事俱备，但基本的要素已经具备，她也准备要去欧洲开旅行社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31节

    老蔡拍回来的法兰西和英吉利的照片已经搞了一个小型的展示，还做成了彩色画册邮寄给去过东京旅游的客人。
    已经有客人在打电话咨询什么时候可以成行。
    先富起来那批人，还挺热衷于出去走走、看看的。
    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
    而且，它山之石尚且可以攻玉。何况是比人提前发展了一百多年甚至两百多年的经验？
    于朵现在都很向往外头。
    就从她以为自己灵机一动想起来的租录像带这样的行业，被常荷直接说破在漂亮国已经很成规模。
    她就很想出去看看。
    出去之后，应该在商业意识上会很受启发。
    很多国外已经形成规模的事，拿回来在华国还是新鲜东西呢。
    于朵最开始开旅行社的想法哪来的？就是在干妈拿给她看的英语资料上，看到过了相关的行业。
    然后想一想自己如果要在国内搞这个，是有优势的。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能有风险。
    但是，没人竞争的情况下自身确实有能力，那就容易发展起来。
    所以，于朵万万不想丢掉这个先发优势。
    对那些先富起来的人来说，原本有语言障碍，对国外不了解。
    但如今有现成的旅行社，可以从□□开始，把一切都打理好，他们只需要出钱。
    出国意愿就比较强烈。
    反正旅行社的老板于朵就在京大上大学，背后还有外交部的官员背书。
    他们也跟着于朵旅行社去过一次樱花国。所以，信任度就还挺高。
    对这些打电话咨询的人，老蔡都出面说，争取年内可以成行。他们正在积极准备着。
    也要看一下大家去欧洲旅游的意愿高不高。
    毕竟做这个前期准备，要投入的钱也不少。
    当然，他们去欧洲开办旅行社肯定不是只为了把国外先富起来的人送到欧洲去消费。
    更深层次的目的还是走出去，吸引欧洲的游客来华旅游。
    赚外汇，才是重点！
    资本主义国家的游客比华国人有钱，他们的钱币也比人民币的值钱。
    赚这个钱，会更加的容易。
    去年初在东京开出了分社，那之后国内确实组织了不少先富起来的人出去游览、消费。
    但更多是吸引到樱花国的人到华国的四大文明古都，尤其是西安来
    旅游。
    于朵让财务算过，樱花国的人来华国花的比华国人出去花的，那可是多多了！
    利用老祖宗留下的人文遗迹和大自然赐予的风光赚外汇，这才是最终的目的。
    当然，两边是可以有促进的。
    在当地有办公室的旅行社，语言等方面没有问题，也能协助办理到华国的签证事务等。
    这肯定是于朵旅行社吸引外国游客的优势。
    外国人来了华国也是人生地不熟，能有个靠谱的旅行社给予引导、随时求助，他们心头也会踏实些。
    我们的国门关了许久，改革开放后才刚刚打开，外国对我们一点都不了解。
    人到陌生的地方，还是会有一点怯的。
    譬如，外国游客来华国旅游，对治安和政策就都是有很大疑虑的。
    于朵觉得谢天谢地的一点就是，如今华国好些地方治安不好，主要是抢劫沿途车辆。
    包括火车和货车、长途客车等。
    但涉外的游客他们是不敢抢的。哪怕知道这些人更有钱。
    一来，机会不多。外国游客去外地都是坐飞机。
    在市区，于朵都给配了跟车的安保力量。退伍兵的诸多人手，对她来说真的是个人力资源宝藏。
    要不然，传出一两宗外国游客在华国遭抢劫的案例，她这生意也不用干了。
    二来，劫匪也知道抢外国游客和抢本国人，性质不同。
    抢外国游客，公安肯定会集中人力破案。
    这样给改革开放抹黑，肯定是重点打击对象。
    他们不会往刀口上撞的。
    从语言和能否直飞的角度，于朵和老蔡商量的是先去伦敦建立分社。
    1966年9月20日，巴黎到上海的航线开通。
    1973年9月7日，巴黎到北京的航线开通。
    这是华国和西方最早的通航航线。
    所以1978年公派留学出国的那50个人，就是从北京飞巴黎，然后再转机漂亮国。
    去年1980年11月13日，北京和伦敦之间也有航线了。
    如今从国内去这两个国家都非常的方便！
    前两年于朵做初步规划的时候，北京和伦敦的航线还没有开通。
    那会儿她规划的西方世界的第一站是巴黎。
    至于说语言不通，可以招留学生、当地人，还可以派有语言天赋的人过去脱产学三个月到半年。
    这不是太大的问题。
    有钱真的可以解决生活中90%以上的困难。这是于朵这两年多的切身感受。
    但如今既然北京和伦敦也可以直航，英语导游人才就要好找得多了。
    就把迈出第一步的目标转到伦敦。
    至于费用，估计至少要准备个一百万人民币起，多多益善。
    办公室、住宿这都是少不了的。这二者还可以用租的。
    但最关键的汽车，必须装饰成和国内、东京统一的样式。
    这样才不会显得像草台班子。
    两年前旅行社在北京起步的时候，于朵租面包车接送过客人。
    但那是在华国，外国游客本来就没抱太高期望。所以只要卫生搞得好、车子旧一点就旧一点了。
    但后来经济条件稍微好转，于朵也没干过这种事了。
    如今走出国门，当然不能把脸丢到欧洲去。
    在东京，有常氏处处行方便。车子、房子、写字楼处处或借、或租。
    这次到伦敦，其实算是旅行社头一次直面出国做生意的难处。
    常家人是二战后才出国的。
    他们开设跨国分公司的地方，除了漂亮国本土，主要就是这三十多年依附漂亮国的国家和地区。
    譬如樱花国、南棒以及t湾。但欧洲，常氏并没有开过去。
    所以钱真的不能准备少了。
    而且，国内常宁还在努力打通关系，要往成都、洛阳、开封等历史文化名城去开旅行社。
    嗯，于朵的电器行通常是紧随其后。国庆会在苏杭开分店。
    所以她手头真的挺紧的。这次主要就是想从银行贷款去伦敦。
    于朵是计划让老蔡国庆之后就常驻伦敦了解情况以及筹备。
    所以最好能在国庆前他们就开始申请银行贷款。
    常宁是不负责日常营运的，他的任务是打通华国国内各地人脉关系。
    让旅行社开过去不至于被吃拿卡要。20%的分红，给他不亏。
    但伦敦，常氏也没有分公司。就只能让老蔡赤手空拳的去了。
    肯定会比去东京难多了，但东京老蔡就5%的分红。
    伦敦如果可以从无到有，于朵许他10%。
    国内部分15%，是因为那时候的老蔡不可或缺，提高股份分红留人。
    这一条于朵是和他沟通清楚了的。
    老蔡也很乐意去打前站。
    日不落虽然现在不再是资本主义国家的老大哥，但毕竟曾经是。
    是他一直憧憬的西方式的政治、文明。
    他准备等旅行社上了正轨，就把女儿送去伦敦上学。
    当然得等一切上正轨、甚至是在赚钱之后。
    他就一个女儿，留在国内也是让于朵放心。
    从于朵的角度说，他如果把女儿一起带出国，还拿着一百万，万一卷款私逃了怎么办？
    财务问题无小事，这是能直接让于朵资金链断裂的数目。先小人、后君子！
    一百万在平均月工资四五十的当下，绝对是天文数字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32节

    于是这天下课，于朵在小灶食堂问顾朝暮，“上次买房子帮忙贷款那个叔伯，方便帮我约见一下么？”
    她说了一下想做什么事，顾朝暮点头，“嗯，我帮你联系。不过，我不是说过我有钱么？我可以拿出六十万来。”
    他卖了股份，手头真的有钱的。
    于朵道：“做生意的，手头肯定要留着些现钱以备不时之需。最好是能从银行贷款。不都说挣外汇是政治正确么，我这不就是奔着挣外汇去的么。”
    她可以挣英镑回来，国家拿银行取换刀呢儿也会容易些。
    而且英镑也有英镑的用处，没准有什么需要向日不落买的呢。
    至于不用顾朝暮这么大笔的钱。
    这才刚处对象呢，那可是六十万，不是六百块。
    而且，他自己还欠着银行六十万贷款的。就上次买那大四合院的时候贷的款。
    于朵说着顿了顿，“不会你的钱就存在你叔伯工作的银行吧？”
    那可能就不大好办了。因为贷这么多，肯定是有难处的。
    人家知道这笔钱，多半不会下死力气帮忙贷太多了。
    这么一大笔钱，没人帮忙真的很难贷出来。
    顾朝暮道：“我就是不存他工作的银行，他也知道我有这笔钱。”
    那倒是，都知道他卖收银机厂29%股份给国资，直接拿到58万现金呢。
    于朵道：“除了大四合院还欠着六十万贷款，我南京、广州的房子是全款付的。加起来也值五六十万，我预备拿去银行抵押。”
    公司账上还有几十万，再抵押贷款五十万的话，去伦敦够了。
    第533章
    于朵用自己的房子抵押贷款50万投进去，那常宁也得按股份比例投钱。
    这里又能有十二三万。他拿钱出来是没问题的，因为那两成股份其实是常家的。
    所以干妈虽然限制了他用钱，但再投入股份不在受限范围。
    这么一来，凑足一百万带出去，账上还能留个一二十万应急。
    就不等着伦敦那边回馈，北京、广州、上海、南京、西安、苏州、杭州这七处的旅行社按月赚的，也能支撑后续在成都、开封、洛阳三地开分社的规划。不会因为抽走了大笔的钱有什么影响。
    于朵如今七个旅行社，四个电器行（还有两个即将开张，但这两个店的货都已经铺到位）。
    另外还买了北京、广州、上海四处房子。
    算下来，扣掉那六十万的贷款，她都有将近三百万身家了。
    不过如今，于朵肯定不是看自己有多少身家。
    她想要在华国的历史文化名城、世界的大都会都开出旅行社。
    也想把电器行跟着都开上。
    没错，国外她也想开，也能互通有无。
    不过当前她确实还没有从国外进口电器回来卖的资质。
    不然她肯定已经设法把东京开电器行了。樱花国的电器、无线电等产业是真的先进！
    这个可以等相关政策出来了，立即就着手去办。
    所以，于朵此时算的肯定不是自己有多少身家了。而且每一个下次开店，她还差多少钱。
    她日常花销，哪怕是加上买车、买房这样的大事，就用收的十万房租就够了。就大不了多腾挪几年。
    嗯，交了个人所得税后的金额也足够了。
    就尽量不再从旅行社和电器行的经营资金里再筹钱。
    不得已要抽钱，那也是从电器行抽取。那边是于朵一个人的，借钱要方便许多。
    顾朝暮点点头，有抵押品应该不会太难办。
    不会让叔伯违反纪律，顶多就是精简些流程，节约时间。
    银行为了确保资金安全，流程真挺繁琐的。
    另外就是要找银行各级领导签字，有时候要等，要迁就人家的工作安排。
    但如果总行上头有领导打了招呼，这个等候的过程肯定可以缩短。
    如今真的是时间就是金钱。
    现在就是要找关系行这个方便。
    爷爷有几个去了金融系统的下属，如今肯定都是几大银行的中高层领导了。
    于朵的房子分散在几个城市，从银行总部往各地分行打招呼，要比自己一处一处的去跑手续要好办许多。
    提前沟通好了，各地财务拿着公章和相关代办手续都能直接去代办
    抵押手续。
    “那咱们在哪请袁伯伯吃饭？”
    袁伯伯做过爷爷的警卫员，然后又去了第一线。解放后调到的金融系统，也快到退休年龄了。
    以前年年上门给爷爷拜年，都会给他一个大红包。
    哪怕那十年，他也不曾明哲保身、落井下石过。
    期间有人要他写材料揭发爷爷，换取自身的自由，他全都没有理会。
    所以爷爷和他各自从下放的地方回了北京，两家便恢复了走动。
    他也一贯很关心自己，请他出来吃个饭应该没问题。
    于朵道：“就在大四合院的私房菜馆好了。反正他也知根知底，知道那儿的房子是咱们的。”
    上次去银行签合同，这位总行的领导还特地端着保温茶盅出来看自己。
    要找人家帮忙，不说送什么好礼，但请吃一顿饭肯定还是有必要的。
    他知道顾朝暮和自己都有钱，应该不会拒绝去私房菜馆的。
    顾朝暮回去就打电话联系，结果对方对私房菜馆不满意。
    “袁伯伯，那儿可已经是北京最高档的消费场所之一了。要不，北京饭店？”
    “谁要吃你那私房菜馆、北京饭店的？你们要诚心请我吃饭，就在家里自己做。”
    “行！私房菜馆那边我留了一进自住，到时候就在那里做饭招待你。不过，如果不如人家私房菜馆的好吃，您可得多担待。人家那是专业的！”
    袁伯伯道：“我这两年吃人请还能少了？就稀罕家常味。不过，你们谁做啊？”
    “一起做啊。从买菜到洗碗，都不假手他人。要不多没诚意！”
    “行，既然你们这样有诚意，我一定到。你们先安排时间，然后再和我联系。”
    大致的情况他已经了解了，确实不违反纪律。
    而且小顾的对象也是真的给国家挣了不少外汇。
    如今外汇一分一厘都珍贵。
    我们不能生产、必须从国外进口的不只是武器，还有好多生产、生活用品。
    人家只收黄金和外汇，不认人民币的。
    顾朝暮挂了电话过来对于朵一说，于朵点头，“好！”
    “约这个周日中午怎么样？”
    “我没问题。”
    顾朝暮继续道：“至于食材，我准备到时候就到私房菜馆分一点就好。”
    那儿的食材可都挑的是最好的。
    比他们自己一样、一样的去买强多了，而且可以一站式的拿齐。忒方便！
    于朵摸摸下巴，“那我要不要去跟人家的大厨学一学？”
    别说，她真的很久没有亲自下厨做过饭菜了。
    技艺类的东西，三天不练就会手生！
    而且，去跟人家的专业大厨学一学蛮好的。技多不压身！
    难得如今是上大学，空闲时间可以自己安排。这学到了以后都有用武之地的。
    就一周的时间，抽得出来。
    人家肯赏脸来吃饭，全是给的顾爷爷面子。
    不然，国有大银行总行的大领导、创始人之一，能随便应邀？
    “可以，一起啊。说的就是我们一起做饭给他吃，我也贡献两道拿手菜好了。嗯，到时候把我大姑请过去陪客，咱俩在厨房忙活。人不多，四菜一汤就够了。”
    顾朝暮直接拿起这边的电话给大姑打过去，让她把表姐也带上。
    顾娉周日没什么安排，爽快答应，“陪袁大哥吃饭？行啊，我没问题。我正好当面邀请他国庆来喝喜酒。”
    袁大哥比她大十来岁，小时候也带过她。还是比较熟络的。
    戴嘉慧知道后道：“这个周日么？”
    顾娉笑道：“有安排啊？那你不去也行，你本来就是个添头。”
    女儿之前呕了一阵。但好在没真的陷进去，如今也走出来了。
    24岁也没有多大，自己还是别催她了。事缓则圆！
    虽然如今不是‘女怕嫁错郎’的时代了，错了改正就好。
    但还是不要出错最好。这一回差点就忙中出错。
    这回和萧家最终没有撕破脸，但关系肯定也再好不了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33节

    戴嘉慧立即道：“我要去！下回还不知道几时能吃到他们俩亲手做的饭菜了。”
    大不了原来的安排推后嘛。
    于朵和顾朝暮于是每天下了课，就开车去大四合院学厨艺。
    两人的课表一对照，有三天定在中午就过去，还有三天要下午才能过去。
    出发前，常宁叮嘱道：“吃了晚饭就回来啊，不要在外头留宿。”
    那一进房子是小顾自己的，还装修好了可以直接入住。
    哪怕于朵已经年满18岁，大学四年期间他还是得当这个监护人。
    伊甸园的禁果很有诱惑力，但后果可是于朵一个人承担。
    万一真的不小心搞出人命来，就算按常安哥说的去樱花国做手术，不至于消息外泄。
    小顾也从头到尾都陪着，但他能替于朵受罪么？
    这种事对女孩子身体损伤很大的。
    以后日子长着呢，四年都等不了？
    所以哪怕招人恨，他也得把这个大哥的角色扮演好。
    于朵挥挥手道：“知道了，不会夜不归宿的。放心吧！”
    常宁道：“回来多练习，我可以给你们试吃。”
    顾朝暮道：“算盘珠子都快绷我脸上了。”
    军用吉普开过去，停在自家留的那一进院子。
    这一进有二百多接近三百平米，差不多是于朵小四合院的两倍大。每个房间都比较宽敞。
    原本就是整个大四合院的正房，男女主人居住的。
    于朵上次过来还没有装修好，这次便好好看了看。
    正房放的是顾爷爷用过的东西，顾朝暮按原来的摆设方式摆着。
    倒座房临街，改成了车库。
    东西厢就用来住人。
    他装饰房子以舒适为主，完全没有吝啬钱。看着低调，其实是富贵内敛。
    住起来很舒服的。
    不过，就一进，讲究不了太多老规矩。他父母偶尔回来了住东厢，他就住西厢。
    “我爸妈
    以后肯定是要努力调回北京的。到时候工作的地方会给他们安排住宿。就是退休了，也会按职级安排房子。”
    他爸肯定是想进京的。不过哪年调得回来，得看后续发展了。
    不过如今重视改革开放、抓经济建设的成果，重视干部年轻化。都是他爸的机会。
    至于他母亲比较好办，不管在哪里，就继续从事大学物理教学工作。
    就一路他爸往哪儿调，她也跟着往哪儿调好了。
    各地高校如今都缺师资力量，他妈的调动相对简单些。
    顾朝暮言下之意很明白，二老调回来了肯定不会和他们长住。
    如果不调回来，那就是过年大家挤一下。短时间，什么问题应该都能克服。
    不住在一个屋檐下，那肯定关系会和睦许多。
    不然，牙齿和舌头再好，也有咬到的时候。
    这房子他是留来做婚房的。
    听到顾朝暮絮絮说着日后的安排。于朵笑了一下，“我大学毕业后就会出国。”
    哪一年能回得来还不好说呢，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国外硕士读两年，博士要五六年。
    如果要拿到博士文凭才回国，再加上本科四年，至少还有十一年。
    顾朝暮笑，“我本科毕业预备先入职国防科委工作两年，然后和你一起出去。尽量申请和你离得近的大学。实在不行，漂亮国的路况，周末驱车团聚也很方便。大不了在中间找个地方安家，双向奔赴。”
    他最多只能等这四年。不可能硕士、博士期间还继续打光棍的。
    到时候要在漂亮国租或者买房子，他这四年攒点钱，自费留学之外应该能承担。
    嗯，他也选择自费。这样自由度会高一些。但单位肯定对挑选学校有很大帮助。
    至于说以后万一有娃了，研究生期间是可以生娃的。
    只是要辛苦一下于朵。
    如果兼顾不了学业，可以选择休学一年。
    于朵点头，这个安排可以。
    国防科委绝对的好单位啊！据她所知，李敏、聂力等人都是这个单位的。
    第一任主任是聂帅，现任主任是张x萍上将。
    是国防科研和国防工业的领导机关。
    顾朝暮京大物理系的尖子生，又是红色家庭出身，毕业分配进去工作比较对口。
    第534章
    这儿是未来婚房，床也都铺好了的，随时可以入住。
    留学后他们肯定要从国外回来的啊，师夷长技的目的是制夷!
    所以，肯定这里才是以后长长久久的婚后居所。
    窗帘放下来的话，光线就很暗了。
    这会儿还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私房菜馆和这一进中间的门户锁住了的，目前只能从这边打开。
    所以也不会有人过来打扰。只偶尔有些声响传过来。
    之前约定好了的，比较吵闹的歌舞厅、影视厅都没有安排在靠近这边的位置。
    说来都在于朵的房子那边，不过装修的时候有做隔音处理。
    声音此起彼伏的肯定不行啊！
    所以，这会儿顾朝暮也体会到常宁的叮嘱，用心良苦了。
    两个人一直单独待在准备的未来婚房，真的难免会百爪挠心。
    他这个年纪，是有点容易冲动啊！
    之前在京大那边，很少有真正在一个房间独处的经历。周遭都有其他人，常宁、保姆、退伍兵保安……
    顾朝暮估着常宁这怕是经验之谈。
    毕竟他要先处对象一年多。
    顾朝暮看看还在拿着古董花瓶看底座、没有察觉什么的于朵，“我们过去了吧。”
    “哦，好。”
    于朵是在看着房间里的物件，有没有搞得张飞打岳飞、打得满天飞。
    还好，不管是正品还是仿品，都是一个朝代的。
    两个人走出去，顾朝暮拿出一把钥匙开了青铜锁。
    他知道于朵喜欢这些比较古雅的东西，所以装修的时候都尽量的往这个方向贴。
    果然这会儿看她还挺中意的样子。
    于朵道：“一会儿我们是不是得从外头绕回来？”
    顾朝暮拿着锁头和钥匙道：“我锁在另一边，就可以了。”
    这扇门两边都可以锁的。
    等他锁好，于朵把钥匙拿过去把玩。
    顾朝暮道：“你上大学，常宁是不是就对你做了不能夜不归宿这一个叮嘱啊？”
    但看起来于朵好像没当回事，没觉得他有危险。
    “不只啊，他还叮嘱我千万不要随便和留学生打架。不然一个不好，可能就打了哪个非洲国家总理的儿子，或者哪个社会主义兄弟国家部长的女儿。”
    京大确实有不少外国留学生。
    有些人应该也是自己国家有点背景的人物，只不过没公开身份。
    但外交部的人应该是知情的。
    顾朝暮稍微觉得安心了些，不是一味的针对他就行。
    两个人过去，房客徐老板专门找了行政主厨荣师傅带他们。
    行政主厨肯定是做菜最有水平的，而且还要负责控制厨房的成本。
    也属于是拿分红的技术类+管理类人才。
    以私房菜馆开业后火爆的程度，5%的利润分红应该也相当可观就是了。
    他俩要不是房东，肯定没这样的待遇。
    这会儿不是用餐高峰期，备餐的事也都安排下去了。所以人家可以专心带他们。
    徐老板让他俩回头包个大红包给荣师傅就行。
    他这会儿正好也没事，看着他俩换了厨师服、戴上厨师的学徒帽觉得挺逗，也准备留下来看热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34节

    荣师傅没因为他是老板就双标。同样递了一套干净的厨师服、厨师帽给他。
    “老板，回头要是您头发掉了……”
    于是，徐老板也只好换上了。
    他这里的消费水平，要是真掉根头发到菜里，都称得上事故了。
    顾朝暮看着他笑，热闹那么好看啊？
    荣师傅道：“二位，你们是只打算取个巧，还是连基本功都要练习啊？”
    于朵道：“取个巧就好。”
    就这六天的功夫，原本就是临阵磨枪。哪有时间从基本功学起啊？
    不过如果有空，倒是可以来学学刀功之类的。
    “那行，咱们先把四菜一汤的菜式定下来。接下来几天就专门练习这五道菜。”
    于朵点头，“我们就做家常样式的。我两菜一汤，他两个菜。浪费的食材，荣师傅您也记个数。”
    私房菜馆要求高，不是最佳火候都不会上。
    做得不达标，倒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她就没那习惯。准备回头打包回去吃。
    每天都是一样的菜色，而且可能还不止一份。但可以分送熟人吃嘛。
    小四合院、关大爷家、她姐那边，十六号院还有那么多家……
    还有常宁不是说要帮忙试吃么。还有两边的退伍兵也可以帮忙解决一些。
    或者拿去旅行社给员工吃，反正有微波炉。
    都是好食材，她做得应该也不会难吃。送人吃也没什么拿不出手的。
    届时顾朝暮负责切菜，荣师傅便给他指点。
    虽然不练基本功，但他们肯定不能让人处理好了再拿回家做，肯定得拿整的。
    也还是要练练手。
    荣师傅道：“小顾，你在家切菜多么？”
    一身厨师服、学徒帽的顾朝暮拿着菜刀摇头，“很少。”
    “我看你拿菜刀拿得有模有样的，但就有点像拿着砍刀。”
    “没怎么切过菜，不熟练。”就当年喂猪的时候经常宰猪草。
    徐老板道：“他家以前有勤务员负责做菜的，如今也有炊事班的退伍兵。”
    顾朝暮道：“我可比你干的活儿多。”
    荣师傅拿过菜刀，给他做示范。于朵也跟着在一边看。
    刀功，这是厨师的基本功。
    顾朝暮原本是闹着好玩，因为学了是要跟于朵一起在厨房做饭才这么有兴致。
    但看着荣师傅切菜，韵律感、节奏感都出来了，也不由认真起来。
    接下来这一周，熟人们都吃到了他俩练习的四菜一汤。
    于凌忍不住问道：“请谁吃饭啊？这么上心。”
    “我预备抵押贷款五十万去伦敦开旅行社。请顾爷爷从前的警卫员，如今x行总行的一位老领导吃饭。人家不想吃外头的席面，说要吃家常味。我俩就上私房菜馆学手艺去了。”
    霍韶心道：这样的身份啊，那难怪有这个面子。人家行政级别也是很高的。
    他那连襟家里确实是人脉深广。
    就是可惜也快离休了！最好能顺着这条线发展些新的关系。
    这样的话，将来如果用得上，他都可以请小姨子搭个桥。
    做生意的，银行有熟人很重要。
    像顾老爷子那样一路打仗出来的，他的老战友、老部下那是各行各业都有。
    而且都是生死交情。
    比他七叔一直干翻译、外交的人脉要广得多。
    对此，于朵道：“袁伯伯说到时候带他徒弟一起过来。”
    霍韶道：“那还不错。不过，你投入很大啊！”
    他小姨子做生意还真挺有魄力的。这要是全球的大都市，国内的都城都开遍了，可是真的遍地开花啊。
    铺好点之后，基本就是财源滚滚滚。国内外会换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旅游。
    十几年又可以再换一代人。
    这生意做得！
    于朵苦笑，“出去了什么不得花钱？而且人民币的汇率还低。”
    他们家自然也有微波炉，于凌当即让保姆打热了来品尝。
    于朵和顾朝暮做的，肯定要捧个场啊。
    诚诚吃过点头，“嗯，小姨，这道京酱肉丝可以！”
    “我做的，好吃你就多吃点。”
    于凌道：“你还真别说，他嘴挺挑的。在外头、在家里如果是不合口味的菜，人家不吃的。”
    于
    跃小朋友这一两年也是跟着吃了不少好东西的。
    霍韶和霍娆也拿着筷子夹起来吃。
    这会儿顾朝暮是做完菜有事回去了，厂里给他打了电话。
    于朵是让赵晓丹开车到私房菜馆接她，然后把菜打包过来的。
    霍韶道：“这道葱爆羊肉做老了点。我已经考虑到是热过的了。”
    于朵点头，“荣师傅也说顾朝暮这道菜做老了点。”
    于凌道：“他还不错嘛，还给你分担两道菜。比你强多了啊！”后面一句肯定是对着霍韶说的。
    霍韶笑：“处对象的时候，一起在厨房忙活也是情趣啊。”
    热恋期别说在厨房里忙活了，干什么不是乐子？
    于凌摸摸肚子，“娶到手就可以丢过墙了是吧？”
    “你要吃什么，你说，我去做！不会做，我可以学。”
    这几个月于凌肯定也害过口了，霍韶也给她弄了不少稀罕东西回来吃。还请了专门的厨师给做孕期餐食。
    但亲自下厨，那确实是没有的。
    于凌兴致勃勃的就在那儿想着要点什么菜。
    霍韶见状道：“你点，点了我不会，找厨师现学。”
    “我又不是要考你，家常菜就可以了。”
    霍娆张张嘴又闭上。她爸的手艺其实不太适合做给孕妇吃啊。万一吃出个好歹怎么办？
    不过，他们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她来提醒！
    等于凌点了菜，她和于朵、霍娆、诚诚在厨房外头站一排看着。
    幸亏四合院的厨房都比较宽，站得下。
    霍韶一边系围裙一边道：“你们还怕我作弊不成？”
    于凌道：“不是啊，就刚才听小妹描述那个荣师傅做菜的场景，很有感觉。来看看你做！”
    于凌要吃茄子。这个是当季菜，孕妇可以吃的。
    霍韶拿起来削去蒂……
    “那这对我要求太高了啊，跟人家私房菜馆的大厨比。”
    霍韶做菜的动作有点生疏，甚至可以说笨手笨脚的。
    但好歹是肯做。
    于朵和霍娆、诚诚看了个开头就走开了，不好看。
    于凌一直撑着腰，笑眯眯的站在窗外看着。
    霍韶道：“起风了，你往左一点。免得被油烟呛到。”
    于朵看看霍娆，“你爸做菜的手艺怎么样？”
    和生疏的手法，不太可能有反差啊。
    霍娆就笑笑，不说话。
    这道烧茄子的口味嘛，于凌没评价。
    但于朵看霍娆都没夹，她也就没有尝试了。
    诚诚看她们都不动，便也没有夹。叔叔做给妈妈和弟弟吃的呢！
    霍韶看于凌又伸筷子去夹便道：“没事、没事，你吃小妹和小顾做的菜吧。我的可以以后再吃。今天吃他们做的。”
    于朵看二姐上一口就吃得慢吞吞的，估计以后都不会闹着要姐夫亲自下厨了。
    倒是顾朝暮的葱爆羊肉，后来关大爷和常宁吃了都夸。
    他俩都说不用费事给送，他们过来等着吃就好。
    肯定是刚起锅的时候口味最好。
    他们就一起过来，在留的那一进的院子里等着吃。
    顾朝暮和于朵一起锅就给送出来。
    今天已经是周六，明天客人就要来了。这一顿就是最后的检验。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35节

    这六天两人是真下了苦功练习的，于朵自己尝着都觉得整体进步巨大。
    关大爷和常宁把小分量的四菜一汤直接吃光了。
    常宁放下碗，“你俩都可以去开店了。我吃了三碗饭。”
    于朵比了个ok，明天待客拿得出手了。毕竟袁伯伯可是吃光了好东西的。
    第535章
    关大爷吃了这一顿就要跟着旅行团去东京了。
    于朵承诺等他回来，会专门为他练几道菜给他接风。
    她是真的感受到厨艺进步的快乐了。
    以前做饭那是不得已，天天顿顿的做。所以后来条件好了，她就不太想下厨。
    但如今有名师指导，进步飞快很有成就感。
    而且这留的一进院，厨房窗明几净、用水是自来水直接入户，处处方便。
    而且又不是必须一天三顿的做，跟完成任务似的。
    于朵自然对厨艺就来了点兴趣。
    徐老板和荣师傅知道她学好了也不会抢自家生意或者饭碗，也乐得教她。
    关大爷笑道：“行，我等着。”
    乖徒儿真要只是让他来替别人试吃一下，关大爷心头肯定还是会有不爽的。
    这样就很舒坦了。
    常宁立即报名，“我到时候也给关大爷接风。还是在这里么？”
    于朵道：“这里方便过去拿菜。”
    到时候把师母和关闻博叫上。嗯，四个侄儿、侄女也都喊上。那就热闹了！
    坐在她旁边的顾朝暮也挺高兴。
    他从当初拐着于朵和自己一起买房，就是打的大学的时候经常一起过来这边的主意。
    要不然，京大外头那两个院子，他的是租的，临时落脚的地方。
    于朵住的则是常宁的房子，都不是太方便。
    这儿就不同了，这儿真真正正是他们俩自己的窝。
    上大学空闲时间多，而且各自都有车。要过来就十分的方便了！
    虽然不能做坏事，但是多些时间亲近自然是好的。
    等吃好了，常宁自行驱车离开。于朵和顾朝暮开着车把关大爷送回幸福里。
    这边大杂院也正在议论关大爷要去樱花国的事呢。
    出国，对幸福里这一片的住户来说还是非常稀罕的一件事。
    一开始还是在艳羡关大爷可以说走就走。
    很快话题就说得偏离了，有个老太太皱着眉道：“老关，你这出国去，是把钱花在樱花国啊。”
    那钱还有一部分是他们交的房租呢。
    这么一想，心头多少有点变扭。
    她当年躲在隐秘的地窖里，好不容易才躲过了小鬼子的烧杀抢虐。
    关大爷道：“嗯，我去樱花国消费。听说他们那边出钱的都是大爷，我去给小鬼子当回大爷。”
    这话说得好几个租客都笑了起来。
    于朵道：“我们现在出国去，是开眼界、跟人家学东西。不得不承认，樱花国这几十年经济发展得比我们好。花的钱就当是交学费了。大家伙儿放心，我赚小鬼子的钱，比咱们的人去樱花国花的钱多多了。”
    跟五十岁往上、经历过那场苦难的普通人讲如今两国友好，大局为重。
    他们不是那么好接受。
    毕竟当年的北平是沦陷在日寇铁蹄下的。
    虽然知道那是改革开放的大局，但私人行为就还是有点敏感。
    关大爷道：“于朵就是个生意人，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游客。咱们就在商言商嘛。那赚回来的钱……对了，何大姐，你孙女儿的学费不还是于朵给掏的么。咱们现在就先学他们的技术、赚他们的钱。其他的，听国家的就是了。”
    他口中的何大姐，就是刚才说话的何大妈。
    她家条件确实不好，供着孙子、孙女一起读书有些吃力。
    于朵捐的那2000块，对她家来说就是及时雨。
    顾朝暮道：“我那个收音机厂就是派人过去樱花国学的技术，然后买了生产线回来。技术方面，我们是比樱花国要落后。我的目标就是争取尽快赶上，以后把这一块市场占了，尽量让大家伙乐意买国产，而不是进口货。”
    樱花国的家用电器如今在华国的家电市场是非常牛的存在，买回家很有面子。
    松下、东芝、日立……这些品牌就连幸福里的小孩儿也如数家珍。
    关大爷道：“他爷爷可是老红军、老八路。老爷子临终都很惦记他收音机厂的生产线还没有运回国。大家伙都学过的啊，林则徐大人说的‘师夷长技以制夷’。落后了，就必须去学习！不能
    再像满清皇帝，闭关锁国。所以我们才要搞改革开放嘛。不但要吸引外国人来投资，也要出国去多看、多学。我出去，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把流落在外的、老祖宗的东西买一点回来。”
    这么一番说，终于让何大妈等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那些想说‘人家年轻人过去学技术，你过去能做什么’的人也就闭嘴了。
    真要能把流落在外的古董买回来一件两件的，那也是功德。
    于朵和顾朝暮这才跟着关大爷进了屋。
    梅姨抱着儿子道：“幸好你们把人给说通了。民间对小鬼子，还是有仇恨的。”
    哪怕北京和东京结成了姊妹城市也是一样。
    关大爷道：“那哪能没有？他们甚至篡改历史，对这件事都不承认。”
    于朵道：“您要是正在外头遇到了老祖宗的东西，要买回来钱又不够的话，就直接上我那旅行社拿吧。”
    那边她只有四成的分红，不够的部分她私人补上就是。
    关大爷点点头。到时候如果因为钱不够，失之交臂确实可惜。
    第二天一早，于朵和顾朝暮就驱车去往大四合院。
    室内卫生之前就让人做好了。
    他们抵达之后就熟门熟路的到私房菜馆吃早饭。
    然后才拿上菜回自家。
    顾朝暮口口声声称这里是‘咱们家’，于朵难免也受了影响。
    确实也有几亩地的地盘是她的嘛。
    常宁上外交部加班去了，今天不过来。
    今天一共就六个人吃饭。之前的四菜一汤掌握之后，于朵又多学了两个菜。
    又不是工作餐，不用拘泥于四菜一汤。
    她让顾朝暮分担两个菜就好，可以在客厅帮着陪陪客。
    两人回到自家，于朵拿了浇花的水壶去浇花。这一周她天天过来都要浇花，习惯了。
    之前是安排了人拿着钥匙，每日过来打理。
    顾朝暮则拿起大扫帚开始扫庭院。
    秋天了嘛，天天都会有落叶。
    他俩都还挺喜欢这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
    戴嘉慧开着大姑的车，母女俩一起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厨房开始处理今天的菜了。
    该洗的洗、该切的切，该摘的也要摘。
    这会儿于朵坐在矮凳上摘香葱，顾朝暮在水池边的高凳上刮鱼鳞。
    戴嘉慧没急着进去，就坐在驾驶室看着厨房。
    这一幕看着好美好啊！阳光从窗户投进去，洒在那两人身上。
    男帅女美，时不时说上两句、眼中都暖意融融。
    看了这一幕估计不婚主义者都会短暂升起‘其实结婚也不错啊’的想法。
    顾大姑也看得满眼欢喜。经历了风风雨雨，看到小一辈的日子安稳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顾朝暮刮鱼鳞的时候，有一点血渍溅到了下巴上。他试着抬着胳膊想擦，没擦干净。
    于朵过来洗香葱看到了，伸出带水的手帮他抹掉，“好了。”
    动作十分的自然。
    两个人刚才听到车子进来的声音了，却没见到有人进来。
    便朝外头看过去，这才见到大姑和戴嘉慧一起下车进来。
    于朵放下香葱，冲洗了一下手上的泥巴。然后出来开冰箱、取水果，又沏茶。
    大姑母女在装修好后也是头回过来，便不见外的里里外外看了起来。
    关大爷昨天过来，也是到处参观了一下，然后说这儿装修肯定有高人指点。
    顾朝暮就说请了一个早年建筑世家出身，后来投身革命的老人家当顾问。
    人家把正在大学里学建筑的大孙子派过来给他当的监工。
    老人家对古董也是懂的，所以这边的摆件没有哪一件串了年代。
    大姑母女看得不那么专业，但也觉得这房子是收拾得极好的。
    戴嘉慧道：“所以说还是得有钱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36节

    有品位、有人手还不够，还得有钱才能随心所欲的这么装修。
    她有点懂自家小老弟为什么对赚钱这么上心了。有钱了才能自立，才能随心所欲。
    于朵把客厅的21英寸的松下大彩电打开。
    “大姑，嘉慧姐，喝什么茶叶？”
    顾娉看了一下摆成一排的小茶罐，“碧螺春吧。”
    “我喝八宝茶就好。”
    说话间，又是一辆小轿车开过来了。
    倒座房改来可以同时停六辆车。这会儿已经停了两辆军用吉普，一辆进口车，还有三个空位置。
    于朵忙出去给客人指引。
    端铁饭碗的人，开的也是公家配的车。不过以袁伯伯的职级，开的肯定是红旗了。
    以前顾爷爷在的时候也有红旗车，还是防弹的。
    不过老爷子去八宝山了，苏式小别墅和红旗车就都交还给了组织上。
    家里也就顾大伯和顾朝暮他爸配的车最好了。
    于朵和袁伯伯只有一面之缘。大姑看侄儿还在杀鱼，便也跟了出来。
    戴嘉慧便也跟着一道。
    “袁大哥——”
    袁伯伯笑着过来，“小娉啊，这可有日子没见你了。”
    顾老爷子葬礼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平时都忙，又不是一个系统的，没什么事顶多就是打打电话。
    顾大姑笑笑，“是啊。袁大哥，我国庆晚上在x大的家里摆酒，欢迎你和嫂子来。”
    “一定、一定。男方在大学里工作？”
    “是，教物理的。思嘉的师兄！”
    袁大哥既然当年带过顾娉，那跟赵思嘉也熟络得很。
    当年还是他跟着首长，一路把人抱回来的。
    “哦哦，她介绍的啊。”
    看袁伯伯的目光看过来，于朵和戴嘉慧都赶紧打招呼，“袁伯伯好——”
    “好好，都是花朵一般的小姑娘啊。周翔，来认识一下。”
    周翔是袁伯伯手把手带出来的小徒弟，才29岁，职务还不高。
    他先招呼了顾娉，然后和于朵、戴嘉慧打招呼。
    顾朝暮这会儿杀完鱼，也洗了手从厨房出来了。
    看他系着围裙，周翔笑道：“哟，今天你主厨啊？”
    “我今天二厨。”
    于朵过来把围裙给他解了，然后系在自己身上，“袁伯伯，我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完。你们坐，让顾二哥陪你们聊天。”
    戴嘉慧起身帮着端茶倒水，周翔也过来帮忙。
    “不用、不用，你坐着吧。”
    “没事，主要师傅如今喝茶有自己的习惯。我来弄吧！”
    “你告诉我，我来。”
    “好，他不喝头汤，头汤要倒掉。”
    “行，知道了。”
    袁伯伯笑道：“顾二哥，我记得思嘉当年就是这么喊占林的啊。”
    顾娉点头，“是啊，这生命简直就是一个轮回。不过啊，小一辈的长大，我们也就老了。”
    “我老了，你跟思嘉、小婷还年轻着呢。”
    第536章
    戴嘉慧上了茶就进厨房去帮于朵的忙。
    她从小在家也要干活的。手上动作十分麻利，比顾朝暮还强些。
    过了会儿，顾朝暮探头进来打个招呼，“于朵，我带袁伯伯他们去旁边的私房菜馆游览一下。”
    于朵点头，“好！”
    这个大四合院袁伯伯和周翔都很清楚。当初贷款，是袁伯伯批的，周翔是经手人。
    今天到了实地，肯定是要去亲眼看一看的。
    大姑自然也一道去了，她今天就是过来帮忙陪客人的。
    于是家里就剩下于朵和戴嘉慧两个。
    戴嘉慧道：“我现在有点明白先富起来四个字的分量了。想要过得像你们这样岁月静好，真的只有富起来才行。还不是一般的小富，得是大富之家。”
    300平的一进院就两个人住着，这是富足才能有的底气啊。
    像顾家，老爷子在的时候有苏式小别墅住。过年即便四房人都回去，人均居
    住面积也还行。
    但老爷子不在了，大家也就没那条件了。
    至于旁人，如今全国的人均居住面积也就10平。
    所以她蹭着妈妈住的70平的两居室真的已经是条件上佳。
    前段时日她不想被萧家的人纠缠，所以去住了一段时间集体宿舍。
    她托家里的福，还是副排级文职军官，坐办公室、按时上下班那种。
    不用和连队的人住一起，但也是十来平的二人间。洗漱、上厕所都得去端头那种。
    体会了一下就知道好歹了。
    年轻人靠自己能住上小暮和于朵这样房子的，凤毛麟角。
    于朵笑了笑，没说什么。
    幸福里十六号院前后两进院子加起来，也就差不多这么大。住了十一户、五六十号人。
    整个院子，除了晚上更深露重的时刻，和‘静’字都不沾边。
    那么多人，整天嘈杂得很。
    不然关大爷怎么总觉得自家院子住着不舒坦呢？就是因为里头还有十户他没权赶走的租户。
    于朵笑，“你是端铁饭碗的，这辈子估计都不能靠拿工资富起来。要不，让顾朝暮给你介绍个有钱的对象？”
    “刚当着长辈的面，你还一口一个顾二哥呢。”
    “你也说了是当着长辈的面啊。”
    戴嘉慧想了想，“现在二代里有一类人靠着家里长辈的权利搞批文，也在富起来。但这种，我看不上。”
    于朵正想开玩笑的问她，看不看得上秦东野那样的。忽然想起今天来的周翔。
    29岁，一表人才。目前职务不是很高，但在同龄人里相当看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单身啊？
    看他刚对嘉慧姐，好像还挺殷勤的。
    但事前袁伯伯没提过这茬。他甚至都不确知嘉慧姐会不会来。
    所以，本来应该是没有这个意思的。
    那边一行四人慢悠悠的游览，袁伯伯和顾大姑走前头。顾朝暮和周翔在后头并肩而行，随口给介绍着情况。
    这儿自然不是可以随意进来逛耍的私人场所。
    人多了就嘈杂，这里头就取个清净。就不是会所里的客人想要的环境了。
    也就只有顾朝暮和于朵那边，才是进入的另一道门户。
    所以大四合院里十分的清净。
    他们要带自家客人过来逛耍，肯定是跟徐老板打过招呼的。毕竟已经是租给人家了。
    四人一路走过来，棋牌室、台球室、歌舞厅、餐厅、按摩院这些都是有的。
    还有羽毛球、乒乓球、篮球、网球馆等。
    袁伯伯最后是在大宅子里流动的小水沟旁、小竹林边摆的椅子上坐下，抛杆钓鱼。
    “这地儿实在是不错啊！尤其还是在这个地段。”
    顾朝暮道：“也是运气好才能买到的。租出去目前一年是八万出头的租金。”
    老徐每天净利润两百多才能勉强保本。不过看他的生意，一天应该能挣一两千。
    周翔道：“你们怎么不自己弄来经营呢？”
    据他估算，这个私房菜馆一年到头，税后净利润应该在三五十万之间。
    开私房菜馆对人脉要求很高，顾朝暮和于朵是满足条件的。
    军政两界还有商界、学术界，他们应该都有熟人。
    顾朝暮摇头，“没有时间啊。我和于朵都还在读大学，而且已经有各自的事业了。实在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这挣钱的活计也不能都给占了，还是要给别人留点余地的。”
    无论是他的两个厂还是于朵的旅行社+电器行，利润都是高于一个私房菜馆的。
    他们就挣个房租吧，旱涝保收、不操心。而且还能按照当年的通胀，年年加租。
    这样其实比老徐还稳妥许多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37节

    周翔点头，倒也是。这俩人本身是不差这份钱的，没必要为此多淘神费力。
    尤其顾朝暮显然只是蜻蜓点水，根本没打算真的下海。
    而且，如无意外，这样的四合院以后在北京会越来越难买到。增值的空间非常的大。
    现在也不少华侨、外商想买。
    但这样好的地段、房舍，本身就没有进入市场。早就被内部有关系的人瓜分了。
    顾大姑道：“你俩继续去逛吧，不用陪着我们。”
    周翔是老袁的徒弟，也算是接下他在银行内外人脉的人。
    银行有规矩的嘛，直系亲属不能在一处工作。
    那徒弟就是很亲的人了。
    他带人来，也有为周翔铺路的意思。银行的人，和商场上发展很好的人是可以相得益彰的。
    而自家侄儿和于朵，以后也需要银行里继续有熟人。
    让他们多接触、接触不是坏事。
    顾朝暮点头，“好。那周翔，我们再往前走走。”
    年轻人喜欢的娱乐和大姑、袁伯伯他们确实有代沟。
    等他们走远了，袁伯伯问道：“小娉，你家嘉慧有对象了没有？”
    周翔那小子挑剔得很，眼光很高。眼瞅着快三十，他奶奶都着急了。
    但今天的两个女孩子，他没道理还看不入眼吧？
    于朵名花有主了，就不知道嘉慧什么情况。
    他今天看周翔对嘉慧挺殷勤的，和他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
    顾娉道：“别提了，说到这事儿我还有点意难平呢。”
    眼前不是外人，跟自家老大哥也没太大区别。
    顾娉就把萧家想娶嘉慧进门，但是又隐瞒了他们之前把萧诩和他自己找的对象拆散的事说了。
    “我原本觉得萧诩还可以，年纪轻轻就是军校的讲师了。而且军校怎么都比一线部队要安全些。如今南疆那情况，什么时候战火重燃也不好说。而且两家也是知根知底，老爷子在的时候门当户对的。谁知道他们跟我们来这一手。”
    袁伯伯听说了这件事也有点生气。这不就是看老首长不在了，所以敢有所小觑么。
    “那家子没诚意，也是他们家没福气娶到这么好的姑娘。你看周翔怎么样？这小子以后只要不犯错误，前程差不了。他的品行，我是看得入眼的。而且，虽然他只是工农兵大学生，但能力可不比如今金融专业的大
    学生差。他还在继续进修呢。至于他们家……他家老爷子牺牲在长征路上，是毛行长的手下，当年瑞金苏维埃银行的。他父亲目前在财政部。母亲是农村进城来的，进城后才慢慢识字的。如今就在街道办工作。”
    顾娉按照周翔的年龄推算了一下，那他父母就是50年前后结的婚。
    那会儿正值干部进城后，第一个离婚高峰期。
    很多干部都说和农村老家包办的老婆没有共同语言，离婚换了城里有文化的洋气姑娘。
    那周翔父亲还不错，把农村的老婆接进了城里。就这一点，周家人的品行她觉得可以高看一眼。
    “我觉得还可以。不过年轻人的事，还是要他们自己愿意才行。”
    “是，现在不兴包办了，要自由恋爱。你回去问问嘉慧，我也回去和周家父母说一声、问问周翔本人的意见。”
    袁伯伯原本是没这个心的。但是看到觉得两个小年轻合适，两边都不是外人，他就想撮合一下。
    顾娉道：“我们家和萧家是很难把关系修复到从前了。我就怕这事儿回头再不成，又把关系搞僵。”
    袁大哥今天摆明是牵线搭桥，要让双方认识、进而亲近起来。
    处对象乃至结婚的事，如果成了皆大欢喜。
    如果不成，就怕又有所妨碍。
    袁伯伯道：“那不至于，先不挑明嘛。”
    于朵和戴嘉慧把准备工作做完找了出来，在网球场看到周翔和顾朝暮。
    两边干脆打起了男女混合双打。
    于朵自然和顾朝暮一家，戴嘉慧就和周翔一家。
    袁伯伯和大姑钓了一条鱼拎着过来，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挺养眼的。
    袁伯伯心道：这要是成了，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一件好事儿啊。
    周翔可没有什么心上人，嘉慧各方面的条件周家应该会很满意的。
    于朵便收球拍停了下来，预备先回去做饭。
    顾朝暮就同她一起，留下大姑和戴嘉慧帮着陪客人。
    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
    袁伯伯把鱼递给于朵，“钓走一条鱼。也不知道什么规矩，没人跟我收费。”
    “没事儿，回头一起算。今天的菜都是从这边的大厨房拿的。”
    那条鱼就杀了加进去，一会儿煮酸菜鱼吃。
    等到开饭的时候，不用叫，那四个人一起回来了。
    今天都没有谈公事，就是联络感情。
    袁伯伯吃着他们俩亲手做的菜十分满意，“这手艺真的是很不错啊，于朵一看就很能干。”
    于朵笑笑，“也是临阵磨枪，不快一光。”
    六菜一汤，幸亏备菜的时候有嘉慧姐，做的时候也有顾朝暮。
    不然，让她一个人做，她很久没这么劳动过了。
    席间很自然就说起了顾老爷子，袁伯伯对顾朝暮道：“你小子不错！那么小主动选择去农场陪首长。”
    “其实爷爷在农场待得不难受，不去考虑外在因素的话。”
    顾大姑点头，“老爷子本来就农村出身，让他干农活其实没什么的。主要就是看到一些乱象心头着急吧。”
    那种情况下，还能有小暮在膝下承欢，自然是极好的。
    袁伯伯也道：“以前在延安，首长也开荒种地来着。那年月，人人都要劳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于朵道：“南泥湾么？”
    这一茬她知道，从小歌里头唱的。
    袁伯伯道：“南泥湾只是当时受表彰的一个代表。那会儿被封锁，延安那一片又穷，只能开展大生产运动。那会儿甚至都允许部队经商，只能能弄来吃喝就行。那么过了一两年，朱老总发现部队的战斗能力有所下滑，这才紧急叫停的。”
    第537章
    等吃过午饭略坐了坐，袁伯伯让于朵把准备好的申请资料拿出来，让周翔先审核一下。
    这样就可以避免回头有哪不对，被打回来了。
    这样一来一回的，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于朵便回到西厢房去拿过来。她肯定是准备好了的。
    西厢如今是顾朝暮住着。有两间卧室，另一间给于朵放东西了。
    这就是独子的方便之处了。不用考虑他们把西厢占了，家里姐妹没住的地方。
    于朵这一周经常过来，总不能每次都大包小包的。便也欣然接受了在这里有一个固定房间的安排。
    她感觉顾朝暮当初拉她一起合买这边的房子，应该是早就看到如今的发展了。
    反正这个大四合院有她一半，于朵过来这边，心头就很踏实。
    资料是房子所在地的旅行社分社送上来，北京这边总社的财务经理汇总的，十分的翔实。
    已经去当地的银行打听过都需要哪些资料了。
    所以应该是不会出什么状况的。但有内部的人提前预审核一下自然方便许多。
    广州东湖新村的房子1-5栋，今年4月已经交房了。
    目前已经装修好，正在敞放。
    于朵让人装的时候，就直接让施工队把二姐和关大爷的房子一起给装了。
    今年冬天，关大爷和梅姨就可以带着关闻博去自己的房子里过暖冬。
    周翔看过道：“幸亏已经交房了，没交房是不能用来抵押的。预售在国内还是个再新鲜不过的事，银行考察要看到实物才会放贷。”
    小四合院不太值钱。嗯，相对不值钱。如今市价大概只卖得到七万。
    于朵担心凑不够要贷款的数目，就把它的资料也一起准备了。
    大四合院倒是值钱，十倍于此都不只了。
    但当初本来就是抵押了于朵的产业贷款买的，不能再拿来二次贷款了。
    所以她是准备了上海和广州、北京三套房的资料。
    银行抵押贷款，最多就只能贷到市价的八成。
    这三套房都涨价了，加起来预估是能贷到40多万。
    周翔道：“情况就是这样，如果要贷就尽快把资料交过来。银行还有审核等流程要走。我尽量帮你缩短等待时间。”
    于朵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多谢你！”
    袁伯伯和周翔提出告辞，于朵等人送了出去。
    目送周翔开车载袁伯伯离开，顾大姑道：“我们也回去了。不过于朵你胆子还蛮大的，外头预售的房子也一早就买下了。”
    单位集资建房，这个是有单位做担保的，而且单位还要出大头。大家买起来比较放心。
    外头的预售商品房，在内地确实是大姑娘上轿子头一回。
    于朵道：“就是因为是头一回，所以才得打个样不会出问题。而且，打听清楚了的，是直接跟香港那边借了上千万用来修房子，不至于出现资金断裂的问题。”
    广州房子的1-5栋，是直接在香港发售的。她还是通过常家帮忙才买到。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38节

    自从开盘之后一直都在修，从来没受过售卖情况的影响。资金很充裕！
    而且，预售的，价格上也比修好了再买有优惠。
    修建过程中，她还真没担心过会不交房。不然也不会建议二姐和关大爷都去买了。
    等钱到手，于朵就准备打发老蔡带着两个人出国打前站。
    老蔡于是把女儿蔡汐沫也送到狄见欢的英语辅导班学习了。说是他这一走，女儿的语言学习就要断了。
    蔡汐沫的年纪以及英语水平，正好跟霍娆一个班。
    回头于朵拿40万出来，常宁便相应的要出10万。
    但这50万人民币不能直接拿去伦敦，还得换成刀呢儿或者英镑。
    人民币可不是世界通用货币。
    银行是不给兑换外汇的。银行只收外汇、不往外兑。国家缺外汇缺得要死。
    不过，他们倒也不至于要去黑市兑换。
    旅行社公账上的钱就是刀呢儿，每个月都留存了一部分没拿去银行兑换的。
    积少成多，倒是能拿得出这么多来。
    但外汇正常出不去国门，严格管控呢。
    倒是可以用常荷在香港的账户往
    伦敦汇，华侨的钱银行管不着。
    但于朵不想堂堂正正赚外汇的事儿，还得这样。于是也托了周翔往上申请。
    他自己在银行，父亲又是财政部的，会好操作一些。
    他知道什么事该找什么人嘛。
    于是等银行贷款下来的同时，便也开启了这个事务。
    财政部和银行对于赚外汇这个事儿相当敏感，开会研究之后决定给于朵开绿灯，特事特办。
    华国的个体户（如今只有个体户，还没有民营企业）出国去开设企业赚外汇，这还是头一出。
    这几年我们大都是通过出口原材料以及出廉价劳动力代加工，才能从国际市场赚取微薄的外汇。
    走出国门开旅行社，把更多外国人引入华国旅游，这算是比较高端的挣外汇方式了。
    于是，在国庆前，这个事儿就敲定了。
    届时老蔡便直接过去伦敦开设了旅行社的账户，然后这边把外汇汇过去。
    于朵忍不住对顾朝暮道：“这个事儿比我预想得顺利，还真是得好好感谢人家周翔。”
    顾朝暮道：“这个事他是公私两便啊，而且丝毫不妨碍国家利益。只要你做到承诺的把赚取的外汇源源不断的汇回国，他还有功呢。。”
    所以才说是相得益彰嘛！并不是他们单方面欠周翔的人情，也不会让表姐以后在周家矮谁一头。
    从银行汇款的方式，就没法自己私下扣下部分外汇了。
    之前那些是从来华旅游的外国游客手里收取的，算是钻的空子。
    银行也没有深究这个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旅行社每月还是上交了不少的。也还指望她国外的旅行社转起来，上交得更多。
    不过，少许往黑市换的，那就真得彻底停了。
    听顾朝暮说到公私两便，于朵也笑了起来。
    “希望嘉慧姐这一次能顺顺利利的。这个事办成，我心头相当于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从汇外汇出国的事能办成上，完全可以看出国家的支持力度了。
    会超过百万的负债，她虽然感觉压力大，但只要旅行社和电器行在正常运转，心头倒也不是太怕。
    她又不是资不抵债了。
    至于让老蔡带那么多钱出国去，他是孝子又宝贝他闺女，安全系数还是比较大的。
    正常发展，旅行社应该是能源源不断赚钱的。
    他堂堂正正的当总经理、等着分红不好么？
    九月第三周的周日，于朵带着女退伍兵吴娟到蔡家做客。
    蔡汐沫和她奶奶还有老蔡一起在家招待她们。
    吴娟是于朵给蔡家婆孙物色的司机。老蔡回头离家去国的，家里就留下一老一小他肯定不能放心。
    那于朵这个当老板的肯定就得多照看几分。
    她今天就是带吴娟过来，让老蔡过过目，以便他在国外能更安心的工作。
    这一老一小倒是没有多想。
    肯定要等老蔡在那边安顿好，旅行社也正常运转了才好接她们一起过去啊。
    甚至蔡母都不准备过去，她说过去哪哪都不方便。
    蔡母对于朵是很感激的。
    往前推两年多一点，他们一家子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过得穷困潦倒。
    她差点就对生活绝望了。
    自从儿子跟着于朵干，家里过得一天比一天好。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早都实现了。
    家里还买了彩电、冰箱、洗衣机、空调等等。
    她如今是个周围的人都羡慕的、儿子有出息的老太太。
    自家儿子甚至还有了配的专车。周日能载着她们婆孙出去郊游。
    按说他去了伦敦，这车应该还给于朵。
    她也让她们继续留着用。还给安排了一个女的退伍兵司机，专门负责照顾她们婆孙俩的生活。
    人直接就住到家里来，平时什么事都能搭把手。
    万一夜半三更，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有人管。
    于朵道：“老蔡，你安心在外头打拼。你家老的、小的，我一定代你照顾周全。”
    老蔡自然知道这背后的缘故。但有些事不说破要好得多，而且也要显得温情许多。
    而且他也相信于朵一定会把家人给他照顾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后续只要他好好做事，许他的分红也都能兑现。
    如无意外，那些钱够他们父女在伦敦都过得挺好了。
    到时候老娘不肯出国，在国内还是要托给她照料的。
    于是点点头，“老板，你许的去国外开旅行社，真是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实现了。士为知己者死！我一定踏踏实实给你干活儿。”
    “别这么说，咱们都是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候。而且，也是直飞航线开通了才可以。”
    老蔡道：“是啊，改革开放对我这样的人真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感觉一个腾飞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他脸上神采飞扬的。整个人比两年多前看起来还要年轻，状态好极了。
    于朵点头，“我也是这个看法。”
    吴娟和赵晓丹都去厨房给蔡母打下手。老太太今天准备了十分丰富的菜色招待于朵。
    从今天起，吴娟就要在这个家里住下了。
    蔡汐沫刚出来打了个招呼，这会儿在房间里写作业。
    吃午饭的时候，蔡母一本正经的对老蔡道：“你只是出去工作，根还在祖国。所以我不走，你们父女到时候也记得要回来。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这话一出，于朵还真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
    这是《西游记》里太宗皇帝对唐三藏说的话。但一般人就是看小说也不会记这些。
    不过想想蔡母寡居，能一个人供出个大学生儿子来，自身应该也是很有文化的才是。
    那十年老蔡心向资本主义国家还宣之于口，把前途断送了。她应该是无比心痛吧。
    老蔡道：“妈，我并不是单纯的崇洋媚外。我只是觉得人家的制度有值得我们学习、借鉴的地方。是那些人根本不讲道理，硬是一顶、一顶的帽子扣我头上。我这才有了‘不如离去’的想法。但如果能一直这么改革开放，我觉得华国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蔡母点头，“废话，5000年的文明古国，可取之处多了。倒是你要去的日不落，那博物馆里尽是别的国家的宝贝。我是不知道这样的强盗国度有什么好的！”
    这母子俩观念上的分歧，于朵就没吭声了。不过她觉得蔡老太太的见识挺明白。
    蔡汐沫小声道：“奶奶，那博物馆里还有我们华国一个专门的馆。”
    “专门放抢的我们的国宝吧？”
    “嗯。”
    第538章
    国庆节，放假一天。
    不过于朵今天要喝两场喜酒，所以没有别的安排。
    而且，她的行事历上今天的事儿还不少。
    今天，广州旅行社的办公室要往东湖新村搬迁。以后房租就交给她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预售的房子，她已经提前出了那么久的钱。终于开始能看到回报了。
    而且，可以拿去银行抵押贷款。相当于没占什么现金流。
    苏州和杭州的电器行，今早也会同步开张。
    常宁看到于朵的日历，今天的日期上头写得密密麻麻的事项，字儿还特别小。
    忍不住啧啧有声道：“你还真是个大忙人呢。”
    他今天也有事。狄见欢的房子收拾好了，第二进的英语辅导班会搬过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39节

    以后就以那边为主要阵地。
    他肯定要跟着一起过去看看的。
    然后晚上也是要代表常家去苏教授任职的大学喝顾大姑与他的喜酒。
    常家和顾家如今也算是要结亲的人家。
    父母不在国内，他会去做代表。届时会把狄见欢一并带上。
    于朵笑道：“是啊，我家大业大嘛。也是赶巧了，都选在了国庆节当天。”
    正说着，电话响了。
    她接起来，是苏州和杭州的电器行报备已经顺利开张。
    “嗯，好的，第一天生意应该很很火爆，做好应对。”
    开张肯定有优惠。开张的两个新店九二折优惠，其他的店也会九六折酬宾。
    电器的利润点数不高，全靠总价高、薄利多销。折扣着实不敢给多了。
    譬如一台国产彩电，售价也要两千多。
    这一优惠，新店直接一台少将近200，老店也要少100。
    这就很吸引人了！
    如果本来就是要买的，精打细算的家庭主妇看了宣传单，肯定会特地等着这一天来买。
    一两百块，可以做好多事情了！
    当然，买得起彩电的通常不是拿死工资的。但能省则省，谁跟钱都没仇。
    其他靠工资吃饭的人，就更是会等着有折扣的时候买了。
    今天又是国庆，全国华国人都放假。生意肯定会异常火爆。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个电话，广州办公室的搬迁工作也开始了。
    因为旅行社周日也不得闲，平常都有周日一日游的活动。所以就干脆今天搬迁。
    涉外嘛，外国游客不喜欢那么拥挤。这种全国放假、景点很挤的日子，旅行社反而是放假的。
    今天参与搬迁的人，都会发半天的加班工资。没什么安排的外地人就积极争取了。
    这也是给他们自己搬家，还有钱拿。有什么不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顾朝暮过来了。
    常宁道：“又不用你俩去招待客人，去那么早干嘛？”
    他知道他们俩中午的安排是去吃樊威和周欢的喜酒。他俩到时候去送个红包坐下等开饭就行。
    不过，顾朝暮不是来喊于朵一起去喝喜酒的。
    他是来喊她一起去机场接戴嘉乐。
    乐乐坐今天的早班飞机，来喝他妈妈的喜酒。这会儿开车过去机场，正好接上人。
    昨天下午的飞机，到达的时间太晚了。
    不然就只有请半天假早点走。
    他思来想去，就决定今天早上走。说是他的海产品生意昨天也要安排一下。
    原本只是接人，让退伍兵去一趟就行。
    但顾朝暮担心乐乐因为母亲改嫁有些心结，就预备自己去一趟。
    万一有什么，路上开导一下。
    于朵道：“你自己去吧。一会儿见欢的英语辅导班要搬，我留下看能不能搭把手。顺道也可以等等广州和苏杭后续的电话。”
    狄见欢今天要搬一部分辅导班走，她不好浑当不知道一样不在。
    顾朝暮这才想起来这茬事，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咱们在哪里碰头？”
    他和樊威、周欢的交情一般。今天中午是作为于朵的家属前往。
    于朵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吧。等到11点半你如果还没回来，我就直接过去。你也直接过去！”
    这种时候就显出常荷拿着的移动电话的用途了。
    人的需求真是不断进步的。
    以前有个座机电话，不用出去公用电话亭打就觉得很方便了。
    但看了常荷随时、随地的拿出移动电话来接打，就觉得只有座机不太够了。
    但那个太贵了！
    于朵在樱花国的柜台前看了半天，着实没舍得。只给自己搬了一台苹果二代电脑回来学习使用。
    别说，用来记各处的帐特别方便。
    “好！”顾朝暮点点头，自行往机场去了。
    也是让退伍兵司机开的车。有专职司机，这一个小时就可以比较放松。
    反正都养了退伍兵看家护院，就把司机的职务一并兼了。
    这会儿才早上八点多，两个电器行是选的八点八分放鞭炮开业。
    广州那边搬家倒是没看时间，就外地员工吃过早饭，八点半左右开始。
    顾朝暮前脚走，狄见欢和林蕊后脚带着大卡车过来搬东西了。
    于朵跟着常宁到第二进去。
    两个退伍兵和常宁负责搬重的东西譬如桌子这些。于朵就帮着那俩搬书籍类的。
    于朵觉着狄见欢的气色不是太好。私下偷偷问常宁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狄见欢都有点藏不住情绪。
    常宁小声道：“她姑妈家的表哥也进外交部打杂了。”
    明白了，家里不只一个第三代，这是要争夺家族资源。
    好像听说狄见欢八月初去庐山的时候，她表哥就在山上承欢膝下来着。
    看这反应，明显是她表哥得到的比较多。
    常宁告诉于朵，“欢欢的奶奶不太喜欢她妈妈，也有点影响了她在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
    于朵‘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事儿她爱莫能助，便只是和林蕊聊起了考研的事。
    林蕊道：“有难度。但是吧，比高考的难度小不少。尤其我就打算考本校，导师也可以提前沟通。”
    于朵点头道：“硕士文凭到手，怎么都比本科毕业更好些。”
    如今社会上终于又有了尊重知识和文化的氛围。
    不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确实读了大学出来是可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了。
    经过了上山下乡和这几年工作难找，大家都很清楚一份好工作的分量。
    而拿到硕士、博士文凭，入职的时候起点直接会更高。
    相当于攻读硕士、博士是要算工龄的。
    就不说机关、事业单位了，部队都是如此。
    军校本科毕业的从副连起步，硕士从连级起步，博士就可以从副营级起步。
    所以如今的人直接对读书重视了许多。
    于朵捐出去的2000块，这才能派上大用场。
    她预备明年看情况再捐点。
    “是的。”
    如今林蕊也明白了，大户人家也有大户人家的难处。
    欢欢之前说不好办，确实没有忽悠自己。
    赵晓丹也在这里帮忙，反正她的任务就是跟着于朵。
    除非是于朵和顾朝暮或者常宁出去，不用她跟。
    狄见欢看她在搬比较笨重的东西忙道：“晓丹，你不要勉强。这个很重的！”
    “没事儿，我搬得动。”赵晓丹确实不算吃力的就搬动了。
    中途于朵接到了广州那边后续的电话，跑回第三进去接的。
    广州旅行社搬办公室，就用自家的几辆商务车搬的。东西都已经搬过去，明天办公室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他们私人的东西，等把办公室归置好，下午再收拾。
    于朵没提办公室归置好，可以提前下班那茬。
    那样的话，办公室估计收拾得马马虎虎，全跑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早点收拾好，下午还能玩半天。
    她是出了半天的加班工资的，拿了工资就得好好干活。
    总不能她出了加班工资，明天上班的众人还觉得这不方便、那不方便吧。
    英语辅导班的东西都装上了车，于朵也让赵晓丹开车跟着过去看了看狄见欢的房子。
    不是四合院，应该是早年的传教士住过的洋房。
    于朵指着庭院里的空地道：“这儿可以自己加盖房子么？”
    可以的话，直接盖一栋小别墅，就可以多出好些个教室来。
    狄见欢笑道：“我是有这个打算的。现在管得不严，我先修了再说。这样以后就怎么都有教室了。”
    顶多就算违建，拿不到证嘛。
    她这会儿情绪已经调整好了。
    于朵道：“注意质量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40节

    她家四个侄儿侄女，还有蔡汐沫以后都要过这边来上课的。
    这都相当于是她喊来的人。
    狄见欢点头，“放心吧，修来是自己的。而且我自己也可能要在里头上课的，肯定不会偷工减料。”
    于朵抬手看看时间，“我中午要喝喜酒，先回去换衣服了。”
    “好，刚才辛苦了。晚上见——”狄见欢挥挥手。
    “晚上见。”
    于朵和赵晓丹坐车回去。
    结果十一点半顾朝暮还没有回来，于朵就自己开车去喝喜酒。
    只送了一份礼金，总不好带去的人多了。
    她之前问顾朝暮。他说他不送礼金，就当家属。以后幸福里的事，他都作为家属出席。
    于朵在停车的地方还等了一下，这才看到他开着军用吉普赶到。
    “飞机有点晚点了，我刚把乐乐给嘉慧姐送去。”
    “大姑那里忙不忙？”
    今天放假，又是这样的大事，肯定顾家几房都到了。
    顾朝晖早上开大姑的车去火车站接人了。大伯一家昨晚上的卧铺。睡一觉就到，还是比较方便的。
    一样的，钱嘛，能省则省。他们人又多！
    顾朝暮道：“我看着还好，毕竟我们是女方，到时候过去就好了。如今也不兴什么女方出花烛酒、送亲酒。男方那边才是正日子了。就是……”
    如今办婚事基本都是一天，很少再女方、男方分成两天的。
    “就是小姑在沙发上嘀咕，说房子小、人多，转身都不好转。不只她，我们都有这样的感觉。”
    四房人一下子搁进了大姑70平的房子里，跟以前在老爷子的小别墅里肯定不可同日而语。
    于朵没说什么。
    他们大杂院有事，从前都是直接在院子里摆酒席的。
    譬如说她16岁生日那回。
    以前都不舍得钱去国营饭店，每家的空间也有限。
    那种日子通常桌椅板凳、碗筷都是合用的。
    谁家有事，都是大杂院的人全上。
    她的事儿，各家那么积极主动来帮忙。也是别人家有事她去帮了忙，人家来还人情的。
    不过，大杂院如今是走上坡路，现在有事都去得起国营饭店了。
    顾家一定程度上，确实是走了下坡路。所以感受十分的分明。
    要是顾大伯不是在南京，而是在北京军区，这种时候就可以在他那里办。
    顾朝暮很快道：“习惯了就好！”
    第539章
    顾朝暮也是在农场受过罪的人，
    所以对条件的变化没那么敏感。
    跟着爷爷一道，从小苏式大别墅他住过、香山上的别墅还有高级疗养院也住过。
    但农场逼仄、漏雨的小房子他也住过。
    那会儿老爷子上房去捡瓦、铺茅草，年幼的他就在下头扶着借来的梯子。
    但顾小姑这辈子就没遭过什么罪。
    小时候虽然吃过些苦头，但育红院也是把当时最好的条件提供给这些干部或者烈士子女了。
    解放后，高干千金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她医科大学毕业直接进301，对象也是门当户对的。
    甚至她运气比大姐还好些，没遇到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男人。
    那十年都被婆家庇护着，一直在药房抓药。
    所以这会儿她觉得十几个人在一处，格外的挤。
    她在婆家过年，也是在公婆的苏式大别墅里。真没尝过这样的滋味！
    赵思嘉微微撇了下嘴，真是没见识。
    在场除了这个小姑子，那十年都是遭过罪的。就连最小的阳阳都是在农场出生的。
    顾占林也道：“闭嘴吧你！一直喋喋不休的，听得人心烦。如今能有70平的房子相当不错了！你那么会说，没见你自己挣个小别墅回来呢？”
    顾婷道：“我是觉得男方小气了。这样的情况，就该在宾馆包一个大的套房安顿新娘子。”
    石锦道：“苏教授他们大学里暂时没有大的宾馆。而且，是小娉说她就在这个房子里准备的，没必要花那冤枉钱！”
    赵思嘉道：“原本是学校是有大宾馆的。最近两年留学生多起来，那儿改成留学生楼了。新的宾馆还没有修好。”
    石锦道：“咱们也别都杵着这儿了。我们一家子在招待所开了房间，要不没事的就去那边坐坐？”
    几个大小爷们都没事，于是顾占木和两个儿子、顾占林，然后顾婷的爱人屈杨和儿子屈正清就都去招待所那边了。
    连戴嘉乐和母亲说了几句话，也跟着他们走了。只留下娘子军在这里陪着。
    大家也是都凑齐了，往这边来看看。这才一时显得顾娉的房子有点挤。
    这走了一半，一下子就宽松多了。
    赵思嘉对石锦道：“大嫂，之前不是说让你们去住小暮的房子么，住招待所也不便宜。”
    大姐、小妹都分的小房子，确实只有顾朝暮那个将近300平的房子比较好安排。
    石锦道：“离太远了，就算有车跑来跑去也不方便。对了，你和占林住哪？”
    “我俩今早飞回来，这会儿行李还在嘉慧屋里搁着呢。就晚上散了跟着儿子走呗。”
    京大外租的那个房子倒是近些。
    现在哥嫂一家子住军区的招待所。那他们两口子就好安排了，一个房间就可以住下。
    之前说如果哥嫂一家子住大四合院那边，他们就陪着一起的。
    长房一家需要三个房间，他们再住一间，就正好东厢、西厢占完。
    如今这样，那就都不去大四合院那边了。
    顾婷道：“小暮是去接于朵过来么？”
    戴嘉慧正好帮她妈试了裙子出来，听到这话道：“小姨，中午于朵和小暮的朋友结婚，他俩喝喜酒去了。于朵要不是有安排，肯定早就过来帮忙了。”
    顾朝容也点头道：“嗯，于朵是个热心肠的人。”
    顾婷道：“唉，如今还是做生意的人好啊，手头宽松。”
    二侄儿和于朵买的那个大四合院，真是让人眼馋啊。
    如果老爷子还在，肯定很喜欢那样的院子。
    离休了，说不定自己在军区的小别墅都不爱住，就住那边正房去了。
    赵思嘉道：“前头两三年也是冒险干的。就不说别的了，一个雇工问题至今还没有最后的结论。”
    她也关注了三个月的《人民日报》，最后刊登出来的那篇评论依然不是官方下结论。
    现在还是在搁置争议！
    这几年做生意的，是真的以身试法。而且法律还是不完善的，不容易。
    顾婷道：“听说于朵又要贷款去伦敦开旅行社了。她的生意做得挺好嘛。”
    “你也说了是贷款啊，那孩子听说都要是百万负翁了。照这个数，一年还银行利息都要还八万。”赵思嘉淡淡地道。
    顾婷瞠目，“小暮不是有钱么？”
    她还想着如果有需要就找这小子借点呢。
    “有钱也不能坐吃山空啊，他在投资理财。如今什么都在涨价呢，肯定不能白放着。于朵是个有志气的小姑娘，她轻易不肯花小暮的钱。”
    顾婷道：“有什么投资理财比较赚钱啊？”
    “换成刀呢儿存在漂亮国的银行，有将近10%的利息。那边还没有从上一次的经济危机里缓过来，通货膨胀很严重。”
    石锦听得也啧啧称奇，“这么高的利息啊？”
    不过知道归知道，他们家的存款才三万多。
    这里头还有占木和她补发的十年工资，以及老爷子留下的五千呢。
    而且他们也没有门道去换刀呢儿，存在漂亮国的银行。
    也不知道小暮那小子脑子怎么长的，居然那么能挣钱！
    顾婷听二嫂这个口风，就是在堵她可能开口借钱的路子了。
    钱都换成刀呢儿，存到漂亮国的银行了，还怎么借给她？
    而且，于朵要是这次用了小暮的钱，她也比较好开口。
    如今于朵绕个弯子去银行贷款，她倒是不好开口呢。
    不过，这去银行贷款，用的也是老爷子的人脉呢。
    顾婷生硬的换了个话题道：“嘉慧，中午吃什么啊？”
    “中灶食堂已经点好菜了。等我妈把衣服换下来，这就准备出发。”
    于朵和顾朝暮那边，这会儿已经在席面上坐下了。
    樊威和齐欢都算是比较早下海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41节

    尤其樊威，于凌还没开始在西单那一片摆摊的时候，他就已经骑着三轮车在卖盗版录音带了。
    他俩之前是准备好好操办一下的。
    但团结湖小区合买了一套房后，手头闲钱就不多了。
    问了问徐老板私房菜馆和秦东野俱乐部的价位，就打消在那样的高消费场所办的念头。
    最后还是选了比较经济实惠的国营饭店。
    樊威额外给服务员、厨师还有管理人员都包了红包，说是让他们沾喜气。
    所以今天他们也全都是笑脸迎客。
    这会儿国营饭店里头到处是红色的气球妆点着，看着很有婚礼的气氛。
    今天，西单那边摆摊的来了很多，这都是前辈。幸福里十六号院的人摆摊开始得晚，算是后浪。
    于朵和顾朝暮也算是去西单摆过摊卖收音机的，能跟大家伙打成一片。
    齐欢的家人从外地赶来，跟大家伙不太熟络。倒是周大妈一家子很是热情、周到的在帮着待客。
    于凌自然也撑着腰来了，齐欢可是她的得力下属。
    她到处看过也觉得这个布置比较实惠，满场的红气球也花不了多少钱。
    于朵下车就看到诚诚穿着秋款的儿童西服、系着领结，抱着个大红色的气球在乐呵。
    他今天要当花童，跟周大妈的大孙女一起。
    于朵和顾朝暮在门口把红包递上，就被迎上来的齐欢和樊威递喜糖、喜烟。
    顾朝暮擂了笑得合不拢嘴的樊威肩头一记，“恭喜啊，抱得美人归！”
    “同喜、同喜，你福气也不小呢。”
    当初辛明宇来陪着于朵卖收音机，两个人还合开电器行。
    西单摆摊的人都以为他俩能成呢。
    没想到最后于朵还是花落做收音机的你家。
    周成过来引着两人往里走。他最近生意都不错。有三轮车，自己勤快些到处穿街过巷。
    收入真的比上班多多了！都快有十倍、八倍的差距了。
    以前在工位上上班混天度日的，其实他并不快乐。吃大锅饭嘛
    ，干好干坏一个样，很没有成就感。
    如今从早到晚，一天干十二个小时。
    但是挣的钱都进自己兜里，多挣一块是一块啊！
    他反正是过得挺充实的。
    如今再看到表妹和表妹夫在团结湖小区买的房子，他也不会那么意难平了。
    他再努力两三年，也能买得起一套。
    三年后他也才二十八岁，到时候再处对象、结婚也不晚。
    要不然，就那个违章搭建的四平米小屋，那真的不会有城里姑娘愿意跟他的。
    嗯，如今他择偶也不用只看着城里姑娘了。
    要是有乡下长得好又能踏实过日子的，进城必须吃高价粮食，他也不是养不起。
    虽然他爸还在絮叨，说杨萍有单位，上回做手术报了一千多。
    但人一辈子多大的概率才会得大病啊？
    而且一千多块，也就三个月的收入差距嘛。完全可以通过多干活弥补。
    周成问于朵，“你们是坐西单摆摊的那边，还是幸福里邻居那边？”
    十六号院很多老邻居也都来了。
    齐欢也一直在周大妈家走动，而且跟大家还是同行。
    于朵道：“摆摊的那边吧，那些人平常很少见到了。”
    周成就把他们往那边领，杨萍见于朵不过去便跑了过来。
    “于朵、于朵，我有一个短篇被《故事会》录用了。”
    于朵笑道：“是么，登出来没有？”
    “还没有，下一期。一共六千字，挣了十八块。就是住院回来休养期间构思和动笔的。”
    杨萍从小喜欢看小人书和杂志、报刊等一切能看到的文字。
    那十年过了，又看了不少小说。
    如今能凭借自己的兴趣、爱好赚钱，自然是再欢喜不过了。
    她正在构思一个三万字的故事，依然打算往《故事会》投。
    那边的编辑说如果质量能有所提升，这次就可以给她提一提千字单价到四元。
    如果这次能成，那这个中篇，她能得到120元的稿酬。
    还有南方的一些杂志也收通俗类的故事。
    她现在就在看南方正在连载的武侠小说。这个门类她也很喜欢看，可以学些人家的谋篇布局。
    这比让她学英语，将来去于朵那里当周日的一日游导游挣钱，更让她欢喜。
    于朵看她恢复了健□□活也觉得有了奔头，整个人十分明媚的样子也替她高兴。
    一个杨萍、一个周成，真的感觉跟从前脱胎换骨了一样。
    嗯，周欢和樊威摆酒的这个国营饭店，其实就是杨萍上班的地方。
    她在当财务之余，写作挣钱也挺好的。
    “你喜欢这些，做起来才容易投入。下期的《故事会》出来，我会记得买来看的。”
    于凌和霍韶也坐的西单摆摊人这边。听到杨萍的话，想着她从小喜欢看故事书也是不由露出笑意来。
    至于诚诚，一会儿仪式之后由霍娆带着坐小孩子那一桌。
    于鹏、娜娜都在那一桌。
    顾朝暮笑着问于朵，“你三年前是不是也在小孩那一桌？”
    第540章
    于朵笑着点头，“是啊。”
    她是从十六周岁、自食其力之后才脱离的坐小孩那桌的命运。
    到如今上桌已经可以喝点小酒。
    吃过午饭，众人又移步往旁边樊威包下的茶楼喝茶、看戏、打牌。
    这都在靠近幸福里的地方。
    因为樊威是个孤儿。齐欢又是外地人，只是家里吃不起饭、进京来投靠姑妈的。
    一开始的时候，要不是周大妈收留她干家务活抵饭钱，晚上在吃饭的地方用凳子、桌子铺张床睡。吴大妈又睁只眼闭只眼，她差点都要被驱离了。
    所以今天才会基本是在靠近周大妈的地方摆酒、娱乐。
    幸福里十六号院的人才来了那么多。
    不过，买下了团结湖小区的房子，他俩就都有家了。两个人也都把户口挂到了新房子下。
    于朵和顾朝暮待到三点钟就告辞了。
    樊威和齐欢也知道他们晚上还有一场喜酒要喝，而且晚上摆酒的还是顾朝暮的亲姑姑。
    于是夫妻俩就一起送出来。
    齐欢道：“今天多谢你们能来。”
    于朵和顾朝暮的社会地位，如今都是远高于他们俩的。
    于朵道：“甭客气，你们两口子帮我打架的时候我也没这么客气啊。”
    顾朝暮笑笑，“那场架还是因我而起的吧。”
    樊威笑了起来，“是啊，都是缘分啊。”
    不过那会儿他对齐欢没这个意思，她当时有对象。
    他就是跟于朵经常隔壁摆摊、聊天，觉得这小姑娘人还不错。
    而且看不过那两个男的，跟几个女孩子动手。
    顾朝暮和于朵还是一人开了一辆车离开。
    不过他们没往军区开，是往苏教授任教的大学开的。
    顾朝暮答应帮师伯搞辆好车。
    常宁的租给秦东野了。正好于朵还有一辆现成的，省得开口去跟外人借。
    顾朝暮道：“说起打架的事，我想起那俩倒霉蛋了。”
    其实那俩原本不算倒霉。
    是因为他们对于朵说了‘老鸨子爱钞，姐儿爱俏’这样侮辱性的话，顾朝暮才安排了人专人坏他们的事。
    让他们这两年做什么、什么不成。
    不过，已经足足两年了，倒是可以放他们一马了。
    至于以后如何，就要看他们的抗打压能力强不强。
    于朵对此也没有意见，整治了两年够了。毕竟打架有樊威帮忙，其实也没吃亏。
    他们把车开过去，苏教授的妹妹立即迎上来。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42节

    两手给于朵递上一个红包，“谢谢了啊！”
    又给顾朝暮递了一包喜烟，“正说你们怎么还不来呢。”
    然后有人往前头挡风玻璃上浇了点水，一个大红的喜字就贴了上去。
    还
    有人在前头系上红绸花。
    说是两边都二婚，只请了最亲近的人，但加起来也有六桌人。
    顾朝暮把喜烟揣兜里，“姑姑，那我们先过去了。一会儿再一道过来。”
    “好，路上小心点！”
    顾朝暮用军用吉普载于朵去军区。
    回头自家那么多人，再加上大姑和小姑父的车就够坐了。
    车子开到大姑宿舍楼下，顾婷从窗户往下看了看，三辆都是军用吉普。
    “大姐，今天新郎官开什么车来接你啊？”
    顾娉已经打扮好了，戴嘉慧给捯饬的。往比较端正的路数打扮的，和顾娉平时的气质比较合。
    这会儿她道：“什么车都可以。自行车后座我也能坐。”
    “要说我他怎么都该开一辆好车的。娶到你，他绝对赚了。”
    顾婷其实也给自家姐姐介绍了和301有关系的、前途大好的政府官员。
    结果她姐就看上赵思嘉介绍的穷教书的，军政两方面都没有关系。
    全靠苦读考上大学，然后留校任教。
    顾娉笑笑，“教书匠哪有那么多钱买车？”
    顾婷嘟囔，“他要真骑自行车来，我们开车的还得跟在后头不成？”
    赵思嘉道：“放心吧，借了车的。还是进口车呢。”
    这个面子她怎么都要帮师兄撑起的。
    一早她就知道顾婷肯定要拿婚车说事儿，就让小暮替他师伯搞辆好车。
    顾婷道：“进口车也不如红旗车啊。再说，他哪来的人脉能借到进口车啊？”
    说完看向了赵思嘉，肯定是你给借的吧。
    顾占木道：“今天是小娉结婚的大好日子，你一直在这儿叨叨个什么？”
    顾婷小声道：“我就是替大姐不值嘛，明明可以嫁得更好。大姐二婚的对象要是地位高些，萧家敢这么对嘉慧么？”
    屈杨皱眉道：“小婷，大哥都说了，今天是大姐结婚的大好日子。你就是有什么看法，今天开始也闭嘴！”
    苏教授除了于朵的车，还通过老师、同学、学生另借了几辆车。
    所以，把人接走的时候还是挺风光的。
    大院里也去了两家和顾家关系特别好的人家。
    开出去也是一列车队了。
    等顾婷晚上看到于朵直接把婚车开走，这才反应过来是她的车。
    忍不住就‘啧’了一声。
    不过看看开车的屈杨，没再说什么。
    三天后的回门宴在军区摆的，顾婷就问于朵，“你那车买成多少啊？肯定特别贵吧。”
    于朵道：“小姑，我也是跟人借的。我现在扩张阶段，哪可能买这么贵的车开啊？有这二十万我不如开一家电器行了。”
    “借的？谁肯长期借这么好的车给你？”
    “常荷啊，就我干爹的侄女。她不在华国期间，这车就归我用。她哥哥那里自己也有一辆进口车。如今都不让进口轿车，也只有华侨才能开进口车嘛。”
    顾婷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如今最好的条件就是家里有海外关系了。”
    今天长房和二房大部分的人就都没在北京，都要赶回去上班。
    顾娉两个最有出息的兄弟都不在。好在还有顾朝晖和顾朝暮两个侄儿，可以替大姑撑场面。
    实在是乐乐才念初中，有点小。
    不过顾朝容留下来了。
    她大四实习了嘛，就在于朵的旅行社实习。这次回去再带一批游客飞回去就算是出差了。
    于朵道：“是啊，三十年后可能又变了。哦，按如今的发展没准十年八年的就变了。不过不管怎么变，小姑和小姑父你们肯定都是吃香的。医生可是越有经验越受欢迎。”
    屈杨笑笑，“如今对机器设备的依赖更多了。不像从前，主要是望闻问切，需要几十年的浸淫和积累。”
    苏教授道：“十年、八年的就变了，这社会会往哪个方向变啊？于朵，你学经济的，你给我们说说。”
    于朵笑了起来，“大姑父，今天回门宴是你被考。怎么倒像是在课堂上一样，抽问起我来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顾娉道：“你看你，职业病又犯了。”
    苏教授摆手，“是是，我的错。”
    屈杨对顾朝晖和顾朝暮道：“你们哥俩不得力啊。这吃喝半天了，也没能把你们大姑父放翻。来，姐夫，我敬你一杯！咱们两连襟走一个。”
    不过喝过，他们也还是说到了社会变化的问题。
    顾朝容道：“我感觉，以后可能不是工人地位最高了。还有现在的八大员，恐怕也不会再那么吃香。感觉现在搞活经济，主要是靠商人！”
    过去三十年工人地位高，是因为必须要实现工业化。
    至于八大员，尤其是售货员是最吃香的。计划经济时代，什么都要靠供应。
    掌握着供应资源的售货员能不吃香么？
    有好的布料、麦乳精这些，人家就收起来说卖完了，你能怎样？
    到时候自己人内部分了，或者通知熟人来买。
    你就只能去黑市买高价。
    售票员、服务员都要比售货员稍微推后一步。但这年头的售票员、服务员打骂顾客的多了。
    墙上贴的都是‘不得无故打骂顾客’。
    顾朝容的话，于朵、苏教授、顾朝暮等人都是赞同的。
    顾朝暮道：“姐，看来你平时是真的注意观察了。”
    顾婷道：“但这跟咱们走军政路线的应该都没有太大关系。”
    那八大员还能管得到他们头上啊？
    商人也顶多是有钱，权势、社会地位还是不行的。
    于朵说得没错，什么情况下301的医生也都是吃香的。
    在小姑父带动下，顾朝暮和顾朝晖这两个小辈也终于开始发力起来。
    三个人轮流给苏教授敬酒，最后还是把他放倒了。
    顾婷私下问顾娉，“姐，他对你好不好？”
    顾娉笑道：“他要是对我不好，我能嫁给他啊？半路夫妻也是老来伴，我们互相尊敬就是了。”
    “好吧，既然你都结婚了，我也不说什么了。那天我不该嘀嘀咕咕的，给你赔个不是。”
    顾娉道：“没事，我一贯知道你是什么德行。没影响我结婚的好心情。倒是人家小屈，这么多年一直很包容你。你平时也不要太好强霸道了。”
    “嗯，我知道。”
    到10月20号，于朵在银行的贷款终于下来了。
    这比正常走流程快了十天左右。而且，在此期间还敲定了可以去伦敦给旅行社开设外汇账户的事。
    这天，于朵和蔡家婆孙俩一起去机场送老蔡。
    “老蔡，去异国他乡开辟第二战场，难处肯定很多。甚至可能遇上外国版的仙人跳。你要多加小心！”
    于朵殷切的叮嘱道。
    蔡权带头，“老板，我会当心的。争取早日有好消息给你。”
    于朵说了几句，就把位置让给了老蔡的家人。
    蔡母道：“人家于老板让你带这么多钱出去，你确实得稳一些。这么多钱，足以让她一败涂地的吧？”
    蔡权道：“应该还有机会东山再起的，毕竟她有两个产业都很赚钱。不过，先发优势估计就没了。”
    “那你在外，一切都多加小心。”
    等到目送老蔡的飞机升空，就由吴娟载婆孙俩回去，于朵还是坐赵晓丹的车。
    于朵道：“吴娟，随时、随地，有任何需要协助的事情你都只管打电话给我。”
    吴娟点头，“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蔡汐沫挥手，“于朵姐姐再见！”
    “再见！”
    要期中考试了，好在大学上课不是照本宣科。考试也不是只要会死记硬背就好。
    不过，京大真的是高手云集。于朵对自己的成绩也没什么把握。
    顾朝暮道：“没事，你就做好你能做的。考试的时候不慌，正常发挥就行。”
    他在学校的日子就最后一年了。大四就要正式开始实习。
    他不是实习一个月，是会真正的开始跟项目。
    所以，大学这一学年除了正常的学习，还要争取把毕业论文完成。
    如今没事的时候，他就泡在图书馆看书。
    幸好他们是一个学校的，还能在一起上自习。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43节

    第541章
    于朵虽然没经历过大学的大型考试。但是，全班都同样没经历过。
    她也就不虚了。
    说起来，她目前的学习压力真还没有顾朝暮大。
    大一嘛，还可以轻松些。她如今最着急的还是老蔡那边。
    除了一百万，可以说一无所有。几时才能把旅行社开起来，正常运转然后盈利？
    这个周五晚上，于朵和顾朝暮结伴到秦东野的俱乐部放松。
    秦东野过24岁的生日，请了他们俩。
    这肯定是得去的啊，多个朋友多条路！
    秦家资源虽然主要给他哥，但秦东野开俱乐部，三教九流认识不少人呢。
    他那些人脉顾朝暮可能用不上，他以后走军工研发的路子。
    但于朵做生意，当然是人脉越广越好。也不能有事了才找人家，平时就要多走动。
    嗯，常宁也受邀出席。
    秦东野虽然自己走不了军政的路子，只能做生意。
    但能多和各家有出息的子弟往来，他肯定是会抓住机会的。
    顾朝暮开的常荷的车，去那个地方最好别开军用吉普。而且，进口车开去那里才气派。
    反正有现成，干嘛放那儿不开呢？
    这又不是在他爸任职的地方，他不用矫枉过正的艰苦朴素。
    常宁开的他最初那辆国产车。他的进口车租给秦东野了，一年5万块。
    车子正常是六年报废嘛。当初20万买的，还要算些利息。
    不过，如果养护得好，满了六年继续用也没什么问题。
    常宁这次去，就特地关注了一下自己的车子。
    还好，用来接送贵客的，内部卫生搞得非常好。司机开的时候也挺爱惜的。
    俱乐部也就这一辆进口车撑门面，还是租的熟人的。
    不爱惜确实说不过去。
    秦东野弄了这个俱乐部，如今钱上头也还没缓过来呢。
    狄见欢道：“我看人家开着比你还爱惜呢。走吧——”
    她觉得于朵给这辆车找的去处真挺不错的。
    20万，可以在好地段买一栋别墅或者小一些的四合院了。
    当时常宁有些上头。她劝了几句没听，也就没多说什么。
    毕竟常家确实不差这20万。
    不过，常宁说把之前那辆车给她开，她没要。她可不为这件事背锅。
    于朵也没要，估计是差不多的想法。
    但当时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一定程度上，大家都把常宁当华侨一样对待了。
    但到底他还是华国土生土长的，他的父亲还是一名职级不低的国家干部。
    年轻人的警惕性还是不如长辈。
    两人停好车，常宁道：“马上要冬天了，由奢入俭难。”
    “听说现在有些车是有冷热气的。回头我去买一辆，你来蹭啊。”
    “行啊，狄老板，跟你混！”
    于朵和顾朝暮晚一步到，拿上礼物就进去了。
    顾朝暮准备的，于朵没过问。反正贸易厂要弄什么稀罕东西，基本都不成问题。
    今天秦东野是搞的化装舞会。大家脸上都戴了面具，还换了服装。
    不过还好，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带来的也都是正牌女友。是正正经经的舞会，只是学了这种形式而已。
    确实是常安那样的华侨或者外国投资商，把这些西式的娱乐方式带到华国来的。
    以前大家真过得挺单调，娱乐方式极其有限。
    如今，不说崇洋媚外，但确实西式的生活方式对人的吸引力还挺大。
    街上西餐厅的生意都老好了！
    而且这样相对私人的地方，比一本正经的北京饭店要放松得多。
    于朵看提供的衣服很干净，都是刚下过一次水的新的。
    便在里头选了一身欧洲贵族女猎户的打扮。
    她觉得这个打扮挺有特色。
    头上戴着插羽毛的帽子，上半张脸被蝶形的面具遮着。
    感觉回头披上披风，拿一把西洋剑，再骑上马，她都能去当女佐罗了。
    于朵换好衣服出来后，在人群里找着顾朝暮在哪里。
    有一个化妆成吸血鬼的男士过来邀舞。
    于朵便同意了，和他一起进了舞池。
    期间对方老是看于朵，看得她有点不自在。
    还能不能好好跳舞了？
    这人才轻声在她耳边问道：“那天骑摩托车的是你吧？”
    嗯？萧诩！
    “你在说什么？你是谁啊？”于朵镇定地道。
    她这个打扮和带着摩托车头盔的时候很像么？反正她肯定死不认账。
    不过这家伙可能调查之后早就怀疑她了。执果索因，那就越来越像了。
    她当初去了，就不怕被认出来。而且也觉得早晚萧诩能发现，所以还是有一定心里准备的。
    至于容姐，她肯定早就被认定了。
    但是，那又怎样？
    前些天大姑结婚，萧家人是没来的。两家已经掰了。
    萧诩轻哼一声，“你就是承认了，我也拿你没办法。又不是现场逮到，你随时可以反口！不过我是真没有想到还有你的份儿。”
    贫苦出身，混到这个圈子里来，靠的不就是乖巧、懂事、能干么？
    于朵笑了一下，想诈她啊？门都没有。
    她道：“我说，你不觉得自己心头还没放下前头的对象，又跟嘉慧姐相亲很不厚道么？又不是她上赶着要找你。还好，你表现得很冷淡，她一直就觉得心头不踏实，也没有沦陷。不然，你就造孽了！”
    如今戴嘉慧和周翔过得老好了。每天开开心心的，再没说过嫌相亲对象有些木的话。
    谁家姑娘还不愿意被人捧在手心、殷勤对待了？
    尤其嘉慧姐从小父母离婚，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跟于朵一样，更在意满足情感的需求。
    她和周翔的年纪都不小了，没准这一两年就会顺理成章的走入婚姻的殿堂。
    “联姻本来就是这么回事。主要是基于两家的关系，情爱是其次。我们在一起，彼此都有好处。而且，我母亲说也许可以日久生情，我就像试试。”
    于朵轻哼了一声，“那你跟人家相处连热情都调动不了，人家凭什么承受你这个冷暴力，来温暖你啊？又不欠你的！”
    嗯，冷暴力这词，她是听常荷说的。之前常荷就这么评价萧诩态度。
    萧诩听了‘冷暴力’三个字，疑惑地皱了下眉。但最终没有否认。
    “我听说你还上过战场呢，口口声声就你母亲说。我原本也不是你们这个圈子的人啊！你们就不能努力一把？”
    可千万不要因为在嘉慧姐这里出师不利，跑去对地位低一些人家的姑娘下手啊！
    既然放不下，就努力去追求你自己的爱情。别祸祸旁人了！
    萧诩道：“你有一门很厉害的干亲，能哄得人家看重。而且你本人也很能干。但还有很多普通的、单纯的女孩子做不到这些。我不想她被人轻慢，甚至是羞辱。”
    于朵嗤笑一声，“那你是要看着她另外处对象、结婚？总不是想要让她做你的外室吧？这可是犯罪！哼，只要你够强、够坚定，你说的根本就不成问题。”
    萧诩蹙眉，发生了他被打的事后，有人跟他母亲说这种情况只能在次一等的人家里找。
    门当户对的人家譬如股价，哪怕如今差一些，人家里又不是起不来了。
    人家不会肯的。
    但他母亲不是太甘心。
    他趁机求母亲成全。但还是被拒绝，说彼此差太多了。
    还说他喜欢的姑娘如果能像于朵这么拿得出手还差不多。
    但偏偏她没于朵这样有心机。
    “够强够坚定？”
    于朵没再多说，本来就不关她什么事。
    而且，既然你会看中那姑娘，应该还是有些过人之处的吧。
    要想跨越阶层，又不想受气，那就努力争上游啊！
    等这一首曲子跳完，于朵就回到卡座了。
    顾朝暮很快走了过来，他穿的二战时的那种古董西服。巴特勒船长的那种打扮。
    他身材颀长，穿这个特别有风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44节

    走到近前，于朵才通过下巴和眼睛把他认出来。
    她笑道：“看来咱们没什么默契啊！你如果穿一身《茜茜公主》里弗兰茨国王打猎的服装，或者我换一身《乱世佳人》斯嘉丽的衣服，那就很搭了。”
    秦东野估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完全没有提前给什么提示。
    这会儿场上一对对的，很少有比较搭的。
    顾朝暮递给她一杯白兰地，“你刚跟谁跳舞呢？”
    “萧诩，他把我认出来了。”
    顾朝暮嗤笑一声，“他认出来了有什么用？人证、物证都没有。那个事尽快翻篇才是对他最好的。不然是要一直反刍他被两个女人打了？”
    顾朝暮挨着她坐下，手搭在她的椅背上。
    他其实也觉得化装舞会挺有意思。但是，常婶婶说得没错。
    有些东西，一旦过火或者过早，就容易被归结为不好的事。
    所以刚才他提醒了秦东野几句，千万把握好分寸也要做好对下头的监督。
    他这个俱乐部，就有些太超前了。
    秦东野看样子听进去了。
    顾朝暮肯定不想看着发小出事。而且万一老秦陷入什么不好洗清的名声里，也要带累跟他一起玩的人。
    本来他这个俱乐部就有些受人瞩目。
    有个这样放松和聚会的地方挺好的，他不想看老秦栽了。
    结果这么说了两句出来，就发现于朵已经和人跳上舞了。两个人还状甚亲密的凑很近说话。
    他心头顿时一个咯噔，于朵可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啊。
    搞半天，原来是萧诩那家伙把她认出来了。
    于朵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到那边摆放整齐、卖相很好的自助餐上。
    顾朝暮道：“多吃会发胖。”
    于朵道：“我正当新陈代谢很强的年纪。这时候不吃，以后更不能吃了。”
    她拍拍顾朝暮的胳膊，“让让，我去一样拿一些。”
    今天的餐食挺有水平。
    真的，就连生日蛋糕都挺漂亮。用了很多水果元素，奶油用得少。
    跟那种用装猪油的瓷钵装的生日蛋糕比，看得人食指大动。
    顾朝暮陪着她一起过去，看着她真的不客气的一样来点，还分了一个盘子给他拿着。
    一身白纱裙阿拉伯公主打扮，只露出眼睛的狄见欢走过来，“于朵，看到常宁了么？”
    于朵看了看她的打扮才道：“没啊。”
    这个样子光靠看的，都不太能认得出来。倒是声音能听出来几分。
    顾朝暮笑道：“怕不是认错了人，跟着别的女人跑了吧？”
    狄见欢白他一眼，“我找找他去。”
    说完端着一杯红酒走开了。
    顾朝暮把自己劝秦东野的事说了。
    于朵道：“有这么严重么？前几天常安哥打电话回来，还说他回去后发现华国风平浪静的。正寻思过了圣诞节就回来。这边虽然规矩多，但他是最富裕的那一拨人啊。”
    第542章
    整个常氏大概有三四千万刀的资产，很富裕。
    不然也不会给小一辈学做生意，都一人发了一百万人民币。
    这个身家没法跟漂亮国那些老钱比。
    可要是把这个钱放到华国来看，就是非常惊人的数目了。
    按黑市的兑换比例，换算成人民币这都过亿了啊。
    所以，于朵也很理解常安回去享受了物质生活，又惦记往华国跑的心思。
    顾朝暮道：“你到底还是属于之前避开了风波的人，认识不够深刻。很多事发展到最后，都有失控的危险。总之，瓜田李下的要注意避嫌。尤其
    如今，各种思潮涌入、治安又不好。有时候矫枉必须过正！”
    他一开始也没想得太深刻，但常婶婶回来说的话，还有他爸说的一些话，真的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于朵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大学的半期考试，确实没有多吓人。跟以往一样，只要认真学习和复习了，都能考得不错。
    而且，上了大学，于朵英语好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如今是按100分计入总分了。
    她比那些从前不学英语的同学，英语单科高了不少分。比班上的平均分也高出二十多分。
    再加上其他学科也考得不错，在班上的总名次还进步了，直接进入前五名。
    “这名次保持到期末，我还能有争取奖学金的资格呢。”
    是奖学金，又不是助学金，她争取也是理所应当的。
    拿到成绩，于朵就上二姐家去了。
    二姐的预产期快到了，准备要提前几天去医院里待产。
    因为具体生孩子的时间，有可能提前也有可能推后。
    保姆已经把待产包都收拾好了，这是专门请来照顾新生儿和产妇的保姆。
    之前的保姆还是负责买菜、做饭、洗衣服、收拾家里。
    所有人都围着二姐在转，嘴里说的也都是即将出生的小宝宝。
    就院子里都晾晒的大多是新生儿的衣服。
    新衣服要多下几次水洗软和了，穿着才会舒服嘛。
    尿布也准备了许多。
    而诚诚不像从前那么多话和活泼。小弟弟即将出世，他受到的关注肯定比从前要少。
    就连霍娆都很兴奋的在旁边收着晾干的小婴儿衣服。
    于朵蹲到诚诚面前，“感觉自己受冷落了，是不是？”
    诚诚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然后道：“我是哥哥。”
    “但你也还是小朋友啊。那你愿不愿意这段时间跟着小姨？”
    诚诚点点头，“好，跟着小姨。”
    于朵便进去对于凌道：“二姐，要不你住院期间，让诚诚跟着我好了。”
    姐夫生意很忙，霍娆自己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虽然家里有保姆，但于凌确实不能完全放心。
    听于朵这么说，她道：“会不会太麻烦你啊？”
    “没事儿。我刚期中考完，接下来相对会轻松些。每天让晓丹开车送他上学、放学就行。他也不是多淘气的小孩儿。”
    于凌和霍韶对视一眼，霍韶道：“小妹，那就麻烦你了。”
    于凌让保姆帮着诚诚收拾行李，赵晓丹也进去帮忙。
    诚诚就进去告诉她们，他要带什么。
    于朵问一旁叠小婴儿衣服的霍娆，“你半期考得怎么样？”
    霍娆有些苦恼的样子，“小姨，我想下学期末考进年级前五十名，换到一班去。可现在感觉压力好大啊！”
    于朵道：“肯定压力大啊，一班的人也没谁先落到二班的。但如果你的目标是中央音乐学院，现在的成绩其实足够了。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二班也有一半的人可以上水木、京大的线。”
    霍娆点头，“我就是希望自己能更优秀一些。”
    “小姑娘，你已经够优秀了。娜娜每次说起你，都要念叨一句‘还让不让人活了’。她想玩儿的时候只要想想你，就坐得住了。”
    霍娆真的给了于娜很大的压力。
    如今下一代里就她和霍娆是女孩儿，肯定难免被放在一起比较。
    尤其霍娆的家庭条件还要好得多，完全可以吃喝玩乐过一生。
    霍娆听于朵这么说，不由得笑了笑，“这对她也不是坏事。”
    “没错，有个同龄人激励她是好事。”
    霍娆道：“小姨，你别光说我。你给娜娜、于鹏的压力也不小。”
    等到把于凌送到医院妇产科的病房安顿好，于朵就带着诚诚先回小四合院了。
    她如今隔三差五的才回来一次。
    但这个小院子让她很有归属感。这种感觉更甚于贷巨款买下后就租出去的那半个大四合院。
    买这个房子，当初是为了开废品站。那会儿她哪知道还有哪些行当更赚钱啊？
    而且，如果没有废品站赚的钱，她拿什么来开电器行和旅行社？
    那会儿也正好是关大爷的四合院被政府归还，他准备再结个婚、留后。
    关大爷原本许过，他仅剩的两间屋死后留给于朵，出尔反尔肯定不好意思。
    所以才不遗余力的帮于朵先租后买下了这个小院子。
    这样，于朵的户口就可以从家里迁出来、也不用迁到学校去。
    这样才是独立的户口，自己有本单独的户口簿。
    “小姨，妈妈有了弟弟，是不是就不那么爱我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45节

    “肯定不是啊，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不过，有了弟弟，弟弟又还幼小。你妈妈肯定会多分些心思在他身上。而且，听说生宝宝好辛苦、好痛的。你妈妈回头身体会很难受。到时候弟弟还小不懂事，也会整天哭闹。”
    诚诚道：“我懂事、我不哭闹。我和大姐姐一起照顾弟弟。”
    于朵摸摸他的头，“诚诚真乖。”
    下了车，于朵就打发他跟着商哥的儿子商亮玩儿去了。
    因为主要还是住常宁那边，东西就不用拿出来了。住一晚就要回去的。
    商哥和商嫂子经过一段时日，终于在附近找到一间临街的屋子租了下来，前铺后屋的住着。
    本来卖个包子就只需要两平米的铺面就够了。关键是要有做包子的地方。
    商哥给她在屋里空着的地方搭了灶台。
    但是因为左右两边都住着人，早上四点起来操作就容易吵到别人了。
    只能更加的小心翼翼，平时努力和左邻右舍打好关系。
    当然不如于朵那里，一个院子就只有几个人住着舒坦。
    但是，于朵当初也是说的让他们过度一下，他们肯定不好一直拖家带口的赖在
    那里。
    她给了商哥一个不算辛苦的稳定工作，已经帮他们很多了。
    关大爷一直就给她说的，升米恩、斗米仇。不能让人把你的帮助当成习惯。
    所以，商嫂子的包子铺上了正轨、商亮被接来，于朵就让他们自己在外头租房子了。
    而且，陈哥也早就买了属于他自己的屋子，户口都迁过来了。
    这样以后生下来的孩子直接京户。
    要不然朱雪的爸爸不会答应把女儿嫁给他的。
    如今陈哥和陈哥两个轮流值夜，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夜晚。一个星期一换！
    也有人跟商嫂子面前嘀嘀咕咕，说于朵的院子平时宁可空着，都不给他们一家就住倒座房的那么一小间。
    商嫂子直接就答应回去了，“如今早不是抢到屋子就能住进去的时代了。你可别想害我！小老板早就和我说过，让我们想方设法买房、落户。这样孩子读书才不用出高价。北京的房价是看涨的，北京的户口也会越来越金贵。”
    这一点于朵确实和他们都沟通过。不然，陈哥也不会手头有一千，还跟她借八百都要买一间屋。
    商嫂子也觉得老商手头有一千，她每个月能挣两三百。是该早点打主意买房子。
    要不是没有合适的房子卖，她就买了。
    反正小老板说过，买房子缺钱可以跟她借。就照银行贷款利息算。
    所以，商哥和商嫂子跟商亮都说的是小老板对他们一家多好，多么为他们考虑。
    平时无以为报，这会儿商亮领着诚诚玩儿，对他可好了。
    诚诚有同龄的小男孩一起玩，也是很快就转移了心思，不再继续纠结。
    以后还会不会再纠结不好说，毕竟原配搭子的家庭都会出现矛盾。半路组合的家庭就更加了。
    但至少此刻，他玩儿得很开心。
    于鹏和娜娜听说小姑回来了，过来就看到他在小巷子里抽陀螺，抽得呼呼的。
    于鹏道：“诚诚，你也回来了？”
    诚诚把手里绑了绳子的小竹竿递给商亮，走过来道：“是啊，大表哥。妈妈去医院了，这段时间我跟着小姨。”
    娜娜捏捏他的脸，“你可真是幸福啊！”
    诚诚把她的手拂开，“表姐，不要动手动脚的。男女有别！”
    “偏动你、偏动你。”娜娜嬉笑着道。
    两人追打着跑进了小四合院。
    于朵看于鹏走在后面，有些不是很精神的样子。
    “怎么，半期考试没考好啊？”
    于鹏点头，“小姑，我觉得跟其他同学比起来，有点吃力。”
    “子弟校的教育水平确实上限比较低，而且你也就毕业班努力了一把。能考进去我都有点惊喜，没想到你还是考试型选手！没事，离高考还有将近四年，有时间慢慢追上。”
    于鹏惊讶道：“小姑，原来你一开始以为我考不上的啊？”
    “取法乎上得其中。我本来想着你可能只能考上比现在差一点点的学校。起点低不怕的，只要在进步。那你进步了没有？”
    于鹏摇头，“原地踏步。”
    “那下半学期再多多努力嘛，别板着脸了！你们一个个的，对自己要求还挺高。尤其于鹏你，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好学啊。”
    于鹏道：“那你考上了京大，我怎么也得考得还过得去的大学吧。不然岂不是显得我一点都不努力？不是小姑你说的么，考上的大学越好，以后分配的工作越好、挣的钱也越多。我以后有钱了，就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不用这儿也要省，那儿也要抠搜。”
    这回暑假当实习导游，两个月他挣了大几百呢。
    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书中自有黄金屋。
    娜娜在一旁点头，她也很眼馋大姑和小姑花钱不用在意那么多。
    她知道小姑从大姑那里来，便问道：“小姑，你知道霍娆考得如何么？”
    于朵点头，行吧，良性竞争总是好事。
    而且，她当初用功读书不也是想改变以后继续挤大杂院的命运么。
    尤其于鹏和娜娜一天天长大，以后家里搞不好连她住的地方都没了。
    “你知道她的目标定得比较高，虽有进步但还是不太满意。”
    第543章
    于朵问道：“你们晚上想吃什么？”
    诚诚表示他都可以，反正跟着小姨都是吃好吃的。
    娜娜想了想，说想吃烧烤。
    于朵便让轮值的陈哥去看看能买到什么。又邀请了朱雪，商嫂子母子还有自家哥嫂一起来吃。
    至于关大爷，烧烤不适合上了年纪的人。就把买回来的羊肉割了一块预备送过去。
    这个天气炖羊肉汤喝挺好的。
    于鹏、娜娜、商亮都戴着一次性手套（常荷从国外带回来的。华国如今塑料稀缺，是不会生产这个东西的）帮着串羊肉串、蔬菜串，陈哥和商哥负责切。
    于朵让他们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听说小姑放进自行车篮子的那块羊肉是给关大爷送去的，娜娜道：“关大爷从樱花国给我带了一个有会跳舞小人儿的音乐盒回来。”
    于朵刚把诚诚抱到前面杠子上，正要上自行车。这是她买来搁家里用的，方便陈哥和商哥他们。
    她自己也可以骑，反正她够高。
    听了娜娜的话，于朵瞅她两眼，“哦，那你要好好爱惜。千里送鹅毛还礼轻情意重呢。”
    啧，居然送娜娜和她一样的东西！她这个师傅还真是挺了解她的。
    娜娜点头，“我知道的，小姑。”
    诚诚道：“小姨，我为什么不可以坐后面？”
    于鹏笑出声，“小姑怕一记扫堂腿把你扫地上去了。”
    他是真真切切被扫过两回的，不然哪能应对得那么机警？
    于朵道：“反正现在还不太冷。你闭着嘴巴，就不至于吃冷风了。”
    她把羊肉送过去，关大爷正惬意的在屋檐下和人侃在樱花国的见闻。
    于朵把羊肉递给了保姆。回头切些白萝卜一起炖，很不错的。
    关大爷看到于朵过来，很有些激动的道：“你们不信问于朵，樱花国的和尚是不是可以结婚的。”
    他过去玩了一个多月，刚回来不久。
    不只东京，奈良、冲绳、北海道各地都去了。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把红叶之旅。
    正听关大爷说着的那些房客都看向于朵，“于朵，真的像关大爷说的那样啊？”
    有些道士可以结婚他们知道。但和尚，应该哪个国家的都是不让结婚的吧。这犯了淫戒啊！
    于朵点头，“是啊，明治维新后樱花国的和尚确实可以娶妻生子。就连尼姑也不必遵守清规戒律，甚至可以同和尚结婚，也可以在同一个庙里修行。”
    “简……简直荒唐啊！这样的和尚、尼姑还有人信奉、肯去捐香火钱啊？”
    于朵道：“樱花国的寺院是家族式管理和继承。他们负责寺院附近信徒的宗教生活，主要靠举行葬礼等的收入来维持生活。大多数樱花国和尚腰缠万贯。而且不用纳税，远非普通上班族能够比的。如果和尚没有儿子，或者后人不愿意继续从事这个职业，可以招个女婿入赘，来继承衣钵。”
    院子里的人都是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于朵看看关大爷，你老人家去一趟樱花国，回来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个啊？
    等进了屋，关大爷道：“那哪能啊？我就是和他们随口说到这茬。最大的感受肯定是咱们老北京比东京起码慢了几十年的发展啊。这肯定得追上去！”
    关大爷是有很强烈的北京人情怀的。
    于朵道：“这不正追呢么。不过，除非樱花国停滞不前，不然不容易追得上。”
    关大爷道：“那怎么可能停滞不前啊？我过去看到小鬼子一个个狂得很，都觉得樱花国不必再对漂亮国卑躬屈膝了。”
    于朵撇了下嘴，“常荷说漂亮国的人如今对樱花国敌视得很，还说
    他们想‘弑父’。反正只要他们经济上还得受限于漂亮国，我觉得就得继续卑躬屈膝。漂亮国50年代开始扶持樱花国，可不是为了给自己培养个对手出来。他们现在有些过于张狂了！”
    关大爷道：“他们借钱给我们搞改革开放，就是为了让我们起来分担他们被打压的压力。不过，他们就不怕华国人奋起直追、后发先至？”
    于朵道：“他们很自信，看死了我们的技术赶不上他们。别的不说，我上次过去好好了解了一下家电行业。樱花国的人觉得我们这边有十亿人的大市场。就算是造电饭煲卖给我们，也还能卖几十年。几十年过去，我们早就该更新换代，继续买他们的新产品了。”
    关大爷‘呸’了一声，“美得他们！我看你那里卖的国产彩电质量比去前年还是有所进步的了。我们起步低一点不怕，肯定会追赶甚至超越他们的。还想几十年后都把我们当做家电倾销的市场！”
    不过如今家电市场的确是樱花国的进口货最吃香。
    就连他都买的全套的樱花国家电，哪怕价格比国产的高不少。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46节

    那彩电甚至是两倍的价格悬殊。国产的两千多，进口的、21英寸的四千多。
    于朵道：“只要质量能进步，大家还是愿意买国产的。顾朝暮的收音机销量就还可以。毕竟差不多的质量，一台的价格便宜三成呢。”
    她很快换了个话题，和关大爷说起秦东野那里的化装舞会。
    那天穿过的服装，她直接带回来了。所有人穿过的，都获赠带回家了。
    秦东野的客人，都是比较富裕的。没人会乐意穿别人穿过的。
    所以，他全都置办了不少套同样款式的。
    关大爷听说了顾朝暮对化装舞会的看法，点点头道：“小顾看得比较长远。既然你干爹和小顾他爸都说可能会矫枉过正的整顿，你以后也少往那儿跑！”
    于朵皱皱眉头，她觉得那里挺好玩的。
    不过暑假泡在里头比较多，主要还是因为常荷喜欢那里。
    “好吧，那我以后尽量不去了。充了值的会员卡就拿给手下的人招待商业伙伴好了。”
    从关大爷家回来，于朵也是想着不知道几时她才能把国产的家电运到樱花国去卖。
    这还得算上运费呢。要想有利润，非得国产的家电在世界上都有了口碑之后。
    转眼又是一周，于朵再次回到了小四合院。
    今天是11月16号周一，不过她大学生嘛，不上晚自习。如果明天一二节没课，她完全可以住这边。
    今晚她是回来看排球赛的，第三届世界杯女子排球赛的决赛。
    常宁晚上不回家，去狄家了。
    她觉得一个人看，氛围不够。哪怕有退伍兵保安和赵晓丹陪着。
    顾朝暮让去他那边看，但于朵不想过去。
    她俩处对象的事，周遭邻居都知道。还挺关注他们出入彼此院子的动静。
    她不想顶着那么多关注处这个对象。所以两人经常是往大四合院那边去。
    但今晚去那边不方便。
    就他俩过去，看完比赛都挺晚了，要避嫌！
    因为幸福里这一片这段时间都在热情洋溢地讨论女排比赛，她干脆回来看。
    顾朝暮说那他回头过来一起看，看了他再开车回家。
    那么多邻居一起呢，就不用再避嫌了。
    如今电视还是比较稀罕的。幸福里这一片，一个大杂院最多一家或者两家有电视。
    还大多是黑白的、小尺寸的。
    就这，已经很多人报名要去有电视机的邻居家一起看比赛了。
    于朵和关大爷的彩电，更是早早的就有邻居来说过。
    因为，这是华国女排第一次闯入世界级赛事的决赛啊！
    去年的奥运会因为政治原因没能去成，所以这个世界冠军大家都是无比关注的。
    改革开放打开国门，一下子就让我们看到和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巨大差距。
    好些人都有些被打蔫了。
    就譬如关大爷去一趟樱花国，回来郁闷了好几天呢。
    这一场决赛就将在华国和樱花国之间展开，他也关注得很。
    这要是能拿到冠军，可是很增长民族自信心的事。
    于朵回来，看到邻居们已经在准备吃晚饭了。
    便顺口招呼道：“六婶，今天晚饭吃得挺早啊！”
    “那不是说吃了上你家看女排决赛么，打小鬼子啊！”
    于朵点头，“嗯，那赶紧吃！吃了自己抬凳子过来。大家伙吃了饭，都自己抬凳子往我家走啊。自家拿好茶盅，一会儿我让他们多烧几瓶开水。”
    “好嘞！”四下里，家里没电视的邻居都答应着。
    朱雪她爸平时病恹恹的，今天也挺精神。应了一声就催着朱雪赶紧把菜炒好。
    于朵进了院子左右看看道：“陈哥、商哥，干脆把电视机搬到屋檐下放吧。”
    客厅里坐不了太多人。而且还摆了沙发，能搁凳子的地方都不多。
    摆在屋檐下，40平米的庭院都可以供人放凳子。这坐大几十号人不成问题的。
    陈哥和商哥便先把电线插板拿出来，然后彩电和电视柜分别搬出来。
    插上电线试效果。
    陈哥还直接把梯子搬出来，上房顶去摆弄天线去了。
    商哥在下头看着，“好了、好了，就保持这个位置！”
    这电视机是松下的。天线位置摆弄好了，成像效果特别好。
    于朵笑道：“再炒点瓜子、花生，摆几个垃圾桶。然后咱们也准备开饭了。”
    两个退伍兵乐得直点头。
    赵晓丹把炒好的菜端出来，“老板，顾厂长怎么还没到？”
    “我也不知道他的，估计车子在路上了。”
    又没有移动电话，打过去也只能知道他几时出门的。路上什么状况又不清楚。
    话音没落，有汽车开过来的动静。
    于朵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果然是顾朝暮的军用吉普。
    他一过来，周遭端着碗吃饭的邻居纷纷和他打招呼，“小顾来了，快进去吧，肯定要开饭了。”
    顾朝暮一一点头或者说话回应。
    等看到屋檐下的彩电他就反应过来。难怪那么热情招呼他，原来都是一会儿要来看女排比赛的。
    他探头出去对于朵道：“那我的车不能停院子里了啊。我停哪儿去？”
    他这一辆车要占好多人坐的位置了。
    于朵左右看了看，然后有邻居招呼道：“这边、这边有位置。让小顾停这边来。”
    那边有条胡同，确实可以把车停过去。
    之前朱雪就是在那胡同口摆缝纫机。
    然后被街坊邻居去街道办投诉她占道经营，妨碍交通。
    实际上那里一整天也过不了几辆大车。
    主要还是她生意好，挣的票子多，让人眼红了。
    今晚肯定不会有人去举报顾朝暮占道停车的。
    他便开了过去，看到那边的小卖部又招呼了一声，“老板，搬四件北冰洋汽水和四厢罐装啤酒过来。”
    这也花不了多少钱，但肯定能让今晚来看比赛的大人、小孩交口夸赞。
    惠而不费！
    老板答应道：“这就送过来！”
    第544章
    邻居们过来的时候也纷纷带着自家的红薯干、橘子之类的吃食。
    40平的小庭院很快摆满了各家的凳子。
    前头1.5米的位置是留出来的，然后两排小凳子坐小朋友。
    后面是六排、各十张椅子。庭院差不多是七米长、六米宽。
    相当于是呼啦啦涌进来七八十号人了。
    没办法，这一片，就于朵这里既有大电视、面积又最大。
    关大爷那里地方不够大，住了十几户人家呢。
    庭院的空间他虽然清理过，让把私拉乱建的房屋都拆了。
    但没多久又堆放上了不少杂物。
    像十六号院那样的大杂院，庭院空间就更小了。
    周成那个四平米的小屋至今还没拆。周
    家直接拿来当杂物间用了。
    因为其他各家也设法占了一小块地儿，所以这件事大哥不说二哥。
    何况周成那小屋里还被一棵大树占了不少位子。
    大家把自家的小凳子、小椅子抬进来占位子的时候，都冲里头餐厅里吃饭的于朵、顾朝暮打个招呼。
    顾朝暮笑道：“都快赶上看坝坝电影了。老秦和老徐那里今晚肯定能借这个东风，卖出去不少酒水、吃食。”
    于朵扒拉了一口饭菜，咽下去才道：“他们那两处肯定弄成大屏幕了吧。希望今晚能赢啊！”
    不然，大家伙恐怕都难以接受。尤其今晚的对手还是樱花国！
    于朵和顾朝暮吃过晚饭还在后面的小花园待了一会儿消食。
    小朋友后面那一排的中间位置肯定是给这家原本的人留着的。左邻右舍都很识趣。
    不过等到时间快到了，他们暂时谢绝了开汽水、开啤酒。
    “顾厂长顾师傅，多谢你的款待了。我们还是等到赢了再开瓶庆祝。”
    于朵道：“那吃瓜子、花生。来，一人抓一把慢慢磕。”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47节

    比赛正式开始，方才还热闹的庭院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宋世雄的声音：现在我们是在樱花国的大阪体育馆向大家播音。我们将要在这里向大家转播第三届世界杯女子排球比赛，华国女子排球队同樱花国女子排球队争夺冠亚军比赛的实况。
    还有些事先没抬凳子来的、甚至是路过的人看到了也弯着腰进来，找地儿蹲着。
    就连前头留出的、防近视的1.5米的位置也蹲满了人。
    于朵也没在意认不认识，看就看呗。今晚大家都是女排的支持者！
    中国女排先以15∶8和15∶7拿下两局。
    女排比赛一共是五局，拿下三局就是赢家。一时场上众人都激动得很。
    中场间隙顾朝暮激动地道：“陈哥，把开瓶器拿过来。”
    下一场赢了，就可以开瓶子庆祝了。
    他说完起身去了于朵屋里上厕所。于朵刚上了出来。
    没法子，全程没尿点，只能利用中间换场、休息的时间。
    其他人或者是跑去公厕，或者是在院子里的厕所外排队。
    大家伙这会儿都有点激动，再赢一场我们就是冠军了。
    可惜，第三局和第四局被主场作战的樱花国女排逆转扳平。顾朝暮的启瓶器放在面前，愣是没用上。
    2：2平了！
    关键的第五局开始，打成14平。
    必须拉开两分的差距，才能结束比赛。
    又是一球，樱花国以15：14率先拿到赛点。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
    这万一输了，开汽水、啤酒，估计在场都没人有心情喝了。
    还好、还好，女排姑娘们越战越勇，最终以17：15的比分，创造了历史！
    场上大几十号人一起站起来欢呼，于朵和顾朝暮也不例外。
    除了他们这里，附近还有几处也是爆发出欢呼声。
    电视机里宋世雄的声音也还在继续传出：17-15！华国队胜利啦！队员们都跑到一起！华国队以3-2胜了樱花国队，以7战7胜的优异成绩，夺得了本届世界杯比赛的冠军！
    一阵噼里啪啦声，有地方放起了鞭炮。今天晚上，绝不会有人说这么晚了放鞭炮扰民的。
    估计全国各地，都是聚成一窝、一窝的正在兴奋。
    大家闹过后，顾朝暮站过去开汽水。
    他开了盖子，递给于朵。于朵再递给欢呼雀跃的小朋友们。
    第一瓶肯定是给诚诚，然后周围的小孩儿。于承买了电视机，于鹏和娜娜在自己家里看，没有过来。
    拿了四件北冰洋汽水，怎么都够了。
    “谢谢于朵姐姐、谢谢小顾哥哥——”
    然后是啤酒。两个人手脚都很麻利，很快大家就都拿到了。
    左邻右舍也跑回家拿了些下酒菜过来摆上，大家一起庆祝上了。
    于朵和顾朝暮被众人簇拥在中间。不管男女老少，所有人都笑得开花开朵的。
    赵晓丹进屋把于朵的相机拿出来，随即拍了一张集体照。
    笑闹过后，大家伙拿着自家的椅子、凳子回去。胡同渐渐又安静了下来。
    陈哥和商哥用大扫帚打扫庭院。屋檐上的大灯亮着，扫起来很方便。
    顾朝暮则是要开车准备回去了。于朵牵着脸上还挂着笑的诚诚去送他。
    诚诚或许不懂太多，但是知道女排赢了、我们赢了。
    所以他也十分的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赵晓丹接起来，“哦，生了啊，好的、好的，我会告诉老板。”
    她自己跑了出来，“老板，你姐姐刚生了个儿子，六斤二两。母子平安——”
    于朵乐了，“这小子还真是会挑日子啊！”
    顾朝暮点头，“明早下午我没课，我们午后一起去探望吧。”
    于朵上午三四节有课，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诚诚道：“我当哥哥了——”
    “对啊，你当哥哥了。”
    当晚兴奋了一场，于朵很晚才睡着。倒是诚诚没太多心事，犯困后很快就入睡。
    他还是挨着于朵睡的，睡着了十分消停。
    第二天一早赵晓丹送了诚诚去幼儿园，回来把于朵喊起来。
    “老板，快起来。你还要去上课。”
    于朵揉揉眼眶坐起来，“哦。”
    于朵起来，打理好自己。吃了一碗由赵晓丹下的脆绍面，然后赶去京大上课。
    中午赵晓丹再去接诚诚的时候，就替他向老师请了下午的假。
    吃过午饭，于朵和顾朝暮就带着他一起去了医院。
    已经陆续有人来探望了，霍昭的母亲就在这边帮忙打点。
    但终归她是官家太太，来的那些生意人面对她都有些不自在。
    她自然也不大自在。
    可霍韶父母双亡，于凌也父母双亡。
    于凌的嫂子
    也不太会张罗，邱新梅跟这些商人也有壁。霍娆还是个孩子，她当堂婶的不好不出面。
    这会儿看到于朵她高兴地道：“你来了就太好了。下午和晚上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在这儿支应着。我回去看着，给你姐再炖些补品。”
    炖东西，保姆就可以了。她主要是在这儿和商人待着不太自在。
    于朵道：“七婶你回去吧，我今天都没事了。明天上午也没有课。”
    “好，那咱们就轮着来。”
    于凌是顺产的。如今基本都是顺产，剖腹产的技术还是不是太成熟。
    所以，这会儿她已经能靠坐在病床上了。
    也忙道：“辛苦七婶了。”
    霍昭母亲摆摆手，出去坐上自家的车回外交部大院。
    于朵送她出去上车，回来看到顾朝暮和诚诚一起，一脸好奇的看着婴儿车里的小奶娃。
    新生儿嘛，确实不会多好看。但好奇啊！
    霍昭给于凌弄到的是一个干部病房，估计是通过了霍家的关系。
    病房有里外两间。顾朝暮不好进去，霍韶让保姆把婴儿车推出来的。
    霍娆中午来了一趟，这会儿去上下午的课去了。
    于朵进里屋去，邱新梅在喂于凌喝她拎来的小米粥。
    她今天是请假过来的。
    “要喝十来天的红糖水帮助排恶露。我把红糖拿过来了，回头就让保姆每天给你兑。十来天后要停掉，不然可能适得其反。”
    “嗯，谢谢大嫂。”
    “嗐，谢什么，应该的。”
    于朵来了，再有女客就是她出面接待。
    她很快送走了几拨人，除了用霍韶的车队运货的，就是幸福里那一片的街坊邻居。
    收的礼物都摆在外间的柜子里。
    顾朝暮下午也没什么事，在外室看奶娃娃、逗诚诚消磨时间陪着。
    男客自有霍韶自己接待。不过送生礼，一般都是女客送来。
    这会儿他就和顾朝暮聊着昨晚守产房的经过。
    “不是，姐夫，你别吓唬我啊。”
    “谁吓唬你啊？真就这么恐怖。还好，我这辈子有三个孩子、儿女双全，满足了。以后都不用再经历守产房的事了。”
    霍韶边说还边拍了拍顾朝暮的肩膀。
    顾朝暮看他连‘恐怕’这样的字眼都用上了，一时有些惶然。
    于朵正送杨、周、路、吴四个大妈还有杨萍出去，杨萍忽然用胳膊肘碰碰于朵。
    于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哟，钟言和朱丹拎着水果篮子来了。
    四个大妈都笑了起来。吴大妈道：“他们也捏着鼻子来了啊？”
    快三年了吧，那会儿钟言还拎着鱼啊肉啊的来大杂院送给于家。
    那就是给老于家改善伙食。于朵和两个小的看到他，都会极欢喜的迎出去。
    这会儿于朵笑意盎然地道：“他们参加了我姐夫的车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1979年1月，钟言被朱丹的财力折服，把和于凌定下的‘回城安顿好就复婚’的话抛诸脑后。
    他和朱丹的女儿这会儿都两岁零一个月了。
    那时候朱丹强势地威胁于家人。这会儿听说二姐生了儿子，也只有过来送礼。
    因为他们还要靠着她姐夫继续挣钱。
    当然，就是没有姐夫，朱丹如今也不敢拿手指着于家人威胁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48节

    四个大妈和杨萍索性没急着走，和于朵一起等着那俩过来。
    于朵眉开眼笑的，“二位，多谢你们能来啊！我姐姐和小外甥都挺好的，你们一家三口也还好吧？”
    钟言被杨萍和四个大妈目不转睛、一脸揶揄的看着，不自在极了。
    朱丹笑道：“我们一家三口也挺好的。听说你姐姐生了儿子，我们夫妻特地过来探望。”
    杨大妈道：“朵朵，不用送我们了。出去很快就能坐上车。”
    于朵道：“我还是让顾二哥送你们一程吧。他的吉普车有七个位置，坐得下的。你们在停车场等一下，他马上出来——”
    刚才顾朝暮上洗手间去了，不然肯定跟她一起送出来。
    他对幸福里那一片的人，尤其是十六号院的几位大妈一贯还是挺好的。
    这是于朵最满意的一点了。如果看不起她的来处，那趁早别跟她处对象。
    第545章
    于朵领着朱丹和钟言往病房走。
    她一进去就对顾朝暮道：“你去送一下杨大妈她们吧。我让她们在你车旁等着。”
    “哎，好！”顾朝暮立即站了起来。
    等看清跟着于朵进来的是钟言和朱丹，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也没打招呼，径直快步出去了。不好让那老几位久等。
    顾朝暮在农场生活了多年，而且他打小受老爷子影响很深。确实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心态。
    既然是曾经善待过于朵的人，那就值得他好好对待。
    霍韶道：“你们有心了！”
    诚诚抬头看看他们，很有礼貌地道：“叔叔好，阿姨好！谢谢你们来看我妈妈和弟弟。”
    钟言：“……”
    朱丹道：“小朋友，你好！”
    于朵把脸扭到一旁去笑，然后带着诚诚进里屋去了。
    按道理朱丹应该进去慰问一下产妇，但让她进去待着着实是不自在。
    于是只和钟言一起在外头待了两分钟，看了看婴儿车里的新生儿，尽够礼数就提出告辞了。
    霍韶推着婴儿车进去，于朵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于凌已经知道外头是谁了，自然也没有要请他们进去叙话的打算。
    对她来说，钟言已经是不相干的人了。
    至于邱新梅，她知道外头是那两个人，跟于朵差不多的反应。高兴得很！
    她对霍韶和专门照顾产妇、新生儿的保姆胡姐道：“你们昨晚肯定都没有休息好。趁着我和朵朵在，奶娃娃也刚吃过又睡着了，都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霍韶略一犹豫，但会来的人确实来得差不多了。
    再有人来，不管是冲着他和于凌，还是冲着霍家来的，他小姨子都能接待。
    于是点点头，抱着毯子出去在沙发上和衣躺下。胡姐则就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躺下休息。
    昨天确实都不轻松，两小时就要起来看下奶娃娃。
    于朵就笑着继续在里屋沙发上削苹果，诚诚坐旁边等着吃。
    于凌道：“别笑了，看削着手。”
    于朵把苹果分切开，自己和诚诚、大嫂一人一块。
    至于二姐，她还吃不了要费力气的东西，用力就要扯痛伤口。
    “二姐，你不知道，当年我和辛明宇还有于鹏、娜娜在城郊那个私房菜馆遇到他们两口子，他们有多猖狂！看死了我们老于家会没钱、没势一辈子似的。”
    于凌轻道：“如果不是改革开放给机会，真的有可能。”
    那十年在乡下她不勤劳么？可真就没什么回报，能把肚子糊弄个半饱就不错了。
    于朵点头，“时代不同了！这个新时代给了我们普通人很多红利。行了，你也休息吧。”
    晚一点，顾朝暮回来了。还把放学回家的于鹏和娜娜还有下班的于承都载了过来。
    于承昨晚得到消息，已经很高兴的给父母上过香，禀告过了。
    于凌和霍韶是半路夫妻，还是要有一个共同的娃，关系才更牢靠。
    要说于承吧，说他自私他确实自私。
    前头三十来年，他都心安理得于父母的偏爱和妹妹们的牺牲。
    家里一切都围着他转就对了。
    但他心头肯定还是希望于凌能过得好的。
    只要这个好不是建立在损伤他利益的基础上，怎么都好。
    这才第二天，于凌也吃不了别的。撇了油的鸡汤都不太打得起油荤。
    就小米粥最养人！
    他一早就催着邱新梅熬上小米粥，熬到发融再送过来。
    确实刚才于凌吃得还挺香，比吃保姆准备的营养餐还香。
    他四点下了早班，正准备和于鹏一起载上娜娜骑车过来，就看到顾朝暮送几个大妈和杨萍回来。
    干脆坐他的车就过来了。
    回头一家四口喊个的士，一块钱到家。他们人多，就还比较划算。
    坐公交车也要三毛（娜娜还在免费阶段）。
    路上顾朝暮还问于承守过产房没有。
    那当然守过啊，他都当了两回爸了。
    “是比较凶险，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搏命。不过以后医学技术应该会越来越好的。霍韶吓唬你了是吧，肯定他昨晚让吓到了。不过不是听说生得还挺顺利么？”
    “不清楚。”
    “那估计他前妻生孩子的时候他没守过。”
    这会儿过来，霍韶打了个盹，精神好多了。
    “大哥来了，刚护士把奶娃娃带去洗。小妹、娆娆和胡姐、诚诚都去看去了。”
    霍娆是想着万一保姆忙不过来，她还可以搭把手。
    于朵也是抱着这个想法。
    其实于鹏和娜娜没出月子的时候都是她洗的。
    不过那会儿厂医院混乱得很，护士压根忙不过来。哪像这会儿还手把手的教啊？
    她去看看科学的洗婴儿的手法和当初她看了看，就毛着胆子洗涮的手法有什么不同。
    至于诚诚，他就是去看热闹的。
    于凌昨天累坏了，虽然睡了一觉，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下午她吃过小米粥、喂过奶就又放松的睡过去了。
    一听洗个奶娃娃去了那么多人，于承道：“打老虎么，去那么多人！护士也不说她们？”
    邱新梅端着个盆从洗手间出来，正准备把洗干净的尿布等晾上。
    听了这话她道：“你当洗奶娃娃是洗大萝卜么？那讲究多得很哪。”
    于承道：“我看朵朵以前洗于鹏跟娜娜，跟洗大萝卜也差不多啊。就让奶娃娃躺靠在胳膊里，再捞起胳膊腿洗洗、涮涮。洗于鹏的时候，妈要上班，教了两回就交给她了。洗娜娜的时候，妈都不在了。”
    他看于朵从小干什
    么都上手很快，游刃有余的样子。
    邱新梅翻个白眼，“那还不是你靠不住。朵朵也只能是毛着胆子就上手了。”
    “我不是要上班挣工资么。”
    他试着洗过一次，但是滑不溜丢的抓不稳，差点把于鹏掉水里了。
    于朵翻个白眼让他走开，还是自己坐下来洗。
    被当成大萝卜洗过的于鹏和娜娜对视一眼。
    刚胡姐小憩一番醒来，把奶娃娃弄脏的裤子、尿布、襁褓收起来准备去洗。
    护士就来通知十一床洗奶娃娃了，还让人去学。
    归根结底胡姐才是主力，她就放下盆子去了。
    邱新梅看于凌睡着，自己左右无事，便端起来到卫生间洗去了。
    左右这里有单独的卫生间，还有水管放水，甚至直接能放热水。
    这所谓的干部病房让她也是大开眼界。
    霍韶看邱新梅把小衣服和尿布洗了，赶紧接过盆子，“嫂子，我来、我来。你叫我或者等胡姐回来洗不就好了。”
    “没事，顺手的事，收都收起来了。而且，这里条件很好。当年朵朵洗于鹏和娜娜才不方便呢。水要从庭院里挑回来，然后烧热。手脚麻利的给奶娃娃扒拉干净，然后赶紧洗好再包裹起来。就怕奶娃娃着凉！多的时候一天能尿二十多次，家门口晾得更万国旗似的。那会儿才是不容易呢！
    过了一会儿，洗好了的奶娃娃被胡姐抱过来，背后跟着于朵、霍娆和诚诚。
    人家护士看她们去那么多人，是好气又好笑啊。
    要不是她们是干部病房的，肯定损她们几句。
    于鹏和娜娜看向于朵，一脸的感激、眷恋。刚听妈妈这么说，他们真是想想都觉得不容易。
    顾朝暮看今天的报纸还搁在茶几上，便拿起来看。
    于鹏挨着他坐的，也凑过来一起看。
    肯定头版头条就是昨晚女排夺冠的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49节

    于鹏道：“今天我们老师也说这个事儿了，说特别的提劲！”
    顾朝暮点头，“没错，就是这个词：提劲！我听说主席晚年最喜欢看李小龙的电影，不就是因为李小龙当着樱花国人的面，一脚踢破‘东亚病夫’的牌匾太提劲了么。”
    这话一出，于承一拍大腿道：“那可不么？真的，从电视、电影还有出国访问的秦厂长以及你们带回来的照片里，看到那些资本主义国家那么富裕。我们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破衣烂衫，破烂房子。还好多东西都生产不出来，只能靠进口。真的是样样都不如人家，看得人是有些泄气！可是，女排姑娘拿到的这块金牌，真的太给人提劲了。我们的人不比那发达资本主义差什么。只要努力，也能赢了他们拿冠军！”
    于朵道：“我也是这种感觉。别说外国了，就跟深圳挨着的香港。听说平均月收入都有两三千。这也难怪好多在深圳混得不好的人，要冒险偷渡了。”
    还有胡志广他们那群从樱花国打黑工回来的樱语导游，也说黑在那边的收入，是这边平均月入的百八十倍。
    不过好在如今他们都成了旅行社的元老级人物，好多都坐镇一方、月入一两千了。
    这让他们在自己的国土上，也是活得格外的带劲儿。
    霍韶点头，“是，人就是不能缺了那股劲儿。我前不久去了一趟深圳，发现那边的人就活得很有干劲、很有奔头的样子。”
    自从成立了特区，去深圳就要办边防证了。
    霍韶是个走四方的人，他肯定是有的。
    于朵去过两回深圳，但第一次是特区成立前，一次是特区刚成立。
    那会儿深圳还没什么变化。
    不过，既然成了改革开放的窗口，又和香港挨那么近，也应该是有变化了。
    女排夺冠的余热热得挺久的。
    于凌出院回家报纸上都还在谈论这件事。
    不过，于朵的注意力已经从这件事上转移开了。
    老蔡拿着一百万过去三个星期了，暂时还没有好的进展。而且他带过去的人还水土不服病了一场。
    这个事让她心头有些焦虑。
    但远隔万水千山，具体遇到哪些难处她也不是太清楚，也不好催促！
    反正只要不是老蔡拿着一百万跑了，其他都还好。
    也只能开解自己，慢一点就慢一点吧。
    毕竟是到一个完全没有根基的陌生地方开辟第二战场。
    一百万一年的利息八万，可这不是还没一个月么。
    还好不等着那边拿钱回来养家糊口。店开得多，虽然投入多，但产出也还可以。
    接于凌出院，她有空便也一道去了。
    霍韶扶抱着于凌，胡姐和赵晓丹拎着大包小包，于朵就抱着奶娃娃。
    下头司机把车开到出口等着。
    这个点，霍娆和诚诚都还在学校上课。
    还有另一拨人也来接产妇和新生儿。
    于朵看来看去觉得不对，开口提醒道：“你们家奶娃娃呢？”
    看这家人的表情，应该是母子平安的。可这接人，怎么不见奶娃娃？
    她这话一出，那家几口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嗷——’地一声转身就往病房跑。
    霍韶笑出声来，“这是跟奶娃娃还不熟，不小心落在医院了？”
    第546章
    霍韶看于凌也要笑，赶紧道：“你别笑、你别笑。小心扯到伤口。”
    于凌知道扯到伤口的感觉，硬生生憋了回去。
    但身后传来那群人找到孩子的动静，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笑了出来。
    然后忍不住‘哎呦’一声，还是扯疼了。
    霍韶一脸的无奈，“好了、好了，咱都不笑了。”
    “我是，替他们高兴！”
    那一家有个年长些的，大概是想起刚才全都转身就走不礼貌，追上来对于朵道了声‘谢谢’。
    于朵笑道：“不客气。孩子在哪呢？”
    “自个儿在床上乖乖躺着呢。”那人说的时候也有点好气又好笑的。
    霍韶道：“下回小心点，回见——”
    “回见！”
    等走了下去，赵晓丹道：“这一家子逗死了。就没一个想着抱孩子，都以为别人抱了。”
    一个个拿上东西，扶着产妇就回去了。
    不过应该丢不了。人走了，护士后脚肯定就要进去收拾的。
    不过早点发现，大家都省事儿。
    不然追出去，万一这一家子真就心大了离开了呢？
    那孩子还只能先在护士长放着，喂牛奶。
    听说还是个男孩子呢，肯定不是故意的。
    估计也是住的单人病房。不然同病房的人早该发现了。
    等回到家，于凌被安顿到正房坐月子。要坐满40天，不能吹风、洗澡之类的。
    幸亏这是11月份，还有空调。不至于太难受！
    这段时间诚诚还是搁于朵那里，不急着给她送回来。
    送回来，二姐也顾不上。
    据说前几个月孩子日夜颠倒，当妈的都要熬夜。
    说不得还要多帮她带几个月。
    晚一点，顾朝暮开着他的军用吉普去幼儿园接诚诚放学。
    于朵有事外出、赵小丹跟随的时候，他已经来过几回了。
    幼儿园的年轻女老师牵着诚诚出来，“于跃，这个来接你的是你叔叔么？”
    诚诚摇头，“不是，他是还没过门的小姨父。”
    顾朝暮是被顾老爷子军训大的，他的耳聪目明更胜常人。
    诚诚这个介绍他听到了。
    是谁跟这小子这么说的？说得好像他要到于家入赘似的。
    难不成是于朵喝醉以后？
    于朵满18周岁之后，经常偷常宁的酒喝。尤其是一二节课没课，她当晚的事又做完了的时候。
    老师没见过于朵，只以为诚诚口中的‘小姨’是开进口车来过的赵晓丹。
    她以往也没亲自送过诚诚出来，并没有听到诚诚对赵晓丹的称呼。
    至于今天，肯定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她的印象里，诚诚家里非常有钱。他这个小姨应该还有海外关系，不然买不到进口车。
    但是他‘小姨’长得一般，不像和于跃的妈妈是亲姐妹的样子。
    但不管怎么样，眼前出色的年轻男子已经有对象了。
    “你小姨是做什么的啊？”
    “我小姨是京大的学生，自己开了旅行社和电器行。”诚诚十分骄傲地向人介绍小姨。
    顾朝暮过来，对幼儿园老师点点头，“多谢老师！”
    然后把诚诚带往自己的军用吉普。把小家伙安顿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系上安全带。
    “谁跟你说，我是没过门的小姨父啊？”
    诚诚诚恳地道：“小姨啊。”
    “是不是喝了酒说的？”
    诚诚点头，“嗯。顾叔叔，我妈妈和小震回家了么？”
    霍震就是霍韶给奶娃娃取的名字。
    “应该已经回了，所以才让我来接你嘛。”
    顾朝暮对如今跑腿的任务安之如怡。这说明于朵完全拿他当自己人使唤了啊。
    昨天关大爷和梅姨到医院探望，也是他开车送回去的。
    还有杨音阿姨也来了。
    当时就调侃他，“小顾啊，你这都要成于家人了啊。半子肯定还算不上，四分之一子？”
    管他几分之一呢，反正如今人人都知道他是于朵的人了。这就够了！
    回去以后，诚诚把老师问东问西的事告诉了于朵。
    于朵问清楚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女老师，挑眉看看顾朝暮，你还挺吃香啊！
    于承一家没去医院，但这会儿也都过来了。
    两辆自行车出门还算方便。他载着于鹏，邱新梅载着娜娜，骑着就过来了。
    听了诚诚的童言无忌，邱新梅笑道：“小妹，这也难怪。你看小顾长成这样，还有车，是非常的吸引人啊。”
    如今自行车不算太稀罕，有工作，一年半载的也就买到了。
    但汽车可是凤毛麟角。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50节

    能有辆自己的汽车，那绝对是天之骄子。
    顾朝暮道：“没关系，诚诚已经告诉他老师，我是他还没过门的小姨父。那个老师肯定会打消所有念头的。”
    众人一愣之后哄堂大笑，这话肯定不可能是诚诚自己想出来的。
    顾朝暮看于朵盯着他，赶紧道：“这不你告诉诚诚的么，我还能这么自我介绍啊？喝断片了吧你！”
    于承立即道：“你自己在家喝酒啊？”
    都喝到跟诚诚胡言乱语了，肯定是在自己家里。也没听说她带着诚诚去哪里赴宴啊。
    于朵道：“我成年了！自家在家练练酒量。我练好了，出去才不怕被人灌酒嘛。”
    才怪，她就是自己喜欢喝。
    常宁那里茅台还有洋酒都有不少，都是别人送的。
    他又不喝，她拿来喝点也不用白放着。
    这个理由，于承想了想接受了。行吧，真要是一杯倒，出去正式场合肯定不行。
    他妹生意做这么大，完全不参与商业应酬是不可能的。
    于朵看看诚诚，小家伙很肯定的点头。就是小姨你说哒！
    这回于朵辨无可辨，只能承认是她说的了。但她真的不记得了。
    霍韶一脸好笑地道：“酒后吐真言啊！”
    于朵捂了一下脸，说就说了！
    顾朝暮对这个身份认证乐得很。
    他这两年多的水磨工夫没白下啊。
    于朵一开始可是认为婚姻制度最不公平。都是男的得利、女的吃亏。
    在常荷的影响下，她可是差点就奔着当单身贵族去了。
    要不然，人家也是十年之内不打算处对象的。
    如今和他处上了，而且心头是把他当成未来结婚的人选。他能不高兴么？
    晚上吃饭，霍韶让人把窗户都关起来了，只开了一扇很边远位置的。
    这样于凌也能戴着帽子出来活动，和他们一起上桌。就坐远离开着的窗户的那边，背风的位置。
    邱新梅心头叹气，这样的日子她是过不上了。
    希望娜娜将来也能找到一个能干、富裕，舍得为她花钱、花心思的爱人。
    有钱，生活中很多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看于凌现在，什么事都有保姆做。霍韶还专门请一个胡姐回来照顾她和奶娃娃。
    不过，从于凌和于朵身上，邱新梅也看出来了。
    想找到这样的男人，首先女方自己就得立起来。
    霍韶和顾朝暮这样的人，想找的肯定也不是没什么突出有点，只是接班混日子的人。
    所以，于承要培养娜娜的计划，她如今也很支持。
    诚诚看妈妈确实如小姨所说，处处都还需要霍伯伯照顾，只好打消了留在家里的念头。
    回去的路上，他和于朵坐在一起。
    于朵道：“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想妈妈了？”
    “嗯。”
    “那你撕着日历过吧。再撕36张，妈妈就坐完月子了。那之后，弟弟好带的话，就送你回去。”
    很快到了周日下午，于朵和狄见欢在第三进拉了网兜打羽毛球。
    这个场地打网球小了，但打羽毛球就还可以。
    中午于鹏、娜娜、霍娆、诚诚一起进来吃午饭。午睡起来，他们又在第三进的院子里跳长绳。
    狄见欢反应过来，这要是第二进也有英语教室，确实是不好活动。
    外头第一进的教室，上午和下午是两拨人上课。
    这四个孩子都是只上半天。
    狄见欢对于朵道：“英语在高考总分里占的比例越来越高了。”
    “是啊，所以你的辅导班会越来越吃香的。”
    狄见欢道：“还有三个星期就要考托福了，我和辅导老师都要去考。考不到好成绩，托福辅导班明年就不好招生了。”
    “今年是在华国举办的第一年，有多少人报名啊？”
    于朵觉得她身边的人还挺多报名的。
    狄见欢、林蕊一干辅导老师，她和顾朝暮、常宁、顾朝容。这加起来都要十个了。
    还有不少外交部大院的子弟、京大的学子报考吧。
    “我得到的数据是732人。”
    于朵挑眉，不是很多嘛。
    狄见欢失笑，“如今华国的英语教学水平还很次啊。高考你们今年都只占50%的比例，好多人是进了大学才头一次接触到英语的。不能拿咱们身边的比例来看全国。”
    于朵点头，“托福，托邓公的福。我们这一代人有了高考上大学的机会，如今又有了考托佛出国留学的机会。”
    狄见欢道：“听说顾朝暮准备考了，但是不急着出去啊？”
    托福成绩只有两年的有效期。考了放那里，有点浪费。
    “我不是也要考么，有备无患。”
    狄见欢道：“你伦敦那边的生意听说遇到困境了？”
    于朵点头，“是啊，人生地不熟的。”
    “我也许可以出点力。”
    于朵遭遇困境的事，肯定是常宁说给狄见欢听的。
    不过常家在日不落确实没什么人脉。
    狄见欢说的是她爸的人脉。她爷奶的人脉未必是归她的，她可不敢胡乱许出去。
    有人好办事啊，尤其是在国外。
    于朵得到她给的人名和电话，觑准时差给老蔡打了过去。
    老蔡就凭此打开了缺口。
    这种事就是开头最难，有人带入门就好多了。
    这样一来，在于朵进托福考场前，她在伦敦的旅行社终于是有了眉目。
    如无意外，圣诞节就可以开张。那之后第一批客人就能飞过来了。
    她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有了好消息。
    这件事，她结结实实欠了狄见欢一个人情。
    这些事儿肯定不能只把感谢挂在嘴上。
    于朵提出，送狄见欢伦敦旅行社5%的股份分红。
    狄见欢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
    她是因为之前自己做得不够周到，所以才想弥补一下。并没有要以此敛财的心思。
    于朵道：“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你看我跟常宁就是这样的。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至于狄家要分润出多少去答谢他家的人脉，这一点由狄家做主。
    但这样真的会比较方便。将来旅行社在伦敦，再遇上事儿才好开口。
    狄见欢回家打电话告诉了父亲。她觉得这些事听父亲的更好些。
    母亲的见识确实比较有限。
    狄爸爸道：“既然于朵诚心要给，你就收下。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是给搭桥牵线和出力的人的。”
    第547章
    挂断了电话，狄爸爸也有些感慨。
    常志远这个干女儿，挺老练的嘛。怪不得能得他看重，拨冗调教。
    这两三年，于朵和初入外交部大院之时，其实也是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过，常志远也挺逗，自己亲儿子反倒没太上心。
    估计是看常宁自身没有太多野心的缘故。反正常宁这辈子绝不会过得差了。
    有时候野心和能力不符，反倒是悲剧。像常宁这样知足常乐，其实也挺好的。
    自己对欢欢，其实也是这样差不多的想法。
    她愿意追逐什么，托她一把。她要是没那个资质和想法，也就罢了。
    他们这样的出身，下限也是很高的。
    但于朵不同，这小姑娘如果不努力奋斗，她的下限会比较低。
    而且，她表现出来的上限挺高。
    所以，常志远得英才而教之，乐得培养。这里头包含着对同类的欣赏。
    而且，白捡这么一个聪明的干女儿，还能用来联姻呢。
    他深入了解之后，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欢欢占了四合院前两进，高敏会表现得这么不高兴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51节

    因为他们夫妻不是一般的看重于朵。
    这要换个普通的女孩儿，不那么受看重。自己老婆、女儿做的事其实说不上多大问题的。
    至于顾家，能不执着于是亲女儿还是干女儿娶回去，也是赚到了。
    如果是拘泥的人家，那就白白错失了一个好儿媳。
    一个好的儿媳妇，真的关乎三代好儿孙的。
    日历转眼翻到了12月份。
    今年是托福进入华国的第一年，北京、上海、广州三座大城市会同时开考。
    狄见欢的托福培训班红火得很。
    第一次嘛，大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肯定很需要这样消息灵通的辅导班给予指引。
    狄见欢出身外交部大院，这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她的消息肯定比普通人灵通许多。
    于朵、常宁、顾朝暮三人都没有报班。没那闲功夫按照规定的时间去上课。
    不过有狄见欢在，这临近考试的日子自然有人给他们开小灶、单独辅导。
    12月的第一个周日（12月6号），他们三个就聚在一起准备听狄见欢说考试的具体事务。
    狄见欢过来之后，先去第一进看少儿和幼儿辅导班的情况。
    托福班的人考过了估计就不来了。
    还有成年班也是一样，拿英语当敲门砖拿到想要的，后面就见不到人了。
    但小娃娃不一样，他们可能会长期在辅导班交学费。
    所以，她其实是格外重视这些打小被送来学英语的孩子的。
    这会儿，于朵就在第三进的正房，吃着顾朝暮刚买过来的糖炒栗子。
    她昨天知会了老蔡，因为去伦敦开局不利，扣他1%的分红。
    赏罚必须要分明！
    老蔡对此也是服膺的。如果不是老板找到关系，恐怕还要耽搁更久的时间。
    只扣1%，已经是考虑到第一次在国外没有依傍的具体难处了。
    于朵其实很担心老蔡在外头不受控的。
    隔太远了，又有那么一大笔钱捏在老蔡手里。
    而且她还敢真的对他老娘和闺女下毒手不成？还不是只能盯着而已。
    最多就是通过深明大义的蔡母给施加点压力。
    担心时间拖长了有变故，于朵原本就在师长中间寻摸看哪里能找到伦敦的路子来着。
    京大经管系的师长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脉资源。
    只是还没有熟到那个份上。她也不想有事就找顾朝暮帮她想办法。
    此时狄见欢及时、主动伸出援手，于朵是真心感激的。
    常宁道：“那儿有炭盆，你怎么不想着烤红薯吃呢？”
    家里有现成的生红薯，是一个退伍兵保安回家带来的。
    这个日子，正好烤红薯吃啊。
    他有点想吃。
    于朵笑道：“改天吧。一会儿见欢给咱讲考试的具体事务，你吃了老是放气不好吧？虽然不是外人，可也不礼貌啊。”
    顾朝暮笑出声来，常宁赶紧瞪向他。
    怕不是有什么前科吧？
    这俩在农场的时候搞不好偷过集体的红薯啊。
    看常宁这样子，他是喜欢吃烤红薯的。
    顾朝暮赶紧摆摆手，示意不会把常宁的糗事说过于朵听。
    毕竟，他的糗事常宁也都是知道的。
    要是说给于朵听，多毁他形象啊！谁小的时候还没当回一两回憨憨啊？
    比起那些事，喂猪、给母猪坐月子、当屠户一刀准这都不叫事儿。
    就在这个时候，赵晓丹引着江津从侧门进来。
    江津来之前是打过电话的，确认了于朵这个周日在这边。
    按她的说法，于朵狡兔三窟的，不提前确认好怕跑错地方。
    她是奉母命来送家里做的冻柿子的，知道于朵好这一口嘛。
    她姐靠着旅行社的帮衬，日子好过了。一家子因此轻松了许多。
    也没什么好报答于朵的。
    知道她比较好吃，于是一年四季的江妈妈都给做这些小吃食。
    不值钱，但是个心意。而且也保持了往来。
    江津进来听到于朵说家里有很多红薯，除了烤着吃、蒸着吃能怎么吃？
    退伍兵大哥实在，回家挖了好多带来。
    多些吃法肯定是好的。
    就譬如那土豆，她吃厌了蒸的、炒的。
    常荷就让陈哥和商哥拿着菜刀切条来炸，又教商嫂子做了番茄酱，蘸着吃。
    老好吃了，那几个小的都十分中意！
    红薯能不能炸来吃？会不会还不如晒的红薯干好吃？
    她也是伦敦的事解决了闲的，天气冷就烤着火、抱着手在这儿琢磨吃的。
    江津道：“这个简单啊。来，我教你们做拔丝红薯。”
    赵晓丹和小荷便都去学，这是她们的活儿。
    小荷如今认清了于朵在家里的地位，干活儿都是以于朵为中心的。
    于朵也抬根凳子在大厨房看着。
    她会做的吃食其实不多。她妈妈还没来得及教多少就过世了。
    就跟着几个大妈看呗，但人家也不可能手把手的教她。
    这大厨房宽着呢，二十多个平方。再来几个人也不会拥挤。
    江津考的专科，这是大三最后一年了。
    看她切着红薯条，于朵随口问道：“你明年就要参加工作了么？”
    江津在旅行社的表现一直很好，她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江津回头看于朵一眼，有话要说的样子。
    赵晓丹很有眼力劲儿的接手继续切红薯条，“你们聊，我先切好。”
    小荷则负责烧火，同时学学这个怎么做。
    江津坐过来道：“我当初拼命考上大专，就是为了家里二老放心。这样我就能负担得起我姐下半生。如今她自立了，挣得比我还多。我就可以单纯的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这一听就是有想法啊，不然等着学校分配就是了。
    大专生如今也是天之骄子，也能过得不错了。
    江津道：“这两年我一直在你的旅行社做兼职。平时就做周日的一日游导游，寒暑假则是全职。这兜里富裕了，日子要自在得多。也不用害怕二老和姐姐要是病了，我怎么承担得起？如今让我再去中学
    教一辈子书，我有些不心甘了。我打算先出来工作两年，就按学校分配的去教书。当然，我的意愿是留京，学校偏一点都无妨。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像之前一样在旅行社做兼职。两年后，我就可以像本科生一样考研了。”
    本科可以直接考研，专科要有两年工作经验才行。
    于朵道：“如果只是要留京，不求好学校的话，应该不难办！不行你就去我们机械厂子弟校应聘吧。我可以给你搭个话。”
    江津好歹是正经师专的，有熟人推荐，进机械厂的高中部不成问题。
    江津道：“我进初中部就可以了。高中还面临高考升学，初中压力小一点。”
    她没打算去拼升学率，只打算做好本职工作、混两年工龄。
    于朵笑道：“其实真正想考大学的，应该也不会留在子弟校高中部。不过如果你只想去初中部，那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了。跟校长通个气，让他到时候直接去你们学校要人就行。对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就黄姐前夫有什么就业倾向啊？”
    那人什么名字她给忘了。
    如今大学生都是香饽饽，大多还没正式毕业就有单位去要人了。
    当然，想留北京市区的好学校除了成绩，依然需要人脉。
    江津道：“他好像跟区教育局副局长的女儿走得挺近的，这姑娘比我们矮一届。他抛妻弃女的事，本来当初知道的人就不多，而且大多已经毕业了。黄姐为了让他付抚养费又没有闹大。”
    于朵道：“负责任的家长，肯定还是会把他的根底查清楚的。这年头，倒是不用怕他当陈世美杀人灭口。”
    这男的还挺会钻营的。
    当知青的时候为了少干活、受照顾，就当了黄家的女婿。
    通过高考回城后，立即就销声匿迹。
    要不是黄姐知道他具体考上的是哪所学校，还凑巧和江津是一所学校，还真不好把他找到。
    如今，等到开学不久闹出的抛弃妻女风波成为过去，又很快勾搭到对自己分配工作有帮助的师妹。
    这个人于朵和江津都没有多讨论。那一家不查他的根脚才怪了。
    两人转而说起徐然夫妻也给于凌生孩子送了礼的事。
    当初那批知青都来送了礼，毕竟于凌如今今非昔比了。
    江津道：“你姐夫挺不错的，没那么多世俗的眼光。”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52节

    于朵笑笑，“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估计是比凡夫俗子要强些。而且他家又没有父母和姐妹，不会有人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结过婚的女子就掉价了这类。”
    霍昭的父母也不至于念叨这些。
    江津道：“说真的，就钟言跟着朱丹跑了的那阵，正是回城知青过得最不好的时候。我们原本都是怀揣着万丈的雄心，想找补回那十年错位的青春回城的。结果回来以后，连份正式工作都解决不了。那时候真没觉得你二姐能打这么漂亮一个翻身仗！”
    嗯，想想当初物质极度匮乏，于朵就张罗围炉煮茶。那会儿其实就暴露她吃货的本性了。
    于朵回忆了一下，“你们那一伙人，如今过得好像都还可以。”
    “是的，有读大学的、有做各种生意的。就连老陈开个修自行车的摊子如今小日子都挺红火。那会儿真的被逼得没办法了，所以他们都坐硬座去广州进货。路上为了护着自己的货，也是跟人打死打生的。好在都积攒了一些资金。至于我，当时他们都羡慕我家里把所有资源用来供我继续考大学。但其实我心头压力也大得很。总算，大家伙都撑过来了。”
    第548章
    转眼就到了托福考试的日子。这一天学校大开绿灯，参考考生都给假。
    对诚诚来说，不但所有托福辅导班的老师都去考托福，长辈们（于朵、顾朝暮、常宁）也都要去。
    不过考试的日子（12月11日）是星期五，他原本就要上学。
    所以当天他不会有太大的感觉，跟着晓丹阿姨就好。
    但头一天下午于朵要提前过去考场，他就有些舍不得、伸小胖手拉着她。
    这一个月他都跟着小姨，晚上都和小姨睡的。
    于朵摸摸他的头，“小姨明天下午就回来了。你在家乖啊，听晓丹阿姨和小荷阿姨的话。”
    “好吧。”
    于朵他们去了北京地区的考场附近，住进了提前预定好的招待所。
    大概有三百来号人参加今年在京举办的托福考试。有不少是从北方其它城市赶来的。
    于朵她们三个人订了两间房。顾朝暮和常宁一间，于朵自己一间。
    狄见欢则是和托福辅导班的人一起住，她同林蕊一个房间。
    在楼下办好入住，于朵道：“咱们这住的，在古代应该就叫高升客栈了吧。没有涨价，和平时一个价格。”
    高升客栈在科举期间是要涨价的。
    招待所维持原价，这不是招待所厚道。而是没有得到上头涨价的通知，他们不敢擅自做主。
    因为上头没做涨价的计划，如今还是计划这个指挥棒在指挥着经济。
    像是机械厂今年生产什么、生产多少这都是去年底轻工业部开会就定下的，要按计划来。
    不能够自己变动这个计划。这样会打乱上下家相关联的计划。
    于朵觉得这样真的太死板了，应该因时制宜嘛。
    顾朝暮道：“比从前还是有一点子变化的。不然咱们仨如今可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
    他们定的是数一数二贵的房间。比外地来的考生住四人间、六人间的可好多了，不至于互相影响。
    他们仨能不在意价格差别，也都是托了邓公的福。
    晚上常宁去和狄见欢一起吃晚饭，于朵就和顾朝暮一起。
    因为地理位置，这个招待所里都是考生。附近吃饭的地方都有点挤。他们俩就开着军用吉普走得远一些去寻觅美食。
    这是于朵闲暇时的一大爱好，顾朝暮肯定顺着她来。
    开这个车出门，很多人就会把他们当军二代。这种家里大多有权，一般人不敢随意招惹。
    开进口车，就会被跟华侨或者外国人联系在一起。这一类是如今受优待的，也没人敢招惹。
    总之，开着私家车的都不是普通人。这是其他考生对于朵这伙人的看法。
    他们今天一共开了三辆车来。把狄见欢和她的下属一起载过来的，就在常宁四合院的第一进院集合。
    两个人打听了一番，开到附近有名的私房菜馆吃饭。
    这种就是专门经营餐饮的，跟老徐搞的那个类似于会所的不一样。
    一共就六个包间，不是靠量取胜的。
    两人直接进了仅剩下的那个包间，顾朝暮按照于朵的口味点了三菜一汤。
    于朵蛮喜欢这里的，古风的装修风格还有小桥流水。就连送的一碟四个的小点心都是仿的书里前几朝的点心，造型非常的可爱！
    不过，终归明天要考试，没有太多旁的心思。主要还是果腹！
    顾朝暮横过桌面握住她的手，“没事，托福一年可以考一次。你大学期间可以考四次。放松——”
    于朵看着他，“我觉得你还有常宁身上都有股松弛感，但我和见欢没有。所以，这应该不是出身造成的。”
    她是真觉得这俩人遇上考试，举重若轻一般。
    但是她对诸如高考、托福这类会改变命运的考试，还是会比较看重。
    顾朝暮想了想，“可能是因为那十来年在农场，我们经历的事比较多。”
    比起来，考试真的就是小事了。只要自己学得好、正常发挥一般就不会有什么意外。
    于朵想了想点头，“嗯，我和见欢确实都没经历过太多大事。”
    狄见欢是大院子弟，她只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
    但其实父母都是国企工人，60、70年代在普通人里已经算是非常好的家庭条件了。
    她们俩比起同时代的其他人，还算是比较顺遂的。
    她小时候觉得辛苦，也主要是和辛晴这样的人对比。
    其实她比很多农村姑娘、比二姐那样不得不下乡的知青还是好过多了。
    顾朝暮道：“这儿不错，咱们考完可以再来。回头把点心都点上，一样给关大爷打包一份。他肯定也喜欢！哦，还有几个小的。”
    于朵想了想，“你给正清也打包一份去吧，总归是你亲表弟。你不是说他还背地里给你透露消息么。”
    顾朝暮笑着点头，“好！”
    确实小姑那次不打招呼就安排他相亲，是表弟偷偷告诉他的。
    而且小姑父其实人一直都还不错。倒也没必要把亲戚关系走绝了。
    饭菜很好吃，不愧是开私房菜馆的。
    吃东西的时候于朵道：“我多考几次肯定就有松弛感了。”
    “嗯嗯。”
    因为第二天要考试，吃过两人就又驱车回去了。
    四个点心没吃完，吃完就填满一半肚子了。菜很好吃，肚子肯定留着吃菜啊。
    剩下两个打包回去给常宁，说是专门给他带的。不然也浪费了不是！这一顿还蛮贵的呢。
    这是顾朝暮的原话，逗于朵放松的。
    于朵果然被他逗笑了。
    顾朝暮道：“总不好跟他说是吃剩下的吧。好了，早点休息，放松的睡一觉。明天考完咱们再过去试试别的菜色。”
    他拎回房间，常宁打开盒子拿出来看，“这也太好看了吧。民间有高人啊！”
    说完直接拿出去和狄见欢分享。女的嘛，就喜欢这种中看的小物件。
    一人一个，正好不胀肚子。
    考试当天需要提前半个小时（8：30前到场）。
    到场后先是填写保密协议，然后存东西，照相。
    于朵和常宁、顾朝暮、狄见欢等人都不在一个考室，完全打乱来排的。所以这会儿只能各人顾各人。
    考题的顺序依次为：阅读、听力、休息10分钟、口语、写作。
    阅读一般为3篇，60分钟。
    听力2套(每套是1conversation+2lecture)50分钟。
    口语六道题20分钟，写作2道题50分钟。
    于朵虽然没有去狄见欢的辅导班，但狄见欢把所有流程都和他们仨说过。
    所以这会儿也不陌生。还算镇定的拿起带着话筒的套头式耳机戴在头上。
    耳机，还有2b铅笔、答题纸等都是国外空运过来的。
    于朵在听力和阅读遇到了加试。阅读加试20分钟，听力是25分钟。
    而且话筒还要调音，还有考题模拟以及考后评价。
    所以，一整套考下来，都下午一点了。足足过去了四个半小时。
    这门考试还是个体力活儿呢！
    等于朵终于出了考场，顾朝暮在考室外等着她。手里拿着刚出锅的火烧以及热豆浆。
    于朵虽然是北京人，但她喝不惯豆汁。
    “你吃了么？”
    顾朝暮点头，“我垫了个底，你也先垫一下。”
    于朵便不客气了，打开就吃了起来。都考完了，而且感觉自己会的都答了。她也就放松下来！
    幸好早饭听狄见欢的多吃了一两面条，但是也消化完了。
    “这还真得来体验一次才知道究竟呢。事前听说了再多也不够。”
    常宁和狄见欢她们过来汇合，常宁道：“现在大家都垫了个底。是回去吃还是怎样？”
    回去吃的话，现在打电话叫小荷做，到家就可以开饭。
    于朵道：“我们属意吃了回去。”
    狄见欢道：“你们昨天带回来的点心很好吃，菜的口味应该也不错。我们就去那里吃吧，我也带林蕊她们去尝尝。”
    她猜到会比较贵了，但偶尔也可以带下属去吃点好的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53节

    当晚是狄见欢做的东。
    于朵格外把每样点心点了几份，是自己买的单。
    一共是十二种样式。一盒点心有四个，她就让人都给她装成不一样的。
    关大爷一份，于鹏和娜娜、诚诚、霍娆、屈正清还有蔡汐沫各一份。
    于朵把没吃过的都尝了尝。
    嗯，肯定不是全部。都拿小刀切成一半、一半的，自己吃一半，另一半就给顾朝暮。
    林蕊看于朵如今进店消费，完全不用考虑价格了。心头也挺羡慕的！
    于朵的出身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就是多一个北京户口而已。
    最开始两人见面去吃西餐，于朵都还精打细算。如今是完全不用了。
    她俩现在的差距真的蛮大。
    还是三辆车把所有人载回去，然后一份点心给诚诚。诚诚分享给赵晓丹和小荷。
    其他的，顾朝暮开车出去送一圈。诚诚幼儿园已经放学了，便跟着一道去。
    这期间，于朵上床睡了一下。早上四个半小时，精神一直高度紧张，还有些疲惫。
    她还没起来，赵晓丹叩门进来道：“老板，妞妞的电话，说她妈妈被那个坏男人打进医院了。还是邻居帮着送去的。她不知道可以找谁，只好给你打电话。”
    于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那男的也太坏了吧！”超出她的现象了！
    她到客厅接起电话，妞妞哽咽的声音传过来，“小老板——”
    “妞妞别怕，我这就过来。”
    于朵换下睡衣，坐上赵晓丹开的车。
    到了医院找到黄姐的病床，只有妞妞和以前隔壁的王老师在这里。
    黄姐如今依然租住在x中校门外，离以前的出租屋很近。
    王老师退休了没事，看妞妞只一个小孩子就在这儿陪着。其他邻居还各有各的事，用板车把人送来已经相当不错。
    黄姐已经敷过药了睡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妞妞看到于朵就扑过来抱住她的腰，“小老板，我人小力气也小，帮不到妈妈。”
    于朵前两年习武，她周日过来也会跟着练练。但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当时的情况她能做得了什么？
    操起擀面杖在坏男人背后打了一下，擀面杖就被抢了。她自己也被推到一边摔倒。
    于朵很气愤，这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呢！她已经让常宁那里的退伍兵去学校找那家伙了。
    王老师把于朵拉到走廊，“这种事报公安没什么用，最多就调解一次、两次。”
    哪怕已经离婚了，这种事依然被定性为家庭矛盾。而且，如今治安那么不好，大案要案的人手还不足呢。
    说得实在一点，如今农村打老婆的男的多得是。就是城里也差不多。
    不打老婆，基本就算是好男人了。
    第549章
    于朵这里正气愤呢，两个退伍兵把那个坏男人强行架过来了。
    于朵看他也鼻青脸肿的，比黄姐好不到哪儿去。
    她正想问两个退伍兵是不是他们干的，就看到那男的脸上有四道明显是指甲刨出来的血痕。
    别说退伍兵，就普通男的打架应该也不会上指甲挖人的脸。
    于朵扭头看看妞妞，又看看睡过去的黄姐。
    妞妞点头，表示确实是她妈妈动的手。
    这种情形，哪怕于朵的心偏到咯吱窝了，也只能承认是互殴，不是单方面殴打。
    是她想差了！
    田里干活的女人，除非脑子不清楚，应该都是有还手之力的。
    真想还手，绝不会是单方面挨打。
    但那又怎样？这家伙就可以上门去打人了么？
    不过他事先应该没想到黄姐还能这么悍吧。听说以前黄姐对这个读书人挺好的。
    于朵道：“你叫什么来着？”
    “马天佑。”
    “好，姓马的，你说吧，这件事想怎么了？”
    马天佑没好气道：“你谁啊？”
    左边的退伍兵大哥看他还敢冲于朵大小声，把他的胳膊用力往后折了一下。
    于朵笑了起来，“我是她前任东家，两年前就
    是我帮她找到你的。怎么样，是不是也很想打我啊？”
    马天佑痛呼一声。那肯定是很想和于朵动手，但是不敢。
    心头暗骂她多管闲事！
    两年前如果这个所谓的前任东家，黄英根本不可能找到他。
    就算现在不驱逐盲流了，她有几个钱在北京市逗留？
    大学那么大，他连名字都改了，还躲不了她？
    他和黄英根本连结婚证都没有领，只是按农村的规矩摆了酒。
    只要当时躲着不让她找到，这件事就船过水无痕了。
    护士听到动静进来，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
    但还是道：“这里是医院，你们不要在这里动手啊。有什么事也出去说！”
    于朵点头，“好，我们不会闹事的。走，出去说！”
    妞妞也把她妈妈托给王老师暂时照看一下，跟着一道出去了。
    这毕竟是她家的事。
    也没走多远，就在医院的公共地段。这里头给病人散步的地方，旁边有个小亭子。
    于朵手搭在妞妞肩头站在一起，马天佑站在对面。两个退伍兵在他身后，随时可以给他两下。
    妞妞愤然看着她生理意义上的父亲。
    马天佑知道自己惹不起于朵。他也没想到于朵已经没雇佣黄英了，还跑来多管闲事。
    当然，他更没想到，面对他一直有些自卑的黄英敢跟他动手。
    因为黄英两年前到学校找他，还说出他抛弃妻女的事被现任的家里查到，他的好事儿全黄了。
    不然，他就可以做区教育局副局长的女婿，成功留在北京的好学校任教。
    以后再借老丈人的力往上升，也到教育局坐办公室，还是大有希望的。
    他气不过，却找黄英麻烦。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他道：“你看到了，我也挨打了，不比黄英伤得轻。我以后不再去找她麻烦，这一次就这么翻篇了。”
    形势比人强！黄英既然有这样的靠山，他没法拿她撒气了。
    而且，她本身也不是好惹的。
    于朵道：“是那个区教育局副局长查到你曾经抛弃妻女吧。可这是你自己干过的丑事，凭什么怪到黄姐头上？你就是欺负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异乡没人帮衬。还有，你这么找上门去，医药费不用付啊？误工费不算啊？还以后不再上门找麻烦就翻篇了，你想得可真美啊！嗯，你们大学应该有校报吧。我找你们校报的人反应一下，让他们来医院给黄姐拍个照。图文并茂好好的帮你宣传一下。”
    于朵知道公安出于种种顾虑只能口头调解，对这家伙什么用都没有。
    本来是准备让人趁着夜色套麻袋毒打他一顿的。既然黄姐现场就打回去了，那这事儿就作罢。
    但肯定得拿捏住这家伙，让他不敢再放肆才是。
    马天佑顿时变了脸色。
    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上了校报，他就算能顺利拿到毕业证，也会被分配到老少边穷地区去。
    犯了错误的人就只能去那些地方支边。
    他一来害怕神通广大的于朵，二来也确实怕上校报。
    之后双方协商了一下，让马天佑赔了100块钱。
    黄姐是皮肉伤，包扎好、观察一晚上，明天就可以出院。
    这里顶多花十多块。
    这几天出不了摊。误工费算五块钱一天，也就损失二十来块。
    另外七十来块算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已经是按多了在赔。
    100块差不多是马天佑两个月的补助。
    “三天之内，妞妞你没收到钱就再给我打电话。还有，每个月的抚养费10块，按时给！不要让我们这两位大哥来催你。”
    之前倒是都按时给的，怕黄姐又去学校闹嘛。
    有上校报出名的威胁在，于朵也不怕这家伙不赶紧把钱送来。
    他就是去借，也得三天之内送来。
    马天佑点点头，“我可以走了吧？”
    于朵挥挥手。
    退伍兵把路让了出来。马天佑低着头快步离开。
    妞妞道：“小老板，我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
    想上门闹就上门来闹，想动手就肆无忌惮的动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54节

    于朵道：“他不敢再来了！做事不要赶……把人逼得走投无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如今，能跟他桥归桥、路归路，让他做出经济赔偿就算是不错的结局。你如果不甘心，就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让你妈过上好日子，让他只能眼馋、涎着脸来求你！”
    本来想说不要赶狗入穷巷的，想起来这是妞妞亲爹便改了口。
    对于朵这个外人来说，她插手这件事，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干妈说了，让他们都遵纪守法，不要给人留下话柄。
    妞妞道：“那他到时候来求我，我还得管他啊？”
    “他生了你，而且抚养费也给了。到时候你就按最低生活标准给他养老钱就是。”
    按平均收入算，10块钱的抚养费不少了。
    妞妞静默了一阵道：“小老板，谢谢你！我以后也要成为你这样的人，谁都不能欺负。”
    于朵摸摸她的头，“嗯，你目前能做的就是好好读书。你们这代人，应该也是能吃到高考红利的。”
    再往后恐怕就不能物以稀为贵了！
    回到病房，黄姐已经醒过来了。她坐起来向于朵道了谢，“小老板，又麻烦你了。”
    两年前找到马天佑，并向他讨要抚养费就多亏了小老板帮忙。
    于朵道：“没事，你们母女俩在北京也没认识多的人。以后遇上事，只管给我打电话就是了。”
    不过她如今替她们出这一次头，其他人应该就知道她会继续关照。
    也不敢太欺负她们母女才是。何况，黄姐也挺悍的。
    只不过这样的父亲，怕是要给妞妞留下成长阴影了。
    等回到家，于朵把事情讲给顾朝暮和常宁听。没留意到诚诚也坐在旁边认真听着。
    等跟前没人了，诚诚小声问于朵，“小姨，我亲爸爸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家
    里人都不说。但他如今也懂得了，他的亲爸爸恐怕不是个好的。
    可能就跟妞妞姐姐的爸爸一样，跑了，不要他们母子了。
    于朵点头，“嗯，差不多。”
    诚诚脸上一黯，然后握着拳头道：“他要是敢来打我妈妈，我就打他。”
    “放心吧，他不敢的。”
    二姐至今也没和诚诚说过他生父的事。他也不知道已经见过几回的钟言就是他亲爸爸。
    这个周末于朵比较放松，周日下午和顾朝暮一起带着几个小的在未名湖上滑冰玩儿。
    于朵把蔡汐沫也叫上了。她也在第一进学英语，就给她奶奶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就行。
    让吴娟中午不用开车来接她。
    几个小家伙都说想吃京大食堂了，下了课便先去京大的小灶食堂吃饭。
    北京的小孩儿，滑冰基本都很在行。
    也就诚诚稍微弱一点。但有娜娜牵着他带他玩，就还好。
    霍娆和于鹏都稍微高了些，娜娜的身高最合适。
    不过他俩都离得不远不近的护着。
    于朵问起小震的情况。
    霍娆道：“小姨，别提了。他就是个夜哭郎！而且他声音还很洪亮，我晚上睡觉都要戴耳塞。阿姨和胡姐都被折腾得有黑眼圈了。”
    于朵道：“婴儿晨昏颠倒，怕不是刚到这个世上在倒时差呢？”
    霍娆失笑，“有可能！嗯，阿姨说幸亏你把诚诚接走了，不然她还得分心。而且可能也把诚诚照顾不周全。”
    “必然的！她一个产妇，休养身体、照顾奶娃娃就很辛苦了。没事，到寒假的时候再送他回去好了。”
    寒假，她会带着蔡汐沫一起去伦敦。
    小姑娘算探亲，公费。她之前就办了护照，也办过去日不落的签证。回头在旅行社一起办就是。
    至于于朵，伦敦那边的旅行社开起来，她就开始着手办商务签证了。
    如今这个不难办。
    花了一百万啊，一天的利息都得承担220。这都相当于机械厂四五个工龄不长的、普通工人的工资了。
    怎么她都要过去看看才行的。
    说实在的，因为这个日利息，于朵花钱都要舍得了许多。
    多的都花了，生活上就没必要再精打细算。
    于朵留意了一下，蔡汐沫也滑得挺好的。她跟霍娆在一起，好像也挺聊得来。
    吴娟之前给于朵打电话，说蔡汐沫离了婚又再婚的妈妈最近来过两回。
    看那样子，眼瞅着老蔡富起来了，有点后悔。
    可惜，老蔡绝不肯再吃回头草的。
    那会儿他倒霉，她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也休想占他一毛钱的便宜。
    回到家于朵给常荷打电话，“圣诞节后要回来么？”
    漂亮国的圣诞节+元旦假期挺长的，从12月22号到1月5号。
    再加上寒假，放得长的州能放到一个多月。
    今年除夕是1982年1月24号。华国大学的暑假在1月10号前后就会开始放。
    譬如京大期末考试结束得早的院系，7号、8号就开始放假了。
    大学的考试是轮换着来，不同的系不是同步放假。
    常宁不会和于朵一起去英国。那边反正有人接机，她也没有语言障碍。
    顾朝暮倒是乐意去。但过年前他真的没空，要修改论文！
    常荷道：“不了，约了同学公路旅行。你过来玩呗！”
    “我年前得去日不落，年后肯定要在华国过年啊。暑假，我争取暑假去漂亮国。”
    “哦，对。你伦敦旅行社的生意怎么样？”
    “才刚开始。挣的能付房租、水电就不错了。”
    第550章
    考完了托福，于朵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今年过年早，要开始准备进入期末复习了。
    托福据说一个星期左右可以出成绩，她今年应该就是去感受一下。
    顾朝容这样读大四的，才是等着拿这个成绩申请公费留学。
    常宁、顾朝暮他们大三都还有一次考的机会。
    大四的要是考得不好，就只有推迟一年出国留学的计划了。
    但愿容姐一切顺利吧。
    这天晚上于朵已经睡下，座机响了。
    响了几声，小荷披衣起床接电话，听了几句直接拨了于朵的分机号。
    找她的？
    于朵搓搓眼睛坐起来接，是吴娟打的。
    “老板，蔡老太太病了，肚子疼得难受。我现在开车把她往协和医院送。”
    “好，我这就给马医生打电话，然后也过去。蔡汐沫怎么安排？”
    “她一道过去。把她一个人留家里我也不放心。”
    吴娟和车都是于朵给蔡家祖孙安排的，平时也就是图个出入方便。
    这种时候就特别的有用了。
    而且她力气很大，一把抱起蔡老太太慢慢下楼也没有问题。
    用背的，可能骨头会磕着肚子。
    力气大也是于朵选中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那个家里是少了一个顶梁柱，搬搬扛扛都能干才行。
    而且最好是个女的。不然安排一个男的住老蔡家里，多少有些不合适。
    于朵挂断电话，赶紧给马医生打过去。
    这位是干爹、干妈几十年的朋友。当初干妈的腿动手术，于朵就是借了三轮车载着干妈去协和找他。
    当时他也刚‘解放’回来没多久。
    这几年逢年过节，于朵都在往马医生家送礼。
    托顾朝暮的福，什么稀罕东西或者马家需要的东西她都能弄到，走动多了，自然有两分情份。
    而且干爹、干妈还在呢。
    协和医院的老医生，这是多么金贵的人脉啊。
    马医生这会儿在家。
    但都这个点了，他家里人肯定不会把他叫起来接电话。
    要是不相干的人，人家都懒得理会。
    听说是于朵，想想她重阳节才大包、小包的礼物往家里送来着。
    马医生的儿子道：“嗯，去了挂急诊。我给你打电话过去先打个招呼。”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55节

    他也是协和的医生。
    “小马医生，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举手之劳。”
    于朵放下话筒，和赵晓丹一起赶紧换了衣服就准备往协和赶。
    于朵房间里有个小保险柜，放了点备用的钱。有时候急需用钱，可等不到银行明天早上开门再去取。
    这不就用上了，有备无患。
    虽然蔡家婆孙应该也带了钱，但她再带点总是好的。万一钱不够，省得再费事。
    普通人做大手术，医院是要先给钱，再治疗的。
    因为有人做了手术稍好些就逃单了。
    她打开保险柜，直接拿了一扎大团结放进手提包，1000块！
    常宁也起来了。小荷把电话挂了去敲门喊的他。
    有事要出去，而且也挺晚了，小荷觉得把他叫起来更合适，至少也得知会他一声。
    别明早听说了，又训自己做事不周到。
    常宁听说是这事，就赶紧起来了。
    他打开门一边往身上套厚大衣，一边对于朵道：“我跟你一起去！”
    旅行社他也拿分红的。而且家里有事，肯定他得顶上。
    于朵摆手，“先不用！你又要上课又要去外交部打杂的，忙得很。我明天上午三四节的课，真不行我就请假。也许蔡老太太没多严重。”
    她直接在外头穿了件军大衣。这都隆冬了，晚上更是格外冷。
    常宁的眼看向值夜的退伍兵的屋子，那边也亮灯了。
    毕竟都快半夜来了电话，而且于朵房间里立马忙活起来，还把赵晓丹也喊起来。
    这肯定是出事儿了。
    按说电话都该他们接，但正好上厕所去了。
    这会儿便开门出来问，“我们去个人吧？”
    他们留一个人看家护院就行。另一个可以一道出去。
    于朵道：“不用，有晓丹呢，而且我不出城。两位大哥也是日夜轮值，打乱了节奏很麻烦。有晓丹陪我去足够了。”
    常宁皱眉道：“也不用喊小顾？”
    “不用，兴许就是虚惊一场。”
    于朵嘴上说得轻松，心头却有些打鼓。蔡老太太要是有大事，那肯定不能拦着老蔡回来尽孝。
    人生七十古来稀，算一算她也是六十多的人了。
    伦敦那边暂时还真找不出来另一个可以独撑大局的人。
    其他人在国内一个城市可以独当一面，管一个分社。
    但要放到国外、放到日不落去，还是不够看。
    她贷款才能有的先发优势啊，这才刚打开局面！如今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实在不行，她就自己过去把老蔡还回来。大不了期末考试申请延后。
    如果时间拖得比较久，那就先休学。有挣外汇的大旗，想来系上会格外通融的。
    两年前的两难局面这是又要重演？
    那一次霍昭给他推荐了老蔡来执掌旅行社。这一次她已经上大学了，比高中方便。
    赵晓丹把车开出来。她也穿了一件军大衣，还是这么最扎实、最保暖。
    于朵弯腰钻进去，“都穿得扎实，不用开空调。”
    她这会儿需要保持清醒、冷静。空调开上暖融融的，本来就犯困那就更想打瞌睡了。
    赵晓丹已经打开空调了，还需要些时候才能热得起来。听了这话便关上了。
    然后把车开到了街上，直奔协和医院。
    她们赶到急诊科，一打听吴娟还没有到。
    两边离得差不多，看来她把蔡老太太弄下四楼确实比较麻烦。
    于朵在檐下走动着。虽然穿了军用毛皮鞋和厚棉袜，但不动还是容易冷。
    这会儿都快到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了。估计是零下几度。
    等了几分钟，吴娟的车子开到了。
    于朵在急诊科借了担架。
    把痛得缩成一团的蔡老太太安顿上去，赵晓丹和吴娟一人抬一头。
    于朵和蔡汐沫半按半扶着蔡老太太。
    于
    朵看蔡汐沫慌慌张张的后车门忘了关，一脚踢上了。
    进去后，急诊医生马上安排检查。看到她们忍不住说了一句‘娘子军啊’。
    于朵道：“老太太的儿子出国公干了。”
    她们四个就等在外头。
    看蔡汐沫有些害怕，于朵带她到一旁坐下。
    “没事、没事，不要害怕。奶奶可能就是吃坏了肚子，或者一些小毛病也会肚子疼。”
    于朵嘴上安抚蔡汐沫，心头却在盘算：万一需要签手术单，蔡汐沫个半大孩子不能签吧？
    蔡家在北京没亲戚了。就是有，临时又叫来签字也耽误时间啊。
    她看蔡汐沫稍微镇定些了，让吴娟陪着，自己准备去找护士咨询。
    医院里肯定见多识广，问问她们怎么办。
    “汐沫，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把费用交了。”
    她们开了两辆轿车来，而且小马医生打了招呼。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逃治疗费用的人。
    所以，护士并没有催。
    再怎么说，也得先做检查。做了检查拿出治疗方案，再说钱够不够的事。
    蔡汐沫反应过来，“哦，于朵姐姐，我带了500块。”
    蔡家肯定也放了备用金在家里。
    有吴娟这个女保镖很方便，不但能买菜做饭、接送孩子，安全系数也比较高。钱才敢放家里。
    “那你给我，我一起拿过去存着，回头多退少补。”
    先押1500，就算不够，医院也会通融明天再补上了。要做大手术才需要这么多。
    “好的。”
    于朵把钱拿去护士台，又问了下手术签字的事。
    “肯定不行啊，至少也得是个满了18周岁的成年人。小孩子签的，不作数的！你跟病人什么关系啊？”护士当即道。
    大半夜的送来，关系应该很亲近才是。
    于朵道：“她儿子是我同事。”
    16周岁就可以参加工作了。她说是同事，护士也没觉得奇怪。
    “她儿子出国了是吧，你赶紧打电话过去。这会儿就得争分夺秒。你打过去，让他在电话里授权你临时给签个字。我们这边用录音机录下来。”
    这事儿是麻烦，但有过先例，可以操作的。
    于朵一听有办法，赶紧点头，“好的、好的。”
    “你跟我来，我去找护士长拿收录机。你赶紧去主任办公室打国际长途。”
    好在是送来的协和！
    要是去小医院，搞不好打国际长途还得回家去打。这得专门开通才行。
    普通人更是只能等着明天一早邮电局开门了再打。
    当然，普通人的儿子大概率也不会在国外工作。
    时差倒是不怕，北京比伦敦快八个小时。这会儿那边才下午四五点，正上班呢。
    于朵打过去，直接打到老蔡办公室。
    那边接起来用英语应答，于朵道：“老蔡，我是于朵。给你说个事，你镇定的听我说。”
    她把情况说了一下，“现在需要你马上在电话里授权给我签字同意手术，护士要录音。”
    那边严肃地道：“好的。不过，我妈到底什么情况？”
    “还在检查没出来。现在是要争分夺秒，我就先打过来以防万一。等下把人安顿好，我再给你打过去。”
    “好！”
    老蔡极力镇定下来，然后于朵按成外放，让护士把他授权的话录了下来。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急性阑尾炎！
    于朵松了一口气，赶紧代老蔡把同意做手术的字给签了。
    先把蔡老太太送进了手术室，然后又去给老蔡打了个国际长途。
    “放心吧，急性阑尾炎。不是什么大事！”
    于朵松了一口气，老蔡在电话那边更是松了一口大气。
    急性阑尾炎就花不到多少钱了。于朵挂断电话对拿着办公室钥匙、带她来打电话的护士长道谢。
    “真是麻烦您了。可能回头等老太太好些，还要借用一下电话。费用就在我押的钱里扣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56节

    可不要小看了这两个电话的费用，花出去几十了。
    如今跨国电话老贵了。于朵和常荷要是聊天，那都是常荷从国外打过来的。
    护士长道：“行，回头我和主任说一声。你这个同事当得还蛮好的嘛！”
    好得都让人怀疑是不是那小姑娘未来的后妈了。
    于朵也看出来这层意思了，赶紧道：“我是她儿子老板，我把人派出国去的。这种时候，我不管谁管？”
    护士长看看于朵，震惊地道：“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这么小，就做跨国生意了？”
    “我开旅行社的。于朵涉外旅行社，知道吧？”
    “哦，知道、知道。我们副院长的妻儿前段时间还通过你们旅行社去伦敦玩了一趟呢。”
    于朵想了想，“我再打个短途的，省得家里人着急。”
    “你打吧、打吧。”人对能耐人，肯定会行方便的。
    第551章
    既然只是阑尾炎，那做手术连带休养顶多也就是一个星期的事。
    这还是老太太年纪大了的缘故。
    于朵之前做的最坏的打算就不必付诸实施了。
    好在让老蔡去国外开疆拓土，是他自己殷切想去的。
    不然蔡老太太不肯出国，他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还真不大好办。
    但这么虚惊一场，接替老蔡的人选也必须开始挑选和培养了。
    不然以后再有个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还真是措手不及。
    不说去把他换回国，将来旅行社肯定不只向日不落一个国家发展。
    旁边很近、两个小时火车车程的法兰西就是下一个目标。
    如今基本是让国内旅客办了两个国家的签证，一起带着玩。游逛了日不落，再坐火车去法兰西。
    整个欧洲大陆都通过火车相连接。所以欧洲国家都可以从某一国乘坐火车去游玩。
    只不过老蔡之前去考察，就去了这两个紧挨着的国家。而且如今人手、资金各方面都不足。
    所以目前搞的欧洲游暂时只有这两个国家。
    但虽然是一整块大陆，距离还是挺远的。最好还是每个国家、或者至少两三个国家的旅行社得有一个负责人去坐镇。
    行吧，把蓝天等人都陆续送出去给他们自己挣外汇，他们应该是很乐意挪位置的。
    如今，出国对华国人来说还是有莫大吸引力的。
    不过，现在能通过旅行社出去自费游玩的，也就协和副院长的家属这个阶层的人。
    那费用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太高了。
    另外，通过旅行社出去的人，如果中途跑了，滞留国外不回来，那就是叛逃。
    旅行社也要跟着吃挂落的。次数多了，搞不好他们还会背上收钱送人出去的黑锅。
    所以，他们对客人也是有一定筛选的。
    全家一起出去的那种，他们一般不接待。
    或者是有老蔡从前那种‘心向海外’倾向的也不敢接待。
    不然，虽然能给国家挣外汇，却也成了叛逃者的跳板。以后功过难料!
    为了这茬事，海外的导游们一路也是提心吊胆的。
    之前还有过先例，有人仗着英语好半道偷溜。导游不得已通知了大使馆去把人抓回来的。
    那一回幸亏把人找到了！不然就不好说清楚了。
    虽然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但如果被问责，旅行社还是担不起。
    所以就世上啊，没有什么钱是好挣的。
    如今旅行社主要是从国外接引外国游客到华国来游玩。
    把人带回来，交给本地的旅行社负责地陪。
    之前樱花国的游客就这么操作的。樱花国的旅行社派导游带人飞过来，交给西安旅行社安排游玩。
    樱花国的导游稍事休息，再带上一批过来的外国游客以及华国赴樱花国旅游的游客过去。
    如此循环往复。
    海外这两个旅行社开张后，从樱花国和欧洲来华的游客都是激增了的。
    有一个旅行社在那里，跑得了和尚跑不
    了庙，会更容易取信当地人。
    嗯，暂时欧洲就还是那两个国家吧，旅行社人手都有些后继不足了。
    缓一缓，再培训一些人手出来。别回头搞得服务质量下降了，那实在不是长远之策。
    有小马医生帮忙，于朵还算顺利的给蔡老太太要到了一间干部病房。
    这也是凑巧了，平时很难有空的干部病房的。
    病房里有两张床，还有沙发。
    虽然钱比多人间贵了很多倍，但是方便啊。而且病人也能得到很好的休息。
    蔡老太太年纪大了，在医院多观察两天再回去。
    赵晓丹从护士长那边走回来，“老板，请到护工了。”
    护士肯定有熟悉的护工，有些护工可能就是医院里的家属。
    请护士代为介绍，她们也可以卖个人情给对方。更有脑子灵活的，已经可以从中提成。
    这脑子灵活的，或许是护士，也或许是护工。不管谁主动，都是双赢。
    财帛动人心！这才是真正能打动人的东西。
    就譬如之前顾朝暮收音机厂给百货公司的销售人员提成一样的。销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把于朵的生意都抢走了一些。好在她那里品种多样，不是单靠收音机过日子。
    这会儿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是陪着蔡汐沫等蔡老太太手术做完。
    蔡汐沫坐在于朵旁边，小身体都是朝她倾斜的。
    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她遇上这种事肯定是会慌了手脚，幸亏还有于朵可以依靠。
    所以这会儿，小姑娘十分的依恋于朵。
    于朵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医生都说了这是小手术。”
    “可是……”
    刚才护士让于朵姐姐签的手术单，怪吓人的。总之就是一句话，签了字一切后果自负！
    “医院肯定要规避责任，这样医生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动手术。医院、医生说话都这样，没事儿的！”
    切除阑尾确实是小手术，两个小时人就被推出来了。
    等把人送到病房安顿好，于朵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汐沫，你就睡另一张床。明天上午请假，下午照旧去上学。吴娟阿姨就专门负责照顾你。这位护工阿姨这几天会看顾好你奶奶的。到时候出院也和你们一家回家去，直到奶奶病愈。”
    吴娟一个人有些分身乏术，但多一个护工就不同了。
    护工在医院有住的地方，就白天来这里上班。
    她确实就是医院的家属。
    那蔡汐沫睡另一张床，吴娟睡沙发就好。不用另外再安排住处了。
    这病房里洗手间、淋浴间都是有的。
    这两天放学后，吴娟去学校接了蔡汐沫也可以直接住这里，吃饭也好安排。
    病人有病号餐，还有干部病房的小灶。
    陪护的人，医院里有家属每天来登记有多少人要吃饭。到饭点，做好了给送来，给钱就行。
    医院里的护工、餐饮，都是改革开放之后，这两三年渐渐兴起的挣钱模式。
    病人和家属图个方便，她们也得利。估计护士、医生多少还能抽点好处费。
    护士已经帮吴娟拿了被子、枕头过来。方便她睡在沙发上陪护。
    有钱确实好办事，处处方便。
    蔡汐沫还小，这一切都由于朵给她安排妥当。
    她看到于朵要走，便起身送出来，“于朵姐姐，幸亏有你。谢谢——”
    “甭客气，都是应该的。你别送了，赶紧回去休息。我明天下午下了课，再过来看你奶奶。”
    出急诊科的门之前，于朵把军大衣扣好，配套的帽子、手套也都戴上。
    然后和同样打扮的赵晓丹一起大步往停车场走去。
    这会儿将近四点，回去就四点半了。
    看明天睡到几点吧。睡到自然醒，她不上闹铃了。
    要是十点前打理好了，她就去上第三四节 课。不然就下午再去。
    上了车，于朵问道：“晓丹，你困不困啊？”
    赵晓丹道：“有一点，不过没问题。以前我们半夜拉练习惯了。”
    于朵看她精神确实还可以，便没再什么。
    不过上了车，还是没敢睡。再困都没有！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57节

    她很惜命的。人醒着，万一有个什么还能自救。
    哦，对了。系上安全带！
    于朵平时没什么系安全带的概念。
    如今遵守交通规则，除了红灯停、绿灯行，其他基本是空话。还处在革命靠自觉的阶段。
    什么超载啦，无照驾驶啦之类的事常见得很。
    城里还好些，乡下肯定随便整。
    红灯的时候，旁边的车忽然摁响了喇叭。
    于朵看过去，“咦，刘哥？你改开夜班了？”
    绿灯了，那边摁喇叭打招呼的刘哥点点头，然后一脚油门开前头去了。
    他是接了电话，去接一个人到火车站坐早班车。
    也是刚才等红灯，扭头一看旁边是熟人，摁喇叭打个招呼。
    以前于朵没买车、没到拿驾照年龄的时候，经常坐刘哥的车。
    后来于凌也时常照顾他的生意。
    不过如今姐妹俩都有了自己的车，就没坐他的车了。
    改开夜班也没什么奇怪的。开夜班活儿少、赚得多，就是要牺牲睡眠时间。
    两人回到四合院，轻手轻脚回屋睡下。
    于朵床上有电热毯，开上很快就暖和起来。她脱了衣服爬上床，开成睡眠模式，裹上被子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顾朝暮买了于朵中意的早餐过来，这才得知她半夜去医院忙活去了。
    “怎么不叫我一声？”顾朝暮看看于朵紧闭的房间门。
    常宁不客气的拿了个小笼包喂给自己，“我都起来了，她也没让我一道去。问用不用叫你，也说不用。小丫头打小习惯了吧，能自己做的事情都自己做。”
    常宁吃完又伸手去拿，这百年老店的就是要好吃些。
    但他想吃又懒得自己早起去买。
    顾朝暮拍了一下他的手，“没买你的。小荷，拿去放着。回头于朵醒了蒸热了给她吃。”
    小荷答应着拿进去了。
    常宁道：“那不是有多的么？”
    “那原本是买给我自己的，回头给赵晓丹吃吧。”
    常宁龇牙，“你小子还没进洞房，就把媒人扔过墙了？”
    一开始他妈还在这儿，都是买一大份。他们母子都有份。
    他妈飞走了，他那份也没了。有这么对大舅哥的么？
    顾朝暮道：“我又没跟你处对象，还照顾你吃喝啊？”
    他心头有些懊恼，遇上事儿于朵都不叫他。
    常宁道：“不给吃，那我上食堂吃去。我一二节有课。你走不走？”
    顾朝暮今天也是三四节的课。但于朵都没起，他就和常宁一起走了。
    一二节课去图书馆继续写论文，三四节再去上课。
    等第二节 课下课的铃声响起，他收拾了东西往教室走。也不知道于朵睡饱没有，有没有起床？
    不吃早饭不大好！
    京大校内也有电话亭。前两年北京城区安的时候，一起安了。
    他进去投币打过去问。
    小荷道：“嗯，已经起来了。正在吃你买的小笼包。不过好像还是不大精神，说是下午再去上课。”
    “哦，起来了就好。等吃过再回床上休养生息也好。”
    “要叫她来接么？”
    “不用，没别的事了。”
    顾朝暮肯定是想和于朵说说话的，但还是别让她吃着早饭跑来跑去的了。
    唉，对象太独立了！
    不过想一想，他在家的时候还好。他不在家的时候，她确实得独立一些才行。
    大四他就会以实习的名义进组，到时候恐怕很久都不会露面。
    她有事还真是指望不上他。
    他进组之前，给亲朋好友都知会一声。如果于朵有事找他们帮忙，请他们都不吝援手。
    人情算在他头上，以后他还就是。
    不过如果以后结婚了，半夜她要出去，他在家肯定会陪着一起。
    第552章
    蔡老太太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样子就完全恢复
    了。
    老蔡在伦敦也放下心来。
    于朵电话里和他讲，“我寒假会过去一周，到时候你回来休个假。”
    “谢谢老板！”老蔡的感激溢于言表。
    “你家老太太，你要是能说服得了，等安顿好了就带她一起去伦敦吧。”
    她派个信得过的财务过去就好。一切按规章制度办，让老蔡不能随意动用公账上的钱。
    之前草创阶段，一切的规章制度都还来不及制定和实施。
    限制太多，有些时候不好操作。
    但都上正轨了，肯定财务制度和人事制度都必须严格和专业。
    “唉，恐怕不容易啊。你知道老人家都怕不能寿终正寝。”
    老蔡对于朵的信任和帮衬是真心感激的。有制度限制自己也好，免得行差踏差。
    “你自己想办法吧。”
    于朵挂断电话刚要走开，电话又响了。
    秦东野打过来邀请于朵去参加他俱乐部的平安夜舞会。
    舞会上像于朵这样的女孩子，会十分受欢迎。
    听说她会去，肯定有人闻风而动。
    就不和顾朝暮抢人，但能共舞一曲也不错。
    “不去了，答应了去北京饭店参加外交部办的舞会。”
    家里长辈都让她目前尽量少去老秦的俱乐部，那她就听话吧。
    “这样啊，那算了。”
    到了平安夜那天，常宁依然是在京大西语系搞活动。狄见欢带着她的辅导老师和有兴趣的学生去参与。
    于朵和顾朝暮就去北京饭店参加舞会。
    于朵穿着冬装旗袍，里头穿了贴身的绒衣，下面也配上加绒的裤袜和靴子。
    旗袍外头还披了一件白狐皮大披肩。是在东北人开的店里买的，相当的保暖。
    她绝对不是只讲风度不讲温度的那号人。
    顾朝暮开着常荷的车和她一起过去。
    常荷寒假不回国，这车自然就归于朵继续用了。
    常安回去后也没回来。
    他的方便面厂已经上正轨了，生产交给车间主任（分红3%）负责。
    财务经理(分红2%）和副厂长（分红5%)分别负责财务和人事。副厂长还要总揽其它事务。
    他就不用成天守着了。
    其实从前常安在国内，管的也主要是销售的事务。
    这两年通过政府部门和铁道部，销售网络已经铺设好了。
    销量大了，生产线也机械化了，效率非常高。
    如无意外，他以后翘着脚收钱就是。
    这里头还有国资占股，他又是华侨，出意外的概率是非常小的。
    顾朝暮把着方向盘，开得比较慢。下雪了路滑，哪怕扫过雪，也还是要谨慎些。
    于朵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车窗外，“这一晃，改革开放已经整整三年了！”
    这三年，也是她变化最大的三年。
    “是啊，国家还是有不少变化的。至少老百姓兜里的钱多起来了。”
    做生意的不用说了。如今物质匮乏，只要敢下海，大多是赚钱的。
    就是普通的工人，工资增加的幅度也高于从前。
    当然，物价也比以前涨得快些。
    于朵道：“应该不会再有反复了吧？”
    顾朝暮道：“我觉得不会。”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58节

    “但现在还是什么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一切的争议都搁置。让人心头还是悬吊吊的！给颗定心丸吃就好了。”
    去了，于朵还是先吃自助餐。
    杨萍同于朵说，刘五一在北京饭店的小厨房就负责做其中的一道菜。
    好在点单的人还比较多，这样他的位置才算坐稳了。
    不过这平安夜的西式自助餐桌上，没有那道菜。
    下次有机会她可以点来试试。
    于朵是以外交部大院子弟的身份来的，顾朝暮算家属。
    组织的人叫她来，目的和秦东野差不多。于朵在这里还挺有知名度的。
    不但她，外交部还有其他一些子弟也都来了，男男女女都有。
    这种场合人手不够的话，他们都是要来凑数的。这也算是义务了！
    常宁留在京大组织活动，常家的义务就只能于朵来尽了。
    狄家，是狄见欢的表哥来的。
    霍昭看到他们就端着酒杯过来了，“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于朵和顾朝暮举起杯子回应。
    霍昭瞅瞅于朵，“别说，你穿这身白色的旗袍，一根大辫子垂在脑侧还真挺像半个世纪前北平城的大家闺秀。”
    于朵笑道：“是吧，就是追求的那个效果。”
    霍昭看看为了和于朵搭配、穿着民国时立领学生装的顾朝暮，“这谁看了都知道你们是一对，心思昭然若揭啊！”
    这小子虽然家里老爷子不在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肥，自身也出挑。
    不然，普通人得了于朵这样的对象，守不住的。
    顾朝暮笑道：“为了省事儿啊。”
    他都有心订婚了。这样她右手中指就会戴上订婚戒指，昭告天下名花有主。
    于朵如今大概是长开了。
    前两年还残存的一点婴儿肥消失，五官更加的明艳夺目。
    身材高挑，比例也好。
    尤其今天旗袍一穿，那真是吸睛得很。
    霍昭笑笑，然后提醒道：“赶紧垫个肚子，跳舞也是体力活儿呢。”
    每次于朵来参加舞会，向她邀舞的人都不少。
    于朵点点头。
    当晚还有外国大使馆的人向于朵邀舞，问起她去伦敦开旅行社的事。
    于朵就把事情说了说。
    “如果去我们的国家开的话，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
    “多谢您！”
    当晚玩儿得挺开心的，虽然确实不如在老秦那里放得开。
    回去的时候，于朵都觉得脚底隐隐有点发痛了。
    “好久没这么跳舞了。”
    顾朝暮道：“那你把鞋脱了，松快、松快。反正车上又没有别人。我给你带了一双棉拖鞋。”
    他今天就是来当护花使者的，肯定得把人照顾周到。
    “是么，那可真是太好了！”
    顾朝暮笑笑，正好红灯就停了下来。
    于朵便弯腰换鞋。
    过了圣诞，转眼便是元旦了。
    1982年1月1日，中央一号文件下发。
    这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个中央一号文件。其主要内容就是肯定多种形式的责任制，特别是包干到户、包产到户。
    肯定了在生产队领导下实行的包产到户是依存于社会主义经济，而不会脱离社会主义轨道，没有复辟资本主义的危险。
    对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给予明确肯定，并在政策上积极引导。
    于朵当天穿着厚睡衣起来，走到客厅拿起报纸，就看到了头版头条上的这则消息。
    文件明确指出：包产到户、到组，包干到户、到组，都是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生产责任制。
    “它不同于合作化以前的、小私有的个体经济，而是社会主义农业经济的组成部分”。
    并第一次以中央的名义取消了包产到户的禁区，且宣布长期不变。
    文件的另一要点是强调尊重群众的选择，不同地区，不同条件，允许群众自由选择。
    同时还提出疏通流通领域，把统购统销纳入改革的议程，有步骤地进行价格体系的改革。
    于朵激动的‘啊——’了一声。
    这不就是中央给的定心丸了么！
    不容易啊！
    从1978年安徽小岗村18个村干部按红手印，偷偷搞包产到户，然后从安徽推广开去，四川、甘肃等地也陆续试行。
    这都是第四个年头了！
    这是引的去年12月农村工作会议的既要。以宪法的名义把包产到户定下来了。
    这是针对农村的。
    还有最后一条指出要疏通流通领域，要对统购统销进行改革。
    这是明确给做生意的人放开了手镣脚铐了啊！
    以前大家也搞，但都是搁置争议，官方并没有明确说这是可行的。
    从今天开始，不管是她从沿海进电器回来卖，还是顾朝暮从各地尤其是革命
    老区进货，货通天下，这就都是符合大政方针政策的了。
    这个支持力度很大！
    太好了！
    继可以名正言顺□□、交税，他们的商业行为进一步得到了官方的明确认可。
    常宁也起来了，在漱口，还没来得及看报纸。
    听到她一大早激动得直叫唤，漱完口就走了过来，“什么大新闻啊？”
    于朵激动地拿过去给他看，“你看、你看，是不是大新闻？”
    常宁看了几个大小标题，瞠目道：“不愧是一号文件啊！这都几年没看到过一号文件了啊。”
    特地放到元旦节发布的，都是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事件！
    顾朝暮从侧门进来，手里也拿着《人民日报》，“我说国资那个代表之前怎么敢在百货公司试行推销、提成。原来是早就听到内部风声了。”
    也没早多久，但早的这一点点时间就特别重要了。
    于朵道：“统购统销纳入改革。那像机械厂这样的国有大厂，以后的购和销就不是完全按计划来了。要开始参与市场竞争了。”
    顾朝暮道：“包产到户都摸了三年石头，而且前头三年确实试行包产到户的地区产量都是翻着跟头的往上涨。这才有了今天明确的认定。国有大工厂的供销改革，肯定也需要几年来逐步铺开。不过这跟我们好像都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常宁指指于朵，“她是机械厂子弟的嘛，幸福里那一片都是机械厂的工人。过几年他们的工作肯定要受到影响的。不过这个可能比农业的推进步子还要小。毕竟关系到那么多人的饭碗。而且不统购统销了，是要靠市场来调节么？书上不是说资本主义不可避免的经济危机，就是市场自我调节带来的”
    于朵想了想，“我觉得你说得对，这一步可能比农村改革还要谨慎、步子还要慢一点。这关系到今后的经济政策呢。没准我大学毕业了，都还没有形成定论。对了，投机倒把罪是不是要取消了？”
    街上抓投机倒把的办公室倒是都挪作他用了，牌子也早取了。
    顾朝暮想了想，“没听说呢。”
    说着拿起话筒，打过去问法学院的熟人。
    对方很明确的回答：“没有，没有取消。不过这几年也没听说抓谁了吧。这几年商界也涌现出了一些不是太好的现象，可能还不急着取消吧。但小打小闹肯定是不会出事儿了。放心，年广久都没抓，你们那都不叫事儿。”
    等电话挂断，于朵道：“年广久那是邓公发话保了的人。”
    常宁道：“但同样的事情也就没事了啊。反正你不用怕，你有挣外汇这个免死金牌呢。”
    “我倒是不像前两年那么怕，就是这松绑也是一点、一点的在松。咱们就还是在以身试法啊！”
    第553章
    东厢的南屋门打开，常乐站在门口打着哈欠道：“大清早的，你们在激动什么啊？”
    于朵元旦没回自己的小四合院，也没和顾朝暮去大四合院留的那一进院子。就是因为昨天常乐从广州来了。
    那肯定得给他接风洗尘啊！
    这边第二进院如今空出来了，两个退伍兵大哥和小荷便搬了出去。
    这第三进住着就宽松了。
    于朵和赵晓丹住西厢，常宁住东厢。正房还是给干爹、干妈留着。
    常乐来了，便也住在东厢的空房间。
    于朵知道他多半是被自己那声激动的‘啊’吵醒的。
    忙道：“常乐哥，抱歉、抱歉！刚才看到中央的一号文件，一时忘情了。”
    常乐挑眉，“一号文件？就是元旦发出的今年的第一号文件？”
    于朵点头，“是这个样子没错，这往往是这一年度最要紧的经济事件。改革开放以来，这还是头一回发一号文件。”
    这么一说，常乐便有些理解这个分量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59节

    他走过来，接过顾朝暮手里的《人民日报》看了看。
    于朵道：“我知道在你们看来，这都是早就应该的。不过华国国情不一样。”
    虽然常乐也在华国待了一两年了，但他一直是在广州开成衣厂。
    而且作为华侨各方面都在受到政府优待。
    广州从50年代就开始搞广交会。是当时华国想和外界交流，却被封锁、禁运时对外的窗口。
    其实当时的广州就相当于特区，很多时候是特事特办的。
    就如今，深圳还没怎么起来，也还是广州担当着这个窗口的责任。
    常乐道：“我确实不太能理解。不过能让你们三个这么激动，看来是个大好事。而且，经济政策，是不能陡然转弯。如今你们都做了两三年试点了，才正式出台政策。应该上上下下都比较能接受。怎么样，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他倒不是于朵想的不太了解华国国情。为了回国，常家长房、三房是细细研究过华国的。
    常荷一开始不太懂，那是因为她就没打算回来认真做生意。
    于朵把常乐和常荷划等号了。
    1982年的第一天，于朵等人吃到了经商的定心丸。
    农村的包产到户，和他们仨没直接关系。只是从这里可以看出中央对农村改革的决心。
    而且常乐哥也难得来一次。
    所以，几人很快决定去大四合院那边玩儿。于朵说她请客，一大清早扰人清梦实在是不大好意思。
    顾朝暮开的车，于朵坐副驾。
    常乐在后座问常安，“你表妹的忙你真的不帮啊？”
    托福成绩出来了。熟人里于朵考了个倒数第三，只有顾朝容和高冉冉比她略差些。
    没办法，常宁和顾朝暮虽然在农场长大，英语却是常志远亲自教导的。
    他们接触英语的时间比于朵早多了。
    至于狄见欢、林蕊一干外国语学院的学生、辅导班的托福老
    师，人家是专业的。
    也比于朵要强得多。
    于朵今年考的成绩应该是没办法申请公费留学的。
    分数差得倒也不是太多。
    但这是全华国的精英竞争名额，竞争非常大。一分就可以刷掉很多人了。
    所以，顾朝容和高冉冉应该也是没机会获得公费出国的名额。
    自费的话，顾朝容除非是找顾朝暮借钱，不然长房肯定负担不起。
    但于朵和她通电话，她没有这个打算。
    顾朝容决定大四毕业之后到于朵上海的旅行社工作。明年12月继续考托福。
    她是一门心思要出去的，大伯母便也没想着给她安排到哪里坐办公室。
    做导游不但钱挣得比较多，而且接触英语、接触外国人的机会也多。
    顾朝容觉得，等明年的托福成绩下来，她再考虑下一步不迟。
    要么就是考上公费出去，要么再正式参加工作。
    反正她明年12月，顶着大学本科毕业生的名头再现找工作也是不难的。
    这样一来，她在旅行社干半年就只是个过度。大伯和大伯母都没意见。
    再说了，于朵如今在伦敦都有旅行社了。
    到时候把她安排去伦敦干半年，那考托福还是难事儿么？
    至于高冉冉，她想自费出国。
    她之前不是跟家里闹着要一个小四合院么。
    他们家还回来的除了那个五进的大四合院，还有部分值钱的物件。
    另外，当初四马分肥，家里的厂子也是分了几年红的。现钱也有一些。
    她现在又闹着要出国自费留学。
    如今她父母就说了，要么就是给买个小两进的四合院当嫁妆，要么就是给她出自费出国的钱。不可能两样都满足她。
    她的选择是自费出国留学。
    但是常宁不愿意出面找家里亲戚帮她做经济担保以及联系学校。也不乐意让他爸给写推荐信。
    以她的成绩要自己去申请学校的话，选择面就很窄了。
    而且没有漂亮国公民做经济担保，她根本连去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是必要条件！
    二房、三房没改变国籍，只是拿着绿卡在漂亮国生活。
    真的托他们，他们也得去找人帮忙。
    如果二房开口，他们去找人倒是不麻烦。但肯定一切以二房的意愿为主。
    这会儿常乐问起，常宁就道：“我直接就回绝她了。老老实实去买个两三百平的四合院，比她拿那些钱出去自费留学强多了。我建议她也明年重新再考，争取公费的。花掉自己一辈子的倚仗自费出去留学，不划算。我这都是为了她好！还真不是因为舅舅一家那十年没帮衬过我妈，冷漠以对。”
    高冉冉明年大学毕业，家里给安排到铁道部门还是不难的。
    就算一开始职务不高，但那可是‘铁老大’啊。
    而且大学毕业生分配去，怎么也是坐办公室的。
    所以常宁说她‘赶什么时髦非得出国去留学啊？镀一层金回来也不能有什么质变’。
    他就直接这么跟高敏说的。
    常志远当年说过如果高冉冉想出国留学，可以适当的帮忙。
    但他看了高冉冉的托福考试成绩、听了常宁的分析，也觉得常宁说得有道理。
    高冉冉的成绩花十万去留学，真不如买个小四合院。
    想去，确实可以再试试考公费。考得上再去！
    反正她明年也才本科毕业，还多的是机会去考。
    这一次，高鸣和高耀还有高冉冉她妈倒是都和常宁的意见一致。
    他们也不赞同高冉冉出国去折腾。
    十万，高家要拿出来也是相当吃力的。差不多是家里能凑出来所有的现金了。
    就这，还要变卖一些还回来的物件才够。
    不是高冉冉闹得厉害，说家里什么都是哥哥的，也要不到这么多。
    是，留学很好。
    但考不上公费，这个成绩去申请学校也申请不到奖学金，全部都要自费。
    十万人民币还不一定够呢！
    大家一致觉得她还是去铁道部端个铁饭碗，买个小四合院收租傍身比较好。
    因为，在她身上看不到留学的价值。至少是不值十万的。
    而且，大家心头其实都有数：高冉冉想出去，其实不是想深造搞学术研究。
    她就是想借助出国的跳板，出去找个有钱的华侨、华裔结婚。然后留在国外过好日子不回来了。
    她找常宁帮忙，除了需要漂亮国公民的经济担保，还是想搭上常家的关系。
    不然一个华国留学生出去，上哪认识有钱的华侨、华裔去？
    所以，虽然大家都觉得常宁不是报复才不肯帮忙。
    但在高冉冉看来，表哥就是从中作梗、断她的青云路。
    如今她靠自己找不到给做经济担保的漂亮国公民，出不去。
    她父母为了打消她的念头便在着手寻摸小四合院了。原本这十万出得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准备拖着的。
    高鸣还拿着计算机给她算账，“你花掉这十万，回国是肯定挣不回来的。如今华国的研究生，一个月顶多也就100来块的工资。”
    “谁说我要回来了？”
    “那你凭什么留下啊？你的成绩又没有多突出。常宁摆明了不肯帮你。你也就不能以常家姻亲的身份去结识人了。不要做白日梦，灰姑娘人家也是贵族出身。”
    高鸣再怎么说也是解放前的大学生，见识还是不缺的。
    高冉冉道：“现在好多人卖掉北京的四合院出国去。我要反其道而行之？”
    高耀道：“人家那是有海外关系的，出去了有门路挣钱。你出去，除了镀金还能做什么？你不会还在跟于朵比吧？于朵才大一，考得都比你多两分。而且她如果自费出国，那全是花自己的钱。”
    高冉冉摇头，“没有，我没有再和她去比了。”
    于朵的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她不会那么没有自知之明。
    可如今出国留学就是所有人心之所向，而且她是真的想去国外生活。
    高鸣道：“这十万就照之前商量的，给你买个两百多平的四合院。这就是你的嫁妆！以后不要再跟家里闹腾了。明年毕业，去铁道部上班。哪怕是个普通办事员，也是一辈子的铁饭碗。最多，寒假老子出钱送你出国玩儿一趟。”
    这个闺女脑子不太清楚，长辈必须给她把好关。
    不然将来出国去把钱花了，下半辈子怎么办？
    这件事还真不是常宁坑她！常宁不帮这个忙，才是对她好。
    而且，就算她考上公费的，他们都要担心她出国去让人给骗了。
    这几年，华国女孩子因为虚荣，被外国人、华侨骗色的还少啊？
    高冉冉道：“去漂亮国旅游？”
    “人常家不待见你，那你一个人怎么去漂亮国？又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去日不落和法兰西吧。跟着于朵的旅行社去玩儿半个月。你也出去看看，那些留学生在国外过的是什么生活。去办签证吧！”
    护照高家人是有的，他们暑假已经跟着于朵的旅行社去东京玩儿过了。
    于朵知道了这个发展道：“有靠谱的家人，真的很重要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60节

    她觉得就算常宁肯帮忙，高耀他们肯定也不会让高冉冉出国自费留学的。
    常宁撇嘴，“她这种人，就属于傻人有傻福的。人家会投胎！”
    于朵道：“那如果舅舅、舅妈真的变卖家里的物件给她凑那十万，你是不是要买下来？”
    常宁点头，“肯定得买下来，怎么说也是外公、外婆传下来的老物件。留着给我妈做个念想也是好的。这确实很不公平啊，家里什么都是舅舅的，我妈分到啥了？”
    他在跨国电话里问，高老师道：“还是有一份嫁妆的，不过连你舅舅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第554章
    不过，对于高冉冉要去日不落和法兰西旅游，于朵很直率的问道：“你们家就她一个人去么？”
    高耀道：“费用还是比较高的，计划是让她一个人去。跟着你的导游飞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是。”
    去东京的机票比去伦敦的便宜许多，所以暑假他得了假期才是全家出动。
    他母亲不想再上班，办了病退。那20%的退休工资对他们家不算什么。
    父亲也退居二线了。
    只要迁就他的时间就可以。
    于朵直接的和高耀道：“我们旅行社的游客，之前有人出去趁着导游一时不慎就跑了。还是报了大使馆才找回来一起回国的。当时我真的很担心错过飞机起飞。”
    肯定不可能为了那一个人耽误别人回来。
    那之后这人直接就上了黑名单。
    不但是旅行社的黑名单，估计海关也不会再让他出去了。
    这人还是有单位的，以后肯定断绝升迁的路子了。
    高耀听明白了，于朵这是担心高冉冉出了国看到花花世界，直接不回来了。
    那样是要连累旅行社的。
    他妹子，应该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吧？
    在国内，她怎么都是金贵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将来工作肯定差不了。
    而且还可以把关系直接走通，让她在单位受到照顾。
    家里虽然不如解放前了，但破船还有三斤钉呢。
    至少她闹腾了几个月，十万的嫁妆还是要到手了。
    只不过之前父母打算缓着给而已。
    可要是在国外旅游的时候偷偷溜走不回来，她就是一个黑户而已。
    她在外头能做什么？
    有什么特长可以保障她在国外过着跟如今一样的优渥生活？
    高家人清楚高冉冉想出国留学就
    是想出去嫁有钱的华侨、华裔。
    那于朵肯定也清楚啊。她就生怕高冉冉犯糊涂！
    高耀道：“没得商量？”
    于朵苦着脸、拱手道：“不敢冒险啊。哪分得出人手专门看着她？”
    高耀蹙眉，到时候是寒假期间，政府部门其实也放假一周。
    但是，他一个有心上进的，过年期间肯定要到处给领导拜年啊。
    于朵没吭声，最后高耀道：“我也去申请一下，看能不能请一个星期的假陪她出去。”
    是得让那个丫头出去看看，那没有家族庇护的留学生在外头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十万，恐怕真的不够她在外头花的。除了学费，还有生活费和各种杂费呢。
    可别以为国外地上都是黄金，俯身捡起来就行。
    那不够的部分，她难道去洗盘子补足？
    她干得下来么？
    他到时候从国外带一些稀罕的伴手礼回来，送给领导的家属。也许比像往年一样去拜年的效果还好些。
    那就要多换些外汇才行了。
    高耀想清楚这些，“于朵，我按黑市的比例跟你换5000刀。”
    银行不给换外汇，那些因公的才能去换少部分。个人不超过500刀吧。
    国家太缺外汇了。
    那找私人换，让人家按银行汇率换就是明晃晃的占便宜了。
    谁不知道黑市的价格比银行高多了？
    于朵呼出一口气，高冉冉确实命挺好的，会投胎！
    这样的事都有兄长给她托底。
    她点头，“行！”
    高耀懂事，主动提出按黑市汇率换。那还有什么不行的？
    常乐听说了这个发展，也就没有再过问了。本来就是看二婶的面子，他才过问一下的。
    1月3号，是82年的第一个周日。
    这天于凌在家设宴宴请常乐，把于朵他们仨还有狄见欢都请过去当陪客。
    于凌也是做服装生意的嘛，当初在广州常乐还是给她行了不少方便的。
    就如今两人也还在合作的状态。于凌去常乐那里拿货，一开始就可以压货款的。
    人家来北京了，她怎么都要表示一下。而且，将来也许还会有进一步的合作。
    元旦之前，坐满四十天月子的于凌就来把诚诚接走了。毕竟元旦之后，于朵就要开始期末考试了。
    小震已经快五十天了，没办满月宴。打算再过二月给办百日宴。
    到时候于凌各方面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席间说起高冉冉想自费出国留学，其实是想借机在国外结婚、定居的事。
    于凌有些不解地道：“她的生活条件已经是国内一等一的好了啊。怎么还一山望着一山高呢？”
    高家绝对算得上大户人家了。
    霍韶道：“妞妞和小妹拿回来的照片你看了的。樱花国比华国要发达和先进好多！至于日不落、法兰西、漂亮国，那更是老派的资本主义强国。如今心向外国的人多着呢，还有不少人都说外国的月亮都要比华国的圆。”
    国门打开之后，华国人从各方面也了解到国外的一些情况。
    人家住的是有电梯高楼大厦、独栋别墅，普通人的月工资是我们的三五十甚至百八十倍，家家户户开小轿车……
    可不得心向往之么！
    于朵道：“高耀就是想借此机会，带她去看看在国外的那些留学生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觉得这个行程不错，打算安排到旅程中去。华国过去的游客，对这一点应该都有些好奇。而且，可以带他们去日不落的名校参观一下，再看看校园内外勤工俭学的留学生。有一些国家和地区，留学生是不让打工的，那就只有打黑工，据说很惨！”
    霍韶看看女儿，见她有些好奇和心动的样子便道：“回头暑假咱们一家人一起出国去玩玩。”
    上次已经麻烦了小姨子带女儿去东京玩儿。
    但那次她主要是过去看看。不像这回，还要给老蔡代班一周。
    于凌看看旁边婴儿车里的小震，“他也带去么？”
    顾朝暮道：“满了半岁就可以坐飞机了。但确实要慎重一些！”
    常乐道：“我觉得国外带小孩好像没有华国这么紧张。国外小孩出生喝的第一口水通常是从冰箱直接拿出来的。在毛熊国我甚至还看到过一两岁的娃娃被丢到冰窟窿里练习冬泳的。”
    于凌猛地摇头，“不敢！哪敢这样带孩子啊？”
    在华国哪个当妈的疯了才这么干！
    国情不同，她听说外国女人生了孩子都不坐月子的。三五天伤口愈合了就出门活动了。
    霍韶道：“到时小震就不带了，他也记不住。而且小孩子容易出个助攻状况。回头请大哥、大嫂时常过来帮忙照看一下。”
    所谓帮忙照看，也就是过来监督一下。家里的事都有保姆呢。
    至于小姨子，暑假她要去漂亮国。
    于凌想了想，“还是你带他们姐弟去就好，我舍不得离开小震。”
    真舍不得，奶呼呼的，全心全意的依恋她。
    “到时候再说。我也就是有这个打算，你也经常说要出去走走、看看。来，大家趁热吃！”霍韶道。
    狄见欢最近几天有点苦恼。她那里托福班的辅导老师，有两个考的分数很高。
    全国前几十那种，足够申请一所国外的好学校公费留学。
    这样的机会人家肯定不可能放过啊。
    说起来，还是她资料找得太全面了，给创造的复习条件。
    但不这样，她怎么保证所有老师都考得很好？
    她说起这一条，在座几个做生意的忍不住异口同声道：“都缺人！”
    于朵道：“我都不敢扩张了，没有管理人才。”
    狄见欢道：“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啊。恢复高考后的大学毕业生根本轮不到我们个体户。而且刚毕业的也还挺嫩的，还得手把手的教。但目前吧，那些端铁饭碗的人一边羡慕做生意的高收入，一边肯定又舍不得铁饭碗。反正就大家都为难！”
    常乐点头附议，“见欢说得确实是如今用人的最大问题。好多人才，都端铁饭碗去了。但端上了所谓的铁饭碗，并不代表就会有一个很好的发展。但要舍弃吧，又万般舍不得。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
    吃过午饭，霍韶带着常宁、顾朝暮、常乐出去玩儿了。
    他们男人喜欢去的地方，女士没有掺和。
    估计他们也不想带女的去，带去了就不能放开的玩了。
    当然不是说会出去做坏事，但男的和女的爱好还是有别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61节

    而且，再是夫妻、对象，也还是要有自己的个人空间才好。
    狄见欢则和霍娆一起进琴房弹琴。狄见欢也是从小学弹钢琴的，这一方面和霍娆能说到一块儿去。
    于朵和于凌听到悠扬的琴声传出来，不由对视一眼。
    她们小的时候，风琴、手风琴都稀罕得不得了。
    根本没有发展兴趣爱好的机会。
    正房里于朵和于凌一起说话，诚诚就在旁边推着小震的摇篮。
    于凌这个月子坐得很好，整个人胖嘟嘟的，面色红润。
    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全是出了月子现做的。
    她对于朵道：“回头等小震大些，诚诚也上了小学，我想去夜校学一学服装设计。”
    于凌是真的从小喜欢这个。没事的时候，都还在踩着缝纫机给家里人做衣服，冬天就织毛衣。
    她服装方面的审美挺好的。
    这个想法萌芽很久了。但下定决定其实就是方才听到狄见欢和霍娆弹琴开始的。
    于朵道：“完全可以啊。我还担心你从此心满意足，除了进货就把心思放在姐夫和侄儿、侄女身上了。”
    真要那样，就泯然众人了。
    在姐夫那样到处都很吃得开的人眼底，可能就没有多少独特的魅力了。
    她姐夫在外头
    ，受到的诱惑肯定很多的。
    哪怕有家庭、有儿女，也少不了想往他身上扑的女人。
    他会和二姐结婚估计有一些利益方面的考虑。
    但根本上还是从前自立自强的二姐对他有吸引力。
    不然，他三十四五就身家丰厚的人，找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姑娘，甚至是女大学生都不是难事儿。
    于凌道：“那我也太没有追求了吧。我如今衣食无忧，也想追求一下从前没机会实现的梦想。”
    看她的目光盯着琴房那边，于朵便明白了她的心态。
    于凌又笑眯眯的问诚诚，“诚诚，你想学点什么啊？”
    诚诚立即比划道：“打拳！”
    他这两个月跟着小姨，每天都跟着退伍兵大叔和晓丹阿姨学打军体拳。
    于凌点头，“这个可以。你小姨从前就天天去俱乐部学拳，我送你去。还有么？”
    于朵如今自然不用再去了。赵晓丹每天在练功房陪她练习。
    这会儿听二姐这么问，于朵道：“他已经在学英语了。你就是为了补偿自己的童年，也别一下子给他加太多担子。”
    于凌道：“我就想让他再学个书法，像你一样写一手好字。”
    第555章
    常乐在北京待了几天，主要也是和自己生意相关的政府部门的人碰面。
    常宁陪着他一道去的，给他引荐。
    然后，他就飞回漂亮国去了。他的生意和常安的不同，主要是做外贸。
    要回漂亮国、然后去欧洲寻找更多的买主。
    华国的土地租赁价格、劳动力价格都十分的低廉。他最大成本支出就是机器和运输。
    所以，有买家，有机器设备，他就可以尽最大可能的扩张。
    华国政府对此十分的配合，用地、利税各方面给予优待。
    送走了他，于朵等人就正式进入期末考试。一两天考一科，或者考室安排得过来，一天一科。
    于朵的考试在1月12号完成。
    原计划，寒假她是要带着蔡汐沫去探老蔡的班。
    但蔡老太太病了一场。老蔡哪怕知道阑尾炎只是小毛病，肯定也牵挂得很。
    毕竟上了年纪的人，做了手术很可能就此虚弱。
    所以，带蔡汐沫去探班的计划就取消了。改成于朵去替老蔡一到两周，让他回家探个亲。
    老蔡国庆后去的日不落，三个多月的时间把旅行社开出来，还正常运转起来。
    这就功不可没了！
    换一个人去，哪怕有狄家的人脉引导，也未必能这么顺利把事情办成。
    于朵这个当老板的，对此肯定得有所表示。
    所以今年，她索性不在华国过年了。过去多待些时间，让老蔡回来过年。
    赵晓丹会同她一道去，这几天都在收拾两人的衣服。
    嗯，去欧洲就不穿军大衣了。还是尽量的入乡随俗。
    于朵给自己置办了一件很厚实的羽绒服。加上原有的两件（一厚一薄），这样就完全可以替换过来。
    也给赵晓丹置办了一件。
    原本打算给置两件的，赵晓丹看到价格，就说她要一件黑色的就好。也太贵了！
    黑色的经脏，她原本还有一件深蓝色太空服（太空棉的）可以替换。
    于朵是在给六十年代登珠峰的队员们做羽绒服的那家工厂订做的。
    那个厂至今还在，就在上海。
    那时候等珠峰是国家行为。能找他们下单，这个厂的羽绒服质量毋庸置疑。
    1月13号，两人就推了三个大行李箱去国际机场，就有那个泼水节果女壁画的地方。
    顾朝暮开车载她们过去的。吉普车很方便放大行李箱。
    寄存了行李拿到登机牌后，于朵还特地去看了下那壁画。嗯，关键部位果然被遮起来了。
    这个壁画不敢撤掉！好多港澳t商、华侨华裔来了，第一时间就是来看看这幅壁画还在不在。
    似乎只要这壁画在，就能证明内地改革开放的政策没有变化一般。
    但是吧，光天化日的出现果女，很多老百姓又接受不了。
    于是就折中一下，壁画保留，果女关键部位进行遮挡。
    顾朝暮失笑，“那些人从其他国家和地区飞过来，不用看这个了吧。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只要是研究过华国政策的，都该知道那个分量。
    华国如今是以立法的形式在搞对内改革，对外开放也更加的敞开怀抱。
    于朵也笑了笑，“可能，他们养成习惯了吧。”
    她就是来看还遮着没有的。
    上次常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说关键部位居然还给遮了，简直欲盖弥彰。
    但于朵之前坐飞机，基本是国内航班。就没特地到国际抵达这边来看过。
    今天，就是顺便。
    三人到了安检外的等候区。
    于朵和顾朝暮在僻静处道别。
    顾朝暮忍不住拥抱了一下于朵，心头十分的不舍。
    要是图书馆和实验室可以是便携式的，他就能一道去伦敦了。
    想不到如今金钱已经不是限制他的条件，却受限于此。
    热恋期间，要整整分别一个寒假呢！
    于朵也有点舍不得他，都习惯生活里处处有他呢。
    要是顾朝暮同行，这一趟她简直可以不带脑子的飞过去，处处都有人照顾周全。
    晓丹办不到，她语言都不通。而且是头一次飞国际航线，还只能处处跟着自己走。
    主要还是起一个保镖的作用，离私人助理还有距离。
    所以这会儿两人着实有些黏糊。
    赵晓丹看看手表，就快到登机时间了。
    不过头等舱有优待，登机手续很便捷。这会儿还不用过去催他们。
    于朵买的是两张头等舱机票。北京飞伦敦最快也要11小时15分钟才能到。
    要飞这么久，当然是想躺的时候能躺一躺就好啊。
    至于同航班的旅行社的旅客，头等舱、商务舱、经济舱都有，丰俭由人。
    旅行社反正就根据旅客的需求代为购票。
    之前到华国旅游的欧洲客人，都是头等舱返回。差不多把头等舱的票都买完了。
    要是真买完了，于朵就打算和他们错开时间明天再出发的。
    但既然还剩了几张，那就一起走吧。
    高耀和高冉冉兄妹也是这一趟航班，他们买的商务舱。
    头等舱可以直接把座位铺成床，放平了睡。
    商务舱可以把座椅放倒成135度，也可以休息。他们兄妹属于从小到大也没真吃过苦的，觉得自己挑战不了经济舱。
    经济舱就是硬坐那么久了。一直困在那个座椅上，臀部都会坐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62节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华国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坐绿皮火车三十个小时都小意思了。
    于凌他们当初去广州进货，就是硬座。如果没买到硬座，站票也行。
    就到时候别人座椅下、行李架上都可以睡人。还得守住自己的货。
    憋屈就憋屈咯，有什么办法。
    华国人如今基本都是吃苦耐劳的。
    所以，于凌才有些纳闷高冉冉那么优渥的生活条件，为什么还通过留学、婚姻跑到国外去？
    去了国外就一定过得比如今好么？
    跟着旅行社从华国过去旅游的游客，商务舱有一小撮，经济舱还有一大部分。
    坐十几个小时可以省下几百块人民币，还是有不少人选择经济舱的。
    旅行社的导游就头等舱+商务舱安排了一个，经济舱又安排了一个。
    顾朝暮对于朵道：“到了就给我打电话报平安，不拘什么时候。不然我肯定睡不着的。”
    “知道了。”
    高冉冉和高耀的等候区离这里不远。远远的就看到这俩人了。
    高冉冉牙根有些酸！
    她当初一见面就打过顾朝暮的主意。那会儿主要是看上他爷爷的地位。
    没想到他自己也这么厉害，太能挣钱了。
    他这两三年挣的钱，足够过一辈子的好日子了。
    更
    何况他还保留了不少股份，每年都可以从两个效益很好的工厂获得大量分红。
    这简直是一个理想对象！
    比常宁这样的有海外关系的也不差什么。
    可惜，头回见面顾朝暮就把她甩在了公交站台。
    开着轿车路过，都没说停下载她一程。对她的态度十分的不友好！
    这都要怪爸妈当年，太过明哲保身、目光短浅了。
    搞得如今她根本沾不到姑姑、姑父什么光。常宁还记恨她们家，破坏她留学的事。
    常家的好处，到头来都被于朵这个外人得了。
    哼，就算于朵很能干，可如果没有常家这个跳板，她生意能做这么大？能攀上顾朝暮这样的优质对象？
    高耀顺着妹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角落里告别的两人。
    他眼皮一跳，“冉冉，你也说了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如今和于朵的差距已经大到无法追赶了！”
    高冉冉恨恨地道：“还不都怪爸妈！”
    高耀一阵无语，那十年谁能看得清风向？父母至少给了我们安稳的生活。
    你所有的一切，不都是靠他们才有的么？
    真是不知好歹啊！
    行吧，带她出去看看，如果没有爸妈庇护她在国外能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之前都觉得于朵有些多虑了。冉冉再怎样不可能崇洋媚外到利用旅游的机会叛逃外国。
    但如今心头可不敢这么有把握了。看来这一趟出行，还真得把她盯好。
    她要是真的叛逃了，滞留国外不归，肯定要影响他的仕途的啊！
    开始登机了，顾朝暮只能松开手目送于朵进安检。头等舱安检的地方不同，不用排队。
    于朵回头冲他挥手。
    飞11个小时多，算是上时差伦敦那边倒是还好，是下午。
    但这边肯定是凌晨时分了。
    可既然他说了，她也只好落地就给他报平安。
    上飞机之后，赵晓丹把两人带着的小行李箱放好。
    然后就开始听头等舱的外国人说话。
    头等舱24个位置，除了她和于朵，还有旅行社带团的那位导游都是外国人。
    大家基本都是说英语，但还带有各地的口音。所以真不如bbc好懂。
    赵晓丹也知道自己文化水平不够，所以她这几个月都拿着于朵的收音机在听英语。
    也去前头的少儿班旁听。
    小莲三级跳的成功职业道路，小荷没学到。她学到了！
    如果想在老板身边位置更加重要，她肯定需要再充电，让自己更能干。
    她现在一边学英语，一边在借于朵书柜里高中的课本自学。
    赵晓丹觉得再自学半年，她应该可以去经管系旁听些简单的课程。
    不用学多好，但要有所了解。
    面对带着方言的英语，别说她，就连于朵也觉得听起来有些吃力。
    她一直以来听的都是比较正统的发音。托福考试的听力也是纯正的漂亮国式的英语。
    也不知道跟着老蔡过去的那几个英语导游，当初吃不吃力。
    于朵看了一下，发现负责服务头等舱自家旅客的导游这会儿清闲下来，便问起对方这个问题。
    对方就坐在和于朵隔一个走廊的位置。这肯定是刻意安排的。
    在老板面前露脸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刚一上来，他就来打过招呼，然后先去给游客们服务。
    把人安顿好，自己才过来坐下。
    这会儿面对老板的问题，他道：“当然吃力啊，老板。别说我们，一开始蔡总都只能要求方言重的客人说慢一点。就好在咱们之前在华国的时候，已经在一部分欧洲客人那里稍微有了点口碑，所以一开张就有生意上门来了。蔡总就说，幸亏老板敢想敢干，比别人早几步已经铺开了路子。”
    于朵听他吹捧自己，笑了一下，“不过是比别人更早的接触到一些咨询。你这么飞来飞去的，也挺辛苦啊！”
    “不少同事羡慕我呢，半个月就可以回去探一次亲。不过，飞来飞去的，确实倒时差有些难受。不过还好，咱们的客人大部分素质还是比较高的。”
    也就是说，还是有一小部分素质不高。但这就是服务行业必须面对的。
    第556章
    北京飞伦敦，经河北、从内蒙古出境。
    然后陆续经过蒙古、大毛国、瑞典、丹麦、德国和荷兰等国家后，抵达伦敦。
    这也是于朵经历过的历时最长的航程。
    头等舱的服务自然是极好的，餐饮也极美味。
    但11个小时多啊，幸亏买的头等舱。不然肯定坐得很累。
    中途她吃过饭去洗手间的时候，就让空姐给自己铺床休息。
    等回来，脱下外套、拉上帘子，就穿着里头的家居服、带着眼罩开始睡觉。
    回头还要再吃两顿，她就打算睡到被喊起来吃饭。
    赵晓丹晓得这一趟的机票价格的昂贵，咋舌之余也只能想着自己如何才能体现价值。
    第一趟出来，不是她照顾老板。反倒是坐飞机经验比较丰富的老板在处处关照她。
    她这一回也只能是努力开拓见识。这样以后能代办的事才能渐渐多起来。
    但关键还是语言关先得过了。
    不然以后来个会说英语的和她竞争怎么办？
    老板以后肯定是会设法把旅行社开遍发达国家，挣他们的钱。
    她现在的工资收入和商嫂子四点起来做包子的收入相当，有两三百一个月。
    但工作相对来说，比商嫂子轻松不少。
    小莲都在寻摸房子了，她也有些心动。
    现阶段，小莲当导游的工资平均有500一个月。所以敢想买房子的事。
    老板之前看自己在学英语，就说能无障碍沟通、并且有初步财会、金融知识后给她翻一倍。
    那到时候自己也能有500一个月，也可以想想买房子的事。
    就看老板总是鼓动身边人买房子，也知道这是一件大好事。
    老板还戏谑地说过，自己上进的话，她能省下一个助理的工资。
    因为如今要请一个大学毕业生当助理，确实不容易。
    还没毕业呢，就被用人单位订下了。
    有工资翻倍做鼓励，赵晓丹如今学习热情高涨。
    这会儿于朵休息了，赵晓丹头回坐飞机却有些兴奋，还睡不着。
    她俩是换了下位置。于朵换到靠窗的位置，她靠走廊。
    导游小关对赵晓丹也很热情。领导身边人呢！
    赵晓丹知道他见多识广，这一路便也愿意听他说道。
    当然，小关的精力主要也是放在照顾的游客身上。这是他的本职工作。
    本职工作都做不好，还想给老板留下一个好印象？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63节

    期间他还起身去商务舱看过几回。那里也归他照顾的。
    在他过去的时候，高冉冉就通过掀起的帘子一角看到头等舱是怎样的。
    人家的座椅直接可以放倒铺成一张床。不像他们，还只能在放到135度的座椅上窝着。
    头等舱的乘客可以过去商务舱，但商务舱的去不了头等舱。
    高耀看她有些愤然便道：“你要不要去经济舱看看？”
    “我为什么要去看经济舱？”
    高耀嘴角一撇，“你从小到大挣过一分钱么？还看不起经济舱。如今能坐经济舱出国的，也都是国内的能人。你我如果不是祖上有积累，经济舱都轮不上。”
    他们出差，也得副处级以上才有资格坐经济舱的。
    过了会儿，高耀去上洗手间。有个人叫住他，“你是高干事吧？”
    高耀点头，然后认出了对方，“你是晨星机械厂的秦副厂长？”
    这位算来应该是副厅还是正处级吧，比他的级别高不少。
    不过，政府部门同级别的，显然是要高于企业职务。
    两人在一些官方活动中见过。
    “对啊，是我。你这是出差么？”
    没听说最
    近市政府有什么公差去伦敦啊。
    “不是，带我妹妹去欧洲玩玩。您才是出差吧？”
    “是的。”
    飞机上显然不是闲聊的地方，两人便约定回头到了希斯罗机场再聊。
    秦副厂长也从高耀口中得知了于朵在前头头等舱的消息。
    按秦副厂长的职级，出差的报销标准确实就只在商务舱。
    他也有些感慨。
    机械厂的子弟里，于朵就是最有出息的了吧！生意都做到伦敦了。
    改革开放确实是涌现出了一批资本英雄。而且，英雄出少年啊！
    头等舱下飞机走最前面，有自己的通道。但商务舱也是紧随其后，毕竟头等舱满额也就二十四个人。
    于朵要跟着小关去旅行社租的住处落脚，肯定要等着商务舱的人一起。
    倒是经济舱有另一个导游，届时也会有别的车接过去。不用等着！
    从下飞机到拿行李，头等舱比经济舱起码能节省二三十分钟。
    安排坐一辆车，那就是旅行社不懂事了。
    出去的时候，高耀看到于朵便快步走了两步，“于朵——”
    看妹妹状态不太好，又腾出一只推行李的手拉着她的手腕。
    于朵和高冉冉一样，都是头一回飞国家航线，有点不适应时差。
    赵晓丹身体素质比她好。这会儿推着两人的行李，跟着拿导游旗的小关往外走。
    于朵就打空手跟着她。
    小关在点人，可不能少了哪一个。
    等会儿出海关，他还要负责照顾商务舱里英语不能自由交流的游客。
    人家买旅行社的服务，就是要体现在这些地方。
    于朵听到有人用汉语叫自己，便停下回头看。
    高耀过来对她道：“于朵，我在商务舱看到你们机械厂的秦副厂长了。”
    于朵挑眉，“是么？”
    便和高家兄妹一起站着等了等。
    赵晓丹去告诉小关，不用等他们四个了。等一下他们会打车过去。
    小关知道老板没有语言障碍。便带着集合好的、自己负责的旅行团的成员去出关。
    出海关也有vip通道。他带的团员都是走这个通道。
    秦副厂长晚一步出来看到他们，就知道是在等自己。
    立即拉着行李箱过来，“高干事，于朵——”
    又冲高冉冉也点点头。
    于朵惊讶的道：“秦厂长，你一个人啊？”居然没有带助理！
    秦副厂长道：“一个人多少能给厂里省点钱。我年纪不大，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他四十多，在厂领导里确实算年轻的。
    于朵道：“我刚问了一下，出了机场有个咖啡馆。要不我们过去坐坐？”
    几个人便一起出海关走过去，然后各自叫了杯咖啡。
    于朵、高耀、秦副厂长，这都算是北京的能耐人了，而且彼此还认得。
    在异国他乡遇上了，就坐一坐、聊一聊。
    这样要是有什么事，回头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出了远门，隔着万水千山的，亲不亲故乡人嘛！
    秦副厂长和于朵其实不算正式认识。
    但于朵这三年挺出名。要是走过路过遇上，肯定有人会指给秦副厂长看，“那就是于朵！”
    而秦副厂长在厂里有什么活动时，也是坐主席台的人。
    所以两人其实也是很面熟的。
    秦副厂长是经常挂在于承嘴边的人。
    厂里像于承这样的年轻人，是比较服膺他的。
    于朵也有点唏嘘。
    三年前过年，她和大哥去机械厂科级干部家拜年。为了那个谋划多年的宣传科干事的位置。
    像秦副厂长这个级别的厂领导，那是轮不到他们普通工人去拜年的。
    机械厂上万人，人家知道他们是谁啊？
    想不到如今可以一张桌子上喝咖啡了。
    于朵把自己伦敦办公室和住处的电话写下来，两手递给了秦副厂长。
    “出门在外，互相照应。”
    秦副厂长也两手收起来，“你都在这边开旅行社了，可比我吃得开多了。”
    至于高家兄妹，那不用写了。一早小关就把号码告诉了他们。
    这半个月照顾好他们，是旅行社的义务。
    喝过咖啡，于朵把单买了，然后两边分开行动。
    秦副厂长应该不是头回来，熟门熟路的就拉着行李箱去了公交站台。
    他也穿的羽绒服，里头西装革履的。跟在国内时的中山装截然不同。
    于朵喊了的士，先送高家兄妹去预订好的旅馆。
    高耀道：“你在这边是租房？”
    “肯定租房啊，哪有钱买啊？就租房的钱，还是在银行贷的款。”
    三个月了，旅行社还在亏损当中。
    这种刚开张的，前头半年基本都是亏损状态。
    因为要摊分买车等的费用。
    国内都是如此，更不要提国外了。
    旅馆和老蔡给的地址离得不远，据说也已经是合作中的商家。旅行社来定房，会比旁人来有个优惠。
    小关在大厅等着高家兄妹，帮他们办理入住。
    于朵便没有下车，和赵晓丹一起坐车继续往旅行社的住处去。
    小关把钥匙递给高耀，顺口问道：“高先生和我们老板很熟啊？”
    高耀道：“她是我姑妈的干女儿，你说我们熟不熟？”
    “哦哦。”
    于朵那边很快也到了旅行社提供的住处。
    不过，这边和东京一样，也是办公室和住处分开的。办公室租在写字楼，住处租在附近居民区。
    老蔡接到小关的电话，已经下楼来等着。
    看到出租车抵达，还过去帮赵晓丹一起下行李箱。
    于朵觉得他其实是个很有数的人，也不知道外交部那些人怎么叫他蔡疯子。
    可能是因为那个年代，他居然敢把心头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的缘故。
    大家都觉得他怕是疯了！
    老蔡笑容可掬地道：“老板，感谢、感谢啊！要不是你安排得当，我妈半夜犯了急性阑尾炎，汐沫一个小孩子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朵道：“应该的，不用多客气。”
    老蔡直接租的相当于联排别墅的住处。
    建筑风格和上海外滩的房子有些像，都是大石头砌成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64节

    这房子于朵还蛮喜欢的，“这买下来多少钱？”
    老蔡道：“这栋房子有一定的历史了，卖价十二万磅左右。”
    这儿靠近市中心，房子也还比较好。
    他也想过去郊区租房，但最后为了安全和通勤时间还是选择的市中心附近。
    因为导游的工作时间原本就比较长，再用很多时间去通勤太疲惫了。
    内部一共十一个房间。
    还有外国电影里那种很古早的电梯。这样方便多了，不用把行李箱硬生生的搬上三楼。
    这会儿其他员工都在办公室上班，老蔡是特地开车回来的。
    所以屋里还挺清净。
    于朵看了一眼安排给自己和赵晓丹的房间，到走廊拿起话筒拨号。
    这会儿华国的确是半夜，但顾朝暮很快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是飞机晚点或者堵车么？比我预计的晚了半小时左右。”
    希斯罗机场离市中心只有26公里。算上出海关的时间，按说不用这么久。
    他也正在想路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确实有个移动电话会方便许多。
    “不是的，在飞机上遇到机械厂的副厂长。就在机场外头的咖啡馆坐了坐，留了联系方式。”
    第557章
    顾朝暮这会儿一身格子棉布睡衣，躺靠在床头接电话。
    他想了想，“秦副厂长，是不是就三年前他后头娶那老婆的远房侄女把你宣传科的工作截胡了的那个？”
    于朵在那边笑了起来，“是啊，就是他。”
    不过，如今的她已经不用去计较那件事了。
    而且，本来就是大家竞争嘛。她关系不如人，认输。
    她那会儿展现出来的特长也就是字写得好，比较会来事。这样的人，当时的机械厂
    真的不缺。
    如今还真没必要继续耿耿于怀。
    顾朝暮道：“我听你说话还挺精神的啊。”
    “可能因为坐的头等舱，一路过来还比较舒服。下飞机的时候感觉不大好，是因为当时生物钟告诉我这已经是深夜，该睡觉了。结果是大白天！”
    她这一路怕是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睡，所以要说多困是不至于的。
    就是感觉该是深夜了，结果这边还是下午有些不习惯。
    这会儿活动久了，慢慢也就接受了还是白天这个设定。
    所以于朵决定这会儿就不去睡了，她正常吃了晚饭再睡。明早睡醒了先去办事，晚上和老蔡交接。
    至于办什么事，那她要来伦敦，肯定要去外交部大院问问驻日不落大使馆工作人员的家属们，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她捎带的。
    无论职务大小，都可以让大使先生的爱人代为通知一声。让把东西送到外交部大院，上头贴好名字就成。
    不然就待半个月，她怎么可能两个28寸的大箱子？
    里头都是帮人捎带的东西。林林总总好些呢！
    明天睡醒了打个电话过去知会一声。然后一股脑儿的给送过去，就没她什么事了。
    这些地方肯定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包括留联系方式给秦副厂长，都是一个道理。
    这些举手之劳的事与人为善，以后有什么事才好向人家开口。
    秦副厂长在国外代表的是晨星机械厂。
    于朵父母、兄嫂都是厂里的工人。
    她在厂医院妇产科出生，在厂子的工人宿舍院子长大，在厂子弟校读了幼儿园、小学、初中。
    如果在国外真有什么能搭把手的地方，那肯定是义不容辞的。
    如果有能帮的却不肯帮，那传回去就是她没格局了。
    至于这几天，于朵没打算每天在办公室坐班。
    老蔡说可以给她一台寻呼机（1956年发明）随身带着，到时候有事让办公室工作人员呼她。
    这伦敦遍街都是电话亭，随时随地可以回电话。
    比起动辄几万人民币的移动电话，几千块的寻呼机就便宜多了。
    于朵对电话那头的顾朝暮道：“我倒是听着你已经很困了，那你赶紧休息吧。”
    “好！”
    顾朝暮确实困了，上下眼皮都在打架。要不是为了等这个报平安的电话，他早就进入了梦乡。
    这会儿把话筒一搁，人就缩到被窝里去了。
    于朵也挂了电话进屋，赵晓丹在把衣物、洗漱用品等拿出来摆上。
    这屋子里的日用品是空的，之前不知道派什么用场。
    不过来了异国他乡有个自己的地方，不用再操心食宿自然是极好的。哪怕这里是租的。
    老蔡也住在这层楼。
    他过来看到于朵没休息，拿着旅行社印的行程在看便道：“老板，你不睡一下么？”
    这会儿游客基本都在旅馆里开始倒时差。
    不过因为就七个小时，不像飞漂亮国时差十二个小时那么严重。
    明天通常就能出门活动了，顶多活动量小一点。
    于朵道：“我在头等舱睡过来的，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太大的不适应了。”
    “那你身体不错。小赵的身体更是好！”老蔡中肯地道。
    正归置东西的赵晓丹回头笑笑，“当兵的，活得比较糙。”
    她是上过战场的女兵，各方面素质自然是不差的。
    而且，她是特种兵。
    老蔡转向于朵，“老板，你想去哪玩啊？是要跟游客一道，还是单独给你安排？来都来了，确实到处看看才划算。”
    别的不敢说，但自家开旅行社的，单独安排个导游肯定不是问题。
    于朵道：“我觉得我可以拿着地图自己去玩。不过，有个熟门熟路的人带着确实更方便些。嗯，如果抽得出人手，你安排个人带我在伦敦到处转转。”
    虽然有传呼机，她还是就在伦敦和附近玩一玩好了。
    毕竟她是过来代班的，也要趁机摸清伦敦旅行社的情况和运转。
    至于其他的地方，她应该还有很多机会过来玩的。到时候叫上顾朝暮，来个欧洲深度游，纯玩。
    老蔡点头，“好！那干脆你坐游船，沿着泰晤士河游览。伦敦很多景点都在河两边。”
    “好啊！”
    他们说了一会儿，负责回来做晚饭的员工就买好菜回来了。
    肯定自己做来吃换算。就每十天轮换，让办公室的一个工作人员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回来做饭。
    做好了六个人吃。
    这样差不多就是纯办公室人员一个月都轮换到一次。导游们和老蔡不算在其中。
    于朵道：“你们吃中餐还是西餐？”
    “主要是西餐。这边哪有那么多华国的菜？也只能偶尔打个牙祭才能吃上中餐。”
    老蔡过来推开窗户，让于朵可以看到后院他们自己开发出来的菜地。
    下头还养了鸡鸭，水池里还有鱼……
    于朵笑道：“挺会过日子的！我给你们带了些华国的腌菜、腊肉这些过来。”
    老蔡道：“那敢情好，留着给他们吃吧。一个个都挺惦记的！”
    赵晓丹归置好东西，“老板，那我去厨房搭把手。”
    老蔡道：“不用、不用。你飞了长途，歇着。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做的就是了。”
    他说着就往厨房去了。
    走到半道，走廊的电话响了便顺手接起来。
    是秦副厂长打过来的，他住的旅馆的联系方式。
    老蔡一听就这事儿，也没喊于朵去接。自己给她记下来送了进来才出去。
    于朵点点头，接过放抽屉里。
    然后继续看着旅行社印的双语宣传资料，让赵晓丹睡会儿，睡不着闭目养会儿神。
    当晚吃了一顿中西合璧的接风宴。于朵跟着看会儿伦敦当地的电视，然后八点多就早早上床睡了。
    第二天差不多别人起她也就起了，睡足了十个小时。整个人已经基本恢复。
    于是吃过西式早餐，其他人都去上班了，她就让赵晓丹往大使馆打电话。
    嗯，刚过来，她对西餐还没有腻。这可是正宗的西餐！
    倒是在飞机上，想着下了飞机就吃不到正宗的华国菜了，她都点的中餐。
    那上头中西餐都提供的。
    赵晓丹拨通了大使馆的电话，递给于朵。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65节

    于朵和对面说了两句英语，然后就不约而同换成了汉语，约好了这就过去。
    英国的车子是靠左行驶，于朵和赵晓丹都不习惯。
    老蔡便没有给她们留车，让她们还是出门打的。
    帮人捎带的东西装了一个大箱子，还是打的方便。不然于朵很想坐公交车的。
    这在国外啊，感觉人特别稀少的样子，不用担心没位置。
    而且，伦敦的公共建设同样比北京强多了。
    去哪里都可以坐公交、地铁……非常的便捷。
    老蔡拿给于朵的传呼机是他私人的。他为了联系方便，到伦敦后置办的。
    不过据他说，不是只要有这个就够了。还必须有传呼台才行。
    所以于朵如今从国外买一个回去，那也用不了。
    不像移动电话，可以直接通过卫星。反正常荷用的那种可以直接通过卫星使用。
    出租车到了大使馆门口，有眼熟的工作人员在门口迎候。
    应该是从前在外交部大院看到过的人吧。
    那人一看到下车的于朵就迎了上来，帮着推大行李箱。
    “家里早就打电话过来说托你带了东西。大使、参赞和同志们都等着呢。”
    人离乡贱物离乡贵，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都许久没回过国了，大家伙还真有点惦记家里的东西。
    于朵想起这人是谁了，于是道：“耿叔，你母亲给你带的腐乳和酱菜、酱肉。酱菜和酱肉都抽了真空的。”
    耿叔笑眯眯的点头，“你刚来可能还没什么感
    受。但我们待久了的人就出来，出来之后胃最爱国。”
    于朵和赵晓丹跟着他进到宿舍区，把东西都拿出来一一发放。
    这会儿还没到上班时间，所以人都在。
    大家伙拿到东西都挺高兴。听说于朵要在伦敦过年，纷纷邀请她到时候来大使馆过。
    于朵道：“我那儿可有一桌人呢。”
    “都叫来、都叫来。到时候大家一起包饺子，aa！人多才热闹嘛。”
    “好！”
    把东西送到，于朵就告辞了。人家要上班了。
    这回她和赵晓丹拎个空箱子，就是坐公交车了，熟悉伦敦的街道。
    还特地提前下车，体验了一下地铁。
    其实北京也有地铁，1971年就开始运行了。但线路比较少。
    于朵是想比较一下。
    确实人家早发展三百多年，这些地方是要好一些。线路多，密密麻麻的。而且地铁的条件比较好。
    回去搁下行李箱，老蔡给派的私人导游已经过来了。是伦敦本地人！
    当然只有本地人带着，才能高性价比的游玩和吃喝。
    要在伦敦开旅行社，也有义务招聘日不落国的人，为他们解决工作岗位。
    每个国家，都是有失业人口的。
    三个人便又坐公交车到泰晤士河边乘坐游船。
    租的地方有八个房间，其实没有住满。对伦敦本地人是不提供住宿的。
    当然，外地人提供。
    但老蔡租这么大，主要是准备下一步扩张的。下一步还会从华国抽调人手过来扩张。
    老蔡估着这个时间不会超过半年，所以干脆一步到位租了个大房子。
    不过普通员工住的还是四人间。底楼他暂时给短租出去了。
    这一天玩儿了回来，下班的老蔡就把很多文件带回了住的地方，吃过晚饭和于朵交接。
    也算是他来伦敦三个多月的一次述职。
    两个人交接了一个小时，明天还要去写字楼。
    这会儿交接的算是张，去写字楼还要查实。
    尤其是那一百万剩下的部分，老蔡要去银行打最新的流水回来给于朵看。
    后面的话，有安排一天的时间让旅行团去参观牛津和剑桥。
    这两所名校离伦敦都不到80公里，开旅行社的大巴就把人带过去了。
    届时于朵也准备和游客一起去看看。
    不过，高耀准备带高冉冉去看的、打黑工的留学生可不是这俩学校的。
    这俩学校的奖学金都高着呢，校内打工的机会也不少。能考上不用打黑工！
    第558章
    第二天上午到公司再交接了一些必要的内容，老蔡就坐车去机场了。
    他会过了正月初三（1月27号）再飞过来。
    嗯，老蔡往返探亲的头等舱机票，也是报销。
    伦敦这边只有他的职级是头等舱。其他人商务舱、经济舱不等。
    还是需要有等级观念的！什么样的级别就有什么样的待遇。
    这一点，于朵是跟着端铁饭碗的待遇学的。
    虽然伦敦的旅行社还在亏损当中，但当初就说好的。每个从华国抽调过来的员工，一年有一次公费往返探亲的机会。
    下学期老蔡也没打算把女儿办过来读书。好歹等生意好起来吧。
    毕竟，伦敦旅行社有利润了他才有分红。
    国内部分的分红如果拿到国外花销，很不划算的。还得先设法换成英镑。
    公司内部兑换，汇率也不低。只在黑市价基础上打个八折而已。
    这已经是内部福利了。
    不然去银行换不到，只能去黑市兑换。
    所以最好就是他能拿到伦敦旅行社的分红。到时候直接用英镑发放。
    至于老娘，那真得好好做做思想工作。
    不过，能回去过年他肯定是非常高兴的。
    尤其这还是老板放弃了回去过年，来给自己顶班。
    毕竟于朵之前的计划就只是过来待一个星期。看看旅行社的运转，再在伦敦和附近玩玩就回去了。
    人家跟对象热恋中啊！过年肯定也有商场上的关系、双方亲朋要走动的。
    于朵这个老板待他，确实是特别的够意思。
    他也唯有士为知己者死了。
    于朵就开始了在旅行社摸索着给老蔡代班的经历。
    她还要约狄见欢口里那位约翰叔叔见面，跟人家道个谢。
    虽然分红给了。但她既然来了伦敦，礼数上的走动还是得有的。
    根据狄见欢提供的消息，她给那一家四口都带了礼物，是华国的非遗产品。
    这样才能显出诚意嘛，比现买束鲜花好。
    送走老蔡，于朵忙了一阵，处理旅行社日常事务。然后就按照狄见欢给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接起来后，她先做自我介绍，然后和对方约好了这个周六去拜访。
    国外是周休两天的，周六、周日都不上班。
    国内底子太薄了，所以从建国开始都是周休一天。
    挂断电话，于朵又给干妈拨了过去。
    高敏道：“听说高耀和冉冉与你同机过去的？”
    “是的，他们报了我旅行社的团。我应该过两天会和他们一起去参观牛津和剑桥。”
    于朵对这两所大学还挺神往的。
    牛津有砸到牛顿的苹果树。有无数学术界的大牛，活的！也许进去随便碰到一个老人家，就是诺奖得住。
    剑桥的学术地位也不讲了。
    而且，在华国人心底，那还是徐志摩笔下的康桥。
    会想去撑一支长篙寻梦，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高敏在那边听于朵背着《再别康桥》不由笑了起来。
    两人又说到这次的托福考试。
    高敏道：“没事，你接触英语才三年，有目前这个成绩不错了。再接再励就好！”
    这个确实是的。虽然于朵在熟人里考得不算好，也不够公费的门槛。
    但比她考得好的熟人不
    是外交部大院子弟，就是外国语学院学了三四年的英语专业的学生。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66节

    至于说工费留学，全华国才那么点名额。
    而且水木、京大、中科院那些年轻的高校老师也在参与竞争呢。
    于朵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也没想去争取公费。我以后就打算申请漂亮国几所比较知名的商学院。今年暑假我先过去了解一下。”
    “完全可以。”
    于朵又说了自己周末要去约翰叔叔那里拜访，带了什么礼物。
    高敏道：“你带的双面绣啊？”
    “是啊，这个不占空间也没什么太大重量。另外还有孔明锁是给小朋友的。”
    “不错、不错。外国人对古老华国的文化很感兴趣的。”
    高敏那边挂了电话，叹口气。
    这人跟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哥哥高明给她打了电话，说起女儿的虚荣、野心以及不匹配的能力连连叹息。
    “你说我们高家的女孩儿，什么时候出过这么……不聪明的？”
    毕竟是亲骨肉，还是不忍说她一句蠢！
    可她还觉得父母蠢，辨不清风向。以至于如今她姑父那样的大腿都抱不到！
    那可是亲姑父啊！
    哼，自己要是辨不清风向，就不会把家里产业都主动上交国家，公私合营了。
    但那十年，他真的是被吓着了。而且，他那会儿又能帮妹妹什么？
    高敏答复他，“我也没有多聪明啊。我要是够聪明，早就把志远给我写的十四行诗销毁了。”
    但高敏觉得，哥哥认为冉冉格外蠢，怕是忍不住在拿她跟于朵对比。
    要跟于朵比，冉冉确实是有点蠢笨。
    于朵是天生的聪明人，又很肯学习。就连志远都说，教她什么那真的是很愉快，学得很快！
    尤其这些人情世故的东西，比冉冉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志远说他不要求常宁一定要多成功，要青出于蓝。
    常宁没野心，那就有没野心的活法。
    于朵有上进心，而且有和这份上进心匹配的资质。他就很乐意抽空点拨一二。
    接下来两天于朵早出晚归的上班。还挺忙的，因为不熟悉业务，搞得要加班。
    赵晓丹就跟着她，在旅行社给人打杂。耳朵一直支棱着在感受英语语境。
    回家后她对于朵道：“老板，我觉得在这个环境下学英语会容易许多。”
    “那要不把你留在这边三个月？”
    赵晓丹摇头，“不行，我的本职工作是保护你。不过我回去后，可以多看看英语的电影。”
    录像机、录像带都是现成的。录像带比胶片好携带多了。
    这次于朵就打算多买一些经典电影、电视剧的录像带回去。
    “可以。”
    第三天，两人跟着旅行社的车去牛津和剑桥玩儿。
    于朵很喜欢逛这种世界名校的。
    上次去东京，最后怎么都要去东京大学看一看就是这个缘故。
    今天的行程主要就是这两处，路上还有得奔波呢！
    他们都离伦敦不远，各自80公里左右。但他们中间还隔了106公里。
    上了车于朵就开始带着眼罩、耳塞打瞌睡。
    她这几天还挺忙的，连轴转一样。主要是伦敦这边的模式她不太了解。
    开过去要两个小时。而且路况十分好，很是平稳。不打瞌睡做什么？
    这耳塞隔音的效果很好，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车上的游客也知道她就是旅行社的老板。之前飞行过程中一直在头等舱。
    这会儿有人想和她搭搭话。毕竟能开这么一个旅行社，妥妥的能人了。
    听说还有外交部大院的关系呢。
    结果转头看看，于朵一上车就戴着耳机、眼罩睡了。
    还真是高冷啊！
    赵晓丹解释道：“我们老板是过来工作的，昨晚加班了。”
    “哦，这样啊。这么小的年纪弄出这么大一个产业，不忙才怪了。”
    这会儿的北京，几个侄儿侄女也在议论于朵在伦敦应该很好玩吧。
    他们几个会聚在一起，主要是为了玩于朵的电脑。
    一开始是诚诚去要。小姨说了，她不打算带到伦敦去嘛。
    伦敦的办公室有电脑。而且电脑二三十斤重。
    她帮大使馆工作人员带了不少东西，自己的行李是需要尽量精简的。
    不是必须的，就都没有带。
    于是诚诚就打算拿回家去玩儿。他这俩月经常开机玩儿小游戏。
    只要他打字练得速度有进步，小姨就会允许他玩15分钟。
    于朵都打算给他了，结果于鹏和娜娜也跑来说想学学操作。
    华国现在还用不到电脑，但是都知道这个时髦。特别时髦！
    一般的富二代都赶不了的时髦。
    于鹏也在旅行社听去过伦敦的同事说，在外国电脑用途还比较多。
    他觉得利用寒假学一学，肯定没有坏处。
    于朵就干脆搁在小四合院的书房了。让他们要玩就去那里玩。
    四个小孩商量了一下，上午归霍娆和诚诚用。司机会开车送他们往返。
    下午归于鹏和娜娜用。
    于鹏现在去了好初中，学习很紧张。就没有急着再去旅行社挣钱了。
    小姑和他说，现阶段把学习搞上去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父母培养他真缺钱，可以先跟小姑借。
    他都不去了，娜娜也就没去。
    藕粉也没去卖了，都被邱老娘接手了。
    邱新梅想让父母歇歇都不成。两个人就在寒风中卖鸡蛋、卖藕粉。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狠心呢。
    但其实都是替坐牢的邱勇挣的。连借给他们培养外孙、外孙女都推脱。
    幸亏周大妈的儿媳妇就在医院当护士，还能帮她辩白两句。
    不然邱新梅真的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如今四个小孩，寒假经常在小四合院这边。
    反正还有商哥和陈哥在，完全可以照顾好他们。
    这样他们也会觉得自己更有用武之地。
    不然老板平常一周才回来一次，有时候有事还直接不回来。
    这寒假又去了国外。
    如今也没什么人敢上门来偷东西了。他们还真有点在这儿混吃混喝的意思。
    当兵的会觉得心头有些过意不去。
    倒是老板的外甥、外甥女过来，他们给照看一下，买菜做饭的更自在。
    顾朝暮给于朵介绍的人，都是那种比较憨厚老实的。
    至于于鹏和娜娜，就住在附近，基本过来玩玩就回自己家了。
    霍娆家其实买得起电脑。但两万啊，可不是小数目。
    暂时又不是太实用。关键听说这个更新换代还快。
    就先过来借于朵这个小姨的用了。
    这会儿四个小孩凑到一起，就用于朵的录像机放《机器猫》来看。
    一边看书、一边配合t版漫画看。这样就不用翻译了。
    霍娆带过来的。
    于朵不在家，这儿简直就是他们四个的乐园。客房里娱乐的东西越来越多。
    陈哥打扫房子捡到一本掉到暖榻缝里的《机器猫》，随手翻了翻。
    还被过来的娜娜告诉他翻错了，应该从右到左的看。就跟以前华国的书一样，从右到左、从上到下。
    后来，商亮也加入进来跟他们一起看。
    看得几个大人纳闷不已。
    啥动画片那么好看，从幼儿园到初中生，男娃女娃都喜欢看啊？
    这会儿几个小孩凑一起，忍不住就说起于朵去伦敦玩的事了。
    嗯，她们知道她不是去玩。但去了去了，肯定会顺便玩玩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67节

    娜娜问霍娆，“你和小姑去东京很好玩吧？”
    “那可太好玩了。”
    第559章
    这会儿霍娆已经反应过来了。
    那天吃午饭爸爸说暑假要带全家去伦敦玩，其实是担心她和小姨说想跟着去。
    毕竟小姨这回去是做正事的，和上次去东京不完全相同。
    唉，还有六年才能成年呢。
    小姨18周岁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喝酒，自己出国了！
    几人看过动画片，霍娆和诚诚就回家了。
    小震最近依然吵夜，于凌也不得不跟着晨昏颠倒。
    幸好放寒假了，诚诚每天就跟着霍娆姐姐混。
    霍娆回家说起于朵只大她六岁，但已经可以行使成年的权利。
    于凌看看继女才道：“她啊，从小就是小大人。你想想，一个九岁多十岁的小姑娘，她就能开始给自己谋划不用下乡的工作了。要不是遇上了两千万知青回城，截胡的人又是副厂长夫人的外甥女，而她偏生因为还差两个半月才到16周岁，宣传科那个临时工的位置就被她水到渠成的谋划到手了。”
    经历过60、70年代的人才能知道，北京万人大厂一个临时工的职位有多金贵。
    霍娆道：“其实我倒是觉得小姨该感谢那个截胡的人。不然也不能把她逼到这份儿上吧？”
    于凌摇头，“她一开始是专心谋划这个岗位。后来恢复高考就打算去参加高考了。那会儿再谋划这个岗位，就是为了备考期间不受我大哥、大嫂掣肘。”
    于朵参加了1979年的中考。那一年非高中学历都还能直接参加高考。
    顾朝暮和常宁就只正经读了小学。
    她应该也是打过主意直接参加高考的吧。
    毕竟当宣传科临时工存不下来多少钱。
    这种情况下，自己辛苦一点复习，直接参加高考，能像江津一样考上个专科也是改变命运了。
    那会儿于朵能看到的上限应该就是这个。
    但高老师那里际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看待问题的眼光肯定比普通人高明。
    于朵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所以，她才干脆复读一年初三，参加中考。这样多两年的时间复习，她就能考上更好的大学。
    于凌拍拍霍娆的肩膀，“其实我是想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于朵完全是被逼得早熟的。她16周岁的时候给自己大
    办了一次生日，就是昭告旁人她已经成年了。法律都规定了的，年满16周岁、自食其力者就具备了民事能力，不需要监护人了！”
    于朵被逼到这个份儿上，还不是因为于承不靠谱，无法依赖。
    居然为了更好的掌控小妹，高中都不让她去读。那样辛明宇就是小妹的择偶上限了吧。
    但霍娆的情况跟于朵完全不一样！
    霍韶是一个很靠谱的父亲。
    想到这里，于凌莞尔一笑，也是一个很靠谱的男人。
    这个组合家庭能比较祥和，除了霍娆懂事。其实更多还是靠霍韶在维系。
    如今有了小震，他对待诚诚也还是挺不错的。
    而且，他挣钱的能力强，舍得为家里人花钱，让她可以安心的在家待产、坐月子。
    霍娆听了她说的，好好想了想，“对哦，我和小姨的生活环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于凌道：“你们去那边可不要一味的玩啊，还是要学习！”
    上午让他们去于朵那边玩儿兼学电脑操作。下午，给这姐弟俩找的课外辅导老师就来了。
    霍娆学钢琴和英语、樱语，诚诚学打拳以及练字。
    哄着诚诚练字肯定是得拿他最崇拜的小姨来引导啊。
    还要告诉他，表哥和表姐如今都只能拿着关大爷当年偷偷给于朵写的字帖来练习。
    没有专门的老师教导。
    嗯，关大爷当年是誊抄了《mao选》给于朵当字帖。
    于朵拿着这个临摹、练字，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最刁钻的小将都无话可说。
    关大爷抄这个，边抄边看。抄完了很是崇拜主席，说是5000年才一出的风流人物。
    相当于是以一脚远射，抹平了华国落后列强的两百年。也为后两百年打造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他还说主席是上下五千年最接近神的人物！
    后来他干脆全部抄了一遍，抄来就贴在墙上。因此还得了个‘改造积极分子’的名声。
    “好了，老师一会儿就来。你俩都去准备一下吧。”
    屋里传来婴儿的哭声，于凌一脸的无奈，“怎么又醒了？这睡的简直是打屁觉。”
    诚诚道：“他白天醒得多，晚上才好睡啊。”
    于凌捏一下他的脸，“你说得有道理。”
    然后就转身进了房间。
    这个时候的于朵已经上车睡着了，赵晓丹把她的头拨到自己肩膀上靠着。省得靠着玻璃不断的磕到头。
    她就保持一动不动的坐姿，方便于朵靠着。
    一直等到了剑桥大学才把人叫醒。
    游玩的时候，于朵两人就和高家兄妹一个游船。
    高冉冉道：“感觉我们这样的家庭，解放前日子好像更好过些。不然，徐志摩怎么能这么惬意的来留学呢？”
    高耀转头瞪着她，“你嘴上有个把门的行不行？”
    于朵道：“高家没被当成官僚资本家，你就偷着乐吧。”
    反正公私合营，得利的是老百姓，她的立场肯定不会歪了。
    就拿同仁堂来说，从前都是只为达官贵人，王爷、格格、贝勒这些人物服务的。
    那药人家有秘方，卖得可贵了。
    但公私合营后，所以秘方都上交了，价格才能被打下来。
    不然，平头老百姓根本就买不起的。
    于朵草根出身，自觉不能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来批评这样的做法。
    她每每给关大爷说的都是‘想开点、想开点’。
    好在，关大爷誊抄了五卷《mao选》，好像真的触及了灵魂，被改造过来了。
    高冉冉抿抿嘴，她在康桥艳羡一下徐志摩都不行啊？
    高耀道：“那你知不知道徐志摩为什么会飞机失事死亡？都是因为他的薪水供养不起陆小曼，不得不接了几份兼职。为了赶场才坐的小飞机！不过他还不算典型，他们家主要是因为陆小曼太能挥霍了。你不是喜欢看《金粉世家》么。那金燕西以前的日子好过吧？但他爹金总理一死，他就一落千丈了。”
    于朵微微一笑。她觉得高冉冉代入的应该不是金燕西，肯定代入白秀珠啊！
    果然，高冉冉瞥一眼哥哥，“你要是像白雄起那么厉害、那么疼爱妹妹，我的日子能难过么？”
    “白雄起那么疼爱他妹妹，是因为他老婆不能生。你还要我绝后来成全你不成？”
    于朵道：“其实撇开亲樱花国的立场来说，白雄起真挺不错的。能力、手段都有，做到了总理；老婆不能生也没有纳妾，只是把年纪相差很多的妹妹当女儿来养。于公于私都比金家四兄弟强！甚至比他们的爸爸金总理都强！”
    高耀了然，“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于朵道：“是啊，白雄起不管是当爱人还是当哥哥都是最顶级的。你问问冉冉喜不喜欢？”
    从这一点来说，她也真的是好羡慕白秀珠的。
    而且，白秀珠不但哥哥好，嫂嫂也好。都是拿她当亲闺女待！
    高冉冉点头，哪个女的能不喜欢白雄起呢？
    高耀道：“你们不觉得他恩将仇报么？是金总理提拔的他。”
    于朵道：“政治的事情，很多时候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高耀点头，他觉得于朵这话说得没错。慈不掌兵仁不理政，都玩儿政治了，还讲什么忠义？
    桃园三结义为什么千载之下依然令人向往？就是因为上下五千年就他们哥仨，不讲政治讲忠义。
    刘备要不是一心要为关羽报仇、不听丞相劝阻，夷陵岸能把蜀国的人才断送大半？
    但这就是蜀汉的浪漫。
    当然，这样的事有个代表就成了。
    要玩政治，就是得以目的为先，不择手段。
    高耀通过这一番话听出了于朵的择偶观，于朵也听出了他当干部的心态。
    这种心态其实没有错！
    但是，当今的大势，是改革开放！
    更需要顾二叔那样一心发展辖区经济，给老百姓带来好日子的干部。
    高耀这个格局，比起顾二叔还是小了点。
    她道：“你们是1月22号的飞机飞回去，往返一共十天。走两个国家，倒是也差不多了。”
    这个日子飞回去，自然是为了过年。比以前的行程是缩减了一些的。
    高耀觉得这个安排挺好，不耽误他年后去领导家拜年。
    正好可以把这次过来买的伴手礼添进年节礼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68节

    高冉冉问于朵，“你跟我们一起去法兰西么？就两个小时的火车呢。”
    于朵道：“我肯定想去。但到底能不能去得了，那还得接下来的工作是不是很繁忙。毕竟，两个小时只是到法兰西。再到具体的景点又要花费时间。”
    高冉冉道：“我看安排的行程，还要到干邑区的红酒庄园。你们人脉很广啊！”
    于朵正看向岸上走过的白发老者，这搞不好也是个诺奖得主呢。
    听高冉冉这么说便道：“不是我们人脉广，是因为继承红酒庄园要付不少遗产税。而且，要维系那么大一个庄园正常运转，也需要很高的成本。所以，庄园主就开放给旅客参观，顺道还能卖卖红酒。另外，他们也接展览、婚礼这些单子，就提供场地和布置。这些收入就贴补到庄园运转中。生意好的还能有不菲的盈利，这才能靠庄园吃庄园。要是不会经营的，继承了遗产其实也挺难。”
    高冉冉满脸疑惑，原来继承了庄园也还是要操心的？
    高耀看看于朵，觉得她应该是在帮自己敲边鼓。
    在冉冉心目中，继承了庄园就代表一辈子可以挥霍不尽了吧。
    中午大家就在剑桥大学吃的午饭，然后再驱车前往牛津大学。
    等把牛津大学也参观完，高耀跟于朵申请了离团两个小时。
    于朵知道他要带高冉冉去看打黑工的留学生。
    “你们可一定要按时回来啊！”
    高耀点头道：“放心，我们绝不会犯蠢偷逃！”
    他回国还有远大前程呢，绝不会自掘坟墓。为此，他也
    一定会把冉冉看好。
    哪怕她去洗手间，他也在出口处等着。
    于朵这才点点头，“那你们去吧。”
    这事儿没张扬，省得别人也来请假。
    其他团员知道他们是亲戚。晚饭的时候四个人都没看到，便以为他们去哪吃好吃的去了。或者就是去于朵的住处了。
    不过今天的晚餐还不错。他们也累了，便也没有追根究底。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他们也都是在华国有头有脸的人，没什么兴趣黑在这边当见不得光的二等公民。
    第560章
    于朵今天在外头玩，没接到传呼。
    但回到住处还是问了一下办公室主任，有没有什么事情。
    “老板，没有重要又紧急的事情。明天到办公室再说也不迟。”
    “好！”
    两个小时的时间到了，于朵打去旅馆询问。但高家兄妹还没有回来。
    两个小时可能不是确切的时间，就是个概指。
    于朵也知道高耀仕途上很有上进心，绝不会偷跑、就这么黑在国外。
    但人没有回来，她心头还是难免有些忐忑。
    她今天没和顾朝暮通话。
    华国和这边白天重合的时候，她都在外头游玩。
    之前倒是每天两人都会聊上几分钟。
    于朵这边打过去的。哪怕换成英镑计算，从这边打过去也比国内打过来要便宜些。
    于朵之前和顾朝说‘从华国打过来说几分钟，我大哥一个月的工资肯定没了。’
    当时顾朝暮笑得不行。
    于朵也忍不住好笑。她和二姐都好久没拿大哥的工资做为计数单位了。
    一两年前倒是经常干这事儿。
    如今嘛，大哥的月工资对她们而言，都快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已经不想拿他做比较。
    当然，于承除了上班的工资，他还有帮于朵收货以及摆地摊的外快。
    十六号院的人如今都悄咪咪的摆地摊挣了不少。
    至少是相对他们本职工作很多了。
    这一点让他们都格外满意，两头吃、两头好处都占到了。当然，辛苦也是真的辛苦。
    他们才不会像周成一样，直接辞职、断自己后路呢。
    不过，周成的收入让大伙也有些眼馋就是了。
    他还在院子里大声阐述自己的观点，一个月多挣两百，足以抵消当工人能有分房、医疗报销一半的福利了。
    但大家伙都嗤笑他看得短浅。
    真会得病，你还能做主挣够了钱才病啊？中途病倒了需要巨额医药费怎么办？
    于朵这会儿没得到高家兄妹回到旅馆的确切消息，心头总是不能完全踏实。
    奉命留在那里等候的小关心头也不踏实。
    他这会儿在旅馆大厅坐着，喝咖啡、看报纸。消费可以报销，还有加班工资。
    但没等到两个离团的团员，还是忍不住忐忑。
    终于，将近晚上九点，离团三个小时的高家兄妹的身影出现在了街角。
    高冉冉脸色有些不好看，高耀的脸也板着。
    小关站起来，“二位，你们回来了。”
    高耀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没事，回来了就好。我去给老板打个电话，好让他也放心。”
    于朵确实松了口气，她除了担心高冉冉脑子不清楚跑了，也担心两人离队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小关啊，回头给你发一笔压惊费。”
    “谢谢老板，那我就下班了！”
    高耀回了房间，用床头电话给于朵打过去。
    这伦敦和伦敦通话就比较便宜了。当然，换算成人民币还是贵。
    但给人添麻烦了，怎么也要道歉兼道谢。
    于朵道：“没事，回来了就好。你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扳正一下她的想法么。怎么样，她想通了没有？”
    “想没想通不清楚，但应该是确定不敢跑了。”
    他们去的小餐馆，就有黑下来的华国人。他给了小费，老板就让服务员带他们到后厨观摩。
    那碗盘碟堆起来好高一摞。
    估计洗完之后，洗碗工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高冉冉还小声问老板呢，“怎么不用洗碗机呢？”
    虽然国内没有，但国外早就有了。也不是特别昂贵的厨房家电。
    这小餐馆顶多买一个大一些。
    但这么多杯盘碗碟，不正是洗碗机的用武之处么？
    老板笑了一声，“打黑工的工资便宜啊！只有外头正儿八经服务员的一半不到。累垮了一个，马上就有另一个来补上。我算了一下，比用洗碗机还算！”
    了解到洗碗工一天这么干12个小时，也不过勉强温饱。能有点积蓄，但是在当地真的不多。
    也就拿回华国还有点看头。
    高耀把妹妹带出去，“看到了吧，黑在这边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些回华国一副衣锦荣归样的非法移民，在国外没准就是这样的。”
    看高冉冉受到的触动还是不多，他又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只要不黑在外头就成？那十万花完了，还能卖卖惨、源源不断的问爸妈拿钱？美得你，那已经是家里能拿出来的全部的钱了。为此还卖了些祖传的物件给常宁呢。除了这十万，你以后一毛钱都别想从家里拿到。其实你这一趟趁机黑在外头，对我来说最好。这十万都省了，我名下可以再多一个两进的小四合院。”
    “我才没这么傻，黑在这外头呢。”
    高耀看了看天色，跟人打听了一番，干脆又带妹妹去了附近贫民窟。
    他也没什么语言障碍，毕竟是这样的家庭出身。
    而且，英语好对他的工作有很大的促进。归国的华侨、华人好多都是他在负责接待。
    他也就抽空练得更好了。
    这贫民窟里头也住了少数华人。
    这里头的环境很差。高冉冉一脚踩下去，砖块下陷。冒起来的黑水把她的靴子都弄脏了。
    这还幸亏穿的是靴子。不然袜子肯定弄脏，甚至脏水还可能灌进鞋子里。
    高冉冉满脸的不可思议，“伦敦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地方啊？”
    “光与影永远都是并存的。不只伦敦，纽约一样会有。”
    高冉冉伸手抓住哥哥的袖子，“可是我听说那些华侨、华裔在这边过得都不错啊。”
    高耀道：“那可能是一百多年被卖猪仔卖过来的华工的后人。可是你知不知道当年过来的华工死了多少？每一根铁轨下头都有华工血泪啊。幸存下来的，可能通过几十年的吃苦耐劳，可以给儿孙辈留一份勉强看得的遗产。一百多年了，代代积累，如今当然还看得。怎么样，你要做这样牺牲奉献的先辈么？”
    他们甚至还目睹了一场暗处的抢劫。不是针对华裔，是非洲裔。
    高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见义勇为，去帮忙追劫匪。
    毕竟不是同胞，而且他还有个不太省事的妹妹在这里呢。
    贫民窟之行也就导致了他们晚归了一个小时。
    于朵听了他的描述道：“让她看清楚也好。国外哪儿就真的是天堂了？”
    高耀心道：看倒是看清楚了，但依然怨怪我们当初没有帮衬姑姑。以至于如今姑父和常宁记仇。
    不然，姑父肯搭把手的话，她就能通过常家的关系搭上她想认识的漂亮国上流社会的人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69节

    “嗯，只要她不敢偷跑出去，黑下来就好。回去之后，父母就会把小四合院买给她，让她收租。另外今年七月再给她安排个坐办公室的工作。就算是尽够义务了！”
    于朵‘啧啧’两声，“这很好了啊！高耀哥，你是个好哥哥。”
    如果不是好哥哥，今天这趟出去故意把高冉冉这个累赘扔了，高家所有的财产和资源就都是他一个人独享了。
    高耀看妹妹进浴室了，不会听到他说话。这才道：“我也巴不得我妹妹是你这样的啊。”
    于朵笑了两声挂断电话。
    最终于朵还是去了法兰西。就那句话，来都来了！
    那么远的距离飞过来，签证也是办了的。还是坐两小时的火车到巴黎玩了玩。
    依然是上了游船，沿着塞纳河游览沿途景观。
    他们整个旅行团包了一艘中型的船只。
    赵晓丹拿着海鸥相机，给站在船边比v的于朵拍照。把她身后的埃菲尔铁塔拍下来。
    其他游客也纷纷这么做。整个船舷边都是拍照的人。
    于朵过来接过相机，“你也过去，我也给你拍几张。”
    等大家拍好了相片，游船靠岸等着。小关再举着导游旗，把大家带到陆地上游玩。
    玩半个小时再上船。
    沿途遇到景点都是这么处理。
    大家还上岸看了跳蚤市场，品尝了巴黎美食。
    不过后续旅行团去红酒庄园这些行程，于朵就没再参与了。
    旅行团坐着火车去，她和赵晓丹坐着火车当天返回伦敦。
    连法餐都没有吃。因为正式吃一次，起码耗时三个小时以上。
    她们还在返程火车上的时候，秦副厂长打电话到办公室找于朵。
    办公室主任接起电话道：“我们老板去巴黎玩了。您有什么事请留言，等她回来我一定转告。”
    这人说的是中文，应该是同胞。所以她也比较的客气。
    “她去巴黎了啊，那什么时候回来？”可别一去就是几天，都是失联状态啊。
    “今晚就会回来，老板只是顺便过来玩玩。主要还是为了来这边工作的。”
    “哦，那晚上我直接打去你们住的地方找她。”
    秦副厂长自然是遇到难处了。
    他年都不过，是为了过来洽谈一笔订单。
    中央不是要试行改革统购统销么，晨星机械厂就是试点之一。
    如今遇上事儿了，那可能是想找大使馆求助。
    但他和大使馆的人不熟，就想找于朵从中牵线搭桥。
    华国人都知道，同样是办一件事，是不是熟人有时候区别很大的。
    大使馆的事务也繁忙，哪能一有国人去求助马上就处理的？对他来
    说很紧急的事，未必是使馆第一等级的事务。
    但有个熟人牵线就不同了。
    秦副厂长其实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老婆的外甥女当初截胡了于朵想要的工作岗位。
    但他在伦敦也没有别人好求助。
    而且，于朵看起来着实不像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再说了，这都是为了公事。为了私事他是不好意思开这种口的。
    于朵晚上也回来得挺晚，将近九点才坐地铁回到住处。
    秦副厂长已经是第二个电话打过来了。
    “你等等，我们老板回来了，正在上楼。”
    “哦，好好！”
    于朵手里拿着取下来的围巾，嘴里还哼唱着一首法文歌。显然今天玩得挺尽兴的。
    “老板，有个秦先生今天第三次打电话找你了。”
    于朵的歌声停了，走过来接电话，“秦厂长，我是于朵。”
    “于朵，今天玩得很开心吧？”他都听到她唱歌了。
    “嗯，还行。您遇上什么事儿了么？”
    秦副厂长把事情说了说，然后托她给引荐一下大使馆相关人士。
    “哦，明天、后天是周末。不是那么急的话，周一吧？”
    秦副厂长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有点急，等到周一这订单可能就被其他国家撬走了。”
    人家就是周末有安排私人聚会活动，不然他哪能三个小时打了三个电话？
    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哦，那我明天一早帮你打电话试试。”
    第561章
    第二天九点，于朵打电话把事情和业务对口的一位叔叔说了。
    然后把他的个人联系方式给了秦厂长，后续就没过问了。
    大使馆官员协助国有大厂保住订单，也算是工作内容之一。倒不至于为此欠人情。
    秦副厂长对于朵特别感激。要不是有于朵，周末节假日他上哪找人去？
    于朵按照原计划去了约翰叔叔伦敦郊外的家里拜访。
    那房子住宅面积不大，但庭院非常宽敞。
    她带去的一面是熊猫、一面是天x门的大幅双面绣十分的受好评。
    于朵也头一次见识了一下国外中产阶级家庭周末度假是怎样的。
    她觉得人家身上真的是没有紧绷感。
    不像华国人，成天忙得不行。
    十六号院还有附近几个大杂院的人们，上着三班倒的班、拿着不多的薪水，住着拥挤的房间……
    中午的时候，维娜婶婶亲自在露天的烤炉里做午饭给大家吃。
    他们的孩子，有两个和于朵一起玩‘飞去来’，还有两个在打1v1的篮球。
    回去之后，她打电话把自己的感受告诉顾朝暮。
    顾朝暮道：“你也说他们是中产阶级了，怎么跟十六号院的人对比？甚至有可能，他们还是拥有生产资料的资产阶级。而且，你看到的就是他们的度假状态。华国目前没有和他们一致的阶级。不过你可以拿他们和秦东野比一比。”
    于朵想了想，“我觉得老秦不松弛，很紧绷。”
    顾朝暮笑了起来，“他欠了不少贷款。”
    说到最后顾朝暮道：“朵朵，我想你了。”
    于朵在这边笑，“我也有点想你。”
    “就只是有点啊？我可是过去几十个秋了。”
    “夸张！我29号的飞机回去，到的时候有点晚。你不用来接，我打车就好。”
    如今已经不少黑的司机在机场外24小时蹲守了。
    顾朝暮道：“不，我肯定要去接。早一点见到是一点啊！”
    22号，高耀他们这一批人飞回去了。还是小关和另一个导游陪着。
    他们俩也可以在家过个年，初三（27号）下午和老蔡一起过来。
    秦副厂长这天给于朵打了个电话道谢。
    感谢她帮忙节约了时间
    ，这才在使馆工作人员出面沟通下，保住了订单。
    “保住了就好。您也是今天飞回去？”
    “是啊，提前敲定，合同都签了。我也就可以回去踏实过年。”
    把这批游客送走，暂时就不会有华国过来的游客了。
    不过，日不落又不过农历年，所以旅行社还不能完全放假。
    于朵安排了伦敦本地的员工值班。（他们之前休了圣诞假期）
    再给从华国跟着过来的三个华国员工以及在本地招到的一名华侨员工放了假。
    她自己也稍微清闲了下来，挂着传呼机和赵晓丹一起去逛街、逛百货公司。
    来一趟伦敦，肯定要卖一些伴手礼回去啊。
    不说别人，那四个小的还不得惦记着？
    24号，她带着赵晓丹和那三个华人员工一起去大使馆一起包饺子。
    大使见了面便招呼于朵，“来得正好，就等你们了。”
    他和常志远关系贼好。这老常的干闺女，就是他侄女儿嘛。
    于朵周一也是先打的他的电话，问清楚这事儿该找谁。然后才和对方通话，介绍给秦厂长的。
    于朵道：“耿伯伯，等我们来包饺子么？”
    “不是，还早呢。擀饺子皮，剁馅料还有包饺子是分了工的。这会儿还在剁馅，晚一点大家一起动手包，还有几道硬菜呢。等你们来看电影！这是内地和香港的合拍片，21号在香港上映，2月1号在内地上映。有拷贝被捎带过来，咱们今天放来先看。咱们比内地的人还能早看到几天。”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70节

    大使馆自然有放电影的设备，于朵喜滋滋的带着手下就跟着去了。
    序幕出现三个大字：少林寺！
    大使递了个果子给于朵，“我可听说在香港上映的反响相当不错。这个男主是武校的，以前经常跟着总理他们出访国外。很小的时候就随华国代表团出国表演了。”
    于朵点头，“哦，那见过不少大人物。”
    “是啊。”
    电影开篇就是隋朝末年，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则陷杀义士神腿张。神腿张的儿子小虎（李连杰饰）逃命之际，被少林僧人所救。
    于朵看了一会儿，小声和耿伯伯道：“有点像是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
    “就是根据那个改编的。看，别说话了！”
    于朵慢慢就看进去了。一直看到最后，小虎正式剃度，法号觉远。
    大师傅问‘汝能持否？’牧羊女当时就在门槛外。
    随着觉远一声‘能持’，他们的缘分就断了。
    于朵一下子就共情了！
    到包饺子的时候，耿伯母看她情绪还出不来。便笑道：“汝能吃否？”
    大过年的，别心情不好啊！
    于朵失笑，“能吃。”
    她是真能吃，干掉了四个饺子，还吃了一大碗米饭。桌上的硬菜、小菜也不少进了她的肚子。
    耿伯母用公筷给她夹菜，“吃吃吃，还在长身体呢。能吃是福——”
    大使馆的工作人都露出了笑意。他们离家日久，很长时间都不见自家孩子了。
    这同事家的孩子，就跟自家孩子差不多。
    他们还给于朵封了压岁红包。
    知道她很有钱，但这也是个心意不是。
    旅行社来的几个人也都乐呵呵的。自家老板和大使馆的关系这么好，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啊！
    27号下午，老蔡和回去的小关两人都飞过来了。
    于朵问老蔡，“说服老太太了么？”
    “没有，挺固执的。老板，还是得继续麻烦你。”
    老蔡这一次出来，肯定在外头开店的任务基本都是他的了。
    下一步去法兰西，这边也是需要他培养一个能接手的下属起来看着。
    然后他自己去法兰西。
    不过老板在外交部有人脉，下次他就可以多借借力。
    第二天于朵让老蔡休息了半天，下午去上班。
    她和老蔡做了个简单的交接。
    于朵把传呼机也还给了老蔡，“这个还挺好用的。”
    “等国内有了传呼台，您也可以去买一个来用。”
    于朵道：“这倒是一门挺不错的生意。不过需要方方面面都吃得开的人才行。”
    29号飞回去，误了点。抵达时间比预订时间还晚。
    顾朝暮就在机场坐等。
    等看到于朵终于出来，他赶紧迎上前牵着她往外走。
    他带来的退伍兵司机也接过了赵晓丹推着的行李车。
    于朵道：“我才睡了午觉起来不久。”一点都不困。
    她们是乘坐的凌晨四点起飞的飞机。这样才能保证尽可能的是日航。
    日航比夜航的安全系数要高。
    顾朝暮道：“没事，睡不着可以回去看电影。反正寒假期间要把时差倒过来很容易。”
    说到看电影于朵顿时精神了。
    她道：“我这次在大使馆过的年，看了一部特别好看的武打电影。明天、后天，对，是大后天了。大后天北京才上映。你一定要去看看！”
    顾朝暮挑眉，“《少林寺》。”
    电影海报已经贴出来了。
    “对！”
    走出去的路上，顾朝暮还算精神。
    就听着于朵在哼唱：“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杰把你景仰——”
    他笑了一下，看来是真的挺好看了。
    等回到家，又是三点多了。
    这一天为了坐飞机，着实有点辛苦。
    常宁已经睡了。
    妹妹有对象了嘛，不用他再半夜去接机。他就安心睡了！
    他说是要监督顾朝暮和于朵不能干坏事。其实也就刚开始那阵比较上心。
    后来看于朵自己心头都有数的，便搁下了。
    那这大半夜的他不睡觉干嘛？
    赵晓丹拿出钥匙开了侧门，顾朝暮和退伍兵把她们和行李一并送进去。
    看退伍兵大哥和赵晓丹走前头去了，穿得扎扎实实的于朵转身抱了顾朝暮一下，“辛苦了！”
    顾朝暮立即也抱住了他。
    “快回去休息了吧，明天没事就睡到自然醒。”
    这会儿1月30号，都初六了。该拜的年应该也拜得差不多了。
    顾朝暮点头，“好！”
    “那我看着你走。”于朵笑吟吟的。
    顾朝暮在她嘴巴上轻触了一下，确实是困起来了。
    看退伍兵放下行李出来，便招呼着一路回去。
    于朵睡不着，但也没敢真看电影。
    就在浴桶里泡了个澡，把轻缓、催眠的音乐放得极低声的听了听。
    然后上床闭目养神、培养睡意。
    她直接睡到了中午才醒。
    打开房门出来，正好常宁端着饭碗走到她门口。
    “起来了啊，那赶紧吃饭吧。还给你们留了一半的菜呢！”
    “嗯。”于朵应了一声，往餐厅走。
    再有一周多就又要开学了！
    不过今天她就休养生息，什么都不想做。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顾朝暮吃过午饭晃悠了过来，他也睡到了这个点才起的。
    于朵已经吃饱了，眯着眼在喝茶。
    “你爸妈在北京么？”在的话她得去拜见一下。
    顾朝暮摇头，“来给爷爷的老战友拜了年，就急匆匆的回去了。”
    “阿姨之前很喜欢电脑，你给她买了么？”
    “买了啊，去年8月12号ibm5150推出。据说是第一次提出了个人电脑的概念，销量很好。到目前已经卖了三万多台了。我就托人在香港帮她买了一台带回来。”
    官方如今是有一些机构在香港的，顾朝暮在那里头会有熟人没什么好稀奇的。
    “嗯，ibm的电脑也不错。不比你去年买的苹果二代电脑差。我妈喜欢，就给她买了。反正将来如果搬家，一起搬着走就是了。”
    如今的电脑贵得要命，但他妈妈喜欢嘛。他又正好买得起。
    于朵道：“国外电脑应用已经在慢慢铺开了。我这次过去，幸亏还用过电脑。不然老蔡办公桌上摆那么一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弄。他把很多资料都存在电脑里，我要调出来看可太方便了。”
    当然，前提是有使用密码。稍微离开一分钟就锁屏了。
    顾朝暮道：“密码既然可以设置，应该就可以破解。还是要防着有人偷取你们的客户和合作方资料才是。我看我妈复制文件资料，就按两个键盘就完事儿了。”
    “那还得有老蔡办公室的钥匙才行。不过文件本身能不能加密的？”
    常宁道：“有需求就会有人做。让老蔡去问问吧。”
    于朵点头，“嗯。”
    客户和合作方资料对公司来说，确实是头等的机密。
    其实旅行社本身，运转并不复杂。或者说任何事情说透了都不复杂。
    第562章
    下午，常宁和狄见欢约了去颐和园滑雪。吃过饭休息了会儿就拿上车钥匙出发了。
    顾朝暮和于朵就在院子里晒着冬日暖阳消磨时间。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71节

    那状态，跟老头、老太差不多。
    于朵是倒时差，顾朝暮昨晚生理钟被破坏。两人都不是很精神。
    不过，半个多月不见，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待着，感觉也挺不错。
    吃过晚饭，霍娆和诚诚过来了。还把电脑给于朵带了过来。
    霍娆笑道：“小姨，你肯定给我们带伴手礼了。我们自己过来拿，省得你还跑一趟。”
    于朵一脸的好笑，“没听说过自己上门拿礼物的，等着。”
    赵晓丹去给两人拿出来。
    于朵看霍娆把羽绒服脱下来挂在进门的衣架上，里头也是一款毛线裙子。
    应该是二姐之前给她织的。
    于朵弯腰撩起霍娆的裙摆看了看，矮靴上方是黑色的贴身绒裤。
    “你拿去染色了？”
    “是啊，黑色的比军绿色的好搭。”
    她俩之前嫌冬天穿裙子冷。
    就把部队冬装的绒衣、绒裤改造了一下穿在里头。
    把缝子拆了，然后按照自己的身形二次裁剪，再用于凌的缝纫机缝合。
    这就比较贴身了，穿在里头不显臃肿。
    部队发的东西质量都非常好。
    虽然外
    头没有卖的，但顾朝暮跟军区后勤部的关系老好了，多弄几套出来不成问题。
    “小姨，这绒衣是扣纽扣的，纽扣太明显了。我全改成了暗扣。你说这冬天这么冷，宋朝才有棉花，那之前的人怎么过冬啊？”
    于朵道：“肯定会想办法啊，利用现有资源diy。反正有钱人家是有办法可想的。那正宗的丝绸、丝绵穿着也挺暖和的。还有貂绒，东北人穿的那种，贼暖和。”
    霍娆点头，“生活智慧是无穷的！你跟我说说欧洲好不好玩。”
    于朵看诚诚干嘛去了。正好看到他在翻看她带回来的相册。
    她们在欧洲拍的照片都洗出来了。
    于朵招手，“拿过来。”
    诚诚就抱了过来。
    于朵便就着照片给他们介绍起了两国的风光。
    诚诚指着一张照片道：“凯旋门？这个名字好听。”
    于朵笑道：“还特别吉利！”
    霍娆姐弟在这边玩了一会儿，拿着伴手礼走了。还有给霍韶、于凌、小震的一起。
    反正霍家司机开车送他们过来的。回去自然也不用于朵操心。
    不过他们这么过来一趟，的确是可以让于朵省点事，省出半天的时间。
    31号一早，顾朝暮过来问于朵，“那《少林寺》你还想再看一遍么？”
    于朵想了想，“算了，第一天，还是把机会留给没看过的人吧。反正肯定会放很久，我以后再二刷。”
    “行，那就不买你的票。”
    两个人开车，把给关大爷一家以及于鹏、娜娜等人的伴手礼拿了过去。
    十六号院四个大妈和他们的孙辈也都有礼物。
    关闻博已经13个半月了，不过走路还不是很稳当。
    但人菜瘾大，他现在特别的喜欢走。
    关大爷的大杂院走不开，干脆把他带到于朵的小院子里练走。
    “这地儿总够你走了。还不够，咱爷俩就只有去机械厂子弟校了。”
    关闻博听到有车子的动静，不但不怕还特地往外走。
    陈哥怕他太矮，处在司机的视线盲点，赶紧上前两步把他抱了起来。
    这么大点的娃，一秒钟都不能离人的。关大爷刚上卫生间，托给他照看来着。
    顾朝暮下车后道：“我刚真没看到他。”
    他转头看看于朵。
    于朵摇头，她也没看到。好险！
    她心有余悸地同关大爷说了，小师弟身边得一直不离人。
    关大爷点点头，“我上厕所都托了小陈帮我看着的。就是想着你今天估计要回来，所以我们才过来的。平时遇上车的概率应该也不大。”
    “这种事情怎么能讲概率呢？”
    “知道了、知道了。”
    关大爷就是来看于朵拍回来的照片的。
    他还是年轻时候去过欧洲，这都三四十年了。
    东京的话，三个小时的飞机他没问题。但要飞欧洲，感觉有点挑战。
    而且，出国去的花费也确实是太大了。
    他还是想多给关闻博留些钱的。
    谁知道他看不看得到臭小子成年呢？
    关大爷看着于朵在泰晤士河和塞纳河畔照的照片，半晌没说话。
    关闻博不太记得于朵了，坐那儿玩她带回来的外国玩具。
    不过，于朵安排了陈哥去卖羊肉再进来，他就时不时看看于朵。
    关大爷把照片簿合上，“估计是看着你觉得眼熟。”
    说话间，于鹏和娜娜过来了。
    他俩也还在寒假中，正做寒假作业呢。
    听到路过十六号院的人说小姑回来了，就一起过来。
    于朵道：“过来了，正好不用去叫你们。等下在这边吃中饭吧，于鹏去叫你爸妈和外公、外婆一声。”
    邱老爹和邱老娘是在于家吃午饭的。于承和邱新梅也过来的话，他俩就没地儿吃饭了。
    多两双筷子、两个碗的事。
    于朵说着又拿出给兄妹俩带的伴手礼出来。
    陈哥直接买了一只羊腿回来。
    商哥烧了厨房的大灶，让于鹏帮看着。
    他自己则过来和陈哥一起开始片羊肉。还是先弄了些羊肉串。
    于朵则给区图书馆打电话，通知梅姨下班到这边来吃饭。
    天冷了，骑自行车那是霜风扑面。关大爷包了刘哥的车接她上下班。
    一个月包月18块。梅姨如今转正，工资涨到40了。
    毕竟她几乎没有工龄工资，比同龄人肯定是要差一些的。
    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她也坚持要自己上班。
    是不是能自给自足不知道。但至少出了什么状况，不至于措手不及。
    关大爷问起于朵如今生意的情况。
    于朵道：“缺人，缺人得很！”
    关大爷想了想，“我看你不是缺人，是缺人才。”
    于朵点头，“对对对，缺得是管理人才。尤其是有管理经验的人才。”
    关大爷道：“你的要求还挺高。管理人才还不够，还要求人家有经验。我在报纸上看到深圳开出来的条件，专科生肯去直接分两室一厅商品房，本科生三室一厅。这还只是普通的大学生，不是名校的！没经验只能手把手教。前头高考取消了整整十年，完全的人才断层了。而且，真要是人才也基本到政府、国企这些端铁饭碗去了。那小蔡要不是一张嘴坏了事，也不可能给你干。”
    于朵道：“这分房条件可以啊！我爸妈、哥嫂在机械厂干这么多年，能分到30平的房子都不错了。”
    如果她哥嫂在父母死后重新排队，那都不知道几时才能轮上。
    万人大厂，也是要讲资历分房的。
    哥嫂是接着父母分的宿舍住，才立即就有地方的。
    关大爷道：“所以说，哪儿不缺人啊？”
    于朵道：“我看有些机关单位就不缺人，泡杯茶、看看报就是一天。冲上几道，到茶水喝淡也就该准备下班了。”
    顾朝暮听她形容得有趣，不由笑出声来。
    他在旁边陪着关闻博玩儿玩具，一直耐心十足。
    关大爷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机关单位有些年轻人或者说有上进心的人，也是被空耗着啊。这个现象应该会改变的。”
    于朵道：“我现在是入党积极分子，很快就要正式入党了。你老人家还要不要也写个申请交到街道办去？”
    能在京大得到一个入党积极分子名额，这足以证明于朵的优秀。
    京大优秀的人太多、太多。
    她拿了这个名额，系里其他人能服膺，和她的实践是有分不开的关系的。
    关大爷道：“你少嘲讽我！那改造积极分子我又不是没当过。我真要拿出态度和行动来，我们管院大妈会很乐意向街道办推荐我的。把我这种人改造好，还变成了同志，这绝对是街道办浓墨重彩的一笔成绩。不过，我虽然很服膺主席，对邓公也很佩服，如今也相当的关心时事。但不代表我就要入党嘛。那么严明的纪律，不适合我。”
    顾朝暮道：“党外还是可以有朋友的。我也觉得这样的身份更适合关大爷。”
    关大爷摆摆手，“我还是像如今这样过日子就好。”
    顾朝暮想了想，“关大爷，那大杂院都还给你了，怎么还有管院大妈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72节

    “那不还是当大杂院住着么。我懒得管事，肯定要捧着她些。这样她才乐意一切照旧！”
    中午吃羊肉汤，于朵对狄见欢道：“约翰叔叔和维娜婶婶让我转达对你们一家的致意。”
    狄见欢笑道：“那我回头打个电话也问候一下他们。”
    她现在也渐渐学乖了，人脉是需要花心思维系的。
    像于朵，她就能把接触过的常家人脉渐渐变成她自己的人脉。
    就是因为人家肯用心！
    这世上，没有谁是该谁的、欠谁的。
    于鹏和娜娜、商亮吃羊肉串的时候，关闻博一直把他们盯着。
    还不高兴的咿咿呀呀叫了起来。
    他指着羊肉串，一脸委屈地道：“吃——”
    这是他说得最字正腔圆的一个字。
    于朵瞪那三个，“干嘛要拿到他面前来吃？”
    三个小的吐吐舌头，忘了！
    出去从锅中羊肉汤里搞了一片羊肉团起来，然后用签子串了再拿进来。
    梅姨就照顾着关闻博慢慢嚼。
    他用仅有的四颗牙努力咬咬咬，眉开眼笑的。
    但其实都没有什么损伤，算是吃了个寂寞！
    他现在什么味儿都还不能吃，正好锅里就是清炖的。
    邱老爹看着关闻博，这要是当初两个孩子留下来，比这还大了。
    好在邱勇的刑期已经过去两年多。
    他问于朵，“朵朵，听说表现得好是可以减刑的？”
    “听说是这样，不过前提是真表现得很好。而且也得进去一定年限之后。”
    于朵说着顿了顿，“如果邱勇表现得好，却被人剥夺了机会，我可以帮他问问。”
    邱老爹忙道：“谢谢、谢谢。”
    看邱老娘还想说什么，他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于朵这话说得很清楚了。如果邱勇遭到了不平等的对待，她可以代为出头过问。
    但如果求她帮着邱勇减刑，那估计她直接就撒手不管了。
    邱家对她可没什么恩情。
    如今请他们二老一起来吃羊肉汤，那是于朵会做人。可不是什么应当应分的。
    于承看他们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也松口气。
    他完全不想因为邱勇，跟于朵把关系处得不好。
    岳父不肯借钱给他送娜娜去学英语，他其实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哦，挣的钱归小舅子，照顾的责任就归他们两口子！
    第563章
    吃过羊肉汤，关大爷还和于朵讲了一件大事：1月11日，邓公正式提出了‘一个国家，两种制度’。
    当时刚提出来，还没有上报发酵，于朵就去伦敦了。所以没感受到重大影响。
    这是针对t湾问题提出来的。看来领导人对于解决t湾问题很上心
    。
    于朵道：“那你好好锻炼身体，等着。1979年元旦《告t湾同胞书》就说要实现两岸通航、通邮、通商。然后大陆一直在积极示好。”
    如果真的能三通，那关大爷就能有机会找到大儿子。
    那会儿被带走的时候才两岁啊。比如今的关闻博就大几个月而已。
    两个月前关闻博抓周，当时不知道哪位叔伯开玩笑，放了一把迷你的洛阳铲进去。
    结果关闻博就抓了那个，喜滋滋的拿着。当时梅姨差点变了脸色。
    关大爷就抱着小儿子道：“之前你师姐喊老子去混个考古的顾问当。老子这么大年纪了，懒得折腾。看来是要着落在你身上了。好好干，争取以后跟你师姐读同一所大学，进京大考古队。”
    小儿子呢，他确实是预备往这个方向培养。
    至于大儿子是做什么的，结婚没有，他也揣想过很多次。
    但是不知道啊。三十多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都35岁了，正常来说孩子应该已经上初中了。
    如果三通了，就算彼此生活不能再相融，但能互通音讯总是好的。
    这会儿听于朵说得乐观，关大爷忍不住道：“可小蒋79年4月4日就回应了“不妥协、不接触、不谈判”的“三不政策”。去年国母辞世，她家小妹都没回来。”
    于朵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觉得邓公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再说，就只是要三通而已嘛！找准对岸最在意的那个点，未尝不行。”
    “希望如此。”
    关闻博吃饱了就犯困要午睡，顾朝暮开车送他们一家三口回去。
    他把关闻博的婴儿车放到军用吉普后备箱里。
    之前关大爷就是推着婴儿车把儿子慢悠悠推过来的。
    梅姨给婴儿车做了厚帐子，不透风。
    小家伙是个喜欢出门的，每天都要人推着出来逛耍。
    目送车子开走，于承问于朵，“听说这次是你帮秦厂长牵线搭桥，才节约了时间，及时把伦敦的订单抢下来的？”
    于朵道：“我是机械厂的子弟啊，能搭把手肯定要搭把手。不然你和嫂子岂不是难做人？爸妈也要被人戳脊梁骨。而且就只是居中联系一下，主要还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出力。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秦厂长回来的时候不是第二天就除夕了么，应该不会再到厂里上班了。
    再说他在伦敦的时候肯定电话里跟厂长报备过。回家就直接倒时差，然后过年放假。
    “我去给罗主任拜年，他告诉我的。”
    于承也只够资格去给自己的车间主任拜年。是罗主任去给厂领导拜年的时候听说的。
    但是他听得真是备有面子！
    如今就连厂长都有些感慨，说当初于朵没进厂去上学，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哦。”
    于承道：“小妹，托你的福。如今车间领导对我都客客气气的。遇上了厂领导，我打招呼也能得个笑脸，有时候还能说上两句。”
    于朵笑笑，“既然有这样的机会，那你好好考你的级。这样至少没人会卡你。要是能考到八级电工，那就很不错了。”
    八级电工的工资都相当于厂长了。
    关键是在厂里的地位肯定能有个飞跃。
    哪怕机械厂是万人大厂，各个工种都算上，能考过八级的也没几个。
    当然，能考上八级电工，估计也是十多年后的事了。
    但那会儿她哥也才四十多，能当上副厂长也未可知。
    那行政级别也就上去了。绝对能让他们爸含笑九泉。
    于承的眼睛亮了亮，他点头，“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嗯，如今我们都能厂方直接出去接国外的单了。只要质量过硬，应该比以前强。”
    于朵对此不是太乐观。
    万人大厂，只有少部分青壮很有动力肯定是不够的。
    大部分的人还是觉得干好干坏一个样。毕竟上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什么空位置可以升上去了。
    大锅饭制度下，工资也只是按工龄增长。工人的生产积极性真的有限。
    但如今的体制，厂长也没法做主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干得好的给发奖金。
    除非是也能试点这个。
    不然，晨星机械厂大部分人混日子这种状态改变不了的。
    不过，农村试点了几年包产到户，如今都正式成了农业政策。
    事实证明，包产到户，挣够了上交的公粮都是自己的。就是比集体劳动的生产效率高。
    工业兴许也能有个差不多的改革、能发掘出工人劳动积极性的改革。
    今年一号文件明说的要对统购统销进行改革，应该就已经是前奏了。
    于承听了于朵的话，想了想道：“不至于吧，只留活儿干得好的青壮，那得打破多少人的饭碗啊？”
    建国三十多年，为了实现工业化，工人可一直是各阶级的老大哥，享受的是最好的福利待遇。
    一直都是农业支持工业，能招工进城是光耀门楣的事。
    于朵道：“改革肯定是全方位的。虽然你们端铁饭碗的，内心深处依然看不起做生意的。但我看这个形势，往以后发展商人肯定能大放光芒。”
    于朵私下算过自己交的税，公司的营业税+个人所得税，算过都有些咋舌。
    商人上缴的利税，远大于工人和农民。
    封建社会重农抑商，那是担心大家都去从商，没人种田。
    那会儿的亩产量低嘛。
    但如今的亩产量是从前的几倍，袁隆平老先生还在继续做着提升的研究。
    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种田人了。
    农村甚至有可能因此出现闲散劳动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73节

    而工业，目前只是初步工业化。能吸纳的劳动人口也不会大幅提升。
    如今工业方面，只有吸引外国人、华侨来沿海投资建厂，还能吸纳大量劳动人口。
    反正不能安居乐业，社会肯是要动荡的。
    从商业能做的社会贡献、商业能吸纳的大量闲散劳动力来看，大力发展商业都是必须的。
    于朵读的这个专业，研究的就是这些。
    所以她说的话，于承还是比较信得过的。
    “你说工厂也要改革？”
    “晨星机械厂不是已经在踏出第一步了，搞试点了么。不过，真正有技术的人，肯定是可以坐稳位置的。”
    于承点头，决心努力考级，往技术工人的路子上走。
    哪怕同龄人已经在打牌、混日子了。
    2月1号，《少林寺》上映，口碑渐渐发酵。
    顾朝暮带着麾下留京的值班工人去看。
    这还幸亏于朵提前跟他说十分好看，估计又是一部票房能破亿的影片。
    他比其他人买票早，这才能买了那么多。
    没集中在一场，但1号基本上把麾下的人都安排上了。
    就连陈哥和商哥他也给发了票。
    关大爷、于承一干人等听了于朵极力推荐，也都买票去看。
    口口相传，口碑逐渐发酵。到后来，就有点一票难求了！
    大家见面的问候语也变成了，“看《少林寺》了么？”
    于朵过了几天见到狄见欢，都听她嘴里哼的是“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黄花正年少——”
    她哼过坐旁边听到于朵和顾朝暮在商量合伙包场的事，便道：“要是有空位置，能不能给我些票。我买——”
    她辅导班有一半的老师回老家了，寒假报班的学生没暑假和周日多。
    林蕊都回老家过年去了。
    过几天人来了，想看多半是买不到票的。而如今值班的老师，也可能没时间或者没买到票。
    她那点人手，可没法包场啊。
    于朵点头，“可以啊，完全可以。”
    她北京旅行社、电器行、废品站的人手和顾朝暮两个厂的人，加起来也不能把位置全部坐满的。
    还会有几十个空位置，能把票卖给自己人也省事些。
    于朵也准备趁着包场去二刷来着。
    不过，人家热门的场次卖票都卖不过来。他们只能选一个上午或者下午上班的时候去。
    到时候就统一放假，满足一下大家的文化需求。
    这也是提升员工向心力的一个法子。
    他们三个麾下的人事经理便开始统筹这件事。电器行和废品站就由旅行社的人事经理一并负责。
    至于外地的工人就没这么方便了。不够包场的人数，也没这样的兄弟单位。
    只能是让人事经理打电话给外地的人事部门，让他们给工人统一报销《少林寺》的电影票。
    于是等学校开学，便选了个大家没课或者课少的下午包了场。
    包场也有电影票，就按人头发放。
    卖给狄见欢二十张票，于朵手头都还剩了二十几张。便又卖给了霍韶自己车队的司机们。
    于凌之前带孩子，霍韶也忙，没顾得上看。
    他们也一道去看。
    四个小的是不用电影票的，可以跟着一起去看。
    可惜，于朵和顾朝暮选的是上课时间。
    大学生没课或者可以逃课，中学生、小学生不行。
    只有幼儿园的诚诚跟着去二刷。之前他跟着霍娆去看过了。
    在电影院门口，于朵随口向霍韶问道：“姐夫，你那驾校进展如何？”
    旅行社和电器行、废品站都需要司机。
    用退伍兵司机是一方面，但未必够。毕竟司机在部队也是吃香的。
    所以，能有个对口的、自己人开的驾校，倒是可以省她不少事。
    霍韶对这件事也比较重视。
    有些个老司机，真的跟他十几年了。如今年纪上去，跑不动长途了。
    这个养老的去处很重要。
    但他也需要招到生源才行。毕竟如今有车的人不多，驾校也不会太受欢迎。
    要是读了驾校，校方能给优秀者推荐就业，肯定能吸引不少人来报名。
    他道：“还在跑相关的手续。你知道的，要拿到办校资质不容易。不过应该快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应该能搞起来。”
    霍韶在郊外租了一块100亩的地皮，旧车和老司机也能很快到位。
    现在缺少的就是资质。
    他想了想，“好不这个周日，大家伙去我那儿玩玩，咱们吃烧烤。”
    顾朝暮乐呵呵的就答应下来，“好啊，姐夫。”
    常宁也点头，“好的。听说那附近出现过野猪，回头我们搞几把猎枪去。”
    （如今让不要吃野味，本文不是提倡哈。不过当时乡下确实是有人打猎，猎枪也是普遍存在的。）
    霍韶满口答应。
    第564章
    说话间人事经理过来告诉于朵，“老板，都到了。”
    没人迟到！
    开玩笑，如今《少林寺》的票有多难买，大家伙都是知道的。
    公司包场、放假请大家看电影，谁会迟到？
    也就北京有这个条件。外地的还只能自己买票去看了，再拿电影票报销呢。
    这个长期有效，毕竟有人在前期买不到票嘛。
    于朵道：“那我们也进去吧。”
    话音刚落，收音机厂那位国资代表也带着妻子到了。
    他笑着递给于朵一张便笺纸，“今天（1982年2月15日），我国“首批历史文化名城”正式公布。应该明天才会上报。瞅瞅——”
    他的内部消息比旁人灵通，这是不用说的了。
    以前干爹在北京的时候，这些消息于朵也能比旁人早点知道。
    但如今就没那么方便了，只能是等着看报纸。
    她赶紧展开来看。
    首批公布的历史文化名城有：北京、承德、大同、南京、苏州、杭州、遵义、延安
    、曲阜、洛阳等。
    这上头大部分的城市，都是她开了或者规划要开旅行社的地方。
    但也有遗漏，譬如承德、大同、遵义、延安。
    于朵决定把它们都添加到规划里。
    她喜不自胜地道：“太好了，多谢您！”
    “你开旅行社的思路是完全正确的。国家现在就是要大力提倡旅游行业。”
    于朵点头，“走，看电影去！”
    顾朝暮在旁边这位的爱人聊天，这会儿也道：“嫂子，走——”
    《少林寺》一直热映了许久，甚至有些院线十多后都还在放映。
    据不完全统计，一两毛一张票，票房高达1.6亿。
    这还不包括后来放坝坝电影的观影场次和人数。
    而且，有了这一部开先河的武打电影。
    整个80年代，北影、上影还有各地的电影厂都在拍摄武打电影，很受观众喜欢。
    譬如《武当》、《自古英雄出少年》、《少林寺弟子》、《少林小子》、《新方世玉》、《大刀王五》、《木棉袈裟》、《侠女十三妹》、《神鞭》……
    甚至杨萍给《故事会》等通俗杂志投稿的内容，都一度变成了以武侠故事为主。
    时间进入到三月，开展全国‘全民文明礼貌月’，开始了五讲四美三热爱活动！
    3月17号，于朵在家看电视。
    电视新闻里说，3月17日，华国第一次向围棋运动员正式颁发段位证书。
    国家体委向首批获得围棋高段位的10名运动员颁发了证书。
    获得九段证书的运动员是聂卫平、陈祖德、吴淞笙；
    八段证书的是王汝南、华以刚；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74节

    七段证书的是黄德勋、沈果孙、罗建文；
    六段证书和五段证书的分别是四川两位女选手孔祥明、何晓任。
    一时，大家都对围棋的级别有了了解。
    华国一向重视琴棋书画。但以前对围棋，大家也就是泛泛了解。
    哪怕于朵跟着关大爷学了，但其实也只学了个皮毛。
    关大爷让她什么都要会，但挑一两样精通就可以。
    于朵正看得起劲儿，赵晓丹进来了，“老板，顾厂长带着戴同志和周同志来了。”
    于朵挑眉，戴嘉慧和周翔这几个月进展很迅速。这是好事将近了？
    她从西厢走出来，得到消息的常宁便也从东厢走了出来。
    这会儿北京还有些春寒料峭的，于朵穿的是小夹袄。
    从侧门走进来的戴嘉慧也是。
    她和周翔满脸堆笑的递上一张请柬，“我们准备五一节摆喜酒，常宁、于朵，欢迎你们届时光临。来，吃糖、吃糖——”
    于朵接过请帖和喜糖，“一定到。恭喜二位啊！”
    于朵和顾朝暮只是处对象，周翔和于朵如今业务上往来密切。
    于朵的基本行都转到周翔任职的那个银行了。
    周翔和戴嘉慧就给她单独发了张请柬。
    至于常宁，他和这两人也就是点头之交，关系没好到发请柬的地步。到时候他跟着于朵去就可以了。
    于朵道：“里边坐吧。”
    戴嘉慧摆摆手，“不了，难得有个休班，还要去别的地方送帖子呢。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好！”
    到了劳动节那天，酒宴是在北京饭店摆的。
    银行系统、金融系统的人到了不少。
    于朵甚至在这里遇上了两位自己的任课老师。
    “马老师、朱老师，你们好！”
    “于朵，你和周家什么关系啊？”
    于朵笑道：“二位老师，之前我贷款去伦敦开旅行社，多亏了周翔帮忙。另外，新娘子是我对象的嫡亲表姐。”
    于朵也是今天头回看到了大姑的前夫。
    给父母敬茶的环节，是他和大姑一起上的台。各自都组建新的家庭了，但还是孩子的父母。
    戴家的老爷子也来了，他可是海军的元老级人物。所以，海军方面也来了不少人。
    北京军区大院和顾家走得近的人家也都来了。
    大伯一家也都从南京赶了过来，顾朝暮父母自然也赶回来了。
    至于小姑一家三口，也来了。
    劳动节嘛，都放假。
    关键小姑父今天终于也不值班了。嗯，这是提前就跟安排的人打过招呼的。
    下午大家在这里头各种玩儿。
    这里头的娱乐可比大四合院的私房菜馆还有老秦的俱乐部还要丰富得多。
    于朵和顾朝暮一起跟银行系统两个年轻女孩搓麻将。
    这俩肯定也是有一定背景的。不然这个年纪还在干柜员呢，她们已经在坐办公室了。
    打完一把，于朵想去个洗手间。
    看顾小姑走过，便招呼道：“小姑，来帮我搓两把。我去个洗手间。”
    顾小姑如今对于朵的态度也是极好的。毕竟两三年下来，于朵也是今非昔比了。
    她笑笑就过来坐下，“去吧。”
    于朵去了洗手间出来，看到在楼梯口和人一起搬运食材的刘一五。
    刘一五没动手，他在指挥。这干活的都是杂工，他好歹是个大师傅。
    于朵抬手和他打招呼，“一五哥——”
    刘一五看到于朵两眼一亮。
    他跟工人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先走，然后自己走了过来，“于朵，你怎么在这儿？”
    “顾二哥的表姐结婚，我来喝喜酒。”
    刘一五道：“这样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萍姐怀孕了！”
    于朵惊喜的道：“真的啊，恭喜你们了！”
    刘一五憨厚地笑了起来，“谢谢，当初多亏了大家伙帮衬。尤其你一直在帮我们想办法，让你萍姐治疗期间心头还算踏实。”
    “应该的嘛。再说了，最关键还是你这个做丈夫的给予的支持。”
    刘一五道：“还没满三个月。”
    “懂！”
    没满三个月是不能往外说的。
    人家告诉于朵，这是没拿她当外人。她肯定不会再往外说了。
    刘一五工作期间不便久留，赶紧道声‘我走了’，就快步去追抬食材的杂工。
    “刘师傅，你还认识在这里头吃饭的客人啊？”
    这里头的客人，一般都是有来头的。
    刘一五道：“哦，是我老婆的邻居小妹妹。她确实发展得比较好。考上京大不说，自己的生意也做得很好。”
    放假后回校，于朵照样过日子。
    夏天来了，可以穿花裙子了！
    她不缺最新款的衣服穿。友谊商店可以随便买，还有二姐从广州进回来的高档货送给她。
    这个年纪，肯定是穿得花枝招展的啊。
    10号，她也是穿着一身长袖的鲜嫩连衣裙准备去学校。
    常宁看到后道：“去换一条吧，换挑素净些的。”
    于朵有些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事了？”
    “刚得到的消息，我们的老校长马寅初，今天过世了！”
    马寅初不但曾任京大校长，还是京大经管系的老教授。
    1960年因发表《新人口论》被迫从京大校长的职位上辞职。
    那十年一度被打倒，1979年9月才获平反，并以97岁高龄担任京大名誉校长。
    他提出的‘计划生育’，在1981年被定为了国策。
    于朵喃喃道：“前段时间还听说京大要给马老做百岁寿辰呢。”
    马老是1882年6月生人，下个月就满一百周岁了。
    “是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于朵点头，“我知道了。”
    她赶紧回房间，拉开衣柜找了一身长袖的海军裙换上。
    等她到了学校，经管系的系主任、老师也都得到消息了。
    上课前，朱老师向同学们宣布了这件事。
    “同学们，马老校长活到了将近百岁的高龄。前些天，学校组织老师去看望的时候，他说他本人此生已经无憾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拭目以待计划生育基本国策能否被积极的施行。华国的人口确实已经太多了。你们作为经管系的学生，肯定是知道这背后的隐患的。短期内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来控制。晚婚晚育，从我做起！希望同学们都能贯彻执行计划生育这一基本国策。”
    如今班上明确有对象的，也就于朵等几个人。
    作为学经济的，他们的社会责任感肯定比旁人还高一些。
    几人都点了点头。
    于朵道：“朱老师，其实计划生意已经推行几年了吧？”
    “是的，不过七十年代主要是在政府工作人员和部队军官这个范围推广。而且，不是强制的。”
    于朵听懂了，以后可能会强制执行呢。
    马老校长的葬礼自然是很隆重的。
    于朵也和同学们一起胸配白花去八宝山瞻仰了遗容。
    去的时候学生代表是按院系集合，坐校车过来的。
    回的时候她就和顾朝暮、常宁自己开车回返。
    常宁开的车，他的车相对最低调。
    顾朝暮小声同于朵道：“晚育我没意见。25岁生孩子和20岁生孩子比，确实100年就能少一代人。”
    国家地大物博。可惜人口众多，一平均各种资源就不足了。
    于朵道：“我也没想早生孩子啊。回头本科毕业22岁，出去留学期间最好别生孩子。等学成回国再说！”
    顾朝暮点头，“嗯嗯。我就是想等你大学毕业，咱们就去把证领了。生孩子确实可以推迟一步。”
    于朵道：“那这三年半看你表现咯。”
    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奔着结婚这个目的交往的。
    伟人说得没错，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那就是耍流氓。
    而且，送别百岁老校长，要说多悲伤真说不上。这个年纪，说得上是喜丧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75节

    人都是要走到这一天的。
    要能活到马老校长这个寿数，不知道多少人会很满足。
    而且，马老校长一生成就卓著，确实是没什么可遗憾的。
    所以，他们这些徒子徒孙辈，也就在返程的时候坦然讨论起了和他老人家最相关的话题。
    第565章
    儿童节一大清早快七点的时候，老蔡给于朵打电话。
    带了几分激动地道：“老板，我们五月扭亏为赢了。”
    于朵喜出望外，“是么，那可太好了！”
    “嗯，刨开所有开销，我们赚了一百多英镑。”
    于朵笑了起来，“能赚一百多是一百多啊。关键这是个质变！”
    买的车子要分两年摊分。但刨开本月摊分的钱，就是赚了嘛。
    “是啊，一亏就亏了半年。亏出去两万多英镑呢！如今能有得赚，我心头也踏实些。”
    这赚的一百多英镑，老蔡可以提成十英镑。
    至于狄家和约翰叔叔，也是这个月开始分红。嗯，金额太少，还是算在下个月里头一起发吧。
    之前亏的，肯定就由旅行社自行承担了。
    不过，这个好消息倒是可以通知他们一声。
    “嗯，这会儿那边应该是5月31号接近午夜了吧。你赶紧回去歇歇！”
    “好的。我就是太兴奋了，睡不着。想着你今天要早起，干脆打了回来。对了，谢谢老板。汐沫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下午要带她去北海公园划船过节。”
    儿童节嘛，14岁以下的都可以过。
    于朵道：“不用谢。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今天上午，祖国的花朵们会在学校表演、庆祝。
    她只有一二节有课，答应带他们去北海公园划船。
    就趁着太阳不是太大的时刻去，划一个、半个小时。
    以小家伙们的体力，足够让他们受累了。
    于朵直接让赵晓丹开的顾朝暮的军用吉普。这个车有七座，这样才够坐。
    霍娆、蔡汐沫、于鹏、娜娜、妞妞还有诚诚、关闻博，小轿车不够位置。
    至于顾朝暮和常宁，他俩都有课。而且顾朝暮不是要提前完成毕业论文么，忙着呢。
    于朵之前就把赵晓丹车把车开到大哥家去。她自己则是下了第二节课过去二姐家汇合。
    今天集合的地点就在二姐家。
    上午表演了就放学，于
    鹏和娜娜都已经回来了。
    关闻博太小，赵晓丹就让于鹏抱着小家伙坐。
    于鹏抱人，娜娜就帮忙背包。里头放着小家伙的口粮、尿布等。
    关闻博一岁半，喊不清楚‘师姐’，他一直就喊于朵‘姐’，喊于鹏和娜娜都是‘侄’。
    平时很喜欢跟在于鹏身后。
    关大爷道：“那今天可就多谢你们兄妹照顾小师叔了！”
    于鹏道：“关大爷，不用客气的。”
    赵晓丹载上他们去接上妞妞。
    儿童节嘛，14岁以下的儿童都放假过节。
    但黄姐要摆摊，学生还有高中部要上课。于朵知道后就说把妞妞一起带上。
    反正是懂事的娃，不用多操心。
    北京能给孩子玩的地方不多，动物园从前又去过了。
    问他们想怎么过节，就说想去北海公园荡起双桨。
    唉，就从有没有游乐场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东京比北京先进多了。
    她上次和霍娆过去都直接打电玩了。
    而且东京迪斯尼乐园也在兴建中，明年就能投入使用。于朵准备到时候飞过去看看。
    不过，她从小是看着《大闹天宫》、《哪吒闹海》、《天书传奇》长大的。
    迪士尼的片子这两三年看了些，但肯定不像从小看的这三部，是根植在基因中的。
    不过，顺道去看看还是可以的。霍娆已经报名了，明年她要一起去。
    于朵下了课去到二姐家。霍娆和诚诚也已经在家了，正等着参加集体活动呢。
    霍娆坐在秋千椅上，抱着小震晒太阳。
    小家伙终于不吵夜了，这会儿穿着单衣服坐在大姐姐腿上。戴个玩具眼镜，看着太阳。
    晚一点就不能这么晒了。
    于朵蹲在小家伙面前，“小震，小姨来咯——”
    小震胖嘟嘟的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
    不过，今天肯定不能带他了。
    关闻博都属于只是勉强能带去玩的。回头预备让于鹏把他兜在胸前带着一起逛耍。
    这个年岁的，吃喝拉撒都需要伺候。
    于朵看看小震戴的玩具眼镜，“这上头不会是涂的墨水吧？”
    霍娆笑了起来，“诚诚用毛笔涂的。”
    诚诚不是在练书法么。看到弟弟又爱看太阳，眼睛又受不了。
    他就给想了这个办法。
    于朵失笑，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等关闻博过来看到小震，老高兴了。比他还小只的幼崽！
    便要去挨着小震，又伸手摸他的手手脚脚。
    小震不想让他摸，便往后缩想躲着他。可惜他才半岁，能动的幅度有限，靠自己躲不开。
    于朵道：“你想和小震作伴的话，就把你搁这儿？反正你去了也未必记得住。”
    于凌挑眉，一个奶娃娃都够操心的了。两个回头一起哭，那可是真热闹。
    但于朵把霍娆和诚诚都带去玩了。
    霍韶说，自从跟着于朵这个小姨混，霍娆活泼开朗了些。
    他心底很是感激。
    还跟于朵说过，做生意需要周转，一二十万姐夫还是能拿出来的。
    她对于朵道：“我都服了你了，带一串孩子去。他要是想和小震玩儿，你就把人搁这儿，回头来接。”
    结果于鹏一走开，握着小震小手的关闻博便立即挪动小屁屁要下椅子，跟着他。
    就还是得把他带上。
    于凌道：“那算了，我带小震进去吃奶。不然他看到哥哥姐姐都走了，你们也全都走了，肯定会哭的。”
    回头吃着、吃着多半就睡着了。
    于朵道：“先不忙吧。还要要等吴娟送蔡汐沫过来。应该快到了——”
    关闻博不算人头。相当于六个小孩坐五个位置，倒是也不挤。
    “行，那等她们到了，我们再进去吃neinei。对了，你英国的旅行社
    如何了？”
    于朵眉开眼笑地道：“还成，上个月赚了一百多镑。”
    于凌道：“算银行利息没有？”
    七个月了，算利息都花了45000。再加上亏的两万多英镑，这个投入未免太大。
    一般人真玩不转！
    “算了的。”
    说话间蔡汐沫到了，于朵便招呼道：“孩儿们，上车——”
    她本来想抱关闻博。结果小家伙不让她抱，跟于鹏更熟络些。
    “行吧，那小鹏你今天就受下累。”
    于鹏道：“小姑，不要紧。关大爷在教我书法。”
    “好，出发——”
    上午趁着不太晒，于朵带着小朋友们划了大半个小时的船。
    中午带着他们到大四合院的私房菜馆吃饭。
    就直接进了一个小包间，一桌安顿下。
    顾朝暮下了第四节 课也过来了。
    “小顾叔叔——”一群小朋友喊道。
    顾朝暮笑着摸摸诚诚的头，“小朋友们，节日快乐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76节

    说完看关闻博盯着自己看，笑道：“小师弟，看什么？”
    关闻博的小嘴巴动了动，“叔——”
    “不，你用喊我叔。你喊我哥就好了！”
    说话间，服务员来上菜了。
    于朵让私房菜馆看着办，上一桌适合小孩子们吃的。再给她和顾朝暮弄两个菜就好。
    这会儿就是来上饭前甜品，一人一盅。
    连关闻博都有一盅。服务员说是问过驻店的医生，一岁半的小朋友也可以吃。
    于朵便喂他吃。
    小家伙吃得慢，小嘴巴一动一动的咬着、抿着。
    中间的时间差足够于朵自己吃了。
    午后，几个小朋友被安排在顾朝暮留着自己住的那一进的通铺上午睡。
    其实就是冬天的炕，夏天没有点火。
    铺上就是大通铺。
    最中间是于鹏和于朵，然后其他小孩分男女睡两边。
    关闻博睡着了，被于朵从于鹏身边抱开。
    放到旁边的小桌上，左右被用长条枕头挡着，不至于摔了。
    不敢让他挨着于鹏睡。
    于鹏又没带小娃娃睡过，万一一个翻身把他压着、不能呼吸就坏了。
    顾朝暮看她把关闻博放好出来，比了个手势和她坐到旁边亭子里一起看莲花。
    这时节，正是看莲花的时候。这一进院带一个小水池，里头种满了莲花。
    “我看你很会带孩子嘛。”
    顾朝暮把一碗冰碗子推过来。
    刚在餐桌上没敢叫这个，怕诚诚和关闻博吃了凉肚子。
    这时节吃这个最好了。
    于朵道：“从小锻炼出来的。但不代表我真心喜欢带孩子。”
    她也就六一儿童节带着玩玩。既然带了，肯定要照看好。
    顾朝暮立即道：“以后我带。”
    于朵撇了下嘴，拉倒吧。
    大三这一年没有进组打杂，都是因为这一年除了正常学业，还要提前完成论文。
    大三暑假就要进组给霍教授当助手了。整个大四都未必能见到几回。
    而且，干嘛这时候跟他讨论谁带孩子的话题？说了要看他表现的。
    顾朝暮自然也知道自己下个月就又要‘消失’了，伸手握着于朵的手。
    “要是可以把你揣兜里一起带走就好了。”
    于朵道：“如果你找个同行，就可以不用分离了吧？”
    不知道会不会分到不同的小组。
    顾朝暮摇头，“那肯定不行，一直在一个组的可能很低的。到时候工作、休息都不合拍。搞不好跟曼珠沙华一样，花不见叶、叶不见花！”
    他的古文功底强、知识面广泛，于朵是一贯知道的。
    毕竟人家的名字就来自‘只缘感君一回顾，从此思君朝与暮’。
    于朵道：“我不是那号黏黏糊糊的女生。但是吧，你不做项目的时候还是得多陪陪我。”
    “一定、一定。你放心！我但凡在家，那什么事儿都是我的。”
    于朵把冰碗吃完，回房去午睡。五一节之后，就是要午睡一下才舒服。
    顾朝暮就把碗涮了涮，收到食屉里。然后回自己屋也准备小憩一下。
    他刚才是让服务员先用一个大碗放上冰块，然后把冰碗子搁冰块上，再用食屉拎着送过来的。
    晚一点会有人来收碗。
    过了一个小时，孩子们陆陆续续醒了。浩浩荡荡的去私房菜馆各个娱乐馆玩儿。
    于朵说了，今天许他们放开了玩。
    关闻博也坐在私房菜馆提供的婴儿车里被推着。
    有这么多小朋友一起玩，他挺开心的。一点都没惦记他的老父亲。
    顾朝暮看他们玩成一堆就笑了起来，“朵朵，你知道么？养猪至少要养一对。”
    “为什么？”
    “至少养一对，凡事有个争抢、有个伴。”
    于朵摊手，“可是，不知道以后的计划生育怎么搞。”
    马老校长最初的说法，是一对夫妻只能生两个孩子。这样，总人口就不会有什么变动。
    但他最早是1957年提出来的。
    这又过了25年，总人口已经在那个基础上翻倍。
    如无意外，恐怕是要强制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了。
    顾朝暮想了想，“那就和邻居家的放一起养。”
    第566章
    几个小孩今天都脱缰野马似的。今天过节嘛，他们最大。
    私房菜馆有不少适合小孩玩耍的地方。吸引了孩子，想吸引大人再来消费就容易许多。
    可以去喂鱼、喂乌龟，还有大屏幕看动画片。可以在白墙上鬼画桃符，还可以射箭。
    结果于鹏和霍娆跑去打台球去了。
    娜娜和妞妞推着关闻博也跟去看，还跟着学。
    诚诚也跟着去，试图凑热闹。
    于朵既然说了今天由得他们，便也没有干涉。
    由得四个大的在那里换着打。于鹏和霍娆还给娜娜、妞妞当技术指导呢。
    也不知道他俩在哪学会的。
    于鹏，于朵都要能想得通些。现在街边上有开台球馆的了。
    他路过，可能看过，甚至可能跟着大杂院里的谁去打过
    但霍娆这个小淑女，她居然也喜欢打台球。
    那估计是姐夫弄了个台球室，她在里头练出来的。
    可能在天津吧。
    反正北京那个四合院里没有。
    天津那边她家的小别墅宽得多。于朵就去过一回，没有每个房间都进去。
    在华国，会在台球馆打台球的，基本都是男的。
    但其实常荷的台球也打得很好啊！上次她帮着收战利品都收了那么多。
    所以这门技术，其实不挑男女。只是华国的传统眼光，基本是男的在玩。
    妞妞和娜娜感兴趣还可以学学。但诚诚和关闻博实在太矮了，看都看不到。
    关闻博一脸讨好的喊‘哥’，哄着顾朝暮抱他起来看了会儿，表示不感兴趣。
    于朵便把他们带到鬼画桃符那里去画画。
    这儿有三面墙，一天拿一面出来给小朋友随便画。
    因为另外两面，要么是昨天才粉刷了的，要么是前天粉刷了的。
    今天这面墙，晚一点也要重新粉刷。
    把小朋友们的涂鸦刷掉，三天后风干就又可以再画了。
    这私房菜馆不是靠走量取胜，所以人不会多。哪怕过节，玩起来也不会拥挤，还算舒服。
    诚诚系着挂脖的围裙，一手拿着画笔，一手拿着颜料托盘。和其他来过节玩儿的小朋友一起随便乱画，可开心了。
    就连关闻博，顾朝暮也一手抱着他，一手握着他的手抓住画笔站得高高的去画。
    也给他找了一件小围裙，中间折叠了一下系上。
    于朵就坐在旁边树荫下的树桩上，抱着胳膊闲闲的看着。
    画了一会儿，顾朝暮抱着关闻博过来喝水，又招呼了诚诚也过来喝水。
    老徐路过这边，笑吟吟道：“这不知道的，还以后这个小的是你俩生的。这谁家孩子啊？”
    于朵道：“我小师弟。”
    老徐道：“你俩生一个，肯定贼漂亮！走了啊——”
    唉，这二位房东都是可以跷着脚收钱的啊。
    于朵那边今年收44000，顾朝暮这边39600。
    足够他们吃喝玩乐了。还留了那么一进正院可以住。
    但人家两个自身的生意做得更大，还都是京大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77节

    等喂完水，于朵问关闻博，“还画么？要不我们去看小乌龟吧。我看到那边还有兔子，去抓一只出来龟兔赛跑。”
    让人把门堵住，保证兔子跑步出去就行。真跑了，赔老徐一只也不是多大的事。
    诚诚对单纯看小乌龟没太大兴趣。至少不足以让他挪步。
    但听说要搞龟兔塞跑，顿时就来劲儿了。
    结果等于朵让赵晓丹去把兔子抓出来，小朋友们呼啦啦的全都来看了。
    于朵和他们一起给小乌龟加油。
    顾朝暮抱着关闻博笑，“瞧瞧，你师姐今天也过节了。”
    吃过晚饭，两人还有赵晓丹分两辆车，把几个孩子分别送回了家。然后再驱车回京大外的住处。
    赵晓丹送霍娆、妞妞和诚诚。另外几个都由于朵、顾朝暮送回去。
    等从小四合院回来，顾朝暮也问起伦敦旅行社的事。
    “扭亏为盈了啊，那还不错。那巴黎的旅行社打算什么时候去开？”
    于朵道：“折合人民币要一百万呢，肯定得缓缓。关键，还是缺有经验的管理类人才。怎么，你还没找到合适的投资对象？”
    “没啊。那么多钱，肯定也不能贸然投进去。”
    他确实打算问于朵要不要，但她说缺人，那暂时就没办法了。
    这么大的投资，同样不能随意委人。
    当晚，于朵穿着睡裙和常荷煲电话粥。这边晚上八九点，那边正好早上八九点嘛，可以好好唠唠。
    反正常荷打过来的，她出钱。越是发达的国家，通讯费越便宜。
    常荷刚放暑假，那边五月底就放暑假了。
    “于朵，姐姐我差点被论文折腾死了啊！”
    于朵道：“漂亮国的大学很重视毕业论文？”
    华国的大学，严进宽出。只要高考挤过了千军万马的独木桥，少有毕不了业的。
    但据常荷说，漂亮国是宽进严出。
    “是啊。不然拿什么来严出？还好通过了，不然我就得延毕。我要去澳洲毕业旅行了。反正你要七月才过得来，我到时候再回来招待你。”
    常荷下学期本校读研，不用操心工作的事。
    而且，她本来也没打算工作。
    她就吃自己名下的分红，收香港那五套房的房租都足够挥霍一辈子了。
    祖上有积累，儿孙辈就要轻松很多。
    常荷听于朵这么说便道：“你也可以过这样的日子啊，你还是靠自己的积累。但是，你事业心太强了，不肯嘛。”
    于朵五月份的时候，已经拿到了去漂亮国的签证。
    她身家丰厚，国内拥有多家公司。
    甚至在东京、伦敦都有资产。这种人不会成为黑移民的。
    而且她办的是商务签，直接说是要过去考察市场，准备在漂亮国开旅行社。
    签证官就给她放行了。
    包括赵晓丹作为旅行社工作人员都被放行。
    赵晓丹的工作就是挂在旅行社总部的。她这会儿已经敢去京大英语角找人对话了。
    自嘲说自己连于鹏那样的小孩子都不如。
    于朵就笑着安慰她，“一般是年纪越大、脸皮越薄。于鹏他个半大孩子，可豁得出去了。”
    现在只等期末考试之后，她就准备去买机票飞赴漂亮国了。
    至于待多久，看情况吧。
    反正国内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各项生意都是正常运转。
    而且顾朝暮是期末考试以后就直接跟着霍教授进组。
    日历一页页翻过，于朵怀着雀跃的心情等待着成行的那天到来。
    如今去漂亮国是最时髦的事情。
    回十六号院去，就连一向淡定的路大妈都忍不住拉着于朵问东问西的。
    路大妈道：“朵朵真厉害！我可是听你路璐姐说去漂亮国的签证可难下来了。”
    路璐从屋里拿了两丫西瓜出来，一丫递给于朵，一丫递给自个妈。
    “妈，您也不看看朵朵如今是什么身份。那漂亮国担心的是好多人打着旅游、求学的名义去了就不走了。甚至可能直接就是偷渡过去的。但朵朵这种富人，不可能的。”
    路璐说着又对于朵道：“我也准备让孩子听bbc，培养一下语感。这样以后学英语，应该会容易些。”
    于承两口子之前送儿女去学，她还觉得他们有点打肿脸充胖子。
    俩孩子，一个月就是一百出头的学费。
    这对不富裕的家庭，真的是很大一个负担了。但人家两口子愣是靠着摆地摊，支撑了下来。
    这给厂里干活，能混就混。挣了全进自己腰包，确实是要有动力得多。
    不过，她还是负担不起。别说两个，一个都负担不起。
    而且，她当老师的，也有点放不下面子去摆地摊。
    孔乙己的长衫，不是那么好脱掉的。
    那就，先听英语广播吧。
    时间一晃到了6月15日，于朵放了学去小灶食堂吃饭。
    她和顾朝暮每周二的三四节都有课，就约好了一起吃食堂。
    她骑着自行车过去，结果在食堂没看到他人。
    以往，经常是顾朝暮先到，打好饭菜等着她。
    于朵把书包搁位置上占着，然后去打了两人份的饭菜。经常一起吃饭，顾朝暮喜欢吃什么她也是知道的。
    等她都弄好，顾朝暮这才姗姗来迟。
    于朵道：“老师拖堂么？”
    顾朝暮摇头，“不是的。是系上刚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京大物理系56级的师兄蒋筑英，积劳成疾。于今天在成都病逝了。”
    于朵愣住，“56级，年纪应该不大吧？”
    “嗯，跟我妈差不多，他们是一届的。”
    “那真的是英年早逝。这个名字，我听着都有点耳熟啊。”好像在哪听过。
    顾朝暮道：“他是全国劳动模范。1938年出生，1962年考取著名光学家、长春光机所所长王大珩的研究生。后一直在该所从事光学传递函数研究工作。是我国著名的光学科学家。”
    于朵点头，想起来了。是在电视新闻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才44岁，正是出科研成果的黄金年龄。”
    之前马老校长好歹是只差一个月满百岁。这位师兄是真的太可惜了！
    赵思嘉和顾家大姑父苏教授这会儿通电话，也是说到这个事情。
    赵思嘉道：“师兄，我还好。我儿子能挣钱！你每个月的工资也不高吧？”
    旁边的顾占木看过来，每次跟人说起这茬都是这句话。
    他虽然工资不高，但也带着她享受了市领导的各种待遇吧。
    怎么就把他一笔抹掉了呢？
    不过，他们说的这个蒋筑英，确实是可惜。
    他得让财政拨点款，照顾一下辖区内的知识分子。
    别好不容易熬过了那十年，倒在了现在。
    “是啊。当初要不是于朵借辆进口小轿车给我当婚车，我就只能骑着自行车去接小娉了。”
    赵思嘉道：“我们国家知识分子的待遇，确实是还不够好。”
    其后几天，聂帅等领导人先后在报纸上发表文章。
    呼吁各级部门要彻底肃清“左”的影响。真正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从生活上切实关心他们，为他们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
    于朵这才清楚了蒋筑英的分量，都直达天听的科学家了啊。
    常宁也道：“知识分子那十年受到的磋磨太大了。于朵你去年入校还好。我和小顾79年入校，好些老师还没从那十年的阴影里走出来呢。上课怯生生的，也不敢批评学生。”
    这件事对于朵身边人直接的影响就是，顾朝暮准备进组前得到消息：他打杂的工资涨了。
    苏教授和赵思嘉也说他们的补助涨了。
    还有其他系的教授也都有这样的反馈。
    这一点于朵自然是乐见的。她现在也能算知识分子了嘛，自然乐见知识分子受重视。
    第567章
    蒋筑英为代表的广大知识分子的际遇要改善，只能靠国家政策和执行的人认真执行。
    于朵对此是无能为力的。
    但也有她能力范围内可以做的事。
    吃过午饭、午睡起来，于朵就去街道办了。
    去年暑假她捐了2000块，给这个街道办辖区内可能因为家贫而失学的女童。
    今天准备去把今年的钱给了。如果效果好，就再推广开去。
    暑假之后她就准备去漂亮国，担心临走事多把这茬事给忘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78节

    今天下午没什么安排，就提前来把这件事处里了。
    车子开到街道办，于朵下车走进去。
    街道办相关工作人员，立即笑吟吟找出过去十个月这钱一笔一笔是怎么花出去的记录，拿来给于朵看。
    “小于，你喝茶么？”
    要是年纪大些，她就直接给泡茶。这才19岁，是给茶合适还是干脆买瓶北冰洋汽水？
    于朵从包里把矿泉水拿出来，“不用麻烦，我带了。”
    她低头开始细细看了起来，心头默默算着数。
    每一笔开支，都附上了接受捐赠的人的签名。瞧着没什么问题！
    小学一学期学费几块钱，初中十来块，高中十几块。
    但既然家贫，杂费肯定也出不起。甚至还有一些是领取了生活补助的。
    一年下来，2000块也花得七七八八了。
    都翻看过了，于朵有些感慨地道：“原来还有这么多城市贫民啊。”
    “那可不是么。我们去走访调查，也觉得触目惊心呢。北京城，也还有很多人过着苦日子。”
    “嗯，这个我拿回去核查一下。如果无误，就继续明年的捐赠。另外，我想把这件事推而广之。这事儿还麻烦帮我联系一下人。等我八月从漂亮国回来，约着见个面。”
    工作人员点头
    ，“好的、好的。你这可是大功德啊！”
    “不过是自己淋过雨，想给人撑把伞而已。”
    她一年一年的捐，范围还扩大。她哥嫂估计又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但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她总不可能给他们脸上贴金，把不让她读高中的事一笔抹去。
    事实摆在那里，她就是复读了一年初二。一查就能知道！
    不管哪个记者要给她宣传，这都是会被查出来的。
    于朵带上账簿离开了。肯定不能他们怎么记账，她就怎么认啊。
    还是得查一查的。
    凡事有个监督，也是为了经手的人好。
    不然，万一什么时候把持不住伸了手，那可是既毁前程，还得坐牢。
    于朵回到小四合院叫来商哥，把这件事交给了他。
    部队培养出来的人，办这些事还是手到擒来的。
    商哥接过来，“放心吧，老板。我一定一笔一笔的核查清楚。绝不让你的钱白花。”
    至于陈哥，他正乐呵呵的准备结婚呢。
    之前租给周成的房子收回了，当新房。就和朱雪父女在一个大杂院。
    这样朱雪照顾朱爸爸也方便。
    而商哥和商嫂子也终于买到了一间临街的大单间。中间隔一下，外铺内屋。
    屋子再隔一下。毕竟儿子也不小了，不好再和爸妈住一个房间。
    不过，商亮的房间就只够放一张单人床。
    这会儿太阳有点大，于朵便在自己房间待着。等吃了晚饭再回去。
    赵晓丹在外头和商哥、陈哥说话，“你们都买房子了？”
    陈哥道：“我们买的，都是房间。我那儿就十几个平方，回头做饭都还是在朱家。商哥那里大点，也不过二十几平方。”
    他买这个房间借老板的钱都还没有还完呢。
    朱雪说回头她一起还。她踩缝纫机的生意如今是越来越好了。
    现行的《婚姻法》，结婚四年除了房子、车子这样的大件，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了。
    就算是房子、车子，只要有八年婚姻，也就成了夫妻共同财产。
    而且，朱雪着实感激陈哥把房就买在他们大杂院，让她可以两全。
    倒是商哥，商嫂子做的包子好吃，而且肉实在。生意一直都不错。
    每个月她能挣到两三百，都相当于机械厂厂长的工资+奖金了。
    于朵在房间里看改革小说《乔厂长上任记》，耳朵里听到他们三个在外头谈论买房的事。
    不由也有些感慨如今的收入分配问题。
    像蒋筑英那样的大知识分子，平时肯定没空去找外快。搞得来收入还不如街上摆地摊的。
    而且脑力劳动还特别辛苦。
    这肯定不能要求人家就一味的牺牲、奉献啊。
    聂帅他们都撰文指出问题了，应该会逐步解决问题吧。
    说一千、道一万，根本还是在于国库空虚，国家没钱！
    之后，于朵就进入了忙碌的复习和考试。
    她大一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顾朝暮考完就要进组。
    考完这天，他过来常宁这边，和他们兄妹一起喝啤酒、吃烧烤。
    搬到庭院中央的炉子上滋滋出声，常宁汗流浃背的在为狄见欢跟于朵服务。
    小荷在给他打下手。
    看到顾朝暮他道：“小顾，快来替替我。”
    顾朝暮道：“一事不烦二主嘛。”
    “快来啊！”
    大热天的，这两个活祖宗要吃烧烤。出去吃还不肯，非说懒得动弹，就使唤他！
    他也不好让小荷个小姑娘来顶着烟熏火燎的，就只有自己动手了。
    看常宁说完直接跑屋里喝水去了，顾朝暮只好站过去给烤串翻面。
    看着好了的，放盘里让小荷给于朵和狄见欢端过去。
    他私心多烤了些于朵喜欢吃的菜。
    于朵道：“这考完了，顾婶婶不回来看看你啊？”
    这一进组，可就不知道具体哪天才回来了。尤其大四没什么课程，完全可以扎根基地。
    顾朝暮道：“今年七月各大高校都有第一届的论文答辩会，她忙着呢。”
    于朵拿着一串羊肉串道：“那你们基地可以允许探亲么？”
    不是都查过她三代了么，那她应该算是正式家属了吧。
    虽然顾朝暮还没有从军，还不用处对象都要打报告。但于朵的社会关系真的是被查过的。
    要防止间谍啊！
    顾朝暮道：“我去了问问，应该生活区还是可以让你们进的。那你是去漂亮国之前，还是去了之后来探我的亲？”
    “回来之后吧，之前没什么空闲。正好顾婶婶可以先去探探路。”
    等学生答辩之后，她就没事了。
    顾朝暮点头，“好，我等着。”
    之后，进组的进组、出国的出国，常宁一下子就觉得身边清净了。
    狄见欢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不去漂亮国啊？”
    他不管是办商务签还是探亲签都十分方便的。
    “在外交部实习的工作，时间紧、任务重。我之前在农场足足耽误了十年。”
    于朵过去除了开眼界，确实是要顺道考察那边适不适合开办旅行社。
    他又没啥特别的事，跑出去干啥？
    反正对他来说出国确实是极其方便，什么时候想出就出的。
    他现在得赶紧把耽误的十年追赶回来。
    狄见欢笑道：“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虽然才大三结束，但已经27高龄了啊。”
    常宁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京大三十几岁的大学生也不是一个、两个。都是那十年被耽误了的啊。尤其那老三届的老大哥、老大姐，都三十五岁了。”
    比起来，他还真不算老学生。
    他说着也笑了起来，“明年暑假咱们结婚了，去漂亮国度蜜月。这就两个事情一起办了。”
    他今年是大三，狄见欢已经大四毕业。
    狄见欢原本准备进外交部工作，但爷爷、奶奶推表哥上进，把资源用他身上了。
    她想了想干脆读研，继续攻读硕士。
    一家人争来争去难看！
    而且爷爷、奶奶一直不太喜欢她们母女，也不一定就争得过。
    她干脆把学历搞得更漂亮，等着她爸再上一层楼吧。
    “谁说我明年就要跟你结婚啊？我明年才二十三，不急。”
    常宁伸手拉住她的短袖，“欢欢，我明年就二十八了，再不结婚要被人取笑了。”
    狄见欢看着他的手发笑，装什么可怜！
    “到时候看情况咯。”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79节

    于朵这会儿还在天上飞。
    赵晓丹已经能磕磕绊绊的和同机漂亮国的乘客交流了，而且越说越流畅。
    比上次寒假飞去伦敦的时候，进步确实是很明显。
    而且，在京大旁听了两学期的课，金融常识也勉强够用了。
    看来这个月开始可以给她开助理的工资了。
    赵晓丹不想买十几平米、二十几平米的房间。想去团结湖小区买套五六十平的套房。
    屋里有厕所那种，可以不用冬天寒风瑟瑟的去上厕所。也不用早起去倒马桶。
    她跟着于朵去齐欢和樊威的房子看过，着实是很喜欢。
    跟着于朵，她住的都是好房子。最小的都是那个一百多平的小四合院。
    由奢入俭难！而且自己也不想再去艰苦朴素。
    这大半年她一直在攒钱。
    吃住都不用花钱，攒钱就还挺快。
    如今已经攒到3000块了，每个月去存200块的定期。
    万一有事要大量用钱，就取最近一个月存的钱。
    所以，肯定很有动力上进啊。又不是不知道上进的路子。
    看赵晓丹和走廊那边的外国旅客交流过后脸上很有些兴奋，于朵就没急着告诉她从七月起给她涨工资的事。
    省得太兴奋了，回头在飞机上睡不着。
    从北京飞漂亮国，暂时还没有直飞的航班。中
    途要转机，她此行会在转机的地方耽搁几天。
    如果在飞机上休息不好，那太劳神了。
    常荷帮她们设置的路线，先飞巴黎，然后从巴黎转机。
    这也是78年第一批公派留学生出国的线路。
    老蔡活儿做在前头，他已经在巴黎寻摸可以租下来做旅行社的房子了。
    目前已经有了意向性的房子。还说既然于朵要经过，干脆也去看一看。
    到时候如果暂时不开旅行社，就先短租出去。
    国外短租不麻烦。伦敦的住宅大楼暂时用不上的房间都还在出租当中。
    这样一来，一旦决定要开旅行社了，很快就可以人马到位。
    于朵便买了过几天再从巴黎飞漂亮国的机票。
    不然，算上中间等飞机的时间，从北京到纽约差不多要20个小时。真的是有点辛苦！
    这会儿于朵在快乐的喝着漂亮国的可乐。
    于朵让空姐给开了两瓶，一瓶可口可乐，一瓶百事可乐。想尝尝有什么不同。
    坐着飞机，不用动脑子。她看起来和普通的十九岁女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她已经把头等舱的挡板拉起来了，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自己一手一瓶可乐。
    顾朝暮是很鼓励于朵露出这一面来。
    还说她如果可以无所顾忌的暴露这一面，那她也就不紧绷了。
    第568章
    这一次再飞欧洲，于朵下飞机的时候对外头是白天还是晚上，就没太大不适应了。
    她和赵晓丹从机场出来，就看到老蔡和顾朝容在出口处等候。
    顾朝容已经大学毕业，六月底就公费飞过来了。
    她现在是老蔡的助理，要学着和伦敦方方面面的人接触。比当导游要复杂许多，但也更锻炼人。
    顾朝容算是旅行社第一个正式入职的大学毕业生。虽然，她也只是来过渡一下。
    这次老蔡来巴黎，就把她带来了。
    给她办的是雇佣签证。而且不是一个国家，是整个欧洲都可以自由走动。
    下一步就是来巴黎开旅行社了，进而推广到整个欧洲。
    旅行社的员工如今都拿的欧洲多国的工作签证。
    顾朝容看到于朵高兴的道：“朵朵，我能来欧洲，身边的人老羡慕了。”
    八零年代初，确实能出国就惹人羡慕。
    而且，整个国家目前都很穷。哪怕是军二代，其实和普通人的贫富差距都不是太大。
    大家才刚从要穷一起穷那个时代走过来。
    所以，顾朝容圈子里的人也不太可能自费出国。
    如今也就于朵、顾朝暮这样的生意人富起来了。
    当然，她俩在生意人里也都是属于拔尖的那拨。
    于朵道：“那感情好啊，你趁着这半年可以在欧洲好好玩玩。”
    旅行社在伦敦也是入乡随俗，实行的五天工作制。
    周末的两天，足够坐着火车把欧洲玩遍了。
    就一个周末走一个国家好了。反正可以火车直接出行，周五晚上出发。
    顾朝容点头，“嗯嗯。”
    伦敦这边包住，吃的话大家aa。
    到时候工资的大部分她都可以攒下来。要在周末出游也就不是太大的负担。
    当然，最关键是这样出来在英语环境工作、生活，托福估计就真难不住她了。
    这么出来一趟，她真的是大开眼界。
    都是托于朵的福，她才能出来走走看看。
    高冉冉也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
    高明在铁道部门给她安排了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
    毕竟是专业对口的大学生，还是很好安排的。
    当初让她报考这个专业，其实就是因为家里这方面有关系。当时就考虑过她的就业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家里也顺利的给她买到了一个240平的四合院。
    收拾出来，一年可以收租六千。这钱先交由她母亲保管，到时候结婚再给她。
    不然，高冉冉能全给花光。
    她有些嫌弃买到的是大杂院。
    但像顾朝暮和于朵买的保存完好、产权清晰，又没有别人住进去过的大四合院，不是已经没有权势的高家如今能寻摸到的。
    如今已经定了归她哥的老宅子，也是被住成了四合院。
    她就只好勉强接受了。
    顾朝容和老蔡是租了一辆商务车来机场接人的。上了车顾朝容负责开。
    她过来几天了，来的时候也用心记了一下路。
    看样子还挺适应，没有水土不服。
    估计军人家庭长大的，从小锻炼得好，身体素质都不错。
    记性也挺好的！
    老蔡为了多方考察，不是经常过来巴黎么。
    他觉得老是住旅馆不方便。就干脆住了一套三居室公寓，短租三个月。
    于朵点头，“这样好，在旅馆里住五天的钱就够付一个月的房租了。而且，有个固定的点也比较方便。”
    甚至可以长期安排一个人驻扎在这边，寻摸大的住宅、办公楼。
    熟悉旅游方面的国家机构。
    这样时间上要从容许多。可以慢慢寻求使馆工作人员的帮助，来熟悉各种手续的流程。
    上次比较急是因为贷着款呢。
    如果容姐不是需要英语语言环境，这事儿让她来做倒是不错。
    还是缺人呢！
    从电梯上楼，顾朝容帮着两人推行李箱进去，“你们要不要倒时差？”
    老蔡把主卧给于朵留着呢，里头自带盥洗室和厕所。足足40个平方。
    两个人住着也挺宽敞。
    赵晓丹摇头，“我不用。”
    “我也可以不用专门倒时差。不过，懒得再出去了。”
    老蔡道：“我和小顾上午去买了菜。你们俩歇会儿，我们做好叫你们。”
    于朵道：“我先打个电话。”
    不是打个顾朝暮，打给常宁。回头常宁和顾朝暮通电话，会帮她报平安。
    常宁听说她到了，点点头，
    “那你哪天再飞纽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80节

    “目前是买的两天后的机票。但如果还想在欧洲多停留几天的话，可以改签。”
    第一次改签是免费的。
    “嗯，在外头注意安全。”
    “好。”
    又打给常荷，她其实也刚从澳大利亚看完袋鼠回去。
    常荷道：“你现在不用急着游览欧洲吧。我估计要不了两年，你的旅行社就铺满欧洲了。到时候如何能少花钱、多享受，让手底下的人给你都列出来呗。就是不让他们陪同，你也能自己好好的玩。”
    于朵道：“你这么说很有道理。那我就办完正事就飞过去吧。”
    “好，我届时在纽约的肯尼迪机场接你。常家在纽约有一处小别墅，可以去那里休息一下。”
    晚上吃饭，于朵和老蔡说起缺人的事儿。
    顾朝容抬头道：“我来之前听叔伯们聊天，听说可能要出台一种新的模式。将被铁饭碗束缚、但却向往商场的人员放出来。好像是可以保留体制内的工作，还能去外头挣钱。现在政府部门、国企很多人都眼馋做生意的人的收入。然后他们在体制内又暂时不可能有什么升迁。”
    老蔡立即眼睛一亮，“这很好啊！那些敢出来的人，估计也都是敢拼敢闯的。读过大学、上过几年班、体制内多少有些关系，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有经验的管理型人才啊！老板——”
    于朵正分切牛排呢，听了顾朝容的话也敏锐的抬头。
    老蔡可不就是从端铁饭碗的人里被放出来的么。只是放的形式有些特殊而已。
    “容姐，这事儿是还在讨论中还是已经提上日程了？”
    顾朝容回想了一下，她是听来拜访她爸的两个政府部门工作的叔伯说起的。
    “好像已经提上日程了。但具体怎么操作，还在商讨中。”
    于朵点头，没错，这放出来的就是她急需的人才。也是整个市场急需的人才！
    看来上头真的是有高人啊。
    这可真是急百姓之所急了！
    既然已经提上日程，那几个月后应该就可以见分晓。
    实在是太好了！
    她笑道：“值得为此干一杯！”
    老蔡点头。
    红酒已经醒好，只不过刚才只是作为接风意思、意思碰了一下。
    这会儿赵晓丹便再度给大家倒上。
    于朵道：“敬这个时代！”
    老蔡也道：“对，敬这个时代。”
    对他来说，十一届三中全会就是拨开云雾见青天。
    顾朝容和赵晓丹同样觉得这个时代很好，要不然她们怎么能自由的出国呢？
    于是一起举杯敬了这个时代。
    接下来两天于朵跟着着俩人去看了他们意向中的三个写字楼、两栋住宅。
    货比三家之后，定下了写字楼、住宅各一处。
    就先租下来收拾着。
    其实旅行社的成本，最贵的还是买车。
    为了保持统一，国内国外都买的同一型号的商务车。
    上头还要喷绘旅行社的logo等。
    这个用租的，不是很好办。
    巴黎飞纽约，直达是八个小时。
    于朵对赵晓丹道：“这样分成两段式的飞行也好，不至于那么累。”
    “主要还是中途在巴黎是自己的地方，还有自己人接机。不过老板，这样可以自行的飞行，感觉地球都不是很大了。”
    她老家还没有修柏油公路，每次回趟老家都不只花八个小时。
    所以比起来，出国还真不是太遥远的事了一般。
    于朵道：“体验过国外的高速公路，再对比一下国内的交通。怪不得常荷很喜欢开车公路旅行呢。”
    据说时速最高可达150公里。
    如今华国的长途路，时速25公里都算快的。
    赵晓丹咋舌，如果是以150公路的时速回老家，那两个小时不要就到了。感觉好近的呢。
    “那样的高速公路修起来的费用一定很高吧？”
    于朵道：“据我了解来的，一公里就要三五千万。要分一级高速公路和二级高速公路。而且，我们大多数地方连非高速的公路都还没有。算了，休息会儿吧。”
    她把自己位置的三个窗户的遮光板都放下来。床是之前就铺好的，再拉上挡板就是一个没什么光亮的迷你房间了。
    常荷亲自开车来纽约机场接她们。
    她是四几百公里外开过来的，开了三个小时。
    赵晓丹问道：“不累么？”
    她和常荷关系还不错，毕竟是一起打过架的。
    常荷道：“路好、车好，都不会有什么颠簸。不信回头你们放瓶矿泉水在车里，看看会起多大的涟漪。走，咱们先回去休息、吃饭。对了，常平说他这几天走不开，让我们去好莱坞找他。”
    于朵道：“他在开始拍电影了么？”
    “给摄影师当助理而已。回头要做到独立掌镜人，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升级副导演那些吧。不过他那100万投资在看中的影片上，上映后票房很好。他赚的是兄弟姊妹里最多的一个。我准备下一笔投资，也跟着他投投看。”
    于朵道：“要是票房不好，就打水漂了是么？”
    常荷点头，“是啊，所以这其实也是豪赌，就赌市场的反应。但并不是无迹可寻的。怎么样，你要不要拿点小钱试一下？”
    “现在肯定不行，我负债百多万，下一步去巴黎开旅行社的钱还很成问题呢。”
    常荷道：“那你要不要投资啊？我很看好你的。”
    “不要。但你如果愿意借钱给我，我很乐意。”
    常荷嗤笑一声，“漂亮国的定期存款利息又涨了，都要12%了。我脑子进水才舍了高利息借给你。你又不是生死存亡！”
    于朵瞠目，“又涨了？通货膨胀还没有控制住么？”
    “没啊，毕竟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不过去年上台的总统倒是发布了不少刺激经济的政策，经济学界还比较的看好。”
    于朵怀疑再这么下去，漂亮国怕是要向外下手啊。
    打仗不至于，但经济掠夺还是可以的。
    就用武力威慑嘛！
    应该不会对华国下手。79年1月1日才建交的。
    不过，建交后漂亮国依然在对t湾进行军售。这一点搞得两国关系有些不和睦。
    常荷道：“军火商是漂亮国的巨头啊，一个个赚的盘满钵满的。你肯定学过的啊，总统选举背后都要有赞助人。上头了政治措施得有利于身后的亿万富翁赞助人。”
    第569章
    常荷载着于朵和赵晓丹回常家在纽约的房子。
    于朵道：“国外的机场怎么都喜欢用领导人的名字来命名啊？”
    巴黎的叫戴高乐机场，纽约的叫肯尼迪机场。
    常荷道：“也不单资本主义国家如此。毛熊国不还有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么。不过华国好像没有。”
    估计主席不想用他的名字来命名城市。
    不过，“华国喜欢用英烈的名字来命名道路。”
    于朵和赵晓丹两人，一路好奇的看着在华国人眼中天堂一样的漂亮国。
    于朵还出相机在窗口拍摄。
    确实美如画！
    常荷道：“纽约的城市里尽是高楼大厦。但出了城市，就是个漂亮的大农村。”
    于朵指着窗外的一栋栋隔得挺远的小别墅，有些是平层。
    “你管这叫农村？”
    “漂亮国的农村就是这样的。你以为都是华国乡下那样啊？妹妹，思路要打开！”
    常荷想起去北京农村的见闻，一脸的不忍卒睹。
    于朵也算是跑过几个发达国家的人，高楼大厦见多了。
    纽约的高楼大厦和东京、伦敦、巴黎也没有太大区别。
    但在别处，她都没有多待。也没什么机会见识农村。
    在伦敦的时候一度倒是有想法，想去看看日不落的乡村是不是真如简奥斯汀笔下所描绘的。
    但时间总是不合适。
    如果资本主义国家的农村都像是这样的，那农民的日子也太好过了吧。
    听说，农场里好多都是机械化的劳动。实在不能通过机械化解决的，才会是雇佣工人来处理。
    就在伦敦的时候，于朵已经自己操作过后院的除草机。
    真的是好方便啊，完全能解放人力。
    “那你们这城乡其实没太大区别嘛。乡下也到处都很方便，很发达。”
    华国的农民至今还不能自由进入大城市。
    就诚诚的干爸、干妈，第一次来北京是治病。那是村支书开了介绍信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81节

    所以可以停留一段时间。
    但其实出院以后，他们按规矩就不能在北京停留了。
    如今留下来，算是盲流。
    只不过有固定居所，做着小生意也买得起高价粮油这些，没有给城市造成太大负担。
    这才能留了下来，没有被驱赶。
    如今比那十年还是要放得宽些了。
    公安会驱赶的，是居无定所那类人。桥洞里、街沿……
    华国的城市和农村是两极分化的，收入也有剪刀差。
    常荷道：“是的啊。所以人口没有向某个大城市集中，比较分散。而且，所谓的农村，有些大一点的私人庄园，说庄园可能小了。人家有自己的加油站甚至消防队。因为离城比较远，万一火灾来不及。有些大富豪就自己在家养了一只消防队。还有自己的停车场和跑道。”
    于朵和赵晓丹都露出了没有见识的震惊目光。反正常荷又不会笑话她们。
    常荷笑道：“真的有啊，漂亮国土地是可以买卖的。华国古代贵族所谓的坞堡，不也是有上万居民么。估计里头也是各行各业都有。嗯，香港，香港也有私家路。就不让别人的车往上开的。”
    于朵点头，那倒是。土地可以兼并时期，这并不算多奇怪。
    常家在纽约的住处是郊外的一处小别墅。
    不过平时没常家人常住这里，只有几个看别墅的人在。
    常荷打过电话来，所以这会儿别墅里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
    房间的卫生打扫过了、床铺好了，晚餐也正在做。
    赵晓丹努力辨别常荷如何对下人用英语介绍于朵。
    “这就是于朵小姐，我二叔家的干女儿。这位是她的助理。”
    “于朵小姐——”管家带着人客人的躬身打招呼。
    于朵把从华国带来的伴手礼给他们，是江津姐姐做的国风小礼物。
    不贵，但千里迢迢带来分量就重了。而且这都是外头没法买到的，纯手工制作。
    “多谢于朵小姐。”
    常荷用汉语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周到。”
    她妈妈说于朵做人、做事这么周到，是因为她打小没人惯着。
    不像她，从小被宠惯，根本不懂得考虑那么多。
    三楼的小别墅也有电梯，于朵她们的行李被下人搬上楼去。
    原本如果没楼梯，她想直接就放在楼下某个房间的。
    她们带了头等舱两个人行李上限重量的几个大箱子。
    行李超重的话，收费很昂贵。
    所以各家托她带东西，也是心头有数。家里都有人在国外，这些门道还是懂的。
    于朵每次都直接说明，超过重量就得自己承担费用。
    和上次去伦敦一样，这次于朵替巴黎大使馆和华盛顿大使馆的人也捎带了不少东西。
    至于外地的使领馆，就交由大使馆的人帮忙转交了。
    但她暂时不去华盛顿，那就明天休息好了，送去纽约的使领馆。
    她以后是准备到各国开旅行社的人，难免有找大使馆、使领馆求助。
    之前于朵没要求过导游这么做。因为他们必须服务好游客。
    但她自己不用服务谁，多带几个箱子就不算什么了。
    反正都是车子直接送到，然后司机和她们一起推着去办托运。
    三个人，一人两个大箱子，不算太大负担。
    常荷得知于朵于朵的行李竟然有三分之二都是帮人带的东西，顿时觉得她带的衣服恐怕不够多。
    “嗯，你这次准备在漂亮国多待些日子。那要不要穿我的衣服？姐妹之间互相换穿衣服很正常。我在北京不是也穿过你的么。”
    于朵的穿着打扮在北京绝对算时髦的。但在纽约，就有些落伍了。
    于朵不知道漂亮国的消费水平，不知道她的预算够不够。
    而且，花外汇买衣服，以她的性子肯定是觉得特别不划算啊。
    于朵惊讶地道：“我带了六身衣服，还不够啊？”
    常荷一本正经的道：“不同的场合要穿不同的衣服。譬如打网球，要穿网球服；游泳要穿泳装；晚会要穿礼服……你都有带么？”
    于朵挠头，“泳装带了，打网球穿t恤、短裤不就好了。晚礼服，我就没见过。”
    她在北京饭店跳舞都只需要穿一条上档次的连衣裙就好。
    常荷道：“有专门的晚礼服的。到时候如果要作为常家的干女儿出席晚会，让你用常家的钱买近乎一次性的晚礼服，你肯定过意不去。那就说好了。你跟我身高差不多，我衣橱还有不少没拆封的衣服。回头你穿我的就好。”
    于朵点头，“好！不过，一次性的？”
    她和常荷这三年已经混得很熟络，确实可以不用太客气。
    而且常荷应该是考虑到了她不会舍得花外汇去置办晚礼服，才主动说借她的。
    她就领这个情，忸忸怩怩的反倒不好。
    “因为好些都不能下水啊，而且重复穿也会让人小觑。还有这种场合的鞋子也是，有些根本就不是给人穿着走路的，就是在屋里跳跳舞。”
    于朵道：“你说的这些是不是还很贵啊？”
    常荷点头，“是啊，有些高定真的是贵得要死。”
    她没说具体的数，于朵估计是会把自己吓到的价格。而且，以常家的财富常荷都说贵得要死了。
    于朵有些咋舌，这还真是不出来看看，就只知道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啊。
    她原本三年积累了这么多财富，其实内心也挺得意的。
    但搞不好还不够常荷说的参加晚会的一身行头。
    常荷道：“那肯定不够，我还没说珠宝首饰呢。穿一件高定晚礼服，就得搭配相应的鞋子、包包。还得搭配相应的珠宝首饰。你先洗个澡，晚一点我慢慢和你说。”
    于朵道：“嗯，我回头要好好参观一下你的衣帽间。”
    常荷比了个ok，退出去了。
    于朵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轻便的裙装下楼准备吃晚饭。
    这裙子是丝绸的。赵晓丹已经取出来让别墅工作人员代为熨烫了。
    赵晓丹本人打扮得很简单，就t恤加工装裤、运动鞋。
    这样才方便她承担保镖的责任。
    常荷看过她的箱子，基本全是这样的。
    赵晓丹刚帮着于朵把衣服晾挂起来，已经听到常荷的话了。
    赶紧道：“我不用置办特殊场合的衣服。”
    “那我想送礼几身衣服，行不行啊？你都替我进过医院了，还要跟我客气吗？”
    赵晓丹想了想，“那送两身回去也能穿的就行。别破费！我真没机会穿。”
    “好吧。”
    常荷安排的中餐给她们接风，而且味道相当的不错。
    于朵道：“别说，我的胃又开始爱国了。”
    她大快朵颐，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听说，漂亮国菜比肉贵？”
    “是的，牲畜可以机械化养殖。但蔬果必须人工侍弄。漂亮国或者说所有发达国家的人力成本都已经涨到比较高了。”
    于朵纳闷，“那还是被剥削的工人阶级么？”
    第二天常荷又载她们进城去使领馆。
    赵晓丹道：“不如让我来开吧。”
    常荷道：“不行，你没有漂亮国的驾照。漂亮国的交警严格得很，你俩都绝对不能碰方向盘。”
    于朵其实还蠢蠢欲动想试一下，回头开回去。
    这样好的公路，开着肯定很爽。
    而且常荷说沿途要经过大海边上，那开着车可太有感觉了。
    “那长途的公路也有交警么？”
    “有的啊，交警开着车巡逻。而且沿途还有摄像头，总部看监控发现哪有情况，立即就可以call他们前就近处理。你也不想来一趟漂亮国，还去体验一下拘押的生活吧。”
    于朵摇头，那肯定不想。
    “那就只有全程麻烦你了。”
    “嗯，这个你放心。我如果不喜欢开车，肯定会带司机的。”
    于朵把东西都送到使领馆，三个人调转车头就奔常家所在的州去。
    因为公路上基本没别的人跟车，常荷开车的时候很放松。
    她道：“于朵，你就不担心你这样一趟一趟的帮人带东西，以后被人习惯成自然么？回头你一次不给带，人家反而要不高兴。”
    人性就是这样的！
    于朵道：“一年顶多两次，也还好。而且也只有我去的国家的工作人员家属才可能来相托。”
    她自然是考虑过的。
    面对外交部的很多人，她的地位都要低一些。这些人可能确实会产生这样的心理。
    但干爹、干妈还有其他领导出国，也大多是要帮这样的忙的。
    因为出国对华国人来说还很艰难，跨国的邮寄费用也让人吃不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82节

    如果是那种很没有数、拿很重的东西来的，她会直接拒绝。
    常荷道：“国外的人，一般都不喜欢这么麻烦人。不过，也确实比国内的人彼此间少了些人情味。”
    第570章
    车子经过一边悬崖、一边大海的、长长的公路时，于朵兴奋的叫了一声。
    太壮观了，太漂亮了！
    海面上还有海鸟在飞翔——
    反正前后都看不到别的车辆，她也就不拘束自己了。
    赵晓丹也很兴奋，不过比于朵要收敛些。
    常荷好笑地道：“于朵啊，我看你现在比从前放得开啊。”
    初见时的于朵可拘束了，二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今在她面前，已经很暴露自我了。
    这是活出底气了。
    于朵的手放到安全带上，然后停下，“有没有摄像头啊？”
    “有的啊，隔一段路就有。你不会是想解开安全带坐到椅背身上去吧？
    那你内心其实挺野的。平时里那么循规蹈矩很辛苦吧？没事儿，漂亮国是一个很包容的国家，你想怎么样只要不侵害到别人都可以。干脆，提前来漂亮国留学吧。你带来的教材我昨晚看了看，好多东西都过时了。”
    于朵道：“我们教授上课也会讲最新的内容。而且，我那么辛苦才考上京大，得把毕业证拿到。”
    “也有中途过来做交换生的吧？我看其他国家都有。”
    “华国不知道有没有，有肯定竞争也非常激烈。回头我打听一下有没有自费的。哎，有没有办法最快的时间拿到漂亮国驾照啊？”
    看到这样的美景，这样好的公路，真的是让人心动啊。
    感觉有这样的公路，而且路上都不会堵车，距离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常荷道：“遇上统一考试时间，考过也要三周才能拿到。不过可以考一个，下次过来就可以直接用了。”
    “好！”
    常荷继续道：“哈佛大学距离纽约市区105公里。麻省理工大学和哈佛很近，最近的地方直接挨着。因为两个学校都是开放式的，直接就腿着过去了。不过既然大伯招呼了今晚在布法罗聚餐，我就没急着带你去。反正离得近，改天再去就是。”
    从纽约郊区的住处先到使领馆花了一个小时。
    也不能东西送到就走，还要坐下聊聊，告知一下家里亲人的近况。
    这就又耽搁了些时间。
    然后还要开300公里赶回布法罗，就没有再安排游览计划了。
    要赶回去，游也不能游尽兴。
    最高时速150公里，但并不会以最高速行驶。一般有个七成左右就差不多了。
    遇到好看的地方于朵还停下来拍了几次照。
    她们中午是在沿途的公路餐厅吃的午饭。吃的汉堡、薯条和可乐。
    这边真的吃东西太方便了，沿途有好多家餐厅。
    确实发达国家的服务业非常的成熟。
    那汉堡于朵头一次吃，觉得中间那一块肉真好。煎得又嫩又多汁的。
    就是蔬菜叶给的太小气了，那么大个汉堡就只给了一片。
    让她深切体会到了肉价便宜蔬果贵。
    “我下回可以出钱让人给我加两片蔬菜么？”
    肉多菜少，偶尔吃吃还行。感觉还是要少吃点荤菜才好。
    她已经脱离了前几年看到肉能眼睛放光的阶段。
    不缺那口肉吃，从健康角度出发应该多菜少肉。
    常荷道：“给钱，当然可以了！你真是一下子就看穿了漂亮国的饮食不够健康。今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些膀大腰圆的人，都是吃肉吃胖的。”
    于朵道：“也就是说，都是穷人！”
    常荷点头，“没错！这个世界上肠胃最健康的，都是穷国的人。多吃菜、少吃肉，一顿只吃七分饱，他们都做到了。反倒是富国的穷人，吃得一点都不健康。肠胃问题一大堆，心脑血管疾病也因为肥胖频发。”
    于朵正拿薯条蘸番茄酱，抬头道：“感觉有些讽刺啊！”
    华国人的肠胃如今就非常的健康。而且大家都瘦瘦的。
    “是啊！有钱人家里都请了营养师，专门搭配食谱。没钱的人就只好去超市购买廉价的肉类了。”
    于朵道：“这要是谁把华国的蔬果空运到漂亮国来卖，倒真是一门不错的生意。”
    “你要不要做？”
    于朵摇头，“钱是挣不完的。我能把旅行社和电器行开成连锁的，就很满足了。”
    常荷笑，“你不当‘垃圾女王’了？”
    于朵白她一眼，“那叫资源回收！我打算把废品站打给两个站长。他们如今完全摸清了，要自己开一个很容易。我也没有那么多心思管理了。就一人一个，打给他们。我开价各三万，可以先给一半，一年后再给另一半。”
    “太便宜了吧，一年多就能挣回来。”
    于朵道：“又没什么不可替代性。他们不过是图不用换地方，人手等各方面都熟悉。打出去了，我也就彻底不操心了。”
    两个行业，足够了！多了忙不过来。
    她知道废品回收利用会有一个腾飞的机会，将来年入十万甚至百万都有可能。
    但那两个人都有些生出别的心思了。人家怎么甘愿就给她挣大钱，自己只拿15%？
    她平时管都没管了。
    于朵如今主要精力放在旅行社，电器行也分了三分心神。
    这俩都比废品站赚钱多了。
    汉堡店的墙上还有招聘广告。
    赵晓丹先看到的，认认真真的看了会儿告诉于朵，“老板，他们一个小时的工资真的好高啊！”
    她用黑市汇率换算成人民币，差点咬到舌头。
    于朵瞅了一眼，确实高得吓人！
    那个疑问又涌上她心头，发达国际的工人还是被压迫阶级么？
    教材上说是的，因为他们的剩余价值依然在被资本家剥削。
    不过，这些人挣得多花得也不少。
    按常荷说的，汉堡是漂亮国穷人才吃的。如果不是为了带自己体验一下，她根本不会来。
    但这一顿的价格如果换算成人民币也超贵的。
    常家人常驻的城市在纽约州的最南端。名字叫布法罗，是一座港口城市。
    它是纽约州第二大城市（仅次于纽约）。
    常家人过来之后，一开始是做的航运生意起家。
    于朵抵达常家大宅的时候，在大学任教的常大伯在家。
    大伯母和三叔、三婶都上班去了。
    下车后，常大伯给了于朵一个热情的拥抱，“亲爱的朵朵，欢迎你！”
    “谢谢大伯。大伯，我给你带礼物了——”
    于朵感觉常大伯好外放啊，跟干爹不太一样。
    不过，可能是因为他在漂亮国生活了三十多年，完全融入了吧。
    大概已经是黄皮白心了。
    干爹只待了几年，就借道伦敦跑回国去了。
    他表面和骨子里都还是华国人。
    大伯笑道：“朵朵真是一个周到的小姑娘。快回屋歇歇吧——”
    给常家人准备的礼物肯定就要比送给下人的用心多了。
    上楼的时候常荷告诉于朵，“这是最早置办的房产。如今一般都是我大伯、大伯母在住，其他人有事才回来。今天，咱们先到这里集合。其他人能赶来的也都会来。然后我再带你到处去玩。”
    “哦，好的。”
    那汉堡和薯条挺实在，于朵吃得饱饱的。路上都打饱嗝了，全是可乐的味道。
    这会儿到家，进了指给她的房间就觉得有点犯困了。
    常荷道：“你先休息，回头我再带你参观。楼下有泳池，晚一点太阳不那么大了咱们去游泳。”
    她开车的时候一直带着墨镜，这会儿插在头上，于朵觉得看起来很帅气。
    嗯，于朵和赵晓丹也准备了墨镜。暑假出来玩嘛，肯定很需要。
    “好！”
    这是个套房，于朵住主卧，赵晓丹住附设的小房间。
    等常荷出去了，于朵嘀咕道：“我要是把在漂亮国的见闻告诉高冉冉，她怕是会绷不住啊。”
    她说着笑了起来。
    高冉冉原本就对自己不服不忿的。如果还告诉她这些，肯定绷不住。
    但其实高冉冉的命已经非常好了。
    这或许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于朵换了睡衣躺下，就听到赵晓丹道：“老板，这床垫好舒服！”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83节

    于朵试了一下她的床，“嗯，确实。”
    赵晓丹的应该和她的还有些区别。
    “不说了，一路过来我兴奋惨了。平心静气，睡觉——”
    “好的，老板。”
    于朵躺在床上，想着高耀给她讲的伦敦贫民窟的场景。
    估计离这儿不远，也有贫民窟吧。
    从昨天起，常荷带她们待的地方，除了那个汉堡店，应该都是富人区。
    富人区和贫民窟差距肯定好大的。
    一觉睡醒起来，于朵和赵晓丹换了泳衣跟着常荷下楼。
    她俩的泳衣都比较的保守。不像常荷，直接穿的比基尼。
    游了两圈，于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提起床垫的事。
    “哦，是根据人体工学订做的。至于价格还是不说了，省得你又觉得是糖衣炮弹。”
    常荷还真希望于朵被糖衣炮弹打中，在漂亮国定居下来。
    不过可惜，她知道以于朵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的。小丫头事业心强着呢！
    于朵听了她说的，猛点头。
    因为她正趴在泳池边喝白兰地，这会儿不能张开说话。
    等把酒咽下她道：“改革开放肯定可以使华国大变样。这是赚钱的大好机会啊，干嘛要跑到国外来定居？我要抓住机会，好好搞钱。感觉这是又一次盛世来临。”
    常荷道：“可是，华国底子未免太薄了。你觉得华国能赶得上漂亮国么？”
    于朵摇头，“三五十年内应该是很难赶上的。漂亮国已经比华国先进几十年，而且不会停在原地等候的。”
    但是，五十年后就未必了！
    “就是说咯。海外华人一样可以爱国，支持国家建设。干嘛非得回去过苦哈哈的日子？”
    于朵道：“我还真没觉得我的日子苦哈哈的。”
    常荷过来吃了一颗葡萄，“我就知道你是石头，硬得很。”
    这种人，真腐蚀不了。
    像高冉冉那种，都不用她勾勾手指，自己就会想着奔向自由的过度了。
    于朵道：“你不是说漂亮国刚经历了经济危机么，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繁华？”
    “经济危机失业的是工人，又不是资本家。我们家虽然这几年在漂亮国么挣到什么钱，但我们底子还比较厚实。经得起经济萧条！而且，我们不是往华国转移了部分资产么。”
    他们几兄妹分到的五百万人民币小意思，大头还是转移回去的资产。
    那些是她爸、大伯、二叔在联手操作。小辈们没有参与。
    于朵点头，“懂了，常家是经济危机中倒牛奶的存在。”
    “你要是卖牛奶的，那种情况下一样会倒。卖不出价，自己喝也喝不完。不倒掉，等它变质还是免费请穷人喝？白喝过一次，以后还愿意花钱么？”
    第571章
    于朵设身处地的站在卖牛奶的老板的角度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人性是绝对经不起考验的。
    常荷继续道：“只是白喝都还好。就怕有些人白喝了，回头还讹诈你，说喝出问题来了。所以，经济危机期间，牛奶该倒还得倒。而且，他倒的也只是他自家的牛奶，干别人什么事呢？”
    当晚其实就是大伯母和常荷爸妈回来了。
    他们都对于朵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还给了她零花钱。
    大伯母道：“知道你有钱，但这是长辈们的一点心意。收下、收下——”
    于朵便两手接过，“谢谢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
    三叔点头，“让常荷带着你到处玩玩，要去公司看看也行。”
    “好的。”
    小辈都没来。
    常平在好莱坞实习。一早说了回不来，让去那里找他玩。
    常安和常乐目前都在华国。
    这哥俩还挺喜欢待在华国的。通常圣诞节前后回来享两个月的福，就又跑去了。
    之前三年，那一百万的投资是常平赚得最多。
    因为他投中了一部票房不错的影片。
    但他不能保证每次都投对。他这个投资收益是不稳定的。
    而常荷一早说了，她这辈子领分红就好。
    常宁也是准备在华国的外交部工作。
    所以，最后执掌常氏集团的人是谁，还是要在常安和常乐中间产生。
    于朵道：“对哦，都三年了。你们几个都得交还一百万本金了吧？”
    常荷点头，“是啊，我香港有四套房已经抵押给银行了。直接贷款价值100人民币的港币。至于其他人是怎么还上的，我不太清楚。”
    于朵想了想，常宁应该是直接拿着剩下的现金就还上了。
    接下来，常荷就开车带着于朵在漂亮国到处玩耍。
    她们就主要住在常荷的私人公寓。这样没有长辈约束，更加的自由自在。
    就连家务活，因为大部分都是机械化的。常荷也就只请了钟点工上门来做饭，搞卫生。
    于朵跟着常荷去出席了三次晚宴，就直接穿的她的晚礼服、鞋子，拿她的包包，戴她的首饰。
    不过，于朵发现常家往来的基本也就是华人圈子。
    这都出来快四十年了，还是只能和华人往来么？
    常荷苦笑，“白人很高傲的。反正我们也只是要赚他们的钱。”
    别说常家这样没入籍的。就是入籍了，也同样打不进漂亮国精英白人圈子。
    “哦。”
    几人还跟着抽出空来的常平去逛了逛比弗利山庄，拜访了他的一个熟人。
    那一趟，于朵和赵晓丹都觉得这可真是开了一回大眼界！
    也太奢华了！
    她们甚至还在里头见到了一些银幕上看到过的人。
    还跟着去片场看了看。
    于朵发现漂亮国的片子，如今基本把毛熊国的人作为反派啊。
    不过，华国人的形象也不是太好。
    华国如今还是国弱民贫啊！
    于朵是六月底从华国出发的，在巴黎待了没几天就到了漂亮国。
    一玩就玩了半个月，真的是再好玩没有。
    漂亮国，其实也可以说得上地大物博了。
    到7月20号，发生了一件大事。
    华国《人民日报》和南朝鲜的《东亚日报》同步载文批判樱花国篡改历史。
    60年代随着樱花国经济高速发展
    ，为军国主义辩护的逆流出现。
    70年代文部省授意改变“侵略”的表述形式。
    1980年审定教科书时将“侵略”淡化为“进出”、“进入”，并歪曲南京大屠杀和朝鲜三一运动的史实。
    1982年这种教科书公开出版。
    消息很快就通过华人的圈子传到了常家。
    别说于朵了，就连被她认为已经是外黄内白的大伯等人都暴跳如雷！
    他们，是亲历过那一场侵略战争的人。
    哪怕那个时候年纪还不大，甚至他们和关大爷一样，也早早被家人送到香港、新加坡等地避难。
    但那样的耳闻目睹终身难忘。
    当时于朵和常荷还有大伯母、三婶都不在楼下。
    大伯对三叔道：“进出？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想把侵略的事实抹去？tmd，我去他们贵妇身体里进出一下行不行啊？”
    常荷着实没想到自家温文尔雅的教授大伯说到樱花国侵华这个事，还能有这么粗野的一面。
    她赶紧伸手把没有听懂的于朵拽住了，示意她先不要下楼。
    她俩都走到旋转楼梯这里了。
    大伯在讲脏话，她们做侄女的还是别下去了。
    楼下三叔显然也吓着了。老大的火气好大！
    那会儿他是真的还小，记忆都模糊了。
    但估计老大记得很清楚。华北当时是真的沦陷了。
    水木、京大、南开的学生当时都被迫进行了一场文化长征。
    师生们一路走到了昆明，开办了西南联大，继续教学。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84节

    晚一些，大家聚在楼下的大客厅。
    三叔估着时差给于朵干爹拨过去，“二哥，这个事情不会就停留在批判的层次吧？”
    电话是外放的，大家伙一起听着。
    常志远冷静、克制的声音从电话机里传出来，“既然和南朝鲜那边统一发声，这显然就是外交事件了。樱花国不修改措辞肯定是不行的。驻樱花国的大使会一步步的去和他们交涉。”
    大伯道：“樱花国真的是挣了点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太……狂了！欠收拾——”
    樱花国的出口生意，本来就冲击了常家在漂亮国的生意。这是家仇！
    而且，他们竟然无耻到胆敢用‘进出’这样的中性词，轻描淡写的描述侵略战争。这就是国恨了！
    众人说了一阵，于朵凑过去，“干爹，旅行社在东京的生意怎么处理？还有到华国旅游的樱花国的人还接待么？”
    常志远道：“目前国家层面的经济合作并没有撕破脸。你就跟着国家的步调走，暂时照旧。有什么情况，我会让你干妈或者是秘书通知你的。”
    如果不是太紧急，就回家让小敏打电话。紧急的话，就直接让秘书打。
    “好，我跟常荷在一块儿。”
    常荷有移动电话，随时随地都能被找到。
    “好的，我知道了。”
    吃过晚饭，于朵还是跟着常荷回她的公寓去住。
    漂亮国地广人稀，而且建造高楼大厦的水平很高。
    对常家这样的富人来说，人均居住面积那都是非常之宽广的。
    回去的路上，于朵没有了往日说笑的心情。
    赵晓丹的脸就更是沉着了！就连常荷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华国强盛，海外游子才会觉得有底气、有靠山。
    赵晓丹道：“小鬼子就是看我们现在军备还不够先进、强大。而他们有钱，可以狠狠的采购军火。”
    于朵道：“他们还敢说t湾有事他们要掺和呢。等着吧，总有一天等华国复兴了，收回t湾。他们要是敢插手，我们就两个事情一起办了。”
    这样可是绝对的师出有名。
    真想给他们一颗‘邱小姐’尝尝，和他们漂亮国爹赏的‘男孩’和‘小胖子’有没有什么不同。
    常荷道：“今天大伯那样爆发，我真的没有想到。”
    “很正常，他们是亲历者！”
    这会儿北京、全华国还不知道多少人在痛骂侵略者呢。
    不只，这回的事已经有南棒和我们统一步调。东亚、东南亚其他受害的国家一定也会站出来。
    （7月26日华国外交部向樱花国政府提出抗议。香港、t湾、北朝鲜、越南、马来西亚舆论也群起而攻之。8月3日南朝鲜外相向樱花国提出正式抗议。8月8日樱花国政府派官员来华就教科书问题谈判。8月26日樱花国政府表示负责纠正错误，9月6日说明纠正的具体措施。9月26樱花国总理大臣铃木善幸访华，表示从政治和外交上解决教科书问题）
    不过，1982年7月20日也发生了一件好事：我国用冷冻□□，人工授精繁殖大熊猫成功。
    这大大的缓解了这一品种灭亡的危险。
    但20号之后，于朵再游玩，还是不能像之前那么没心没肺了。
    常荷打听好了附近考点考驾照的考试就在十天后，便带着她去报名。
    还请了个老师给于朵、赵晓丹辅导。毕竟国情不同，要注意的地方也很多。
    她们干脆是准备拿国际驾照，以后出国的机会还很多。
    而且不局限于漂亮国，应该是会游走各国。
    便渐渐收了心在家复习。
    这天于朵正在背着要考的交规，常荷叫她过去接电话。
    是顾朝容打过来的，却不是为了旅行社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顾朝容不是通过于朵的旅行社办到欧洲工作么。
    这个事情让大伯母十分的有面子。
    这天她在外头听说了南京有一栋老洋房要出售。
    就立即托人去打听产权是不是明晰，又去现场看了房子保存的情况。
    嗯，如果不是于朵帮了顾朝容一个大忙，大伯母不会这么热心的。
    至于大伯，他忙都忙不过来，自然是顾不上这些事情。
    大伯母托人又奔波的，终于是为于朵在南京找到了一栋合适的老洋房。
    这样的好房子，不是托了关系，恐怕很轮不到于朵。
    在南京，顾占木还是有点分量的。
    比他职位高的，家里可能没人拿得出这个钱来卖。
    比于朵钱多的，又可能没有这么好的关系去抢先下手。
    这样的房子，真的不太可能出现在市场上流通的。
    大伯母不晓得于朵如今的联系电话，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玩儿。
    就干脆打到伦敦告诉了顾朝容。
    于朵听了顾朝容的描述，“要，我肯定要的。你请大伯母帮我去下定金。就让老蔡安排财务经理从南京旅行社的公账上先分红给我，再汇给大伯母。南京的钱不够，就把其他北京和上海的也挪来先分了。嗯，我暂时回不去，就还是请顾二婶先帮我挂一下名。”
    “好的，我知道了。跨国长途比较贵，就不和你多说了。”
    其实顾朝容用的是旅行社的电话，但节约外汇如今是刻入了每个华国人基因里的。
    老蔡听了她转告的，也立即打电话让北京总部的财部经理赶紧看一下账面。
    老板买房子这是对旅行社发展有利的。
    不过，又花掉三十来万，巴黎的旅行社不会又得多等一阵吧？
    顾朝容道：“于朵说让咱们去问问伦敦的银行可不可以抵押贷款。”
    老蔡道：“当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抽掉这三十万，国内是怎么都抽不出一百万来支援的了。
    他叫了当地人来咨询政策，又电话联系大使馆请他们帮忙疏通一下关系。
    尽快拿下来，才好去巴黎铺点啊。
    第572章
    于朵和赵晓丹把国际驾照考了。
    她俩都考过了，认真准备了的嘛。但要三周后才能拿到证。
    那就常荷回头帮忙领着，先搁她这儿。
    下次她们再过来，就方便了。
    这一次，于朵看着漂亮国贯通东西南北的公路那是真馋啊。
    回去的飞机上，赵晓丹都还忍不住感慨，“什么时候华国的公路也能修成那样啊？”
    “先把柏油路修了再说，一步一步的来。华国如果要想高速公路贯通全境，怕是得有小20万公里。一级高速公路一公里三千万，你算算多少钱吧。”
    赵晓丹盘算了一番道：“好吓人啊！”
    “我也是出了国，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不富裕。”
    “老板，您别跟那些传承了几代人的比啊。那些人祖上搞不好就是八国联军的强盗，不知道抢了我们华国多少宝贝去。您才经商三年呢！我估着全国范围，您的身家都是数得着的。”
    只不过，都压在电器行的存货、旅行社的车子、房子上了。
    但这些都是金母鸡啊！
    等从增量到存量，就不用再往固定资产上大投入。
    那钱就全是净赚的了。
    于朵道：“你说的也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她们这趟直飞伦敦，还是之前的住处。
    安顿下来老蔡就道：“老板，我问了下，咱们旅行社在日不落没有品牌效应。人家只接受咱们以固定资产抵押。大使馆出面也不好使。”
    这能贷到的款项就大打折扣了。
    不过，“巴黎那边也可以从小打小闹开始，就少买一辆或者两辆车。”
    于朵摇头，“那还不如直接用车把人接到伦敦一起出发呢。”
    “这，也是一个办法。要不，就先这么着吧？等挣的钱多些了，再贷款上马。一次性搞大点。”
    于朵想了想，“也行，如今的负债率着实是有些高了。你先替那边储备人手吧。接下来伦敦的旅行社责任可就重大了。对了，八月的账本拿来我看看。”
    她就只知道一个总数，赚了三万英镑。
    老蔡早就准备好了，赶紧递过来，“八月，估计能达四万英镑。”
    “有得赚还不错！”
    英镑比刀呢儿还略值钱些，那这三四万英镑也很看得了。
    看来向往神秘东方的人很多啊！
    不过想到日不落的人为什么向往神秘东方，于朵又觉得有些给自己添堵。
    大英博物馆，有个专门的华国的厅啊！
    那些家伙看得多
    了，对华国好奇再正常没有。
    无耻的强盗！说什么过了追诉期了。等华国重新成了世界南波万，就该由我们来订立规则了。
    但是，咱跟钱没仇。樱花国、漂亮国、日不落的钱都可以挣！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85节

    于朵在伦敦也待了几天，看了看日不落的田园风光。
    她和赵晓丹还学会了在广袤的农场骑马。
    是和旅行社合作的农场。
    华国的游客过来了，除了城市风光、皇家宫殿、大学、博物馆，还是要安排他们体验一下这边的生活的。
    于朵骑在马背上对赵晓丹道：“平时还不怎么看得出来。但这么出国游玩，我就知道为什么顾朝暮会到处托人，寻摸到退伍的你了。”
    这要是男保镖，成天跟着她飞来飞去，到处游玩。
    顾朝暮肯定担心出状况啊。
    因为，退伍兵也都是年轻人。好些比他岁数还小些呢。
    赵晓丹道：“老板，我以为你早该想到了。”
    “我一开始以为要随身保护，男的不如女的方便。”
    游玩之后，她们才慢悠悠的飞回华国。这会儿，已经是八月中旬了。
    不过，大学生没有暑假作业啊。
    于朵让赵晓丹休息了两天，把带回来的伴手礼都整理出来，给顾大姑、关大爷等人送家去。
    她自己则和顾婶婶一起跑了趟南京，去办过户。
    路上，赵思嘉给她说了些上次去探亲的情况。
    “一开始根本没让我进去，是让小暮出来和我见的面。”
    “生活区都不给进啊？”
    “是啊，生活区离研究室、实验室就不远了。”
    于朵想了想，“那后来呢？”
    既然是一开始，那说明还有下文啊。
    赵思嘉撇撇嘴，“后来，里头一个也是我师兄的家伙，把我拉进去干了半个月白工。给他打下手，帮着他把那个试验盯完才给我放出来。那正好是我们老师临死前在做的试验，我当年就在一旁打杂。进出都直接给我戴了个眼罩。车子开挺久的，我压根不知道那是哪个山旮旯里。还说欢迎我下次再去探亲。”
    结果她一出来，就遇上顾占林来接她。
    “我还以为你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呢。”
    赵思嘉去看儿子，结果被扣下来做试验。肯定还是有人知会了他一声的。
    他还真有些担心人出不来了。
    于朵听得好笑，“那肯定不让我进了。”
    她连白工都打不了。
    不过，“应该不至于让您白干活吧。这不刚说了要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么。”
    “那估计是下个月一起发到小暮那里。”
    这个月的工资都是下个月才发的。
    赵思嘉道：“没事，他能出来见你也行啊。”
    想到顾朝暮大四开学出不来，于朵还是准备趁着暑假没有结束去探亲。
    不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赵思嘉和她一起去南京更名，然后依然是住到军区去。
    石锦这回比从前都要热情许多。
    离开之后，赵思嘉乐得很。
    “以大嫂那争强好胜的性格，估计心头又把儿媳妇的标准上调了。不过啊，小晖可不是任她捏扁搓圆的性子。”
    两个人回到北京，等着让于朵去探亲的通知。
    这肯定得先申请，然后等候安排。是顾占林那里向组织上报备的。
    一开始于朵和赵思嘉是住在大四合院那边。周末大姑招呼吃饭，赵晓丹就开车送她们到军区门口。
    军区里头就不需要保镖跟着了。回头要回去，再打电话让她来接就好。
    于朵她们到的时候，顾小姑母子和顾朝晖已经先到了。戴嘉慧和周翔也在，大家都乐呵呵的。
    于朵挑眉，这应该是好事临门啊。
    戴嘉慧道：“二舅妈、于朵，我怀孕了。”
    赵思嘉道：“哎呦，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顾家要有第四代了。”
    应该是刚查出来的，前几天于朵来军区送伴手礼，大姑都还没提过。
    嗯，只有军区和301的大院是于朵送的。
    这俩处进门都需要登记过身份的人。
    周翔手里拿了一本顾小姑推荐的照顾孕妇的书。看到于朵他问道：“听说你又准备在巴黎大展拳脚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说不上大展拳脚，就想开个张。”
    “我们系统有人之前和伦敦银行的人一起留过学。这么辗转听到的消息。”
    “暂时贷不到多少款项，只认固定资产。我寻思，反正巴黎到伦敦就两个小时的火车车程，暂时就让他们去伦敦集合了。”
    戴嘉慧道：“于朵你简直可以说负债累累啊。”
    于朵笑着点头，“是的。”
    顾朝晖摇摇头，“我听着你们说的那些数目都惊耳朵。对了，听说容容在那边很适应啊？”
    他前两天接到他妈的电话，说是于朵告诉她的。然后就提到于朵如今确凿无疑的能耐人。
    她能帮人出国啊！如今不知道多少人想出去长长见识呢。
    而且，她一个暑假，就跑了日不落、法兰西、漂亮国三处。
    再去个毛熊国，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就让她跑遍了。
    于朵听得一愣，真的呢，就差毛熊国了。要不她什么时候去逛逛，也不旅行社开过去？
    又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毛熊国如今那经济情况，老百姓都过得苦哈哈的。
    要说军力，七零年代毛熊国在和漂亮国的争霸中那是攻势，漂亮国都只能守。
    他们造了多少蘑菇蛋啊。
    可老百姓的生活，是真没得到什么改善。
    真不是随便个什么人就有钱到华国来旅游的。不是她的目标群体！
    旅行社统计了这三年来接待的各国游客的比例。毛熊国的占比非常小，几乎可以忽略。
    原本于朵还想着，毛熊国的人来，通语言的人多啊。
    50年代的大学生，懂俄语的真不少。而且他们没有其他的用武之地。
    聘来当兼职导游挺好的。
    结果，很难成团。
    华国这边改革开放三年半，老百姓的生活还是有了比较大的改善的。
    1978年的gdp是3645亿，但在去年1981年就有了4892亿。
    这个涨幅还是不小的。
    而且，华国挣的钱大部分用在了改善民生上头。
    我们的军费占比是不高的。
    顾朝暮说上头说以后应该短期不会打打仗了。
    八十年代的重点就是改革开放。所以，要民进军退。
    我们为什么改革开放，不就是因为大家伙儿日子过不下去了么。
    戴嘉慧道：“毛熊国的现任领导人当了得有18年了吧。他是不搞改革的。但没准换一个人上来就会搞了。”
    顾大姑道：“哎哎哎，聊点小话题。还有你们俩，也不要开小会了。”
    她说的是赵思嘉和苏教授。
    赵思嘉刚在屋里小小声的同师兄讲，老师留下的试验有进展了。
    “可不是我大嘴巴啊，是组织上让我告诉你一声的。没准抓壮丁也会抓到你头上来。有个心理准备！”
    “那你帮我递个话：愿尽绵薄之力。”
    这会儿苏教授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两人被顾大姑交代了，忙忙点头，“好的、好的。”
    顾小姑道：“得，我来引起一个新话题吧。朵朵，你裙子哪买的，友谊商店么？设计得真蛮好。”
    她也想去买一件，老成些色的。
    于朵低头看了看，“哦，不是的，小姑。这是常荷在纽约的第五大道给我买的。我出去没买什么，就一些伴手礼。还是不太舍得花外汇。”
    顾小姑道：“那怕是贵得要死啊。”
    她听出去进修的同事说过纽约曼哈顿第五大道。
    “所以，我要多穿穿。不然钱不是白花了么。”
    她看着那些衣服其实挺心动的，但看来看去还是没舍得掏钱包。
    如果可以用同等价位的人民币买，她都不会吝啬。
    常荷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让店员把她看过的那几件都包上，她买单。
    戴嘉慧也挪过来看了看，“确实蛮别致的。不过于朵穿的衣服都挺好看。要不，你回头陪我去友谊商店买孕妇装？”
    “好啊。”
    顾大姑道：“你急什么啊，你还有两个月肚子才会大起来。那会儿得穿秋装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86节

    “秋装已经在开始摆了。趁着我现在肚子没大，大了我就懒得出去逛了。”
    第573章
    吃了午饭，周翔被领导临时一个电话给叫走。于朵就陪着戴嘉慧去友谊商店买孕妇裙了。
    周翔和戴嘉慧婚后住在银行分的房子里。不是筒子楼，周家给儿子、儿媳弄了个楼房的套房，小套二。
    戴嘉慧平常是坐公交车上下班。
    于朵给她介绍了刘哥。让她肚子大起来以后，干脆包刘哥的车接送。
    这个司机的人品是没有问题的，收费合理、工作态度也很不错。
    戴嘉慧点头，“嗯，一个月30块钱的话，那还可以。”
    虽然用掉她收入的小一半了，但特殊时期嘛。
    挤公交车怪不舒服的。
    而且两家长辈都能贴补，也就多大的事了。
    关键，如今不会因此就被人说资产阶级作风。
    屈正清起身道：“表姐、于朵姐，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顾小姑一脸无语的道：“她们去买孕妇裙。你个男孩子跟着去干嘛？”
    “友谊商店又不是只有孕妇裙卖。我就去逛逛啊。”
    于朵点头，“走吧。”
    顾小姑给儿子拿了些钱，“省着点花啊。”
    顾大姑道：“那小晖，你和我们打麻将？”
    顾朝晖点头，“好啊。”
    他天天训练，周日就想闲坐一下。
    等下楼后，于朵和屈正清把戴嘉慧护在中间。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军区大门口走。
    戴嘉慧说吉普车有点高，懒得上下。他们去门口坐赵晓丹的车。
    轿车底盘要低一些，是要方便上下点。
    走一走也没事，反正不是太远。
    戴嘉
    慧笑道：“这几年确实解放思想了。不然，有车坐我还嫌这嫌那，肯定会被指指戳戳的。”
    于朵道：“人是想过好日子、舒服日子的嘛。我看那十年喜欢监督别人的积极分子，如今都有些无所适从呢。”
    而且，他们那十年都得罪了不少人。踩着别人上位的人，如今时代改变了，肯定只能缩起脖子做人了。
    这种人其实才是真正的投机倒把呢。
    屈正清也笑嘻嘻的，“于朵姐，我今天要试一下你的进口车和我爷爷的红旗轿车哪个更舒服。”
    “那不敢比、不敢比。你爷爷的配车可是身份的象征。而且，那进口车也不是我的。我借的！”
    反正只要常荷不回国，这车就归她用。
    常安哥和常乐哥都有自己的进口车，常宁已经被干妈训得不敢再开着进口车招摇了。
    屈正清道：“你又不是买不起。只不过如今买车还有挺多限制而已。”
    是，如今个人还不允许买汽车。她的车是挂在旅行社的。
    常宁之前买，是挂在常安哥的方便面厂。
    还有，国内只进口了东欧的车，很便宜。如今都不一定比国产车质量好。
    像是漂亮国、樱花国这些资本主义国家的车，是压根不让国人买的。
    这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国产车。
    也就常安、常乐、常荷是华侨，他们能把樱花国的车带进海关。
    这会儿其实太阳不小。好在军区大院里树多，就走树荫下好了。
    而且这会儿差不多都出伏天了，也不会热得受不了。
    适当的出出汗也有好处。
    屈正清今年十五岁，学习成绩不错。毕竟他父母都是五零年代的大学生。
    而且他受教育的条件一直都很好。
    屈家老爷子凭医术吃饭，而且资历很老。那十年也没人故意针对。
    真正有过硬技术的老医生，谁敢说一定就用不到他？
    所以，屈老爷子不掺和别的事，屈家就一直没出事儿。
    老人家还有底气把老友的小女儿给护住了。从一线弄到药房去抓药，没受什么冲击。
    屈正清刚直升了本校高中部，预备两年后考解放军第一军医大学。
    他比戴嘉乐要矮一届，乐乐今年就是高中毕业班了。
    不过小哥俩倒都是十五岁。只是一个生在年头，一个生在年尾。
    戴家人一心希望乐乐考海军潜艇学院，这个学校本部就设在青岛。
    但乐乐之前是想考到北京读大学。可北京没有海军的院校。
    戴嘉慧结婚的时候，戴老爷子还亲自找顾家兄妹谈过，想让他们劝一劝。
    毕竟，家里在海军已经有两代人的经营了。
    军中的关系需要有人能继承。这样他的路子也可以顺一些。
    乐乐继母只生了一个女儿。
    戴老爷子觉得孙子就为了来找妈妈和姐姐，要考到北京来，没必要嘛。
    真想来北京，可以大学毕业以后在北京当兵就是了。
    顾家为此开了个家庭会议，也觉得戴老爷子说得比较在理。
    而且，乐乐以前也是想当海军的。他打小就喜欢穿海魂衫。
    母亲、小姨，两个舅舅一起和乐乐沟通，最后劝服他就报考海军潜艇学院。
    但据乐乐私下说，真正说服他的是如今坐飞机出门很方便，只要能搞到介绍信买机票。
    青岛飞机场也不算麻烦。
    对他的家庭来说，搞介绍信不是多大的事儿。
    关键是机票钱。
    他现在做海产生意，收入还可以。
    戴嘉乐不想留在青岛当兵。从小就看姐姐为了维护他，和继母吵架、被父亲训斥。
    他一点也不想待在父亲和继母的家里。
    就想长大了离开家。
    但确实人在青岛，对海产生意也有帮助。
    这会儿屈正清就把小哥俩私下沟通时说的这些话，说给于朵和戴嘉慧听。
    戴嘉慧道：“我也赞成乐乐就留在青岛读书。”
    总不能把老爷子留下的军中人脉，便宜了继母的侄儿吧。
    那个女人，要不是七零年代，计划生育就在政府和部队提倡，她肯定还要再拼一胎甚至两胎。直到生出个儿子为止的。
    她就乐见那个女人不能达成心愿的样子。
    为了照顾戴嘉慧的脚步，于朵和屈正清也走得比较慢。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就那么巧遇上了萧诩从外头进来。
    周日嘛，军校也不上课。在军区里遇上他也不是多奇怪的事儿。
    萧诩张了张嘴，可能是想打招呼。
    但看到于朵，他又把嘴闭上了。
    于朵她们三个都只当没看到对方，直接就走过去了。
    等走远了，屈正清道：“我妈以后肯定也要给我安排对象。”
    这简直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他妈连二表哥都想安排。
    要不是大舅妈娘家地位高，不好插手。大表哥、大表姐的事她可能也想发表下意见。
    戴嘉慧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屈正清道：“我又不是大的，不急。让大表哥先去蹚出一条路子来。”
    戴嘉慧和于朵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一来，压力全给到顾朝晖了。
    不过，确实啊！
    大伯母和小姑真的都是特别看重门第的人。
    大姑还好，经过离婚的事，她对门当户对看得比较淡。
    当初大姑中意萧诩也是因为他本人比较优秀。年纪轻轻就是越战英雄，还在军校任教。
    所以，戴嘉乐压力应该不是太大。
    毕竟，他爸说什么，他不是太在意。
    他爷爷、奶奶因为当初他父母离婚的事，对他有些抱愧。
    也不会横加插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87节

    但顾朝晖和屈正清就确实面临这种压力。
    于朵道：“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处理好家里的反对，就不要去招惹跟你家不门当户对的女孩儿。这样很不负责任！
    ”
    萧诩这样，真的是害人害己。险些还把无辜的戴嘉慧也拉进了旋涡。
    屈正清点头，“我知道的，于朵姐。这事儿上，我肯定向二表哥学习。”
    戴嘉慧笑着点头，“对对对，你二表哥的感情问题处理得特别好。”
    她还真是替大表哥捏把汗呢。
    于朵道：“好什么啊，把人哄到了就玩失踪。”
    屈正清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其实我爸忙起来也成天不着家，好些时候直接在值班室就睡了。‘五一’能空出来喝表姐的喜酒都特别不容易。”
    戴嘉慧道：“有出息的男人，哦不，有出息的人都忙！反正啊，甘蔗没有两头甜。周翔是行里的年轻骨干。你看这难得一个周末，还不是一个电话就叫走了。”
    于朵点点头，“说得也是。”
    如果顾朝暮是个小男人，她估计也看不入眼的。
    而且，如果他就单纯是个商人，再能挣钱也没有多稀奇。
    她自己就很能挣钱。
    还是身上要有些光环才吸引人。
    他人在的时候，还是处处都体贴、温存的。
    他处处顺着她，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时不时会玩个失踪么。
    萧诩往里走，半道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眼神有些复杂。
    戴嘉慧人其实很不错。如果他早些认识她，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到军区门口，赵晓丹开着车已经到了。
    屈正清拉开副驾驶位坐了进去，于朵和戴嘉慧坐后面。
    到了友谊商店，屈正清就道：“我们约个时间在这门口碰头吧。”
    他确实没打算陪着去看孕妇裙。
    戴嘉慧道：“你是不是约了什么人见面，拿跟我们出来当个幌子啊？小子，你还没满15周岁，才刚脱离了儿童行列。可不能早恋啊！”
    “不是的。我约了班上的男同学，一起去看看玩具飞机。对了，于朵姐，我以后周末能上你那里玩玩电脑么？”
    他不是为了玩飞机，是为了拆了再组装！
    “可以啊。”
    戴嘉慧等了等，看屈正清确实是和男同学一起走开了，这才和于朵一起去逛服装区。
    友谊商店的东西比外头的要好看些。
    周翔给了她钱和外汇券，让她看上什么就买，不用抠抠搜搜的。
    于朵道：“银行的待遇还可以吧？”
    “还行。不过，跟你们做生意的没得比。如今这个剪刀差大的哦，比当初的城乡差别都要大了。”
    戴嘉慧顿了顿，“他奶奶在贴补我们。说是离休金用不完，不给我们用给谁用？晚给不如早给。其实，门当户对也不能说一点道理没有。毫无基础只能自己打拼，确实是太辛苦了。”
    于朵点头，她也是有干爹、干妈支持的。
    如今那些下海做生意做得不错的，多半也有来自长辈的支持。
    她问了下戴嘉慧的预算，两个人慢慢逛过去。
    “嘉慧姐，你看这件呢？我觉得倒不必非得买专门的孕妇裙。你看这a字形套头针织衫也挺不错的。”
    戴嘉慧接过来看了看，“嗯，这生了孩子还能继续穿呢。”
    刚生的一年半载，肚子还不能完全收回去的。
    到时候再穿孕妇裙有些怪怪的，这a字形的衣服就比较能藏肉了。
    “那我进去试试。”这友谊商店是有试衣间的，比普通百货公司的条件好多了。
    “好！”
    两人逛的时候遇上熟人，戴嘉慧就说自己想买点秋装，让于朵给她当参谋。
    第574章
    从军区回来，周一于朵就又去幸福里所在的街道办了。
    她之前让人帮她约过上头相关的负责人。
    商哥已经给她答复了。那账簿上的每一笔钱的去向，他们都已经去核实过，无误！
    既然如此，她就可以增加捐赠金额和范围了。
    赵思嘉得知她做的这件事，大为赞赏。
    “朵朵，这样做真的很好！淋过雨，愿意给同病相怜的人撑一把伞。这个格局很大。有些人啊，他自己淋过雨，就巴不得别人也都淋同样的雨。甚至，他还会把别人的伞扔掉。有些人就是这么坏！好像他吃了苦，别人在同一件事上没吃到苦，他就吃亏了一样！”
    于朵回幸福里去了，赵思嘉就泡在老徐这里各种玩。很多玩意儿都是她年轻时候玩过的。
    二十年前的大院子弟、大学生更是走在时髦前沿的。
    老徐都有些惊讶。小顾不在，这准婆媳俩居然处得还不错。
    他忍不住问正帅气打球的赵思嘉，“阿姨，你那么喜欢于朵啊？”
    如果他老娘也这么喜欢他媳妇儿，他得少多少事啊！
    “是啊，于朵人品好、成绩好，有本事还谦和。我儿子不能时时陪着她，那我们做父母的肯定就得加倍对她好。至于你老娘，你媳妇儿还没进门的时候，你老娘应该也对她挺好的。怎么也得先哄进门再说啊！”
    老徐笑了起来，“所以，您是在帮儿子哄儿媳妇进门啊？”
    “我是哄，哄朵朵开心。可不是哄骗啊！”
    于朵到了街道办，相关领导已经到了。
    “于朵同志，我替那些因此不用辍学的小姑娘谢谢你！”
    于朵暑假结束前入党了。党龄就从今年七月一号算起。
    所以，这位领导喊她同志，完全是应当应分的。
    于朵笑，“尽点绵薄之力而已。”
    她把自己签字盖章的一万元的支票奉上。
    街道办还安排了人来拍照，准备刊登在区报上。
    这样的助学事宜，是很值得提倡和宣传的。
    尤其于朵自身也这么优秀。考上了京大不说，还是当下最需要的改革开放的先锋！
    榜样的激励作用是巨大的。
    一来可以激励被资助的考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二来也可以激励其他做生意的人，也像她这样来捐资助学嘛。
    先把照片拍了，文稿可以回去慢慢润色。
    就是这小姑娘太漂亮，把这位领导同志衬得着实普通了一点。
    拍完照，于朵道：“知道领导很忙，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好，小姑娘，慢走啊！”
    于朵出去上了车，赵晓丹问道：“老板，回哪儿？”
    “回小四合院。”
    赵晓丹有些不理解。准婆婆一个人在大四合院那边，不用回去陪么？
    毕竟之前伴手礼她就送过来了。
    “顾叔叔巴不得顾婶婶早点回去呢。我回去陪着，把人陪高兴了，乐呵呵的留下来。这不顺了姑意、逆了嫂情么？”
    而且，她过暑假，当然还是自由自在的好些啊。
    这都出门了，她就晃悠到太阳下山再回去呗。
    顾婶婶没准也觉得自己自由自在挺好的。反正大四合院那边乐子挺多！
    这样彼此不用互相迁就。
    反正以后也不住一块儿。
    等他们调回北京的时候，估计她已经出国留学了。
    车子经过十六号院，于朵看到于承在家便喊了声‘停车’。
    她进去和庭院里的大哥打了个招呼，“大哥，今天上中班么？”
    三班倒早中晚，早8——16点，中12——20点，晚16——24点。
    “是啊。你回来了啊，漂亮国好玩么？”
    “好玩的，但是越看越觉得咱们差人家实在还太远。对了，我刚去街道办又捐了一万。他们找人来给我拍了照，说是要上报。”
    她来知会一声，省得大哥、大嫂回头被千夫所指了才知道这回事。
    于承本来还想问问漂亮国的情况的，脸色顿时就僵了。
    于朵因为捐资助学上报，他们两口子肯定是要被拉出来口诛笔伐的啊。
    这事儿怕是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旁边走出来的周成、路璐等人本来想来问问于朵漂亮国的情况的，一听这话也是憋不住的笑。
    这算是最佳复仇了吧！关键还是于朵不经意间完成的。
    不能说为了不让哥嫂吊在别人舌头上，于朵就不捐资助学了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88节

    没这样的道理！
    那随着于朵捐的款项越来越多，于承和邱新梅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拖出来接受鞭笞。
    如果有记者直接跑来采访，他们还只能态度良好的检讨，表示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哈哈——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听说于朵从漂亮国回来了，除了这俩邻居，其他在家的，甚至旁边院子的都来了。
    关闻博就迈着小短腿跟着过来凑热闹了。
    他过来，不是保姆就是关大爷也得跟着过来。这么大点的娃，真得亦步亦趋的跟着。
    关大爷听说那边那么热闹是于朵回来了，便道：“你在家做饭吧，我过去看看。”
    他跟在幺儿背后慢悠悠走过来。
    众人在于家门口的树荫下，围着于朵问漂亮国的情况呢。
    听她在说好莱坞、说比弗利山庄，就连关大爷都听住了。
    于承赶紧进屋给关大爷抬了根凳子，又嘱咐于鹏，“看好你小师叔。”
    关大爷接过凳子道谢坐下，“你怎么不大高兴的样子？”
    于承道：“于朵捐资助学，要上报了。”
    关大爷听完，笑了两声道：“活该！”
    于朵想得没错，赵思嘉在北京待了没两天，顾占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也不等着一起去看儿子，还在北京干什么啊？”
    “我不能在北京玩玩啊？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要当舅爷爷了。恭喜、恭喜！”
    顾占木一愣，这么快？
    不过嘉慧和周翔确实都不年轻了，结了婚是该立即要孩子。
    他在周翔如今这个年纪的时候，小暮都上小学一年级了。
    “知道了。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用你这个二舅妈去照顾。赶紧回来了——”
    赵思嘉对着话筒龇牙咧嘴。
    她就在儿子这里多住一阵都不行啊？这大四合院住着多舒服啊。
    她的一应花销都直接挂顾朝暮的帐，回
    头在房租里扣除就好。
    只需要享受，不用考虑费用。
    但人家都打电话来催了，就还是得回去。
    可有个事儿不大好说。
    她对旁边看改革小说的于朵道：“朵朵，暑假你可能去不了了。他们现在特别忙，而且我去过了。早知道我就等着你一起。哎，不对，我不算是去探亲的。我其实是被抓去干活的啊！”
    可这种事情当面、私下还能掰扯一下。但人家这么通知了，就不成了。
    看于朵一脸的失望，她小声道：“要不，你有什么要捎带的，回头看你大姑父去不去。不过这事儿你烂在肚子里，千万不要讲出去了。”
    不然，万一有人跟踪师兄可不得了。
    于朵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赵思嘉陪着笑脸，“他工作性质特殊，咱们体谅一下。怪我没想周全，不该那么早跑去的。”
    “顾婶婶，你放心。我能理解！可能是在攻关难题吧。”
    赵思嘉道：“应该是。不然以小暮随他爹的德行，自己也会想办法请假出来见你的。”
    第二天，还是赵晓丹开车，于朵送赵思嘉到机场去。
    等回程，她直接回了常宁那边。
    常宁道：“想开点，是这样的。除非你能像我妈一样，就跟着我爸走。不然你俩都逃脱不掉两地分居的命运。”
    基地内也有家属的。普通的人可以安排做一些后勤的活儿。
    像于朵这样的高级人才，那就可以安排更重要的工作。
    于朵道：“可干妈翻译小说，又不需要固定在国内某处。她翻译完了，寄给章编辑就好。”
    “也许以后你能遥控生意呢。再说你现在其实主要有是因为在读书，才不能长久离开北京。”
    于朵挠头，“我以前不这么黏糊的。算了，老一辈两地分居的多了。再说回头我们不是还可以一起自费出国留学么。”
    她这次出去考察已经顺便考察了留学的情况。
    物理学的话，全球排第一的是麻省理工大学，第二是哈佛大学。
    这两个学校的经济学也是在全球前三行列的。
    她俩如果把目标放在这两所大学，那可太近了。两个学校有部分校区是直接相连的。
    甚至都围墙都没有！
    常宁点头，“你们年龄小一点，确实可以出国留学几年再参加工作。”
    于朵笑了起来，“你不说我都要忘了，你离三十而立不远了啊。”
    “还有三年好吧。”常宁磨牙！
    于朵告诉常宁，那天得知樱花国篡改历史，他大伯气得直接骂了一句‘tmd’。
    常宁也有些震惊，“他还有这么火爆的一面啊？”
    “估计是幼年亲眼看到过侵略者的暴行。说来他应该快退休了吧？他退休后会回来定居吗？”
    常宁道：“可能不习惯了吧，毕竟出去三十多年了。大半辈子都在外头。气候、饮食各方面都习惯了。”
    于朵点头，“是的呢，饮食最不容易习惯。哪怕常荷带我去吃米其林餐厅，我还是惦记华国菜。”
    说完于朵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这回出去，不自觉的就抠搜了。蹭了常荷不少吃的、喝的、玩的。”
    常宁道：“不是你抠搜，是她花钱如流水。那花的是外汇，你肯定不会有她那么潇洒啊。她从小到大，就没缺过钱花。不像咱俩，哦，还有小顾，都曾经在苦水里泡过。”
    别说，他去漂亮国，哪怕同样有分红也不敢像常荷那么花钱的。
    因为，他也穷过。
    以前和小顾一起在农场，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阵。他俩偷偷摸摸的去偷过农场的红薯、玉米、甘蔗……
    没刨到红薯，红薯藤都嚼过。然后再把泥土原样盖回去！
    小顾喂猪嘛，宰猪草的时候如果发现里头的红薯藤上，混得有小个、小个的生红薯，都会藏起来，拿回来和他分享。
    他爷爷那回多亏自己爸爸及时背着送去卫生所，才捡回一条命。
    有吃的，小顾就不会吃独食。
    尤其长身高的时候缺钙，晚上那腿抽筋抽得根本睡不着。
    去厨房捡了鸡蛋壳洗干净、磨成粉，梗着脖子往下咽。
    听说晒太阳能补钙，他俩有机会就跟着太阳照射的方向挪。
    于朵头回听到常宁说这些，咋舌道：“那你俩真的是受苦了。”
    她长身高的时候，好歹还能吃到骨头汤。
    哥嫂是双职工，拎点大骨头回来炖上还是可以的。不要肉票！
    第575章
    这天，于朵和赵晓丹拎着从友谊商店买来的营养品，去蔡家看老蔡的母亲。
    之前老蔡在伦敦不是没分红么，暑假蔡汐沫就没有去国外玩。
    老蔡的积蓄，之前带女儿去伦敦、巴黎玩耍花了不少。
    这几个月他不在国内，国内部分的分红倒是没少。
    于朵和他说了，在国外能挣钱之前国内部分都不会少。
    但国外上正轨之后，国内会再提拔一个副总。会分走了他国内部分七成的分红。
    但国内部分的分红，支撑不起去国外游玩。
    那婆孙俩商量之后，跟着旅行团在国内开了旅行社的地方慢慢游玩去了。
    走到一处，先歇歇，就住在旅行社的地方。歇好了，再跟着旅行团出去玩。
    蔡老太太对于国内的人文名胜也是很感兴趣的。
    嗯，吴娟和他们组孙一道。路上也就有人照顾了。
    这不，婆孙俩慢节奏玩了上海、南京、苏州、杭州几处。
    最近刚回到北京。于朵等她们歇了几天，这才上门去拜访。
    至于副总人选，她和常宁、老蔡商量之后预备提拔蓝天。
    就从现在开始，先试用一段时间。让蓝天坐镇北京总部，不忙涨工资和分红。
    回头如果胜任，国庆节后再正式发布人事
    任命。
    蓝天接到于朵这个电话，自然是喜出望外。
    立即就从自己负责的西安旅行社飞回了北京。
    而且，他一动，连带下头店长、副店长、专员也都各自往上挪动了个位子。
    当然，目前都是代职。
    是骡子是马，都先拉出来遛遛。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89节

    赵晓丹把车开到老蔡家所在的胡同。
    老蔡也买了一套小四合院，200多平。他跟着于朵干三年了，从上班第一天就有分红的。
    原计划买车来着，但于朵直接给了他一辆让他家人使用。
    暂时就不用买了。
    吴娟从里头出来，指挥赵晓丹如何把车停进去。
    于朵便先行下车，和蔡汐沫一起进去。
    蔡母看到于朵还拎着营养品便道：“小老板，你来就来，还拎什么东西啊？”
    “不能失了礼数啊！再说也不全是我买的。这些、这些是你家老蔡在国外买的。”
    中午，老太太亲自下厨做酸汤鱼招待于朵。其他的饭菜则由吴娟和赵晓丹做好。
    一问，原来老太太是贵州苗寨那边的人。
    于朵吃得眉眼弯弯的，“好吃呢！”
    “好吃你就多吃点。不过，小心鱼刺啊！”
    蔡老太太拿公筷帮于朵剥刺，“可能还有小刺。”
    “我自己来、自己来。您照顾蔡汐沫就好！”
    蔡老太太道：“小老板，听说伦敦的旅行社在开始挣钱了。如无意外，这孩子的父亲很快就会接她出国。到时候我留在国内，还是得麻烦您照顾啊。”
    “这不是应该的么。”
    于朵顿了顿，“老太太，您不会寻思主动留下来给我做人质吧？真不用。我们公司有很严格的财务制度。”
    老太太都七十了，以前又遭过罪。出去医疗条件更好些。
    蔡老太太道：“我怕回不来啊，你也说我七十了。头一晚脱掉的鞋子，明早还能不能再穿上都是未知数。还是就在国内待着吧。”
    “那您想不想回贵州？”
    遵义不是被评为了历史文化名城么。于朵也准备去开个旅行社。
    回头把红色旅游可以连成片。
    就从江西井冈山、瑞金开始，一路北上到延安截止。
    国外应该也不少人对这条线路感兴趣。
    这出去了，见到的外国友人多了。于朵才知道原来主席的语录在海外销路很好。
    五六十年代不是世界各国民族解放运动的高潮么。
    那些被压迫国家的民众对他老人家也十分的景仰和崇拜。
    再加上斯诺的《西行漫记》，有很多人对华国革命史也挺感兴趣。
    漂亮国的西点军校甚至把四渡赤水战役写入了教材。
    据说用沙盘推演，推演上百次都没能带着三万人脱出四十万人的包围圈。
    于朵从前听历史老师讲这一课，他问四渡赤水的敌方指挥馆是谁。
    被抽问的男同学不知道是想不起来果党指挥官是谁，还是他真心那么认为的。
    他就直接回答：“毛主席！”
    历史老师想了半天，最后只能道：“你说的是对的。”
    蔡老太太听说于朵要搞红色旅游，而且到她的家乡贵州去搞。
    高兴的直点头，“老百姓确实是非常崇拜毛主席的啊！我们很早就知道，毛主席才是人民的大救星。嗯，到时候我要回去看看，多待一阵。”
    于朵觉得老人家估计还是有把自己当人质的意思。
    不单是对旅行社，更是让儿子不能忘了回华国。
    再回到常宁这边，她问道：“见欢马上就是研一了，应该空闲会比从前更多吧？”
    “不比大四清闲啊。大四最主要的内容是写论文，平常没什么课程了。哦，对了，跟你说一下，我准备搬回外交部大院去了。”
    确实大四没什么课了，他就没必要再住在京大这边。
    住在外交部大院，方便每天去外交部实习。
    于朵道：“那就我住啊？”
    “嗯，我平常吃食堂。周日应该就在狄家吃。小荷留着给你做饭，还有两个退伍兵大哥也照样在这边。”
    外交部大院是有解放军站岗的，里头再安全不过了。
    于朵点头，“行，我来负担他们的工资。”
    常宁笑眯眯的，“我以后就把外交部大院那套房当婚房了。”
    于朵瞠目，“你求婚成功了？”
    常宁笑而不答。
    于朵道：“想当初，干妈真是担心你啊。如今求婚成功了就好。要不要办订婚仪式？”
    常宁心道：还没成功呢。
    “不用，订婚都没有法律效应，就不大操大办了。劳民伤财！”
    于朵道：“采访一下你，你名下有两套四合院，还每年有那么多分红，是怎么保持昂扬向上的奋斗精神的？”
    常宁道：“我总不能混吃等死吧，还是得做个有用的人。我是不太看得起贾宝玉的。”
    “你不觉得他反封建的精神可嘉？”
    常宁翻个白眼，“他除了精神还有什么？对了，央视要拍《红楼梦》了，全国选角。”
    于朵道：“要找到很贴脸的演员可不容易啊。这事儿得慢工出细活！”
    常宁道：“你觉得你最像金陵十二钗的哪一个？”
    于朵摇头，“我能自己挣钱自己花，比她们哪一个都幸福。她们啊，都在薄命司上。我说，你最近迷上《红楼梦》了么？”
    “常读常新啊。男的喜欢看《红楼梦》也没什么稀奇吧，那本来就是男的写的。”
    “嗯，你说得在理。”
    既然不能去探亲，于朵这暑假的最后半个月就清闲多了。
    这天她们一群人帮常宁搬家。
    不过有两个退伍兵大哥，女孩子基本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而且，本来也不用搬什么大家具。
    最后，大家嘻嘻哈哈的一起回到了大院里。
    明年七月当婚房，住上几年等干爹、干妈回国，估计常宁也分到房子了
    。
    于朵问狄见欢，“要是个筒子楼，你去住么？”
    狄见欢道：“分什么啊分？像他这样家里在北京有房子的，根本不在优先分房子之列。而且，搞不好常叔叔、常婶婶还没回来，他就要出去驻外了。”
    这倒是，年轻骨干肯定也是需要出去驻外的。国外大使馆的基层也需要轮换人手。
    几乎是人人必去，每人两到四年的年限。
    “那你去么？”
    狄见欢点头，“去，几年呢。他到时候到哪个国家，我争取去留学。可千万别是非洲国家。”
    常宁的家庭背景，想去漂亮国、日不落这些地方的大使馆自然是很容易的。
    就怕常叔叔让他去艰苦的地方锻炼。
    “我觉得以干爹的性格不至于。他说过，不会强求常宁多出息，必须青出于蓝的。而且，也不是说人家去了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外交人员就是去享福的。那斗争更复杂，形势更多样。反倒非洲，我们主要是去帮忙搞建设，还是比较受欢迎的。别被弄去中东那个火药库都还好。那他真被安排去非洲国家，你去不去？”
    狄见欢点头，“去，大不了我去学非洲土话。我觉得常叔叔和常婶婶一路患难与共的爱情，很值得人向往。”
    于朵跟狄见欢打听起之前顾朝容说的，要让端铁饭碗的人留住铁饭碗去外头任职的事。
    她之前问常宁，常宁说他不清楚、没关注。他试着打听一下。
    不过狄见欢倒是真知道，毕竟她家长辈就在北京。
    她点头，“还真有这么一说。你消息挺灵通的嘛！”
    “我干爹不在国内之后，也很多事慢半拍才知道。主要国际电话，肯定要说也是说重要又紧急的事。这一次是从别的渠道知道的。”
    狄见欢估着她应该是从顾家知道的。
    “上头也是看出来我们个体经济缺人才。然后很多端铁饭碗的人一方面有陷入冗员的危险，一方面又羡慕个体经济的收入。对了，甚至有些刚起来的乡镇企业，顶部的人收入都比他们高许多。”
    说到乡镇企业，如今真是有些异军突起的势头。
    改革开放以前我国农村非农产业主要表现为副业，起到拾遗补缺的作用。
    1978年乡镇企业产值占农村社会总产值的比重不到1/4。
    但最近四年这个比例在逐步提升了，算是进入了一个发展高峰。尤其是那些早早就试点包产到户的省份。
    因为生产效率提升，节约出来的劳动力人手很多就进入了乡镇企业上班。
    有些乡镇企业的效益真挺好的。
    狄见欢道：“这都有些打破过去三十多年城乡收入剪刀差了。总之就是如今端铁饭碗的人，收入大多不咋地。不只是蒋筑英那样的高级知识分子需要关注啊。”
    不过这话跟于朵、常宁，甚至她自己都说不着。
    他们要么是抓住机会、找到了合适的赛道，如今收入颇丰。
    要么是祖上有积累保留了下来！
    于朵道：“怎么跟我们说不着？如果真的能让那些不受重用的人，在保住铁饭碗的同时到社会上、到商场来闯荡。我们不是可以捡到很多人才用么。”
    狄见欢道：“可是，我听说他们就是出来，也不会是长期的。”
    她不像于朵急着遍地开花，管理人才没那么紧缺。
    她也承认于朵说的有道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90节

    但不是长期，岂不是培养好了，待不了多久就得回去？
    于朵道：“确实啊，我们这样的个体经济留不住人。但有一年是一年，有两年是两年啊。这一批人来了又走，那不是还有下一批么？”
    第576章
    狄见欢想了想，“你说得不无道理啊。他们毕竟是端了几年铁饭碗的人，工作上的很多情况都有所了解。跟真正的刚入职的还是不同的。”
    于朵道：“是吧，这就是区别。”
    她们几个这会儿在合力打扫卫生。反正暑假，闲人多。
    主要赵晓丹、小荷还有过来的退伍兵大哥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再加上于朵、狄见欢、常宁打杂。
    常家80平米的小套四，外加外头那个小庭院还是挺好打扫的。
    于朵和狄见欢在负责擦窗户，外头赵晓丹和退伍兵在割草。
    就拿着镰刀，用传统手法割。
    于朵道：“见识过外国的除草机，再看我们这样的割草手法，真的就只比刀耕火种稍微好那么一些。”
    “那有什么办法呢？就是比人家落后了几十年啊，弓着背努力追吧。”
    走过、路过的邻居停下来问问。得知是常宁要搬回来住了，都盯着他和狄见欢笑。
    还有人问道：“于朵搬不搬啊？”
    于朵摆手，“我不搬，我住那边正好方便去京大上学。”
    干妈买给她的那辆进口自行车，在她考上京大、走读之后才发挥出了最大的功效。
    每天都要骑着上学、放学。
    那车放到现在，都还是很时髦的。
    说话间电话响了。
    于朵纳闷，谁把电话打这里来了？
    她进屋去接，原来是高冉冉打的。
    肯定是打到京大那边，留守的退伍兵告诉她常宁他们都回外交部大院了。
    高冉冉不是有新工作了么，然后在铁道部附近买了一个小两进的院子。
    如今院子装修、装饰好了，要办进册宴。
    除了单位领导、同事，还邀请常宁、狄见欢和于朵也去。
    “顾朝暮有空的话，请他也一起来。”
    “他去霍教授的研究所打杂去了，来不了。嗯，8月28号是吧，我一定会到的。常宁和狄见欢在干活，是我替你转达，还是叫他们来接电话？”
    “那别打断了，你帮我转达一下就好。”
    这人家都请了，肯定是要给面子的。
    就当是给干妈面子了。
    常宁听说高冉冉要办进册宴，叹口气道：“傻人有傻福啊！多少人奋斗一辈子，还不到她的起点呢。”
    狄见欢指指于朵，常宁道：“她是特例中的特例，别拿她举例子。”
    狄见欢道：“你到底为什么对高冉冉的意见那么大啊？她也没惹过你吧。当年的事，她还小，也怪不到她头上。”
    常宁道：“可能是因为她拉低了高家姑娘的层次。”
    于朵道：“你这其实还是恨铁不成钢。”
    常宁叹口气，“也许吧。希望她以后都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她的日子已经很好过了！”
    于朵点头，“这倒是。”
    狄见欢道：“为什么关大爷家的家产都被没收了，高家的还能保留呢？”
    “因为关大爷的成分太不好了，他家是官僚资产阶级。能还给他家一套最小的房子就不错了。”于朵一边擦窗户，一边笑道。
    狄见欢点头，我党对官僚资产阶级是没收其财产；对民族资产阶级是用的赎买的政策。这是区别对待的！
    于朵道：“不过，关大爷如今都在研究《毛选》。整天看得可认真了。尤其是主席的诗词，简直爱不释手！”
    五十多岁了，终于受到灵魂重击。
    人家还很乐呵，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以后要培养关闻博从小加入少先队、儿童团，最后再入党。
    于朵都有些好笑。早三十年拿出这个劲头，以关大爷的脑子，那肯定能倒背如流的。
    也不至于挨那么多次斗啊！
    狄见欢笑道：“这么不功利的去研读，这才是真喜欢呢。”
    之后，于朵就成了四合院里唯一的主人。
    狄见欢也是隔三差五才过来看看幼儿英语班。
    于朵这天跟着下课的霍娆和诚诚去霍家。
    于凌正画了服装设计图纸拿霍韶看。
    霍韶看了看她的设计图纸。虽然很稚嫩也有模仿，但确实还不错呢。
    “原来你还挺有才华的啊！果然一个妈生的，差别不会太大。”
    从认识到现在，于凌真的给他挺多惊喜的。
    一开始他接触她，是觉得她这个人说话爽快。
    就那次秘书不在，他接到她问询掉货赔偿情况的电话。
    然后听说她是于朵的亲姐姐，就对她多关注了两分。
    再然后知道她的经历，晓得她是一个倔强的人。
    当初和父母、哥嫂全闹翻了，把感情都寄托在钟言身上。
    结果钟言因为刚回城的种种现实困难以及朱丹的主动追求，背弃了于凌。
    了解到这些，霍韶对于凌就有了几分淡淡的怜惜。
    知道了她后来卖鸡蛋、去广州进货、批发衣服回来摆摊的种种不容易，又多了几分钦佩。
    这个女人，挺不容易的。
    于凌白他一眼道：“于朵她都是看到了我当初走的弯路，调整她的步骤。你以为她很乐意父母偏爱男丁么？但她比我精明，她不闹。因为闹腾了没好处，她就老实干活。知道家里靠不住，打小就给自己谋划工作。要不是阴差阳错，就让她给谋划到手了。我虽然比她笨一些，但也不会笨到哪儿去的。”
    霍韶笑了起来，“那当然了，她是摸着你过河的嘛。”
    小姨子确实是聪明，甚至可以说绝顶聪明。
    但在前头替她蹚雷的、有些笨拙的于凌，也自有她的可爱之处。
    笑过霍韶想起一茬事，“有一个好消息，但不知道你还在不在意？”
    “什么？”于凌拿着她自己设计的衣服，想着要扯布用缝纫机给做出来。
    这是秋装，回头让于朵和霍娆、娜娜都给她当模特儿。
    她试试做出来拿去工厂打板，在自己的摊子上卖。
    到底好不好，得市场说了算。
    霍韶道：“朱丹要和钟言离婚了。”
    “哦。”
    过了一会儿这两个人名字才在于凌心头过了一下。
    她抬起头，“为什么啊？之前来喝小震的百日酒，看起来没什么啊。怎么又有更有钱的女的看上钟言的？”
    霍韶失笑，“在你心底，他是专门吃软饭的不成？”
    “就是觉得以他的性子，不至于主动……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朱丹要离婚。”
    霍韶点头，“恭喜你，答对了。”
    少年夫妻老来伴，他已经36了。并不打算再折腾，只想守着她们娘几个到老就好。
    如今看到她对钟言要再离婚的反应，他心头挺舒坦的。
    于凌停下手里的活儿，“朱丹要离婚，总得有个缘故吧。”
    霍韶道：“你想一想，他俩结婚这就三年半了。等到了四年，除了房子、车子，朱丹都得分他一半。他又没什么贡献，朱丹不甘心打拼多年的财产就这么分他一半吧。”
    于凌整个人愣住，然后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居然是因为这个缘故。”
    她笑个不停，真的停不下来。
    钟言，居然因为这个缘故被甩了。
    当初朱丹其实也说不上多喜欢他。就是年纪到了想生个孩子，看他长得好看又好拿捏吧。
    但这三年半，钟言对家庭财富真的没有什么贡献。
    人家不想让他占这个便宜！
    她怎么这么高兴啊！
    霍韶听到厢房里传出小震的哭声。看于凌还收不住情绪，摇摇头，过去把儿子抱了出来哄着。
    好在已经睡了一个来钟，也该起来了。白天睡多了，晚上走了瞌睡又要闹。
    于朵直接坐着霍家接送孩子的车子来的。
    一进门就看到姐夫手法标准的抱着十个月的小震，在树荫下走来走去哄着。
    小家伙很明显是还没有开眠，所以哭几声。
    而她姐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91节

    于朵和两个大孩子走进来，“这是怎么了？”
    于凌走过来，一把抱住于朵，咧开嘴笑道：“朵朵、小妹，钟言要被朱丹离婚了！”
    于朵听懂了，“为什么啊？他偷吃被逮到么？吃人家的、穿人家的、用人家的，还敢偷吃的话，我敬他不知天高地厚！”
    霍韶哄好了孩子，一脸的好笑。这姐俩心底，钟言真是一点正面形象都没有。
    于凌道：“不是的。就是因为他俩结婚三年
    半了。满了四年还不离，朱丹的财产除了大件就都要分他一半了。满了八年不离，那就什么都能分一半了。他以为他靠婚姻实现了阶层的跨越，哪晓得人家只是就近跟他借了个……”种！
    话没说完，看霍娆和诚诚盯着自己看，赶紧把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
    “啊？”于朵震惊的出声！
    她明白二姐刚为什么笑得流泪了，真的是太激动了。
    “这么说起来，这件事他也是受害者。可我一点都不同情他。而且，朱丹很有个性啊！如今离婚基本是原罪，她压根不带怕的。”
    霍韶对霍娆道：“带诚诚进屋，你们都去吃点凉品。”
    霍娆带头，“好吧。”
    这是要说诚诚生父的事吧。行吧，不听就不听。
    反正重点都已经听到了。
    这个叫朱丹的女人，还真是有点与众不同呢！
    等他们进去了，霍韶抱着小震道：“她怕什么啊？反正她事实上相当于已经离过一次婚了。谁敢当她面说什么吗？人啊，足够强大，很多事压根不带怕的。如今消息传开，一个个的关注重点都在嘲笑钟言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于朵直接在树桩的矮凳上坐了下来，朝小震拍拍手。
    结果小家伙刚开眠，又很久没看到小姨了。
    不肯抬手让她抱。
    霍韶便抱着儿子坐下，让儿子岔开双腿坐自己腿上，正对着小姨。
    小家伙就盯着于朵看。
    于凌也在旁边坐下，“朱丹才33岁吧，她随时还可以再生小孩的。所以，钟言也很难说父凭女贵。将来女儿继承家产，他也跟着过富贵日子。不过，离婚得双方签字吧？”
    于朵道：“朱丹有一百种法子可以让他老老实实的去签字。不签，弄不死他！这件事值得庆贺。姐夫把你的藏酒拿出来吧。”
    霍韶点头，“行！反正还是暑假，喝醉了你就直接住下好了。”
    他把儿子递给于凌，然后起身亲自去酒窖拿酒。
    喝洋酒好了，喝茅台、五粮液，度数都太高了。
    于凌当然不能和，她还在产后一年的哺乳期。
    就霍韶和于朵喝。
    于朵对于凌道：“估计钟言此时都傻眼了。任谁也想不到朱丹是一个这么反传统的女人！"
    虽然朱丹太过我行我素，破坏了二姐曾经的幸福。
    但能那么轻易被破坏，不是朱丹也会有别的女人。归根结底还是该怪钟言。
    所以此刻，于朵心头对朱丹的芥蒂去了大半。
    第577章
    于凌压低声音，“这算不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于朵点头，“算！钟言以为结婚领证了就万事大吉。我现在想起他当年那副开着小轿车得意的样子，都还恨不得给他两下。这也就是遇上了改革开放，咱们姐妹的生意都做起来了。要不然，还不得被他一直压一头啊。哼，他想父凭女贵，可惜朱丹不是普通女人啊。”
    于朵简直乐不可支，脸上都是笑。
    霍娆脚步轻悄的走出来，“阿姨，小姨，刚诚诚问我，你们说的那个钟言是不是就是他亲爸爸？”
    可能一次、二次妈妈和小姨提起这个人时候的异样，让诚诚起了疑心。
    于朵对于凌道：“二姐，你好好和他沟通吧。”
    小家伙快六岁了，也是明白些基本的事理了。
    于朵和霍娆一起到了她房间里。
    霍娆的书柜里，漫画书又变多了。暑假的时候，她们一家四口去了一趟东京玩耍。
    霍韶好说歹说把于凌也一起带上了。
    又请了邱新梅过来住着，帮着保姆照看小震几天。
    估计是霍娆趁机又去采购了一些。
    于朵随手抽了一本出来翻看。
    到吃晚饭的时候，她和霍韶喝酒，最晚下桌。
    看其他人都离开了，霍韶问她：“小姨子，娆娆看的那些漫画没什么妨碍吧？”
    他平时喊她小妹或者于朵，这喝得微醺了直接喊‘小姨子’。
    于朵道：“你看过没有？”
    “我还真拿来翻过，但是没怎么看懂。”
    “你肯定把前后顺序都翻错了。你当古书看，从右到左、从上到下。”
    霍韶道：“我虽然没有看懂吧。但是里头画着男男女女搞对象，还是看得出来的。”
    于朵想了一下，里头是有曼菲士和凯罗尔打kiss的画面。
    这对于如今一个脸颊吻就能轰动荧幕、一副傣女沐浴图都要把关键部位遮起来的华国，是有些劲爆了。
    而且，少女漫画其实已经很清纯了。樱花国有些漫画是直接涉h的。
    看来，霍韶这个老父亲看女儿成天看漫画，是有些担心她效仿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
    霍韶这样的大老板，十几岁就出去闯荡江湖、挣钱养家。
    看少女漫画肯定是头一遭啊。还是倒着看的！
    于朵想了想，“13岁了是吧，其实这个年纪对世界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看了这样的少女漫画，可能对爱情会有些憧憬。但是，我不觉得同龄人能轻易诱惑得了霍娆。”
    不过，樱花国还是属于东亚文化圈。很多事情和华国一样还是遮遮掩掩的。
    于朵这两次去欧洲、去漂亮国，三观才是被冲击惨了。
    大街上打kiss在那些地方是司空见惯的，脱衣舞都是合法的。
    书店里卖的大幅海报，正面不穿衣服的男女不少。
    也就是关键部位遮了那么一下或者是借位遮挡而已。
    国外的x开放思潮随着改革开放、国门打开，其实已经在冲击国内保守的思想了。
    霍韶道：“那你的意见是？”
    “我觉得堵不如疏。国门打开了，这些思潮肯定是要涌进来的。与其让她一知半解，倒不如让她适当了解。你是不是想托我去和霍娆聊聊？”
    霍韶点
    头，“是的。”
    他一个当爹的，和女儿聊这些有些不大方便。
    于凌和霍娆一直就处在彼此客客气气的关系，但霍娆跟于朵的关系真还挺不错的。
    13岁的小姑娘，挺崇拜19岁的小姨。
    “行吧，我和她聊聊。”
    霍韶对着于凌拱手，“多谢了！”
    “不客气。好歹你许了，临时要用钱，二三十万还是可以跟你开口的。”
    霍韶笑笑，“有小顾在，你未必用得上。不过这话，我说过就作数。”
    他们下了桌，保姆开始收拾桌子。
    霍韶看于朵和霍娆出去散步，于凌也在和诚诚沟通。
    便过去抱起乐呵呵坐在婴儿车里的小震，“咱爷俩凑个堆吧。”
    小震抱着他的脖子。可能是闻到一些红酒的味道，凑近了来闻。
    “哟，你喜欢闻这个味道啊。长大了会不会是个小酒鬼？”
    这个四合院离护城河不远，于朵和霍娆就沿着河边散步。
    八月中旬了嘛，这会儿也差不多回凉了。走在河边更是凉爽，还有河风吹。
    于朵憋着笑告诉霍娆，她的老父亲认认真真反着看少女漫画。
    “我跟你爸说，你肯定不会轻易被同龄人打动。他又担心你会不会被年纪大些的给哄骗了。”
    霍娆道：“我没那么傻吧。”
    “他当爹的肯定担心啊。现在很多国外思潮涌入，冲击力真的是太大了。尤其……”
    “尤其什么？”
    “尤其如今社会上有人邯郸学步，画虎不成终类犬。你知道我挺喜欢跳舞吧，但常宁和顾朝暮都让我就在北京饭店跳就好。外头跳舞我只去过两次，一次是秦东野过生日，一次是常乐哥乔迁新居。这两处地方他们俩都在。”
    霍娆点头，“我也是听人说进歌舞厅的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其实是被妖魔化了！我路过看过一次，里头灯光好幽暗啊。这是传到华国之后变异了。但其实正儿八经的交谊舞是在很广大的名堂举办，可以用来招待国宾的社交舞蹈。”
    霍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小姨，我在你那里看过《茜茜公主》的电影。里头跳舞就是很高档的社交活动。而且北京饭店当年主席、总理、老总也去跳交谊舞的。”
    “反正我们现在受很多思潮冲击，自己一定要有定力。我跟你讲，我这回去漂亮国，常荷带我去看脱衣舞……”
    霍娆愕然瞪大眼，“合法的？”
    “是啊，买门票进去看。不过她可能考虑到了我的接受能力，那些女的身上还是穿了内衣的。我当时想着，我就当是在海滩上、泳池里看比基尼美女嘛。我当时确实被冲击惨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92节

    霍娆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看到曼菲士和凯罗尔亲亲的时候，其实也是很羞怯的。
    她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喜欢看，爸爸居然还从她书柜里拿漫画书去看了。
    他一开始不是以为那是小人书么。还说‘快考试了，别看那小人书’了。
    这次期末考试霍娆考挺好的，她已经升班了。
    下学期就直接到一班去读书。如无意外，高中也能继续读一班。
    “小姨，那国外对男女之事还挺放得开啊？”
    于朵道：“他们只是不像咱们遮遮掩掩的。但是对婚姻、家庭，还是有基本的忠诚。”
    顺口给她讲了约翰叔叔一家的相处场景。
    “中外文化还是都很看重这种相濡以沫的长相守的。”
    霍娆道：“小姨，那面对这些思潮我们该怎么办呢？如今不可避免的，多少会接触到一些。”
    于朵道：“任他雨打风吹，我自巍然不动咯。反正我当时在脱衣舞的场子里，前后左右都挤满了人。我也不能临时退得出去。就想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当时常荷都说她好淡定哦，本来是想看看她被吓得大惊失色的。
    这些所谓的文化，对华国人来说确实是太出格了点。
    霍娆点点头，“那我爸爸具体是在担心什么？”
    “他怕你早恋啊。前几年，《婚姻法》规定的法定婚龄是男20、女18。那么往前推两年，男18、女16就不算早恋了。但如今《婚姻法》改了，法定婚龄是男22、女20。那就得男20、女18处对象才不算早恋了。”
    霍娆道：“那我岂不是大一、大二都还不能处对象啊？”
    于朵道：“反正大学期间又不能领结婚证了，着哪门子急啊？你看我处个对象，忙起来人都见不着。不过如果你上了大学，那会儿17岁是吧，如果真要处对象了，你爸也不至于这么紧张。我觉得他是太敏感了，哪有看看少女漫画就想处对象的？上大学前别急啊，真太小了，家里人不放心。”
    于朵本心其实不反对高中处对象。有时候一个好的对象，反而会让人更有上进心。
    但既然人家家长这么在意，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而且将来她当了家长，也许比霍韶更上心。
    霍娆点头，“我本来就没有那个想法。我可是要考一流大学的人！不过听小姨你这么一说，现在社会上可能很多人都被那些新思潮搞得思想混乱啊。”
    “反正你就记住我说的，你当前的主要任务是读书上进。其他的不管什么思潮，就那句话：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嗯，我记住了。”
    当晚，诚诚一直蔫搭搭的。
    后来小震闹瞌睡，一定要妈妈抱着睡。
    于凌只好起身去看小儿子。他就走到客房来找小姨了。
    他趴在于朵的膝盖上，抽噎着道：“呜呜，小姨，我的亲爸爸怎么会是个那样的人啊？”
    谁还不想亲生父亲是个高大、伟岸的形象了？
    虽然平时自从母亲、小姨、舅舅等人的言谈中，猜到他可能不是个好人。
    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差劲啊！
    于朵道：“他都抛弃你了，你直接不认他不就得了。”
    诚诚抬起头，“可以这样么？”
    “为什么不可以啊？父慈才能子孝，父不慈、子就可以不孝。”
    这就是于朵的真实想法。
    诚诚看着她，有点懵的样子。
    “生你，是你妈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如今也是你妈在养里。你才两岁多他就不要你了，后来条件好了也从来没想到要去找你。那一年多是你干爸、干妈养着你。他们虽然穷，却是没饿着过你，什么好的都省给你吃了。要我说，你宁可认你干爸都不用认他。还有你霍叔叔，一直以来是不是都对你还不错？虽然说可能不是和对小震一样吧，但也是很爱护你的。或者你认这个后爸也行，我觉得他当继父还是当得不错的。”
    诚诚想了半天，点点头。
    “那我就当他，不存在？”
    “可以啊！他以前一直都当你不存在，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以后再来找你，你也可以直接不理会。好了，小姨带你去洗把脸。哭得跟个花猫似的！”
    等于朵把诚诚带去洗了脸出来，于凌也哄睡了小震过来。
    看诚诚已经没事了，她松口气。然后把诚诚抱到腿上。
    诚诚有些忸怩地道：“我大了——”
    “就是大了，才要再抱一抱。以后更不肯让妈妈抱了。这又不是在外头，也没有外人。好了，你就靠在妈妈身上睡吧。”
    等诚诚睡了，于凌轻声问于朵：“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让他直接不用认钟言就好了啊。考虑那么多干嘛？”
    第578章
    当晚于朵并没有留宿。反正开车有赵晓丹，她又不开车。
    她喝得微醺。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明天想睡到自然醒。
    还是在自己的地盘更自在。
    常宁不在，这边四合院自然就是她一个人的地盘了。
    赵晓丹担心她在浴缸里睡过去了，便嘱咐她洗个淋浴就上床。
    要不是天气太热，干脆不洗更好。
    于朵进浴室去了，她就在外头看英文杂志。万一有什么，也好及时
    援手。
    不过这点酒显然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于朵很快冲洗了一下就出来了。
    内衣手洗，外衣放到洗衣篮。小荷明天会来收去分门别类的机洗。
    出来看到赵晓丹在接电话。
    “常荷你等一下，于朵出来了。”
    于朵便过去接电话，她坐在床头很闲适的接过话筒。
    “喂？”
    “于朵，我有一朋友要到京大留学，念研一。想请你帮忙适当的照顾一下。”
    于朵道：“外国人？”
    “是的，他叫迈克，跟我一届的好姐妹。”
    “哦，那她住校还是走读？走读的话可以住到四合院。”
    常荷道：“让他住校就好。京大留学生院的条件还是可以的。他们男生活得挺糙，还是别让他太过麻烦你。”
    “不是姐妹么？”
    常荷停顿了一下，“我刚说的是姐妹啊？”
    “是啊。口误？”
    “不是，没口误。你也不是外人，而且他本人也很坦荡。我直说也无妨，他的性取向是男！”
    于朵消化了一下这句话，“性别男，爱好男？”
    “对！漂亮国是不允许歧视他们的。”
    于朵道：“但是国内，还是不要曝光比较好。他为什么会想来华国留学啊？”
    “京大给的条件很好，对外国人的门槛比较低。他觉得很划得来。另外，他对神秘东方的古老文化很好奇。”
    于朵呼出一口气，“好的，我会尽量照顾他的。”
    “他可能会提前十来天。那会儿宿舍还没开，就只有住四合院了。”
    “没问题。不过我得和常宁说一下。”
    “行，那给你添麻烦了。”
    于朵道：“没事，竟然是你的朋友，就不是外人。不过，华国目前对性取向很保守，这你要跟他提前说清楚啊。”
    不然回头这位要是在京大追求男孩子，可能会影响不好。
    常荷道：“你们京大不是兼容并包、兼收并蓄的么？他就是了解到这一点才决定去京大留学的。”
    于朵挠头，“那应该是对学术流派吧。不过，引申开确实是你说的这个意思。就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好，我会提醒他。”
    挂断电话，于朵的酒都醒了。完全从微醺的状态里抽离。
    她给常宁拨过去，告知常荷一个朋友来京大留学。会提前抵达北京，到时候要在四合院住一周多。
    常宁也觉得没问题，“哦，可以啊。有那么多空房间呢，你安排她住客房吧。”
    “嗯，是男的。”
    常宁蹙眉，男的？
    “那我回来住一周吧。”丢个男的给于朵照顾，有点不好。
    于朵继续道：“他的性取向也是男的。”
    “什么？”
    常宁冷静了一下。他倒也不是保守。只是这样的情况，在当前的国情下确实是有点麻烦。
    “好的，我知道了。我暂时搬回来，直到把他送进留学生楼。”
    过了几天，兄妹俩一起去首都机场接迈克。常宁开车，开的常荷那辆。
    开上海牌轿车，担心外国友人会觉得有点次。
    常宁是请假来的，于朵对此有点纳闷。有这个必要？
    “他单一爱好男，对我而言一点危险都没有。你何必还请假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93节

    常荷一再担保，这位就是单纯的‘姐妹’，不是双。还说迈克这人的人品很好的。
    对这种事，于朵也不是一点都不懂。
    《红楼梦》里，贾家私塾里就有这样的契兄弟，而他们往往还有自己的妻妾。
    贾宝玉跟秦钟，瞧着也有点这样的苗头。
    而且，据说汉朝每个皇帝都有一个男性恋人。这一点没妨碍他们广纳后妃、开枝散叶。
    所以，谁说古人保守啊？玩得比谁都花。
    但迈克不是双，常宁完全不用拿他当危险人物看待。
    常宁道：“我觉得一起来比较好。”
    常荷也真是给人出难题。很多在国外很常见的事，国内目前就是还接受不了啊。
    大学生这个群体算好的了，接受度比较高。但其他人不好说，所以最好还是不要曝光。
    “不是请假，是调休。我之前加班了。
    于朵嘟囔，“那你上班去了，还是我招待他啊。”
    “对了，你打算怎么招待他啊？”
    “如果他对游逛北京的名胜古迹感兴趣，我打算把他塞旅行社去。”
    于朵考虑再三，决定就把迈克当成常荷的男性友人对待。他的性取向跟自己没关系。
    常宁点头，“这个安排可以。”
    首都机场，国际到达区。常宁举着写了迈克英文全名的牌子。
    于朵笑，“我们好像很久没来这里举过牌子了啊？”
    还是三年前那个暑假，旅行社刚刚开张的时候，他们两人亲自当过导游。到这个地方来接外国游客的飞机。
    常宁笑了一下，“于总和常总，如今已经不必亲自做这样的事了。”
    很快，一个个子高高、长得很英俊的外国小伙便朝他俩走过来。
    “嗨，我就是迈克！”说的中文。除了口音略有点怪，表述是没有问题的。
    常宁把牌子收起来，伸手过去，“我是常宁，常荷的堂哥。这我干妹妹，于朵。”
    迈克和他握手，“常荷和我说过你们，添麻烦了。”
    常宁帮忙把迈克的箱子放进后备箱，然后拉开驾驶位坐进去。
    于朵还是坐副驾，系上安全带。
    回去的一路，她可能是兴致来了。就像三年前招待外国游客一样，用英文给迈克介绍沿途景点，掺杂着人文典故。
    本来以为忘得差不多的套话，没想到记得还挺清楚。
    迈克听得聚精会神的。他会来华国留学，自然是对华国很感兴趣。
    听到中途他开口道：“于朵，听说你是开旅行社的。到时候我跟着你的旅行社在北京好好玩玩。”
    “可以的。而且我旅行社在华国的文化名城基本都开了分社。你要在华国待三年，可以一处一处的去逛耍。”
    “嗯嗯，好的。”
    到了四合院，常宁安排迈克和他一起住东厢房。
    又让小荷给他下了一碗面，“华国有句俗话，出门饺子进门面。虽然不知道你吃得惯老北京炸酱面不，我还是让人给你下的这个。毕竟你要来三年，口味还是要试着向我们靠拢。不过，如果实在吃不惯也没什么。学校里给你们准备了留学生餐厅的。试一试吧！”
    “好的，谢谢。”
    于朵发现他筷子用得还挺熟练，顿时笑了起来，“我觉得你入乡随俗没问题的。”
    比她吃西餐熟练多了啊！
    迈克吃好，小荷来把碗筷收了下去。
    她对家里来个外国人还是挺好奇的。而且常宁和于朵一起开车去接回来的，这无疑是贵客啊。
    迈克吃过，兄妹俩领着他在四合院里转了转。
    虽然要倒时差，也不能吃饱了就睡啊。
    过了十几分钟，迈克才回客房去。把窗帘放了下来，倒时差。
    于朵小声对常宁道：“我觉得迈克应该是富家子弟。”
    这次去漂亮国，常荷给她科普了很多名牌的衣服、包包、鞋子。
    按她的观察，迈克全身上下都是名牌。
    而且，跟常荷玩得好的，应该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吧。
    常宁道：“富家不富家的倒是没所谓。关键看着挺正常，我还生怕是个娘娘腔。这样相处起来比较自在。”
    “我们就平常心对待好了。”
    迈克的性取向就他们兄妹知道，赵晓丹和小荷还有那俩退伍兵都不晓得。
    迈克第二天晚上就恢复正常了，第三天就跟着旅行团去故宫游玩。
    反正就早出晚归。一个退伍兵用常荷的车充当司机，早上送他去碰头，晚上去接回来。
    基本没麻烦到于朵什么，常宁更是上他自己的班。
    倒是狄见欢听说来了个外国友人，兴致勃勃的进来跟人预约给她当外教，鼓动迈克尝试一下勤工俭学。
    迈克便同意了，答应以后没课的时候可以去她的辅导班上课。
    狄见欢喜滋滋的和于朵道：“嗐，有外教
    了啊！一下子上了档次。”
    以前吧，虽然京大和北二外都有少数外国留学生，但是彼此不相熟。
    而且，外教的时薪挺高的，她之前也请不起。
    如今狄见欢越来越接地气了。她也知道了要用人，最好是有明确的物质回馈。
    反正她爸和约翰叔叔收到于朵伦敦旅行社5%的分红都挺高兴的。
    虽然一开始钱不是很多。
    七月赚了三万刀，分给他们1500刀。这也不是小数目了。
    转眼到了27号，高冉冉打电话来跟他们确认明天抵达时间。
    迈克已经把北京最有名的故宫、长城等地都逛过了。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好一起在吃晚饭。
    常宁就礼貌性的邀请了他明天一道过去赴宴。
    听说是常宁的嫡亲表妹不是外人，一心想多入乡随俗的迈克就一口答应下来。
    常宁和于朵待他都让他觉得很自在。他也就没拿自己当外人。
    第二天一早，听说高冉冉在铁道部门上班的他还带了一个小火车的精致模型做礼物，和他们一道过去。
    于朵一开始不晓得他也要去。
    看到他跟着上车眼神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收敛。只瞥了常宁一眼。
    还是开常荷的车。常宁开车，狄见欢副座。于朵就和迈克坐后面。
    迈克下车的时候，高家的人都楞了一下。
    迈克只好奇的跟在后头，看着常宁和于朵各递上一个红包。
    他小声问于朵，“原来这种场合是要送红包的。”
    “你带的礼物也很好啊！”
    高明问常宁，“这是……”
    “哦，舅舅，这是常荷的朋友，来京大留学的。提前了一周多过来，先在我那儿住着。前几天都跟着于朵的旅行社在北京四处游览。我请他一起过来吃饭，他还很客气的自己带了礼物。”
    高冉冉笑吟吟的伸手接过，“谢谢、谢谢！我很喜欢。”
    迈克看看高冉冉对常宁道：“你们长得很像。”
    高冉冉道：“姑表亲嘛，像是应该的。”
    看到表妹笑容可掬的样子，常宁反应过来之前于朵干嘛瞥他一眼了。
    迈克，漂亮国富商之子，长得高大英俊。
    而且会在华国留学三年。
    这不正是表妹心心念念想去漂亮国找的理想结婚对象么。
    虽然不是华人，但她应该可以接受。
    得，这回头全是他的锅！
    第579章
    高明也有些惊讶的看向外甥，有些疑惑这是不是他给表妹介绍的对象。
    今天特地带过来给看看。
    但以常宁对他们家的态度，能这么热心？
    而且，这不是华人，他还不大能接受呢。
    不过这会儿客人陆续来了，不方便私聊。只能回头再说。
    当下他笑道：“你们几个进去坐啊，不要客气。”
    “好的，舅舅。”
    于朵对于高冉冉这个小院子还有点好奇，准备去逛逛。她问迈克，“要不要一道到处看看？”
    迈克自然乐意啊。和于朵一道，她还能给他讲解一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94节

    如果中文他理解不了，她还能用英文再说一遍，再方便没有。
    于是他就跟着于朵走了。
    常宁和狄见欢则找地儿坐下。常宁抓了一把坚果来吃，“我好像想事情是不够全面。”
    狄见欢挑眉，“又出什么状况了？”
    常宁把高冉冉的心思告诉了她。
    “你说我当时顺口就邀请了迈克，怎么就把她给忘了呢？”
    狄见欢道：“然后迈克也不懂你只是顺口邀请一下，当真就跟着一道来了。那现在要怎么说清楚？他们有没有点可能嘛？”
    常宁斩钉截铁地道：“没可能，迈克……有对象的。”
    虽然狄见欢是他对象，但别人的性取向还是不要在背后这么讨论。
    于朵告诉他，是因为他是屋主。而且，他得对她这个干妹妹负责。
    “哦，那你就直说嘛。”狄见欢说着笑了一下，“我之前也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你没想这么多也没什么奇怪的。”
    常宁苦笑，“你没见于朵看到迈克也上车，就瞥了我一眼啊？她当时就想到这个发展了。你说，我怎么就没随了我爸呢？”
    狄见欢道：“这种事，我们自己也做不了主吧。别想了，咱们是怎样的，就怎样过活好了。我现在想想，我爷爷、奶奶选表哥，可能也是因为我不太符合他们对继承人的期许。并不只是因为我的女孩儿。”
    常宁道：“我爸跟于朵在一块儿，很乐意教导她的。于朵一点就透、举一反三。但他有时候都懒得和我说太多。估计就是因为我不大想事儿。”
    狄见欢笑了起来，“那你肯定是随了常婶婶。”
    常宁道：“他们那会儿该多生几个孩子的。”
    “没事儿，这样才不至于阶层固化。”
    常宁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容易想得通。”
    于朵一处一处的给迈克介绍着这院子。
    这会儿正说到屋脊上的垂脊兽。
    迈克道：“对对对，我就看到好多房子上头都有这个。都是单数的，而且有的多、有的少。越是尊贵的地方越多，故宫的垂脊兽就比别处多。”
    于朵点头，“你观察得也挺仔细的啊。确实是越尊贵的房子垂脊兽就越多。华国最多垂脊兽的，就是故宫太和殿顶上，一边是十三只。”
    这会儿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上来听于朵的讲解，他们也一知半解的。
    于朵便又给迈克分别讲了讲这十三只垂脊兽。
    对关大爷来说，这些和龙生九子、九子是谁一样，只能叫常识。
    她要是不能脱口而出，肯定会被视为笨蛋。
    所以于朵听他说过后，一直都记得牢牢的。
    这会儿娓娓道来，就让人感觉腹有诗书、气度高华。
    高冉冉走过来，递给于朵一瓶北冰洋汽水，“来，润润嗓子。”
    还好于朵已经有顾朝暮了，不会是她的竞争对手。
    不过，迈克喜欢这些古文化啊。那她还得好好补补课。
    “谢谢！”于朵接过开了盖的汽水喝了一口。
    高冉冉道：“日头大起来了，大家要不要进屋打牌？屋里放了冰桶，会凉快许多。”
    屋里冰块还挺多的。
    迈克问于朵，“你们也在用制冰机（1851年发明）了么？”
    于朵点头，“少数地方在用。”
    大四合院那边，老徐就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台在用着。秦东野知道后，还跑去打听。
    不过，她觉得高冉冉这里应该不是买的机器。
    是用的硝石制冰法。这是古代就有的办法了。
    果然，高冉冉听说到她知道的领域便笑道：“这不是用制冰机制的，家用买制冰机太不划算了。真热的不行，我直接用冰箱的冷冻柜冻一些，自己就够用了。不过今天人多，用的是古代传下来的硝石制冰法。”
    说着给众人介绍了一下。找一个大盆，一个小盆。两个盆都装上水。
    小盆放进大盆里面。
    大盆的水一定要淹到小盆，在大盆加入硝石，进行降温。
    小盆里的水就会慢慢结成冰。
    大盆的水凝固以后，硝石会重新出现。然后把它刮下来继续制作冰。硝石会越用越少。
    于朵在旁边安静听着。
    看高冉冉热心讲解的样子，可以确定她确实对迈克起心了。
    旁边的人刚才夸了于朵，这会儿便也对高冉冉道：“冉冉真厉害，连这都知道。”
    于朵退出去找到常宁，“赶紧说清楚吧。”
    常宁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怎么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么多的？”
    于朵道：“天生的。”
    她又走回去招呼了迈克打牌。
    反正小院就两进，在这边门口招招手，迈克看到就走过来了。
    高冉冉看于朵
    把正听她说话的迈克给叫走了，有点不高兴。
    你还什么好事儿都占着啊？吃着锅里的，还要看着碗里的。
    不过今天她是主人家，肯定不能把不好的情绪表露出来。
    于是继续笑吟吟的招呼客人。
    于朵就叫了常宁、狄见欢、迈克一起坐下来搓麻将。这样消磨时光最省事儿。
    这房间里设了四桌，很快就都坐满了。
    过了会儿，高冉冉又进来给众人掺茶水，然后就站在迈克身后看他打麻将。
    “迈克，想不到华国的国粹你也懂啊？”
    迈克笑道：“我想做华国通。”
    常宁道：“冉冉，我要去一下洗手间。你来帮我摸一把。”
    “好！”高冉冉欣然坐下，做迈克的上家。
    常宁出去找到高耀，等他一个人了才道：“你妹对外国友人很殷勤。”
    高耀道：“我还正想问你呢，你带个外国人来干嘛？”
    “我不是想着我和于朵都走了，只留下一个客人在家不大好么。”
    高耀道：“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人家有对象的。”
    高耀埋怨的看常宁一眼，那你带过来干嘛？
    “行，我知道了。等今天送完客，我会和她说清楚。你下次做事儿，事前想周全点。这事儿于朵事前不知道吧？”
    常宁点头，可这能怪得了他么？高冉冉也太容易动心了吧。
    高耀想了想，提醒道：“我觉得那外国人和于朵走得有点近。既然是两个都各自有对象，那应该就没啥了。”
    顾家可是一门好姻亲，可别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常宁道：“她就是受常荷所托，关照一二。而迈克跟别人都不熟络，自然跟着于朵走。别人稀罕外国人，想靠搭上外国人出国，于朵又不稀罕。”
    高耀瞪着他。
    “没针对你妹，如今社会上这种风气很严重。”
    高耀道：“那出门在外，你也想着点。你多招呼、照顾外国友人，而不是就跟自己对象一处，人家也不至于只能跟着于朵啊。”
    常宁点头，“我知道了。”
    完了，连高耀都比他想事儿周全。
    他爸是不是对他挺失望的啊？子不类父！
    回去之后，常宁打电话和他爸说起这茬。
    常志远在那边笑了笑，“没事儿，你长得像我，性子随你妈。我也是在农场看到你和小顾一处才发现这点的。也没什么好失望的，太平、安乐也很重要。再说你也不是笨，就是不爱想事儿。”
    顺境不提明显，而且那时候还小。
    但逆境里两孩子在一处，小顾明显就要比常宁灵活、机变一些。
    但常宁性子憨厚，也没什么不好的。
    常宁嘀咕道：“就连高耀都比我想事周全。”
    “你不要因为冉冉有点……，就觉得高家人不怎么样。其实你外公、外婆、太外公、太外婆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常宁道：“爸，你其实还是更喜欢聪明孩子的吧？你跟于朵说话，都是眉眼带笑的。”
    “于朵确实满足了我想要个聪慧闺女的夙愿。但你是我亲儿子啊，而且是唯一的儿子。我肯定疼爱你的。没事，你就好好发挥所长，在翻译上做到术业有专攻就好。”
    这会儿外交部正缺翻译方面的人才，常宁语言上还是很有天赋的。
    等以后，或许继续留在外交部专门做翻译，或许像他妈妈一样就翻译外国小说、文献也挺好的。
    以后如果孙辈有能隔代遗传，他就好好培养。
    没有也就算了，不强求。也强求不来。
    送走了所有客人，高耀便提醒妹妹，“你别对那个外国人上心，人家有对象的。”
    高明道：“你问过常宁了？”
    “他主动来跟我说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95节

    高明道：“那他带过来干啥？我还以为他要给你妹介绍对象呢。正想着，他怎么突然转性了。”
    “他就是没想那么多。”至于您，纯属想多了。
    高耀说着转向妹妹，“冉冉，听到没有？咱们高家的女儿，怎么也不能去对一个有对象的男人下功夫。我工作中接触的华侨、华人投资商也不少，如果里头有合适的，我可以给你介绍。这个迈克你就别惦记了。”
    高明很有些无语的道：“这个常宁，他还是专心做翻译就好。外交官就不要想了！”
    高冉冉有点呕。
    迈克高大英俊、有绅士风度，又能帮她去漂亮国。正是她的理想择偶对象。
    可是，她也不敢不听话。
    毕竟，勾搭有对象的男的，名声也要坏掉了。
    女孩子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心头也十分的埋怨常宁。明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还把不可能的人带到她面前来。
    常宁挂断电话，还是有点郁闷。谁还不想成为父母期许的孩子了？
    于朵洗了澡，在廊下溜达。看到他便道：“你怎么了？摆个苦瓜脸。”
    常宁把心事说给她听。
    于朵道：“我其实也不是我父母期许的小孩。我原本叫于多，倒过来就是多余。”
    “不是，你爸妈也太……”
    “后来他们对我的期许也就是嫁好点，帮扶哥哥、侄儿。我哥就是觉得我不太受控，所以不给我读高中。”
    常宁挑眉，“不是说钱被老丈人借走了么？”
    “不是，第一学期的学费怎么也能交上的。归根结底就是这个缘故。管那么多呢，咱就顺着心意活呗。像我这样，也有人在背后说我心机深沉的。”
    第580章
    9月1号，于朵收到老蔡的电话，八月伦敦旅行社赚了4.8万英镑。
    如今是把整个欧洲大陆找上他们旅行社，要来华
    国旅游的人都先往伦敦集中。
    欧洲国家的面积都不大（地跨亚欧的毛熊国不算）。
    其中，日不落24.36万平方公里，和广西差不多大；法兰西55.16万，相当于四川（含重庆）；德意志35.7万，相当于山东+河南……
    他们彼此之间以铁路连接，交通十分便捷。签证也是很方便互相办的。
    反正比华国人出国容易太多、太多了。
    老蔡道：“最开始，完全可以西欧设个点，东欧再设个点。”
    于朵道：“东欧就算了，社会主义兄弟国家除了南斯拉夫就没啥富裕的。倒是可以北欧、南欧考虑一下。可以，干脆就这么思路吧。伦敦开了，巴黎暂时就不开了。就两个小时的火车车程。”
    老蔡道：“老板，我还听说日不落和法兰西之间要修海底隧道，以后半小时可达。”
    “这也太方便了！那投资不能少了吧？”
    “据说要花费百亿英镑，也就是150亿刀呢儿。”
    于朵咋舌，花费这么巨大，就为了缩减一个半小时的行程。不能比啊！
    听赵晓丹说她老家还在准备集资修石子路呢。省得下雨出村，总是走的两腿泥泞。
    因为迈克对胡同文化感兴趣，于朵又骑着自行车带他在胡同里转悠。
    他就骑常宁的自行车。
    上了大街，自行车技不过关的迈克跟丢了。
    北京大街上快形成自行车的海洋了。迈克根本没见识过这么多自行车一起行动。
    “于朵——”他焦急的喊道。
    但街上人多，于朵没听到。
    迈克又喊了几声。然后叹口气摸出于朵写给他的门牌号。
    这是于朵预备万一失散了写的。这样他能打个的士连人带车一起捎回去。
    还说纸条丢了也没事。直接告诉黑车司机是京大哪个门，人家也能给他送到附近。
    迈克扶着自行车退到路边。省得那些人都对他摁车铃铛，让他不要挡路。
    大家路过他跟前，顶多看两眼就脚下一蹬骑走了。
    如今北京城可不缺老外看了。
    这会儿是遇上了下午上班的高峰期。
    迈克准备等这波人走过了，他再打车。或者边骑边问路回去。
    “哎，那个洋哥们，我刚听你在喊于朵是吧。是京大经管系的于朵么？”旁边修车摊的摊主站起来问道。
    迈克点头，“是的。”
    “你跟她一道出来的啊？那你在我这儿坐会儿等着吧。她半道发现你没跟上，会回来找你的。”
    摊主给迈克抬了根凳子出来。
    迈克把车停下，道谢坐了，“哥们，你认得于朵啊？”
    “认得，我跟她姐很熟。”车摊摊主陈恳道。
    “她姐，哦，诚诚的妈妈。”
    迈克已经去给少儿英语辅导班上过课了。对于朵的几个侄儿、侄女也都认识了。
    “是的，你还认得诚诚啊。我说你是于朵什么人啊？”这丫头不是换对象了吧？
    迈克道：“我是京大的留学生，常荷的朋友。于朵受人之托，招待我几天。”
    陈恳道：“这样啊。你中文说得还挺溜。”
    他不晓得常荷是谁，但知道于朵干爹姓常。应该是那家在海外的亲戚吧。
    陈恳又看了看，见迈克自己背了个水壶，就没张罗给他倒水喝。
    他这个车摊不小，已经有两个帮手了。而且，他也不只一个车摊。
    刚才蹲在地上看车子出了什么毛病，还真没留意到于朵骑车经过。
    过了一会儿，于朵果然慢慢骑着车回来，沿途找迈克。
    虽然知道他打个车回得去，但还是要找一找的。
    迈克还蛮好认的，金发嘛！
    她一路找过来才发现是陈恳的车摊。
    “陈恳哥，是你的摊子啊。谢谢了——”
    陈恳摆手，“没事儿，我听到这洋哥们在喊你的名字。”
    于朵下车，对迈克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外国人可能不习惯北京这样拥堵的自行车路况。”
    走到一半说看看人在哪里，这才发现后头全是黑头发的同胞。
    迈克道：“这会儿好了。”
    刚那个路况真的有些吓着他了，好像有千百辆自行车一下子就涌到了大街上一般。
    让他一下子就对华国的十亿人口有了直观的了解。
    于朵道：“嗯，刚是下午上班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街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自行车是我们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咱们坐会儿再走吧。”
    她也坐了下来，打开水壶喝水，顺道和陈恳聊几句。
    “陈恳哥，如今生意很好吧？”
    如今北京城的自行车可比三四年前他们回城的时候多太多了。
    那需要的自行车配件以及修车铺子自然也就更多了。
    陈恳点头，“是，这个生意还可以的。虽然跟你二姐还有你没得比，但我这个太平啊。小富即安、小富即安！”
    于朵道：“其实你们一起回来的七个人，有六个都踏踏实实的找出路。如今都过得挺不错的。”
    不管是二姐专门跑广州批发衣服回来卖，还是像江津认真准备高考并且考上。
    又或者像陈恳这样摆个兼卖配件的修车摊，像耿瞻夫妻在天x门、颐和园给外地游客照相，
    甚至就像大街上专门拉着板板车给人送蜂窝煤到家，一块蜂窝煤就赚一分钱的那种。
    人家都混出头了！
    陈恳自然听得出来她是在说刚被离婚的钟言。
    这想到钟言，也确实是令人唏嘘啊。
    大家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时候，他已经开上了上海牌的小轿车。
    可有钱人又不是傻的。你以为婚姻和孩子就能绑死人家？
    利用完了你，如今还不是一脚就把你给踹了。
    于朵冷笑两声，钟言怕是觉得女的要用婚姻和孩子绑死男的不容易，男的想绑死女的就不难了。
    可惜，他遇上了特立独行的朱丹。
    不过，人家辛苦挣下的那么多钱，凭啥分你半壁江山？
    其实钟言不是没法子绑死朱丹，只要他能在生意中展现出长处来。
    但是，他没有展现出特别过人的地方。
    而且，他们两口子势必得在于朵姐夫手下讨生活。那朱丹肯定想起来自己得偶尔屈意逢迎于凌，心头就不爽啊。
    钟言既不能帮着赚钱，又不能把人哄得开开心心的。人家凭什么等到了四年，分大件以外一半的家产给你？
    所以钟言，终究是活成了一个笑话。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96节

    不过，听说他们也是离婚不离家。从合法同居变成非法而已。
    “那我先走了，祝你生意兴隆啊！”
    “好，慢走。有空再来坐坐——”
    等再上路，迈克对于朵道：“1700万年轻人没有工作，确实是好大一个难题了。”
    他刚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聊着知青回城的发展。
    “那可不呢，尤其我们的工业规模还不算大。”
    不过也还可以，至少生产了这么多自行车。比早些年还是好了不少。
    接下来就开学了，常宁和于朵一起把迈克送到了留学生楼。
    于朵笑道：“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学生宿舍吧，通常是女生可以进男生的，男生不让进女生的。有事儿她还是可以过来的。
    迈克点头，“好，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常宁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大家都是朋友嘛。”
    好了，把人送到学校住校了，今后应该没什么太多事了。
    回到家，常宁就看到于朵翻看迈克送给她的立体书。这上头是世界各国的标志性建筑。
    这是为了答谢她这些天的招待，特地送的。
    她翻到法兰西篇，第一个翻出来的立体建筑就是埃菲尔铁塔，下方是英文介绍。
    合上书的时候，那建筑又折叠收缩回去。
    常宁道：“那我回大院去住了。”
    他真的要好好想想自己的职业选择了。当外交官他资质差了点，那就往专业翻译的路子上走吧。
    狄见欢当外交官也差了点，决定认真搞她的英语辅导班。
    这是对工作、对自己负责的态度。
    不是那块料，那就换个赛道。
    小顾和于朵倒是应该适合，但他们都志不在此。
    于朵挥挥手，“嗯。”
    这边又只剩了于朵一个人，几个人为她服务。
    甚至旁边顾朝暮租的那个院里住的退伍兵也跑来跟她说，有事儿只观招呼。
    她哪来那么多事儿？
    不过，她也没有裁员的想法。
    如今的治安确实需要人看家护院。
    晚上，她终于接到顾朝暮打来的电话。不容易啊，一进组就跟失踪了似的。
    估计是研究暂告一段落了。可惜，她也要开学了。
    顾朝暮道：“听说你伦敦的生意开始赚钱了？”
    “上个月就开始赚钱了，你消息太滞后。”
    顾朝暮笑笑，“是啊，都有点与世隔绝的了。”
    絮絮的又说了一阵他道：“听说，你还认识了外国留学生啊？”
    “是啊，常荷的朋友，托我们照应一下。”
    “哦哦，原来是常荷姐的朋友啊。”
    这就很正常了！小姑非说看着两人行迹亲密。在大街上并车而行，边骑还边说笑。
    他知道于朵不可能那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不过，坦坦荡荡问一声不妨。
    于朵失笑，“她听到你这么叫她，非得呕到不可。她可没你大！”
    “随你啊！我是她的准干妹夫。唉，朵朵，我好想你啊！我都把你的相片枕在枕头下。有一晚眼花，看到你在照片上动起来了。”
    “我也挺想你的。嗯，我先挂电话。”
    “好，我听到你咔哒一声，我再挂。”
    开学了，于朵从常宁口中听到一个词‘停薪留职’。
    说是目前劳动人事部和国家经贸会还只是在讨论阶段。但已经在某些厂矿甚至是机关单位试行。
    国家干部都可以停薪留职两年，下海去自由闯荡一番。
    实在是如今个体户、私营企业主和国家机关人员的收入差距越拉越大。
    有这个政策，又不需要辞职。在单位的位置还是保留着的。
    如果在外头没混出名堂，还可以回原单位同等级别任职的。
    这就向社会上
    输送了很多人才啊。
    而且，这两年要停薪的嘛。原单位也省下一笔工资支出。
    如今这个时代，新事物上的很快的。一旦试行过是可行的，很快就能上马。
    那可是经过国家力量筛选出来的人才。
    应该会有人愿意来旅行社试试的。反正又不会打破铁饭碗。
    照样还是公家的人，出来找两年钱而已。
    北京居，大不易。
    想让老婆孩子过得好，不得多想想法子啊？
    而且好些人的老婆看到个体户穿金戴银的也眼馋啊。
    第581章
    九月份京大也开学了。读大四的顾朝暮和常宁都进入了正式实习阶段。
    没什么新课，主要就是写论文。
    不过，他俩都是暑假期间就干活去了。
    就剩下个于朵，还是正常上学。
    于朵预备国庆当天，把代班合格的蓝天提为旅行社掌管国内部分的副总。
    老蔡在国内七成的分红会归他，旺季月入一下子能飙升过万。
    于朵让财务经理盘了一下账。
    然后告诉老蔡，元旦的时候国内外的资金可以凑35万刀，让他在北欧再开个分社。
    旅行社在伦敦、东京开设分社，没汇过外汇回国。
    还想汇外汇出去，那根本是不可能走正常渠道的。要去解释、走流程也费事得很。
    她准备托常乐找由头帮她汇出境再操作。
    华侨这些操作会方便许多。
    实在是想从外汇兑换成人民币容易，要倒着兑换千难万难。在银行办不到，在黑市要吃不小的亏。
    如今还需要在外头花外汇开分社，于朵就捏着挣的外汇没怎么兑换，方便直接用。
    当然，每个月意思意思还是要去央行兑换一些的，不然不好交代。
    尤其是会让周翔和袁伯伯被人诟病。她可是欠了那么多贷款呢，打着为国家创汇的旗号贷到的。
    当然，才几个月，暂时没有回报也正常。
    欧洲总体不大，先开两个分社。
    下一步再把漂亮国华盛顿的分社开了。
    但漂亮国又太大，前期至少东部、西部得各开一个。
    所以，一两年里她挣的外汇都不敢汇回来兑换。
    那之后，才可以慢慢兑现她当初贷款时说的为国创汇的话。
    对于朵来说，九月没什么大事发生。她就按部就班的上课，关注自己的生意。
    旅行社和电器行都还蛮赚钱的。
    为了支持海外的开拓，国内暂时是维持原样没再开设新的点。
    而且，国内能称得上大城市的地方也确实还不多。应该短期内暂时是不会有大动作，缓一缓。
    但时至今日也是有十个旅行社、九个电器行了。
    另外，两个废品回收站都主动送了她20%的股份。
    说是没人撑腰做生意艰难。
    就有需要的时候帮他们出个头，其他坐等分红就好。
    于朵的的产业加起来，目前年入在两百万人民币左右（针对外国游客收的是外汇，但按明面上的汇率换算成人民币）。
    这在华国，应该在前十之列了。
    算清楚这些，她自己都有些咋舌。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往首富努力一下。
    这么说来，顾朝暮其实也有这个机会的。
    就按照他那个商通天下的思路，把各地物资通过退伍兵护送到外地。
    物离乡贵！真的有机会。
    但人家一门心思要参与研发、制造先进武器，缩小和漂亮国的代差。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97节

    不让抗美援朝时，广大志愿军战士不得不以命相抵的时代悲剧重演。
    这么一想，稍微有那么一点肃然起敬呢。
    迈克在给狄见欢的辅导班担任外教，每个周日都要到四合院来上课。
    迈克同于朵说寒假的时候准备去看看传说中的长安，然后飞回国一趟。
    这个联系频率和顾朝暮这个正牌对象比起来，都不算低了。
    顾朝暮一个星期能给于朵打一个电话。他这次是稍微进入了比较内围的小组。
    因为于朵有对象了，平时和男生接触很注意分寸。
    迈克的话，一来他是常荷托付照顾的朋友；二来晓得他不喜欢女的，就少了许多忌讳。
    因为有了迈克这个外教，狄见欢又涨学费了！
    这一点于朵听哥嫂忍不住抱怨：俩孩子加一起，一个月就要涨20元。于承三分之一的工资了。一周也就一节外教课。
    这个有数算啊！十来个班的学生，渐渐有两三百号人了。
    一人十块，就是两三千。
    但涨价也是必然的，没办法。
    她只能和哥嫂道：“一周多出两块五，有外国人陪着对话。不贵啦！”
    邱新梅就和于鹏、于娜道：“得闲就去京大西语系的外语角练习口语，那儿又不收钱！”
    于鹏和娜娜对视一眼，“知道了。”
    于朵周日回去和于承聊起停薪留职的话题，“机械厂有没有什么干部有打算的啊？”
    于承道：“我帮你问问。”
    “最好是精通英语的。”
    她在漂亮国还缺一个去开疆拓土的大将呢。
    老蔡一个人能兼顾欧洲就不错了，没可能两头跑的。空间距离太远！
    蓝天能管好国内，已经是有些拔苗助长。
    去漂亮国开旅行社，真的需要招贤纳士了。目前的人里，没看出谁有那个资质。
    机械厂的领导干部，她好歹熟悉些。可以省掉些熟悉的时间。
    邱新梅瞅瞅于朵，心头有些感慨。
    几年前小姑子还为了宣传干事的工作，让于承带着去王科长那里送礼呢。
    如今她都已经准备在机械厂的中层领导干部里挑手下的副总了。
    而且看样子，科长级别的她还看不上。
    也是，毕竟是要去漂亮国开旅行社，有分红可以拿的。据说干好了，旺季分红能有一万。
    这确实不是科长级别能干得下来的。
    人家老
    蔡十几年前在外交部就是科级了。
    于承顿时麻爪了，两手一摊道：“满足你条件的不多啊。老一代的厂领导都学的俄语，也就秦副厂长他们这一批英语还可以。但他那么受重视，不太可能出去耽搁两年。总之我帮你留意吧。”
    其实机械厂里，于朵最看得入眼的就是秦副厂长。但人家早就入工业部领导的眼了。
    如今已经是副厅级，将来应该能当正厂长。
    没准还能调到部里。
    所以，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于承也有点感慨，“前两年还这个也看不起个体户、那个也看不起个体户呢。如今国家竟然开放政策让国家干部去给个体户干了！”
    不是他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
    于朵道；“也不是哪都看得起个体户了。二姐一直在关注西单商场那边的柜台，人家依然很拽。”
    于凌估计是当初受刺激了，死活想把自己的摊子摆进西单广场。
    邱新梅道：“那都供不应求的。”
    自然有底气拽一点。
    于承想了想问于朵，“我停薪留职两年来给你干怎么样？”
    确实外头的收入待遇比端铁饭碗的强多了啊。
    尤其是有分红的那种，譬如那个蓝天。
    就之前管电器行的老贺、钱小南，如今也拿上分红了啊。还有废品站的那两个，直接成老板了。
    这些以前都是找不到铁饭碗、稳定工作的人啊！
    如今一个个跟他妹混得越来越好，都抖起来了。
    于朵道：“你又不懂外语，我现在缺的是懂外语的管理类人才。”
    于承道：“那你电器行不缺人啊？”
    “不缺管理人员啊，九个店长都是从基层一步步做上来的。暂时又没打算开分店。”
    电器行的管理没那么复杂，有资质的人学过一年半载，就展露出长处了。
    真的，只要有晋升机会、能涨工资，人的主观能动性很强的。
    至于说人才，以前打天下都只需要一个县的人才。刘邦、朱元璋不都是靠那附近的兄弟就坐了江山。
    只要给机会，回报很大的！
    当然，于朵也让他们尽量去夜校上商科去了。
    毕竟店多了，还要选管三个店的区经理。店长之间也有竞争。
    一个个就都去拿文凭去了。理论和实践结合！
    那当普通的工人，于承肯定就没什么兴趣了。他在机械厂好歹还是技术工呢。
    然后想到于鹏的外语学得不错，以后搞不好能直接去他姑国外的旅行社工作。
    他便又高兴起来。
    没这个明确的工作前景，他们两口子还真没法勒紧裤腰带一直供着学外语。
    说到这个，于朵道：“起码得大学毕业吧，至少也得是大专。到他那会儿，我的旅行社用人标准肯定也提高了。”
    对门周大爷知道了过几个月端铁饭碗的人兴许就能停薪留职，回家抄起棍子就要揍小儿子。
    “于朵以前就说过也许会有这样的事，你着的哪门子急啊？”
    多等一年，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如今好好的工作也辞了，把自己搞成个没着没落的个体户。
    周成猝不及防挨了一下，第二下就赶紧跳起来躲了。
    “她那会儿只是猜测，只是说有可能。自己都没底！”
    “那你急什么嘛？这一年你又多赚了多少，搞得连好好的工人身份都没有了？那可是父传子、能代代传的。”
    周成在大杂院里拼命躲闪。他都多大了，还当众挨打。
    得到这样的消息，也不是一点都不后悔的。
    但是，辞了辞了一年多了。
    多赚了多少，多赚了三四千呢！再存两年就能在团结湖小区买房了。
    那买下来了，一个月收租都相当于一个工人的工资了。
    当然，这话他肯定不会拿出来说。
    杨萍坐在屋檐下乐呵呵的嗑瓜子看着，“别朝我这边跑啊，我可是孕妇。”
    周成和周大爷都赶紧转了个弯，这肯定不敢磕碰到了。
    尤其杨萍这一胎来得多不容易啊！
    医药费、手术费单位报销了，自己都还要花一千。现在还在慢慢还债呢！
    于朵也出来看热内，直接从杨萍面前抓了一把瓜子。
    等周成干脆骑上自行车一溜烟的跑了，她才回到哥嫂家里。
    “代代传可未必哦。”
    于承听到了，左右看看小心地把门关起来。
    然后才道：“朵朵，这你可莫胡说啊！”
    他承认于朵非同一般的能干。但这种关系工人世世代代的事，乱说不得。
    于朵道：“我从老板的角度，肯定是不愿意要平常混日子、就等着接班的工人的。这种人上班也就是仗着吃大锅饭，出工不太出力的。再说了，农村都改革了，难道工厂不会啊？”
    于承脸上露出些沉重来。
    农村直接不搞人民公社、变成包产到户了。
    这对人的冲击确实是很大。
    那于朵说的，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哦。
    于朵道：“反正我姑且一说，你们姑且一听。最好不要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工作传万代上头去。如果真的会走到那一步，不如早早做打算。”
    于承和邱新梅都变了脸色。
    一个可以让儿女接班的工作，这是国企工人的底气啊。
    于承道：“你还真是敢说啊！”
    于朵把嘴里的瓜子壳吐了，“现在解放思想了，言者无罪。茶馆里说国家大事的都又多起来了。”
    邱新梅喃喃地道：“我还想着回头拿一个工作当聘礼，给于鹏娶媳妇儿呢。”
    这样既拿得出手，又省钱。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98节

    自己提前退休，扣20%的退休工资。但完全可以通过摆地摊来弥补。
    第582章
    于承看她这个说法，其实已经是倾向于相信于朵说的可能成真了。
    不由喃喃道：“那咱们当几十年的工人，还有什么保障啊？”
    于朵道：“都说国企工人受重视，是之前工业化没形成的特殊时期才有的事了。反正你们现在这样转变挺好的。当然，真正有技术的人肯定是能混得好的。毕竟工业，尤其关系国计民生的部分，肯定是要保留的。”
    于承静默了一阵道：“这话你在外头可千万莫乱说。就咱们大杂院里都不能说，肯定会传出去的。传出去，势力有人说你挣了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甚至可能将来真的走到这一步，有人说是你乌鸦嘴给咒。”
    于朵点头，“我知道。除了在家，我哪都不会说的。而且，也没人肯信。”
    不是会不会相信，是肯不肯相信。
    就周大爷，他肯信啊？
    于承看着邱新梅，“这话就到此为止了，反正和你娘家也没什么关系。也别在岳父、岳母跟前提了。”
    邱家已经没有工人了。
    邱老爹的工作给邱勇继承，没出半年他就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判了流氓罪，这都关了三年了。
    邱新梅也知道这话传出去了不得了，忙点点头，“我知道轻重。”
    于承又叮嘱于鹏和娜娜，“你俩也守口如瓶。”
    如果于朵的话子在他家被传言出去了，以后休想她再提点什么。
    于承也不太可能相信会真的有这一天，工人的工作不再是铁饭碗了，不能传给后代。
    转眼到了九月三十号，明天要放国庆节的假了。
    虽然只放一天，但好歹是个假期不是。
    今年是1982年，不是五年一小庆，十年一大庆的日子。
    京大有小道消息，说可能84年也就是建国35周年的时候要大庆一下。
    自从1959年十周年大阅兵之后，国家就开始了三年困难时期。
    好不容易缓过来吧，又遇上那十年。
    1979年的时候，2月打了仗，而且国库极度空虚。
    所以三十周年的时候也没有搞大阅兵。
    改革开放三年，多少攒了点钱。
    而且发展形势眼瞅着越来越好。再过两年，应该搞得起一次大阅兵了。
    到时候恢复高考应该也是一个时代主题。
    霍昭之前就叫于朵去国宾馆参加外交部办的招待晚会。
    到时候会有自助餐吃。
    她预备回家换一条天鹅绒的长裙就过去。
    下午的课结束，于朵快步出了教室，往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走。
    刚出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高瘦身影。
    于朵加快脚步过去，“你回来了？”
    顾朝暮点点头，“嗯。”
    他明显刚剪了头发，仔细看肩头还有些许碎发。
    于朵用手指捻起一根来看，还蛮长的。
    这个动作有些亲密，但是都明确关系了，也没啥。
    于朵有些惊讶的道：“你不会三个月都没剪头发吧？”
    那搞不好都能扎个小揪揪了。
    “顾不上，有点时间就想回屋去睡觉。才刚去校理发馆理的。”
    于朵道：“那你赶紧回去洗个澡，脖子里如果留了碎发会扎脖颈，很不舒服。”
    “嗯。”
    顾朝暮是被汽车送回来的，直接就进了学校。
    理了发就来这边等于朵下课了。她的课表他肯定是烂熟于心的。
    于是回去的时候便成了顾朝暮骑自行车载于朵。
    这一幕在大学校园里并不罕见，不过于他俩倒的确是头一回。
    于朵感觉有些新鲜，坐在后面抓着他腰间的衣服。
    顾朝暮感觉到了，嘴边露出些许笑意。脚下用力一蹬，车子就往前跑了。
    京大肯定是以住校生为主，所以这会儿骑自行车出校门的不多。
    停车场那边不少人看到班花笑意盎然的就被对象载出去了。
    “听说于朵又要去跳舞呢。”有女同学约于朵晚上聚餐，她是这么回答的。
    “节假日她不是都要去么。她还戏称自己是外交部的编外子弟，有义务在身的。”
    顾朝暮直接把于朵载回了自己那边。
    房间已经被在这里做保洁工作的残疾退伍兵给他收拾出来了。
    几个月不住人，虽然遮了白布还是需要会有些灰尘。
    屋里还有个行李箱，是之前路过自己家门的时候递给
    退伍兵帮忙拿回来的。
    他今天是过家门不入，直接去的京大。
    安顿于朵坐下，顾朝暮直接从箱子里头拿洗澡的换洗衣服。
    搁衣柜里的，回头要全部重新用洗衣机洗一遍。
    于朵用叉子吃着退伍兵给她切的果盘，“我那里进了一批烘干机，你要不要一台？”
    冬天就很用得上这个了。不然晾的衣服总感觉有些潮，没干透。
    而且，也可以让衣服快速变干，节省时间。
    当然，会用这种非必须的电器的，肯定都是当下先富起来的人。
    于朵进了货就通知二姐、关大爷、狄见欢都去买一台回家，增加点人气。
    当然，都是原价给他们。
    迈克知道后也买了一台到留学生楼用。
    嗯，他们可以自由用电器的。留学生嘛，受优待。
    因为迈克给宣传了一下，留学生楼还多出不少的订单来。
    嗯，哪怕是来自东欧和非洲国家的留学生，多半也是在他们国内身份不一般的人。
    至于少数来自欧洲、漂亮国的留学生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拿着外汇来华国用，富得流油。
    于朵由此发现留学生楼居然是她电器行一个重要目标客户。
    为此于朵给了迈克一份提成，鼓励他参加各校留学生聚会时可以进一步发展客户。
    还给他吹了一通勤工俭学的好处。
    迈克不差钱嘛，最开始就是顺口帮于朵宣传一下。单纯拿提成，他不会有太大积极性。
    但和勤工俭学挂钩，有个‘自己挣钱自己花’的噱头，他动力会大很多。
    这会儿自己对象回来了，于朵也不忘推销一下。
    顾朝暮想了想，这还真用得着。
    “嗯，我买……十台吧。我自己用的那台你收原价，其他的该赚就赚，”
    一台留着自己用，剩下的搁两个厂里给住宿的人轮着用，走公账。
    嗯，厂领导和技术员住的楼层多放一台。
    于朵比了个大拇指，“顾厂长大气！嗯，要不以我俩的名义送表姐一台？以后给她烘干尿布用。”
    戴嘉慧的预产期是三四月，其实不太用得着。
    但这就是个说法。她们两口子可以自己用啊。
    冬天的衣服哪怕用甩干机甩干了，依然很久才能干。
    顾朝暮想了想，“还是让他们分期付款、进价买吧。别落人口舌了！”
    至于分多少期，每期给多少就看他们方便了。
    于朵本来也是就此征询他的意见，听了这话便点点头，“好！袁伯伯那里用送的应该可以吧，他都离休了？”
    “可以，他那里如今门可罗雀，不会再有人说闲话。但老干部肯定会跟你讲原则，不要！”
    手头有权和没权，待遇是两个样。
    离休了，每个月用车都有100公里的限制。
    如果没有儿女或者徒子徒孙的照应，搞不好还要排队等候。
    因为整个老干所的车是有限的，不可能再像工作的时候人手配一台。
    顾朝暮想了想，“你干脆直接捐给银行系统的老干所。这样，咱们过两天一起去看完袁伯伯和袁伯母，就把这个事儿办了。”
    袁伯伯如今就住在老干所你。
    他们去了他家再捐烘干机。
    这样，老干所就知道具体是捐给谁的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799节

    旁人用的时候也知道该记谁的情，不至于让袁伯母要用的时候还需要排队。
    “好！我也回去换衣服了。”
    顾朝暮点头，自行去浴室洗澡。
    既然于朵要去国宾馆，他也就准备以家属的名义一道过去，混一顿自助餐吃。
    顾朝暮很快洗完澡出来，于朵已经又过来了。
    “是要感觉舒服得多。”
    等他换了一身适合去参加舞会的衣服，两人便开着军用吉普去国宾馆。
    今天参加招待会的人基本都开的配车，军用吉普开过去就不显眼了。
    于朵上次去漂亮国，买了适合配冬裙的绒裤。
    这种是有弹性的，比她和霍娆两个自己改的好多了。
    军用那种改出来，暖和、贴身，但是一点弹性都没有。穿着一扯一扯的。
    跳舞是时候格外的不方便，动作都笨拙了两分。
    她趁着错季，买了一堆回来。
    二姐、霍娆、嫂子、狄见欢、梅姨、顾婶婶、顾大姑母女、顾小姑等熟人都送了。
    冬天不乏爱美、喜欢穿裙子的人。
    当然，今天的舞会现场，穿裤装的也不少。
    华国的招待舞会，肯定跟常荷带她去参加的漂亮国华人富豪圈的舞会不一样。
    国人根本还没有晚礼服的概念。
    很久没见顾朝暮了，于朵一路的话还蛮多的。
    顾朝暮就一边开车，一边微笑听着。
    等到达的时候稍微有点晚了。于朵拿出邀请函，两人登记身份后才得以进入。
    霍昭已经在问常宁了，“于朵怎么还不到？”
    他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
    “小顾下午回来了，肯定要耽搁一下。她要早知道小顾会回来，多半都不会答应你来参加。”
    霍昭便不问了，“那倒是。”
    被常宁挽在臂弯里的狄见欢笑出声了，“来了，两个人干饭去了。”
    他们看过去，就看到于朵和顾朝暮一副郎才女貌的样子。然后拿取了食物坐到一旁，快速而优雅的干饭。
    霍昭对常宁和狄见欢道：“你俩分开，都帮忙招待客人去。”
    “得嘞。”狄见欢把手从常宁臂弯拿出来，去和相熟的外国友人寒暄起来。
    常宁便也忙活他自己的去了。
    就是于朵说的，外交部大院子弟的义务。
    没见那些个小的，都在招待外国大使家的小孩么。
    于朵和顾朝暮垫了个底，也和旁边享用美食的外国客人闲聊起来。
    他们都是语言娴熟、见闻广搏，自然是言之有物。
    日不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还和于朵聊起了她的旅行社，以及她的伦敦之行。
    因为，也有不少日不落国的人向他们电话咨询起于朵旅行社的资质。
    于朵笑道：“怪不得生意好了不少，你们肯定帮忙宣传了。”
    “用你们的话说，实事求是。这样的民间交流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于朵笑吟吟点头，“是的。”
    华国人赚了外汇。你们的国人也来游览了自然风光，了解人文、历史。
    这样的友好交流当然是受欢迎的。
    聊一阵，消了食，于朵便接受邀请跳舞去了。
    最后就连顾朝暮都被霍昭拉去招待客人。
    “家属嘛，都是自己人。”
    顾朝暮好笑地道：“也有义务的是吧？算了，吃人的嘴短。”
    第583章
    等晚会散了，于朵和顾朝暮一起回去。
    顾朝暮问道：“那不还有霍昭他们么，你哥还特地送狄见欢啊？”
    都挺晚的了。回头常宁再回来，开门、关门的肯定会打扰到于朵休息。
    于朵道：“他搬回外交部大院去了。如今课都没了，就专心实习。”
    “哦，这样啊。明天国庆想怎么过？”
    那就没事儿了。
    “肯定不去天x门广场挤了啊，又没有大型的庆祝活动。让给外地的人！”
    不过，估计耿瞻哥他们拍照的生意挺好的。
    顾朝暮想了想，“那你有想去的地方么？”
    于朵道：“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待着就好。要不我们开车出城钓鱼吧，这回谁都不带。”
    “好！”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开着军用吉普出城了。
    昨天打了一圈电话打听，离城30公里有这么一个水库。是被人承包的，钓起来称重，有厨师提供一鱼多做。
    顾朝暮回来了，赵晓丹就相当于休假。
    得着他这次能待到期末，她30号下午就买了火车票回老家了。
    火车跑十几个小时，这会儿估计都要到了。
    幸福里十六号院，娜娜喘着气跑回家，“妈，给我拿点零钱，我去买
    报纸。小姑的照片上报纸了！”
    邱新梅一下子就想起之前八月底于朵说的，有记者来街道办给她拍照。
    说是回头还要上报，关于捐资助学的事。
    当即心头一个咯噔，“什么报纸？”
    “就《北京晨报》啊。”
    还好，只是北京地区的报纸，没上什么全国性的大报。
    可北京也那么多人口啊！
    娜娜看她没动静了，“给我拿钱啊——”
    “拿什么钱，没有！”
    娜娜莫名其妙被吼了一句，极小声嘟囔了一句‘更年期啊’。
    然后闷闷地出去了。
    她就挣了很小一段时间的钱，大头还被妈妈勒令上交。
    剩下的一小部分她吃零食吃掉了。
    只好去找戴着隔音耳塞看书的哥哥拿钱。
    这隔音耳塞是霍娆在东京杂七杂八买的一堆小东西里的。
    她都散给亲戚家的小孩儿了。
    于鹏把钱给娜娜，然后疑惑地道：“小姑上报了，妈妈吼你？走，我和你去看看。”
    他们买了一份报看，然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嗯，娜娜是以前完全不知道父母不给小姑上高中的事儿。
    于鹏那几年在大杂院听人议论，多少听到过一些。
    如今，来龙去脉他都知道了。
    娜娜震惊地道：“原来小姑的求学路差点断在爸妈手里么？”
    小姑如今上的可是京大！
    这样的求学路被断掉，多可惜啊。
    枉她一直以为家里对小姑很好，所以小姑才对她们兄妹这么好。
    这会儿她觉得脸有些发烧。
    于鹏的感受跟她差不多，“我没脸再沾小姑什么光了。”
    父母给他规划的，让他努力学英语、考大学，至少要考上大专。
    将来出国去小姑在海外的旅行社上班。
    这个安排他本来很动心的。
    但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哪还有那个脸？
    娜娜道：“爸妈怎么能那么短视呢？小姑可是能考上京大的人。他们明明……”培养自己这么舍得花钱。
    于承对此的解释是，“就是从你们小姑身上，我和你们母亲才看出教育的重要性。”
    于鹏看父亲一眼，他记得三年前有一次小姑好生气。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00节

    那时候是外公、外婆把房子抵押了一间，当本钱做卖鸡蛋的生意。
    这证明当初不让小姑读书，根本没到不得不如此的地步。
    但父母却选择了牺牲小姑的学业。
    起因只是因为那个不争气的舅舅跟人打群架。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缘故么？
    这背后的深层原因他都不敢去深想。
    但是，“爸、妈，你们这样对小姑，我以后没脸去沾她光的。”
    邱新梅道：“她本来就要招聘人的。你能考上大学、又能把事情做好的话，就不是沾光了啊。”
    于鹏道：“我们现在难道没有沾小姑的光么？不是小姑给爸爸机会去接货，每个月爸爸凭什么多几十块的收入。还有你们摆地摊进货，都是从顾叔叔那里进的。”
    “那收货，你爸半路都得不着瞌睡睡。我们进货也是市价，又没占便宜。”
    于鹏道：“小姑手底下的陈叔叔、商叔叔难道不能去收货？他们正愁没什么活儿干呢。小姑让他们去，都不用额外再给一份钱。这种情况爸爸就该主动提出来不做了。小姑涵养真好，如果是我，搞不好直接跟顾叔叔说不批发货给你们。反正少咱们一家又不少。”
    于承盯着于鹏，“我不去挣那接货的钱，那你们兄妹学英语的钱从哪来？你说啊！你小子翅膀还没硬呢，就敢指责起老子来了。”
    邱新梅道：“我进货摆摊，又没占便宜。你小姑都没打算和我们撕破脸、走绝了。要你在这里多嘴！”
    于鹏悲愤地道：“这个报纸出来，明天我和妹妹在学校怎么做人？我还好点，同学们未必知道我就是这报上捐资助学的于朵的侄儿，是她那对不给她读高中的哥嫂的儿子。妹妹在机械厂子弟校，谁不知道她爸妈、她姑是谁？”
    娜娜‘呜呜’哭了出来，她觉得没脸见人了。
    她从小到大还心安理得的享受小姑的种种好处。
    明天同学们一定会起哄的！
    人人都艳羡她有个这么好的姑姑，可她爸妈对姑姑不好。
    邱新梅道：“你们看报纸上写的，你小姑自己也说了，你们爷奶不在了，是我们庇护了她长大。其他事情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于鹏道：“书都不给读，毁小姑前程。这叫不错？”
    于承指着他的鼻子道：“轮得到你来指责父母？再叨叨小心老子抽你。”
    于鹏轻‘哼’了一声，然后不得不闭嘴。好汉不吃眼前亏！
    不然他爸恼羞成怒真的会动手的。
    兄妹俩窝在于鹏住的小房间里，都觉得没脸出去见人。
    娜娜道：“哥哥，那大姑呢？”
    于鹏想了想，“大姑好像更惨，她和咱爸下乡是二选一呢。而且爷爷原本答应去几年，就让她接班回城。”
    娜娜皱眉，“爷爷的工作不是妈妈接的班么？”
    “是啊，因为有了我。”于鹏苦笑。
    他从前就被人起过哄了，说他是爸妈还没结婚就搞出来的私孩子。
    他全都想起来了！
    娜娜震惊极了，“爸妈怎么这样？”
    父母的形象在她心底完全破灭了。
    她的床上还放着姑姑从东京给她带回来的娃娃呢。
    小姑一点都没有跟他们记仇，对她们还是那么好！
    怪不得大杂院里有些人有时候说起她们家沾小姑的光，感觉有些阴阳怪气的。
    她一直以为她们就是嫉妒！
    邱新梅在窗口道：“我们争啊，抢啊，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你们是既得利益者，凭什么来指责父母？”
    于鹏道：“什么利益是为我们争抢的？可以接班的工作么？我会努力凭自己考上大学，分配工作。不得这个利益！娜娜，以后我们都不要去沾小姑的光。哦，还有大姑，更不能去！”
    他会像从前一样粉饰太平，因为家丑不可外扬。
    扬出去，外人也只会当笑话看。
    他们自己心头有数就好。
    小姑就是知道，所以从来没有张扬过。这次上报，也不是她故意的。
    而是因为她捐资助学，这件事自然而然就被挖掘出来了。
    于朵今天倒是挺开心的，大水库里的鱼肉质还挺好。
    而且师傅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所以，哪怕明知道有些宰客也懒得计较了。
    因为是自己亲手钓的，据说意义不一样，所以每斤卖得可比菜市场贵！
    她笑吟吟对吃饱喝足，和她一起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顾朝暮道：“自己亲手钓的，这倒真是一个好噱头啊！”
    “嗯。”
    这里有山有水，待着挺舒服的。简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周日的时候，两人又去了干休所拜见袁伯伯。
    袁伯伯和袁伯母下楼准备买菜，顺道接他们。
    袁伯伯看到顾朝暮从后备箱搬出来的纸箱皱眉，“你们这是做什么？”
    顾朝暮道：“我们打算给干休所的老干部们捐一台烘干机。这冬天马上到了，洗了衣服好些天才能干。而且还总感觉潮乎乎的。用烘干机烘一下，穿身上就舒服多了。尤其是贴身的衣服。”
    袁伯伯想通他们的用意，拿手指了指他俩。
    但人家说是捐给干休所的，大伙儿都能用。他还真是不好让他们给搬回去！
    之后，大家伙用到的时候都说沾老袁光了。
    他听得也很乐呵，“也是他们一番心意。”
    周翔和戴嘉慧再来，听说了这事互相看看对方。太会来事儿了啊！
    戴嘉慧道：“应该是我表弟的主意。”
    周翔道：“他一头扎进军工研发里头去，会不会有些可惜了？他这样的人，做生意是一把好手。这些方面的人情世故也处理得很周全。混军政的路子也肯定是能升得很快的。”
    袁伯伯端着茶盅道：“这叫知世故而不世故！难怪小暮当初小小年纪
    竟然能在农场照顾到老首长。”
    袁伯母也点头，“更难得他还有一颗赤子心！”
    戴嘉慧与有荣焉的笑道：“他是从小听外公讲我军的‘火力不足恐惧症’长大的。而且又有这方面的能力。”
    周翔道：“也卖了一台烘干机给我们，让我们明年拿着给孩子烘干尿布。说是无期限的分期付款，随我们怎么付。”
    顾大姑知道了这件事也有些感慨，“搞军工研发也挺好，不用去前线。而且一样有机会当将军。说到底，还是你们外公最会教孩子。老爷子还在的话，我还真想把你弟塞去承欢膝下。”
    戴嘉慧道：“那爷爷能依啊？”
    顾大姑轻哼一声。戴老爷子自己教出来的儿子，就只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
    一比之下，高下立现啊！
    不过好歹没当着女儿的面，说她爷爷、爸爸不好。
    顾朝暮回来之后没什么课，就在图书馆看书。
    这次去待了三个月，他对自己论文里的专业知识认知又加深了。
    但是，不能写到论文里去。
    很多事情，其实就只差一张纸，点透了也就被外人看明白了。
    所以，他只是看书，多吸纳东西。却没有打算诉诸笔端。
    而且，那是集体的智慧，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这天在电话里，从他妈口中听到了大姑对他的高度认可，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妈，别这么说啦。”
    “我们就自己私下说说，又没倒你大伯母跟前去说。”
    “妈，回头真的再打起来，大哥可是要上战场的。”
    赵思嘉点头，“嗯，知道了，不说了。”
    第584章
    10月30日，周六。于凌一家五口回天津去了。
    预备在天津待一天，周日晚上回北京。
    霍韶的生意毕竟是从天津起家的，有时候也要回去看看。
    小震也不小了，可以抱着坐车。而且小家伙还挺喜欢。
    于朵在家准备和顾朝暮烫涮羊肉吃。天冷了嘛，用铜火锅这么涮着吃，浑身暖洋洋的。
    她和顾朝暮一锅，赵晓丹、小荷同两边的几个退伍兵大哥一锅。
    顾朝暮去熟人种蔬菜的大棚里搞了不少蔬菜，预备一会儿吃了羊肉再烫来吃。
    正准备开吃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于朵就过去接电话。
    是于凌打过来的，声音都有些不稳，“小妹，你知道天津出了什么事么？”
    听着不像是她家里出事了。那怎么说话的声音都不稳了？
    于朵顺着她的话问道：“出什么事了？”
    “朱老总的孙子被公安抓起来了。”
    “什么？”于朵的声音一下子就大起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01节

    “是真的，就今天的事儿。这会儿天津都传开了，你姐夫的熟人说亲眼看到的。”
    于凌明显是太震惊了，忍不住打电话告诉妹妹。
    于朵还是惊愕不已。这样的人，犯什么大事儿了？
    她挂断电话告诉顾朝暮，但他的表情不是很惊讶。
    顾朝暮安顿于朵在桌前坐下，然后道：“我前两天听到了一些风声。朱国华接他父亲的班去了天津铁路局上班。一开始还好。但后来因为他的出身，被一些坏分子盯上，拉下了水。朱租了一个两层楼的小洋楼办私人舞会。就跳贴面舞，直接在舞池里接吻拥抱，还看一些涉h的影片……后来愈演愈烈，一伙人诱骗甚至是qj女同志。他跟我差不多的年纪，据说已经换了十几任对象了。应该是有受害者去举报了。公安核查过，才会动手抓人。”
    于朵咋舌，“那伙人明显是想用他的身份当保护伞。”
    “内因起决定作用，但环境和周围人的影响还是有很大的。他父亲还走在老总前头，他才去接班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是犯罪了，也公开抓了，肯定不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他就不找公安系统的熟人打听了。他们这会儿肯定也不敢说什么。
    反正他又没干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安心吃晚饭吧。
    于朵道：“怪不得你和常宁对常乐哥开私人舞会的事这么敏感，就连秦东野那里也让我少去。这交谊舞真完全被跳走样了。不过其实我们很容易犯法的。《教育法》规定学生必须好好学习。”
    照这么算的话，身为学生不好好学习，就是犯法了。
    顾朝暮失笑，“这种不算。
    一阵汽车的声响在侧门出现。于朵走出去看了一下，脸色冷峻的常宁走进来。
    于朵道：“吃了么？”
    “还没。”
    常宁也是刚下班，接到常乐的电话。知道怎么回事之后，就把人约到这边来。
    有些事情，总不好在外交部大院说。万一隔墙有耳可就坏事了。
    于朵去拿干净碗筷。常宁道：“再多拿一副，常乐正过来。”
    三人便干脆先喝汤，等了等常乐。
    常乐开着车很快赶到，“你们都知道了吧？”
    这些人的消息应该比他灵通哦。
    顾朝暮点头，“嗯。”
    常宁让退伍兵看着点，别让谁靠近听到他们说话。
    常乐在空位置上坐下，于朵帮他盛了一碗羊肉、羊杂汤。
    他道声谢，吹了吹，“怎么会连那样的人都抓了啊？”
    太吓人了啊，那是什么身份啊！
    顾朝暮道：“性质比较恶劣。你那里没有强迫过谁吧？”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必要。我再怎样还是知道强迫的事不能干的啊。”
    常宁松口大气，“那就好。”
    常乐道：“不过你们之前说，这种事如果要狠抓，也许会矫枉过正。我会不会被误伤啊？”
    他就是担心这一点。毕竟他那里玩得确实也挺多花样。
    常宁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不是还说我老古董么，还怪我不让你在这第二进住。”
    “你情我愿的事，在国外很正常啊。而且我往来的是一个圈子的人，又没有哄骗穷人。”
    顾朝暮道：“一开始应该不会打击扩大化。等着看这个事情的发展吧。抓了，还要找证据，证据充足了才会提起公诉。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常乐道：“我还是安排、安排回去好了。这个事情没彻底翻篇，我就在国外遥控。”
    常宁点头，“这个事一发生，你立马就撒丫子跑了，这不是畏罪潜逃也是畏罪潜逃了。”
    这传出去，肯定说他爸的侄儿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
    “我不是怕国内的风向又变么。而且扩大化这种事，历史上屡见不鲜啊。”
    常宁道：“你往年都是圣诞节前才回去。既然没做什么强迫的事，那就还是照原来的发展吧。总之我答应你，万一你真的被错抓，我一定送你离开。你是华侨，回国投资的。没有证据不会动你。”
    说着狐疑得道：“你不是真的做什么了吧？不然你怕个毛线啊？”
    “还不是让你给吓的，之前说的那么严重。而且，连朱国华都被抓了。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二叔吧？”
    常宁之前为了让常乐老实点，确实是吓唬他了。
    常宁道：“你先给常安哥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的情况。省得给我爸打两次电话。”
    常乐点头，“对对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说着就起身要去打电话。
    常宁无语，“你先吃饭啊。”
    常乐还是先去打电话，给常安拨了过去。
    常安已经搬到广州的东湖新村住着了。就和于朵做邻居那里。
    于凌也正寻思等孩子们放了寒假，一家子过去过暖冬。
    就是她那里是两居室，有些小了。
    霍娆说没事，客厅弄两个帐篷给她和诚诚睡就好。
    然后保姆和小震一屋，于凌和霍韶一屋。这样的小房子更有家庭气氛。
    至于关大爷，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带着保姆飞过去一阵子了。
    常安很稳得起，“我又没开过私人舞会之类的。宴请客人，也都是直
    接往娱乐场所里送。”
    那里头有什么事，可就怪不到他头上了。
    最后他道：“谁让你傻乎乎的在自己住的地方开party啊！”
    常乐道：“我不就是因为自己喜欢跳舞么，觉得在自己的地盘不受那么多约束。”
    “常宁跟你说的时候你不当回事，这会儿来害怕了。家里让我们回来的时候，就说了让多听二叔、二婶还有常宁的话。你跟常荷简直一个德行！”
    常荷当初也是不听于朵的劝，跑去迪厅跳舞。
    不然也不至于打一架，把赵晓丹都送进医院去了。要不是她带了手机，还连向于朵打电话求助都不行。
    于朵这回确信三房这两兄妹是真的喜欢跳舞了。
    常宁看堂哥确实有些害怕，毕竟这被抓的人非同小可。
    看看时间，还是给父亲打过去说了一下。
    常志远还不知道这件事呢。事情发生的时候那边因为时差的原因睡下了。
    秘书肯定不会为这个事半夜把人吵起来。
    不过这会儿还好，已经要天亮了。
    所以，常志远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是大吃一惊。
    然后让常乐接电话。
    “常乐，二叔很认真的问你，确实没有违法的事？”
    常乐一脸严肃地道：“没有强迫，都是你情我愿。我就怕最后真的像常宁说的，一个流氓罪把这些你情我愿的事也算进去了。”
    “那你安心在北京待着，圣诞节前再离开。不过，暂时别回来了。”
    如果要抓，一开始肯定是抓罪证确凿的。最后阶段才是扩大化的问题。
    “哦。”这话是二叔说的，就比常宁说的更让常乐安心。
    常宁和常乐就在这里住下了。
    于朵吃过送顾朝暮回去。
    顾朝暮知道她是有话要说，碍着常乐不大好出声。
    果然，到了顾朝暮那边，于朵就道：“其实我觉得是应该抓一抓这些人了。你看现在治安多坏，大家的思想受到国外思潮的冲击多大啊！这种时候就应该重拳出击！不然我们做生意，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像我二姐他们一次一次跑京广线，那心都是悬吊吊的。还有我们给我姐夫还有车主付的保险费，好高昂啊！如果治安好了，不就不用付这个钱了么。”
    反正她姐夫的驾校开起来了，生意虽然不太好，倒还能收支相抵。
    押车的钱真赚的少了，也不是过不下去。
    顾朝暮道：“我觉得还需要一点时间才会针对性的抓。朱国华这个案子应该是突发事件。”
    事实证明顾朝暮说得很有道理。
    从这会儿开始，到常乐在圣诞节前飞回漂亮国，都没什么事。
    到12月，今年的托福又如期进行。
    顾朝容直接在国外考的，没回来。
    于朵、顾朝暮、常宁、高冉冉等人倒是又都去考了一次。
    分数都比上次有提升。
    于朵估了一下，离她的目标（哈佛、麻省）自费应该是不太遥远了。
    顾朝容这回得偿所愿。
    不过高冉冉依然没够着公费出国的线，竞争真的是太大了。全华国有公费出国意愿的精英都下场了！
    日历翻到1983年，顾朝暮都又进组了。寒假和除夕（2月12日）也前后脚来临，还是没什么事。
    3月，于朵满了20周岁。
    但暂时还没什么重拳出击的动静。
    一直到1983年4月5日，一则消息打破了宁静。
    华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总部在北京成立，各省（市、区）设武警总队（师级），各地（市、州、盟）设有武警支队（团级），各县（市）设有武警大队或中队（连级）。
    于朵问再次回来的顾朝暮，“这应该是人手方面的准备吧？”
    之前就经常听说公安部门人手不足。这回的动静特别大，怕是调了几十万解放军充入武警。
    她是在急切希望整顿治安，让货通天下不受沿途恶劣治安所阻的。
    另外，附近的河北唐山等地，在菜刀队的肆虐下，治安已经坏得不行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02节

    顾朝暮点头，“我觉得是，所以之前我才说那是突发事件。这样的大事不准备充分不会就展开的。”
    他是回来准备论文答辩的，马上大学毕业了。
    于朵点头，“这么说快了啊。”
    朱国华被抓五个月了，民间真是传得沸沸扬扬的，什么说法都有。
    就连邱老娘都在密切关注这个案子。因为她家邱勇当年就是因为流氓罪被判了十五年。她要看看是不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第585章
    顾朝暮道：“应该是快了。咱们也管不到那个层面的事。如今我就安心准备论文答辩，你也好好准备半期考试吧。”
    于朵点头，“嗯，好的。”
    她想了想忍不住道：“84年要大阅兵，已经有准信了。京大会出一个游行方队。”
    顾朝暮看看于朵，福至心灵，“你入选了？”
    于朵搓搓手，“只能说，有机会。如无意外的话。”
    嘴上说得谦虚，眼睛却是已经笑成豌豆荚了。
    她是经管系的嘛，算是理论联系实际的优秀代表了。
    系里的老师、同学给她估算身家，也是估着她在全国应该能排前十。
    一个个都咋舌，没想到第一批先富起来的人里，就有在他们身边的。
    这就毫无疑问是经管系的优秀学生代表了啊！
    而且到时候她大三，正合适。
    不像常宁和顾朝暮，今年就毕业了。
    其实真要说，于朵觉得他俩的实践工作一点也不比自己差。
    常宁至少在翻译这一块，已经是外交部的翘楚。
    至于顾朝暮，他具体做了什么工作，她肯定是不敢细细过问的。
    但有机会一次、一次的进组。肯定不只是因为他是霍教授的关门弟子，也不只是因为他是顾爷爷的孙子。
    国防科研，关系重大，那可不是能走关系去的地方。
    所以说，她是躬逢盛会啊！
    35周年大阅兵，能作为京大学生的代表去参加游行，这绝对是人生的高光时刻啊。
    辅导员已经通知她了，暑假就会开始练习走方阵。
    顾朝暮挑眉道：“暑假，暑假你有时间么？”
    83年元旦，于朵在北欧的旅行社终于也开起来了。
    欧洲有了两个点，基本整个欧洲游客都能比较方便的参加旅行社，来华旅游了。
    嗯，华国少许先富起来的人，也可以通过旅行社出去旅游。
    钱上头的话，北欧的旅行社四月应该能扭亏为盈。暑假欧洲的两个店已经可以支持在漂亮国开设一个旅行社了。
    但是，缺领头羊。
    于朵原计划是自己过去看看，能不能先小规模的搞起来。
    她打算在离常家老房子比较近的纽约设点。就离了几百公里，开车几个小时可达。算是很近了！
    毕竟漂亮国也是幅员辽阔啊。
    遇上什么事情也好办。
    顾朝容不是考上公费出国留学了么。九月将去纽约大学攻读研究生。
    她跟着老蔡在伦敦待了将近一年。如今都还在呢，说是想多挣点钱。
    虽然还不能独当一面，独自承担掌管漂亮国旅行社事务的责任，并且她主要是为了出去求学。
    但如果只是小规模搞，刚开始看着点还是可行的。
    华国的公费留学，钱不是很多。
    想过得稍微好点，好么家里贴补，要么自己打工。
    所以顾朝容决定，如果于朵真的在纽约开旅行社，她会继续去勤工俭学。
    但于朵不去，让她一个人去开旅行社，就有些吃力了。
    于朵道：“实在不行，也只能推迟几个月了。毕竟参加大阅兵方阵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
    这种时候，还是得有取舍的。
    顾朝暮点头，“那也行。”
    于朵道：“说了这么久的停薪留职，也还没有红头文件下来。”
    顾朝暮笑起来，“事关方针政策，从来都是如此啊。各种情况都要推演清楚了
    ，才会下红头文件。这些事，急不得的！走，我们回家挨庆祝一下。”
    于朵坐上他的车，“老秦那里，生意好些了么？”
    顾朝暮摇头，“没有。从朱国华被抓后，就有人说老秦那里是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虽然没抓出什么违法乱纪的把柄，但大家都避嫌，生意自然就清淡了。老秦现在有点艰难，主要他之前的经费都是贷款。生意不好，银行利息还得照给。如果不是他家也有点背景，搞不好已经要他提前还贷了。但现在吧，之前入股的不少人也在闹着要退股。他整个人焦头烂额的。”
    实际上老秦还问他要不要股份，作价可以低一点。
    但顾朝暮的钱已经投资别的了。而且，他这会儿也不太看好老秦的生意。
    他觉得老秦的步子迈大了。
    刚开始只是招募了退伍兵教格斗，卖些西餐还好。
    但后来搬到郊区，他更多往吃喝玩乐的俱乐部发展，而且比较西化。在当下确实容易落人话柄。
    别说他那里，就老徐那里都有人在说。
    老徐是打着大厨是御厨后人的名义，主要搞私房菜馆，提供商务宴请。
    这样倒是没让人往资产阶级生活上扯，但又有人说是在搞封建复辟。
    而且还有人去物价局告他扰乱物价，提倡高消费。
    老秦说的时候，顾朝暮就直接说他的钱已经投资出去了。
    这是真的，他在跟人合搞传呼台。
    今年初，上海就有人在搞了。一边搞传呼台，一边卖呼机。
    主要是靠收呼机每月的入网费赚钱。
    搞得红红火火的。
    北京这边有人找他合伙。
    一来是看上他手头有几十百来万闲钱。
    他卖了收银机厂的股份，不是一直没还买房子那六十万贷款么。
    然后这两年陆陆续续在收音机厂和贸易厂都收了不少股份分红。
    二来嘛，人家也是看中他身上有顾家的人脉。
    虽然顾朝晖才是顾家去当兵的那个孙子。
    但因为顾朝暮陪着老爷子在农场待了九年，很多爷爷、叔伯其实更看重他。
    目前，顾家军方以外的人脉，倒是都集中在顾朝暮身上。
    甚至，他这次大学毕业如果真的进国防军工科研单位，隶属□□管辖，那也是和军方有关的。
    顾朝暮去年就听从伦敦回来的于朵念叨呼机方便，而且又不像手机那么贵。如果国内有了，她要马上买一个来用。
    然后他自己也做了不少市场调查报告。
    便答应参股了。
    具体经营他没有时间，但钱是投了30万进去。
    所以老秦那里，顾朝暮只能劝他，走快了的话，不妨退上一步半步的。
    于朵道：“那他应该听进去了。他在问我要不要接手租他市区那个苏式别墅。他准备退租了，不过租约还没到期。”
    “他准备把那里的业务都搬到郊区？”
    “是的，这样可以节约租金支出，而且可以把已经清淡的人气提振一下。”
    顾朝暮道：“那你接手了？”
    于朵点头，“嗯，接手了。那是一个独栋别墅，比华侨公寓的一套房子大多了。华侨公寓那里作为旅行社的总部，如今小了。我打算搬过去！至于华侨公寓那一处，留给电气行做总部。”
    她不但想接手租下来，还想买那个苏式小别墅呢。
    顾朝暮想了想，“那里原本是军方的招待所。空置着，所以被他租了。怕是不会卖哦！你先租来用着，看以后的发展。反正只要不是军区另有用途，肯定没人能从你手上把租约抢走。”
    这一点他还是敢保证的。
    顾朝暮和军区后勤部的关系着实不错。他接收或者是推荐了好多退伍兵就业。
    “嗯，那就先租着吧。”
    一个独栋的苏式别墅，旅行社总部在里头确实是要摆布得开些。
    而且，电器行一直明里暗里说他们是小妈养的，也给他们弄个专门的总部。
    另外，回头货车也给他们各地买一辆。
    省得每次都是趁着旅行社不用车的时候，开商务车去接货。座椅还得铺上。
    如今商务车不太够装了。也是该有一辆专门的货车才是。
    所谓的庆祝，他们现在也不缺什么吃的。
    玩的话，如今要格外注意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03节

    现在谁都不想被扣上资产阶级生活作风的帽子。尽量不出去玩了。
    两人就径直回了大四合院那边去。
    在老徐那里分了些菜回去，准备自己做饭。
    这就算庆祝了。
    毕竟什么高消费他们都不稀罕。倒是亲手做羹汤，平常没什么时间。
    老徐得知他们回来，虽然知道可能会当电灯泡，还是没忍住过来找他们唠嗑。
    “这股风气什么时候能过去啊？如今搞得人人自危的。”
    于朵道：“过去？搞不好还没正式开始呢。”
    “什么？”
    于朵道：“你没看新闻么，武警部队成立了。基本可以认定，这是有针对性成立的。但是，我觉得往以后走，正常的高消费和所谓的资产阶级生活作风是会被分开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都开了四年半了，总不能还动不动给人扣帽子吧。回头明确一下，你这里生意应该也就起来了。”
    她有点担心老徐看生意不好，不租了。
    这儿的房租，单她那边都涨到五万一年了。再加上顾朝暮这边，一共九万多！
    老徐退租的话，她懒得打理这么大一个院子。
    还是跷着脚收房租抵贷款就好。
    于朵也有点庆幸自己的生意是挣外汇的。有这个免死金牌，很多风波就波及不到她了。
    老徐道：“其实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拉历史倒车，又退回去了吧。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要吸引外资，就不能一杆子把高消费给打死了。哎，你俩今天有啥好事啊？还特地回来做饭吃。”
    他也是知道这俩房东都是大忙人的。而且自己做饭更是少之又少。
    尤其旁边就是他的私房菜馆。
    他们来消费都是记账，年底交房租的时候从中扣除。
    顾朝暮看他两眼，都领悟到肯定有好事了，叨叨完了还不走？还想我留你吃中饭啊？
    他们两个能聚在一起容易么？
    于朵笑呵呵道：“我遇上好事儿了。不过现在不能讲，回头你就知道了。”
    老徐知趣的站起来，正准备告辞呢。一阵汽车轰鸣声，又有人来了。
    他便没急着走了，准备看看来的是谁。
    很快，来人停好车进来了。
    秦东野！
    一看是和自己同病相怜的秦东野，老徐立即乐了。他安安稳稳的又坐了下去。
    都快饭点了，他们能撵自己这个开餐馆的走。总不能把离得远的秦东野也一起撵走。
    那他正好留下，一起聊聊。
    最近几个月真的是苦闷死了。
    还有见不得他赚钱的人，说是政府肯定要对他进行专政，搞不好把他毙了。
    说他搞的高消费搞乱市场。
    他不就是接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挣了点钱么。
    他的要价高，人家有商务人士觉得值得，愿意进来花钱买服务。
    干旁人什么事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又没有伤天害理做什么坏事，怎么就要把他毙了？
    他看看于朵和顾朝暮，“还是你俩给自己弄的免死金牌好啊。”
    一个为国创汇，一个拉动老区经济、解决退伍兵就业难题。
    他这里确实就少了这一层皮啊。
    第586章
    走进来的秦东野对此大为赞同。
    “对，就是得有个免死金牌。”
    于朵笑，“直接说我们拉大旗作虎皮好了。我在国外挣的钱一个子儿都没汇回来过。”
    要不是每月还有国内部分挣的外汇上交，周翔这个表姐夫恐怕都要被人举报违规批贷了。
    哦，还不只他。还能追溯到袁伯伯身上去。
    秦东野道：“那你不说你的生意做到樱花国、欧洲、漂亮国去了。这就是成就！国内还有谁能做到如此？创业阶段，肯定要更多投入嘛。话说你贷款多少啊？”
    “前前后后加起来过百万了都。一年利息都要十来万！”
    百万在今天是什么概念啊？万元户都还凤毛麟角呢。
    秦东野叹口气，他就欠了二十来万。这半年生意一清淡，生意伙伴开始抽台。
    就把发际线都给他愁得要后移了。
    于朵还挺稳得起嘛。
    他想了一下，于朵好像从头到尾其实就找了一个合作伙伴：常家！
    她连顾朝暮的钱都没有用过。
    而常家遇到事是能够跟她共进退的。
    所以，别说她那里轻易不会被风波波及。就是被波及了，常家应该也是不会抽她的台的。
    秦东野看向顾朝暮，“我捋来捋去，还是觉得只能来找你搭把手。”
    军区大院那群发小大都在闹着要退股。
    因为办俱乐部，如今有了不好的政治含义。比他们更有背景的人都被抓了。
    他们股东太多了，意见不统一。有人闹，就容易造成人从众。
    顾朝暮道：“我得为我那两个厂留点防范风险的资金。不过，听说你确实退了半步。那我觉得这个赛道目前还行。我最多出10万，你能给我多少股份？”
    秦东野比了个二，“给你20%！”
    这时候找人注资，肯定是要给个实惠些的价格的。
    不然，拉不到援助，他的资金链条很可能断裂。
    “那你全料理清楚了，再来找我。我不想面对那些反复的人和事。”
    秦东野想了一下，如果那些人知道顾朝暮注资，确实很可能又反悔不退股了。
    他点点头，“小顾，你千万莫反悔啊！要不，咱们签个协议吧。”
    可别他那里倾家荡产，各种抵押的给别人把股退了。
    这儿又变卦了。
    顾朝暮笑道：“看来你是让整怕了啊。行，咱们在商言商。我回头打电话喊京大法律系的人拟协议，正式一点。他已经在执业了，为了自己的职业道德和律师资格证，也不会偏帮我。回头老秦你可以拿他拟的协议再找相熟的法律人士看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签约。”
    秦东野愕然，需要整得这么正规？
    他就是提一下，准备两人白纸黑字的写下来就好。
    于朵道：“这样才是在商言商。我和常宁之间也是要这么签合同的。”
    估计这位老兄之前跟发小合伙，就是个口头的君子协定。
    所以现在，别人才想退股就退股。
    确实现在很多人都没有这方面的概念。而且觉得为此就给律师抽成或者收取劳务费很不划算。
    又或者是想着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没必要这样。
    秦东野点点头。
    顾朝暮的手放到茶盅上。
    于朵在背后戳了下他的背，提醒他要有点待客之道。
    看他这个架势，是准备要端茶送客了。
    真的马上就到饭点。哪有这时候撵人走的？
    顾朝暮把手收回来道：“这打个岔，做饭有点晚了。这样，我把法律系那哥们喊过来，咱们还是去老徐那边吃。”
    晚上再和于朵自己做来吃好了。
    他可不想亲自动手招待这些家伙。更不想于朵去为他们洗手作羹汤。
    中午等法律系那位校友过来，大家先一起吃了饭。然后草拟了合同。
    于朵在屋外给她的盆栽们浇水。
    她时不时就要过来一趟，打扫一下落叶、给盆栽浇水。
    老徐提过让服务员帮忙处理，她想了想自己也不是忙得不行。
    三不五时的驱车过来一趟的时间还是有的。
    这房子买下来有两年了，她这会儿才渐渐有了这儿是她的房子，以后是她的家的感觉。
    托老徐的福，这里不需要安排人看家护院。
    但来搞搞卫生、侍弄一下花花草草也是一乐。
    事情办完，顾朝暮送那位吴律师和秦东野出来。
    吴律师冲于朵点点头，“你们这个地方是真不错啊！”
    于朵笑道：“是啊，我也觉出好来了。”
    秦东野顺路送吴律师回律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04节

    然后当真找了相熟的律师字斟句酌的看了看，很快把字签了。
    就去料理那些闹着要退股的人去了。
    退吧、退吧，以后别后悔！
    他这回也把相熟的律师喊去了，让起草退股的法律文书。
    至于赔付的钱，都是他自己砸锅卖铁，求爷爷、告奶奶的去筹。
    顾朝暮送客回来，“呼，总算清净了！”
    下午老徐肯定不会再不识趣的跑过来了。
    于朵看翻译小说的时候，他就枕在她腿上半合眼的躺着。
    这本小说是高老师翻译的。
    她如今不像需要钱治腿那阵，翻译得那么快。更加的字斟句酌、精益求精。
    她的翻译版本，已经是时下年轻人很喜欢的版本，销量不错。
    顾朝暮道：“看来常宁真是随了咱干妈啊！”
    “你还没过门呢，别喊那么甜。”
    “早晚的事嘛。其实那会儿在农场，他和我说他以后要当外交官，我就觉得他不太合适了。但有些壁，非得自己去碰过了才能死心。谁还不想慷慨激昂的在国际上代表国家发声呢？”
    于朵翻了页道：“我估计干爹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你不合适、你不行’之类的话。”
    毕竟，这种话挺伤人的。尤其是伤少年心。
    让他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了。然后及时转换赛道就好。
    顾朝暮忽然直起些身子，拿过于朵手里的书。
    于朵以为他要看看，便给了他。
    结果他插了一片书签进去，拉下她的头便亲在她脸颊上。
    “这样好难受啊！”
    “那我们换个姿势。”
    ……
    武警部队成立之后，于朵就翘首以
    盼。
    但从姐夫那里得来的消息还不太乐观。
    霍韶看着跑过来问情况的小姨子，慢条斯理地道：“路上还是那样啊。所以，想降保险费暂时是不可能了。”
    于凌也道：“哪有立竿见影的啊？”
    霍韶被保姆叫开去接电话，原本跟爸爸玩儿的小震爬到小姨身上来，要跟她一起玩儿。
    于朵道：“找你哥去。”
    一转眼，诚诚都已经是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了。走哪不爱带着小屁孩弟弟，反倒喜欢跟在于鹏身后跑。
    于凌问于朵，“于鹏和娜娜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啊。”
    于凌道：“于鹏如今读书可上心了。简直堪称头悬梁、锥刺股。”
    “他受了什么刺激么？”
    于凌道：“就去年国庆你上报的事啊。他说要靠自己考大学，以后不沾你的光。这都是他说给诚诚听的。”
    于朵笑了一下，“能有这个想法就不错。说明老于家的教育终于扳回正轨了。那以后应该不会指望娜娜为他铺路、牺牲。”
    如果她哥不是被这种想法惯着，也许今天能混得更好些。
    无依无傍的话，会挖掘出很多潜力的。
    人不被逼一逼，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
    她如果不是后来再度能读书机会难得，估计也很难考得上京大。
    于凌手上本来在画设计图纸，这是她在夜校的功课。
    小震为什么不去缠着妈妈。就是因为前不久撕了妈妈的作业挨过打。
    至今依然心有余悸。
    于凌小声道：“我虽然名义上有儿有女，但霍娆毕竟不是我生的。其实不会面临会不会重男轻女的问题。你应该也没机会！”
    去年1982年9月召开的十二大已经把计划生育定为了基本国策。
    于朵不是独生子女，所以她和顾朝暮以后如果结婚，也只能生一个孩子。
    除非，她能生龙凤胎。
    不然也没有重男轻女的烦恼。
    “只生一个，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唯一的宝贝了。”于朵道。
    没有想到重男轻女会这样一定程度上终结。
    于凌道：“你真的大学毕业就打算结婚啊？”
    “我又没打算重新再选择。将来如果一起出国，肯定是先结婚再出国为好。”
    那天在大四合院，他们俩就差点擦枪走火了。
    一起出去留学，还能守得住最后的防线才怪。
    那不如结了婚出去。
    于朵想起高中毕业就订婚一起出去那一对，好久没有听到老同学的消息了。
    他们高中一个班的，虽然京大有十几个，但大多分散在不同的院系。
    上次组织聚餐她正好有事没有去，就没什么最新的消息。
    于朵这次过来，除了问问路上的情形，还准备把各地电器行的备选司机送到霍韶那里去学开车。
    从学到考，一条龙服务，比较方便。
    霍韶点头，“给你安排在一起。”
    她晚上顺理成章的留下来吃晚饭。顾朝暮知道后便也摸过来了。
    两人正吃着，常宁的电话打过来了。
    于朵过去接，“什么事？”
    “有同学跟我讲，有人在传你生活作风有问题。”
    于朵愕然瞪大眼，“我生活作风能有什么问题啊？”
    大学虽然不鼓励学生处对象，但也没有明文禁止。
    而且她和顾朝暮都是不担心毕业分配的，便正大光明的处上了。
    一进大学就处上了。
    她又没有朝三暮四，这能有什么生活作风问题？
    顾朝暮道：“你开公放。”
    于朵摁下公放。
    常宁的声音传出来，“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托人问了一下，现在传的就是你经常去跳舞，参加私人舞会。说你跟交际花一样！还暗示你生意做这么大，与此有关。这个事得赶紧处理。我明天和霍昭说一声，让他跟我一起去找你们辅导员说清楚。”
    于朵是经常去跳舞，但都是去外交部组织的招待舞会。
    而且经常是被霍昭这个组织者喊去尽外交部大院子弟的义务。
    当然得让已经正式工作了、有一定职务的他出面去说清楚。
    于朵的脸气得通红，几年前有想让她帮忙卖盗版收音机的说她‘姐儿爱俏’，她当场就拿板凳往人头上砸过去了。
    这会儿如果造谣的人在跟前，她把人捅了的心都有。
    顾朝暮道：“常宁，这件事确实得马上说清楚，不然容易越传越走样。我和你们一起去！”
    等电话挂断，他安抚于朵，“能说清楚，没事儿。”
    霍韶也道：“对，这种事肯定是能说清楚的。小妹你先别慌！”
    于朵道：“怎么就喜欢往人身上泼这种脏水呢？”
    第587章
    霍昭听说于朵遇上这样事儿也比较上心。
    他把人喊去的啊！而且于朵一直都很给面子，来帮他的忙。
    第二天上午果然请了两小时的假，坐着常宁的车就过来京大了。
    不过领导听说了缘由，直接说这不算请假。
    这样的谣言也污蔑了外交部的舞会。他去澄清也算是工作。
    而且，去替外交部子弟讨回个公道这也很重要。
    霍昭的意思别找辅导员了，直接找管这事儿的校领导。
    这个事情如果要上纲上线，可大可小。
    常宁点头，“行，听你的。”
    霍昭道：“你那辆进口车呢，好久没见开了。别说，还是进口的车坐着舒服。咱们国产车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
    常宁道：“让我妈训了一顿，我就给租出去了。我说，你是不是偷偷坐礼宾车了？”
    “替外宾试车而已，什么偷偷？而且，外交部连一辆真正意义上的好车都买不起。”
    常宁惊讶的道：“没那么惨吧？”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05节

    他主要从事翻译方面的工作，如今已经在高翻院带学生。
    这些事务倒不是太清楚。
    “就这么惨！如今国家哪有多的钱发给我们去买世界一流的好车？那都贵得要死啊，动辄上千万。但堂堂华国外交部，还是该有一辆拿得出手的世界名车做礼宾车的。”
    常宁道：“等着吧，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
    到了京大，两人先和于朵、顾朝暮碰头。
    狄见欢也从辅导班跑了过来。
    听说于朵遭了遮掩的无妄之灾，肯定得来表达一下关心。
    而且，她也是经常去参加外交部举办的舞会的人。物伤同类啊！
    这个事儿传开，估计外交部子弟都要毛的。
    什么都不懂，张嘴就敢造谣。外交部的招待舞会，跟灯光幽暗的舞厅里跳变形了的‘抱腰舞’能一样么？
    正规的交谊舞根本就不抱腰，不占女孩子便宜的。
    霍昭道：“又不是打老虎，不用去这么多人。我去一个，家属再去一个就好了。”
    顾朝暮和常宁都说自己去。
    常宁道：“我是她哥，而且兼着监护人的责任。”
    “她都20周岁了，不用人监护了。你是哥哥，我还是对象呢。”
    常宁道：“那你经常不在，你的话有我的话可信度高么？我，既是家属，又是外交部的实习人员。”
    行吧，这一点顾朝暮确实比不过。
    于是最后就是霍昭和常宁去的。他们今早已经从外交部给校方打过电话了。
    校方也特别重视，所以一来就有比较够分量的人接待。
    面对的是校领导，霍昭和常宁说话都非常的实在。
    他们就中肯的说明了情况，包括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就两个重点，第一，传这样的谣言是对外交部招待晚会和参与人员的极大污蔑；
    第二据他们所知，于朵刚得到了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去参加大阅兵方阵的机会。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这个事情，校方会做出调查，给你们和于朵同学一个交代的
    。”
    后来经查实，是从两个也在校外实践的学生那里传出来的。
    她们带了在校外认识的人进来，在小灶食堂吃饭。
    是俩生意人，对京大比较好奇，就跟着进来看看。
    吃饭期间两个学生说起本校的于朵很厉害，还在读书的年纪就挣下了偌大的家资。
    然后那俩生意人就说生意不好做。
    短短四年能把生意做成这样，肯定是背后有人或者有内幕消息。
    有个京大女生就说，听说于朵经常去参加舞会云云。
    那俩生意人就做出了不好的揣测。
    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于朵的财富和事业成功真的是三级跳，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你说年广久、牟其中这些人有这个成就，那都比她能折腾啊。
    食堂嘛，肯定隔桌有耳。
    在同学中间传来传去就越传越走样了。
    可能还有人因为嫉妒于朵得到的机会，刻意推波助澜。所以在这个时机下，一下子就传布开了。
    但这种事就没法一一查清了。
    校方的意思对这种人，就让他们嫉妒的事情坐实就是最大的惩处。
    原本于朵也只是备选之一，回头参与了练习的人还要挑选的。
    如今就坐实她的入选名额。
    当然，她确实是够资格的。
    最后那两个女生被辅导员当众严厉批评。以讹传讹，破坏京大和校友形象。
    并受到了一次警告处分，必须公开向于朵道歉。
    辅导员征询于朵的意见，需不需要让那个她们在大喇叭里道这个歉。
    自己班上的学生、还是最优秀的学生让人给欺负了，辅导员也很愤然。
    于朵道：“不用了。让她们下午四点到女生院xx08号找我就行。”
    因为谣言被常宁的同学听到，及时告诉了他。
    所以其实在还没有闹大的时候就已经被摁住了。
    那就没有必要大鸣大放的闹大，让更多原本不知情的人来关注此事。
    两人来的时候，于朵是在女生院自己班上的宿舍打双扣。
    她没有住校，走读。但她可以到女生宿舍玩耍啊。
    班上同学跟她走得近的，也都上常宁的四合院去过。
    还有一些在她过20周岁生日时，一起到老徐的私房菜馆吃过生日宴。
    这两个女生来的时候，班上其他宿舍的同学也都跑来，站在于朵身后愤然看着。
    于朵拿着手上的扑克牌道：“谣言毁人、造谣生活作风就更是毁人。没有实证就那么说，就是造谣！我要是说你们和你们带进来的生意人有一腿，然后越传越广，你们什么感受？别以为你们就是吃饭的时候闲话几句。我这也是打牌的时候闲话几句而已。你们走吧——”
    那两人朝于朵鞠了一躬，“对不起！”
    然后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一起打牌的同学问道：“这样就算了？”
    于朵道：“如今都晓得她俩就是造谣生事的人了。还是她们辅导员陪着来的。就算不记到档案上，也够她们喝一壶的。而且，这件事幕后真正的人，并不是她们。我就活得比幕后的人好、处处比她们出挑。让她们继续嫉妒到得内伤吧。”
    至于那两个生意人，顾朝暮说缓一缓。过一段时间再想办法收拾他们。
    肯定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自己挣钱不如人，就给人泼脏水。
    这幸亏于朵还有人给出头，不然岂不是平白被造了黄谣？
    于朵打出一张牌，“你们明年国庆就看着我从天x门城楼下经过吧。”
    能继续参加这样的方队，事实上也就证明了她的清白。
    她如果不够品学兼优，肯定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当然该你去，你不能去才没有道理呢。”
    四月、五月，日历一页页翻过。
    五月底，常荷飞过来了。
    于朵和赵晓丹开着车去首都机场接她。
    常荷放暑假了，漂亮国暑假从五月底放到八月底呢。
    她是过来帮她哥盯着北京的厂子的，顺道锻炼一下自己。
    她哥和堂哥如今都进常氏总部上班了。
    常宁仔仔细细的做了调查研究，确认了常乐和厂里的公关经理关系暧昧。
    这公关经理离了婚的，将近30岁。
    这跟哄骗确实不沾边，真有什么也就是两人各取所需。
    这个公关经理已经通过常乐的路子去法国定居。
    除此以外，常乐在男女关系上就没有什么了。这确实说不到违法犯罪上头去。
    于朵道：“你回去先倒时差，明天晚上给你接风。我把迈克也叫上。”
    “好！”常荷掩口打了个哈欠。
    于朵把人带回西厢房安顿好，车钥匙给她搁桌上。
    既然正主回来了，她就开顾朝暮的车吧。反正他最近在准备论文答辩，也不怎么出门。
    回头他上班了，也只是上下班的时候用一下。
    接送他好了。
    嗯，顾朝暮的工作单位已经落实。
    只等论文过关、大学毕业，七月一日起正式入职国防科工委了。
    （全称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科学技术工业委员会。负责管理国防科技工业，正式成立于1982年5月10日，其前身为解放军国防科学技术委员会、□□国防工业办公室、□□科学技术装备委员会）
    于朵之前买的那辆车，就归老蔡的家属用了。没有去拿回来的道理。
    常宁知道后道：“正好老秦说暂时不租我那辆进口车了，你去拿回来开吧。”
    于朵挑眉，“他不租了？”
    “不租了，不是都说他那里是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么。他听小顾的，把一些吃喝玩乐的场所取消了。如今专门在搞格斗、射击的训练，再搭上一些餐饮。暂时只图能把租金、工资付着走就好。”
    很多人都以为那么多人退股，秦东野这次恐怕要关门大吉。
    结果他只是收缩了服务内容。
    于朵点头，“好，我让赵晓丹去开回来。”
    至于说钱，她现在没有。回头有了再说。
    开着顺手，这车她就要了。
    常宁笑了笑，“谁说小顾最近不出门啊？他前几天才出去让人套麻袋把那两个造你黄谣的毒打了一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06节

    那事儿已经过了五十天，而且那样的人平常得罪的人估计也不少。
    不过，以小顾那睚眦必报的性子，造于朵黄谣的人不可能只是打一段这么简单的。
    可以参考前头那两个想卖盗版收音机的。
    那是真的两年之内做啥啥不成，自信心都崩溃了。
    于朵道：“这种人，张嘴就敢乱说。我要是没人给出头，不就被他们平白造谣了？就该好好整治、整治。”
    常宁也在准备论文，他以后就去外交部的高翻院上班。
    他不只懂一个国家的语言。
    等以后外交部不缺翻译类人才了，他再考虑下一步。
    于朵笑，“你那么多钱，每月分红都是不小的数目。还上什么班啊？”
    “那我提个鸟笼子，四九城到处转悠去？”
    认清自己不具备当外交官的资质，常宁沮丧了一阵。但现在也调整好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再好好发掘一下自己的优势呗。
    “于朵，你以后上班么？”
    于朵道：“不瞒你说，我不太想上班啊。一周六天，不加班就朝九晚六。加班就更不用说了！我比较喜欢过闲散的日子。”
    常宁失笑，“你这想法跟常荷差不多啊。我觉着都不像你了！我还以为你的目标是要挣多少、多少钱，当华国首富之类的？”
    “你看你替我做梦都只敢做到华国首富。没说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
    常宁道：“那你好好努力吧。”
    于朵摇头，“我好像也没有那样的想法。我目前只想在文化名城和世界大都会都有我的旅行社而已。”
    第588章
    1983年6月11日，劳动人事部、国家经济委员会联合下发了《关于企业职工要求“停薪留职”问题的通知》。
    《通知》规定停薪留职时间一般不超过两年。
    停薪留职期间，不升级，不享受各种津贴、补贴和劳保福利待遇。
    因病、残而基本丧失劳动能力的，可按退职办法处理。
    停薪留职人员在从事其他收入的工作时，原则上应按月向原单位缴纳劳动保险金，其数额不低于本人原工资的20％。
    于朵看到报上的这则红头文件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来了！”
    要不是经历过包产到户，足足实验了三年才发一号文件的经历，她真的会以为等不到了。
    那她的暑期计划就要随着能否招到一员去漂亮国开疆拓土的大将而做出改变了。
    钱，她已经凑够了！缺的就是人手！
    常荷道：“新招的，你放心把价值百万人民币的刀呢儿给人啊？”
    百万人民币在华国可不是小数目。
    常家也离了300多公里呢，不可能长期帮忙盯着。
    于朵道：“我信得过顾朝容。到时候让她去当特别助理，一开始兼职管钱。”
    容姐在伦敦一年了，感觉整个人变化挺大。
    不过变的只是外表，内里还是一颗红心。
    三四月间的时候，大伯母跟着于朵在南京的旅行社去了一趟伦敦。还跟着容姐在欧洲各国都转了转。
    嗯，按容姐的职级，往返伦敦的机票是可以报销的。她是正式入职了的嘛。
    当然享受和其他员工一样的探亲待遇。每年有一次机会！
    如果大伯母在伦敦，吃住肯定也包。其他部分自费！
    去了回来，大伯母老高兴了。在顾婶婶、顾大姑、顾小姑面前说得神采飞扬的。
    “没想到我是老顾家这一辈头一个出国的啊。”
    下一辈顾朝晖跟着刘将军他们出国访问过，顾朝暮也去樱花国游玩过。
    搞得顾小姑拿到她送的伴手礼，也满心发堵。
    私下跟顾大姑道：“姐，怎么现在只有我们俩最穷啊？”
    二嫂不用说了，想出国暑假就可以。她就是在外头玩儿两个月，小暮都能给她把钱全掏了。
    顾大姑倒还算淡定，“你我就算有钱，都是现役的解放军，同样去不了啊。”
    “可我们连出国的钱都没有。”
    “十亿人，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估计都没有出国的钱。咱们已经是这个时代活得很好的那一部分人了。干嘛什么都要拔尖才甘心啊？”
    顾娉说到这里，想起赵思嘉形容小妹的话：“她啊，哪怕是去参加追悼会，都恨不得自己才是躺中间、万众瞩目的中心人物。”
    顾婷小声嘀咕，“嗯，大嫂她嘚瑟什么？还不都是沾了于朵的光。我怎么没有一个那么大的、学了外语的闺女啊。”
    顾娉好笑不已，“前几年你不是还看不上人家于朵么？”
    “这不是改革开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了么。她这样的就是时代的弄潮儿了！而且，她还是京大的。还有常大使那么厉害、又看重她的干爹。听说之前她被造谣，事后常大使还以家长的身份亲自给校领导打了电话。”
    顾娉道：“于朵给我打电话，说要招聘一个副总去漂亮国开办旅行社。届时咱们家容容就给这个人当助理。她让我帮她看看有没有哪个熟人适合。你也留意一下。”
    顾婷点头，“可惜我们军医不方便停薪留职。”
    “你停薪留职能去哪？还不是去只能去广州那边的私立医院。那还不如好好在301待着呢。”
    于朵不但给顾大姑、袁伯伯还有外交部的叔伯们都打了电话。
    她第二天还在《人民日报》打了广告。
    就紧随着《人民日报》刊登了停薪留职的通知之后。
    借着议论此事的东风，也被热议了一番。
    不过，就是不借这个东风，肯定也会是社会上一个热门话题的。
    毕竟，是招人去漂亮国当副总啊。
    她列出的待遇，那是非常高的。高到有些闪瞎人眼！
    嗯，除了基本工资都是预估。上头写明了是按照东京、伦敦同等职务的待遇预估的。
    主要就是基本工资+分红。
    估计啊，会成为这次停薪留职空前、搞不好也绝后的高职位、高待遇。
    最近人事部都在收简历，但是初选之后要等着老板期末考试了再面试。
    当然，要求肯定是非常高的。
    毕竟是一个月能干成万元户的职位啊！（按人民币和刀呢儿的标准汇率算的）
    真正耳聪目明的肯定知道，在黑市去换还会大幅飙升。
    这个招聘广告从通知出来的第二天开始，一直挂了五天。直接花了一万的高额广告费。
    嗯，除了是招聘，同时也给旅行社打响了名声。
    如今都知道她在国内十个文化旅游名城，以及国外三个大都会都有旅行社了。
    下一步又要去纽约开旅行社。
    可以说一下子在全国都有了非常高的知名度。
    国内要出去的人，肯定以后都选她家了。
    这一万花得就特别的值了。
    就连干爹都在电话里夸于朵这个广告时间选得太好了。
    连大领导都知道她的旅行社要开到漂亮国去了。
    赵晓丹去打电话去人事部问，咨询的电话、信件络绎不绝。
    于朵这完全是和劳动人事部、国家经济委员会打了一个完美的配合。
    这天于朵期末考完，准备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顾朝暮道：“老徐之前不是说他那儿有什么卡拉ok了么。咱们体验一下去！”
    常宁猛点头，“可以、可以。”
    还叫了狄见欢、常荷、迈克一起。
    正准备驱车出发，过去吃了晚饭吼几首歌。
    高冉冉开着她爸的车来了。
    常宁道：“找我么？”
    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就过来了？万一人不在呢。
    他也是跟着狄见欢过来看辅导班的。
    说起来他和顾朝暮这也是脱离学生时代了，可以出去庆祝一下。
    不过，说起来他俩的学生时代真短。读几年小学，后头正式上学就是大学了。
    高冉冉摇头，“不，不找你。于朵，有空么？”
    于朵看她笑容可掬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好，心头浮起一个想法。
    她直接就问了，“你不会准备要停薪留职，到我漂亮国的旅行社求职吧？”
    高冉冉点头，“就是啊。那副总肯定跟我十分遥远，但你还需要小兵吧。我听说顾朝容去伦敦一年，托福成绩进步非常明显。”
    而且，这是可以直接去纽约工作、挣刀呢儿啊。还有机会多认识人。
    于朵心道：这个政策倒像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一般。
    她道：“冉冉，这件事让你父亲找我干妈聊吧。他们都同意了，我没问题。”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07节

    这件事没长辈点头，她肯定不会收人的。
    真的担心高冉冉出国不回来了。
    而且她过去肯定会麻烦到常家人，这事儿也得干爹发话才行。
    高冉冉皱眉，不过也知道必须说服这两位才行得通。
    于是点头道：“好！你们这是要出去吧？”
    于朵只好道：“对，这不是常宁和顾朝暮毕业了，也顺利找到工作了么。就说去试试如今刚流行的卡拉ok，一起去吧。”
    “那我就打扰了。”
    常宁直接进去给高耀打了电话，让他到大四合院那边去。
    高耀如果不去，万一高冉冉喝了酒什么的，那就是他这个嫡亲表哥的责任了。
    高耀道：“她怎么跑你们那边去了？可我今晚加班啊。”
    “她准备停薪留职，去于朵漂亮国的旅行社上班。这事儿你知不知道啊？”
    高耀气得都忍不住说了句脏话，“我知道个屁！这个停薪留职的政策真的是成全了她啊。”
    要不然，进了单位就一辈子都是单位的人了。
    常宁道：“那你加了班来接她。”
    他走出去，大家分了四辆车开过去。
    高冉冉看常荷和迈克一辆车，而且两人说说笑笑很熟稔的样子。
    难道常宁说的迈克有对象了，这个对象是常荷？
    到了老徐那边，顾朝暮直接对他道：“看着给上一桌，记我账上。”
    老徐道：“行！”
    高冉冉看着这个大四合院，忍不住和自己那个小院子做对比。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人家这边是达官贵人的府邸；她那边就是平头百姓的宅子。
    常宁道：“知足吧你，生来就有一套两百多平、小两进的四合院翘着脚收租，还要怎样？”
    “那你跟我哥还是五进的大院子呢。我比你们，不也就差在性别么？”
    常宁道：“回去找你哥掰扯，我又没从你碗里扒拉。反倒我妈那份被舅舅一起占去了。”
    高冉冉扭头不再理他。反正就算她讨好常宁，这个表哥也只会处处拉她后腿。
    日子长了，高冉冉也就不装了。
    但她在于朵跟前一下子就温顺下来。
    于朵看到高冉冉提壶给自己倒茶，赶紧道：“别别别，你这样我不习惯！”
    高冉冉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于朵，过去是我没认识到你我之间巨大的差距，对你诸多不服不忿。我今天给你赔个不是。”
    这回她是真的服了！
    她梦寐以求的就是想出国。但于朵不但可以自己轻松办到，还能帮别人也出去。
    顾朝容就是直接吃到好处的人。
    所以，她和于朵之间真的差距太大了。
    这话听着倒像是句人话。
    于朵道：“处在你的角度，会有不服不忿才是正常的。”
    狄见欢道：“这话说得没错，其实一开始我也有。是从看到于朵去伦敦开旅行社，各方面处事确实比我强多了
    ，才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的。”
    于朵只好把茶喝了，“都是正常的心理变化，翻篇了。”
    狄见欢这么说了，常宁就不好再怼高冉冉了。
    他道：“确实，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也一样！”
    迈克小声问常荷，“倒茶就是赔罪的意思对不对？”
    常荷点头，“对。”
    高冉冉目光在两人中间游移，“你们、你们？”
    常荷懒得和她多解释，点点头，“对，我们。”
    迈克愕然，怎么就我们了？谁跟你我们啊？
    不过，他也没有当着外人（高冉冉）说破。
    高冉冉看着在场七人，除了她都成双成对的。心头不免也有些黯然。
    于朵还没进大学，就认识了顾朝暮这么出色的男子。
    怎么自己的白马王子迟迟不来啊？不过还好，等她出国就好了。
    其实这几年大学里，还有这一年在单位，追求高冉冉的人都挺多的。
    毕竟她的综合条件哪怕赶不上在座这三个，也非常好。
    但她一门心思想出国，而且是找外国富人，就连她哥给介绍的普通家庭出身的外国人或者华侨都看不入眼。
    同学和同事，自然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第589章
    吃过晚饭，大家就去体验老徐新进的卡拉ok设备。
    服务员在进行前期操作，老徐显摆道：“从樱花国兴起的，目前就宝岛那边引进了。我有个朋友从樱花国回来，帮我带的设备。”
    顾朝暮挑眉，丫不是走私的货吧？
    从那边运设备有多麻烦，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当初要不是舍了部分股份给国资，根本别想正规渠道弄回来。
    于朵也点头，她上次买电脑和其他电器设备就被机场扣下来过。
    不过到底是不是，那也是老徐的事儿。他们就是来玩的。
    反正他敢摆出来，肯定是过了明路的。
    要说老徐吧，前头半年多生意清淡了他也很懊恼。
    但后来发现秦东野那里比他还惨，而且人家还在苦苦支撑。他就释然了！
    他这里利润是下滑了很多，但好歹没亏损不是。
    秦东野可是啥能抵押的都抵押了，又在顾朝暮这里抓了钱，才勉强把那些要退股的人的股份退了。
    他俩私下沟通，都是觉得虽然会有反复，但肯定不会再拉历史的倒车，强行不许高消费。
    两人准备继续维持着。
    这一伙人里狄见欢唱得最好，她妈妈的工作和文艺相关嘛。
    其他人就是过瘾了。拿着话筒站在前头，过歌星的瘾。
    常宁这会儿就唱得很兴奋，唱了一首又一首。
    于朵和狄见欢一边吃零食一边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春晚上被点歌的哪位明星呢。”
    今年2月12号，中央台举办了第一届春晚。
    刘晓庆、姜昆、马季、王景愚主持的。
    节目形式比较自由，由观众打电话点播节目。
    最受欢迎的李谷一被点唱了八首歌。
    她的《乡恋》，之前说是犯忌讳不让唱。结果点《乡恋》的电话最多。
    一开始，坐镇的央视领导还拿不定主意，结果全国观众点唱《乡恋》的电话络绎不绝。
    最后还是解了禁。
    顾朝暮道：“哎，你别霸着麦克风啊，也给我们外国友人点机会。”
    迈克被他推过去，大大方方接过话筒唱了一首英文歌。
    高冉冉问于朵，“你们怎么没有办进册呢？”
    “就没进册啊。一买到就租出去了，得用租金来付贷款和利息。”
    “多少钱买的？”
    于朵想了下，“两边院子加起来好像是将近140万。我们都是用之前的产业或者房产贷款买的，都各欠着银行60来万呢。”
    高冉冉咋舌，“你们也太敢欠了！”
    “没办法，这样的好房子能买到太难得了。”
    “这倒是。”
    高耀下了班就赶到这边来了。于朵帮他叫了一份干炒牛河，送到外头的茶几上来。
    “尝尝，广东那边很喜欢吃这个。”
    高耀道了声谢，先端起汤喝了一口，然后开吃。
    垫了个底，他问于朵怎么答复他妹的。
    “她成天就想着出国，真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于朵笑笑，“这都是一股风气了，谁有法子出去舍得不出去看看呢？”
    就她们京大，还有隔壁水木，有点能耐的学生、老师，都想出去呢。
    一部分是想着师夷长技以制夷。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08节

    还有一部分其实也和高冉冉的想法差不多，就羡慕国外的优渥生活。
    比起来，人家老蔡以前觉得三权分立的政治模式比较先进的，都属于是物质方面以外的追求了。
    不过，老蔡在国外待了快两年，于朵没怎么听到他说国外的政治制度先进了。
    她顿了顿道：“我跟她讲，要我收下她除非是你姑发话。”
    高耀撇了下嘴，用脚后跟想姑姑都不会给他妹铺这个路。
    本来去年家里为了打消她的念头，可谓是斥巨资送他们兄妹出国旅游了一趟。
    他把她带去贫民窟吓唬了一场，算是彻底打消了她利用旅游的机会黑在国外不回来的想法。
    但这次国家出台停薪留职的政策，她又看到于朵大鸣大放的在报纸上招前往漂亮国主持大局的旅行社副总。
    她觉得她又行了！
    稍后，兄妹俩和其他人一起到顾朝暮留下来住的那一进坐了坐。
    顾朝暮烧水给众人沏茶。
    高冉冉道：“你们这个正房的一进院，跟我那两进的都差不多大了。”
    迈克之前在饭桌上听到高耀和常宁都还各有一套五进的大四合院。
    而且常宁那套三进的他也住过的。
    忍不住问道：“四合院是你们华国有钱人的标准配置么？”
    常宁笑道：“四合院是我们的传统建筑。住着舒服，有天有地的。只能说有钱的都想买四合院，但未必都买得到。欢欢之前辅导班有需求，也挣到了些钱，就想买没买到。最后只能买了个小洋楼。”
    “为什么呢？”
    于朵从外头端着要的坚果、水果盘进来，“因为目前很多四合院都是名人故居，不卖的。还有一些，就被老百姓住成了大杂院。剩下产权明晰、保存完好的四合院，就比较少了。你要是对大杂院感兴趣，回头可以跟我去看看。我就是在大杂院里长大的。”
    “好啊。”
    迈克确实有点好奇，大杂院和四合院有什么区别。
    什么叫做住成了大杂院。
    他还要过些天才回国，没事跟着去看看。
    要过几天，是因为回头还带于朵的人手一起过去。他们没飞过漂亮国，有个熟门熟路的人领着总归要好一些。
    当晚散了，高耀载着妹妹回家，路上没有说话。
    于朵都说必须姑姑发话才会收下冉冉了，他也就没必要说什么。
    而且关于出国这件事，他说得够多了。
    他把人再回去，高明和朱萸两口子倒是还在家边看电视边等着他们兄妹回来。
    高明看到女儿，直接道：“我在你姑姑那里可没有什么面子，没法帮你说话。”
    “爸，你试都不试一下。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旁的事姑姑不肯帮忙，如今不过是于朵在漂亮国的旅行社本来就要招人。”
    高耀其实忍了一路，这会儿忍不住了。
    “人家要招人，就一定会招你么？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高冉冉道：“我好歹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吧。比你这个工农兵大学生还是要强一点的。我比顾朝容又不差什么！”
    高耀嗤笑一声，“你觉得有去漂亮国工作这个噱头，投简历想应聘的大学生会少了？我刚问了一下于朵，六十年代的大学生的简历她都收到了不少。至于跟你一样想去当普通员工的，那简历更是可以用麻袋装。77级、78级加起来，好歹也有40万大学毕业生了。”
    真的很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
    政策给开绿灯放行，还立马就有了这么好一个工作机会。
    于朵给的待遇，哪怕是下头的人的待遇，太吸引人了！
    要不是他目前工作上有发展，都会很心动。
    他顿了顿，“顾家给于家的帮助很大的，顾朝容的父亲还是一位副军长。关键她还是顾朝暮关系很不错的亲堂姐，和于朵的私人关系也相当好。你也不想想，这三四年你对于朵什么态度？一直都是人家看在姑姑面上在包容你。”
    高冉冉看他两眼，“我能胜任的。”
    她在单位的本职工作就做得很不错，很受看重。
    “那也得人家给你机会。”
    听她提到自己的本职工作，高耀更想笑了。你是不知道爸爸背后做了多少事。
    那你本来就是这个专业的，领导又格外照顾、同事也晓得你有关系。
    这样还做不好一点分内事，那就是蠢猪了。
    高冉冉挽住高明的胳膊，“爸爸，回头晚一点，姑姑那边起床了，你帮我打电话好她说说。”
    高明点头，“好，到时候你一起听听。省得你又误会老子没卖力替你说话。现在先回房间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如果他和妹妹关系好，冉冉和于朵也处得不错。她想出国去一边工作、一边玩两年也没什么。
    反正还年轻嘛，有机会出去多见识，还不用家里花钱有什么不好的？
    但两家关系并不好。
    而且女儿想出去做什么？她想出去找有钱的华人、华裔结婚，外国人也行。
    这在眼皮子底下，在国内他们父子能保障她的婚姻不出什么岔子。
    在国外，她抱着这样的目的，被人玩弄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他原本还想过用这个女儿联姻，设法靠老关系高嫁。
    还是算了吧。她这么一门心思崇洋媚外的。
    嫁过去也不会满意，更加协调不好姑舅关系。这就不是联姻，而是结仇了。
    回头给她找一个拿捏得住的。
    不急，等过几年
    她死了出国的心之后吧。不然还是不能安心过日子的。
    到了国外合适的时间，他当着全家的面打电话。
    高敏已经接到过儿子和干女儿电话，知道侄女又想一出是一出的准备要停薪留职出国了。
    哦，或者不该说她想一出是一出。她一直就在谋求出国，通过各种途径。
    高敏肯定不可能去让于朵收下高冉冉的。
    她摆明了没什么家国观念，出去了搞不好真的是会叛逃的。
    还有，她想去于朵即将在纽约开的旅行社，也是看中了那儿离常家老宅子近。
    她过去了，常家人能不照应她几分？
    到时候她去常家参加舞会什么的，对看上的富裕华侨、华裔发起追求，高敏觉得自己真丢不起那脸。
    回头大嫂和三弟妹还不得在背后笑话高家的家教啊？
    家丑不可外扬！
    于朵去漂亮国，她就一点都不担心。而且常家给的反馈也很好，很欢迎朵朵再去。
    而且也大包大揽说侄女儿和侄子的旅行社，他们会关照的。
    但冉冉，估计常家没人会乐意照顾。
    到时候她爱慕虚荣，丢脸的不只高家。常家这个姻亲同样跟着丢脸。
    所以，她直截了当的拒绝，“我是不会让于朵收下冉冉的。”
    她脑子进水了才会给于朵出这样的难题。
    是，顾家那姑娘通过在于朵伦敦的旅行社工作一年，英语听说读写能力都有了长足进步。
    托福成绩也有了显著提高，达成了公费留学出国的夙愿。
    但人家顾朝容又没想过要通过婚姻留在国外，过所谓的好日子。
    就算是受那十年的影响，她哥嫂也不能把孩子教育成这样啊。
    她道：“哥，冉冉的心思你我都清楚。放她出国去，我可不想她将来被谁玩弄了，你和嫂子再来怪罪我。就这样吧！”
    高明把话筒挂上，“你听到了，你姑姑都不用等我说什么，直接就回绝了。你要停薪留职，家里不拦着。这也算是相应国家号召。但如果去不了于朵的旅行社，你有别的、比铁道部更好的地方可以去么？”
    第590章
    周日这天，于朵和常宁要一起去旅行社总部面试来应聘副总的人。
    至于说带过去的人，她基本是在旅行社原有的员工里挑。
    来应聘的、停薪留职的这两年毕业的大学生，也可以招聘一部分。但主要是留在国内的旅行社。
    如果干得好的，后期可以往外头调。
    但漂亮国的旅行社，不缺下头的普通员工。
    调去国外工作，挣几年外汇。这也是她给以前老员工的一个福利待遇。
    教了一年书的江津都跑来递简历了。
    她本来就是为了积累两年的工作经历，够资格考研嘛。
    对于她，倒是可以享受老员工待遇，直接往外头派。
    于朵问她，“你不急着找对象啊？你看我姐的小震都一岁半了。还有人家钟言，都二度离婚了。”
    江津憋不住的笑，“你不要这样拿钟言举例啊。他是什么正面人物么？而且，他现在还是住在朱丹家里照顾他们的女儿呢。只不过从名正言顺的丈夫，变成姘头而已。”
    “行吧，你想去哪里？欧洲还是漂亮国？你去正好可以帮我盯着一处的钱。”
    “服从组织安排。”
    江津就算是直接内定下来了，不用再像其他人一样走流程参加面试。
    她就只需要期末考试之后去办停薪留职而已。
    今天正好常宁还没有正式上班，于朵参加游行的集中培训也还没有开始。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09节

    他俩就一起过去。
    一大早，顾朝容吃过早饭就过来了。
    她前几天从伦敦回来的。直接飞到北京，在顾朝暮租的院子那边倒时差。
    不过，这个院子也很快要退租了。6月30号到期，当初只续租到了这天。
    顾朝暮上班的地方从大四合院过去更近便，他就搬去那边住了。
    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
    但最后几天，这边还是可以住的。
    当初顾朝暮想买，房东坚决不肯卖。如今房东就乐淘淘的说自己留对了。
    涨价了嘛！他又不像常宁这个院子的原主，卖了院子有门路出国去。
    那还卖来做什么呢？
    反正在京大校门附近，就租给京大师生呗。
    当然，顾朝暮也不亏。他因此到处托人，终于找到了如今的大四合院。
    虽然买下的时候有些吃力，但如今他的几项投资都有分红，而且房租也很可观。
    这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至于于朵，虽然她一直因为在扩张显得钱不多，但旅行社和电器行都是开得越多、赚得也越多。
    再过两三年还上六十万的贷款，不成问题。
    今天顾朝容要一起去旅行社总部，参与面试。
    于朵问道：“过来了，吃了么？”
    “吃了、吃了。”
    顾朝容坐上赵晓丹开的车，眼瞅着不是往华侨公寓开便问道：“换地方了？”
    于朵道：“哦，换了一段时间了。就之前老秦办格斗俱乐部那栋楼，如今我们租下来了。”
    这一次停薪留职来应聘副总的人真的还有点多。
    而且其中资质出众的人真的不少。
    她和常宁、蓝天，还有老蔡也电话参与，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意向。
    但只收一个，其他的都推了，又觉得有些亏。
    老蔡说欧洲那边的话，还能再接收两个副总。
    就除了东欧，北欧、南欧各开一个旅行社。又或者，漂亮国东海岸、西海岸也各开一个。
    这样就一次可以招四个了，先储备在那里。
    这样，需要的也就是开旅行社的钱了。
    毕竟人家停薪留职两年为期
    。到时候还续不续，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政策。
    肯定不能耽搁人家的时间。那样人家可能就不来了。
    于朵和常宁商量之后也觉得储备人手的建议可行。这种‘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的机会不多的。
    于是又去银行问能不能再给贷款。
    等他们到了苏式小别墅那边，应聘的人已经坐在大会议室喝红茶或者咖啡了。
    还有烘焙的小糕点佐茶。
    首先这个别墅本身就给人一种很有实力的感觉。
    第一关坐镇的也是货真价实的外国人。
    就是迈克啦，于朵喊他来考验这些人的英语听和说的能力。
    还让他故意说说漂亮国的方言。这出了国是真的会遇到的。
    就按狄见欢给他开的时薪开工资。
    迈克半帮忙、半勤工俭学的就过来了。
    在这间办公室帮着端茶倒水的就是于鹏、霍娆、诚诚、娜娜四个。
    诚诚都七岁了，来打打杂端点心还是可以的。
    他们是来见世面的。
    看看如今一个去国外的副总职务能招揽多少英才。
    进面试的，都挑的是名校精英，这些年工作经验丰富的。
    回头要先去伦敦的旅行社跟着老蔡观摩一周。然后再转机去南欧、北欧或者漂亮国东、西海岸。
    迈克那天跟着于朵去了一趟幸福里十六号院。
    大杂院的居住环境让他大惊失色。
    他此前只见识过常宁和顾朝暮的四合院，住得都是比较宽松的。
    看到十六号院住得密密麻麻的，中间还有私拉乱建的违规建筑。
    他眼睛都瞪大了。
    当时邱新梅忍不住问于朵，“就是跟他说话，得加钱？”
    “哦，对。所以你可以今天多跟他说说话，不收钱的。”
    “我跟他说中文有什么意思啊？可说英文，我就会那几句简单的。”
    说归说，她还是没把于鹏和娜娜叫过来找迈克练口语。
    人家明显是跟着小姑子来做客的，哪能那样啊？
    这会儿到了办公室，约定的时间还差几分钟。
    蓝天过来问于朵，“老板，贷款的事有眉目了么？”
    于朵点头。
    这回招聘的事不是闹得还挺大么。
    周翔那里给于朵透露了一点风声。
    于朵便让老蔡汇总了一下东京和西欧、北欧三次旅行社的账簿，又拿去银行贷款了。
    眼见她的经营上了正轨，假以时日肯定是能实现为国创汇的承诺的。
    银行也就比较好说话。
    这一次要扩大经营，便又批到了一大笔贷款。就以海外的三处旅行社为抵押。
    于朵忍不住对周翔道：“还是祖国好啊！我在海外贷不到款的。”
    人家只肯按照固定资产给她贷款，不承认她旅行社的品牌效应。
    至于找那些老钱融资，那利息老高了。能从银行贷款干嘛要融资啊？
    但这次的款一贷，她的负债直接飙升到400万了。
    一年将近40万的利息需要支付。
    于朵也是衡量再三，才毛着胆子决定贷的。
    周翔道：“如今能像你这样把公司直接开到资本主义国家挣钱的，忒少了！而且，你的账簿也很能说明为什么这一年多海外没有汇款回来。”
    一来是至少要半年左右才能扭亏为盈，二来是在不断扩张啊。
    不过能贷到款，关键还是上头有人说了，对这样能出海的企业要予以扶持。
    于朵，也算是根正苗红的了。
    不过，周翔也提醒她，以后千万不要再去黑市兑换了。
    “明白、明白。”
    周翔和戴嘉慧五月中旬生了一个女儿，夫妻俩爱得不行。
    周家父母都是党员，完全没有表现出重男轻女来。
    于朵和顾朝暮也是刚去吃了满月酒。顾朝容都赶上了。
    这会儿蓝天听说贷到款了，知道今后这一两年重点还是海外。
    国内主要还是承接海外来的游客。
    于是点点头，“我让财务经理和海外的同事联系，看怎么跑手续为好。”
    具体的事务肯定只能这边去银行接洽。
    “好的。”
    过了迈克语言关的人，再进来和于朵面谈。
    结果他们意向中的一个人没能进得来。
    常宁便出去问了问。让人打电话把人叫了回来，由他单独面试。
    语言只是一方面，综合管理能力是可以加分的。
    这一位的简历，和他们通过熟人调查得来的消息，能力足以胜任。
    至于语言，大不了给他配一个翻译。出去几个月，语言能力应该就不是问题了。
    当然，能破例的肯定是管理能力十分强的人。
    选出来的四个人很快就通过旅行社统一办理护照和签证了。
    会和顾朝容、江津等人一起过去。
    这期间，就近安排在北京、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旅行社观摩。
    然后顾朝暮、常宁七月正式开始上班，于朵也去参加方阵的培训。
    不过毕竟他们是作为大学生去，不用像解放军那样走正步，所以培训没那么严格。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10节

    到时候只要走得整齐、大方就好。
    对他们要求不是太高！
    时间转眼到了7月19日，邓政委在北戴河向公安部指出：“对于当前的各种严重刑事犯罪要严厉打击，判决和执行，要从重，从快；严打就是要加强党的专政力量，这就是专政。”
    官方定义为“既不能照搬西方国家的‘轻刑化’政策，刑罚又要总体重于西方，要有节制的从严、从重”。
    新华国第一次严打，就此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帷幕。
    消息传开，饱受斧头帮、菜刀队等荼毒的人民群众精神为之振奋。
    霍韶也忍不住对于朵道：“开始了！”
    于朵想了想，“姐夫，这会不会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啊？”
    治本恐怕还需要依法治国才行。
    霍韶道：“先治标吧，如今路上出事的车辆可真的是太多了。我都快要赔不起了。看着吧，这才是第一个阶段！”
    从83年8月开始，武警部队、解放军、公安干警以雷霆手段铲除各地多个黑恶势力。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河北唐山的“菜刀队”。
    于朵各地的旅行社也反馈，严打开始后，带团的安全性在提升了。
    至于电器行相关的运输就更是如此。
    顾朝暮贸易厂的退伍兵也说，严打开始以后，各地扒火车的人少多了。
    总之，一切都是在向好发展。
    八月、九月，于朵陆陆续续送走了四位副总和随行员工。
    到了九月，她开启了大三的学习。
    各地回去过暑假的同学也纷纷反应，地方上治安有所好转。
    这天她放学回来，接到常宁的电话，“高冉冉停薪留职都没办，跟一个漂亮国来华采风的画家领证结婚，现在人已经出国了。”
    于朵惊愕不已，“才认识多久啊？”
    不是六月份还在给她端茶认错么？这怎么就结婚、甚至都出国了？
    涉外婚姻也有流程要走的啊。从头到尾瞒得挺好嘛。
    常宁道：“我舅妈正在发疯，说都是我们不给她机会，才逼得她走了这条近似于私奔的路。你让人把大门看好，万一来了别让她进来。给我打电话，我回来处理。”
    “好的！”
    于朵无语极了，这关她什么事？
    还非得什么都顺着你女儿才行啊？自己没把女儿教好，这会儿怪这个、怪那个。
    第591章
    朱萸到外交部大院找常宁闹了一回。
    她是常宁亲舅妈嘛，一开始门卫就放她进去了。
    之后常宁给门卫打了招呼，她进不去了。
    就奔京大这边来找于朵。
    于朵让退伍兵直接把她拦在外头不给进，然后进屋给高耀打电话。
    常宁上班呢，先别打扰他。看看高家父子是什么态度再说。
    如果他们也有怨怼，她就不客气了。
    想当她是软柿子捏可不成！
    于朵直接打到高耀办公室，“你妈这会儿在我门口闹呢。我下午出门，还得跟她捉迷藏才能出去？”
    高耀头疼不已，“抱歉，今天我爸去托人给冉冉补办停薪留职的手续去了。这才让她趁机跑出去。我这就来处理！”
    他妹人已经跑了，停薪留职都没敢办。
    因为一办这个手续，肯定会惊动他爸。就只是哄骗着部门领导开了介绍信去结婚。
    还说到时候摆酒会请人家。
    他们走关系给她把停薪留职手续补上。就以后不管怎样，回来还能有个工作。
    前提是她两年内回来，或者停薪留职可以续期。
    于朵挂断电话，这个态度还差不多。
    她又打了个电话给杨音家的保姆，请她帮忙过去看一下。
    这会儿老周和杨音都上班去了，就保姆在家。
    至于老周前头的儿女，儿子结婚搬出去住了，女儿上大学住校。
    于朵让保姆看到高耀出门了，给她打个电话过来。
    这个保姆如今完全被杨音收服了。
    她接了电话，抱着杨音的儿子小舟就溜达到了那边远远看着。
    于朵接到电话道：“兰姐，谢谢你啊！”
    “不客气。”
    兰姐知道就是周秘书长对上于朵都是客客气气的，而且杨音跟于朵的关系也是真的很好。
    这才会麻溜的就去给跑腿办事。
    于朵估着高耀快到了，这才让人把在外头又吵又闹的朱萸放了进来。
    不过也没见她，就让她在倒座房待着。
    要继续吵闹也由得她，就是不让她出倒座房。
    这还幸亏她是在第三进侧门闹，不然都要吵到前头于鹏、霍娆她们上英语课了。
    碍着她是女的，如果她反抗，就让赵晓丹把她制住好了。
    赵晓丹自然知道怎么制住人又不伤人。
    小荷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女的看起来也是个体面人，怎么在外头叫骂半天，这么不体面呢？
    刚才周围可不少邻居出来看热闹。
    好在她并不骂脏话！
    当然，如果朱萸骂脏话，于朵早就让赵晓丹把她弄进来，堵住嘴巴了。
    周围邻居听到她骂于朵狠心。
    又得知是于朵没接收她女儿去漂亮国工作，搞得她女儿只能跟着一个漂亮国画家仓促结婚，跑国外去了。
    顿时一个个都无语极了。
    还非得帮你女儿去漂亮国工作才叫不狠心啊？
    那出去后出了这样的事，你不还得找人家于朵麻烦？
    你女儿比于朵还大三岁呢。她自己跟着男人跑了，关于朵什么事？
    于朵对小荷道：“她应该是担心女儿是被那个画家骗了。”
    画家，听着都不太靠谱的感觉。
    没出名前，估计养活自己都难。成名之后，谁知道会不会富贵易妻？
    高冉冉这个婚，确实结得非常的仓促。
    等高耀驱车抵达，于朵在侧门迎候他。
    她不大客气地道：“你母亲在倒座房，你赶紧把她带回家吧。你说说，人去了漂亮国，不管是托常家还是托大使馆的人找，都要通过我干爹吧。她先到外交部大院骂常宁，又上门来骂我是什么道理？你妹那么大一个人，你母亲不上班天天在家看着都能看丢了，这能怪别人么？”
    高耀很有些难堪地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于朵道：“这头一次登门叫骂，我看在干妈面上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也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知道了。”
    高耀心头清楚，于朵今天对他母亲真的算客气的了。
    那天常宁都直接不客气的把他妈拉出外交部大院，当面告诉哨兵以后不许这个人进大门。
    等高耀把他母亲弄走，于朵才给上班的常宁打了个电话告知情况。
    常宁道：“这简直不讲道理嘛。我跟我妈说了，他们家要是再闹，干脆就断亲！”
    于朵道：“我算是知道高冉冉怎么被养成这样的了。你舅妈的娇惯、甩锅要付很大责任。出了事就都是别人的责任！”
    高冉冉这样仓促的涉外婚姻，连对方的跟脚都不知道吧。
    这完全就是一场豪赌。
    赌对了，她这辈子可能可以过上舒心顺意的生活。这还得那个男人靠谱才行。
    要是赌错了……要是赌错了，只要她还能活着从漂亮国回来，名下至少还有个四合院。
    可女儿跟人都进行到领结婚证了，还是有些复杂的涉外婚姻，她当妈的就在家里闲着，愣是一点都不知道。
    她这么闹也是想甩锅吧？要是能骗过自己，那女儿出事她的责任就不是那么大了。
    常宁道：“我舅给我爸妈打了电话。事到如今，我爸妈也只能托常家、托大使馆在找高冉冉的下落。从入境处查到了他们的入境消息。也详细调查了男方的家庭背景。听说那个男的确实是一个富商家的旁支。但血脉离得很远，已经没有家族基金可以领取了。他们两人到了漂亮国也没有回家。以后她过得到底好不好，这就没谁能保证了。至于我舅妈，既然高耀说没下次了，那就信他一回吧。”
    “嗯。”
    高冉冉这事暂时翻篇。朱萸被那父子俩看管起来，没再让她出来得罪人。
    1983年9月17日，一个让华国商界石破天惊的消息传开：改革开放的先锋人物牟其中，因为‘投机倒把’罪被收监了。
    于朵从顾朝暮嘴里知道消息的时候，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她呼呼吐着气，口齿不清地道：“严打还能打到他头上了？”
    牟其中，这可是第一代的倒爷！
    绝对是一个传奇人物。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11节

    那十年因言获罪坐牢，又大难不死的事就不说了。那年代因言获罪的不在少数。
    但出狱后，他很快就凭借300块钱开起了商店，做起了倒买倒卖的生意。
    就一次倒手卖闹钟，他就赚了七万多。这简直就是在创造奇迹。
    他要是被抓，商人都要人人自危一下。
    哪个商人还没干过倒买倒卖的事了？
    于朵卖电器，一定程度上就是在倒买倒卖。
    可以说商人都是在倒买倒卖。
    顾朝暮把老区的特产弄进京来卖，或者是把北京的货运到上海去卖。
    这也跑不掉，同样是倒买倒卖。
    顾朝暮捏着她的两颊帮她看了看舌头，没有破皮。
    “不是严打的缘故，就是他一次倒手卖赚太多了，有人仇富把他举报了。如今贫富差距也确实是越来越大。他就被当地公安收监了。”
    投机倒把罪如今确实还没有取消。朱丹前头那个男人至今还因此在坐牢呢。
    说来这都坐了五年以上了。
    但改革开放这四五年，没因此再抓过人了啊。
    傻子瓜子年广久，连续几次被举报都是邓政委亲自给保下来的。
    不然这位先驱者，76年就百万身家了，还开了工厂雇佣那么多人，他能没事儿？
    于朵也是因为年广久没事，所以胆子才越来越大的。
    这证明了邓政委的态度啊！
    所以暑假她很勇敢的就贷款300万，让人拿着出国开旅行社了。
    如今新开的三个旅行社全部都在亏损中。
    原本她还挺踏实的，一开始是要亏几个月。
    可如今怎么牟其中出事了？
    万一改革开放陷入停滞或者倒退，她一年40万的利息要怎么还？
    于朵慢慢缓着她舌头上的痛楚，顾朝暮拿过止痛的给她喷了两下。
    “哦，他的完整罪名是‘投机倒把，买空卖空，偷税漏税’。”
    于朵心头一松，“你早说他偷税漏税了嘛。吓我一大跳！”
    她可是应交全交了的。
    顾朝暮压低声音，“但问题是我私下跟人打听，据说压根没偷税漏税这回事。牟其中那样的人物，他至少是个枭雄。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于朵瞠目道：“那怎么还扣了这个罪名？”
    她也觉得牟其中应该不至于弄这么大一把柄给人？
    “现在谁知道啊？也只能静观
    其变。”
    于朵道：“那我们的生意要收缩么？”
    就算旅行社有为国创汇的免死金牌，暂时可以不用收缩。但电器行真的是在倒买倒卖。
    顾朝暮也很犹豫，最后道：“这种事又不是不追溯。而且，你舍得把九个电器行关了？”
    “那我怎么打发工人啊？直接让人家回家吃自己，那不得半路埋伏套了麻袋打我！但要给遣散费，我现在哪来的钱？”
    两人分别给顾占林、常志远打电话。这两个当爹的想了半天，也是让他们静观其变。
    先不要扩张了，但之前的生意还是照做。
    于朵和顾朝暮对视一样，“牟其中估计真没什么背景。”
    而且他还挺招摇的，树大招风了。
    年广久其实也没有。但他直达天听了，就没人敢怎么整他。
    （牟其中在狱中，积极写入党申请书，写一些关于他从商的经验文章，比如《论中国的特色主义和我们的历史使命》、《从中德商店的取缔看万县市改革的阻力》等。他的文章发出去很有影响力，被邓政委看到了。然后让有关部门做出调查，发现他确实没有偷税漏税。他还多交了几千块。所以，十一个月后，他就被放出来了）
    改革开放的先锋们，一下子全噤若寒蝉了。
    于朵到了学校也低调起来。
    但没有通知她不用去参加方阵练习，她就还是照旧去。
    不过虽然没人明说，她也知道自己原本稳了的位置多半又待定了。
    周日回去幸福里，于承小心翼翼的问她，“不会又要变风向了吧？”
    于朵最近都有点烦。在学校里原本对她亲切、友好的老师、同学，最近都有些避着她。
    然后又担心生意不能正常做，还不起贷款。
    回来还被这么问。
    于是没好气道：“你要是担心被连累，可以登报脱离兄妹关系。”
    “你看你，我不就问问么。”
    邱老娘拿了张报纸走过来，左右看看还是道：“于朵，你看这报纸上说的会兑现么？”
    她已经把于朵当成身边最有见识的人了。
    于朵接过来看，原来报上是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发布的《致全市人民的公开信》。
    这是一封朱国华被判处死刑，而且不缓期执行的公开信。
    同样是1983年9月17日宣判的。
    于朵道：“大娘，这都上报了，肯定会执行的。”
    第592章
    邱老娘一脸骇然，“总司令的孙子也说杀就杀啊？”
    这件事于朵也有些震惊。由此可见中央严打的决心！
    朱国华都判处死刑，立即执行。那其他不管是谁的儿子、孙子，就都别有侥幸心理了。
    于承道：“是啊，所以邱勇只判了十五年，您老人家就别再喊冤了。”
    “我们邱勇又没他罪行大。”邱老娘道。
    不过，她确实让吓着了。原来流氓罪也会直接判处死刑的。
    她再不敢说邱勇判得过重、冤枉了。
    不然，回头旧案重提，把她的邱勇也枪毙了怎么办？
    于朵继续看报纸上的公开信，朱国华的罪行确实比邱勇大得多。
    “以暴力qj青年妇女8人，qj未遂4人，玩弄、摧残青年妇女7人，猥亵6人，共残害妇女25人……罪恶行为令人发指，民愤极大，证据确凿。”
    这是公开信的原话。
    而且他的犯罪行为从79年就开始了。
    这个人会被判处死刑，确实是证明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1983年9月24日，朱国华被执行枪决。结束了他25岁年轻的生命。
    除了他，同批次还有几个干部子弟被验明正身枪决，或者是遣送新疆服刑。
    至此，再没人敢认为这次严打是走过场或者区别对待。
    严打如火如荼的进行，但改革开放经济战线却有些没声了。
    之前抓捕牟其中的事，于朵不敢说别人，但她自己是真的有点惊弓之鸟。
    负债太多，生怕什么时候就被迫戛然而止。
    顾朝暮很明白她这个感受，他当初也经历过。
    当年，他被举报为黑典型嘛。
    顾朝暮上班之后，倒是比上学的时候还好些。
    如今基本就朝八晚六的上下班，很是有规律。
    在单位，他还是一个新丁。不像之前跟着霍教授，能参与很多事。
    不过，通过了前面三个月的实习转正之后，看领导的意思也是要给他加担子了。
    开学这个月，于朵不上课的时候基本都在大四合院待着。
    有闲情逸致的时候就下厨做做晚饭，等他回来。
    不然就中饭、晚饭都在老徐那里吃。
    老徐最近也是愁云惨雾的。
    改革开放第一批弄潮儿都低调了，他这里的生意自然是好不起来。
    这天他对于朵道：“又快交房租了。我生意这么清淡，要不适当给我降点儿房租？已经在亏损边缘了。”
    于朵道：“我海外那三个旅行社，一个月亏两三万外汇呢。”
    冲动了啊，不该一起上马的！
    老徐惊愕地道：“你不是海外一共六个旅行社么，不能收支平衡啊？”
    于朵道：“你我如今愁的是暂时收支能不能平衡么？都愁的是长远、是以后好吧。啧，欠银行这么多钱，我估计都不能随意出国了。”
    她对新入职的四个副总都讲了，蔡总老母深明大义主动留在国内的事（蔡汐沫九月已经去伦敦当小留学生了）。
    那四人肯定也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除了担心钱，她也担心这些人黑在外头不回来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12节

    这几年公费出国的留学生，也很多不肯回来的。
    当初邓政委就说过，送出去十个能回来一个就不亏。
    但于朵肯定不希望自己亲手送出去的人，不回来。
    其实她自己应该也不能像从前那么自由的出入国境了。她欠银行的钱真的太多了。
    很多事情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于朵准备下一步，陆陆续续开始还一些吧。
    首先就是买这个大院子欠下的六十万。也欠了两年了，今年底提前还一笔。
    用国内旅行社和电器行挣的钱。
    反正她暂时不打算扩张了。
    另外，等海外的旅行社都扭亏为赢了，也陆陆续续汇外汇回来，兑现承诺。
    老徐笑了起来，“那恐怕是哦。你的资产如今是海外居多嘛。你要是跑了，华国在海外又没有执法权。说来，你能贷到那么多款项，就证明改革开放的决心不会轻易改变才是。还有，这严打不就是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么？”
    “知道归知道，但有些事官方没有明说就还是心头悬吊吊的。别忘了，牟其中还关着呢。算了，不和你说了。咱俩对坐着说，越说心头越不踏实。等会儿饭点，我让赵晓丹过来拎饭菜。”
    “好！你们就俩人，给你们做三菜一汤得了。节约点！”
    于朵失笑，少吃一个菜能节约到哪儿去？不过，确实没什么胃口。
    她觉得还是顾朝暮这样挺好的。他只拿了股份，不再参与经营了。
    而且还进了那样的好单位。
    如果能慢慢做到技术大拿，那估计真的什么风波都波及不到了。
    搞两弹一星那些人，在两弹没爆、卫星没上天之前，都是有人保护的。
    顾朝暮看她蔫蔫的，也没什么话好安慰。
    如今确实是人人自危。谁也没有准话可以给人。
    就他爸和常伯伯也只能说让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到1983年11月15日，事情终于有了明确的变化。
    新华社将一篇内参改写的长篇通讯向全国发了通稿。
    总书记□□邦对该内参做了批示：“海盐县衬衫总厂厂长步鑫生解放思想，大胆改革，努力创新的精神值得提倡。对于那些对工作松松垮垮，长期安于当外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企业领导干部来讲，步鑫生的经验应当是一剂治病
    的良药”。
    各地所有党报都在头版甚至头版头条予以登载。
    于朵很敏锐地察觉了这是要推出改革开放的英雄！
    她对顾朝暮道：“你把这篇内参找给我看看。”
    顾朝暮点头，“连同这个人的其他事迹也收集一下最好。”
    他在新闻线上也有熟人。大院子弟嘛，就是发小多。
    各行各业都有发小在干。
    很快就把步鑫生的事迹搞清楚了。
    海盐县衬衫总厂按所有制身份属城镇集体企业，其前身是1956年组织起来的缝纫合作社。
    直至1975年，全厂固定资产仅2万多元，年利润5000元，职工连退休金也领不到。
    1977年，步鑫生任厂长。
    这个裁缝出身的精瘦男人很快亮出了火药味十足的一整套改革“杀手锏”：奖金“上不封顶、下不保底”，大锅饭没了；庸懒的职工毫不手软被辞退，铁饭碗砸了。工人骂声不断，厂子的效益却越骂越好。
    不喜欢循规蹈矩的步鑫生出手招数件件劲爆，十分抓人眼球。
    当时海盐县委县政府只有一辆北京吉普，而他们厂用来接送客户的小轿车就有五辆；
    步鑫生常常坐飞机去外地参加订货会，这在当下是县团级领导才能享受的待遇；
    厂里有厂标、厂徽、厂服、厂歌，举办一年一度的厂庆。
    还有全国服装企业第一支具有专业水平的时装表演队，漂亮姑娘一大把。
    于朵看过长舒了一口气道：“这是个人物啊！党报头版头条登这个人的事迹，这说明上头改革还是一如既往看好的啊。”
    这样的人，确实比牟其中那样的倒爷更适合被推出来。
    顾朝暮道：“现在可以稍微安心一些了吧？”
    于朵点点头，“嗯。从步鑫生被宣传，也能看出国家要对国有和集体的工厂进行改革了吧？这是先吹吹风。”
    “我也这么觉得。”
    1984年春节期间，浙江省委提交中央的调查报告称，改革需要具备大胆创新精神的人去推动。这些人有的跑过码头，敢作敢为，存在这样那样的毛病。对他们不应苛求，要善于引导——步鑫生得到了充分肯定。
    □□邦总书记在该调查报告上第3次做出批示：“抓住这个指引人们向上的活榜样，对干部进行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教育，统一思想，推动经济建设和整党工作。”
    1984年2月26日，新华社再次播发全国通稿，大力倡导步鑫生的“改革创新精神”。并由“中共中央整党工作指导委员会办公室”配发上千字的长篇按语。
    “向步鑫生学习”的热潮平地而起。
    从3月9日到4月15日，仅新华社就播发了关于步鑫生的报道27篇，共计3万多字。
    时任新华社社长穆青事后说，全国宣传步鑫生的广度和力度，仅次于当年对焦裕禄、雷锋的宣传。
    这回连秦东野都跑进城来了。
    他已经低调的在郊区搞了大半年格斗和枪械培训营，都快把俱乐部搞成军训基地了。
    他拿着报纸，“要不，我们组织个学习小组，专门分析一下这个事件。”
    常宁和狄见欢因为积极参与投资、办补习班也被叫来参与。
    学习小组的基地就在顾朝暮如今住着的这一进院。
    老徐把吃的、喝的都包了。
    于朵道：“其实我们课堂上也在讲这个事。”
    这简直是改革开放的‘造神’行为了，肯定会引起经济学界关注的。
    焦裕禄是谁，雷锋又是谁？宣传力度都快赶上他们俩了。
    秦东野道：“于朵，那你说说你们老师怎么讲的。”
    这可是华国最高学府的专家学者的论述。其他人也关切地看过来。
    于朵道：“我们老师说，步鑫生被抬得这么高，暗合了特殊背景、特殊需要。80年代初，农业联产承包责任制取得巨大成功，改革重点逐渐向城市转移。以扩大企业自主权、推行厂长负责制为主要内容的第一轮高潮初现。但很快，经济迅速过热。同时，民营企业、民间流通抬头，“倒爷”横行，活跃伴随着“混乱”。中央开始了两年治理整顿，并严厉打击“经济领域犯罪活动”，国内空气转为沉闷异常。”
    顾朝暮点头，“牟其中被抓应该就是打击‘经济领域犯罪活动’的一环。没错，他被抓了，别说国内空气，就我家的空气都沉闷了。”
    于朵整个人都蔫了，眼中自信的光芒也熄灭了不少。
    常宁道：“我们家也一样。”
    狄见欢这大半年也变得有些怯生生的。
    她那里的高收费，被人举报了。被骂唯利是图，连教育都要拿来赚钱！
    真是的，嫌贵别来啊！本来就不是义务教育。
    不过，这一条于朵倒是受民间表扬了。
    她今年暑假把捐资助学的款项增加到三万了，范围也扩大到了全市。
    如今已经有教育困难的地区找上出了名的于朵了。
    她安排了商哥下去考察，人暂时还没有回来。
    老徐道：“所以，现在就是需要这么一位如晴天炸雷式的破局者。我们看到他这么受追捧，就会相信改革开放的决心没有变。这才敢继续做生意？”
    第593章
    狄见欢道：“我觉得还有一个改革会进行到底的有力证明。82年元旦的一号文件不是说了么，要改革统购统销。我当时都以为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1983年，各种票据就开始取消，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这应该是日常生活中最大的变化了。
    买东西，不需要票了。
    买步要布票、买油要油票，就没什么不要票的。统统都要靠计划和供应。
    想买辆自行车，如果没有现成的自行车票，还得去黑市花50块买一张呢。
    对于他们这些大院子弟来说，还能弄到外汇券去友谊商店购物，或者是去购买里头不要票据的其他商品。
    可能对生活的影响不是那么大。
    但对普通老百姓，这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拿着钱，就可以进商场、供销社随意买东西。不再有那么多限制。
    而且，民营企业、乡镇企业也在兴起，物资在一天比一天的丰富了。
    老徐道：“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更放宽一些心。咱们应该不是专政的对象！严打打的是那些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倒买倒卖，不在严打的范畴。”
    常宁摸摸下巴，“那牟其中被抓，应该不是上头的意思吧。是地方上有人要整治他。”
    如果真没有偷税漏税，那就是有人利用惩治经济犯罪在针对他。
    毕竟倒买倒卖，倒爷不倒买倒卖，他还干啥啊？
    还是那句话，哪个商人干的不是倒买倒卖的活？
    顾朝暮点头，“估计是的。不过我打听了一下，他在狱中过得还不错。尤其精神状态很好。他还在写入党申请书、写经济论文。这个老兄，那十年被明正典刑、判了死刑，他都活出来了。这一次，我看他也没问题。”
    于朵道：“他的经济论文，出圈了。我们老师课堂上也在讲，还说真正有实践的人写出来的是不一样。”
    还鼓励她多捣鼓几篇论文出来呢。
    但于朵这大半年不是让吓着了么，生怕因言获罪，没敢动笔。
    她背了400万债务，不敢不谨言慎行。
    结果人家被关起来的人在积极写论文。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13节

    这么一对比，她真是佩服得不得了。
    她也觉得，牟其中应该很快能把他自己折腾出来。
    各人有各人的道！
    秦东野点头，“听你们这一番话，我觉得我又能回乡下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了。”
    众人失笑，就你那俱乐部打造成那样，都被抨击资产阶级生活作风了。还乡下地方呢？
    狄见欢离开的时候对于
    朵道：“听说你派人去偏远的地方打听教育资金短缺的问题去了。回头要出钱的时候，招呼我一声。我和你一起！”
    于朵猛点头，“那敢情好啊。我跟你讲，人怕出名猪怕壮！”
    她自己负债360万，一年利息30多万。（去年底还了银行40万）
    其实真没打算再扩大资助范围的。达则兼济天下，她这两年还穷呢。
    但是，报纸一次一次给她捧上去了。
    有人求上门来，如果真的难，她不得不有所表示。
    顾朝暮道：“要让所有学龄儿童有书读，这真不是个人能力范围内的事。还是得靠国家力量。”
    他其实也在捐资助学。
    就老爷子待过的那些革命老区，他一方面把他们的特产运出来卖，同时也在捐助那些孩子读书。
    但他就是担心出名了引来太多求助的人，到时候力有不逮。
    所以让老乡们不要给他宣传。
    要宣传就宣传他带大家伙儿摆脱贫困好了。
    正式参加工作快一年了，顾朝暮在国防科工委的工作渐渐忙碌起来。
    这天他回来对于朵道：“我最近要出一趟差，可能去的时间比较久。”
    “去哪里？”于朵随口道。
    “澳大利亚。”
    于朵挑眉，惊讶地道：“去做什么啊？”
    顾朝暮手上已经在开始拉开衣柜收拾东西了，“澳大利亚要将航母“墨尔本号”上的武器装备拆除后再出售。上头感兴趣，要派一部分人去考察。我也在其中。”
    年轻人嘛，去给那些专家、教授跑跑腿。
    不过对他来说，这件事是有特殊意义的。
    1980年他被举报成了黑典型。
    原本有机会靠着英语好成为刘将军、耿将军访问团里一名小兵，跟去漂亮国访问的，泡汤了。
    那一次大哥跟着刘将军等人，可是实打实的上了漂亮国的航母啊。
    虽然只能在指定的距离之外看看，那也是登上了航母。
    当年漂亮国的航母开过来，横在t湾海峡。硬生生的阻挡了我们统一的步伐。
    这件事是爷爷那一代人心头的痛。
    他当然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华国自己的航母，以后在海上不再受人欺负。
    所以这一次入选，顾朝暮是真挺开心的。
    于朵道：“拆除后那不就是个空架子么？”
    “可我们如今对航母构造的真正了解等于零。买回来能有个零的突破也好哇！”
    于朵想了想，“我让海外的六个旅行社捋一捋。不影响正常运转的情况下，把能汇回来的外汇都汇回来。”
    要去买报废航母，肯定得用外汇。
    国库里拿出一大笔外汇，库存肯定就紧巴了。
    她作为个人，能出一分力是一分力。去年暑假贷的三百万人民币，就用外汇来偿还。
    能弄回来多少是多少。这会儿就是用在刀刃上了。
    顾朝暮点头，“好！”这种时候就见出能挣外汇的好处了。
    他倒是也想出力。但他的投资挣的都是人民币，自己人的钱。
    “人家报价多少啊？”
    “3000万刀。其他买得起的国家，都看不上。这才能轮到我们！”
    于朵咋舌，也太贵了！
    “那、那我们自己造一艘出来差不多要花多少钱？”
    顾朝暮直起身，一脸严肃地道：“单位里的人算过，造价大概在300亿到1000亿人民币。这还只是造价！关键我们没有技术，目前一丁点技术都没有。被人家封锁着！所以，这一次的机会才不能放过。”
    于朵眼中一黯，“所以我们目前也只能买回来看看是么？”
    这么高昂的造价，如今是真拿不出来吧。
    上个周日在大姑家吃饭，顾大哥说南疆战火怕是又要起了。
    过去几年，越国一直就没消停过。一直在滋扰我们的边境、边民。
    毛熊国依然在给他们撑腰。
    打仗，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那用钱是没底的。
    顾朝暮点头，“是啊，只能买回来先看看大概的构架。等到条件再成熟些再说。实际上这一次国家肯拿出3000万刀去买个空架子，单位的人都很惊喜了。毕竟这几年一直在说‘造不如买、买不如租’。”
    于朵道：“这一点我觉得主席说得对。短期看造价比买价、租价贵多了。但是，造价可以带来很多就业，钱也全是花在了国内。不过，确实是没钱！300亿起步——”
    说到底，还是如今的华国太穷了。
    顾朝暮点头，“关键还是技术！航母造出来了，战斗机得有啊！造航母、造先进战斗机的技术我们现在都缺。不然，再来一次勒紧裤腰带也不是不行。”
    于朵道：“我是做不了别的了。只能该交的税交了，尽可能多的从国外赚外汇回来。”
    顾朝暮摸摸于朵的头，“你能赚回外汇已经相当不错了。不然你以为银行几百万的贷款是对谁都肯批的么？很多国企都没你这个待遇。”
    于朵便笑了起来，“这一次我尽量争取多弄些外汇回来。让周翔和袁伯伯能嘴硬的回复别人：人民币贷给你们，能还外汇么？”
    “哈哈——”
    顾朝暮和于朵说了没几天，就跟随单位里的前辈出差了。
    于朵到机场送行。
    赵思嘉得知这件事，也特地飞到北京来送他。
    儿子能被选入这样的出差团队，她还是很与有荣焉的。
    看着飞机升空，赵思嘉道：“希望这是一个好的起步。以后，也能让外国人垫着脚来看我们的先进军工设备。”
    于朵道：“顾婶婶，我坚信会有那一天。改革开放，这是国意和民心高度统一的。上心齐心、各尽所能，肯定会有那一天！”
    赵思嘉点头，“嗯。”然后也是忍不住感慨：“3000万刀啊，买个空架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方面的技术为零。
    于朵的传呼机忽然在包里响了。
    如今能用得起传呼机的也是极少数人。不说买机器的几千块，就一年1800的入网费也是让人望而却步的。
    好些用得起的人，直接把传呼机挂在腰间。这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了。
    一看挂着传呼机。没说的，大老板！
    不过于朵感觉女的别个那个在腰间不大好看。她就放在包里。
    她不需要再用外物来增加分量了。
    拿出来一看是旅行社总部的号，她便准备过去一趟。
    都不用回电话，多半是海外的财务资料回来了。
    最近就这一件正常运转外的大事。
    “顾婶婶，先送您回去。我再去一趟旅行社总部。”
    “不用，我跟你去看看好了。”赵思嘉对旅行社的总部还是有些好奇的。
    “行。”
    常荷去年九月开学就又回国了，寒假没来。于朵相当于是不花钱得了两台进口汽车用。
    一台她自己用，一台搁旅行社用来接待贵客。每次使用都要申请和登记。
    嗯，去年底旅行社给了常宁12万，算是买了他这台二手车。
    他二十万买的嘛，租给秦东野赚了几万租金。
    折这个价很合适。
    当然，那12万里本来就有20%是他的。
    不过，能不亏损什么已经不错了。他这就是冲动消费的代价。
    赵思嘉把于朵的传呼机拿过去细看。
    于朵笑道：“您要是想拆开来看看也没问题，只要能原样装回去就成。至于工作原理，我没有关注过。如果您感兴趣，可以去传呼台了解一下。反正您儿子有30%的股份。”
    赵思嘉道：“我还真有这个心去传呼台看看。不过拆就不用了，你把说明书找出来我看看。这个，应该是暴利吧？”
    真要拆，她回头去买一个便宜的来拆。还是别拆朵朵使用中的了。
    万一回头误了什么重要又紧急的事不好。
    至于说暴利，她一听那入网费、年费之类的，心头就有点数了。
    不过，确实比移动电话用起来要划算。
    于朵笑了两声，“确实很
    赚。据您儿子说，是他做过回报最高的投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14节

    第594章
    赵思嘉笑了起来，“这些走在时代前沿、而且彰显身份的东西，很引人追捧。只要有门路，不说垄断，只要是能占一定份额，那想不赚钱都难。”
    当然，这些行当，没有背景就别想着插手了。
    不然，你做起来也很容易被人掠夺。
    顾朝暮会被请去入股，一半以上是因为他有背景。另一小半才是他有钱。
    于朵到了旅行社总部，让赵晓丹去安顿准婆婆，领着她四下参观。
    赵思嘉看了看这个工作环境，还是苏式的园林式小别墅。外头有解放军站岗的。
    估计那些来谈合作的客户，心头也会对旅行社的实力高看一眼。
    嗯，别说客户，就她对准儿媳的实力也高看一眼。
    于朵就直接进了办公室。
    财务文件是回来述职的一个副总带回来的，用软盘拷贝的数据。
    述职可以缓一步，她先看看钱有多少了。
    于朵把软盘放进去，在电脑上浏览了一番。心头对外头六家旅行社的财务数据就有数了。
    其实之前每个月也有数据送回来，邮寄的。
    不过她都是看了个大概的数据，不像今天看得这么仔细。
    看过后，于朵看看时间，伦敦那边已经上班了。
    于是拿起话筒拨给老蔡，言简意赅的道：“凑40万刀汇回来。”
    老蔡震惊道：“老板，要做什么啊？你这简直是在抽血啊，剩下的血液也就勉强维持海外分公司不瘫痪而已。”
    银行也不可能急催着提前还贷吧。
    这还了，都能去掉公司三分之一的债务了。哪有一下子抽这么狠的？
    海外部分，国庆才真正整体上开始扭亏为盈呢。
    也没听说国内部分要搞什么大动作啊。就为了还债？
    一年期都还没到呢，而且之前说好的一年期满还两成。那还有三四个月呢。
    于朵道：“你晓得澳大利亚要卖墨尔本号么？”
    老蔡楞了一下，“听说了，那不是厄运号么。”
    墨尔本号航母出过多起事故，所以被起了这个外号。
    不是因为这些事故不至于在1982年就退役。还可以再坚持一下的。
    毕竟造价那么昂贵。
    “管它是不是厄运号呢。没毛病能舍得卖给咱们么？”
    老蔡懂了，“咱国家要买啊？”
    “嗯，顾朝暮他们单位已经派了一批人出差去澳大利亚考察了。”
    老中青搭配着去的，到时候各司其职。但跟着去一趟，哪怕是给老专家打杂，肯定也能学到不少。
    这事儿都打明牌了，就不用再保密。
    老蔡不再说什么了，只道：“行吧，我尽快给你汇回去。”
    既然是这样的国之大事，那就没什么价钱可以讲了。
    那就能还银行多少，先凑来还上。
    不主动还，难道还等着有关领导找他老板去开座谈会么？
    这还是欠的钱，又不是让捐。
    提前几个月，也算是挣个表现。不然，该被人说嘴了。
    毕竟当初贷出来这么多，打的旗号就是为国创汇。
    结果一分钱外汇没汇回去过。
    这些大道理，他一个在外交部工作过的中年人，就不用老板给他掰开了、揉碎了的讲了。
    老蔡忍不住有点激动地道：“我们要搞航母了？”
    他也是华国人，说到这个肯定忍不住激动。这跟当年搞两弹的意义一样的重大。
    同样是给国人撑腰的国之重器啊。
    于朵道：“没钱、没技术！估计暂时搞不了。就买你口中的厄运号，都要3000万刀呢。抓紧吧，既然派人去考察了，估计付钱也就是下一步的事。”
    “好的。”老板话都说透了，他肯定上心。
    不过，这钱还没有汇回来，南疆传来一个消息：老山前线又开战了！
    这个消息让家里有人当兵的人都心头一紧。
    新华社报道：“五年来，越军不断地向华国境内农场、村寨、学校开枪开炮。发射各种枪弹4万余发，打死打伤我边境军民235人。迫使边民离开家园，穴居岩洞。致使31793亩土地难以耕种和管理，数十万亩橡胶无法收割。52所学校被迫停课，学生不能上学读书……边疆各族人民强烈要求边防部队严惩越南侵略者，保卫祖国领土和边疆群众生命财产的安全！”
    于朵这会儿在幸福里这边的小四合院。商哥回来了，她过来问问他走访调查的情况。
    这是树上的高音喇叭在广播。
    听到这段内容，于朵和商哥就停止了对话。
    等这段内容说完，于朵问道：“五年来，是指从1979年3月我们从越国撤回来之后？”
    不是从那时候起，哪来的五年来？
    她是听说南疆一直都不安稳。之前在广州就听辛明政大哥说过。
    后来顾朝晖、顾朝暮也在说。
    但真不知道我们前脚撤回来，越国后脚就搞事。
    那这五年为了改革开放，我们也是够隐忍的了。
    商哥点头，“没错，就是从那时候起。老板，我出去抽根烟。”
    他是参加过自卫还击战的老兵，为此至今走快了腿脚都还微跛。
    这会儿心有所感再正常不过了。
    于朵点头，“嗯，去吧。”
    商哥出去，和驱车过来的狄见欢撞上。他点点头，让开路。
    狄见欢自己也买了一辆上海牌的轿车。
    研究生嘛，课不多。听于朵说派去调查的人回来了，便也过来看看。
    快开到了，也是听到了这则广播。
    她客气回应了商哥，然后走进去。
    她穿的白色衬衣、再配一条微喇的牛仔裤。看得出来身材非常好。
    于朵则是
    直接长袖的裙子都穿上了。裙长到脚踝，就是这个季节当季穿的。
    广播里还在报道：1984年4月28日，昆明军区（后并入成都军区）第14、11军等部经26天炮火准备，突然发起攻击，一举收复老山、者阴山等高地。
    狄见欢道：“这次再打，怕就不是一个月的事了。”
    这回不怕对方打痛、打怕，以后肯定还会不断滋扰我们边境。
    于朵道：“打仗跟拿钱往水里砸也没两样了。这五年多，我们攒够钱了么？”
    不过，钱不够也得上了。肯定不能让边民那么被欺负啊。
    狄见欢道：“比五年前还是要好很多吧。”
    商哥去的那个边远地区，确实很多学龄儿童没学可以上。
    狄见欢和于朵一人出了一万，直接打到了教育局的账上。
    如今的学费低，可以帮到很多小朋友了。
    多的，她们也有点力有不逮。毕竟如今都还在创业阶段。
    狄见欢愿意给边远地区上不起学的孩子出学费，但不肯降低英语辅导班的费用。
    “学英语就是为了未来的高收入。这是两码事！”
    不过她们也认可顾朝暮的看法，这事儿得靠国家力量。
    接下来就是五一节了，顾朝暮还在澳大利亚没有回来。
    4月30号，于朵便还是回幸福里过节。
    劳动节嘛，在工人聚居的地方更有气氛。
    她直接在十六号院就下车了，准备瞅瞅今年哥嫂的劳保是什么。
    周成乐呵呵的往外走，见到她打个招呼，“回来啦？”
    于朵点头，“是啊，你有啥好事儿？”
    “我买房了！有空的话，周日来吃进册宴啊。”
    于朵有些惊讶，“你不是离职才两年么，就买得起房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之前不是说要买团结湖小区那样成套的么。”
    周成骑着三轮车满大街的兜售日用商品，收入涨到了三百多一个月。
    想买的肯定就不是大杂院里的一间房了。
    那种十来个平方的，最便宜一两千都能买到。
    他想买有厕所、自来水的套房。就于凌最开始买的那种。
    如今差不多要一万一二了。
    这两年他不吃不喝，肯定也没攒够一万。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15节

    于朵说到这里福至心灵，“找了个可以一起买房的对象？”
    “对咯！也是做生意的。两个都是摆摊或者走街串巷的，不至于谁看不上谁。”
    于朵感慨，“怎么今时今日还是这个观念啊？”
    “几千年的士农工商，又当了几十年的工人老大哥，几年哪能就扭转过来？没事，没面子有里子一样的。”
    周成也很感慨。这会儿他当初那个四平米的、私拉乱建的房间还在呢。
    大侄儿搬进去住了。
    这和52平的小套二、楼房，天壤之别啊。
    于朵点头，“行，我能来一定来。”
    周成挥手，“好，回见。”
    他今天穿着白衬衣、西裤、皮鞋，头发也梳得很光滑。于朵怀疑他这是要去约会！
    目送周成离开，她正想离开，于承出来了。
    于承直接拉着她的胳膊往里走，“来，你跟我们说说。”
    “说什么啊？”于朵满脸的莫名其妙。
    再看，大杂院里头在机械厂上班的人差不多都在。哦，这是在讨论关于工厂改革的事吧。
    也是，步鑫生都被宣传成那样了，他们也不会一点没有触动。
    如今南疆是在打仗，但上次一个月就打完了。
    华国认真出手，大多数老百姓还是觉得越国不足为惧的。
    所以，大家并没有太为前线的战事担心。除非是家里有孩子当兵，还上了前线的。
    大杂院里住的都是晨星机械厂的工人和家属。大家还是更关心工厂改革这样攸关自身利益的事。
    不过，上回大哥说让她别在外头胡说。
    不然回头万一真的大家铁饭碗不保，搞不好要迁怒于她、怪她乌鸦嘴。
    她深以为然。
    所以，她肯定不会畅所欲言的。
    坐下后，吴大妈拿着报纸上又一则关于步鑫生的报道问于朵，“朵朵，如今厂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我们机械厂也要这么改革。”
    于朵道：“我觉得既然报纸都这么宣传了，改革就是必然的。厂里派人去南方学习了么？”
    杨大爷道：“去了啊，厂里派余副厂长去的。如今全国各地都在派人去向步鑫生取经。我们厂怎么可能例外？”
    “那他回来怎么说？”
    路大妈道：“他也就听了听报告会。据说啊，得副厅级以上才能当面听，还能提问。这个级别以下的，只能听录音。因为报告厅坐不下。”
    于朵咋舌，“那步鑫生如今是不是就天天给人开报告会传授经验啊？他自己厂子不用管了么？”
    华国人确实太多了啊！尤其是这种一拥而上的时候。
    于承道：“那不清楚了。反正余副厂长听了回来，就开始抓纪律、抓生产。现在大家都苦不堪言。”
    邱新梅小声嘀咕：“不晓得是不是学过这一阵就不学了。”
    如今抓得太严，都影响到她早退去摆地摊了。
    于朵好奇地道：“这股劲头比当年‘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如何啊？”
    第595章
    号召‘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时候于朵还小。她是真的有点好奇。
    听她这么一说，大杂院里众人恍然，“是有当时那个味道了。”
    所以，工厂改革真的是势不可挡。
    大家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中央对步鑫生都宣传到这个份儿上了。
    于朵也只会说到这个地步了。她哥那回说的话相当的有道理。
    她没必要因为说太多，背上天降的黑锅。
    大杂院里的众人都有些不太能接受，作为工人老大哥他们也要被改革了。
    工人尤其是国企工人，被优待三十多年了。
    当然，他们也为国家的工业化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进了家门，邱新梅都还在念叨：“这是不给人好日子过了啊。”
    再也摸不了鱼了么？真是想想都觉得悲惨。
    但她肯定不能撞到刀口上。
    于鹏和于娜都在读书呢，家里少了一份收入可不行。关键她的工作还跟房子的面积有关。
    那就只能以工作为主。摆地摊去得了就去，去不了只能算了。
    于朵没理会她的话，径直问于承，“大哥，你们今年的劳保是什么？”
    东西拿回来还没有拆呢。于承便一一指给她看了。
    于朵看过没说什么，和往年没什么大的变化。
    于承道：“你不会是特地来看看，好和你的旅行社、电器行对比吧？”
    而且看样子她应该比赢了，发的比他们国企的还好。
    也是，如今谁不知道她挣大钱了啊。
    于朵笑笑，就是这么个意思。
    劳动节嘛，她肯定也是有所表示的。而且旅行社和电器行都走上赚钱的快车道了，效益很好！
    虽然因为不断扩张，显得她账上不是太宽裕，还负债累累。
    但赚的钱真不少。
    于鹏从自己房间出来，“小姑，小顾叔叔回来了么？”
    他们中学生如今也在热议此事呢。
    他虽然不好在外吹嘘自家还没过门的小姑父也是去验货的专家之一，但真的感到很光荣。
    “没呢，快了。反正他们也就是去看看，舰上的全部设备都已经拆除。而且，几十层楼高的航母，也不可能容许他们一间一间的进去看。”
    说白了，顾朝暮他们一行人这趟就是去验验货。该拆的拆了，但不该拆的肯定得保留着。
    如果基本框架都被破坏，那就真成破铜烂铁了。
    于承道：“那还要花3000万刀的天价去买回来？”
    什么都拆了，不就是破铜烂铁了么。
    于朵道：“要不然，我们连制造航母需要哪个型号的钢材都不知道。内部结构更是一无所知。买回来了，才能首次零距离接触到真正现代意义的航空母舰。”
    上次垫着脚远远看看，那不算的。那能看出来什么明堂？
    知道了是用哪个型号的钢材，以后才能生产不是。
    于承想了想也是，人有我无。而且是必须有的国之重器，捏着鼻子也只能买啊。
    不然下次再想武统，又被人家的航母横在海峡里阻挠？
    那简直是国耻！
    哪怕买回来的仅仅只是一个空壳，对于此时我国海军的发展来说，都是非常有价值的。
    被敲竹杠也只能认了。
    他道：“我算是知道外汇的重要性了。怪不得你那涉外旅行社那么受看重。”
    秦副厂长都嘀咕过一次，说晨星机械厂作为国企、亲儿子，贷款待遇还不如于朵的涉外旅行社。
    机械厂想挣点外汇多难啊！
    上次伦敦那张单子没有后续了。大家也就振奋了那么一回，为国家出口创汇。
    那条线如果能一直维持，对秦副厂长更上一层楼也是很有帮助的。
    奈何，大使馆都出面相帮了，还是不成。
    倒是他妹，就把外国人领进来旅游，看看不用额外花钱的山川风光、人文景致，就把外汇挣到手了。
    这就是找对路子了。
    于朵道：“谁说不用额外花钱啊？故宫一年的修缮、维护费用那也是天文数字。”
    她看看于鹏还有晚一步从隔间出来打招呼的娜娜。
    一晃眼，霍娆、于鹏都是高一的学生了。
    不过，1982年到1983年高中恢复了三年制。这一年是过度。
    所以，他们都要后年1986年才参加高考了。
    初中也恢复了三年制，小学恢复六年制。
    诚诚如今读书就是6+3+3了。
    哦，不只，娜娜也正好赶上小学恢复六年制。她现在上五年级，还得多上一年。
    为此，她嫂子也算了一笔账。于鹏要多读一念书，娜娜要多读三年书。
    相应的，他们加起来也要少挣四年工资。
    这一加、一减，吃力不少。
    邱新梅嘟囔，“我们小老百姓，是要斤斤计较的啊。”
    小姑子今年暑假掏了三万助学，又上报了。
    以后每年一次，她和于承都要被拉出来口诛笔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16节

    机械厂的老老小小，都爱拿这茬说事。一说，他们家集体舌头短三寸！
    除了于鹏在外头上学，他们两口子和娜娜都是别人嘲讽的对象。
    于朵没说什么。
    反正于鹏和娜娜这样的双职工家庭，肯定不在她捐资助学的范畴。
    这样都喊难，别人家怎么办？
    当然，她知道邱新梅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提到延长学制，忍不住嘀咕两句。
    她肯定知道自己不会资助她的啊。
    于承也知道这个话题不好。
    他把儿女都赶进屋做作业，然后才压低声音问道：“朵朵，你知道这严打什么时候结束么？”
    从去年8月开始行动，这都九个月了。
    于朵摇头，“不知道，我和公安部门的人不熟。不过你怕什么啊？你又没干过什么坏事。”
    她大哥就一普通人，能干出什么怕被严打的坏事来？
    于承道：“我听工友提到一个被枪毙的女流氓，叫胡贤华。由于性格思想开放、面目姣好，她受到身边很多男性的追求。她被捕当晚，和几个男性朋友在家喝酒跳舞，被邻居举报。公安推开门，看到的一幕不堪入目。据查实，胡贤华与多名男性存在不正当关系。然后，她和那几个男的就一起给枪毙了。”
    于承说的时候，脸上露出些不落忍来。这就被枪毙了？
    虽然说做得是出格了点，群p！但，那也是几条性命啊。
    按照如今的规定，婚前x行为和滥交都被视为流氓罪。
    只不过前者的情节要轻些，肯定不至于枪毙。但后者，如今是被视为洪水猛兽一般。
    于朵忽然想起大哥和大嫂是婚前就有了于鹏，也难怪大哥有些后怕。
    然后她慢慢才反应过来他是想提醒自己注意。
    于承的确是担心于朵和顾朝暮经常一起在大四合院那边，万一擦枪走火了怎么办？
    他可是过来人，很清楚这个界限不好把握。
    而且之前，于朵不就被检举过一次经常去跳舞么。幸亏基本是在外交部组织的招待舞会上跳。
    但她还去参加过两次私人舞会呢。
    如今去过私人舞会的人，都有点不好说清楚。
    一时，于朵也吓了一跳。她喃喃道：“原来我们离流氓罪这么近啊。”
    还好哪怕是私人舞会，她也只是跳了跳交谊舞。别的可什么都没干！
    而且顾朝暮和常宁、狄见欢都在场。
    于承点点头道：“我就是怕你经常和常荷混在一起，受了她的影响。主要有些事在漂亮国可能是正常的，但在我们这边绝对不行。”
    于朵点头，“嗯。”
    怪、怪不得常安哥那么害怕会被抓起来。因为你情我愿，并不是脱罪的理由。
    看来常宁当初原本是吓唬他的话，如今成真了。
    还有，自己在漂亮国还被常荷带去看过一回脱衣舞呢。
    这要是追究起来，她是不是也犯流氓罪了？
    看来顾朝暮和常宁这方面很敏锐。经历过农场改造岁月的人，吃一堑长一智了。
    而她，确实是那十年都没遭过罪，平时有些大意！
    顾朝暮直接让秦东野退一步。退回之前搞格斗、枪械训练。
    不然，如今流氓罪也开始有些扩大化倾向，他那里也经常男男女女聚着，跳舞、喝酒！
    就算没发生别的事，也很容易被人联想起来。
    而且，秦东野自己都说如果有人舞会上看对了眼，他是没有干涉过的。
    邱新梅也道：“我很喜欢的一个歌手，去年10月还在拍片子呢，就突然就被公安带走。说是犯了流氓罪！说他乱搞男女关系与多名女性有染私生活混乱，是个该被千刀万剐的“臭流氓”。今年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还好没被枪毙！”
    这会儿她老娘已经决口不提邱勇冤枉了。巴不得人人都忘了自家儿子是因为流氓罪进去的。
    于朵道：“迟志强？”
    邱新梅点头，“嗯，就是他。”
    于朵也觉得他的歌和电影都还不错。
    于朵道：“大哥，我知道了。”
    虽然她大哥不是那种长兄如父的，但这些提醒还是很有必要。
    这也导致几天后顾朝暮从澳大利亚回国的时候，在机场，于朵和其他家属一样矜持。
    华国文化，在外头一般不展示夫妻和对象之间的感情。
    当时顾朝暮也没觉出不对来。
    不能说其他前辈、同事都和家属一起矜持着，就他俩当众抱一块儿了吧。
    但回到大四合院，他把行李箱搁一边，想拥抱、亲吻自己朝思暮想的对象时，于朵也轻轻把他推开了。
    顾朝暮有点莫名其妙，“怎、怎么了？”
    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是有些随性的。除了最后一道防线因为赵思嘉、高敏的耳提面命没有突破。
    其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偷偷尝试过了。
    于朵确实受了常荷不少影响。
    他们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不过是碍于如今的《新婚姻法》，大学生不能领证结婚了而已。
    提前亲热、亲热怎么了嘛？
    要不是担心真的搞出人命，还得去东京做手术太过麻烦，没准最后一道防线他俩也就突破了。
    于朵都已经21周岁了，顾朝暮更是满了25岁了。
    这个年纪又相爱的情侣，怎么会不想在一起呢？
    这会儿于朵也觉得，幸亏顾婶婶一早就给他们敲了警钟。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很感激顾婶婶。
    当顾朝暮得知，于朵是让如今流氓罪枪毙了
    不少人吓着了，呼出一口长气。
    不过，如今抓流氓罪是有点矫枉过正了。
    而且，婚前x行为如果被举报、被证实还真的是逃不过这个罪名。
    于朵道：“我十月一号的资格，好不容易才稳下来。”
    之前两度动荡，如今改革英雄被讴歌，她身上也没什么可以被攻击的点。
    总算是确定下来了。
    这次主要就是由他们1981级的学生代表京大去参加游行。
    第596章
    顾朝暮坐到沙发上，头往后靠，长叹一声，“这不成了存天理、灭人欲么？”
    原本就只能浅尝辄止，如今连浅尝都不许了。
    于朵在和他隔一个人的位置坐下，“我还有13个月就大学毕业了。在这之前，咱们还是保持距离吧。不然，万一真的出事了……我听说，有经验的人能从外表看出来一个人是不是处。”
    顾朝暮道：“哪有那么玄乎？那还用验什么处n膜啊？”
    于朵道：“真的，听说可以从眉毛散不散乱，走路的姿势等等看出来。”
    顾朝暮一脸的哭笑不得，“这都谁告诉你的啊？”
    “班上女生讲悄悄话说的。”
    顾朝暮看看于朵，“那，拉拉手可以么？”
    于朵把手伸过来。这要是手都不让拉了，也太过分了！
    顾朝暮握着她的手，没忍住，拿到嘴边亲了亲，“我在外头可想你了。”
    原本以为回来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可以亲热一下。
    谁晓得迎头一盆冷水泼下来。
    “我也很想你。”于朵说这话时，眼睛水润润的。
    顾朝暮道：“常宁和狄见欢什么时候结婚？”
    本来去年国庆节两人就想去领证的。
    那不是9月17号牟其中被抓了，搞得做生意的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么。
    然后狄见欢又因为辅导班的学费很贵，被骂黑心、教育都拿来赚钱。
    这才推迟了。
    于朵点头，“嗯，他们准备七夕节去领证。常宁都29岁了，再不结婚就到而立之年了。到时候干妈会回来。但干爹回不来。不过常宁和见欢会送干妈出国，顺道旅游一下。就可以去见干爹了。”
    还是有婚假的，虽然时间不长。
    据霍昭说，领导可能会给常宁一次出国出差的机会。
    “那婚礼呢？”
    于朵道：“就在外交部大院的小灶简单办一下。”
    顾朝暮磨牙道：“明年你毕业，上午拿毕业证书，下去我们就去领结婚证。当晚进洞房！”
    于朵失笑，“晚上还要去吃散伙饭呢。”
    “去啊，我又没说不让你去。婚礼可以缓一步再办。”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17节

    两人絮絮说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到一块儿了。
    于朵看了看，不但顾朝暮朝中间挪了挪，她也不知不觉朝他靠了靠。
    两个人是双向奔赴！
    “你看，咱俩彼此自带引力的。之前几年我们也发乎情、止乎礼了。这最后一年，哦不，13个月，怎么都能克制住的。还跟从前一样吧？”
    于朵觉得她应该也忍不住，你看这才几分钟，就坐拢了。
    “嗯。”
    顾朝暮的手立即放到她肩膀上，把人揽向自己。
    不过，也只敢动动手，不敢当君子动口了。
    面对于朵，他对自己的自制力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唉，幸亏还只剩13个月了。
    晚上老徐看他俩出来吃饭，一前一后还保持了一点距离。
    不像以前，大大方方的牵着手。
    不由稀罕道：“你俩这是怎么了？”
    顾朝暮道：“她让枪毙流氓罪的吓到了。我也觉得，适当保持一下距离比较好。”
    在外头就这样吧。不然难免让人疑神疑鬼。
    最后落得被迫陷入自证。
    听了这话，老徐也收敛了笑意。
    “我这儿的服务员连跟客人开句玩笑都很注意了。对了，于朵，你那个姐姐今年回不回国？”
    老徐觉得常荷那人挺逗的，又开得起玩笑，不小气。
    于朵道：“不清楚，我回头打电话问问她。”
    以前这种情况于朵都是留在这边，晚上各回各屋。
    但今天她打电话让赵晓丹来接自己。
    回到京大那边，她瞅瞅时间常荷应该起来了便给往她的学生宿舍打过去。
    常荷住的宿舍可跟京大如今的八人间截然不同。
    她们是三个同学相当于住一个套三的房子。厨房、洗手间、浴室公用。
    浴室豪华得很，还有浴缸呢。
    每次都是各人铺一张塑料薄膜使用。
    在漂亮国塑料不稀罕。不像国内技术不达标，生产比较麻烦。
    于朵去看过，那装修都是按五星级标准来的。
    于朵打过去，常荷直接在床上接的，“嗯，什么事？”
    “你今年回来么？”
    常荷坐起来，把脸上的面膜揭下来，“常宁哥和见欢不是要领证么？我不能往年都回，就今年不回吧。我得回去做代表。我哥听迈克说了国内怎么判流氓罪的，更不敢回去了。”
    “他不是就一个公关经理么？”
    那个漂亮姐姐都快30岁了，而且一早说清楚了各取所需。这和哄骗应该不挂钩。
    常宁和顾朝暮私底下都说幸亏常安的审美很正常，跟曹孟德一样正常。
    就不喜欢小的嘛！
    那要是年纪太小了，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但他俩发生关系了啊。”
    “哦哦。”
    常荷道：“我回去了是不是得特别注意啊？不然万一我哪天喝高了，和迈克勾肩搭背的搞不好也要被侧目。”
    “在京大校内其实没啥。不过在大街上就确实要注意一点。”
    于朵和常荷说了，她今天跟顾朝暮讲两个人要保持距离。
    常荷在那边笑，“不是，我有时候看你俩亲亲密密的，很像是已经完成了生命大和谐。合着你至今还是个姑娘呢？”
    “是啊，我们一直坚守最后一道防线。万一真怀上了好遭罪啊！”
    怀了孩子不能要，这是多大的惩罚！
    常荷道：“还好你再一年大学就毕业了。真是亏得顾朝暮竟然忍住了。嗯，国庆你到底能不能去啊？”
    “应该没问题了。如今改革英雄又受追捧起来。而且，我还提前还了40万刀的债务。”
    她本身成绩也挺好的。
    作为京大1981级经管系的学生代表，绰绰有余！
    “到时候会不会向全世界转播的？我瞅瞅能不能看到你。”
    “不清楚了。不过到时候肯定有国外的记者朋友要来。京大怎么都能有一张照片吧。我这么高，应该在人群中不难看到。”
    常荷点头，“好，拭目以待。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洗脸！”
    过了一周多，常荷的期末考试完结，她就又飞过来了。
    于朵在傣女果体画那里把她找到的。依然遮着，但确实没有被撤掉。
    常荷道：“看来大风向还是没变。”
    于朵无语，这还真成风向标了不成？
    两人坐着赵晓丹开的车回去。路上可以看到拉的横幅‘第十一届亚运会正向我们走来——’
    还有戴红领巾的小学生乐团在横幅下敲锣打鼓。
    女排都三连冠了，带给国民很大的民族自信。
    而且改革开放几年，确实还是攒了点小钱。关键我们得抓住机会敞开国门，欢迎更多的外国投资者来投资。
    亚运会就是很好的展现自我的机会。
    去年八月，华国奥委会向亚奥理事会提出申请，希望由北京承办第11届亚运会。
    结果要等到今年9月28日的汉城大会才出来。
    但华国申办亚运会，肯定是没有敌手的。
    如今，北京市民就在翘首期盼着好消息。
    常荷道：“看这国泰民安样子，根本想象不出来南疆在打仗。”
    这又是一个月了。按照五年前的进程，这会儿都该收兵了。
    常荷道：“五年前
    ，咱们为什么一个月之内就撤回来了？”
    这一点，于朵听辛明政和顾朝晖、顾朝暮说过。
    “其实当年，华国最精锐的部队不在南疆。”
    “那在哪里？”
    “全压在东北边防线上，得防着毛熊国直接参战。但他们没敢动，一直到我们撤回来都没动。但比较恶心人的就是这五年他们一直在支持越国在南疆继续搞小动作。我们也是忍无可忍了！”
    不过这一次，就没有再把最精锐的部队全压在东北边防了。
    因为这五年，毛熊国颓势已经显露。他们已经不是当初和漂亮国两极争霸的毛熊国了。
    实际上，他们就是让漂亮国忽悠瘸了，才会跟他们搞军备竞赛。
    搞得成了军事大国，核弹都有大几千枚。
    那制造费用多贵啊！而且维护费用也贵。
    结果搞得国内经济不好，甚至可以用民不聊生形容。老百姓没过上好日子！
    我们如今应该就是吸取了教训，要让老百姓享受改革成果。
    而不是把钱花在搞军备竞赛上。
    当然，国防军备也不能不搞。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这不，才刚过去验了墨尔本号航母的货。听说已经决定要购买了！
    于朵道：“对方太过分了，欺负我们的边疆百姓。如今就是豁出去让广西、云南两个省对抗他们。就哪怕这两个省不搞改革开放了，也不能任由他们继续猖獗。两个省，相对于三十多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动摇不了大局。而且，还可以练兵！”
    79年刚开始那几天，我们的部队伤亡很大。
    就是因为我们二十多年都没有打过仗了。
    常荷点头，“就是有点想不通越国怎么敢一再跟咱们动手的。”
    “樱花国还敢搞珍珠港事变呢。”
    越国已经吃过一回亏了，上次毛熊国就没有下场。
    这一次它都今非昔比了，肯定更不敢下场啊。
    于朵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大事了。我也觉得南边不是心腹大患。如今我还是安安心心准备期末考试。考完，再去参加方阵的训练。”
    常荷有些好奇，“你们都要做些什么啊？”
    去年已经初步搞过一次了，还搞了初选。所以于朵这回也是心头有数。
    “要练队列、喊口号、跳集体舞……”
    常荷没参加这样的大型集体活动。看于朵两眼熠熠生辉，她道：“很难想象你这样的人会对此如此热衷。”
    “这种会载入史册的活动，躬逢盛世，我能不激动么？你不知道，这次确定了有我，我跟我们大杂院的人一说，他们都替我高兴坏了。”
    这会儿确定要参与方阵的人已经不少，在陆续开始练习。
    所以，大家伙都已经知道35周年要大庆一下了。
    而且，听说解放军那边参加检阅队伍，基本都是直接从战场下来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18节

    轮战嘛，大家换着去。自然就有机会回来休整。
    这种直接从保家卫国的战场上下来的铁血军人，能够近距离的接触，于朵感觉很光荣。
    下车后，于朵忍不住拿着玩具长枪，就给常荷示范了一下什么叫三段式劈枪。
    常荷挑眉，“看来你很崇拜军人啊？”
    “是啊，我们家顾二哥其实也是军人。只不过是搞军工科研的。”
    顾朝暮确实是有军装、军衔的。人家当的是技术兵，毕业就是顾中尉。
    如今还穿的是65式军装，但部队上已经在开始换85式了。
    第597章
    常荷道：“你这玩具长枪是谁的？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我大外甥的，他没比枪高多少。行了，你赶紧去倒时差吧。今晚上随便吃点，明天给你接风洗尘。”
    安顿好了常荷，于朵看看时间，骑着自行车进学校去上课。
    漂亮国放暑假了，华国还没有呢。
    再过几天，干妈也要回来了。
    8月3号摆酒，她提前回来安排。总不能快到日子了，才踩着点回来。
    那对狄见欢、对狄家也太不重视了。
    其实去年干妈就去狄家走过上门提亲的流程了。
    但不是又因故推迟了么。今年虽然不用重新来过，还是要碰个头的。
    这种事呢，于朵一个晚辈就不掺和了。
    她六月要准备期末考试，七月休息几天就要到学校各种训练。
    十月一号大阅兵，离得不是很远了。这个暑假会抓得非常紧的。
    第二天就在老徐那里给常荷接风。
    席间说起去年同他们一道过来唱k的高冉冉，大家都有些唏嘘。
    她已经出国十个月了。
    嗯，高明出钱，托常家找私家侦探查过她的下落。
    他拿人民币跟常宁换的外汇。比银行汇率高，比黑市汇率低。
    但华国的钱在漂亮国花，那肯定不划算的。尤其私家侦探收费格外高。
    私家侦探给的回馈，高冉冉过去之后在语言学校读了几个月的书。
    夫妻俩一开始靠那个男的卖画为生。
    但卖画这种说不准的，不是稳定收入。高明和朱萸担心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
    高明放下身段拜托于朵，请她招高冉冉在纽约当导游，专门招待国人。
    这样至少每月有一个稳定收入。
    高冉冉没什么服务意识，于朵其实不想要的。
    但高明毕竟是干妈的亲哥，也算是她的长辈。
    长辈开口了，她不好断然拒绝。
    于是告知了常宁和干妈，然后让人主动给高冉冉发了offer。
    结果，高冉冉没有接受。说她已经在找工作了。
    于朵如实告诉了高明，然后就没再过问。
    常荷道：“国内大学的文凭在漂亮国不被认可的。但幸好她是正正经经结婚出去的，已经拿到了绿卡。而漂亮国的人力成本还挺高，时薪不错。至不济，她还可以申请失业救济金。”
    狄见欢点点头，看来这就是高冉冉拒绝到于朵旅行社上班的底气了。
    也好，不然真挺给于朵添麻烦的。
    高冉冉，那是千金大小姐一样长大的，家里一直都有帮佣的人。
    让她去做服务行业，估计是真不适合。
    于朵道：“在漂亮国，还有其他好些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蓝领和白领的收入差距，按时薪算的话其实相差不大的。”
    哪怕是端咖啡，时薪都还挺高。
    顾朝暮道：“尊重他人命运，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常宁道：“就是不知道她当初心心念念想出去，如今有没有觉得那并不是她想象中天堂。”
    于朵中肯地道：“两国之间的差距确实很大。在漂亮国普通人也可以全电气化，住别墅、有车开。而且到处是高楼大厦。如今，她至少能做到英语精通吧。”
    于朵知道，他嘴上虽然经常对高冉冉不客气。但那毕竟是嫡亲的表妹，也不想她过得不好。
    常宁叹口气，“但愿她不要后悔吧。”
    他舅妈是很心焦的，一直说靠画画过日子不靠谱。
    之前肯定是说自己是富家子弟，把冉冉骗出去的。
    其实就是个远的不行的旁支，家族基金都没得领了。
    据私人侦探调查得来的消息，那男的小时候倒是被接到本家一起培养的。
    所以他看起来确实像富家公子。
    见多识广、会打扮、会品红酒，对艺术品很有见地……
    后来到底为了什么脱离了家族的中心，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只知道他家族并不乐意提起他。
    迈克没有发表意见，沉默的坐在常荷旁边。他和高冉冉一点都不熟悉。
    今天是于朵做东，她道：“菜上齐了，吃菜、吃菜——”
    其实平时大家也很少提起高冉冉。只是常荷回来，带回来了些第一手的消息。
    六月八号，干妈回来了。
    不过时间不大合适，常宁要上班、于朵在上课。
    便是狄见欢驱车去接的她。
    接到人她问道：“常婶婶，这次回来您打算在哪里落脚呢？”
    “我就在京大外头住吧，有于朵给我作伴。”
    外交部大院的房子已经说好给小两口做婚房了。
    这样方便常宁上班，狄见欢更是可以腿一迈就回娘家。
    公婆都不在国内，她日子很自在的，跟没结婚也没什么两样。
    狄见欢便开着车把人送过来了。
    于朵早就让小荷和赵晓丹把正房收拾出来，可以直接入住。
    这会儿于朵不在家，常荷也去工厂了还没回来。
    赵晓丹和小荷就帮着把行李箱推进去。
    高敏笑道：“行了，你们别都围着我转了。我休息一下，你们都忙自己的事去。”
    等于朵下了课回来，轻手轻脚进屋看了看。
    她已经睡着了。
    于朵便又退了出来。
    正好常荷也回来了，她小声道：“看你跟做贼似的。”
    于朵道：“你还不是差不多。”
    等高敏十号倒好时差，于朵又提议去老徐那里搓一顿。那里八大菜系都有。
    高敏道：“没必要吧？”
    “老徐天天跟我念叨生意不好做，巴不得我给他降房租。我才不会答应他呢！就照顾下生意。反正记账，走嘛！”
    “记账又不等于不花钱。”
    “照顾房客生意。”
    高敏最后还是被说动了。
    在车上她道：“这不敢高消费也是个问题啊。”
    于朵道：“那可不么？”
    她压低些声音，“好些人都说牟其中是被打土豪了，而且如今社会上又仇富。这严打吧，是对治安有好处。可现在还有人觉得应该对我们这些先富起来的人也进行严打。”
    高敏撇嘴，“打土豪、分田地？”
    “对啊。我们也是勤劳致富！搞得好像我们是从他们兜里扒拉的钱一样。”
    高敏道：“人都喜欢不劳而获的。不过只要那些还回来的四合院还是要交房租给房主，你就不用担心。对了，关老哥还好吧？”
    “好着呢，幺儿九月份都要上幼儿园了。”
    不过这样一来，关大爷就没法说走就走，去广州过暖冬了。
    于朵觉得他如今时不时给道上兄弟掌掌眼、辨认一下古董，每个月收房租的日子真的蛮好的。
    小富即安，又不操太多心。
    高敏听说关大爷这几年在认真学习《毛选》，很有些震惊。
    “他年轻时候干嘛去了？年轻时候拿着挣挣表现，至于挨那么多整么？”
    于朵道：“年轻时候有些抵触吧，不愿意看。后来是为了给我写字帖，他才拿出来誊抄的。结果这一誊抄，三观都受了震动。而且，有些事情知易行难。”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19节

    高老师就不吭声了。
    她当年难道不知道该把志远给她写的英文十四行诗烧毁么？
    她知道啊！
    可是想着人就那么被下放了，还回不回得来都是未知数。她舍不得！
    她也忍不住说起了侄女儿，“原本可以一世衣食住行无忧，非要没苦硬吃。”
    她知道嫂子心头埋怨她，怪她当初不让于朵接收停薪留职的冉冉。
    如果那样，也许她出国去待两年，满足了心愿。发现漂亮国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美好，就老实回来了。
    那就什么都不用耽误。
    但是，谁知道一定是这个发展啊？
    以冉冉这个脑子，她停薪留职去漂亮国，被男人哄骗的概率更大。
    事情的发展，反倒证明了当初不让她去是对的。
    她嫂子那么爱甩锅，也不想想女儿教育成这样，根子在哪里？
    怨恨就怨恨吧，大不了就断亲，从此不走动了。
    反正她原本也不想和他们多走动，本来就是他们主动靠过来的。
    于朵来前打了电话过来。
    老徐得知今天是给于朵的干妈、常宁的妈妈接风洗尘，特地迎了出来，“高老师，总算见着您了！我一直都在想是什么样的人，能演出常宁那般出色的儿子，又教养出了于朵这样精明强干的干女儿。今日一看，非得是您这样的人啊。”
    于朵笑道：“精明强干，你是想说我抠门，就是不给你降一点房租吧？甭想了，不会降的。你要实在对生意没信心，要不我就拿这个大院子来入股？咱们祸福与共。”
    参股老徐又不肯了，“我还是别拖你下水了。还是看着安排？”
    “嗯。”
    今晚倒没记在顾朝暮账上，是常宁主动买的单。
    原本常荷那天回来，他就准备买单的。但于朵说自家人不用太计较了。
    他也懒得争来争去。
    但今天再来白吃白喝肯定是不行了。
    席间高敏向顾朝暮问起墨尔本号什么时候可以成交、回国的事。
    那么大一艘航母，肯定不是说弄回来就弄回来的。
    顾朝暮道：“回到领海得明年上半年了。”
    高敏道：“现在国际社会，尤其是漂亮国和西方国家都在嘲笑我们花3000万刀的高价买了一堆废铁。我们能改造它么？就把别人拆除的部分再做出来？”
    顾朝暮摇头，“没技术，如今这一块完全是零的状态。而且，墨尔本号是二战时候开始服役的，也太老了。这一次就是买回来看看。国家是和国内一家大型的造船厂合买的。军方仔细研究后，造船厂就会进行彻底的拆除，拆下有用的部分。”
    3000万刀太贵了，只能这么操作。
    高敏叹口气，“这是比当年搞两弹还难了啊。”
    最初搞两弹，老大哥多少还是给了些支持的。
    顾朝暮道：“当年第一代领导人众口一词必须搞两弹。陈老总还说裤子脱来当了都要搞。咱们这会儿至少没到要当裤子的地步。”
    高敏忍不住笑了起来，“陈老总那个人是有些不拘小节，总理私下都说过他。毕竟他是搞外交的，还是要注意一下国际形象。”
    那会儿志远已经回国，在外交部当翻译了。
    她也就有机会亲眼见到这些老一辈的无产积极革命家。
    几个小辈听得都笑了起来。
    接下来于朵就进入了考试周。考一天歇个一两天、两三那天再继续考。
    高敏忙什么她就关注不到了。
    大学生嘛，好多都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
    尤其她生意上还有那么多事，有事不得已还缺课。
    这最后两周肯定是玩命似的看书啊。
    奖学金那点钱于朵肯定不稀罕，但那是荣誉！
    她不习惯把荣誉拱手让人。
    反正不是助学金，她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就参与了争夺。
    第598章
    高敏回来了，而且又要考试，于朵就很少过去大四合院。
    顾朝暮下了班，就主动开着车过来吃晚饭。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都不用人招呼。
    这天高敏看他下车，便问道：“小顾，我发现你很少加班啊。”
    常宁这几天也过来，但他经常加班。
    顾朝暮道：“常婶婶，我们不出差的时候一般不加班。主要如今不是讲民进军退么。”
    高敏道：“南边还在打仗呢，怎么退啊？”
    “南边啊，我听说南边这回可能要打持久战。几大军区轮流派人去。”
    高敏挑眉，“打一个小小越国，至于么？”
    “练兵啊，不能只练广西、云南的兵。各大军区都去练练。”
    这是明晃晃拿对方当磨刀石了。
    反正，这次不用担心毛熊国参战了。
    他们现在，也就只能给越国出点军费而已，根本不敢也不能亲自下场的。
    那我们就可以从容练兵。
    这可比军中自个搞红蓝模拟对抗有效率。
    当
    然，打仗肯定会有牺牲。但不练兵，以后不得不打大仗的时候怎么办？
    将军，还是要真正见过血才好。
    高敏懂了，这主要就是练兵！有人肯配合，有什么不好的？
    但军工国防方面，因为没钱，很多研究无法深入展开。
    当前，我们的国防开支在gdp里的占比，是低于漂亮国、欧洲、樱花国甚至是宝岛的。
    国防科工委如今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晚上狄见欢也和常宁一起过来吃饭，菜色很是丰盛。
    吃过陪高敏坐了坐，常宁和狄见欢依旧回外交部大院去住。明天下班了再一道过来。
    晚上高敏觑着时间给常志远打电话，“吃饭的时候，我左手边是常宁和欢欢，右手边是朵朵和小顾。我一想到几年后，可能还会多两三个小娃娃，心头可美了。”
    为什么是两三个？常宁和狄见欢都是独生子女，没准他俩肯生二胎呢。
    听得常志远眼馋不已，天伦之乐谁还不稀罕了？
    他如果回来，一声丈来一声翁！
    “我六年期一到，也就回来了。”
    高敏笑，“明年朵朵和小顾就准备去漂亮国留学了。”
    “他们今年还参加托福考试么？”
    托福成绩两年有效。他俩去年12月考的，明年申请学校一样可以用。
    而且，去年的成绩已经足够他们申请漂亮国一流名校了。
    他们直接不参与公费生的选拔。俩有钱人，跟人家普通人挤公费赛道做什么？
    于朵考了三次了，一次比一次的成绩好。
    高敏挂了电话走到西厢问她。
    于朵搁下正在突击的书，“考啊，再试一次。哪次分高就用哪次的成绩。”
    高敏点头，“也行，反正已经有保底的了。”
    于朵考完那天，顾朝容也回来了。
    其实她上个月就可以回来。在旅行社上了一个月的班，这次是以出公差的身份回来的。
    公费生嘛，能省一点是一点。
    有一个六月底回来的机会，老蔡就让她干脆多留一个月。
    所以，她回来也是直奔的北京。
    顾朝暮、戴嘉慧他们都在上班。于朵正好考完，没让公司的司机去，她和赵晓丹一起去接的。
    顾朝容伦敦待了一年、纽约待了一年，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了。
    怎么说呢，就很洋气！
    听了于朵的话，顾朝容笑道：“老板，你如果召唤去打架，我随时可以的！”
    于朵道：“一开口就打回原形了！走，送你去大四合院那边。一应消费挂你弟账上就行。公事后天去办公室再说。”
    “好嘞！”
    这天于朵就留在了大四合院。因为顾朝暮白天不在嘛，她和赵晓丹在这边还能照应几分。
    第二天，顾家在北京的人都来了。
    戴嘉慧和周翔还把女儿也带来。
    已经倒过时差的顾朝容道：“这幸好妈不在啊。”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20节

    顾大姑笑了笑，“不过你的年纪也是该考虑了。一起留学的同学有合适的么？”
    容容比小暮还大些呢，都26了。
    顾朝容道：“别提了，出去留学的好多都玩得挺野。好像在国内被束缚狠了，出去就放飞了一样。还有人说学习压力大，吸大ma的。嗯，还有一些，为了节省房租、水电气就直接同居了。”
    顾朝暮露出羡慕的眼神！
    顾大姑又扭头看看顾朝晖，“你呢，有动静了么？人家义务兵不准处对象，但军校毕业的不在这个范畴。家里这么多人，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
    顾朝晖道：“大姑，听说这次可能是轮战。我想申请参战！处对象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众人手里的筷子都停顿了一下。
    但顾家是军人世家，会有儿孙去前线才是正常发展。
    顾小姑叹口气，然后勉强笑道：“等回来你都年过而立了。再等你生娃，那小暮和朵朵的孩子没准都能打酱油了。”
    顾朝暮道：“这得看于朵的意思。老大，要不我们把位置给你孩子留着？”
    “那你干脆等我回来了再结婚？这才是老规矩。不然你说来做什么？”
    顾朝暮摇头，“结婚不行，我都等了几年了。”
    如今人前还得避讳着点，简直克己复礼！
    明年哪天拿毕业证就哪天领结婚证，不改的。
    顾家众人听他这么急着结婚，一天都不能等，都是一脸的无语。
    这无形中冲散了几分顾朝晖决定申请上战场的伤感。
    吃过晚饭，顾朝暮和顾朝晖去抽烟、说话。
    于朵领着顾家众人又参观了一下连在一起的两个四合院。
    刚买下来不久他们来过，后来过来也就是在这一进院。
    如今正好看看打造好了的私房菜馆。
    小姑父屈医生道：“好像比我从前听说的清淡了不少。”
    他当初可是听说这里一座难求。
    于朵道：“如今老板们不太敢高消费，怕被人盯上了。”
    苏教授摇头，“不至于。如今华国很多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国库空虚，就好像小暮刚说的国防科研拨款不足。这种情况下，国家怎么可能容得有些人打土豪、分田地呢？那不把国外的投资人给吓跑啊？”
    于朵也觉得是这样。
    包括成天真真假假跟她闹降房租的老徐，其实也是坚定的这么认为。
    不然他干嘛不接受于朵用房子入股的提议？
    秦东野那是实在没办法了。不舍出股份换现金，他就撑不下去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在苦苦支撑着。
    于朵道：“现在大伙儿其实就是在等明确信号。”
    今年（1984年）7月，还有一件大事：新华国将首次参加奥运会！
    于朵期末考试后没几天就又天天去学校训练了。比上课的时候泡在学校的时间还长。
    旅行社和电器行都知道，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不要给老板打传呼。
    老板参加集体训练去了，国庆节要参加大阅兵。
    这绝对是大事！
    她在积极练队列、喊口号、跳集体舞的时候，就还在关注着这一次的奥运会。
    头一次啊！
    1980年莫斯科那次，原本应该是第一次的。
    那之前不久，我们才努力恢复了在国际奥委会的合法席位。
    本来是打算好好去亮个相的！
    但因为大毛国入侵阿富汗，华国宣布不参加莫斯科奥运会。
    另外，还有包括漂亮国在内的六十多个国家也同时宣布了不参加。
    如今华国打开国门，发现自己经济、科技等方面都不如人。
    唯有体育，是我们最能着力之处。
    女排姑娘的三连冠那么受重视就是这个缘故。
    所以，能有机会全方面去展示我们的体育大国形象，不但于朵，全体国民都在关注。
    这一次毛熊国出于报复，也和另外十八个国家一起宣布了不参加洛杉矶奥运会。
    于朵这些天参加训练消耗大，回到家特别能吃。
    这会儿回来饭还没做好，她就在厨房拿了一只肉骨头啃了起来。
    高敏也不说她没规矩，笑吟吟看着。
    能吃是福呢！
    “朵朵，毛熊国不参加，我们应该能多拿几块金牌吧？”
    毛熊国那可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体育强国啊。
    嗯，毛熊国和漂亮国，就是这毫无疑问的数一数二。
    也正是因为他们是数一数二，所以别的国家才对体育强国的身份比较热衷。
    这样才是全方位的大国、强国嘛！哪一个方面都不能拉胯。
    嗯，毛熊国如今经济就拉胯了。但体育可没有！
    于朵把嘴巴里的肉咽下去，“我也觉得是这样。”
    如果不是这次要进行国庆方阵的训练，她就飞洛杉矶看奥运会了。
    她还特地问了一下周翔。
    周翔道：“不会限制你出境的。你不是都已经在汇外汇回来了么。就是没汇回来，也是能说清楚缘故的。年底能不能再汇一些回来？”
    于朵道：“
    你要是不问后面那句，我就当真了。现在还不能给予你肯定答复。如果到时候在国外部分的扩张之外还有盈余，可以汇一些回来。”
    欧洲就三个点，漂亮国就两个点，樱花国就一个点，还是有些偏少了。
    可以在他们的大城市多开几个啊。
    这样更方便外国游客过来，也能多赚些钱不是。
    于朵年底是计划把买房子欠的款项还清（还差30万人民币）。
    国内挣的钱分到她手上，足够还上这笔钱。
    这样她就只欠经营贷的款项了。
    顾朝暮兜里其实有钱，他都能一次性把60万还上。
    但他就是不还，付着利息把钱捏在手里等投资的机会。
    还真让他等到了两个机会。
    一个是北京的传呼机兼传呼台的生意入股，这里花了30万。
    还有一个是秦东野那里20万买了20%的股份。
    这俩投资机会都挺好的。前提是他在军政两届有人脉。
    不过这50万支出了，他给于朵说的是还有几十万在手里作为备用金。
    毕竟他当初卖股份一次性得了58万。
    贸易厂的股份也在陆续出给有贡献的退伍兵，让自己的比例逐渐减少中。
    这几年收音机厂和贸易厂，他一直在领分红。
    万一她需要，随时可以拿去用。
    高敏道：“是啊，就遇上有事儿嘛。要不是你哥嫂要结婚、摆酒，我也飞洛杉矶去看了。”
    常宁和狄见欢的婚礼是8月3号。
    这一次奥运会是7月28号到8月12号。
    常家就在漂亮国，高敏办探亲签不要太容易。
    高敏和于朵是有钱没闲，顾朝容是有闲没钱。她的钱辛苦存的，而且到时候洛杉矶的餐饮、住宿都会非常贵。
    不过，有一个人有钱又有闲：赵思嘉！
    赵思嘉早就决定要飞漂亮国去看奥运会。她早早办了护照和旅游签证，还跟于朵借了赵晓丹到时候陪她一起。
    第599章
    赵晓丹跟着于朵出过几次国了。怎么进安检、出入海关，头等舱有些什么服务，她都清清楚楚的。
    如今再去漂亮国，她语言也基本无碍。
    可以把赵思嘉照顾得周周到到的。
    赵思嘉的语言能力其实也很强。
    她最开始学的是俄语，已经考上了公费去莫斯科留学。
    因为我国和老大哥闹翻而作罢。
    前几年在大学认识了一个樱花国籍的老师，学会了樱语。
    后来听说英语是如今的全球通用语，她又自学英语。
    于朵觉得顾朝暮的语言能力应该就是遗传自她。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21节

    至于常宁和狄见欢的婚宴，届时顾占林会飞回来参加。
    不但他，顾占木也会特地飞过来一趟。
    当年到农场不久，老爷子旧伤发作。
    九岁的顾朝暮着急忙慌喊来了隔壁牛棚里住的常志远。
    常志远一个文弱书生，咬着牙把人高马大的老爷子一路背去了卫生室。
    （干爹私下和于朵说，幸亏当时已经挑了一年多的粪，把力气练大不少。不然一直是富贵公子哥的他咬着牙都背不过去）
    当时那里头的医生也是上海大医院下放下来的。
    这样机缘巧合下，才跟死神赛跑，把老爷子的命抢了回来。多活了十六年！
    不然，去农场没多久他就去见马克思了。
    这些年，顾家和常家以及那位聂老医生，一直都保持着走动。
    所以常志远的独子结婚，顾家两兄弟才会双双到场。
    奥运会正好是暑假期间。
    赵思嘉便快快活活的让于朵旅行社的人领着她去办了旅游签证。
    也不是单领她一个人，还有好几个有钱人也要去。
    到时候大家同机前往。
    又让顾朝暮掏钱，准备飞过去看完了才回来。
    常家人听常荷说了这事儿，盛情邀请她届时去玩上几天。
    单纯作为于朵的准婆婆，他们也会招待。
    但顾家儿媳的身份肯定也有加持。
    毕竟顾老人走茶未凉，顾占木、顾朝暮也都不是池中物。
    这样常家人就会更热情的招待赵思嘉了。
    其实她一开始问了顾朝容要不要一道去，这样她就不用借赵晓丹了。
    回头侄女儿照应她，她给出看奥运的费用。
    但顾朝容觉得不好太占便宜了。
    她如果说要去，那不但是她陪着二婶去，蹭吃蹭住蹭门票。二婶应该还会邀请她妈妈一起去。
    她妈肯定想去看奥运。但让侄儿给自己出这么多钱，肯定过意不去。
    而且，她妈去年才请假到欧洲玩了三周。
    今年再想请三周假去漂亮国看奥运，估计请不到了。
    何况马上就是35周年大庆，她们办公室也有活儿要忙。
    那还不得整个奥运期间，每天都心欠欠的啊？
    而且，只邀请她妈一个人么？把大姑、小姑晾着？
    大姑还好，小姑还不知道能絮叨多少年呢。
    也不能全去，大家伙尽着小暮的羊毛薅吧。
    所以，二婶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顾朝容就说她上了一年学想回家看看。
    她还是回来看电视转播吧。
    她住大四合院奶那边。徐老板是在自己搞的酒吧里准备了大银幕，要和顾客一起看的。
    大银幕看比赛呢，于朵知道了都说她要过来看。
    还说奥运期间，她们的训练强度会降低。
    时间转眼到了7月23号，赵晓丹驱车去首都机场的国内抵达站口接了赵思嘉。
    直接把人接到大四合院那边。
    高敏也在那边等着。
    这些天她都和狄见欢的妈妈一起商量婚宴的事。
    如今另一个亲家进京，肯定也要抽空招待一下。
    一看到赵思嘉拎着小包进来，她招手道：“快来、快来，有冰碗子吃。我算着时间，从冰箱里拿出来放了一会儿的。不会太冻人！晓丹，你把行李箱放好也过来吃一碗。”
    正推着赵思嘉的两个大行李箱往正房去的赵晓丹点点头，“好！”
    于朵又集训去了，就让她这个助理顶上。
    反正去了漂亮国也是她们两个相处。
    于朵去参与的是国之大事，赵思嘉自然不会见怪她没有亲自去机场接自己。
    高敏把冰碗递给赵思嘉，玩笑道：“你还挺有派头呢！又不是出去办公事，还要专门带个助理去照顾自己。”
    赵思嘉道：“我头回出国，心头难免有点怯。万一半路走丢了怎么办？我的英语还不是太流利。”
    导游要负责那么些个人，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回头因为她是老板准婆婆额外照顾，其他游客会有意见。
    就让她儿子多出一份费用好了。这样她心头踏实。
    反正他挣的钱自己花不完。
    于朵比他还能挣，也不花他的钱。
    她不帮着花点，怎么体现挣钱的意义？
    高敏听她说得振振有词的，想了想道：“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如今社会上仇富情绪严重啊。你不怕？”
    赵思嘉道：“我儿子挣的钱，每一分都有来历的。我花着心头也踏实。我去年去了一趟自己长大的老区，老乡们都老感激我生了这么个不忘本的儿子了。再说了，你不去难道是因为怕被仇富？反正二哥没说不能去。”
    她懒得想太多。想做什么只要二哥不反对，那就说明没有大问题。
    高敏笑了起来，这一门心思搞学术的人确实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倒是比于朵他们一干人等想得开。
    要说于朵，她初生牛犊时期也不怕事的。不然不敢来帮自己。
    那会儿关大爷经常挨整，自己也在学校挨斗，她都没被吓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多了顾忌的？
    等于朵过来，高敏就问她这个问题。
    于朵想了想，中肯地道：“干妈，我那会儿不怕是因为那时候我成分好啊。我父母、哥嫂都是工人，最是根正苗红了。如果当时我自己也是黑五类，我可能就不敢那么帮衬你了，
    至少会偷摸一些。还有后来顾二哥被定为黑典型，而我因为能挣外汇侥幸逃脱，也有些吓着我了。”
    赵思嘉道：“说得是啊。朵朵那会儿是工人家庭的孩子，如今变成对立面的资本……”
    她及时把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
    高敏瞪她一眼，“华国没有资本家，别胡说。你在外头可别口无遮拦给你儿子和男人招祸。”
    赵思嘉摆手，“不会、不会，我在外头都安安分分的微笑，当花瓶。”
    于朵差点笑出声来，赶紧低下头。
    高敏也只是笑笑，摇摇头。
    不过，一把年纪了还随口喊出‘二哥’，这俩解除心结之后感情看来还更上一层楼了。
    赵思嘉道：“真的，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我在外头很多时候都是保持沉默，最多微笑。”
    她的身份在外头不好随意表态的。二哥就喊她沉默、微笑就好。
    高敏想说你怕什么啊，你成分好。
    但想想双烈士子女这个身份不好拿来说笑，便咽了下去。
    不过于朵说的确实是现实。身份不同，看待问题自然也就不同了。
    赵思嘉又道：“不过我觉得这个限制高消费是不妥当的。不让人看到挣了钱能过好日子怎么成呢？那其他人哪还有拼命挣钱的动力？看着吧，肯定会解禁的。而且，本来就没有明说过限制高消费。”
    老徐跟着下班的顾朝暮过来，准备和他妈打个招呼。
    他俩站在外头，老徐忍不住看顾朝暮。
    “顾伯母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呢。”
    顾朝暮笑，“我妈以前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书的。但我妈其实真没闯过什么祸。”
    他爸的叮嘱，他妈还是都记在心头了的。
    那十年她也没有因为说错话惹祸。
    至于说因为有人垂涎她美色耍小动作，以至于他爸和人大打出手。那肯定不是他妈的锅啊。
    老徐道：“这听着常伯母闯过祸啊？”
    他瞧着挺成熟、稳重的样子。
    顾朝暮道：“我妈看着天真、单纯。但学理工科的，骨子里其实有倾向理性的一面。或者说她知道特殊时期要把感性的一面收敛了。常婶婶倒是一直都很感性，是性情中人。”
    说着三言两语把她因为十四行诗被小将打断腿的事说了。
    还解释了一下于朵是怎么和她结缘如此之深的。
    “不然你以为常婶婶这样的人，是这么轻易和人交心的？”
    老徐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其实一直都有点纳闷于朵那样的家庭出身，怎么和常伯母亲如母女。”
    只是师生一场不至于。何况还只是音乐老师。
    但如果是那十年里不计得失、甚至也不知道她底细的时候伸出过援手，这感情确实就不一样了。
    两个人正要往里走，下班的顾朝容也回来了。
    顾朝暮道：“姐，你下班比我还晚啊？”
    “我们是服务行业。客人临到要下班的时候才上门来咨询，也得理会人家啊。还得把人哄得开开心心的掏钱。”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22节

    “那也用不着你吧？”
    顾朝容道：“当时在的人就我是从漂亮国回来的。二婶到了？”
    “到了。”
    老徐进来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心头对自己以貌取人还有些鄙夷。
    顾朝暮这里人多的时候，都不开火。直接让老徐那边外送过来。
    如今生意不太好，有富裕的人手。
    一个食盒里装四个菜，几步路的距离，跟上菜差不多。
    送过来口味还在最佳口感的时间范围。
    席间说到第一次出国，于朵道：“我头一次去东京，也是生怕走丢了。常宁哥还开玩笑让我拽着他的衣角。”
    顾朝暮笑了起来，“那次过去我们仨看到东京真的直接愣住了。感觉跟到了科幻世界一样。”
    赵思嘉道：“受到这种惊吓的时候直接不出声就好了。那别人也看不出你被惊吓到了。”
    于朵道：“没事，我们仨那回都是头回出国，都是乡巴佬。”
    顾朝暮看看于朵，在两个妈面前，顾二哥、常宁哥喊得真是甜。
    背着她们，就对他俩直呼其名了。
    嗯，一开始还是喊哥的，后来熟了就省掉了。
    顾朝容也道：“我第一次去伦敦一样的。我出门怕丢，要去哪里都写清楚。这样万一找不回来，打车的时候我好指给出租车司机看。”
    赵思嘉道：“你那会儿不是都考过托福了吗？”
    “学的哑巴英语啊。第一次考试的时候就是听力和口语丢分最多。”
    赵思嘉左右看看，合着这一桌子人包括赵晓丹，就她一个人还没出过国啊？
    唉，原本1959年她就要去莫斯科的。
    这一晚啊，就晚了25年！
    高敏也有些感慨，“多少人那次没去成，一辈子就没啥机会了。”
    于朵道：“如今好办了，只要有钱、没案底办出去还是不难的。”、
    第600章
    顾大姑和顾小姑两家人是吃过晚饭才过来的。
    赵思嘉也是不经常回北京的。这难得回来了，她们肯定要来坐坐。
    但她们下班晚，就打电话说让于朵他们先吃饭，不用等。她们吃过晚饭再过来。
    顾婷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平衡，赵思嘉都可以自由出国看奥运了。
    她还只能每天在科室里接诊。
    301的医生社会地位也不低啊，怎么比起来日子过得就这么苦逼？
    她们进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吃过晚饭，正聊到最近被提到很多的一个话题：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矛盾。
    赵思嘉道：“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这个提法就不是要限制消费的！企业家挣了钱，吃好点、穿好点不为过。如果还是跟前头三十年一样，只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们的改革开放意义何在？”
    顾婷心头正不甘，于是道：“可也不能肆意挥霍。不要忘了，我党还是强调艰苦朴素的。而且，如今还有很多地区没有摆脱贫困.就不该铺张、浪费。”
    赵思嘉跟她从小不对盘，这会儿自然也不会惯着。
    “没说要铺张浪费，但适当花用完全是可以的。而且你看像小暮，他带领老区人民一起致富，也在默默捐资助学。还有于朵，她自己淋过雨，就愿意给那些面临失学的女孩子出学费。这就都很好嘛！还有啊，你有不服不忿的，憋着。别跟我这儿撒气！”
    顾婷张张嘴又闭上，她不是来跟赵思嘉吵架的。
    如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二哥的位置日益重要起来。不比大哥差！
    而且，小暮也进了国防科工委。
    虽然说要民进军退，但国防始终是不能忽视的。他的前途也差不了。
    最后就气鼓鼓的坐那儿生起了闷气。
    她也好想过这样说走就走、自由出国的日子。
    顾朝容剥了一个橘子递过去道：“小姑，你这就是有不能满足的物质和文化需求啊。”
    想出国玩这是物质需求，想看奥运就属于文化需求嘛。
    顾婷接了过去，“容容你挣了两年外汇，回来挖苦小姑啊？”
    顾朝容道：“你是301的医生，小姑父更是院长都看重的人才。我哪敢挖苦你？就是有感而发。”
    顾婷对赵思嘉道：“二嫂，我也不是冲你。就是觉得这贫富差距也太大了。”
    顾朝暮道：“小姑既然有需求，要不你停薪留职在外头开个药房、带小诊所的那种。你可以找些医学生去看诊简单病例，顺道就把药给你卖了。万一有疑难杂症，你不是还能在301全科室摇人帮忙么。”
    顾婷迟疑了一下，“这能行？”
    “有什么不行的。外头能卖的药，你应该也知道在哪儿进啊。与其临渊羡鱼，莫如退而结网。要是起步资金有问题，可以和我说。”
    顾朝暮也觉得一家子贫富差距拉大了不太好，于是积极给小姑出主意。
    省得以后家庭聚会她老是心态不平衡。
    注意力放到怎么自己赚钱上去了，她就不会成天在家盯着这个、那个了。
    顾婷道：“容我想想呢。”
    她准备回去和爱人商量一下。
    她荒废了十年，如今的年纪也很难在医术上有什么突破。
    如果可以，她就干脆试试停薪留职下海。如今这是国家都提倡的事。
    这样还能做好后勤。毕竟老屈还有指望更上一层楼的。
    至于自己开个小药房，她觉得可以试试啊。小暮说的，有道理！
    顾娉笑笑，让小妹这么去折腾也好。小暮这也是为了家和万事兴！
    不过，就连小妹都不满足于现状，看来这基本矛盾还真是说对了。
    她还好。可能因为那十年遭遇过背叛，所以对物质看得比较淡了。
    慧慧婚姻幸福，乐乐如今也开朗了很多。
    自己跟老苏也是相处融洽，顺利往老来伴发展。她就很知足了！
    她道：“大嫂这次来不来喝喜酒啊？”
    顾朝容点头，“要来的，我和我哥都在北京。他们会带着小阳一起过来。”
    这回她给掏机票钱。省得私事进京，又苦哈哈的去坐火车。
    （其实也是坐卧铺。她妈觉得三个人睡着过来就可以省一笔钱，很划算。只是顾朝容想着自己出国、回国都是飞机，就觉得父母坐卧铺有些辛苦了）
    明明她爸职级够买飞机票，但因为孩子多、如今还想着给她哥在北京存买婚房的钱。
    两人平时过日子还挺节约的。
    她哥不说了，当兵的津贴如今够自己花用就不错了。
    小阳又还在读书。肯定就该她来出这个钱。
    别说，虽然她跟小暮、于朵没得比。
    但刨开他们两个，她比爸爸、二叔、大姑父、小姑父挣的还多。
    当然了，只指工资的话。
    她爸和二叔、小姑父的福利待遇那都是极好的。
    这么看来，大姑父这个大学教授如今还是最清贫的啊。
    二婶应该工资也不高，她活得潇洒主要是靠小暮。
    顾娉问大嫂来不来，其实是想知道小晖有没有告诉他妈准备申请上前线的事。
    这会儿
    顾朝容也有些反应过来了。
    但是，这事儿没法拦的。
    从大哥的志向，从顾家的名声出发，都万万不能拦。
    母亲应该也没有办法。
    顾娉叹口气，“79年那次，好些熟人家都有子弟牺牲。所以我一想到小晖要去，就有些心惊胆战的。”
    顾朝暮那天和大哥聊过，今天大哥走不开没来。
    他道：“如今也只有让大哥抓紧时间训练，让自己各项指标都超标。这样上了战场存活率会高不少。而且，这一次不像79年那回，还有那十年生产的伪劣弹药了。”
    上一次居然还在战场上出现了哑炮、哑弹这类。
    可见那十年的军工生产有多水。
    于朵道：“什么时候我们的洲际导弹更先进了、又有了航空母舰、先进的战斗机群，能威慑得住别的国家不敢动手就好了。”
    屈医生点头，“于朵说得没错，自古知兵非为好战！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
    他伸手拍拍顾朝暮的肩膀，“这个事情还得着落在你们身上啊。”
    顾朝暮点点头，“份内事！”
    如今我们的武器跟国外最先进的相比，确实还有代差。
    甚至不如宝岛、不如白象国等。
    而漂亮国对外军售，从来都是战争双方他们都要卖的。
    可不能指望只是买他们愿意出售的武器，就足够了。
    赵思嘉就在北京待了半天，第二天一早就和赵晓丹一起直飞洛杉矶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23节

    如今有直航的线路。
    她要过去看7月28号的开幕式。还要倒时差，肯定要提前一两天过去。
    于朵等人就28号晚上聚在老徐的酒吧里看。
    老徐玩笑地对顾朝暮道：“看看能不能见到你亲爱的妈咪。”
    “那么多座位，不抱什么希望。”
    高敏也在这边，前半夜直接在这边睡的。
    开幕式是当地时间16点15分，北京时间就是凌晨了。
    留下的那一进的正房，顾朝暮表示东屋是顾占木和赵思嘉的，西屋就可以给她和常志远留着。
    “留着就不用了，我就今晚住一下。”
    常宁、狄见欢这对准新人不在，要上班的人苦逼啊！
    不过难说他们有没有爬起来看。这一次实在是意义太重大了。
    于朵自然也在这边。她还是可以休暑假的大学生，自由度比较高。
    她家的大彩电今天又和81年女排第一次夺冠时一样，搬出来给街坊邻居看了。
    嗯，前头两年女排夺冠，大家也进她家看的。
    于朵那里没住几个人，而且都是年轻人。也方便街坊邻居进去看。
    估计去的人也不少。
    那附近就她和关大爷家是21英寸的彩电嘛。
    关大爷那里，原本就有两个小院子的房客。
    他这回也豁出去了。凌晨也上了闹铃，让梅姨记得叫他起来。
    大家就都还挺关注的。
    虽然影视作品里，李小龙演的成真打破了‘东亚病夫’的牌匾，但这回如果表现好就是事实上摘掉这个帽子了。
    像关大爷那样从旧社会活到新社会的，真的还挺看重这件事的。
    国家也重视啊，破天荒的凌晨转播。
    这会儿于朵和顾朝容坐在一起，一边喝咖啡一边等着开幕式开始。
    差不多人手一杯黑咖啡，顺带照顾老徐生意了。
    高敏在跟店里一个上了年纪的客人聊天，对方今晚也是在这里有数的几间客房睡的。
    那本来是给客人午睡的地方。今天也被利用起来了。
    两个人在聊新华国对体育的重视。
    “那会儿直接安排了一个元帅去管啊！聂帅主抓军工科研，贺帅就主抓体育。可见重视！奈何一直没能恢复在奥委会的合法地位。80年那次运动员都准备了的，结果突然因为阿富汗的战事又临时说不参加了。大家等这一场等了三十多年啊！”
    于朵瞅瞅现场，怪不得在这里看到十多位老人家。
    能在这儿消费，这些人家里肯定是有电视机的。但哪怕21英寸的也不如这大银幕看着霸气啊。
    而且在这里，万一家里有人不看，也不至于影响到睡眠。
    还处处都有人照顾得周周到到的。
    “开始了、开始了——”
    既然中央台破天荒的转播了，那肯定就有翻译。
    大家看得聚精会神的。
    等到华国队进场，酒吧里更是鸦雀无声。
    这次我们一共去了353人，其中225名运动员参加16个项目的比赛和网球表演赛。
    等华国队站到了指定位置，议论的声音就出来了。
    “要参加这么多项目啊，看来我们实力还可以。”
    “这些运动员都是带着党和人民给予的任务去的啊！”
    “哪些项目有望夺冠？”
    ……
    等看完开幕式，于朵扶着干妈回去休息，顾朝暮和顾朝容走在后头。
    这会儿关心的就是什么时候能拿到第一块金牌，实现我们在奥运会上零的突破了。
    7月29号，许海峰非常有希望！
    但是，比赛成绩还做不到实时显示，需要进行复核确认。
    全国的电视观众都和运动员一起经历了半个小时的漫长等待。
    终于，裁判宣布了：来自华国的许海峰以566环、比第二名高出1环的优势获得男子自选手枪60发慢射冠军！
    酒吧里的人全都欢呼起来！
    顾朝暮高兴的拉过旁边于朵来了个当众拥抱！
    于朵喜笑颜开，“我们拿到冠军了，华国人的第一个奥运会冠军！那些外国人再也不能说我们是东亚病夫了。”
    “是啊！”
    稍后，《义勇军进行曲》第一次在奥运颁奖礼奏响。五星红旗在国歌声中冉冉升起……
    第601章
    接下来几天，华国队在洛杉矶的表现都比较好。各个项目几乎全面开花。
    酒吧里看比赛的气氛也越来越好。
    8月3号，常宁和狄见欢的婚宴在北京饭店举行。
    没错，北京饭店！
    之前原计划是就在外交部大院的小灶，小范围热闹一下就好的。
    但后来两家的亲朋乃至同事、下属，还有社会上的一些老关系越来越多的打电话来问询，怎么不给他们发请柬？
    人家富在深山都有远亲，何况两家在外交部的发展都很红火。
    小灶眼看是坐不下了，就只好换了地方。
    最后，在漂亮国的常大伯听说办的范围扩大了，也亲自飞了回来参加。
    他也是大学教授嘛。暑假原本是有研究任务，又听说只是两家人坐拢来意思一下。
    当时就没有打算特地飞回来。
    等听常荷说规模扩大了很多，手头的事又能放一放，他就干脆买票回来了。
    于朵和常荷今天的任务：作为小姑子陪同新郎去接新娘，陪同新娘！
    常荷跟于朵嘀咕：“两家不就隔了几十米么。”
    “还是得有仪式感啊！而且，是接到北京饭店去办喜酒，然后才回婚房。之前办简单点也是狄家的意思，干妈可不好说这话。幸好家里跟北京饭店那边关系很好，临时挪出了一个大厅来。”
    这一次于朵和常荷、常安的进口车都用来做婚车了。
    当然，三辆肯定不够。单数不吉利！
    于是干妈又找熟人借了三辆红旗轿车，凑了六辆。六六大顺！
    顾朝暮是伴郎，伴娘是狄见欢的好姐妹。
    当天自然是热闹得不行了！
    婚宴上大家伙也说起第一次参加奥运会的华国队的表现来，各个喜上眉梢。
    于朵在婚宴上看到了高鸣和高耀父子俩，两人都笑吟吟的。
    这种场合他们肯定是会来的。不来，相当于是撕破脸了。
    就连舅妈朱萸都来了，虽然没有多喜庆，却也没有挂着脸。
    见到于朵和见到高敏是差不多的态度，没掉脸子。
    于
    朵估计，高家父子给她做思想工作了。
    搞不好还狠狠的说了她一顿，说她没教好女儿、闲在家里却看不住女儿云云。
    责任当然不在她一个人身上，但她可以甩锅给高敏和常宁、于朵不帮高冉冉出国去。
    高家父子肯定也可以全怪到她头上。
    反正他们家的家事，于朵是不会管的了。
    她和高耀说了，那一次朱萸上门来叫骂，就是她唯一一次给面子忍让。
    再有下次，她真的不会客气的。
    干妈也跟她说了，以后不用再对朱萸客气。
    于凌和于承也都来喝喜酒了。
    于凌和霍韶送的礼还挺重。于承是量力而行，没有打肿脸充胖子。
    邱新梅小声对于朵道：“顾家人在国内的都来了呢。”
    “可不是我的面子。有一次顾爷爷旧伤发作，是我干爹一路背去求医，抢下了急救的时间。”
    邱新梅点头，“这样啊！”
    她看到高敏忙笑盈盈的道：“高老师，恭喜、恭喜！等明年啊，您家也就开枝散叶了。”
    高敏今天很是开怀，“谢谢、谢谢！开枝散叶好，看你们家就知道了。”
    于凌如今算是有一家五口了，于承也是一家四口。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24节

    确实算得开枝散叶了。
    关大爷也来了，和梅姨一起带着即将上幼儿园的幺儿。
    他和常大伯聊上了。
    两人虽然后来的际遇天差地别。但出身差不多，解放前就见过的，只是不熟而已。
    常大伯道：“老兄，你可真是老当益壮啊。小朋友才这么大点！”
    关大爷‘哈哈’一笑，“我如今过得可养生了，就想为他多遮挡几年风雨。”
    如今日子比较好过，他已经很平和的了。
    面对比自己幸运的、在抗战胜利就举家外迁的富人，也能谈笑风生。
    “没问题的！看你这样子，他结婚你坐高堂绝对没问题，甚至你还能带孙子。”
    “承你吉言了！”
    晚上于朵没过大四合院去，她今天的身份是常家干女儿。
    所以，哪怕顾家除了赵思嘉齐聚大四合院那边，她也没空过去。
    这肯定是没法挑她的理的。
    顾朝容原本就在西厢房住着，她在旅行社北京总部上暑期班。
    这边缺在国外待过的人手，南京那边已经有安排了。
    顾家长房的人便直接入住的顾朝暮那里。
    顾朝晖还得回军区，就坐大姑的车。他调到总部了，没再在下头。
    顾占木和石锦入正房西屋，阳阳住东厢房。这样就安排下了！
    石锦忍不住发出感慨，“还是思嘉的日子好过啊！”
    意料之外没人附和。
    她原本以为顾婷怎么都会附和几句的。
    顾占林作为主人，不好看她的话掉地上了没人接。
    便道：“天天在我跟前念叨，多亏了她儿子。好像她如今过的日子，跟我没啥关系似的。”
    顾占木道：“女人都这样！”
    进了正房大客厅，顾婷主动给大家伙沏茶。
    顾占木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你有啥好事儿啊？”
    顾婷道：“大哥，我准备要停薪留职了。”
    之前不知道的几人都看了过来，石锦直接道：“你要停薪留职，做什么？”
    顾婷笑笑，“我准备开小诊所加药店。小暮说得没错，与其临渊羡鱼，莫如退而结网！”
    等各自进了房间，顾朝容对石锦道：“妈，小姑预备跟小暮借钱开药店。”
    石锦道：“我也就是感慨一下。你二婶日子这样好过我都没反应，那就虚伪了。不过，你小姑怎么想的？”
    顾占木道：“很简单啊，她的医术那十年确实荒废了，要在301出头不容易。干脆他们家就保一个！她开药店呢，又能多赚钱。反正现在有政策。”
    8月5号，休婚假的常宁就和狄见欢一起陪高敏出国，顺道去看望回不来的常志远。
    临走前一天晚上，高敏对于朵道：“我看你和小顾在人前都保持着距离。这不错，如今的气氛下，要多些顾忌。”
    于朵正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狄见欢的眉毛和走路的姿势呢。
    想看看和从前有没有什么不同。
    这也看不出来啊！
    或许，是她看不出来吧。
    别人和她说的时候，本来就说的是有经验的老太太才能看得出来。
    反正以前她看常荷就没看出来和自己有什么不同。
    常荷这个年纪了，用她的话说‘还是处还得了’！
    这会儿听到干妈和自己说这个，于朵赶紧道：“干妈你放心，我们心头有数的。”
    高敏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松懈。行百里者半九十！如今国内的风气，谁家生了孩子，旁人都要帮她数一数十月怀胎的时间够不够的。在哪一山就唱哪一山的歌！”
    “嗯，我记住了。”
    常荷也在旁边，一脸的无语。
    于大朵这都21岁多了，还要被耳提面命这种事。
    高敏看看她，“你也是，在华国就要守华国的规矩。”
    “二婶，我很快就走了。我挺受不了的，有钱不敢多花、情动由衷还必须压抑冲动。”
    常荷一点都不喜欢这些规矩！
    幸亏当年她爸妈没跑回国来。这才有了她如今的自由日子。
    高敏道：“如今的治安不好，女孩儿在外头容易受欺骗、欺负。国家整顿矫枉过正，也有一定的必要性。这是为了保护大多数、无力自保的普通女孩。”
    像常荷和于朵，那都算得有钱有势一拨的了。
    但很多女孩子，并没有她们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
    于朵想了想，点头，表示了理解。
    她也曾经是普通人家出身，无力自保的小姑娘。
    初中那次被不认识的男生‘送’她放晚自习的经历可还没敢忘。
    当时她怕极了。
    那时候幸亏她还有个哥哥！
    常荷还是不太理解，“我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忍受这些不自由的规矩？”
    高敏就没再多说什么了，于朵也没有吭声。
    等把他们仨送走，常荷去京大看于朵集训。
    于朵正在队列里和同学们一起振臂高呼，“团结起来，振兴中华！”
    常荷一开始看得想笑。但这群穿得土里土气的大学生精神却是非常振奋的。
    常大伯从身后走过来，“我当年也上街游行、喊过抗日的口号！那会儿也这么的有激情。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好笑啊？”
    “一开始是有点。但看于朵喊得一本正经的，就不敢笑了。然后又有些被他们的昂扬精神震慑。”
    常大伯道：“这是华国最优秀的一批年轻人呢！假以时日，他们都会成为国家的中流砥柱。”
    常荷点头，“是，他们虽然穷，但都很有志气。肯定能一定程度上改变这个国家的面貌。不过，我还是不觉得华国能超英赶美！”
    “拭目以待吧。”
    他们伯侄俩随后也一起飞回纽约去了。
    于朵这里把人一波一波的送走，奥运会也来到了尾声。
    这一次，华国代表团一举夺取了15金、8银、9铜，位列奖牌榜第4名。
    这是一个让国民十分惊喜的成绩！
    第一次亮相就拿了个第4名！
    然后就是赵思嘉和赵晓丹从漂亮国飞回来了。
    赵思嘉的伴手礼还是买的相对朴素的。她也不能太高调了。
    她回来后就先到大四合院倒时差。于朵第二天下午集训完就过去了。
    已经回复了几分精神的赵思嘉问道：“朵朵，你们用不用走正步啊？”
    “不用。一开始练了一段时间，每天练得汗流浃背的。后来又说我们是群众方队，只要走得整齐就好。等九月彩排，我就能看到那些从老山前线回来的解放军了。”
    赵思嘉笑道：“那估计身上都自带杀气的。真的，打过仗的人和没打过仗的人完全是两回事。尤其是那么一大群从前线回来的兵集合在一起，感受能更分明。我小时候在根据地
    ，后来大些了在军区都见过这样的队伍。”
    于朵点点头，“那我到时候好好看一看。”
    顾朝暮晚上下班回来，“妈，你哪天回去啊？”
    赵思嘉瞪眼道：“我在这儿碍着你了？”
    “不是，我巴不得你多待几天。可你要是过两天还不回去，我爸的电话肯定就又打过来了。”
    于朵低头笑了笑，中年人的爱情也挺上头啊。
    尤其顾婶婶走了有二十天了，顾叔叔估计真是有些不习惯。
    他俩可能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顾朝暮话音没落，客厅电话响了。
    他道：“搞不好就是我爸打电话来催你回去了。”
    他笑着过去接电话。赵思嘉对他的背影撇撇嘴，你自己好得到哪去？
    朵朵上午领毕业证，下午你俩就要去领结婚证，这都传开了！
    第602章
    电话不是顾占林打的，是他的秘书打过来的。
    说是领导让赵老师回来的时候带两只抽真空的烤鸭。
    顾朝暮转达的时候，眼瞳里的笑意憋都憋不住。
    这是打量着倒好时差，就让秘书打过来了啊。
    于朵也想笑。但不好明目张胆的笑，便把头低了下去。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25节

    这就是变相的催促嘛。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八月底，长沙旅行社的经理给于朵打电话。
    “老板，最新消息，牟其中出狱了！”
    全公司都晓得老板很关注这件事。他离得最近，最先得到消息，就赶紧打过来汇报。
    “真的、假的？”
    “真的，南德集团的人都知道了。很快就要发公开声明。”
    于朵呼出一口气，这位老兄这第二回 被关了11个月，终于被放出来了。
    这也是给做生意的、先富起来的那批人吃定心丸了。
    晚上顾朝暮过来这边吃饭。
    嗯，自从高敏回来，他过来吃饭之后，就经常过来。
    如今是不过来才会打电话知会。不然小荷都会做他的饭菜。
    “听说是论文影响比较大，邓政委看到了。合着这还是个喊冤的好办法呢！”
    于朵道：“也得他真的没有偷税漏税才行。不过，放出来了就是好事！我感觉咱们第一批下海，而且还做得比较大的人，真的一直心头都悬吊吊的。以身试法，压力真的是太大了！我们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彻彻底底安心？”
    顾朝暮往嘴里夹菜，咽下去道：“你都要去参加大阅兵京大方队了，还不安心啊？”
    于朵道：“真犯了事儿，哪怕就是上了二楼看大阅兵，该进去还得进去！参加群众方阵，不是护身符啦。不过，牟其中被放出来，确实让人很欣慰。至少证明如今谁想打土豪、分田地是不行了。”
    顾朝暮点头，确实是如此。
    这件事对某些想下黑手的人，绝对是一个震慑！
    日历翻到九月，于朵又开学了。
    大四，没什么课了。估计这也是这次的游行方阵以81级为主的主要原因。
    她很认真的投入到集训当中。
    上面发了统一的服装，还发了彩纸，让学生们扎成花束，还有小彩旗。
    这期间，他们参加了天x门广场游行的预演。
    9月30号晚上，一群同学在一起扎花，心情都很兴奋。
    大家在宿舍里边扎花边议论明天的活动。于朵这个走读的也在！
    今晚她就住宿舍和女同学挤一挤，方便参与集体行动。
    突然有人说：“明天的游行，我们能不能偷偷带点什么进去，能展现我们个性的东西？”
    有人提议表达一下对邓政委的感情。此时改革开放有五年了，成效也非常显著。
    大学生都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没有改革开放，大家也上不了大学。
    大家都想表达对邓政委的爱戴之情。
    最后决定直接问声好。
    一时找不到那么大的毛笔，就用宿舍里擦桌子的抹布，卷成小棒棒，蘸着墨汁写下了“x平同志您好”六个大字。
    准备就用床单，把六个大字粘在上面。
    把六个大字往床单上一比划，床单不够长。
    “把‘同志’两个字也省去？”
    “有点不敬了吧？”
    “这是对领袖的问候，没有别的意思。不至于上纲上线吧！”
    于是，把“x平您好”四个大字用订书机订在了床单上。
    第二天天都没亮，于朵他们一群人被拉到天x门东侧的东华门附近“候场”。
    等了几个小时。早上差不多十点，轮到京大方阵。
    京大方阵后面紧跟着的就是水木方阵。
    这会儿哪还顾得上去看刚从前线下来的解放军的英姿啊。
    也就预演的时候抽空瞅了瞅，感觉很飒！
    “到你们了——”
    条幅是被大家藏着拿进来的。
    由几个个子最高的男同学负责在经过金水桥东华表时打开。
    于朵的位置就在横幅附近。横幅被打开的时候她着实有点激动。
    就在这时候，旁边好像是负责治安的什么人想冲进队伍来，制止横幅。
    这是没有预案的事，人家职责所在。
    走在边上的京大学生，立即手挽手地把人拦住了。
    于朵听到有人喊道：“快走、快走——”
    这会儿就是人从众了，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她也就跟着前头的人往前走，不然就挡后面人道了。
    旁边有人举起胳膊，于朵也赶紧跟着举了起来，喊口号。还激动地挥动着花束。
    整个过程一共十几分钟。
    到了西边一个指定地点，大家又坐着原来的车回到学校。
    横幅事情一下子成为议论焦点，也不
    知道外界会有什么反响。
    绝大多数的老师感觉激动、兴奋，说学生为京大争了光，但也有点担心学校是否会追查。
    也有些人很气愤，说学生们无组织无纪律。幸亏不是什么反动口号，否则这个后果可真担待不起。
    校方决定冷处理，不批评，也不表扬。因为毕竟是违反了纪律。
    等于朵回到家，小荷和赵晓丹都激动地问她看清楚邓政委了么？
    “看清楚了。但太紧张、没敢多看！而且也是一下子就走过去了。”
    于朵的心这会儿还噗通、噗通跳得很快！
    狄见欢道：“我们在电视里看到你了。你们打横幅的事，现在有结论了么？”
    “校内冷处理，外界的反应还不知道呢。你们录下来了么？”
    顾朝暮点头，“录了。”
    说着过去拿出来放，就专门放京大方队打横幅走过那一幕。
    开始真的就只有一幕，但确实看到了于朵。
    常宁道：“转播者先是拍到了这个横幅，可能马上又意识到这是规定范围之外的“动作”，镜头赶紧躲开了。然后看二楼的反应还不错。又赶紧回头找回镜头。所以，全国乃至全世界都看到了你们一群兴高采烈的学生，高高地擎着绿底黑字的“x平您好”这四个大字走过去。”
    二楼什么反应呢，据说□□邦总书记最先看见了横幅，微笑了起来。
    然后他倾斜身子对着神色庄重的邓政委说了一句话，又用手指向这边京大的队伍。
    邓政委看过去，脸上也有了微笑。
    顾朝暮问于朵，“这布是京大学生统一的床单，我们看出来了。这杆子是……”
    于朵以手捂脸，“拖把杆子，把下头的拖把头摘了，然后用发的彩纸在上头扎了花束。昨晚临时起意的，没地儿找别的东西了。”
    众人一惊之后都笑了起来，居然是这么粗造滥制的！
    电话响了，干爹打回来的。这会儿有时差，但他肯定守着没睡。
    也是问横幅的事。听了于朵说的，他在那边笑得不行。
    “没事、没事，应该没事的。邓政委都笑了嘛！你们就是作为大学生，表达对领袖的爱戴。这肯定是可以的！”
    第二天，《光明日报》在报眼位置上登出了这幅照片，后来《人民日报》也登了。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没问题了！
    社会上对这件事也越来越多的积极反馈……
    常宁指着报纸和于朵道：“这个事情一定会载入史册的。你也蹭到了一点边角位置。”
    于朵道：“除了自己人，旁的谁会注意游行队伍里有谁啊？不过，参与其中，我确实也是激动难捺！”
    常宁道：“等你以后也成了大人物，人家就会深翻你的跟脚。然后一看，咦，这个于老板曾经出现在举着‘x平你好’横幅的方阵里。这绝对是一桩美谈啊！”
    于朵点头，大笑着道：“那我要努力成为大人物！”
    过了国庆，1981级的同学就全都进入实习状态了。
    不过于朵不用，她的实习鉴定回头找蓝天给她写了盖章就是。
    她又开始进行托福的复习了。
    常宁和狄见欢都不考了，他们没打算出去留学。至少近期没有这个打算。
    反正他们要出去容易得很。有了托福成绩，大伯那里直接就托人给写推荐。
    主要他和这群晚辈不是一个专业的。这种推荐，本专业的教授写更权威。
    但他可以帮忙牵线搭桥啊。
    就“我家有两个晚辈……”再把成绩展示给人家看看。
    要找到一个业内大拿、够分量的人写推荐还是不难的。
    于朵和顾朝暮也准备找大伯帮忙。
    得知他们的目标是哈佛和麻省理工学院，大伯早就在做准备了。
    还让他们准备了学习成绩和实践的资料。
    他看了顾朝暮准备的资料道：“小顾你要是想读商学院会更容易些。”
    “不了，我做生意是副业。还是趁着如今华国和漂亮国还在蜜月期，去深造几年。”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26节

    单位对他的打算也十分的赞成。学无止境，而且漂亮国确实军工方面比我们强不少。
    更何况，他还是自费，不占用单位的公费名额。
    听说他准备等对象明年大四一起出国，单位同事也都是一阵好笑。
    最后说一句‘年轻真好！’
    顾朝暮干脆请了长假，回来和于朵一起复习。
    于朵无语，“都考了三次了，用得着么？”
    而且，去年的成绩其实应该也够用。
    “我不能表现得太轻松啊。”
    单位上很多老前辈最初学的俄语，后来年纪大了要该学英语有难度。
    至于同辈里头，他的英语水平也是断档似的领先。
    回头一边上班、一边复习都考得比所有同事好，不大好。
    主要是最近没什么项目，单位的事务也轻松。
    他也不怕请事假扣工资。
    就名正言顺的泡一起复习了。
    狄见欢问道：“还要不要给你们找当前国内最好的托福辅导老师开开小灶？”
    于朵点头，“要吧，有专业的提点肯定要好一些。”
    12月考完，很快就到了元旦。
    于朵带着羊皮手套，站在庭院里接半空的落雪，“1985年了——”
    正从第一进院进来的霍娆、诚诚、于鹏、娜娜都直愣愣看着她。
    很少看到小姑小姨这么活泼啊！
    于朵收回手，“不是，你们今天还上学吗？”
    霍娆摇头，“不上，我们想去未名湖滑冰。”
    哦，明白了，他们的滑冰装备都搁在这儿呢。
    娜娜笑着问道：“小姑，你去不去？”
    “未名湖滑冰，太挤啦！京大本来就有几万学生。要不，我们开车去昆明湖？”
    几个小的点头，“可以啊。听说颐和园里开的御膳饭庄很好吃呢。”
    于朵挥手，“那还等什么，走吧——”
    再过两年，搞不好关闻博和小震都会走进来敲她竹杠了！他们肯定也是要被送来学幼儿英语的。
    哦，不对，她两年后多半已经在国外了。
    第603章
    1985年的春节，于朵准备去广州过。
    她广州的房子买了几年了。83年就装修投入了使用，让广州的旅行社搬进去办公。
    广州是她唯一只开了旅行社没有开电器行的地方。
    因为，她的电器一直就是在广州进货啊。
    但这几年，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广州的办公室。
    寒暑假基本有机会都出国了。
    要不就是因为要参加阅兵方阵的集训，留在了北京。
    正好，关大爷一家三口，还有二姐一家五口也准备去广州过年。
    大家就在一个小区里，到时候三家人就一起过除夕。
    关大爷和二姐都买的两室的小户型。届时自然就聚在于朵的楼中楼一起过年。
    所谓的三家人，于朵这一家还有个家属顾朝暮。
    今年的除夕是2月19号，比较晚。这也导致学生期末考试挺晚的。
    而顾朝暮上班，更是要除夕才放假。
    他考完托福就回去上班了，没有正当理由再继续休假。
    他和于朵申请学校的事情，进入到这2月初都基本已经敲定。
    于朵去哈佛商学院，他去麻省理工学院的物理学系。
    于朵有漂亮国的长期商务签证，但留学又有留学的流程。
    这些手续都会由赵晓丹这个助理去搞定。
    顾朝暮就作为国防科工委在职的人员，办脱产留学的手续。
    他这会儿看着有些兴奋地收拾行李的于朵忍不住念叨：“还是当学生好啊！考完就没事了。”
    尤其她这最后一学年，压根没两门课了。
    于朵笑眯眯的回视他，“下半年你不也又是学生了。”
    顾朝暮摇头，“那不一样。那样的世界名校，要想跟得上进度，睡觉的时间都不够的。”
    宽进严出，比在京大想要拿到本科的学位证可难多了。
    而且，也不知道华国和漂亮国的蜜月期还能有几年。
    反正我们肯定不会接受和平演变，变了颜色。
    那么在北方老大哥的威胁越来越小之后，漂亮国就不需要利用我们去遏制毛熊国了。
    本来当年尼克松就是出于这个目的才和我们建交的。
    当然，我们也有自己的打算。
    国与国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
    总之，他去漂亮国留学的时间只能尽可能的压缩。
    不然，他这么敏感的身份和专业，到时候不一定能顺利完成学业。
    那哪怕一起去了漂亮国，而且两个学校挨得实在是近。
    两口子想睡一觉，搞不好都要忙里偷闲了。
    于朵道：“那你前两年干嘛不打主意去留学？”
    顾朝暮摊手，“我就是能掐会算，也算不到毛熊国能两年换三帅啊！”
    去年，1984年2月9日，毛熊国的领导人安德x波夫逝世。
    他是1982年11月上位的。
    所以，真的是两年换三帅了！
    说到这位，于朵由衷的觉得可惜。
    才刚70岁呢，就因病逝世了。
    不然，他搞的那些改革，无疑给毛熊国打了一记强心针。
    安德x波夫在执政的一年零三个月期间，进行了大胆的改革工作，大刀阔斧地进行人事调整。
    在发展毛熊国经济和提高人民福利事业方面作出了贡献。
    在整顿劳动纪律和完善经济机制的试验方面取得了比较显著的成效，获得了毛熊国群众的支持。
    1983年，毛熊国因此此人的改革是焕发生机，展现了中兴之态的。
    可惜天不假年。
    于朵道：“继任者不是继续他的路线了么。没有不人死政息，毛熊国还是有希望的。”
    顾朝暮道：“继任者契尔x科，两年前和他竞争失败。这位倒是极可能萧规曹随。但他的年纪比安德x波夫还要大两岁。”
    “72岁，身体健康的话也还好。邓政委去年大阅兵就80了呢。”
    不过，也是从去
    年开始，干部年轻化就更提上日程了。
    军队、政府都是如此。还是要注意前后相继的。
    顾朝暮道：“但愿他多撑几年，选一个靠谱的继任者出来。毛熊国不能垮啊！垮了，我们可能就要成为漂亮国遏制的对象。相信我，这绝不会是什么美好的经历。”
    于朵点点头，如果两国蜜月期结束，就不说家国天下，她在漂亮国的生意也要受影响的啊。
    她把去图书馆借的书放到行李箱里。
    于朵自己收拾的就是要带去看的参考书。衣服等，赵晓丹都给她收拾好了。
    但她要带哪些写论文的参考书去广州，只有她自己清楚。
    下学期已经没课了，主要就是完成毕业论文。
    于朵可以晚一些才从南方回来。
    去年1984年12月19日，华国和漂亮国签订了关于香港问题的《联合声明》。
    那之后，于朵用企业家的身份申请了去香港的签证。她早就想过去看看。
    如今要办香港通行证非常的不容易。非得是国家相关机关人员，或者是有亲人在香港，发出邀请过去探亲不可。
    因为于朵开办的是涉外企业、挣外汇的。去年底又有一大笔款项从海外汇回来。
    再加上身为□□高参的论文指导老师的人脉，这才弄了个去驻香港的相关机关实习的名头办到了签证。
    当然，这就是个名头。
    她毕业实习就是在自己的旅行社写的实习报告、盖的公章。都已经交上去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27节

    她给老师说的是想去香港考察开旅行社。
    这个理由拿去办签证不方便。
    上头也觉得如果她能在香港开个旅行社，多带些香港同胞回来旅游是一件极好的事。
    除了挣外汇，也是促进两岸民间往来。
    嗯，暂时是只能香港同胞到大陆来旅游、探亲。
    大陆人要去香港还是很不方便。
    因为这个缘故，国内处处都大开绿灯。
    再加上于朵原本就有日不落的商务签证，日不落和港英政府也不会卡她。
    这才顺顺当当的在《联合声明》刚发布不久，就申请到了赴港签证。
    于朵这会儿有点兴奋，就是因为这趟能去香港了。
    等顾朝暮修完过年的几天假，她就准备独自过去。
    因为她是过去‘实习’，就没法带助理了。赵晓丹的签证没办到。
    至于顾朝暮，他更过不去。
    他如今是解放军的现役中尉，出去留学都是特批的。
    那他过不去，看到于朵这么高兴能去香港待一阵，自然心头是不大痛快的。
    说到这个事儿，赵思嘉也有点犯嘀咕。
    她漂亮国都能说去就去，结果香港自己的土地还去不了。
    顾朝暮就道：“t湾也是我们的啊，那人家关大爷还过不去呢。”
    赵思嘉就不抱怨了。
    她只是想和于朵一起过去看看、玩玩，体验一下东方之珠、购物天堂。
    人家关大爷那是有个儿子两岁被带去那边。35年没见过了，音讯都不通。
    想到这里，顾朝暮从沙发上坐起来，“朵朵，我听到一个消息。”
    “说！”
    “今年不是抗日战争胜利40周年么，听说准备拍《台儿庄战役》。”
    于朵没觉得有多稀奇，随口‘哦’了一声。
    不就拍一部抗战电影么。
    去年拍的那部紧扣时事的战争电影《高山下的花环》才好看呢。
    希望能有那样的艺术水平！
    顾朝暮正色道：“只是拍抗战电影当然没什么。但这次是准备把果党、果军放到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下的正面形象来拍摄。”
    于朵停下收拾参考书的动作，“把他们作为正面形象，承认他们的抗日功绩？”
    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啊。
    顾朝暮点头，“是的。前几年咱们向t湾喊话一国两制，想传递‘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友善态度，促成两岸和平统一。但他们都‘不接触、不妥协、不谈判’。”
    于朵放下书坐了过来，“果党那些老人，最在意的应该就是对他们的盖棺评价了。”
    如果能客观地给予他们抗日英雄的身份，应该很多果党的抗日老兵、抗日老将都会受到震动吧。
    邓政委这个友善态度可以说再明确没有了，而且应该正搔在那些人的痒处。
    □□以前都把他们定性为战犯。
    但有一说一，抗日这件事，果党还是没有怂的。
    顾朝暮点头，“是的。这么一部有政治意义的电影如果上映，肯定能让宝岛那边收到我们的善意。如果能够让两岸通邮、通商、通航，就是迈出了和平统一的第一步。”
    “那等和平统一了，我也去t湾开旅行社。”
    于朵要带去广州的参考书很少。因为图书馆里压根还没有什么关于改革开放的理论著作。
    所以，她只需要带一个箱子就够了。
    回头到了香港，可以再去买衣服、买箱子啊。
    到了广州，于朵跟着关大爷进他的屋子，告诉了他《血战台儿庄》果党影视形象会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好消息。
    关大爷直接在沙发上坐直了，“你说真的？”
    “这种事，我能拿来糊弄你么？”
    她虽然平时跟关大爷有些没大没小的，但这是老头子心心念念35年的事，她可不敢拿来开玩笑。
    关大爷的心情明显有些激荡，过了会儿才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过了会儿，看他情绪平复了，于朵道：“说实在的，这回应该是真的有希望了。我过去很多年一直以为，也许若干年后两岸可以自由往来了，我得带着大师兄去给你上坟。就那会儿，我都不知道老去没有。”
    这自然是很多年以前的想法了。
    关大爷哭笑不得，“原来当年除了害怕来不及长大，我就两腿一蹬走了，以至于没钱给我办后事。你还想过更深远的事啊！”
    于朵笑笑，“不过如今应该是有转机了。好好锻炼身体，没准什么时候就见到大儿子了！”
    关大爷点点头，“有转机就好。你不知道，国母过世那回我真的差点绝望了。生怕到我死的那天，都还去不了t湾。是好是歹，我都想要一个结果。”
    于朵看梅姨没在跟前，关闻博也不在，用胳膊撞了一下关大爷，“那你惦记过前师母没有？”
    如无意外，应该也还在吧。
    那跟梅姨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大家闺秀。
    关大爷拍她脑门一下，“早就翻篇了!她的名字35年前就不在我家族谱上了。当年是我先对她不好，她做出那样的选择也很正常。”
    不过，他俩其实还没办离婚手续的。
    当然，结婚前就是婚书，后来50年代重新办的结婚证。
    没办的就没法律效力了。
    当时很多娶了多房姨太太的都只能保留一个妻子，和其他的妻妾的婚姻关系就都结束了。
    她长什么样，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照片也没有保留。
    第604章
    于朵的行李箱已经被旅行社来接飞机的人送上楼了。赵晓丹自然会收拾好，不用她操心。
    她就留在这里和关闻博一起玩儿。
    旅行社的经理帮忙在附近的粤菜大酒楼定了一桌席。
    晚一点大家收拾好，一起去吃晚饭。
    关闻博看到于朵没走很开心，抱着个小皮球过来，“师姐，我们去玩球球。”
    “好啊。”
    “叫上娆娆、诚诚和小震。”
    “那得上门去叫他们，电话没安呢。”
    “好！”
    梅姨在和保姆放置行李，关大爷便跟着他们姐弟一起出去。
    “于大朵，你去了香港住人家办事处的宿舍么？”
    于朵没好气的道：“怎么又于大
    朵了？你还当着小师弟的面叫，他以后会有样学样的。”
    关大爷笑，“一时高兴了，忘了。他不敢，你放心！”
    于朵‘哼’一声才道：“人家的住房有些紧张。我又不在那儿干活，长期占着一个床位不好。我更不想得和人合住。”
    关大爷挑眉，“那你住酒店还是准备买房子？”
    于朵道：“我暂时住常荷空出来的那套房子，倒是准备买一套。毕竟是国际金融中心，以后用来落脚也挺好。听说可以月供！”
    常荷的五套房买了有五年多了，房价总体向上。
    不过，光是五年的租金也挺可观。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不可能无缝衔接。如今就有一套空出来了。
    不过，正好方便于朵去住。
    关大爷道：“好像听你说过，她买的都是普通白领会住的那种房子吧？”
    “是的，总面积不大。她建议我买在太平山半山，直接看维多利亚港。说那里地段最好，而且没有新的地皮可以修房子了。”
    关大爷道：“你要买一栋？”
    “不，我就买个千尺豪宅，能住就行。这都只能月供才买得起。”
    晚上大家一起吃晚饭，也是说到于朵可以去香港的事。
    霍娆十分的羡慕，如今没有特殊的理由真办不到签证。
    她也好想过去哦！
    于朵道：“回来给你带伴手礼。”
    霍娆道：“我离开北京前，好像也是这么安慰于娜的。”
    霍韶看女儿一眼。儿女过得怎么样，都是要看父母怎么做事、做人的。
    做事，就譬如于凌和于朵都没能接父母的班进机械厂，但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候，就努力创业。
    而于承夫妻幸运接班，有了铁饭碗。
    他们也是比较认真的工作，比如今大多数的工人工作态度都要好。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28节

    但时代不同了，改革开放让一切有了更多的可能。
    做人，于承夫妻倒也不是坏人，很多事情是因为穷闹的。
    但也不是穷人家，哥嫂就都这么占有了家里所有的资源。
    如若不然，于凌和于朵应该都很乐意把侄儿、侄女一并带来过暖冬。
    对他们来说，如今这不算多大的事儿了。
    于朵的旅行社如今纳税额很高，都够格给大家伙开介绍信坐飞机了。
    大家伙这趟过来，全部买的头等舱的票。
    当然，都是自己付的。关家一家三口和小保姆的机票钱也是关大爷自己掏的。
    他但凡有了什么高消费，都往于朵身上推。说是于朵给他出的钱！
    但其实于承和邱新梅都知道，那是老头自己的钱。
    不过他的钱多半是给土夫子做鉴定挣的，不好公开而已。
    也有人说，关家多半还偷偷留了金银。
    反正光靠那个两进四合院的房租，关大爷日子是过不了这么潇洒的。
    于朵也没说什么。
    于鹏长大后一直不太敢跟她提什么要求，因为很多事他那会儿有点记忆了。
    娜娜不知道的时候，倒是会跟带大自己的小姑撒撒娇。
    现在也不敢了。
    不过，他们过得也不是不好，她不会额外再做什么。
    霍韶听说于朵要过去买房子，“你直接用刀呢儿买么？”
    “不然就得用港币，懒得换来换去的了。反正肉烂在锅里，在香港花出去的外汇还是在国内的。”
    霍韶‘啧’了一声，“我可是听说你年底又还了一笔外汇啊！”
    银行借出人民币，收回的是外汇。肯定很乐意再贷款给于朵。
    “那是公司的债务，还了之后我们还分了一次红。毕竟贷款去海外创业，已经是快20个月前的事了。那之后我们就没什么大动作。大家这么辛苦，还是要见到实惠才行的。尤其是停薪留职来应聘的四个副总，能力都挺强。我想吸引他们回原单位续停薪留职的年限。但也不是说我们海外旅行社就多顺利。至今，六个海外旅行社的房子、办公室还都是租的。香港我也是准备月供。”
    于凌道：“你要把所有的办公室、住房都买下来不成？”
    于朵点头，“不然年复一年的租，一来是房租贵还会逐年上涨，二来房东有事人家可以付了违约金让你搬。”
    如今国内房子主要还是靠分配。很多都不是商品，不能在市场上流动。
    但国外不同，国外的写字楼、住房都是商品，都可以通买卖的。
    她准备想买国外的房产。尤其漂亮国，前面几年经济条件都不好，价位在相对低点。
    还有樱花国，房价涨得厉害。看样子还要涨，可以先买下来。
    欧洲就再缓一缓。
    霍韶敏锐地道：“小妹，你是不是在等国内房产像国外、像香港一样大涨？”
    “我判断要涨，会搞房地产开发。人均4.5平方的居民面积，这真的太小了！但如今好多地方的房子都不让买的，只能等着了。”
    吃过晚饭，众人就近到东湖走一走。
    东湖新村这个楼盘就是挨着东湖，所以才叫这个名儿。
    于朵前几年没过来，还不如几个小的对这里熟悉。就连关闻博都隐约记得这里有个大湖。
    而且他们之前过来过暖冬，也早就上于朵的楼中楼参观过了。
    霍韶本来想看看还有没有跃层卖，有的话他也可以筹钱买一套。
    但已经没有了，就没再动作。
    再买套小的，没有意义。
    他也道：“是啊，华国房地产市场如果放开，那将是多大的一个市场啊！我们的人口，绝大部分都在农村。城镇化水平也太低了！”
    于凌道：“别提了，诚诚的干爸、干妈如今还算是黑在北京的。至今都不让农民自由进城。不过，真要搞房地产，农民也买不起啊！”
    霍韶看于朵，“小妹，你们专业就是研究这些的，你怎么看？”
    “我说了啊，只能等着了。”
    霍韶就明白了，于朵是坚定认为国家会搞房地产的。
    可是，“会不会是新加坡模式呢？”
    于朵摇头，“国家没钱。新加坡它是得天独厚，靠海吃海！靠着马六甲海峡，往来的船舶就让他们赚得盘满钵满了。而我们，能靠的只有勤劳的双手。我们的各项资源一平均，就都很少了。”
    关大爷道：“你说的是不是这广州、深圳做外贸的那些厂，给人家代加工电子设备、做衣服、袜子那些？”
    于朵点头，“刚开始，能吸引人来办厂、咱们赚人工费、税费就不错了。哦，对了，外资的税费、用地还都是有优惠的。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啊！就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学习吧。”
    关大爷叹口气，“华国的商业，自从1840年被人强行轰开了国门，就一直没好过。我听我爷爷、爸爸都念叨过，也就一战那几年称得上好日子。”
    霍娆道：“关大爷，这个我知道。那几年帝国主义国家都在打仗，我们的民资资产阶级趁机发展。算是民族资本主义的短暂春天！您家那时候也在其中吧？”
    关大爷点头，“是的，我家那会儿的产业还不少呢。如今华国商业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子，我就可以家祭无忘告乃翁了！”
    于凌问道：“小妹，你这次要去深圳吗？”
    “肯定要去看看的。去年1月邓政委来深圳巡视，那之后听说深圳就进入了快车道。记得我们79年暑假开车去的那回，那儿还好荒凉。我去看看有什么变化了。”
    去年1月之前，还有过经济特区要不要继续搞的争论呢。
    但1月之后，尘埃落定。
    霍韶道：“如果你是79年去过，那变化可大了。”
    绕湖一圈，大家打道回府。毕竟今天飞过来，也是舟车劳顿了。
    不过，广州的日子很挺好过的。
    这会儿还有十几度，比北京可温暖太多了。
    回程的时候，关大爷问道：“于朵，你毕业论文的题目是什么？”
    “题目还没有最后敲定。不过我写的是改革开放的复杂性。真的，每一步都走得还相当稳，就是身处其中等一些结论得人心焦。”
    78年小岗村就开
    始搞包产到户了，82年的一号文件才以政策的形式确定下来。
    几乎每一件大事都是这样。
    就社会上如今仇富的问题，能不能高消费的问题，一直也没明确的回应。
    关大爷道：“治大国如烹小鲜，肯定得步步慎重。毕竟，这是很可能一朝落错，满盘皆输的事。治这么大一个国、当十亿人的家，你以为容易啊？你一个旅行社，做点事还瞻前顾后呢。”
    于朵道：“现在是旅游公司了。”
    1984年，已经允许成立私人公司了。
    他们的营业执照上改成了于朵涉外旅游公司，听着大气一些。
    “行、行，旅游公司。”
    进了小区，各回各家。
    哦，霍娆跟着于朵走的。她去于朵那里住。
    继母的房子就两个房间，她和爸爸一间。然后保姆和诚诚、小震一间。
    以往霍娆是和诚诚一起在客厅睡帐篷。
    一开始新鲜，但后来还是觉得不如在房间里睡床。
    既然小姨来了，那她就跟小姨一起住。那屋里是有两张床的。
    不是于朵专属的房间，她几年都没来过。
    这次来也是住宿舍，只不过没安排别的人和她一起住而已。
    不过，到过年那几天，员工都放假回去，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但这小区里有保安，既有门禁和岗哨，还有时不时巡逻的。
    治安还比较好。
    广州和深圳市区治安都还不错。广州郊区、深圳关外要乱一些。
    不过听说香港治安自从1974年廉政公署成立之后，重点整顿过就还可以。
    于朵估着怕是跟内地的严打差不多。
    如今运输线上治安好多了。
    想到这里，于朵告诉霍韶，“还有人联系我，准备一起找你和车主再降些保险比例呢。”
    霍韶道：“意料之中的事。”
    并且他还为此开了个驾校，让不能再跑长途的老司机去养老。
    于凌忍不住笑，“倒是没人联系我。”
    第605章
    于朵道：“你可是老板娘，他们再怎么也不可能联系你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
    霍韶和于凌对视一眼，他们二人就是因为有人抢劫，然后一个电话很巧合的结缘的。
    两个人的事业关联还是挺大的。
    这会儿想起来还有点温馨。
    霍韶笑着问于朵，“那你怎么说的？”
    “我让他们直接去找电器行的负责人贺山。然后打电话告诉贺山，在商言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29节

    废品站最初跟着于朵混的三个人，贺山如今成了电器行的负责人，每月分红可观。
    当时还有两个高中生，后来分别管一个废品站。
    如今也各自分期将其买下。
    其中各有于朵20%的股份。他们就图关键时刻可以扯大旗、作虎皮。
    还别小看了这20%的股份，她去年一共领了四万多的分红。
    那俩人也是年入十万左右的大老板了。
    虽然没贺山那么光鲜靓丽！贺山年收入应该和他们相当，但说起来要好听许多。
    至于老蔡这个旅行社老总，他一年二三十万人民币是有的。
    海外部分归他统管，都能提成。
    几个副总，年收入也在十五万以上。
    各地旅行社经理，那就看业绩了，也在十万左右。
    在万元户依然稀缺的年代，这些人可以说都跟着于朵飞升了。
    霍韶笑道：“我也是交给下头的人在负责了，那咱们就什么都不说了。”
    在商言商是最好的方式。
    于朵回到房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出来。
    霍娆已经洗过了，穿着睡裙在地毯上跳舞。她学音乐的，闲暇的时候也学了舞蹈。
    这么看起来四肢纤长、前凸后翘。身高快赶上于朵了，有168。不过，可能也不会再长什么了。
    于朵一边擦头发一边道：“你都十六了吧？”
    时间过得好快啊！
    也是，诚诚那小子都八岁多了。她自己下个月也将要满22周岁。
    “嗯，今年该满十七了。”
    于朵笑道：“有没有人给你写情书啊？”
    她那会儿是真收了不少呢。
    霍娆笑笑，“我都没拆过。大学之前，不谈对象。”
    于朵点头，“没有合适的，宁缺毋滥。”
    她没法说大学前最好不要处对象之类的话。她和顾朝暮开始得还挺早的。
    哪怕一开始没有说破。
    霍娆道：“小姨，你这样真好啊！到处都有房子。”
    于朵微笑点头，“关键每一套都是我自己名下的。”
    她一直都没有以旅游公司的名义购置房产。而是拿自己的钱买，买了租给旅游公司。
    之前为了贷款去伦敦开店，她抵押了三处私人房产凑够自己出资的部分。
    如今都已经还清解抵了。
    现在还抵押在银行的是国外一开始的三处旅行社。而且欠的钱也不多了。
    所以，如果有合适的房子，她又可以准备买了。
    就抵押以前的房子去买嘛。
    不过，买香港的房子不用抵押。香港居然可以首付三成，然后按月付款。
    这可实在是太方便了。
    到时候只需要她拿着自己的月入证明去银行，就可以办手续了。
    她的银行流水，肯定可以办得下来的。
    霍娆过来拉上于朵，“小姨来来，跳舞！”
    于朵跳交谊舞最熟练，但其他的也可以。
    她跟杨音阿姨学过的嘛。
    而且往年机械厂文艺汇演缺人，她就是革命的螺丝钉啊。哪里需要哪里搬！
    两个人干脆唱着小曲，欢快地跳了起来。如果有人在旁边看，肯定会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有地毯消音，而且一楼也是于朵的，是办公室。
    就不用担心楼下住户会来敲门了。
    过了会儿，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不能再跳了，不然澡白洗了。”
    于朵在广州查了账，查了人事，做出了一些调整。
    顾朝暮除夕放假，直接从北京飞到白云山机场一起过节。
    除夕晚上，没人肯□□了。于朵、于凌、梅姨、霍娆就是年夜饭的主力。
    当然，男同胞也都没有现成可吃。
    因为保姆们、助理们都已经回家过年了。
    霍韶负责照看小震和关闻博，诚诚给他搭把手。
    四个人差点在客厅搞了个鸡飞狗跳。
    霍韶直呼比谈下个大单还辛苦。
    于凌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幸灾乐祸的道：“不然你以为带孩子很轻松啊？”
    就连关大爷都下厨做了道拿手的醉蟹。
    顾朝暮下午下班才出发的，只能赶12点守岁了……
    届时都没有出租车司机在机场外候着了，谁还不过大年三十了？
    85年的春晚还是很吸引人的。
    等吃过晚饭诚诚带着两个小的下楼放烟火。
    于凌问于朵，“小顾来这里过年，他父母不会有意见么？”
    “不知道哎！这是他的问题，他自己处理就好！”
    顾朝暮是在南方过三天，然后初三晚上到父母那里去。
    于凌道：“你就不怕他父母挑你的理啊？”
    于朵笑道：“我下学期就出国留学，哪年回来我自己都说不好。怕这怕那的干嘛？有事以后再说。反正我还没有进门前，他们都只会哄着我。”
    于凌咋舌，“你还真是底气十足！”
    于朵甩了甩手上的车钥匙，开着去接年夜饭都是在飞机上吃的小顾同志。
    航空的工作人员也是辛苦了。
    大年初一，众人驱车前往深圳。
    就开的旅行社的车，一辆商务车就全载走了。
    昨晚于朵就开的这辆车去机场接顾朝暮。还在机场捡了几个顺路的人。
    不顺路的就没办法了，她又不是营运的车。自己坐公交去！
    沿途把人放下。
    肯定不收钱啊，大过年的结个善缘。
    下车的人基本都从行李箱拿了礼物当做谢礼。
    下车的时候顾朝暮拉着行李，于朵乐呵呵的抱着这些大大小小的礼物。
    大多是吃的，各地特产。
    就搁在办公室的茶水间，回头给员工吃好了。
    看了一下，上班的时候都在保质期内。
    如今去深圳，是需要有边防证的。
    不但去香港麻烦，去深圳特区也不简单。
    办理一张进入深圳的边防证，要经过单位政审、派出所核查、公安局□□三个程序。
    如果没有单位，还需要经过街道居委会审查，申请手续非常复杂。
    如果不是因公或者探亲，一般人很难通过□□申请。
    于朵、顾朝暮还有关家一家三口的边防证，之前由赵晓丹一趟趟的跑去办妥的。
    至于于凌一家五口的，霍韶肯定能自己搞定。
    而且人在深圳，必须随身携带边防证，路上可能会有人抽查。
    他们还想去中英街，那又需要办格外的通行证。
    这个证就是霍韶托关系找人给办的了。
    他在广东的人脉挺广的。
    广州到深圳依然还没有高速公路，但路况比于朵她们当年去的时候好了很多。
    两地相距150公里。以如今的路况、车况，开到深圳正好吃午饭了。
    直接住酒店，已经在竹园宾馆打电话预定好了。
    这是广东省第一家中外合资酒店。
    如今选择并不是太多，但已经有上海宾馆、深圳大亚湾酒店等高档酒店在修建当中。
    就是因为去年一月前，深圳的命运还存在不确定性。
    所以，这些都是这一年才开始修建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30节

    届时，顾朝暮和诚诚住一屋，于朵依然和霍娆住一屋。
    然后是两组一家三口，一共定了四间屋。
    这趟过来看看深圳全貌、逛逛中英街，然后于朵去香港、顾朝暮坐火车睡一晚上回父母那里。
    其他人由霍韶带队，回广州。待到学生们要开学了，一起飞回北京。
    嗯，一路就由顾朝暮和霍韶轮流开车。
    顾朝暮开车的时候，霍韶和于朵聊天。
    “我本来有意在深圳长租一块农民的土地修个小别墅。结果啊，人家看不上我能给的租金。”
    关大爷想了想，“是不
    是因为这边如今工厂多了、外企多了，人家要修工人和白领宿舍出租？”
    霍韶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还是您老人家见多识广。”
    关大爷笑：“不过是活得久，自然就见得多。以前我们家的工厂暂时不能提供住宿的时候，周遭农民就都把自己的房子收拾出来出租。别说，租金收入很稳定。上午搬走了人，下午就又有人接着住进去了。”
    “就是这样啊，人家直接在自家土地修楼房。专门修标间、套一、套二的房子，一层就有几套。就是租给附近工人或者是办公室白领的。总有一些工厂或者是公司不能提供住宿。”
    于朵道：“深圳真正进入快车道也就是去年一月邓政委来过后吧。”
    “我肯定也是那之后才打主意来弄套房子啊。但如今没有商品房，农民的土地又不可以买卖。就想着长租二十年修个小别墅，结果人家当地农民看不上。对，他们也是24年1月之后才这么自信的。”
    于凌道：“一层就有几套，修个六层，几十套啊。这租金可观呢！”
    比开旅馆还划算，旅馆还要操心。而且做不到100%的入住率。
    于朵道：“等深圳有商品房了，我一定要来买房。市区买一套、海边买一套。”
    顾朝暮道：“干嘛不想着自己修个小区？”
    于朵笑道：“你还真是敢想敢干。不过我想在世界各大城市都开出旅行社，恐怕没有修小区的资金了。而且修小区，就算有政策了，方方面面的关系也需要打通、维系。我还是专心做一件事好了。”
    关大爷这把年纪了，也没那个事业心。
    他问道：“我们按什么路线游览深圳？”
    于朵笑，“就去年邓政委走的路线。”
    关大爷很满意这个安排，“好！”
    中午在路上霍韶推荐的饭店吃的午饭。大家坐了几个小时已经很疲惫了。
    于是吃过就开去酒店办入住。
    这就由来过的霍韶负责开车了。
    于朵很小声的和顾朝暮道：“150公里，放在漂亮国，开快一点也就是一小时多一些就到了。”
    她不由想起常荷在海边悬崖下的盘山路开开车，自己兴奋的想坐到椅背上的感受。
    那是真爽啊！
    顾朝暮道：“这一年深圳的变化日新月异。深圳速度，三天一层楼！看着吧，很快深圳的路就会好起来，深广之间应该近几年也就会修高速公路了。”
    “你这么看好？”
    “邓政委79年来画了一个圈，去年一月又特地来看发展，并且确定了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窗口的地位。它现在虽然连广州都比不上，但有政策倾斜又是沿海城市，一定会有一个腾飞的！”
    于朵点头，买房、买房。
    等这里有商品房了，就来买！
    修小区操心，但买房当业主不用操那么多心的。
    第606章
    竹园宾馆建筑设计与园林布局体现了岭南庭园式风格。园林景致相当的不错。
    但这不是多稀奇的地方。
    在见惯了高干疗养院和外交部大院内部景致的顾朝暮和于朵眼底，这才是该有的。
    真正稀奇的是，这儿是大陆第一家完全采用港式用工和薪酬制度的酒店。
    开启了我国饮食服务业用工制度和工资制度的改革。
    霍韶道：“现在就是努力在学习国外和港t的先进管理经验。深圳先走一步，上海、北京等地再学深圳。”
    于朵道：“我回头让旅行社派人来这里应聘，干几个月。这里相对方便些，不用出国、也不用去香港。”
    大家办了check in，各自回房间休息。
    于朵道：“这会儿一点多了，等下三点在大厅集合。”
    下午和第二天，他们就按照邓政委去年一月巡视的路线游玩。
    好好见识了一下深圳日新月异的变化。
    于朵和于凌两姐妹时不时发出啧啧惊叹，这和他们记忆中那个灰扑扑的深圳也差太多了。
    于凌道：“不过才五年多！”
    之前她生孩子、带孩子，基本没亲自往南方走动。
    过来过暖冬，带着三个孩子，又嫌来深圳要办边防证麻烦。就一直没过来。
    霍韶道：“最大的变化还是最近这13个月！”
    关大爷道：“这儿以前就是个小渔村。我当年数次往返东南亚，都是在广州停留。压根没注意过深圳！”
    顾朝暮道：“邓政委在深圳的罗湖、南山、福田、盐田四个区划了个圈，这儿以后肯定会日新月异。没准能超过早开埠一百多年的广州的发展。”
    正月初二下午，众人到了中英街。
    中英街位于盐田区沙头角街道与香港北区交界处。
    长约250米，宽约3—4米。
    深圳香港各占一半，街心以“界碑石”为界。与香港一街相处，需办理通行证才能进入。
    又被称作特区中的“特区”。
    买东西可以去香港那半边的街，但想过去香港就万万不行了。
    解放军和香港皇家警察相对站岗。
    于凌摩拳擦掌，“我要好好逛一逛。这儿可以批发么？”
    霍韶摇头，“不能，只能零售。所以你目前进货还是只能在广州打主意。”
    “零售也行啊。”
    霍韶抱着小震，顾朝暮抱着关闻博。
    于朵看于凌兴致勃勃要好好去逛，便牵起诚诚的手。
    有点挤，怕被挤到或者走丢。
    她道：“有点见面不如闻名。”
    这儿按说应该是国内产品最丰富、最时髦的地方。
    但看着好像也没比北京的友谊商店好。
    于凌道：“你成天在友谊商店拿着外汇券买东西。而且东京、伦敦、巴黎、纽约这些地方都去过了。你看着当然不稀奇啊！你没看我们其他人多趋之若鹜啊。”
    于朵笑了起来，“五年半前，常荷回来哪哪都看不入眼。我当时还觉得她的话听着刺耳。如今我自己也变成这样了。估计旁边有人听到我说的话，也觉得不大舒服。”
    不过，差距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啊！
    她得降低一点对香港购物天堂的期待感了。要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既然不打算买什么了，于朵和顾朝暮就跟在关大爷和梅姨身后，看顾这一家三口。
    关大爷会英语的，他跟香港这边的售货员交流无碍。
    于朵就一路看着他给自己和梅姨还有关闻博买东西。
    老头子如今花钱，很能看出当年那个纨绔子弟的做派。很舍得哦！
    顾朝暮抱着关闻博。
    关大爷买了东西就把口袋都塞给于朵提着，反正她也不买。
    梅姨觉得不好意思，这不是拿人家当跟班么。
    关大爷道：“没关系，有事弟子服其劳。”
    于朵笑着点头，“是啊，梅姨。这都应该的。”
    至于霍韶和于凌就更绝了。
    霍韶一开始还用不太流利的粤语想给于凌当翻译。
    结果她直接摸了一个电子计算器出来。
    先指指想买的东西，然后让店家摁价。她就和店家计算器上头按加减来讲价。
    搞得霍韶最后也沦为给她拎包的。
    霍娆看得一愣、一愣的。
    继母对待她一直以客气为主。
    这会儿才见出几分当年敢一趟、一趟冒着有人抢劫的风险，跑京广线进货的、女强人的风采。
    看着沦为拎包人的父亲，她忍不住笑了笑。上前接过了小弟，自己抱着。
    她对买东西也没太大兴趣。高二呢，如果不是改革了学制，下学期她都要高考了。
    平时穿校服，周日的衣服够多了。继母给她置办了很多时髦款式。
    估计继母买这么多，主要也是为了和广州的货做对比。
    或者是要学习、借鉴。
    于凌买痛快了回来问于朵，“你能拿着过关的证件直接从这里过去么？”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31节

    还怪方便的呢，腿一迈就过去了。
    于朵摇头，“这儿不是过关的口岸，不能。”
    “哦。”
    梅姨看于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一时不由有些艳羡。
    于凌一个月挣多少，她一个月挣多少？
    关大爷笑道：“你想买什么就买。咱也有钱！”
    除了每个月的各种花销他包了，他还一年给梅影一千块。
    这样，她心头能更踏实。
    关闻博兴奋地道：“买买买！”
    梅姨摇头，“不一样啊。”
    关大爷好笑得笑，“你不是也想去当女强人吧？”
    梅姨想了一阵，“不成，我的性格就不适合当女强人。云在青云水在瓶，我还是过我自己的日子吧。
    她过年已经领到了第四个一千块。就哪怕老关的大儿子回来了，她们母子也生活无虞的。
    而且，她是后娶的，却不是小的。
    她生的也是儿子。
    就哪怕老关走了，小博还没成年。他大儿子也不能把他们母子撵出去。
    再说了，于朵这个人做人还是很公道的。
    老关如果临走托她照看自己母女，她遇到不平事不会袖手旁观。
    于凌买那么多衣服，的确是为了学习、借鉴。
    到要跟于朵分开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叮嘱，“你去了香港，看到那比较好的服装杂志，给我带些回来。”
    “知道、知道。上次从漂亮国给你带，还超重了呢。”
    于凌道：“我不是给你报销了么。”
    “你不报销，难道让我出力又出钱啊？那你看我下次还给不给你带。”
    “哎呀，谢谢小妹了啊。”
    吃过晚饭，顾朝暮和于朵是各自打车前往目的地。
    顾朝暮打车去火车站，于朵打车到最近的海关关口。
    顾朝暮道：“我们单位不能随便接、打海外包括香港、澳门的电话。你记得晚上往家里打。”
    “我不晓得你是不是加班呢。”
    “那我回到家能接电话了，就给你拨一个过去。说来说去，还是人家常荷拿着的移动电话，直接通过卫星那种最舒服。”
    于朵失笑，“她拿回国，最大的作用就是那次打架求助了。”
    她的传呼机去到香港，出了传呼台能覆盖的地域也就失灵了。
    顾朝暮笑了笑，以常荷的性子估计又奚落于朵抠门了。
    挣那么多钱，几万一个的手机都不舍得买。
    但对于朵来说，几万都够一年捐资助学了，她着实舍不得。
    他预备等出了国买一个给她。在国外没有，可能就真的有些不方便了。
    在国内拿着，怕遭贼、遭抢。
    顾朝暮道：“朵朵，你记得想我。”
    于朵点头，“好，我记得。”
    忍不住的好笑，怪不得顾婶婶说他们爷俩其实是一个德行呢。
    深圳风气比内地开明一点，这会儿左右也没什么人。
    于凌一家和关大爷一家已经直接开车回酒店休息了。
    明天早上驱车回广州，再待个十来天才会飞回北京。
    就他们俩，一个南下、一个北上。
    于是顾朝暮便在于朵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一触即走。
    多了，他怕忍不住。
    回头误了他的火车，也误了她过海关。
    于朵把在超市买的水和食物、水果递给他，“这些垫一下肚子。最好还是去餐车吃晚饭，现做的。”
    然后左右看看，见没人也用力回亲了他一下。
    “还不是冰箱里拿出来的食材。”
    “总归是做得热气腾腾的嘛。好了，我会尽快回来。你三餐一宿，一定要定时定量。回头我会问那几位退伍兵大哥的。”
    “嗯。”
    和顾朝暮分开后，于朵打车到海关，出示了通行证。
    到了香港那边，继续打车。
    她直接把用用繁体字写的地址给出租车司机。据说是可以拎包入住的。
    等到了小区门口，车停下，她直接付了刀呢儿。
    然后下车拉着箱子进去。
    她一身名牌，看着十分时髦。门卫压根就没拦下她问什么。
    进去后，看到有指示牌，便一路朝常荷借她住的那套房子去。
    南边天黑得晚，这都七八点了依然看得见。
    屋子不大，70多平米的套三。有公摊，所以房间比她认为的要小些。
    于朵没住过有公摊的房子。
    （香港2013年才取消了历时60年的公摊面积）
    于朵拿出赵晓丹给她收拾的床上四件套套上。然后拿着毛巾、牙刷等去洗漱。
    路过客厅，拿起电话给于凌住的酒店房间打过去，报了一下平安。
    于凌道：“你这过去得好容易的感觉啊。”
    “功夫做在前头了。还是挺麻烦才办下来的通行证。”
    于凌中肯地道：“关系都还是其次。关键还是你的旅行社如今已经在上头、在海外都挂上号了。”
    第二天出去吃早茶。
    吃过看已经是上班的时间了，于朵又给让她挂名的那家国家机关驻香港办事处打了电话。
    初四了嘛，已经开始上班了。
    “哦，于总，你到了啊？”
    “到了、到了。昨晚就到了。给你拜个晚年啊！”
    “谢谢！也祝你春节愉快。反正在这边，有任何问题随时都可以打电话过来。”
    “好的，有机会我会来看你们的。那你们忙，不打扰了。”
    于朵给自己老师也打了一个。
    其实除夕她才打过。不过既然到香港了，还是说一声。
    林老师道：“哦，你到了啊。你住哪呢，我听说你和办事处的人说不住他们那里。”
    “我干爹的侄女前几年回来，在香港买了五套小房子收租。正好最近有一套闲置着，我就过来住。”
    林老师对常大使的家世也有所耳闻的。
    他侄女在香港买五套小房子收租那不跟玩儿似的。
    “香港那边，那就不叫小房子了。好了，你好好观察一下香港的经济和大陆有什么不同吧。晚点回来没关系，反正也没课了。四五月的时候把论文初稿给我看看就行。如果还不舍得回，邮寄就成。”
    第607章
    在林老师看来，于朵那么有钱，去了香港那样的花花世界想多待些时间太正常了。
    别人去，是去打工挣高工资。她去，那就是去消费、去享受的。
    而且，她不是要开旅行社么。
    这几个月可以一边在香港写论文，一边就盯着开旅行社的事了。
    反正有现成住的地方。
    她这会儿的签证只到八月底，是半年期的。
    但只要旅行社开起来了，她办商务签证就很方便了。
    师母端了一杯茶过来，“我觉着于朵不会在香港待太久的。你忘了，人家有对象的。就物理系前两年毕业的那个顾朝暮啊。”
    她对于朵印象挺深刻的，逢年过节至少是有一个电话。
    很懂礼数的一个孩子。
    至于顾朝暮，也算得上风云人物了。本科期间就跟着参与了两次重大的项目。
    林老师想了想，“哦，对。是有这么回事！小顾是国防科工委的人，是现役军人。他不能去香港的，除非组织上特批。不然，他倒是也可以设法办个证件过去探望。反正他也是不差钱的主。”
    师母感慨道：“你说这些年轻人，一个个怎么就那么能挣钱呢？”
    “时代赋予了他们机会，他们也抓住了。”
    师母笑笑，“这才叫比翼双飞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32节

    林老师点头，“对，他们九月会一起飞去漂亮国留学。一个读哈佛商学院，一个读麻省的物理学专业。我问于朵怎么安排的，她说会结了婚再过去，到时候给我们发请柬。”
    他说着笑了起来，“不过啊，他俩的有钱目前还只是在内地的范畴。去到香港，他们的身家也就不算什么了。”
    于朵那边挂了电话，就把手揣兜里出去闲逛了。
    她准备想好好玩几天，再说别的事情。
    这还是春节呢，不急！
    而且，她原本就主要是过来旅游的。顺道看看这边的经济环境。
    就先去银行把刀呢儿换成港币。
    人民币没这么方便，如今还不能自由兑换。等97以后应该就可以了。
    只有刀呢儿和黄金，才是如今的全球硬通货。
    人民币目前最大的面额是10元（100元的最早出现在1987年）。
    但港币最大面额是1000元！
    于朵看着略有些感慨，一扎大团结才1000块呢。
    内地还有不少东西的价格可以用分来计数。
    所以，10元的最高面额，目前日常生活也还是够用的。
    香港美食很多，她一日三餐都在外头吃。
    出门就抬手打车，这边的出租车再方便没有了。
    兜里有钱嘛，日常衣食行都可以随便花。买菜、做饭这种事就有点浪费时间了。
    常荷对她说的，就去找墙上有米其林星星的店。星星越多越好吃！
    她在漂亮国跟着常荷去吃过，认得。
    于朵就什么都不想，整个人投入进去享受香港便利的衣食行。
    才几天的功夫她就胖了三斤！
    吃饱了，还坐公交车去看维多利亚港、太平山和黄大仙……
    于朵想一想太平山上这些人的身家，就感觉自己还差的远呢。
    这上头确实没啥空地了。
    有也不可能把别墅修得密密麻麻的，影响居住感受。
    独栋的别墅动辄几千万，是现在的她还不敢问津的。
    不过，半山的电梯公寓倒是可以进去看看。
    不会讲粤语，于朵就和人说英语。时常被人当成华侨。
    她跟着房产中介去看了几处房子，心头渐渐有了数。
    住这一块，至少在这山上，她还不行。
    看看，也是知道一下差距。
    晚上回去，她给顾朝暮打电话，描述自己这几天的吃喝玩乐行程。
    顾朝暮听得好笑，“去国外没见你这么乐呵啊。”
    “国外，出去要不了两天我的胃就开始爱国、想回北京了。可香港不一样，这里有很多国内各地的乡党。可以一站式吃遍美食。”
    而且相对住，吃就不算太花钱了。
    顾朝暮道：“有看好的房子么？”
    “有啊，不是买楼花的，现房。精装修，拎包入住。就在太平山的半山，可以无遮挡看维多利亚港。换算成内地的面积是96平，要156万人民币。首付和税费大概要50万，月供6000左右。所幸利息不高。”
    顾朝暮道：“准备下手了么？”
    啧，真的好贵！单价都超过16000了。
    据说太平山是香港富翁云集的地方。单价肯定比香港的均价贵很多。
    而香港的房价比起北京，又是天价。
    “我觉得《联合声明》发布后，香港房价应该会涨一波。但这么贵，想来想去不如在山下买常荷那样的小房子，给员工做宿舍了。又或者干脆买几间写字楼，做办公室。半山我买套房，入住的机会其实不多。”
    她这段时间也看了不少资料，目前香港房价应该是在一个低点。
    半山的房子她能不喜欢么？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维港，她超喜欢啊！
    据中介说前几年还有烟花秀呢。
    顾朝暮道：“我也觉得好贵，看来我们还不够有钱啊。”
    156万，他俩不是买不起。但确实入住概率不会太高。
    买在那里放着，哪怕要涨也不太划算。
    实
    惠一点，就是该先考虑写字楼和宿舍。
    原本于朵个人买房，他是准备给凑点的。
    但如果是旅游公司买写字楼和宿舍，那肯定就是公账上开销了。
    于朵继续道：“常荷这个小房子，离市中心不远，我打算给她租下来。一屋摆两张床，三室安排六个人先过来。香港这边的人均居住面积，跟我们也差不太多。这样也不算亏待他们了。等以后隔壁空出来了，可以一并租下来。”
    隔壁的房子也是常荷的，她是挨着在这一层楼买了五套。
    于朵打算凑一凑，先买个200平左右的写字楼。
    总价400万左右，还是先首付+月供。
    长期下来，比给租金划算。
    至于其他的，等以后香港的旅行社赚钱之后吧。
    顾朝暮道：“嗯，可以这样操作。”
    于朵觉得她和顾二哥的金钱观比较齐步走，和常荷就完全不合拍。
    没办法，常荷领了分红就是拿着消费的。
    她领了旅游公司和电器行的分红，要置办房产。
    于朵给常荷拨过去，告知要租她这套房。另外，这层楼再有空出来的房子，也给她留着。
    常荷道：“写字楼是自己的，确实要方便些。那市区的房子你可以买给员工当宿舍。但你自己要买，我还是建议买半山豪宅。或者你如果要在香港落脚，租也要租半山的房子。资本主义社会很现实的，真的会先敬罗衣再敬人！要先看你住哪里、开什么车。”
    于朵看了几天半山豪宅，最后一套都不买。这其实早就在她的预料当中了！
    于朵道：“租金也好贵啊！我应该几年之内都不会经常到香港。先把写字楼和宿舍买了再说。而且，如果做大了，写字楼和宿舍也该扩大才是。”
    这样，也不会错过这一波涨幅。
    到初八的时候，老蔡从北京过来和她汇合。
    他回来陪老娘过年，之前加班的天数也补在春节这几天。
    至于蔡汐沫，她圣诞节回过国，还来看过于朵。
    但漂亮国和西方世界都不过春节，已经开始上学了。
    她念寄宿制的学校，一周回家一趟。倒也不用老蔡操太多心。
    于朵给了老蔡地址，让他自己打车过来。
    “喏，这里回头租下来当宿舍。这左右还各有两套，也都是我姐的。”
    老蔡道：“相对常家的身家，很朴素啊。我一开始还以为能跟着你住住豪宅呢。”
    “香港是日不落的殖民地。常家基本是在漂亮国、樱花国、南棒等国家做生意。而且，她就是买来出租的。走，给你接风，这附近好吃的我都吃遍了。”
    老蔡失笑，“老板，那你早来几天都看了些什么？”
    “我就逛吃、逛吃啊。下午带你去太平山顶看风景。”
    老蔡才是真正来这里开辟战场的。香港可以直飞樱花国，他把基础打好再飞过去。
    他已经拿到日不落的永居资格，凭这个身份过来的。还比较省事！
    吃过午饭，两人就坐车上太平山去了。在上头溜溜达达的逛着。
    这上头的环境毋庸置疑的好！
    于朵道：“老蔡，你现在还觉得外国的政治、经济制度比我们先进么？”
    老蔡道：“各有利弊吧。有些东西，真的走近了去看，确实不如耳闻的那么美好。”
    于朵笑开，“这是退了一步了啊。远香近臭，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辆路过的豪车从他们旁边开过几米刹车停下。
    开车的年轻人探头看过来，“于朵？”
    老蔡看看于朵，老板你交游挺广阔啊，太平山上也有熟人。
    于朵保持着礼貌微笑，“你好——”
    对方看出她不记得自己了，下车自我介绍道：“我是岳明举，之前跟着长辈参加过外交部的招待舞会。咱俩跳过舞！“
    他这么一说，于朵立即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有统战价值的港岛富家子弟！而且还是家族里受重视、得力的。
    不然怎么参加得了外交部的招待舞会？
    于朵热情的迎上去，“不好意思啊，一时没把你认出来。你的打扮变化有点大。”
    招待舞会穿的必然是正装，跟这么休闲的打扮肯定不同。
    岳明举道：“我正好下山，捎你们一程？”
    “好啊，那就不客气了。哦，这是我旅游公司的老总蔡权。”
    于朵拉开副驾坐了上去。不然他们俩都坐后头，成了拿人家当司机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33节

    蔡权和对方互相打了个招呼。
    岳明举道：“怎么，于总准备把旅行社开到香港来？”
    《联合声明》刚发表两个月，这动作真够快的。
    之前在北京饭店，家里长辈就和他说，这位算是高干子弟里生意做得很好的。
    而且，虽然她不是亲生的，但常大使是拿她当亲闺女看待。
    “嗯，有这个打算。”
    “那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要客气。”
    岳家既然早早带儿孙去过北京、还参加过招待舞会，自然是心向大陆的。
    那于朵就是值得他往来的人物。
    “我可当真了啊！”
    “当然是说真的啊。华国人不骗华国人。”
    “好！那你上山是来看长辈的？”
    听说很多家族开枝散叶，儿孙辈其实不太喜欢住这山上。反而乐意住山下或者其他新富人区。
    这样自由度更高。
    “是的，总要时不时来报个到。我自己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对了，你住哪啊？”
    于朵把地址说了。
    “不是，你也太朴素了吧。你出来又不是公费，还必须节约么？”
    第608章
    “那儿是我给员工租的宿舍，就先住着。”
    岳明举道：“还是太节约了。跟你的身份、身家着实不符。”
    于朵道：“你到过北京的，我们大陆如今还很穷。住一晚酒店的钱，在北京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好点的酒店动辄上百；不好的，她还不如在常荷的房子里住呢。
    这人看起来对大陆是很友善的。于朵也就不藏着掖着，实话实说了。
    岳明举点头，“懂，这就是你们的艰苦朴素。对了，下周五你还在香港么？”
    于朵点头，“在的。”
    “家父生日，届时会有不少商场上的朋友前来。回头让人给你送张请柬来。蔡总在么，在的话一起来啊。”
    “嗯，既然你请了我，我肯定来的。”于朵笑吟吟应下。
    人家这摆明了是要交好□□，所以特地介绍商场的人给她认识呢。
    老蔡也笑着点头，“届时我跟着老板来拜寿。”
    能多认识些人自然是好的。他老板三月肯定会回北京过生日。到时就只剩他自己了。
    这回过来，他没带什么钱。先了解情况。买写字楼的钱还在凑，那不之前买了漂亮国的写字楼么。
    等下了车于朵道：“幸亏我带的是刀呢儿来港。要是带人民币还真是连买生日礼物的钱都没有。”
    人民币最高面额十块，她肯定带不了多少。
    刀呢儿目前最高有一百刀的，这个带着就省事多了。
    主要内地没法自由的往香港汇款。不然这会儿让人汇钱，下周五应该也来得及。
    不过等她的旅行社开起来，有了对公账户会好操作得多。
    老蔡笑了一下，拿出他的真皮钱包，从里头拿了一张信用卡给于朵。
    “老板，你也该办一张了。这上限是一万磅，在香港应该也能用才是。”
    合十多万港币了。
    于朵嘟囔，“华国压根就还没有信用卡。”
    （华国最早的信用卡1985年3月出来的，文中时间的下个月。但是发出后遇冷。华国人都讲究储蓄，没有提前消费的习惯。）
    于朵说着一顿，“我回头在香港办一张。”
    至少出来了可以刷，这比带现钱更方便。
    如今那些做生意，带钱老不方便了
    。尤其是像二姐当初那样做火车下广州进货的那种。
    于朵把信用卡放自己钱包里，“走吧，陪我去买件拿得出手的古董。我本来还想回头情办事处的人帮我介绍些人认识。既然遇上岳明举，借他家的圈子先认识些本地人也行。”
    老蔡道：“不是听说你没跟关大爷学过鉴宝么？你可别买到假的啊。”
    假货拿去，白花了钱是一回事。关键丢脸啊！
    回头被什么对大陆不太友善的人当场喊破，有点不好下台。
    于朵道：“我听关大爷念叨过，在香港古玩界有交情很好的人。之前在身上绑了十几个水壶从深圳湾游过来的。”
    老蔡点头，那就好。看来早想过这茬了。
    于朵在街上找了公用电话往广州自己的旅行社打过去。
    那边已经在开始上班了。
    听到电话是她打的赶紧道：“好的，老板。我这就让人去请关大爷过来，请他带上自己记电话号码的本子。您过十分钟再打过来吧。”
    “好！”
    老蔡看看穿着牛仔服、牛仔裤的于朵，“老板，你还需要置装。”
    男的好办，一套好西装就行。
    于朵道：“我听说这边有租礼服的。”
    老蔡摸摸下巴，“礼服外得有一件长大衣，到脚踝那种。貂最好！”
    这跟在北京饭店跳舞不一样啊。
    在北京，他老板的打扮已经是很时髦的了。而且，穿太好还容易被视为资产阶级作风。
    “哎，老板，你在漂亮国参加上流社会舞会都穿的什么？”
    “直接在常荷的衣帽间搭配的。衣服、鞋子、包包、首饰都是她的。”
    老蔡道：“不行，你得再提升一下。走出了大陆，更加是人靠衣装。你的个人形象，也是我们的招牌。那一万磅……”
    怕是还不够用来捯饬。
    于朵道：“我想想，我二姐有一件貂。我姐夫特地置办给她的，这次带来了。这个又不分什么年龄的。我打电话让她给我送到海关来。”
    蔡权翻了个白眼，“你得有点大老板的样子啊！”
    “下回吧！这次时间太赶了，也完全没有计划。与其让我二姐送钱过来，让我在香港买件可以套在礼服外头的好大衣。不如让她直接给我送件貂来。”
    过了十分钟，她再打过去。
    关大爷的声音在那边响起，“什么事啊？”
    “师傅，我需要买一件拿得出手的寿礼。你上回说在香港的古董一条街有交情很好的朋友。”
    关大爷道：“哦，是有这么回事。就是老徐啊，你小时候见过的。你到时候见了直接喊他师叔就行。那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过去。”
    旅行社的电话是开通了国际长途的。
    对，现在拨香港按国际长途计费。
    于朵和老蔡打电话找到古董一条街去。正按照关大爷给的门牌号找是哪家店铺呢。
    就有人走出来用普通话喊道：“于朵，这儿——”
    于朵便走了过去，“徐师叔，好些年不见了啊。”
    这位是十二年前就游过来了。
    徐师叔看看于朵，“确实很多年没见，你这丫头都长成大人了。这要是在外头看到，我还真不一定能把你认出来。”
    老关提前打电话说了，他瞧着又依稀有当年旧模样，这才贸然喊着一声。
    也就是当年这丫头就看着十分的好看，特别的有记忆点。
    搁寻常人身上，肯定早忘干净了。
    “你师傅说你要到香港开旅行社了。你可真是能干！”
    于朵道：“不过是机遇比你们当年好。您要是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候，一样的。而且，您过来得早，有自己的店子了。身份也都有了！”
    这位可是敢想敢干啊，很适合改革开放的。
    徐师叔笑笑，“普通人现在也没法子办到通行证。还是你比较厉害。你师傅说要是给你找的东西性价比不高，你很方便上我这儿来砸摊子的。得，我给你好好挑，挑个价廉物美的。”
    “嗯，有劳师叔！过寿的人六十左右。”
    岳明举的妈都是三太了。
    所以虽然他和自己岁数差不多，但他爸有六十了。
    徐师叔给挑了个在天然基础上雕成的玉寿桃，蟠桃那么大一个的。
    收了于朵三万港币，合人民币一万出头。
    “拿去保证不比旁人的礼物差，还不用花那么多钱。”
    于朵也不知道行情，但确实他铺子就在这儿。正如关大爷所说，要是敲了竹杠，完全可以来砸摊子。
    “好的。师叔，我师傅这会儿就在广州，您要不要过去跟他见一面？”
    徐师叔笑，“我前两个月才回了趟北京。不然怎么跟他联系上的？等你在香港开了分公司，可以给他弄个顾问的头衔，让他也能随时过来。香港、东南亚的古董市场都是有机会淘金的。没内地管得那么严！”
    《联合声明》发表后，他回去了一趟。
    这拿到香港身份再回去，就不会再追究当年偷渡的事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34节

    于朵点头，“嗯嗯。”
    “好，你自己再看看。还看上什么，我也给你打个折。”
    “暂时不需要什么了。”
    就这三万港币，都是拿老蔡的信用卡刷的。回头让二姐从旅行社再给带些刀呢儿过来。
    于凌接到于朵电话，跟她借那件貂，还让自己从旅行社拿三万刀给她送到海关去。
    当时着实是楞了楞，然后才道：“哦。”
    不是不舍得。于朵帮她那么多，什么她都舍得。
    是没想到她妹还有跟她借衣服的时候。
    她和霍韶说了，霍韶便道：“那我开车送你去海关。”
    后来搞得来是一家五口都去了，浩浩荡荡的。
    关大爷知道后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于凌道：“您老要不要一道去啊？”
    “去了又过不了海关。我等她旅行社开起来，给我弄个身份好办商务签。”
    于凌道：“这个可以随便办人过去么？”
    “好像跟纳税额有关吧。”
    “等她纳税额高了，我也办一个。”于凌说着对家属们道：“到时候你们可以办探亲签。”
    霍娆道：“嗯，小姨开个旅行社，造福我们大家。”
    “不过我估计那边消费挺吓人。于朵身上揣了有五千刀，居然还不够。”
    关大爷道：“那边月平均收入相当于这边的三千。”
    于凌咋舌，“平均收入啊？”
    她每月当然不止三千。但关大爷说的是平均收入，那就得拿大陆的平均收入来比啊。
    霍韶道：“不然你以为怎么有人冒着危险都要翻过去。不敢冒险、体力好的就干脆游过去。”
    到了约定时间，于朵从香港那边过来，拿到用很长的套衣服的厚套子套着的貂皮大衣。
    回头直接横放在后座。
    还有三扎刀呢儿。
    于凌忍不住问道：“听说那边什么都贵得要命啊？”
    “我看上一套海景房，还不到100平米。还能首付三成加月供，愣是没舍得买。”
    “多少钱啊？”
    “156万人民币。”
    于凌咋舌，“都够买你们那个大四合院了。”
    于朵想了想，涨到如今好像是这个价了。
    但大四合院有大几亩，香港的半山海景豪宅只有96平。
    霍娆失笑，“不到100平，还叫豪宅啊？”
    “千尺豪宅，平方英尺。”
    于朵看向霍韶，“姐夫你特地给二姐买的衣服，叫我借走了。”
    在东北买的貂，特地让上海的老师傅按她带回国的、漂亮国时尚杂志上的样式做的。
    这穿到宴会上去，不会落伍的。
    关键那是东北老林里的好貂。
    当时姐夫也问过她要不要，顾朝暮说他掏钱。
    于朵觉得自己一个学生穿什么貂啊，而且不是这两年仇富得厉害么。就没要！
    结果现在又要来借。
    霍韶大方笑道：“姐妹之间，衣服通借通穿的。”
    霍娆上下打量于朵，“小姨，我觉得你好像长胖了。如果你要穿晚礼服，恐怕接下来几天要管住嘴了。”
    于朵摸了一下腰，“这么明显么？”
    她顶多长了几斤而已，这才过去一周呢！
    诚诚道：“小姨，那边像这样的好吃的很多么？”
    于朵给他们打包了一些好带的米其林美食。诚诚和小震正吃得不亦乐乎。
    于朵点头，“嗯，是的。我这一周除了给老蔡就近接风，还没吃过重样的。”
    诚诚立马道：“我要过去！”
    “等着吧，等回头能把你们办过去的时候。小姨第一时间让人办。”
    于朵在咖啡馆请他们一家吃了顿饭，然后就又过去香港了。
    第609章
    顾朝暮这会儿已经从父母家中回北京上班了。
    临走前他将在深圳拍的几十张照片洗出来，加洗了一份留给父亲。
    顾占林看着那些高楼大厦、天桥不禁有些咋舌。
    这发展确实是快，变化也够大。
    但华东这一片包括上海，最近几年却没有太多政策上的扶持。
    发展隐隐不如南方几个经济特区。
    要知道上海可曾经是国际大都会呢。
    赵思嘉都忍不住嘀咕，“是啊，怎么不给上海多一些倾斜政策呢？”
    顾占林摇头，“上头怎么想的，还是别胡乱猜测了。”
    他这一任当书记任期的五年已经过半，绩效很不错。
    要调回京，上头没有人援引恐怕不容易。再往上，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事。
    就是平调也不容易。京官相当于比同级别的地方官高半级呢。
    所以，就想谋求就近往上海调。
    算了，先干活吧。要抬头看路，更要埋头拉车才行。
    他总得多做出些成绩，才能去谋求升迁。
    赵思嘉美滋滋的，“于朵从给我打电话了。她说等旅行社办起来，就给我一个顾问头衔。让我也可以去香港走走、看看。她还说她一个星期胖了五斤，香港的美食太多了。她那么年轻、新陈代谢正好都胖了五斤。我要是过去，岂
    不是得胖十斤？那有些衣服都不能穿了啊。”
    顾占林看她说着就起身去开衣柜，找稍微大一些的夏装。
    等能过去的时候，多半已经是夏天了。
    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还早呢，你急什么？”
    赵思嘉回头，“我到时候得做几套不限身材的宽松衣服。我看看上次从漂亮国带回来的时尚杂志。这会儿就可以慢慢做起来了。”
    于朵那里，有老蔡负责干活，她就跑去附近健身房锻炼了。
    力求把几斤赘肉甩掉，把晚礼服穿得好看。
    最多就是和老蔡一起去看了几个写字楼。
    老蔡道：“你这么高，五斤而已不算什么。还不至于需要量体裁衣的去定制。”
    租礼服，自然是身材越标准越好了。
    离寿宴还有一个星期，于朵成功甩掉了三斤肉。
    然后才去租晚礼服。
    老蔡不用，他带了好西装的。熨烫一下就好。
    毕竟他这两个月留在香港，肯定要用到。
    于朵真是都带的比较休闲的衣服。
    有了这次的事，下回她就知道准备了。
    不过，以她的性子应该晚礼服也会用租的。顶多置办外头的大衣、鞋子。
    不然，那么贵就穿一两回，感觉实在是不划算。
    下周五很快就到了。
    于朵自己画了个淡妆，挽了个正式的发式。
    晚礼服裙子有配套的包包，一起租的。
    另外，车子也是去租的豪车，老蔡负责开。叫出租车上太平山赴寿宴着实不可行。
    就租一天！光是这也花了几百块。
    下车后，于朵一手挽着包，一手拿着请帖。老蔡抱着装玉寿桃的匣子。
    于朵回头看了一下路牌。这最后一段是私家路，让她有些新奇。
    内地的土地都是国家的。农民对于耕地也只有使用权，还要为此交公粮。
    “回头一国两制，肯定要磨合许久。”
    一国两制原本是为宝岛提出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会先用在香港、澳门了。
    “肯定啊，不然怎么会有个50年的期限。”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35节

    岳家的别墅占地很广，除了房子本身还有庭院和游泳池等。
    两人往大门口的迎宾走过去。
    老蔡小声道：“老板，幸亏我有180啊，不然走在你旁边真的是有压力。”
    他老板172，脚上还穿了一双高跟鞋。
    于朵道：“走快一点，脚有点冷！”
    内场有空调，她也不好配加绒的鞋。
    但下车往里走这一段，略有点冷。
    于朵瞅别的女客，可能人家习惯了。
    香港如今还有十几度的温度。山上温度低些也有十度，穿单鞋可能在这些人看来ok。
    但她上午还穿的有绒的鞋。而且感觉冬天穿单鞋，心理上就有点冷。
    老蔡道：“她们是讲风度不讲温度。”未必真不觉得有点寒意，但是能绷着。
    “我也没拖着你轰轰轰的往前冲啊。我也有风度的！”
    到了门口，于朵出示了请柬，然后被迎进去。
    岳明举不在门口，岳家老爷子在里头。其他岳家人也不认得她。
    宾客也都很稀奇，这是谁？
    毕竟这个圈子里的人，平素大多是认得的。
    不过穿的倒是不俗，只是没戴什么名贵首饰。
    气质也很好，自信、神采不说飞扬，但至少是落落大方。
    负责迎女宾的岳明娜看过请柬反应过来，“是于总啊，里边请！我哥哥正好走开了。”
    走开前还特地知会了她一声。
    她知道这是大陆副部级高官的干女儿，正规的那种干女儿。
    很受看重，而且自己的事业做得不错。
    据说东京、伦敦、巴黎、纽约、华盛顿都开了旅行社，这次是来香港考察市场的。
    岳明娜接过装玉寿桃的匣子，“您客气了！”
    转手递给专门负责接收和登记礼物的人，把两人往屋里领。
    进大厅的时候，于朵在工作人员协助脱掉貂皮大衣。
    岳明娜叫过在里头负责迎客的堂弟，让把他们往大陆之前就来港发展的商人那边领。
    这些自然是红顶商人，普通商人可没法早早就过来。
    “那我先失陪，于总你们请便。”
    “好！”
    岳明娜出去，立即有人向她打听于朵的身份。
    岳明娜就简单说明了一下。
    “哦，北姑啊。看她模样、气度还以为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正寻思是哪家千金呢。”
    别说，刚过来还真的把人震了一下。北姑里也有这么有气势的。
    “她干爹家确实在漂亮国发展得很好，解放前就出去了。而且她也已经定了下学期要去哈佛念商学院。”
    这是她哥特地请来的贵客，岳明娜肯定拎得清。
    而且，人家干爹副部级，自己有做得很好的事业。
    比在场拿家族基金的所谓千金小姐不知道强出多少。
    你们家，不就是比人家钱稍微多些么。但人家做生意才几年，而且还是在大陆。
    就能有几百万的身家了！
    爷爷说，如果不是遇上漂亮国和西方还没有从上一轮的经济危机中完全挣脱出来，于朵的旅行社应该能更加赚钱。
    如今，世界经济已经在走向复苏，于朵的生意会有一个很大提振才是。
    她道：“我们家原籍也是大陆的。”
    在站不少人往前头数两代，也都是大陆出来的。
    便没再提‘北姑’这茬了。
    而且，也是因为于朵只是干女儿，不然这些人也不敢这么谈论她。
    这拨宾客进去，于朵的来历也就传开了。
    有人道：“内地官员家的千金，也能出入这么奢华的场合么？而且看起来一点都不怯场。”
    大陆不是穷得要命么。
    有知道根底的人道：“常家和普通人家不一样。解放前就是富贵了百年以上的名门世家，祖上还出过几个进士。而且，抗战胜利就变卖家产去漂亮国了，家资是保住了的。而且，据说这位于总自己的生意也做得很大。”
    “那她怎么不去漂亮国发展？”
    “人家早就去了啊。不但漂亮国，欧洲、樱花国也都有旅行社。”
    “也就是替常家代持吧，白手套。”
    “人家自己的，常家只占20%的股份。”
    众人互相看看，股份占比是最能说明问题的。
    如果是常家出大力气、于朵代持，常家肯定不可能只占这点股份。
    情分是一回事，利益又是另一回事。
    “听说她自己只是普通人家出身。在常家太太落难的时候对她有所帮助。”
    “绝顶聪明的小姑娘啊！自身学业很好，考上华国最好的大学。事业也做得相当不错。不然常先生起复后，不可能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看待的。”
    直接给点好处、给点钱，才是最常见的做派。
    被议论的于朵这会儿看着长桌上的美食做深呼吸。
    她知道内地人出现在这样的社交场合，肯定会被议论。
    但无所谓，她有信心能越做越好。
    而且，《联合声明》才刚发付，她肯定不能同香港人起什么龃龉。
    同样的，对方有什么也不敢当她面说的。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道：“没事的，你不是穿的a字形的礼服么。吃一点不显眼。”
    他是在港红顶商人的头。也参加过外交部的招待舞会，自然是认得于朵的。
    刚才就是他向这群人介绍的于朵的身份。
    于朵也没想到经常被霍昭喊去尽大院子弟的义务，竟然成就了她在香港都能用上的人脉。
    她道：“吴老，我不好就在这里吃吃吃吧。”
    “没事儿，你可以一样尝点儿。小姑娘嘛，做什么都可以。”另一个大陆商人笑道
    。
    于朵没忍住诱惑，果然拿着盘子去一样取了点，享用起来。
    倒是老蔡，还兢兢业业的在和这些红顶商人应酬。
    这些人对他也有所了解。
    当年外交部的‘蔡疯子’还挺出名的。
    说到这个外号，老蔡求饶的摆手，“各位前辈，别提这茬了。当年实在是少不经事、年少轻狂！然后就被人背刺了。”
    他当初有想法，自然也不是逢人就说。
    是被一个关系很好的同事背刺的。当时也是多喝了点，有点上头。
    众人笑过，果然不再提起。
    岳明举出来了，在场上看了一圈，一边和人打交道一边朝于朵走过来。
    他先和吴老等人打过招呼，然后道：“于总，怠慢了。”
    于朵一直小口吃着，这会儿很顺利的咽下去就道：“没有、没有。令妹很周到！”
    她确实没有受到冷落。
    “我带你们去认识一下香港旅游局的人。”
    既然是想交好，那肯定是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了。
    “好，有劳。”
    于朵朝吴老等人人点点头告退。然后从侍应生手里拿过一杯香槟，和老蔡一起，跟着岳明举过去了。
    吴老看着她的背影，“这可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常大使可得意了，说那旅行社都是他干闺女自己想起来要搞的。”
    他也相信是这么回事。真的，股份占比十分的说明问题。
    “是啊，我家小孙女也有这么大了。如今还只晓得花钱！回头请她去我家坐坐，看她们年轻人投不投缘。”
    还有人道：“听说常大使的儿子已经结婚了。那他这个干女儿……”
    “你不用打主意了。人家早就有对象了，是常家在农场的患难之交，军方老革命家的孙子。两个人都在谈婚论嫁了，听说等小于大学毕业就会结婚。”
    第610章
    宴会结束，于朵和老蔡驱车离开。
    “老板，这车的租期还有大半天呢。明天要不要上哪去兜兜风？”
    豪车呢，他还真是头回开！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36节

    反正24小时之内归还，都是按一天计费。
    “你明天要是有这个兴致，自己去吧。对了，真不打算给你家蔡汐沫找一后妈啊？”
    老蔡想了想，“等她满18岁之后吧。”
    都成年了，就不会再受气，或者说有了自保之力。
    于朵想了下，那也没几年了。
    以老蔡如今越来越厚实的身家，应该不少年轻姑娘会趋之若鹜吧。
    于朵在香港待到了妇女节后回京的。特地挑的周日，顾朝暮开车到机场来接她。
    在深圳两人还敢在外头亲一口，在北京真不敢。
    严打还在进行当中呢！流氓罪更是有扩大化的倾向。
    不过，1983年至1984年间，全国的犯罪率明显下降了。就证明这次严打是行之有效的。
    随着犯罪率的下降和法治环境的改善，华国的国内外形象也随之提升。
    国际社会开始重新评估华国的社会秩序和投资环境，这为华国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提升提供了支持。
    于朵他们的货从广州运往各大城市，路上也安全多了。
    交给车队的保险费通过几轮谈判降到了3%。
    这让利润率提升了几个百分点。
    当然，万一遇到事情，车队赔的比例也相应调低。
    不过，她姐夫以及朱丹等人的生意依然是赚钱的。只不过比以往赚得少一些而已。
    据说，他们也不愿意像以前那么多的事儿。那是真的可能要死人的啊！
    司机、保镖……每次一出事，赔钱也赔得挺厉害。
    而且，都是跟了多年的弟兄。
    于朵眼见车子开的方向既不是京大、也不是大四合院，不由问道：“去哪啊？”
    顾朝暮道：“常宁和狄见欢要给你接风洗尘，咱吃他们去。”
    “哦。”
    于朵如今不用上课，京大校门外的四合院就留了两个退伍兵大哥看家，自己做饭吃。
    他们也顺道给第一进的少儿英语班当保安。
    如今，霍娆和于鹏已经不在这里上课了。去了狄见欢买的小洋楼。
    小荷也被常宁叫回了外交部大院，给他和狄见欢做饭、收拾家里。
    小荷确实当个保姆就满足了。一让她看书，她就说头痛。
    大家伙尤其小莲就没再说什么了。
    狄见欢干脆安排她，去跟着外交部大院的小灶食堂停薪留职开饭馆的几个大师傅学厨。
    当晚于朵吃着就觉得她手艺有进步了。
    狄见欢道：“我是过去看到她整天无所事事也不打其他主意，这才把她叫了过来。你要是用得上就把她叫过去。我和常宁平时在我娘家吃饭的。”
    于朵摇头，“我还是吃食堂吧，这四年也很少吃食堂。以后再想进去吃，怕是也不容易了。我甚至没事可以骑着自行车把二十多个食堂都试一下。”
    狄见欢失笑，“那随便你了。”
    于朵道：“对了，你们俩准备近期要孩子么？”
    “就顺其自然啊，我都三十而立的人了。”常宁扒拉了一口饭菜道。
    今晚菜色是十分丰盛的，狄见欢去买的菜。
    狄爸爸给女儿说的，像于朵这样的小姑子，要好好相处。常家收她当干女儿，赚大发了。
    而且伦敦那边5%的分红，他们也收获不少。
    于朵今年结婚，常家就是把华侨公寓那套房，还有最初租给旅游公司那辆商务车给她做嫁妆。
    加起来还不到十万块！
    当然，
    七八万在当下也是非常大的数目了。
    只不过相对于常家和于朵的身家不算什么而已。
    常家能给于朵的，更多的不是物质。
    顾朝暮抬头，“这不是都半年了么，我还以为你俩在避孕呢。”
    常宁道：“没有，就顺其自然。再说半年也没什么啊，人家封建时代还给三年的时间呢。那你俩怎么打算的？”
    于朵道：“学业繁忙，我其实没想太早结婚的。不过后来想想，都出去了，与其同居还不如结婚。至于生孩子，我不着急。”
    狄见欢一边喝汤，一边看着顾朝暮笑，“你急啊？”
    顾朝暮道：“不急、不急。我爸妈也不急，我妈还惦记着到处去玩呢。”
    于朵道：“顾婶婶很喜欢领略国内国外的大好河山。”
    她每个旅行社，都已经接待过她准婆婆了。旅游的兴致很好！
    不差钱，人家儿子挣的花不完。
    有时间，每年都有寒暑假。
    就留下顾叔叔那三个月苦哈哈的在家上班，已婚人士享受未婚待遇。
    这种人很难想象她会喜欢带孙子，把屎把尿洗屁屁。
    如果是要别人照顾好了，她得空逗一下，那就更别提了。于朵不会妥协！
    她会等到自己学业完成，事业也不忙了再生。
    到时候请育儿嫂协助，自己亲力亲为的照顾。给孩子一个完整、幸福的童年。
    狄见欢问于朵，“怎么样，去香港什么感受？”
    于朵道：“其实之前也去过几个资本主义国家。可能因为知道那是外国，所以接受良好。但香港是我们自己的地方，也有私家路那些。而且社交场合纯从利益出发。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了，立即就没人同你往来了。感觉稍微有些不适应！”
    狄见欢道：“一点人情都不讲的么？”
    “可能还是讲一点吧。但聚会再也不会有人给你发请柬了。”
    常宁道：“你俩就是少见多怪。朝鲜知道吧？他们一方面学我们的等级制度，简直到妖魔化的程度。我们这边庶子像贾环那种，也不至于被说是半个奴才啊。但朝鲜就真的嫡子和庶子那么大的差别。如今他们分开了，北朝鲜外界不了解。但南朝鲜又在这个基础上，接受了漂亮国贫富之间那种夸张的对立。社会等级差别大到惊人的地步！”
    他最近在工作中接触了那边的人，真的感觉有些夸张。
    于朵道：“我还是觉得社会主义国家好。穷人、普通人还能活得比较有尊严。”
    常宁道：“这都是主席他们那代人给穷人、普通人争取到的。”
    于朵和顾朝暮吃过晚饭就告辞了。
    出去的时候遇上大院里其他人都笑吟吟招呼，“于朵回来了？”
    “是啊。”于朵和顾朝暮一路叔婶、阿姨，爷爷、奶奶的叫着出去。
    如今大院里有车的人多起来了，大家挨着进来的先后顺序放的。他们的车停在大门附近。
    顾朝暮笑道：“还真有点我陪你回娘家的错觉。”
    上了车于朵道：“先去趟我二姐家，把那貂皮大衣给她送过去。”
    她带了不少香港抽真空的美食回来，给常宁他们俩一份，霍娆姐弟仨那里一份，关闻博一份，于鹏、娜娜还有一份。
    顾朝暮道：“我之前听诚诚说你长胖了。没看出来啊！”
    “我在健身房一个星期，这才把赘肉甩掉的。那个臭小子，我拿过海关的东西他吃得最多。还有脸说我！”
    霍娆都16了，吃东西的时候肯定让着两个弟弟。
    至于小震，他是客观上吃不了多少。
    那可不是基本都进了诚诚肚子么。
    两个人驱车过去还衣服，诚诚罕见的有些沉默。对于于朵这次带了更多美食都没什么大反应。
    于朵忍不住问正把貂皮大衣往衣柜里挂的于凌，“他怎么了？”
    “他今天和我在百货公司买衣服，遇到钟言带着女儿买玩具。”
    于朵想了一下，1979年国庆那段时间出生的。这都五岁半了啊！
    “诚诚以前知道有这么个妹妹么？”
    于凌道：“没特意和他说起过。他今天倒确实盯着看了半天。等等，重点是这个么？”
    于朵道：“那钟言是客观存在的啊，你也没法把他抹掉。就哪怕他死了，他也是诚诚亲爹。这个事儿吧，我们能说的都说了。只能靠诚诚自个儿消化了。那钟言如今就在家带孩子呢？”
    说到这个，于凌忍不住道：“那可不，他现在不就是那小姑娘父亲这一个身份么。一个大男人活成这样，我都替他可悲。”
    于朵道：“朱丹前头那个，搞不好都快出来了。”
    于凌道：“管他呢，不关我的事。他也才33岁，离能让诚诚出钱养他老还早着呢。而且，就算到时候法律判给他养老，也按最低生活标准给。不过我在想，这都被他遗弃过了，还有义务养他啊？”
    “我不是学法律的，不太清楚。反正还早，到时候他要去告，就按你说的处理呗。不过我觉得应该不至于惨到那个地步哦。”
    于朵从这里离开，就回幸福里了。
    把东西给了关闻博和于鹏、娜娜，她回自己家看了看。
    捎带回来的东西，也给了商亮一部分。至于陈哥，他和朱雪的孩子还没生出来呢。
    然后于朵就回京大校外的四合院了。
    住这里，方便去图书馆借、还书籍，要去图书馆写论文也很近。
    到四月的时候，香港的旅行社办起来了。她的论文初稿也完成了，交到林老师那里。
    干妈打电话回来，“我六一之后回来，给你和小顾走结婚的流程。到时候会亲家，你干爹是回不来的。就我和关大爷一起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关大爷有这个资格。
    他对于朵是实心实意教养的。比于承、邱新梅这对兄嫂费心多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37节

    于朵点头，“好的。”
    “压箱底我和你干爹商量，就意思意思给你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关大爷那里要给，让他单给你就好。”
    “嗯。”
    关大爷其实已经和于朵说了，送她六根金条。
    上次考上大学，送的袁大头。这回直接上升到金条了。
    当时慌得于朵道：“钱不钱的无所谓。你别搞得自己进去了啊。严打呢！”
    要挣到六根金条，可不是只鉴宝就可以的。
    就那鉴宝的活儿，于朵都想让他装着老眼昏花给拒了。
    “我又没挖坟掘墓、倒卖文物！只是把自家藏着的东西扒拉出来了。”
    于朵咋舌，“原来你家真的还藏得有东西啊！”
    关大爷道：“人家烂船还有三斤铁呢。不过，也不是我藏的。是我妈藏起来的，藏得还挺深。老太太临死挺着最后一口气才告诉我的。你大哥挖了半夜才挖到。那还是我跟人借的专业工具。”
    于朵直接就笑了，“你喊他去给你挖的啊？”
    “是啊，旁人万一把我谋财害命了呢。他嘛，他有你这个妹子，还有应该会很有出息的儿女，就不至于铤而走险。而且我还当他面告诉你师母了。我给他100块当工钱。他应该也估着挖出来，有一部分是要给你当嫁妆的，没收。”
    第611章
    香港的旅行社既然开好了，于朵的商务签也就很快到手。
    于凌知道之后，便催着她去一趟香港看看。
    “你不去，海关没有你的出入境记录。我没法办探亲签。”
    她已经去出入境办公室都打听清楚了。
    于朵道：“我近期没有这个安排。”
    她上次去是着实对香港有些好奇。但去过了，也就不好奇了。
    而且，上次去香港让她还有点挫败感。
    今时今日，她依然舍不得在香港买一套不足100平米的房子。
    这一次买下200来平的写字
    间，已经是把她分红账户的钱都抽得差不多了。
    之前在漂亮国买了写字间和房子。全款买的，然后办了抵押。
    贷款只能贷到市价的七到八成，这里让账上现金少了上百万。
    必须留够抵御风险的钱，所以香港的写字间只能是首付三成了。
    她国内债务之前清了，这又欠上海外债务了。
    漂亮国和香港，都是因为之前的经济危机，房地产到了一个低点。
    所以，对外国人贷款买房放得比较宽。查明她确实有一家旅行社在当地，流水合格，就通过了。
    不然，她是不能这么轻易办到房贷的。
    于凌急着想过去香港看看，上次在中英街她就眼馋了。
    香港的服饰肯定比广州、深圳的更时髦啊。
    尤其于朵回来给她描述的宴会的衣香鬓影，让她心头痒痒的。
    她可以就去租礼服的地方看看。
    参考人家的元素，化用到自己的设计里。
    她都快拿到夜大的文凭了。
    当下看于朵不为所动，又鼓动道：“就当去放松一下嘛。你论文初稿不是刚交上去，教授也还没把修改的反馈意见给你。再说，花那么多钱买的写字间，你不去看看么？”
    “就是之前我和老蔡去看过的其中一处啊。再说了，老蔡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你看欧洲、漂亮国买的写字间和房子我后来去看过么。”
    香港的办公室一共是四个办公室，一大、三小。有什么好看的？
    下一步，她打算在伦敦、巴黎也置办房产了。就趁着这一轮的波谷，银行政策又比较宽松。
    欠的债，慢慢还！
    分期付款这种方式，于朵觉得对商务人士如她很ok。
    所以，3月份中国银行在珠海发行内地第一张信用卡‘中银卡’，她都还打电话去了解了一下。
    合适的话，她就准备下回去南方办一张。
    结果，人家给她的回馈是：这个信用卡只能在珠海使用。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次去香港，在香港办一张好了。
    她各地的房贷，都是当地分公司在帮她用分红换贷。
    回头信用卡用了，也可以让香港分公司的人替她还。信用卡账单就直接寄公司好了。
    于凌咬咬牙道：“我给你出来回的费用！”
    如今没有北京到香港的直航航线。只能飞到广州白云山机场，然后坐大巴到海关。过了海关再转乘香港的巴士。
    确实是有点麻烦！
    但全国十亿人，如今能过得去的估计就千儿八百人。
    有个可以办探亲签过去的机会，一去还能最长待半年，于凌着实不想放弃。
    于朵抬头看她，“我不差路费。”
    于凌道：“反正你也没什么必须钉在北京的事。你总不能让我给你出误工费吧？那你杂七杂八的算下来，全算给我的话，我可出不起！”
    她妹真要算进项，一天起码大几千。
    于朵合上参考书，“行吧、行吧，看你这么有诚意。”
    她把手摊到于凌面前，让她拿路费。
    于凌打一下她的手心，“你还真要啊？”
    于朵收回手，“合着你就说说而已啊？不去了。”她重新把书打开。
    于凌道：“兑换两万人民币的刀呢儿给我，回头给你转账。”
    于朵道：“你换那么多干嘛？”
    “你不说人民币拿过去不好兑换么。我换在那里，又不吃亏。”
    这几年刀呢儿都在涨呢。
    于朵道：“如今银行汇率是1刀兑2.94元人民币。黑市的价格比这高多了。常宁之前准备兑给顾朝暮，是商量的4.5元的比率。我也按这个比例兑换给你？”
    这几年，刀呢儿升值了很多。银行汇率比1979年的1.5元，直接翻倍了。
    二姐从她这里兑换了去，用不完放着，确实是不吃亏。
    回头拿去黑市、或者说直接放着，都有得赚。
    啧，也就四五年的功夫，翻倍了。
    为这事，干妈还呕了一场呢。
    当初海外汇回来的百万刀，她不得已兑换了九十万刀。
    那会儿国家刚打开国门，最缺外汇。
    干爹处在那个位置上，这事儿又闹得挺大。
    不换肯定是不行的。
    当时电话里干妈道：“朵朵啊，我生生亏了135万啊！就不拿去黑市兑换，我就放在那里也翻倍了啊！”
    当时于朵安慰她，“干妈，您不是让关大爷给您当顾问，到文物商店买了不少有特色的古董、名人字画么。您放着，以后一定会增值的。应该不只翻倍而已。”
    别说古董，就光说画，买到的张大千、齐白石的画都可以以打论了。
    是，如今这些都不值钱。
    但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是经过几千年历史证明了的。
    她这么说了，干妈才稍微好过些。
    “你喜欢这些啊，那回头我再拿一些出来给你做嫁妆。我确实买了不少！”
    于朵手里已经有一张齐白石的虾，废品站分家的时候关大爷送她的。
    那回头干妈要是张大千和齐白石的画再给她一张，她也收着。
    然后还有99999的压箱底、六根金条、华侨公寓的房子……
    她的嫁妆也蛮丰厚的呢。
    于凌道：“哎，小顾兑刀呢儿做什么？”
    “准备去漂亮国的花销啊。他出国又不能带几大箱子的人民币。那他空手出去，不成了花我的钱？”
    于朵倒是不在意，都结婚了还分那么清做什么？
    但是，小顾同志介意啊。
    反正他手头不是没有钱，也有常宁这么个很方便的人跟他兑换。
    于朵知道后就让他们别费事了。想把这么多外汇带出去还得找路子。
    外汇是汇回来容易，汇不出去的。
    她海外各分公司的外汇都是只汇部分回来。其余的留在账上备用。
    于朵干脆让顾朝暮把45万人民币给她，回头出去了她从旅游公司取十万刀给他去开户。
    她又没说不收他的钱，何必搞那么复杂？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38节

    45万人民币，450扎大团结。那个体积确实想想都吓人！
    于凌失笑，“行吧，既然你兑给小顾都是这个比率。那咱们也按这个来。“
    黑市行情她问过，比这贵。而且，去黑市有被抓到的风险。
    于朵拿过计算器摁了几下，“两万人民币兑4445刀，给你4500吧。”
    说着打开保险柜，里头有一万刀，三千人民币。
    一万刀也就是一扎，三千人民币是三扎。
    于朵点了45张一百元面额的刀呢儿给于凌。
    于凌拿在手上，然后比划了一下，“两万人民币，二十扎。得这么大一坨了。”
    就感觉这刀呢儿有点轻飘飘的呢。
    这一叠纸，就能买到团结湖小区一套八十多平的房子了！
    她问道：“兑换港币的比率是多少？“
    “固定汇率，七块五。不过，港币有一千面额的。所以你兑换成33750块港币，比这张数还少。”
    于凌道：“一千的面额，那掉一张不得心疼死啊？那一张都比于承一年的工资还高了。”
    于朵听她又拿大哥的工资作为计数单位了，不由得有些好笑。
    于凌继续絮叨：“小妹，我跟你讲，你这个保险柜太引人犯罪了。我看了都想抢！”
    差不多相当于五万人民币了。
    这抢到手，团结湖小区买三套房。每年收租两千四，一辈子吃用不尽了！
    “不然，请退伍兵看家护院做什么？”
    “我以为是因为之前有人翻墙进来想对你下手、后来你小四合院的电器又差点让人偷走。”
    “都有吧。”
    于朵说着笑了一下，“你说想抢，我估着大哥替关大爷挖金条的时候，内心才真的想抢。”
    “他替关大爷挖金条，怎么回事啊？”于凌的眼睛顿时瞪大。
    于朵道：“关大爷去把他母亲藏起来的一
    匣子金条起出来，放银行保险柜了。他怕找别人去帮他挖，人家谋财害命。就把大哥叫去了！他说于鹏和娜娜瞧着以后前途应该不错，而且师母知道他俩一起出去的。大哥不至于铤而走险。”
    于凌失笑，“我也觉得他不是认为大哥人品高洁、视金钱如粪土。那估计是要想想的。金条啊！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关老太太肯定知道她儿子有多能败家，又嫖又赌还抽大烟。这才留下点金条以防万一。”
    结果遇上新华国成立，生生在地下埋了几十年才敢起出来。
    这个时间节点，于凌也敏锐的领悟到关大爷为什么忽然去起金条。
    给于朵置办嫁妆啊！
    嗯，于朵结婚，她和霍韶商量的，是给四万块添妆。
    姐妹给的，就叫添妆。
    这是于凌差不多一年的总收入。
    她这几年精力放在家庭上，没有去开辟新的市场。
    霍韶说，于朵这个身家，少了不好出手。他们又不像大哥、大嫂，实在是拿不出来。
    于凌拿了张一百刀递给于朵。说了给她出往返返香港的路费的嘛。拆不多就是这个数了。
    她手还捏着钱的一角，随时准备抽回去。如果于朵嘴上客气一下，说不要的话。
    结果于朵直接接过去，就朝自己那边扯。
    于凌的手还跟着移动了一下。
    于朵看着她，于凌这才把手松开。
    “这会儿有空么，去银行转账。”她可懒得抱着二十扎大团结过来兑换。
    “走吧，出去走走，就当换换脑子。”
    等顾朝暮下班回来，得知于朵为了她二姐能办探亲签过去探亲，得跑一趟香港。
    一时有点无语！
    过去一趟贼花钱，大姨子还挺舍得啊。
    于朵道：“我也有些惦记香港的美食了。哎，可惜你去不了啊。我还是让顾婶婶把人事资料送来，这回过去就让她挂名当个顾问。嗯，你爸在任上，她过去是不是还得请示和报备啊？得到批准才能成行。”
    她这趟过去，是要替关大爷把这个身份和工作签落实下来的。
    但记得上次顾婶婶去漂亮国看奥运会，就是得到批准才成行的。
    如今，出去留学不肯定回来的不少，偷渡、外逃的也多。
    要打着顾问的旗号出去，顾婶婶估计没关大爷方便。
    第612章
    顾朝暮道：“是啊，她肯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说过去就过去了。要不干脆等咱们领了证，也让她办探亲签。这样要好解释得多。不然，她一个学物理的，过去给你当哪门子的顾问？”
    “那你打电话和她说一下吧。”
    “好！”
    顾朝暮拿起话筒拨回家，那边正好是赵思嘉接的。
    他把事情一说，赵思嘉道：“嗯，你们的顾虑挺有道理的。我是党员，又是国家高级干部的家属，确实是要考虑周全些。行，那就等你们领了结婚证，我去办探亲签。”
    她过去探望儿媳妇，组织上审核起来肯定就要好通过许多了。
    于朵看说好了，过去接过电话，“顾婶婶，我这趟过去给您买几身香港的夏装。”
    赵思嘉在那边立马就眉开眼笑了，“好的、好的。麻烦你了啊，朵朵！找顾朝暮拿钱就好了。”
    这样一来，她过去就不会被人笑话土气了。
    嗯，在大陆瞧着挺时髦的衣服，搞不好都是香港淘汰挺久的了。
    这样好，她们穿什么新款，她也穿什么新款。
    “好！”
    她挂断电话，哼着曲子下楼去。
    跷着二郎腿在楼下沙发上看报纸的顾占林把报纸放下来一些。
    “你这是有什么好事了？”
    赵思嘉道：“儿媳妇说这趟过去香港，帮我买一些香港那边流行的夏装。”
    顾占林笑了一下，于朵这是把未来婆婆的脉摸准了啊。
    于朵那边，正摊开手问顾朝暮拿钱。
    顾朝暮道：“需要多少？”
    “看你买什么牌子的啊。如果你要给她买香奈儿、迪奥的最新款，再配个包、鞋子，那估计你得开一百万的支票给我。”
    “什么？”顾朝暮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
    “别那么大惊小怪的。这都世界名牌，香港人看重这些。穿过季款都要被看不起的。”
    于朵笑得十分开心。她很理解顾朝暮的感受。
    当初站在太平山的半山豪宅，却舍不得钱买的时候就是这种心情。
    “她是党员，国家干部家属。又不是什么贵妇人，穿什么香奶奶、雕啊之类的？你就看着那边大学老师穿的、稍微好点的给她整几套好了。”
    说归说，他还是写了一张十万的支票给于朵。
    “她的预算上限五万，另外五万给你自己买点什么。咱们要立足大陆现在的情况，这个消费水平就很可以了。”
    说着顿了顿，“去了漂亮国，再说入乡随俗的事。”
    于朵道：“其实漂亮国的人平时穿休闲服比较多。至于宴会嘛，要么直接去常荷的衣橱里借，要么就用租的。”
    顾朝暮道：“那就用租的吧。”
    老是去借像什么样子。
    “得嘞，谢谢顾厂长给的置装费！”于朵对着支票亲了一下。
    “你还不如来亲我一下。”顾朝暮笑道。
    于朵贴过去，对着他的唇来了一下。
    顾朝暮正想加深，听到外头传来的脚步声赶紧分开。
    流氓罪啊，搞不好就被套进去了。
    是诚诚进来了。
    他乐呵呵的从第一进的辅导班跑进来的，“小姨，你哪天去香港啊？”
    他妈说等小姨去了香港，他们带着小震一起过去。
    他就进来问问。
    于朵道：“我周六中午出发。”
    诚诚又转向顾朝暮打招呼，“顾叔叔——”
    顾朝暮看着乐乐呵呵，完全不知道自己打断了他好事的诚诚，只好笑道：“诚诚，你也这么想去香港啊？”
    诚诚点头，“我想过去吃米其林星星。”
    什么吃星星？顾朝暮一头雾水。
    于朵道：“是吃米其林星级美食。”
    周六于朵吃过午饭，就和赵晓丹一起出发了。
    都有旅行社了，赵晓丹肯定就办到工作签证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39节

    两人飞到广州，在广州的旅行社住了一晚。
    第二天再坐大巴到海关，过了海关换乘香港的大巴。
    赵晓丹把行李箱放进巴士的下面，再上车来。
    她对于朵道：“老板，感觉跟出国一样复杂。”
    “是啊，历史原因造成的。不然其实陆地上相连接的地方很多，中英街那里就可以直接走过来。还有罗芳村也可以。”
    “罗芳村？”
    “嗯，那个村子同样是一半在深圳、一半在香港。深圳村民要过去香港自己的田里种田，都需要持耕作证每天过关口。”
    赵晓丹一脸的无语。日出而作、日暮而息都需要持证往返了。
    “不过，那些村民应该挺乐意的。他们都直接就把菜在香港卖掉，两边的菜价相差几十倍呢。”
    赵晓丹笑道：“在深圳买种子、农药、化肥，菜在香港卖，那确实还可以。”
    这样的话，麻烦一点就麻烦一点吧。
    想来内地如果有人可以去香港打工，也是很乐意的。那不偷渡都要过去么。
    老板说香港平均工资两三千呢，这边才几十。
    这已经是四月份了，两人都穿的春装。
    赵晓丹都是轻便的衣服，比较中性化的打扮。
    于朵穿一条长袖的海军裙。这种裙子在香港也是很流行的。
    过了三天，于凌就去办探亲签了。
    她给自己家一家五口人都办了。
    办事员都有些无语，你妹妹才出境三天你就要去探亲了？
    这是符合当下规定的，只得把章全部盖了。
    不过，霍娆高二下学期，课业很重。她是不愿意随便请假的。
    又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过去逛吃、
    逛吃。
    有探亲签了，回头放了暑假她自己都可以过去。她都17岁了！
    至于霍韶，他也是没时间。他工作忙得很，还时常出差。
    没那个福气，不年不节的过去香港逛耍。
    于是于凌把小震背在背上，一手推行李箱、一手牵诚诚就飞广州去了。
    霍韶的生意在转向明面，但纳税额不达标。
    所以，坐飞机的介绍信她还是去旅游公司开的。
    于凌是特地到友谊商店，用外汇买的背孩子的背带，外国人用的那种。
    平常她用的是好像铺盖心子那样大花的背带。
    那要是背到香港去，估计就是大街上一景了。
    飞机票也是旅游公司代买的。
    于凌拿到票忍不住和诚诚嘀咕，“你要半票也就算了，他居然也要半票。”
    1985年1月1日制定的《华国民用航空旅客行李运输规则》规定：不满两周岁（以起飞日期为准）的婴儿乘机，按成人票价的10%购买婴儿票。
    已满两周岁未满十二周岁（以起飞日期为准）的儿童，按同一航班成人普通票价的50%付费，提供座位。
    诚诚刚一起去旅行社拿票，听到旅行社的人解释了。
    “他两岁半了啊，按规定是要半票。”
    于凌道：“这钱真是好花不好挣啊！”
    这一趟去香港，她是有两万人民币的预算。但是，真正花的时候还是有点心疼。
    尤其是完全没想到小震居然也要半价。
    幸亏是经济舱，不是商务舱。她觉得短途飞行没必要商务舱。
    于是上飞机的时候，三母子就是三个座位。
    小震靠窗，诚诚居中，于凌在走廊的位置。
    两兄弟趴在窗户那里看着，兴奋极了。互相竖起一根手指，“嘘——”
    妈妈说了，不可以吵吵。
    很快又上来了一对母女。于凌看到她们，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诚诚。
    因为，上来的是朱丹母女。
    诚诚还看着窗外。他两手在小震身边撑开，护着他。省得小弟摔倒了。
    朱丹看到于凌也愣住了，犹豫一下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然后就往后头她们的座位去了。
    中途于凌去上洗手间，叮嘱诚诚，“妈妈上厕所，看好弟弟。”
    诚诚点头。
    于凌往洗手间去，路过朱丹母女顺口问道：“你们去哪里？”
    朱丹道：“深圳，你呢？”
    深圳还没有机场，要从广州转一下。她准备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机会。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于凌道；“我去香港探亲。”
    朱丹开始有些诧异，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于朵在那边。
    真好啊！有这么一个妹妹，才能办得了签证。
    下飞机的时候，两人有志一同的避开了对方。
    于凌早早一把抱起小震，然后对诚诚道：“紧跟着妈妈，抓着我的衣角。”
    她不想诚诚看到那对母女影响心情。他这一路都那么高兴！
    “哦。”诚诚应了一声。
    朱丹则刻意等到最后才下车。
    于凌出了机场，抬手打的去东湖新村。她也是计划到自家房子里住一晚，明天再坐巴士过去。
    这样分成两天，不会太累。
    第二天过海关的时候，她也是背一个、牵一个。
    等过了海关，看到于朵旅行社的商务车，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好久没有自己出过远门。
    而且，以前是带货，现在是带娃。货丢了就损失些钱，娃丢了可不成。
    就幸亏买的是机票。
    要是火车得坐几天，她和两个儿子都非得崩溃不可。
    赵晓丹下车来，帮她推行李。
    于朵在车窗探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东西便没有下车。
    诚诚上车来，看到小姨在玩儿什么玩具便凑过去挨着她坐，自己把安全带系好。
    “小姨，这是什么？”
    “俄罗斯方块的游戏机。来，我教你玩。”于朵把着他的双手教他怎么玩。
    还绑在妈妈背上的小震喊道：“小姨，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于朵道：“排队。等你哥game over了就到你。”
    于凌把人放下来，抱着。安全带还系不住小震。
    他太小只了，会滑出来。
    她就坐在隔了个走廊的位置，把努力往那边挣的小儿子摁住。
    “坐车呢，不准动来动去。不然小心你的屁股！这是大人玩的？”
    于朵道：“老少咸宜，考验反应速度的。好，唱歌了，到你弟！你小子game over的真快。”
    诚诚道：“没反应过来。”
    小震把手伸出去，“到我、到我了。小姨都说到我了——”
    诚诚有点不情愿的递过去，嘴里嘀咕道：“他会玩什么啊？”
    于朵对小震道：“唱歌就算一盘，然后就还给小姨。坐车玩游戏对眼睛不好。”
    小震瞎捣鼓了一小会儿就唱歌了。
    于朵伸手过去。小震有些怕她，只得上交。
    “小姨给你们买了玩具枪，玩儿这个。”一人发一把。
    做得贼逼真，她逛商场看到就顺手买了两把。
    男孩子都是喜欢枪的，很好的安抚住了他们。
    看他们消停了，于凌道：“你刚玩的那个，很好玩啊？”
    她看明白了，那就是于朵买给她自己玩的。
    “没玩过，有点稀奇。其实就是电子游戏，去年6月份才出来的，很是风靡。”
    她确实从小到大没玩过这样的电子游戏。
    没准电子游戏还是个投资方向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40节

    第613章
    于凌道：“你要投资电子游戏么？”
    于朵摇头，“这两天连我都打俄罗斯方块有点上瘾。成天就想着闯关、升级。我好歹是大学生，偶尔沉迷一下没关系。但如果是中学生对电子游戏上瘾就有些麻烦了。这些电子游戏肯定会越来越进步的。”
    “那这个注定会很赚钱啊。不过，你做这个不合适吧？”
    于凌看看两个儿子。
    如果他们沉迷打电子游戏，她会很不高兴。也会迁怒商家！
    她家小妹可是为国创汇、捐资助学的企业家。
    如果她去投资电子游戏，形象恐怕会一落千丈。
    于朵道：“嗯，我不会投资这个。目前钱还远远不够用呢。我还是专注如今的两个产业好了。”
    她就不断的开连锁，买写字间、买住宅楼、买店铺。
    光是买买买，她的钱都是腾挪着在用了。不过房产的大趋势是看涨的。
    而且，都是她用得上的房子，不存在空置期。
    房租就是左手倒右手了。
    就是前期负担确实有些重。
    于朵知道电子游戏赚钱，但钱是赚不完的。
    她还知道把华国的蔬果运到漂亮国会很赚钱呢，不是也没搞么。
    “到了。”
    于朵带于凌母子三人去的，是一个位于市区的电梯公寓，42个平方的套二。
    “这儿不是你租的房子吧？”不是说70平的套三么。
    “那儿不够住，连我都没地儿住。”
    之前那里就三个房间，一共住了六个人。常荷第二套能空出来的房子，还要再等一个月呢。
    于朵便让人给她租了个短租房。
    “我租了半个月的。如果你超过这个期限，就要自己续费了。”
    于凌这下明白于朵之前说没有来香港的安排，真不是说着玩的了。
    她过来连现成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承担一半的房租吧。”于凌道。
    于朵道：“不用了，你们不来我也不会租套一的。”
    套一的30平米左右，还有四分之一是公摊面积。感觉更是活动不开。
    如果于凌她们不来，她肯定就和赵晓丹一人一间屋。
    如今嘛，买了两张钢丝床加床。
    她那屋，赵晓丹就搬过去睡钢丝床。
    于凌这屋，她带着小震睡一米五的床，钢丝床给诚诚睡。
    短租房100港币一天。五个人住，性价比还挺高。
    回头两张钢丝床和床上用品可以收到租的宿舍放置。
    于凌得知于朵是另外租房有点不好意思。
    她在别的城市买的房子都是可以腾出一两个房间住人的。
    于朵道：“没事儿，我这两天看上了一套小房子，正在等后天开盘。也不算白来一趟！”
    太平山的半山豪宅暂时吃力。
    但市区的小房子买一个还是可以的。
    于凌道：“哦，后天开盘啊。那我跟你去看看。”
    这会儿赵晓丹开着商务车去旅行社还车了。
    于朵道；“你们娘仨先休息一下。等晓丹回来，咱们就去吃饭。“
    “好！”
    她进屋去，小震已经躺在钢丝床上扳着自己的脚玩儿。诚诚在拆着玩具抢。
    过了一阵，赵晓丹还了车，坐公交回来。
    于朵就带她们娘仨去附近的米其林一星餐厅接风。
    短租房可以做饭，但她们没做。费事！
    下午午休起来，打的出去玩。小震搁于凌腿上，正好一辆车装下。
    于凌看两旁房子的窗户都很小，忍不住道：“原来香港和北京一样，大家也住得这么拥挤。”
    “到处都有住得宽敞的人的。回头带你们上太平山去看。”
    诚诚兴致勃勃地道：“干嘛要回头啊？”
    出门玩耍，他感觉一点都不累。弟弟被妈妈抱着，不用他照看。
    他就牵好小姨的手就好。
    还有晓丹阿姨帮忙拿东西。主要是小震，他出门要带的东西比较多。
    “也行，那就不回头，今晚上山看夜景。看过再下来，公交车收车很晚。”
    于朵领着她们吃了晚饭才上的山。山上的餐厅多贵啊！
    山下的大排档也很好吃的。反正他们就跟着米其林的星星去吃。
    于凌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一周吃胖了五斤了。真的很好吃！”
    于朵笑了起来，“我都想干脆来香港留学了，不去漂亮国。”
    “那边应该也有中餐吧，正宗一点的。”
    “应该有吧，去了慢慢寻觅。顾朝暮说不行他做饭，我觉得以他想早点修完学分的学习进度，怕是吃不了他的现成。”
    要是
    真不好安排，她就把晓丹带过去做饭好了。
    都要五一了，天黑得晚。
    吃过晚饭上山，都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于凌从车窗看出去，觉得这半山的风景可真好啊！但太贵了，她肯定不敢问津！
    于朵笑，“别墅还远不只呢。”
    这么玩儿了两天，于朵带她们和自己一起去看开盘的房子。
    她前些天来排了个号，但有点靠后。可能要晚一点才轮到选房。
    于凌看着宣传资料，这是卖楼花的。
    这个操作她懂，东湖新村就是预售的。也就是香港俗称的卖楼花。
    “700港币一尺啊，那差不多7700一平。比你说的一万六人民币可是便宜得多，那都四万港币一尺了。不过，地段差别确实很大！”
    于凌边说边点头，她就说香港房子涨不了那么快嘛。
    常荷1979年20万人民币就买一套70多平的房子。那跟这个新盘差不多的。
    于朵道：“常荷的房子如今价值20多万人民币一套。小涨了一点。”
    人民币的汇率没有放开，其实根本就不准确。就不联系汇率看了，就看绝对市值。
    诚诚也在看墙上的宣传海报，“妈妈，最小的一套28万港币。”
    于凌道：“那咱们也买不起。小妹，你买多大的？”
    28万港币，也要十多万人民币了。她多久来回香港啊？平白占去十多万流动资金，肯定不划算。
    而且，400尺，也就是36平。
    那也太小了吧！她一家五口呢。
    于凌算了一下，香港的平均月入可以买4尺。11尺等于一平方，那差不多三个月买一个平方。
    团结湖小区200出头一平，平均月入四个月买一平。
    她有些惊讶的道：“算起来，北京的商品房相对还贵些呢。”
    大杂院要稍微便宜点。但没有厕所，没有自来水。
    而且只能一间、一间的买，跟一大群人挤在一起。
    居住体验不太好！
    只有买到了独门独院，又有钱进行了改造的住着才舒服。
    于朵点头，“算物价，肯定要和当地的平均月入挂钩。走吧，附近找个咖啡屋坐坐。”
    赵晓丹拿着号排队去了。
    于凌有些惊讶的看着墙上道：“等会儿。最低首付一成，那岂不是一万多人民币就可以买？”
    她还是习惯把钱换算成人民币来衡量。
    如果只花一万多就能在香港买套房，很不错啊。
    于朵道：“是啊，首付一成。我就是看上了这个，占不了多少现金。这套400尺的一个月月供2000多港币。”
    汇率还会变，刀呢儿在升值。和它直接挂钩的港币也会升值。
    但她在香港有产业，就不用多考虑汇率的事了。
    于凌问于朵，“你准备买多大的。”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41节

    于朵笑道：“千尺豪宅。”有90平的。
    于凌盘算，“那就是总价70万。首付7万，月供是5000港币。”
    这个她个人买不起！
    于朵道：“刀呢儿还在升值，月供换算成人民币会涨。这个你要盘算进去。不过，如果你想买，现在是好时机。这几年全球和香港的贷款政策都比较宽松。因为经济危机刚过去，经济形势不是太好。以后，可能外地人购买就没这么好贷款了。不过你在香港没有工作，回北京去办月收入证明，这边不知道认不认。而且，也来不及了啊。”
    于凌道：“我是盘算你租的那房子，都要100港币一天。这个小房子如果买了，其实完全可以以租养供。那你公司能不能给我开个收入证明？”
    她很少过来，就可以租出去嘛。那就等于一万多人民币买一套香港的小房子了。
    她偶尔过来了，再去租短租房好了。
    于朵看看二姐，“你确定要买，而且就买这个36平的么？要不要和姐夫商量一下到底买不买，又买多大的？他那里用钱现在宽不宽松你得考虑一下吧。”
    如果确定要买，再说给她挂职、开收入证明的事不迟。
    也就如今经济还没有完全恢复。不然这会儿打主意，估计肯定没得房子了。
    二姐如今在东湖新村那个70平的房子，感觉就有些鸡肋。
    一家五口住不下！
    于凌道：“他出门了，找不到人的。而且，香港打回去算国际电话。没事，一万多我自己都拿得出来。他也从来不用我的钱。”
    于朵道：“那我不能保证你排在最后，能不能买到。关键是还有没有你想要的400尺的户型。”
    “嗯，买不到就算了。我可以下次过来再看。”
    “那你看好孩子，我去看一下400尺的还有没有。”
    于朵进去看了看，400尺的户型套数有限。已经快售罄了。
    很明显，这会儿回去现办入职手续、开收入证明已经来不及。
    而且，刚入职也不知道好不好贷款。
    于凌只好遗憾地道：“那算了。不说经济不太好么，怎么还这么多人卖？”
    “就是因为只需要首付一成啊，而且这个小房子的总价很低。一个月两三千的话，不吃不喝两年就攒够首付了。你我不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要买的？”
    临近中午，于朵买到了一间98平、朝向、楼层都还不错的房子。
    千尺豪宅购买的人比较少。
    加税费她付了八万港币，后续月供也是旅行社的财务经理会帮她打理。
    要两年后才交房呢。好在到时候是精装交付，不用再操心装修的事。
    于凌道：“两年后，你应该买得起那半
    山的房子了。对了，为什么那里得首付三成？”
    “银行为了金融安全，总价越贵的需要的首付越多。如果到时候我买半山豪宅不吃力了，这一套就给员工住。其实该多买两套的，可惜只有第一套享受首付一成的待遇。”
    买完这套房，于朵这趟的大事就办完了。
    看二姐带了两个娃，她就帮忙一起带外甥出游！
    确实刚交了论文初稿，是个空挡。
    至于香港那个旅行社的生意，还可以！
    如今《联合声明》发表了，不少香港人想回大陆探亲、旅游。
    以前他们也能回去，但这样心头更踏实。
    而且，有个旅行社负责杂务，多年不曾还乡或者说回祖籍的人，出游也省事多了。
    第614章
    于凌喜欢去看衣服，于朵正好趁机给未来婆婆买衣服。
    对了，还有她自己。顾厂长给了置装费的嘛！
    于凌也挺高兴于朵买衣服的。这样她就不是平白跑到人家的店里逛和看了。
    她看了看吊牌，实在是有些贵。不舍得买！
    这边的平均工资是北京的几十倍，消费也差不多是这样。
    于朵看看她，“你看上哪些，告诉我。我去试，你就可以看仔细一点。人家这都是品牌货，给了设计费的。”
    她确实可以置办一些品牌的衣服了。在香港买了，出国后就可以不用买。
    所以，试了如果确实好，那就买下来。反正香港离得不远，到时候带回去也不麻烦。
    香港是自由贸易港，进出口免关税的。
    私人用品也有免税额。到时候她们五个人一起回去，免税额度还挺高。
    于凌挑眉，“设计费？”
    “对啊，设计师是有钱拿的。大牌一点的拿分成，名气小点的拿买断费。也就咱们国家，目前压根还没有版权费用的概念。”
    于凌也觉得有些稀奇，版权还需要给钱啊？
    于朵道：“版权其实是一项很好的制度。这样才能鼓励更多的原创作品。money永远是最大的动力和鼓励！如果有这样的环境，对你学的专业是很好的。”
    两小子不乐意陪着一家一家的逛。
    于朵就让赵晓丹带他们去商场的游乐区玩耍。
    刚进来看到在对面的位置，有海洋球、跷跷板、滑梯、秋千等。
    于凌赶紧拿了两百港币给赵晓丹。回头两个儿子闹着要吃点零嘴什么的。
    这大商场里头有卖吃的、喝的东西的小门面。就几个平方那么大一个。
    还告诉他们，“每个人上限就是100港币，省着点花啊。”
    “知道了！”
    “不许吃冰啊！”
    诚诚牵着弟弟道：“香港比北京热得多啊。”
    小震附和的点头，“热。”
    “那也不许吃。”
    于朵道：“小孩吃冰肚肚会疼。你们不是来一趟香港，还想去医院的科室里参观，顺便住几天吧？那你们妈妈会花钱如流水，你量还得被护士用针扎小屁屁。”
    小震摸了摸小屁屁，露出有些害怕的神情。
    赵晓丹抱起他，又牵上诚诚，“于二姐，我会看住他们的。”
    说到几平米的甜品屋，于凌和于朵道：“这用平方英尺来形容面积，一下子就变成原来的九倍了。听着感觉还挺大的。”
    于朵失笑，“宝岛是用坪来形容面积，三坪等于十平方米。土字旁那个坪。”
    于凌愕然，“各地的单位还不一样的，还需要换算。忽然觉得秦始皇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真是是很伟大。”
    于朵笑了起来，“我也很期待汉语像英语那样成为全球通用语的那一天。”
    “我们不是五大常任理事国么？汉语就是联合国的通用语言啊。”
    “还不够。得是我们的政治、军事、经济都强大了，重回曾经的那个位置。那么全世界各个国家就都会学汉语了。就像今年，中学已经把汉语定位了必开、必考课程。到那个时候，就不是我们的小朋友都必须从娃娃抓起学英语，而是别人得从娃娃抓起学汉语了。”
    常荷曾经说于朵就是个民族主义者。
    这个她不否认。她就是像看到中华民族重新伟大，并且愿意为此添砖加瓦。
    于凌笑了起来，“那我就不用愁诚诚和小震的就业了。以后让他们到外国教中文去。”
    她是有过找不到工作经历的。
    那不是离不努力，而是你努力都没有方向。
    所以，如今也时时居安思危。
    于朵道：“你来香港，姐夫应该也给你钱了吧？”
    “那两万就是他给的啊。让我自己拿两万出来玩，我是不舍得的。”
    所以，霍娆和霍韶都没空来，于凌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刀呢儿应该是用不完的。
    她可以给霍娆留着，方便她暑假过来。
    于朵道：“那你也给自己和孩子买两声好些的衣服啊。还有姐夫跟娆娆，也按照他们的尺寸买。我觉得你的审美还不错。”
    于凌道：“特别贵！”
    “钱给了你，就是让你花的。你看我们家顾二哥给我十万，我就打算都花了。”
    于凌瞠目，“他给了你十万？”
    “我跟他说如果要买香奈儿、迪奥，他得掏一百万。双人份的啊，还有他母亲。”
    于朵说着就让于凌陪她去给准婆婆挑衣服去了。
    她准婆婆的身段保持得很好，买衣服特别方便。
    看中了款式，直接拿她的尺寸就好。
    很快就买了六套。
    然后又去买护肤品的柜台，直接拿了一整套的护肤品。
    看了下五万还有剩，鞋子、包包、项链也都买了些经济实惠的。
    但拿回大陆应该还可以。反正是花人家儿子的钱，她当儿媳妇的抠搜了不好。
    还有剩，算了，剩着吧。
    这些也挺丰富了。
    再看看那二姐还是一脸舍不得的样子，于朵道：“哎呦，你别省了。钱挣来就是花的！”
    于凌犹豫了半天，“我买衣服，还不如去买一套大些的房子呢。”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42节

    400尺的没了，但的还有。譬如那千尺豪宅。
    她跟于朵借一点好了，回去就还给她。
    于朵道：“我问问财务，要是账上能凑得出钱来，我再借你五万港币。你回头直接按2.5比1还我就行。”
    这样比用刀呢儿中间转一下更方便，也让二姐能少还些钱。
    港币黑市不是很吃香，刀呢儿才是肯定会大幅溢价的。
    于朵和于凌过去叫上赵晓丹和两个孩子。
    诚诚看她们拎了十多个纸袋，忍不住道：“妈妈，哪些是我们的啊？”
    于凌道：“都是你小姨的，我一样都没买。”
    真不舍得啊！
    一件最便宜的t恤都要几百港币。那穿在身上，这边的人知道是牌子货。
    拿回大陆，谁认得啊？
    “啊？”诚诚和小震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妈妈。
    “走了、走了，妈妈决定跟你们小姨借点钱，也去买一套千尺豪宅。”
    等要买的都买好了，两姐妹也就打道回京了。
    不过中途于朵要把买的东西给准婆婆送去，于是在广州的时候她们的机票就是不同的目的地。
    于朵看二姐带两个孩子，就让赵晓丹送她们直接回京。
    要分开的时候于凌道：“我上次飞过来遇上朱丹母女。朱丹在广州转机去深圳。”
    于朵想了想，“她应该是想去看看深圳有没有什么投资机会。还真是个女强人呢！”
    她去把行李都办了托运，然后飞往离顾朝暮父母最近的城市。
    下了飞机，是赵思嘉亲自开车来接的她。
    就顾占林的配车，超过的油自己给钱就行。
    她看到于朵用行李车推出来的四个大箱子，瞠目道：“你给我买了很多东西么？”
    香港到底是怎样的购物天堂啊？
    “也没有太多，基本我一半、你一半。顾二哥给的钱都还有剩呢。”
    赵思嘉没问给了多少，还剩多少。
    只问道：“东西都很贵么？”
    “在香港只能算轻奢。普通白领也能偶尔置办得起的。”
    赵思嘉急着想看看，于是道：“走走走，我们上车回家。”
    顾占林分的自然是苏式一栋小别墅了。
    到了地方，赵思嘉都等不及上楼，直接在客厅就准备打开来看看。
    于朵道：“顾婶婶，还是上楼吧。”
    这住在大院里，怕还是得注意一下影响哦。
    虽然是花的自家的钱，但难免有人路过从门口看到了会心头不平衡，言三语四的。
    毕竟都一个大院里住着，大门也不好关。
    或者中途有人开叩门，让人家等半天，等她们收拾起来啊？
    赵思嘉反应过来，“好的、好的。”
    幸亏这来的是没过门的儿媳妇。
    那些人哪怕看到她们各推了两个28寸的大箱子进门，也不好就走进来说要看看。
    这要是自己跑一趟香港，肯定很多人会打着来‘看看香港货’的旗号就上门来了。
    等打开来看到六套衣服、两双鞋，两个包包还有一条珍珠项链，赵思嘉激动不已。
    购物十分的快乐！
    虽然不是亲自去的，但有人给买回来也快乐。
    “呀，还有化妆品啊？”
    “这个不是化妆品，就是护肤品。可以让皮肤更白皙、透亮。”
    顾占林晓得未来儿媳要来，下了班就回来了。
    于朵也给他买了一套西服、皮鞋。
    顾占林看了东西也挺欢喜。这做工和版型都好好啊，不比上海老师傅手工定制的差。
    但上海老师傅年纪大了、生意又好。往往需要排队！
    问过价格他道：“这算成人民币也要上千啊！”
    赵思嘉道：“没事，西服看不出来多贵。至少如今内地很多人是看不出来的。朵朵还是考虑得很周全的。”
    □□是从今年开始集体穿西服亮相的。那之前都穿的是中山服。
    下头的人也就都跟着换装了。
    顾占林有发的公务西装。但自己有多的替换也好。
    他道：“享我儿子、儿媳妇的福了。”
    于朵道：“顾叔叔、顾婶婶，还有个事我要和你
    们讲。是这样的，过去遇上有个楼盘卖楼花，我和我二姐都买了……”
    赵思嘉听到首付一成，月供二十年也是眼睛都亮了。
    这样买房，容易多了啊。
    反正也不用她出钱，让小兔崽子出。
    唉，老爷子走得太早了啊。都没享到小暮太多福。
    顾占林和于朵看她脸上笑容定格，然后忽然眼圈都红了。一时都有些莫名其妙。
    顾占林放柔声音道：“怎么了？”
    “我想老爷子了。如果他还在，这会儿已经离休了。给他办个探亲证过去看看香港，得多高兴啊！”
    顾占林拍拍她的肩膀，“谁说不是呢？可老爷子自己也说，比起一路牺牲的那些战友，他可是幸福多了。”
    这间客房是安排给于朵住的，她说了声‘我去上厕所’就出去了。
    只有主卧才带洗手间和盥洗室。其他房间的人是公用的，在外头。
    等她上了厕所，到楼下后花园晃悠了一圈上来，赵思嘉已经被哄好了。
    她是从小拿公爹当亲爹的，所以才会想起老爷子走那么早，一下子就悲从中来。
    方才他们夫妻商量了一下，觉得于朵说的那个房子可以买。
    回头让小暮出钱，就写在他妈名下。毕竟还要去办贷款。
    就用于朵二姐一样的办法买。
    这样以后她去香港，就有自己的房子可以落脚。或者租出去，以租养供也可以。
    于朵点头，“人事经理已经会操作了。等暑假过去了，咱们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楼盘。让她帮您弄！”
    第615章 正文结局
    吃过晚饭，赵思嘉歇了会儿、洗了个澡。换上于朵买回来的职业套裙，把珍珠项链也戴上。鞋子配上带回来的牛皮的坡跟鞋。
    于朵给她买了四身盛夏的衣裙，还有两身是这段时间穿的。
    等她捯饬好了，就喊上顾占林一起带于朵出去散步。
    顾占林一脸的好笑。你这是单纯去散步么？你这是出去显摆新衣服和儿媳妇。
    行吧，小暮能找于朵这么个老婆，他也挺得意就是了。
    大院里的景致不用讲了，肯定是打造得很好的。而且外人进不来，十分的清净、宜居。
    沿路走着，遇上了人，两人就交代于朵喊人。
    于朵知道都是顾叔叔大院里的同事，有些还是已经离退休的老同志，嘴甜的一路喊过去。
    有女的看到赵思嘉，都会忍不住问问她这套新衣服。
    赵思嘉就笑着任人看，“朵朵从香港帮我买回来的，好看吧？”
    “好看，确实好看。肯定有点贵吧？”
    赵思嘉比了个四，“一身下来四位数，香港人的平均工资高。”
    反正她儿子、儿媳妇能挣钱是尽人皆知的事。也不怕有人为此说二哥财产来历不明。
    所以她大大方方的就说了。
    对方伸手摸了摸，“这料子和做工可真好。本来还说你暑假也要去香港，合适让你给我带一身的。四位数就算了，我们家那位小一年的工资了。”
    她旁边一起散步的人道：“老顾跟我差不多的，是人家小顾能挣钱。听说要去漂亮国麻省理工大学留学？”
    顾占林点头，“是的。朵朵要去哈佛，他就去哈佛隔壁的麻省。”
    “哎呦，这是比翼双飞啊。”
    对方看向于朵，“小姑娘，去了好好学习。学成归来报效祖国。”
    于朵点头，“我会的，叔叔。师夷长技以制夷嘛！”
    “对对对，就是这个话。”
    三个人在大院走了一圈回到家，正准备看《新闻联播》，顾朝暮的电话打过来了。
    “爸、妈，领导通知我准备一下，五月份出差。”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43节

    赵思嘉道：“你都报备了六月份要结婚，还让你五月份出差啊？”
    顾占林眸光一动，“是不是墨尔本号要回来了？”
    也只有这样的大事，领导才会不近人情的让即将当新郎的小暮在婚礼前夕去出差。
    他年轻人嘛，耐折腾。肯定应该多加加担子。
    “是的。”
    墨尔本号是相关单位以“广州黄埔拆船公司”的名义，通过国际竞标购得。
    到时候会被拖船拖进珠江口。
    上头被炸得就剩一个框架，已经没有航运的动力。只能花钱请拖船拖回我们的领海。
    顾朝暮要去出差的地方就是珠江口岸。
    其实于朵目前没什么事，就是修改论文。
    如果是普通的事她可以也去珠江，在附近酒店开个房间，等他下班。
    但事关航母，保密级别肯定很高。估计他们是出不来的。
    肯定是住在军方的招待所里，一切军事化管理。她连进去探亲都办不到。
    赵思嘉立即也知道这趟出差的重要性。三千万刀啊！
    如今国际上说起这件事都是说的‘废舰售华’，充满了嘲讽。
    国家在外汇如此紧缺的情况下，可谓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三千万刀。当然不希望买到的真的是废品。
    如今就是要让小暮他们去摸索拖回来的墨尔本号，看看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她立即道：“那你去吧，好好干。”
    电话早就摁成了公放。她和顾占林上楼去了，把话筒留给于朵。
    于朵道：“嗯，你去吧。你能参与这样的事，我感觉与有荣焉。你们当初过去验货，看得怎么样？”
    “那就大致看了看，里头几十层楼，每层楼又是几十间。不可能容我们进去一一察看。现在国家就是希望除了空框框，还有什么没炸完的给留下了。哪怕是一个螺丝钉也不能放过。我们的任务就是要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摸索，寸寸摸索。肯定耗时比较久！”
    他执行完这个任务，在国防科工委的工作就暂告一段落了。
    他计划是去了麻省理工学院，两年拿硕士文凭、五年拿博士文凭。希望还有七年的时间给他去完成学业。
    就希望毛熊国能多存在些年月，这样华国和漂亮国的关系不至于破裂得那么早。
    华国不至于成为他们下一个要盯防的国家。
    真被盯上了，日子肯定会非常的难过。两个国家之间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我们也不能动不动就抄家伙和漂亮国拼命。
    到时候肯定很多委屈、隐忍、窝囊气！
    “嗯，我等你回来就是了。”
    顾朝暮道：“你倒是早点回来吧。”
    “好，我明天就去买机票。”
    原本于朵还准备在华东看看旅行社的生意的。毕竟上海、南京她都有旅行社。
    去了南京，还该去他大伯家拜访一下。
    这回去，她肯定会被大伯母奉为贵宾的。因为容姐这几年都在她的旅行社干得不错。
    九月份去了漂亮国，容姐就在纽约念研究生。
    和哈佛、麻省也只隔了三百多公里，大家肯定是会往来的。
    在漂亮国开车三四个小时能到，这就算离得很近了。
    不过，既然顾朝暮很快要去出差了，她就先回北京去。
    第二天于朵就走了，顾占林的司机送她去的机场。
    顾占林也给他大哥打个电话说了一声。他大嫂真的在家准备招待于朵了。
    顾占木听说侄儿是为了墨尔本号去出差，当即道：“嗯，这是国之大事。小墨选的这个职业其实挺好的。咱们家日后就他和小晖在军中互相扶持。”
    顾占林道：“如今基本已经定了是轮战，北京军区听说明年去。小晖说他届时会申请前去。但愿他能再现父祖当年雄风，平安归来。”
    顾占木道：“其实我也舍不得儿子啊，但这种事肯定是不能拦的。对了，小阳说他以后不参军，要像你一样从政。”
    “那敢情好啊。我就说小暮走军工技术的路子去了，于朵看样子也不打算从政。其他孩子也不见得感兴趣。我这一摊子看看小阳和乐乐谁能继承呢。”
    至于正清，那明显是要继承父母，争取进301当军医的了
    。
    顾占林笑，“我看他们都可以。乐乐听说做生意不错，那以后搞经济也行嘛。”
    至于于朵，她一心开旅行社，要开遍世界和华国。这是为国创汇的好事儿。
    已经是往做生意专精的路子上奔了。她应该确实不会从政。
    她从哈佛回来，当经济学专家挺好的。
    这样看来，顾家第三代的发展也会很不错。
    如果小晖和小暮能够一门双将星，然后于朵、朝容、朝阳、慧慧、乐乐、正清等人也在各自领域走到顶端，那会是非常好的一个前景。
    代代相传，那顾家第三代就稳了。
    兄弟俩展望了一下这样的前景，都十分满意。
    顾占木道：“说到于朵，朝晖和容容的对象还不知道在哪呢。这都快成你嫂子的心病了。”
    顾占林得意的道：“朵朵这样的对象可不好找啊。让大嫂把标准放低些，周翔这样的就已经很出挑了。”
    于朵一路回京，赵晓丹来接的她。不是周日，顾朝暮在单位开会呢。
    但他下班回来就在于朵面前卖惨。
    “那上头什么能拆的都拆了、炸了，换气系统估计都拆了。到时候进去摸索，估计完全密不透风的。”
    于朵听得脸色都变了。
    墨尔本号五月将被拖进珠江口岸。原本那儿就热，再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工作，室温不得飙升到四十多度啊？
    一寸一寸的摸索，每天搞不好要在那样的环境工作八小时甚至更长。
    顾朝暮看她变了脸色，十分心疼自己，又道：“所以，知道为什么派我去了吧？”
    这种苦，年轻人不去吃，让那些老专家上啊？肯定就是他们年轻的一拨搭中年骨干了。
    老专家，不说别的，蹲地上半天估计他们起来都有些费力。
    于朵道：“你带些仁丹之类的去啊。”
    “后勤上肯定会把能准备的，都给我们准备好。”
    顾朝暮上了一天班，本来就有些累。这会儿就盘腿坐下，把头搁在于朵大腿上。
    于朵摸摸他的头，“这就是我国航母事业的开端！以后一步一步的，咱们有了自己的航母，漂亮国就不敢开着航母在我们的海域附近耀武扬威了。”
    顾朝暮抬头看她，“你说得很是。不过，搞航母除了技术，还需要钱！像你这样能挣钱的，也是能出大力气的。”
    于朵失笑，“我经常听烟民吹嘘，他们是为了国防建设在抽烟呢。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顾朝暮笑开，“也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啊！”
    （历史上，局座张召忠就参与了此次搜索墨尔本号的任务。那会儿他也是单位的年轻人哈。局座最后退役的时候是少将，然后又被返聘。顾朝暮就按照这个路子发展）
    顾朝晖得到消息也给堂弟打电话过来，“那咱们就为了将来不同的领花努力。二十年后一起穿着军服去八宝山给爷爷扫墓。”
    顾朝暮爽朗一笑，“好啊！那爷爷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含笑九泉的。”
    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一些，关切地道：“大哥，你去了战场，一定要保重啊！”
    到时候，他应该已经和朵朵在大洋彼岸了。
    “我会的！”
    顾朝晖这几年在军中那是真的勤奋练习，各项军事技术都是标兵。已经在往兵王发展！
    搞技术的少将和搞军事的少将有不同的领花。
    技术少将的是金松枝叶的宝相花，夏天的军装上是橄榄枝。
    普通少将的冬天有松树枝叶，夏天有橄榄枝。
    （其实，军衔制是1988年才恢复的。这里提前三年拿来说了一下）
    五月份，于朵继续完成她的毕业论文的修改工作。
    顾朝暮则和单位一些战友一起去珠江口岸出差。
    搜索墨尔本号的任务，确实如顾朝暮预料的是一个苦差事。
    他在干了几天后，直接中暑热晕在了舱房里。
    然后被旁边的同事给他抬出去放在甲板上阴凉处。
    大家对这种事已经很习惯了。
    每天都要晕好些个。小顾这个年轻人身体素质不错，已经是最后一批晕过去的了。
    时间紧、任务重，有人都是这么处理的。
    毕竟这个事情是暗地里进行的军事任务，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墨尔本号被拖回国后也是被各方关注着的。
    军医上前探了探脉、又翻了翻顾朝暮的眼皮，然后道：“就是中暑了，没什么事。”
    抬顾朝暮出来的两个人便安心进去了。他们和顾朝暮一样，衣服、袜子都汗湿了。
    但这会儿也顾不上。
    顾朝暮在甲板上睡了十几分钟睁开眼，看着蓝天白云有些发懵。
    然后想起自己在做什么，又努力坐起来。
    军医给他吃了中暑的药，又喝了些煮的青草茶，“再休息会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44节

    他喝过水道：“差不多了。”
    爬起来就又走回舱房去干活。
    大家都是这样的，中暑被抬出去，醒过神又回来继续。
    实在是时间紧、任务重！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最终他们在墨尔本号上捡到了两处漏：蒸汽弹射器和航空阻拦索。
    蒸汽弹射器可以为飞机提供更大的助推力，在航母起飞时起到重要作用；
    而航空阻拦索则帮助飞机在降落时减速并安全停靠在甲板上。
    发现澳大利亚炸漏、拆漏的这两处漏，顾朝暮和同事们狂喜，“三千万刀，值了！”
    于朵六月上旬论文答辩，顺利过关。
    这个时候顾朝暮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全被送到珠海的海军疗养院休养生息。
    顾朝暮是想早点回北京的，但他们领导瞅了瞅他，“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疗养一段时间再回去。不然，家里人会担
    心的。不误了领证的日子就行。”
    忙活了这么多天，大家这会儿都形销骨立的。没哪个的形象好看！
    顾朝暮对着镜子照了照，最后还是听劝的一道去了疗养院。
    等到于朵参加毕业典礼头一晚，他才从珠海回到了北京。
    顾家人、于家人、常家人还有关大爷一家三口，都在大四合院这边。
    今晚给顾朝暮接风。
    明天大家一起去参加于朵的毕业典礼，同时见证他们登记结婚。
    这么多人，这一进院子肯定住不下。就北京的都各回各家，只有南京的顾家长房留宿此地。
    众人很快就散了，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新人。
    革命家庭出身，没什么婚前不能见面的规矩。
    以前都是战斗间隙，抽空请同志们吃喜糖，然后把两床被子抱到一张床上就作数了。
    哪有那么多忌讳啊？
    等跟前没人了，于朵看着顾朝暮瘦得脸部轮廓都深了，不由得十分心疼。
    他没中暑前就没什么食欲，太热了。中暑后就更加了。
    就如今这样子，还是在疗养院疗养了一段时间的成果呢。
    赵思嘉和高敏商量，既然顾朝暮出差去了，就推迟到八月一号摆酒，就在北京饭店摆。
    于朵伸手去摸他的脸。
    顾朝暮眼睛亮亮的，“没什么的，我这还算是好的了。关键是捡了两个大漏，钱没白花。”
    于朵道：“消息迟早会外泄。以后人家会炸得更干净的，或者根本就不卖给我们了。”
    会跟五六十年代一样，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
    顾朝暮道：“怕啥，那会儿咱们不是也勒紧裤腰带，把两弹一星搞出来了么。”
    于朵点头，军工技术的进步背后，有无数的无名英雄。
    第二天上午毕业典礼，于朵一身白衬衣、黑裤子。
    照结婚照需要是白衬衣嘛，拍毕业证这么穿也挺好的。
    然后还和其他老师、同学合照留恋。
    直到十点半，才坐上赵晓丹开的车去婚姻登记处。
    顾朝暮比她早到一步。顾家在附近酒店包了个套房。
    顾朝容和戴嘉慧商量，“我看小暮这样子不行啊，脸儿还有点白白的。到时候拍到照片上，就更白了。”
    戴嘉慧拿过自己的包，“我准备了的。”她打开给顾朝容看，里头有腮红。
    两个姐姐拿着腮红过来，要给顾朝暮上色。
    他道：“不用了吧？”
    顾朝容道：“用的，不然以后你们孩子问怎么爸爸脸这么白，你不懒得解释么？”
    “就是，于朵气色多好啊。你这个样子在她身边会被衬得很苍白的。谁苍白着一张脸结婚啊？”戴嘉慧道。
    两个姐姐一起动手，很快给他打上腮红。
    顾朝暮、顾朝阳和屈正清、戴嘉乐、于鹏、娜娜、霍娆、诚诚、小震、关闻博在旁边看得直乐。
    于承摸摸下巴，“这怎么感觉反过来了。”
    邱新梅道：“什么反过来了？”
    常宁噗嗤声笑出来，“于大哥是不是想说，小顾好像新娘子，这会儿还在擦脂抹粉。于朵倒像是要来接亲的。”
    这话一出，年轻一辈都笑了起来。
    于凌直接笑倒在霍韶肩头。
    高敏、关大爷、梅姨还有顾家的长辈们在外头喝茶、聊天，听到他们笑，扭头看看不以为意。
    赵思嘉从窗口往下看，“于朵来了。小顾你直接下去吧，省得她再跑上来。上午时间还有40分钟，你们拿了结婚证，回来大家一起坐下来吃个午饭。”
    八月一号那次是招待客人，今天来的都是自己人。
    于朵和顾朝暮到了婚姻登记处，经过例行公事的询问、拿到盖了公章的两本结婚证。
    于朵小声问道：“你脸上……”
    “容姐和嘉慧姐硬摁着我，给我擦了腮红。”
    顾朝容和戴嘉慧看过来，也没见你反抗啊。自己还不是害怕拍下来小脸儿白白的。
    顾朝暮没理她们，兀自拿着结婚证乐呵。
    上头他俩男帅女美，都拍得很好看。
    顾朝晖道：“走了、走了，去吃饭了。你回头再美吧！”
    第616章 番外后来的日子（完）
    婚后的日子自然是蜜里调油的。于朵不用上学了，顾朝暮也不用上班了。
    两人就一道出去感受祖国的壮丽山河。
    一直到七月底才回到北京。
    关大爷找了个机会来问于朵，“那《血战台儿庄》还没拍出来么？”
    他之前以为是今年抗战胜利40周年的献礼片。
    那不是8月15号放，就是9月2号放。
    这会儿海报该出来了啊。
    于朵看向顾朝暮，后者道：“一开始准备剧本和拍摄的时候，遇到些状况。有人说三大战役都还没拍，怎么就拍《血战台儿庄》给果党树碑立传了？后来经过一些磨合才上马。大概要86年才能上映。”
    其实这个题材也是深思熟虑的。因为李x仁先生是60年代回归了祖国的。
    所以，以他为主角的片子才比较容易通过。
    而且，周总理在20年前李先生回国的时候就有过类似提议。
    只不过很快就迎来了那十年，所以搁置了。
    这样，才得以顺利推进了拍摄。
    关大爷确认道：“已经在拍了，还没有拍完是吧？”
    顾朝暮点头，“对，其实快杀青了。但还有后期那些要制作。”
    八月一号摆酒后，两人陪高敏出国去，一道去看望了常志远。
    常志远可乐呵了，见到熟人就道：“我闺女、女婿来了！”
    谁不说他白捡了于朵这么个干闺女赚大发了啊。
    然后两人又在欧洲玩了玩，直到开学前才飞到纽约市。
    早一步过来的顾朝容开车来接他们。她已经买车了，虽然是二手的。
    “你们这蜜月度的可真是舒坦。又有钱、又有闲！”
    于朵笑道：“辛苦容姐了。”
    “自家人，不用客气。”
    顾朝暮道：“直接去马萨诸塞州吧。”
    顾朝容道：“肯定直接去你们那儿啊。我是住校的，也没法招待你们。你们那儿大，楼上楼下七八个房间呢！还有前庭后院。我和赵晓丹跟着房产中介跑了半个月，才替你们选定的。就等你们过来签字过户了。”
    开学后，两个人的学业都非常的重。赵晓丹就负责给他们当后勤，买菜做饭。
    出来之后，胃最爱国！
    只有华国菜，他们吃着才最香。
    顾朝容和常荷周末也时常来做客。
    当年10月23号，邓政委会见漂亮国时代公司组织的漂亮国高级企业家代表团时的一段话传出了国门：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来，带动和帮助其他地区、其他的人，逐步达到共同富裕。
    于朵在收音机里听到，忍不住激动地抬头看向旁边在做作业的顾朝暮。
    顾朝暮也不由自主抬起头，“有这句话，国内仇富的情绪能小很多。老徐、秦东野那儿可就都解禁了啊！”
    于朵点头，“我们回国也不至于有钱都不敢怎么花了。太好了，这样才是正常的嘛。”
    1986年初，《血战台儿庄》在内地上映。
    三毛的票价，卖出了2.7亿的票房。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45节

    于朵想起当年在大使馆看《少林寺》的经历。
    估着大使馆会有拷贝，周末的时候便驱车去借回来看。
    两人还招呼了哈佛和麻省各省同乡会的人，还有顾朝容和常荷也各自带了一批人来看。
    就晚上在他们家的大庭院里看。
    大家看到最后果军官兵的血肉长城，听着影片里的《义勇军进行曲》，都被感动得无以复加。
    顾朝容动容地道：“这什么时候能传到宝岛去啊？”
    那边的审片制度，是全然抵制大陆影片的。
    顾朝暮道：“怕是，还需要一个契机啊。”
    1986年10月的一天，于朵一大早八点多接到关大爷家打过来的电话。
    “小妹，
    取消接班制度了！”
    那边传来的是于承的声音。听得出来十分的震惊！
    于朵洗了一盘葡萄正想吃呢，听了这话把盘子搁下了。
    于朵道：“大哥，这个其实是很正常的发展。不可能一直让工人家庭这么世世代代有铁饭碗保障的。好在，于鹏和娜娜如今应该都不需要接你们夫妻的班了。”
    于鹏和霍娆今年参加的高考。
    霍娆考上中央音乐学院，她过线还挺多的。准备以后去音乐之都维也纳深造。
    于鹏也考上了北京理工大学。
    他总分是刚上本科线。幸亏英语的分数给他出了一把大力。
    邱新梅都说，那么些年花在学英语上的钱，体现出价值了！
    四年后大学毕业是1990年，到时候大学生依然还是香饽饽。
    虽然不如前头十来年的那么吃香。但依然能分配到不错的工作。
    娜娜离高考也不远了！
    她的成绩总体比于鹏还好些。因为她是从小就很努力的读书。
    不像于鹏幼年被灌输了接班的想法，前头几年玩儿去了。
    于承叹了一口气，“就是冲击好大啊！看来对工厂、工人的改革真的是一步、一步的近了。”
    “习惯了就好。你们家已经算是好的了。不用你为儿女的未来太发愁，他们都能给自己奔一个饭碗。至于你和嫂子，这些年摆地摊应该也攒了一份钱。就今后万一没工作了，摆地摊也可以继续生活。不行的话，我那里的普通工作岗位还是可以接纳你们的。”
    “唉，你说得没错。大把比我惨、没退路的。如果真的改革，我们也只有接受现实。”
    于朵的本科毕业论文和改革有关。
    硕士论文也是谈及这个方面，还论及了毛熊国想一蹴而就的改革。
    那真的是让于朵大开眼界，完全不讲经济规律的。
    这么一对比，她才体会出了当初邓政委带着大家摸着石头过河的含金量！
    1987年7月，正值卢沟桥事变爆发50周年。
    广西电影制片厂复制了一盘《血战台儿庄》电影拷贝，并通过新华社香港分社转交给宝岛方面。
    蒋x国收到影片拷贝后，立即组织了果党中常委全体人员观看。
    不久，蒋x国同意开放台湾同胞赴大陆探亲。
    由此，长达38年之久的两岸隔绝状态终被打破。
    两年前才在母亲临死时知道自己并非继父亲生、改回本姓的关知著终于踏上了北京的土地。
    到这年，他已年届不惑。两岁离家四十归。
    而当年被抓壮丁又弄去宝岛的老兵，如今一个个起码是六十岁上下了。
    关大爷打跨国电话告诉于朵的时候，简直是老泪横流。
    “有生之年，我终于见到我的大儿子了！”
    于朵也十分的为他高兴，“是啊，师傅，你终于见到大师兄了！”
    她说着想起一茬事，“那大师兄住哪啊？你那个院子都没有空房间了。要不，让我去那的小四合院住吧。”
    今时今日，华国依然是福利分房，没有商品房制度。
    所以，那些住在关大爷院子里的房客依然还住着。
    真的是没有空房间。
    “我问问他呢，我一时也没想起这茬。”
    那边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中年人的声音，“我还是住酒店吧，不去打扰人家了。”
    于朵道：“大师兄，没事的。我们夫妻如今在漂亮国，那小院子只有两个帮忙看院子的人在。你直接住进去，住多久都没事。离得很近，你也方便和师傅说话。要不，师傅你也一起住过去吧。”
    关大爷想了想，“好！”
    于朵挂断电话，对顾朝暮道：“《血战台儿庄》，起正面积极的效果了。”
    可惜，第二年也就是1988年1月13日，蒋x国猝然而逝。
    令本来有了一些进步的和平统一大业也随之中道崩殂。
    从邓政委往下，都十分的惋惜。
    于朵和顾朝暮在大洋彼岸也觉得十分的可惜。
    其后不久，于凌给于朵打电话，告诉她一件事：朱丹前头那个男人出狱了！
    朱丹很仗义的分了三分之一的家产给他。
    那男的也有点感动。
    于凌说她有点明白那男的进去，朱丹自己能把队伍带好了。
    但那男的说干脆咱俩一起过？这个情况还能再生个二胎呢。
    朱丹回绝了，说习惯现在这样的日子了。
    有钱、有孩子，还有个只能听话、长得还不错的钟言小心伺候着。
    于朵道：“三分之一的家产，这个女人确实仗义！”
    那比那个男人当初留下的金额怕是扩大了很多倍了。毕竟他当年出事，又不是朱丹去告密的。
    1989年5月15日，毛熊国最高领导戈尔x乔夫访华。
    此次访华是自1959年后首次有毛熊国最高领导正式访问华国。
    会晤中，邓政委指出，会见的目的是八个字：结束过去，开辟未来。
    双方就实现两国关系正常化达成共识。
    5月18日，《联合公报》发表，标志两国关系自此实现正常化。
    听了这条消息，顾朝暮的表情很严峻。
    他和于朵对视一样，“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他们夫妻1985年来漂亮国的。1987年双双拿到硕士学位，如今是在攻读博士的第二年。
    漂亮国的博士学位很难拿，尤其是世界名校的。
    五六年能拿到就不错了。
    期间他们趁着暑假回去过三次，暑假有三个月嘛。
    过年基本就是长辈飞过来看他们。
    公婆来过，干爹、干妈也来过，关大爷和梅姨都带着关闻博来过。
    二姐、二姐夫也来过，还带着三个孩子。
    这几年他们在国外过得很好。
    完全不用为衣食住行发愁，而且两人的财富都在不断的累积。
    得闲就到处吃喝玩乐。
    也没有要孩子，日子过得十分潇洒。
    唯一需要愁一下的就是学业很紧张了。
    但这个《联合公报》一出，华国和漂亮国长达十年的蜜月期就宣告结束了。
    顾朝暮道：“毛熊国还在都还好。就怕……”
    于朵中肯地道：“你怕的事，我估计不远了。”
    就这几年毛熊国那么操切的改革，经济都崩溃了啊。
    可谓民心尽失！
    如此，还有漂亮国和西方在搞和平演变，老大哥危！
    顾朝暮道：“我至少还得三年才能毕业。他们三年难道都撑不了了么？”
    “至少不会驱赶留学生。毕竟漂亮国自诩是灯塔国，是自由、民主的。”
    顾朝暮道：“我得更加抓紧时间学习才行了。”
    夫妻俩对视一样，没急着要孩子是对的。
    等学成归国再生不迟！
    事实证明，老大哥真的连三年都没撑到。
    1991年的圣诞节，毛熊国解体。华国和漂亮国的关系至此彻底急转直下。
    还好，确实没有驱赶留学生。于朵和顾朝暮的博士学位也在1992年夏天如期拿到。
    然后，他们夫妻就一起回国了。
    不出顾朝暮所料，毛熊国被搞解体了，华国就被漂亮国盯上了。

 下乡的姐姐回来了 第846节

    90年代诸多屈辱事件在几年内接连发生。
    他们夫妻，也只能和其他国人一起，打碎牙齿和血吞！
    继续立足本职工作，为‘攻守之势异也’那一天埋头努力。
    2008年，国防部新闻发言人表示，华国政府将会综合各方面的因素，认真研究考虑有关建造航母问题。
    2011年，国防部新闻发言人宣布，华国目前利用一艘废旧的航空母舰平台进行改造，用于科研试验和训练。
    2012年9月25日，辽宁舰正式加入人民海军序列。华国海军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航母，开启了这个东方大国的航母时代。
    2017年4月26日上午，我国第二艘航空母舰下水仪式在中国船舶重工集团公司大连造船厂举行。
    2022年6月17日上午，我国第三艘航空母舰下水命名仪式在中国船舶集团有限公司江南造船厂举行。
    2023年9月15日，漂亮国联合枫叶国和南棒在黄海展开军事演习。
    原计划要在这里进行为期15天的演习。
    然而最终结果让所有人瞠目结舌，联合舰队只演习了5个小时，就匆匆离去。
    因为，演习中漂亮国的联合海军编队都已经被华国海军包了饺子了，剩下的项目再演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对此，顾朝暮忍不住得意的和于朵道：“梦想照进现实！华国军人再也不用犯火力不足恐惧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