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你该如何认识你的父亲》 第1章 [bg同人] 《（hp同人）你该如何认识你的父亲》作者：当我沉默时【完结】 简介： 2018年的夏天，詹姆.西里斯.波特心烦意乱，自从他进入霍格沃茨以来，哈利似乎就变了，他永远没时间待在家里。 也是这一年夏天，他重新认识了一下自己的父亲哈利.波特。 无重生，无穿越，正剧向，童话风格，战损苏哈。哈金官配。 本文参考部分《被诅咒的孩子》设定，多数为作者二设。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童年，献给《哈利.波特》。 内容标签： 英美衍生 西幻 正剧 群像 主角视角哈利视角詹姆配角金妮阿不思莉莉罗恩赫敏 其它：苏哈，哈利.波特，哈金，孙世代，子世代 一句话简介：你要长大了吗 立意：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第一章 ：二十年后，故事重新开始 必要的设定交待： 波特家： 泰迪.卢平20岁（1998年） 詹姆.西里斯.波特14岁(生于2004.7.28)（即将升入四年级） 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12岁（2006.1.6）（即将升入二年级） 莉莉.卢娜.波特11岁（2007.8.12）（即将进入霍格沃茨） 韦斯莱家： 罗丝.格兰杰-韦斯莱17岁（2001.4.12）(即将升入七年级) 雨果.格兰杰-韦斯莱14岁（2004.6.3）（即升入四年级） 对于波特家的孩子来说，2018年的暑假，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夏天…… 金妮.韦斯莱和三个孩子做好了晚饭，不过，桌上只摆了四份餐具。 阿不思帮她端过馅饼：“爸爸今晚又不回来了吗？” “是的，他最近很忙。”金妮应了一声，“詹姆，莉莉，下来吃饭——” 几个孩子坐下来，像是对爸爸不在都有些失望。“这个月他有在家超过五天吗？”詹姆第一个抗议道，“他在忙什么？” “特殊任务。”金妮简短道，她不想跟孩子们说太多，尽管现在她也忧心忡忡。詹姆看起来很不情愿，但莉莉打断了他：“妈妈，这周末爸爸还能和我们一起去看魁地奇吗？” “这恐怕不好说宝贝……”金妮无奈地说。她的话音未落，就被壁炉里轰得一声打断。赫敏从壁炉中跨出来，看起来风尘仆仆：“金妮！跟我去一趟圣芒戈，哈利——”她突然看到了后面的三个孩子，很生硬地把话咽了下去，“总之快跟我来一趟。” “爸爸怎么了！”詹姆大声叫到，“我们也要去！他受伤了吗？” “哦不不，”赫敏看起来焦头烂额：“孩子们，先让你妈妈去好吗，我来带你们行不行？哦金妮——你现在先用壁炉转到对角巷，罗恩在那边安排了摩托。” “好。拜托你照顾他们，詹姆，照顾好弟弟妹妹。”金妮干脆地应了一声，看上去镇定极了，但她的手实际上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哈利其实经常会受伤，但他很少惊动她。如果他的情况由赫敏或罗恩来通知她，那么——她迅速走进壁炉喊出对角巷，乔治正骑在摩托上等她：“金妮！快来——” 金妮跨上摩托，抱住了她哥哥的腰：“他伤得严重吗？”她迎着风声问。 “我不知道，”乔治大声回答道,“我想情况不会太糟糕的，坐稳——” 飞天摩托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到达了圣芒戈，金妮一进入圣芒戈就心底发沉，圣芒戈多了许多伤患，看上去像是突然爆发了一场暴动，几个熟悉面孔的傲罗看到她走过来都站了起来，他们的表情欲言又止。 “哈利呢？”金妮问，她意外地没有看见罗恩的身影。她知道罗恩总应该是陪在哈利身边的。 “是金妮来了吗？进来！”一旁的治疗室突然传出罗恩的声音。金妮冲了进去，而后为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开始颤抖。 她的丈夫正躺在床上，傲罗的白衬衫已经全部染红了，右腿也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罗恩正握着他的手：“金妮！过来！过来陪哈利说说话，他失血过多，需要保持清醒。” 金妮几乎是扑了上去，她握住哈利黏腻的手——上面全是血。她才发现哈利是醒着的，哈利半睁着眼睛，他的脸上也沾了很多血污。 “金妮……”哈利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我在这，哈利，我在这。”金妮紧紧握住他的手，“看看我，别睡好吗？” 圣芒戈的医师正围着哈利处理伤口，他们被团团包围。金妮的心脏怦怦直跳，她以一种快活的语气说，“莉莉问我这周末能不能一起去看魁地奇比赛，你觉得怎么样？” 哈利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艰难地喘息了一声：“哦，我的小公主……我当然愿意陪你们去。” “她会很高兴的。”金妮感到自己的鼻子开始发酸，但是她努力忍住了，“詹姆对你许多天不回家深感不满，你应该多陪陪他们，是不是？” “是的……”哈利努力地回应她，而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赫敏叫你过来的吗……孩子们呢？” “赫敏会照看他们的，”金妮很想让他放下心来，但她却必须让哈利保持清醒，“他们担心你，哈利。” 医师用原始的方法割开了哈利的衬衫——他们不敢轻易使用魔咒。金妮简直被哈利前胸和腹部的伤口刺得双眼发痛。“别担心……”哈利呻吟了一声：“罗恩呢……罗恩……” 第2章 “我在这儿哥们儿，你要什么？”罗恩立刻凑过来。 “你去拦住詹姆，别叫他带弟弟妹妹进来……会吓到他们。”哈利费力地说，金妮注意到他的声音越发低了。 “可以了，波特夫人。”一个医师小声说：“您可以让波特先生昏睡过去了，接下来的过程比较痛。” “哦，”金妮如梦方醒地点了点头，甚至没有留意到罗恩已经出去了。“哈利，别担心，什么都别担心。”她凑到哈利耳边道，而后亲了亲他的额，：“睡一觉，好吗？” 当她直起身子时，哈利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金妮的眼泪终于一连串地滚落下来，她被人请了出来——治疗时家属最好不要旁观。金妮呆呆地坐到了走廊的长椅上，罗恩在她面前蹲下：“别担心，肯定不会有事，只是看上去比较惨烈。别哭，金妮，孩子们一会就来了。” 金妮勉强擦了擦眼泪：“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罗恩刚要开口，走廊尽头就冲过来三个孩子，詹姆领着阿不思和莉莉飞奔过来，孩子们几乎异口同声：“爸爸呢？” 罗恩停下话头：“别担心，你们爸爸在接受治疗，安静地等一等，很快就没事了。” 莉莉和阿不思围着金妮，发现妈妈哭过后很快变得眼泪汪汪，金妮只好一手揽过一个安慰着。只有詹姆站在原地，盯着医疗室看——他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赫敏很快跟在他们身后跑过来，她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乔治抱起莉莉低声哄了起来。 气氛很沉闷，除了莉莉低低的啜泣声没有人说话。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将要在这种情况下等待哈利治疗完毕时，站在原地的詹姆突然开口了。 “他总是这么不负责任，是不是？” 大人们像是被这句话问得懵了。 “抱歉，詹姆，你说什么？”罗恩问，他惊讶地看着他的教子。 “我说他总是这么不负责任！”詹姆像是突然爆发了，“哈利.波特总是这么自私，他从来不会想妈妈会担心，莉莉和阿不思会害怕，他眼里只有他的傲罗事业。” “哦，天呐，”赫敏愣住了，她语气急促：“不要那样说话，詹姆，好孩子——” “难道不是吗？”詹姆的声音更大了，他满脸通红，脖子上鼓出了青筋，“他总是不回家！他只记得自己是救世主，却不记得妈妈，他像个圣人，所以我连说都不能——” “啪！” 他的话被金妮的一个巴掌止住了。莉莉和阿不思像是吓呆了。金妮还举着巴掌，流过泪的褐色眼睛里写满了愤怒，“闭嘴，詹姆。” “哦天呐，别这样金妮，”赫敏走上来揽过詹姆的肩膀，“他只是吓到了，我们都需要冷静，好了詹姆，不要再说了。” 詹姆倔强地站在原地：“我没有说错，我不会闭嘴的。” “你怎么敢这样说你的父亲——”金妮吼道，“他生死未卜，却还记得你的魁地奇，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站在这里说出这种话！” 阿不思和莉莉都围上来，拉扯着詹姆的袖子，想拦住哥哥。但詹姆仍站在原地和金妮对峙，气氛僵住了，莉莉转而去拉金妮的手：“妈咪——”她小声叫到，试图让金妮坐回去。 治疗室内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波特先生——止血剂——咒语检测——” “快——止血剂——白鲜！” 而后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像是受伤的狮子，金妮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下去，里面很快走出了一个治疗师，他看向罗恩：“韦斯莱先生，波特先生是否中过不明咒语？” “我不能确定，”罗恩飞快答到，“我把他送来的时候有说过，他中了至少五六个恶咒，但是我不能确定，他怎么了？” 医师摘下了口罩，几人这才惊讶地发现此人是德拉科.马尔福，他冷淡地点了下头：“各位，情况不太好，检测不出来的恶咒让他很痛苦，生理意义上的痛苦，伤口刚刚止住血，但是却无法愈合。” 他的眼睛看向金妮：“波特夫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无法用魔药治愈的话，恐怕他需要漫长的时间进行恢复——好消息是已经止住血了，坏消息是他得一直这么疼着。” 金妮一下子跌坐下去。 “还有什么？”赫敏追问到，“拜托，如果连你都处理不了——” 德拉科做了个手势：“以上是作为医师的角度，从个人角度而言，他很痛，他刚才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挣扎，但是挣扎会让伤口进一步开裂，”他深吸一口气，“我得说，这种伤势堪称惨烈，接下来会发烧，水肿，总之，你们需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陪护，他身边必须有人。” 他重新戴上口罩：“我们会继续想办法的，但是傲罗办公室，波特怕是短期内回不去了，等下你们可以去看看他。” 金妮呆呆地坐回椅子上，好不容易哄好的莉莉又哭了起来。这时，金斯莱急匆匆赶过来，他们要了解傲罗办公室的行动情况，然后是圣芒戈的院长，报社记者，傲罗司的同事，场面一片混乱，“救世主重伤”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不到半天已经飞过了整个魔法界。乔治把三个孩子带到一侧的休息室——因为其他大人都顾不上他们了，赫敏和罗恩忙着应付一切。而金妮不得不面对记者的采访。一时间，倒是没人在意詹姆的话了。 第3章 詹姆浑身僵硬地和他的弟弟妹妹坐在一起，乔治细心地给他们一人一杯热可可。莉莉已经不哭了，只是还在一抽一抽地抖动，阿不思转过头来看他：“你干嘛要那样说爸爸呢？” 莉莉的大眼睛也看过来：“你让妈妈伤心了。” 詹姆烦躁不已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得了吧，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他陪过你们几次？”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呀，”莉莉小声道，“我们都很担心。” “我也很吃惊你会这样想，詹姆，”乔治加入了他们的话题，“你可能还不太明白你父亲这个人，但是你会懂的。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这样说确实过分了。” 次日，詹姆怀着一塌糊涂的心情和脑子从圣芒戈醒来，然后他就听到了罗恩在隔壁的怒吼声。 “这帮该死的记者！他们怎么能这么写！哈利还躺在里面，他们就这么编排他!!” “罗恩！你小点声！”是赫敏的声音。 “还有詹姆这孩子，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他还是个孩子，他还不理解，罗恩——” “得了吧，阿不思和莉莉都能理解了，我听不得这种话，他竟然说哈利自私，梅林啊，要是哈利看到报纸会怎么想，他多么爱他！” “罗恩——” 隔壁的声音逐渐低下去。詹姆心跳如鼓，他坐起来，发现莉莉和阿不思还在睡，他于是蹑手蹑脚地来到走廊，果然从报刊架上找到了今天的报纸。 “本报消息：救世主哈利波特对家庭毫无责任心，其长子崩溃怒吼！” ……众所周知，救世主一直以光鲜亮丽的外表展示于公众。然而本报记者昨日却有惊人发现，哈利波特的长子詹姆.波特，对待他父亲自私自利的行为极为不满，以至于在他父亲接受急救时在病房外和他的母亲金妮.波特发生了争吵…… 波特夫人打了长子一巴掌，我们很难想象这位坚强的女人在背后忍受了多少，但尽管如此，面对长子对她的维护，她仍然用爱克服了这一切，包容接纳了救世主的种种陋习……我们同情这个十四岁的少年！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父亲虚伪的一面，却得不到应有的理解…… 詹姆的手哆嗦起来，他的脑子嗡嗡作响，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昨天口无遮拦地发泄怒气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被记者演绎成了攻讦他父亲的证据。他没想——他没想这样……他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更可怕的是，他不敢想象如果被哈利看到会怎么样。他失魂落魄地一头撞上了赫敏，后者细心地注意到了他手里的报纸。“詹姆，不要看这些东西，”赫敏温柔地拿走了报纸，“这只是个意外，好吗？现在去叫醒你的弟弟妹妹吃早饭，你们爸爸醒了。” 詹姆猛然抬起头：“他醒了吗？那……他有没有、有没有……” 赫敏极其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没有，没有詹姆，别担心，去看看他吧。” 詹姆惴惴不安，他叫醒莉莉和阿不思，又带他们去乔治那儿吃了早饭。期间罗恩来给他们送了几件外套，但很明显没有理会詹姆。詹姆意识到他的教父生气了——这是第一次，罗恩竟然生了他的气。 他好不容易挨到罗恩叫他们去看望哈利。莉莉和阿不思欢快地向病房跑去，詹姆跟在他们身后挪动脚步。詹姆偷偷抬起眼，看到哈利躺在调高的病床上，能让他以半坐姿势仰躺起来。他父亲赤裸着上半身——因为伤口没有愈合，两道长长的伤疤，一道横在他的前胸上，另一道隐入小腹。他看上去面色苍白，非常虚弱，但那双绿色的眼睛很快亮起来。 “哦，莉莉，我的小公主——阿不思——”詹姆看到弟弟妹妹已经围了上去，哈利的上半身无法移动，但他还是抬起右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别担心，只是一点小意外，昨天吓到你们了，是不是？” 莉莉含着眼泪在哈利脸上亲了好几下：“爸爸你痛不痛？”哈利很受用地笑起来：“哦，一点点，只有一点点，比上次你脚趾踢到桌子角痛一点点。” 莉莉含着眼泪笑起来，而后被金妮揽进了怀里。哈利抬眼看向还站在门口的大儿子：“过来啊，詹姆，你怎么了？” 詹姆猜到以金妮的性格不会告诉哈利昨天发生的事，他于是强作镇定走过来，近距离看哈利的伤口更可怖了。 “你爸现在没法给你一个熊抱，来，儿子，”哈利笑着招手：“让我看看我们的男子汉昨天吓到了没？” 詹姆觉得难堪至极，因为罗恩和赫敏都站在一边，金妮也在，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他昨天的所作所为，他们的眼神让詹姆觉得自己混蛋透顶。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有。” 哈利愉快地眨了眨眼：“好孩子，”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段时间照顾好弟弟妹妹，不要叫妈妈操心，好吗？” 詹姆看着他那双温和的眼睛，几乎无地自容，他用力点了点头。金妮端了一杯温水喂哈利：“你该继续休息哈利，你还在低烧，”她轻声道，“孩子们，晚点再来看你们爸爸，他需要休息。” “哦，好吧，确实有点困，”哈利笑了笑，“你们妈妈发话了，晚点见孩子们。”他仍然很虚弱。 金妮留在了医院照顾，三个孩子被带到了他们的教父母家。詹姆不是第一次在他教父家留宿，他倒是适应良好。不过，当天晚上，赫敏哄睡莉莉和阿不思后，轻轻敲了敲门：“詹姆，介意和我们谈谈吗？” 第4章 詹姆知道终于要来了。他的教父，罗恩.韦斯莱坐在沙发上喝着一杯黄油啤酒，赫敏端上来一杯热牛奶和一些曲奇，也坐在了罗恩的身边。 “嗯……说实话，我们很吃惊，那天你在医院说出了那番话。”赫敏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开口。 “坦白讲，是生气。”罗恩重重地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蓝色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笑意：“你诋毁了你爸爸，我最好的朋友，当着我们的面——在你妈妈面前、在你爸爸生死未卜的时刻。” 赫敏不赞同地看了罗恩一眼，补充道：“你能理解吗？詹姆，我们是你最亲近的教父教母的同时，更是你父亲的一生挚友。” “我很抱歉。”詹姆干巴巴地开口道，“我知道我惹麻烦了，我没想到会被记者听见。” “实际上就算只有我们听见，这也很不应该。”罗恩严肃道（詹姆很少看到他的这种表情），“詹姆，我们没想到你对你父亲有这样大的误会，你可以告诉我们，你那天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绝大部分，我想，”詹姆结结巴巴道，“他总是很忙，搞得妈妈很累，特别是最近，他很少回家，每次阿不思和莉莉都很失望，”他仿佛逐渐打开了话匣子，“在学校里同学们都经常问我关于他的事，他们总会说‘你爸爸多么伟大’，但我其实一点都没感觉到，他没看过一场我的魁地奇比赛——我是说，我感受不到他的伟大之处，每一个人都告诉我他多么好，这很奇怪。” “哦，梅林，”赫敏叹息一声，“你是说上学期的魁地奇吗？那天哈利在出二级危险任务，而且我和罗恩也并没有去看雨果和罗丝的每一场比赛不是吗？” “你觉得他光芒万丈，但照不到你是吧，”罗恩概括道，“但这其实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他爱你们的方式跟普通人不一样罢了，你得理解，你们的魔法史有他的内容吗？” “当然，”詹姆道，“很多。” 罗恩挑了挑眉毛：“那有没有记载过，你爸爸小时候，很想念他的爸爸？” 第二章 ：保持客观，去分辨真实的声音 对詹姆来说，魔法史这一学科无疑是冗长而无聊的。他并不喜欢它们，但也不讨厌，他认同课本扉页的一句话“以史为鉴”。但宾斯教授的讲课方式非常无聊，时常让詹姆感到困倦，他于是拼命跟自己的瞌睡作斗争，但往往以失败告终。 而且更糟糕的是，上古魔法史只是有些无聊，同学们都不感兴趣，但一旦宾斯教授的课程讲到1881年，大家都对这门学科产生了非凡的兴趣——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降生于这一年。特别是邓布利多的诞生在随后修订的魔法史教程中被认定为“近代魔法史起源”，“1881”这个年份几乎深入人心，而一旦进入了近代史部分，就意味着大家感兴趣的那场战争要被正式讲起了。这些孩子们都或多或少地从自己的长辈那里听说过——鉴于不少人是这场战争的亲历者，但在课堂上正式讲起显然更郑重其事，所以，詹姆发现几乎所有同学都在“魔法史-近代史”部分课程开启后变得分外专心致志——不包括他。 还是那句话，詹姆并不讨厌课程本身，让他感到别扭的是，1881年的那一页翻过去之后，历史很快来到了1926年——这一年，伏地魔出生了。（当时在课本上读到这句话时詹姆变得龇牙咧嘴）而接下来的历史很快变得离他非常近，但又非常遥远。新的教材中特别加重了近代魔法史的书写，他们尽可能详尽地去客观地刻画历史事件，这导致故事被讲得栩栩如生。一向慢条斯理的宾斯教授也会在讲述到某些章节的时候非常激动，挥舞着他的双臂，叫嚷着：“就在那时，哈利.波特只有十一岁！” 詹姆捂住自己的脸，他并不是很想听别人反复去讲述他爸的历史，特别是同学们都会用一种热切的目光盯着他。‘瞧瞧吧，’詹姆在心里说，‘他们就是在想：看啊这就是哈利波特的儿子！’ 哈利过高的名气并没有随着战争消失，名气在各个角落都会出现，但霍格沃茨显然是重灾区。尤其是按照年龄推算，当年战争的亲历者群体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进入霍格沃茨。想想吧，你和你的同学在讨论你爸和她妈当年上学时多么不对付但是最后都一起加入了da是一件多么怪异的事情，是否应当保持些距离呢！这样的名气在笼罩哈利的同时也笼罩着詹姆，梅林啊，他爸是救世主，他妈是魁地奇国家队的追球手，他几个舅舅也在各个领域大展拳脚，他的哥哥、他父亲的教子泰迪曾经是格兰芬多的级长，去年已经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进入圣芒戈，你怎么能奢求大家不关注你呢？詹姆作为家里第一个入学的波特，成功遭受了第一波冲击。 而现在，几年过去了，詹姆悲哀地发现，他似乎还是不能够很好地适应并调整他面对的这一切。 魔法史课本上详细地记载了邓布利多的生平，但并没有详细记录活着的那些人的——尤其是哈利.詹姆斯.波特的。为生者讳？詹姆忍不住想，他们在编写课本的时候是不是经过赫敏阿姨的审核？或许他们有权限读一读？他父亲的事迹介绍与伏地魔的灭亡环环相扣，几乎没有私人事情的出现，除非这些私人故事和战争本身有关。这是对的，总得给他留点隐私吧。 所以，他并不知道关于他父亲过去故事的更多细节。詹姆忍不住沉思，似乎金妮和哈利在家也不怎么谈起哈利的曾经？在他小的时候，哈利会把他抱在怀里，讲一些他在霍格沃茨的趣事，但——他入学之前呢？似乎是在一个什么麻瓜亲戚家。詹姆惊讶地发现他好像并不了解过去的很多事。 第5章 赫敏给他又倒了一杯热牛奶，詹姆才发现自己走神了。他在无意识中喝下了整杯牛奶：“谢谢，但是我好像喝不下了。” “哦，没关系，”赫敏轻松地说,“放轻松，喝不完就放在那里。” 显而易见，罗恩问了一个不需要仔细思考的问题，魔法史当然不会记载这样的细节，即使那个人是救世主。 “嗯……让我想想，你知道多少呢？”赫敏歪了歪头：“我猜他们一定简短地提起过你的祖父母。” 詹姆点了点头，赫敏微笑起来：“是呀，一定会说的，因为你长得像你父亲的翻版，除了眼睛，而你父亲长得又像是你祖父的翻版，除了眼睛。” 罗恩说：“哦得了敏，除了眼睛x2是吧？你直接说他是他祖父的翻版好啦，不用乘以二。” 詹姆忍不住笑了一下，罗恩的玩笑让他稍稍放松了一点。 赫敏用手拍了罗恩一下，又看向詹姆：“我们其实没有见过你的祖父母，这样谈论起他们似乎有一些冒昧……不过我想哈利可以原谅我们的。简单来说，你的爸爸在一岁多点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的父母。” 这个詹姆知道，他咽了咽口水：“打败伏地魔的那次？” “对，这是官方的说法。”赫敏点头：“——别打断我孩子，他在婴孩时期打败了伏地魔，然后被他的麻瓜亲戚收养了。哦是的，这个你也知道，但是历史并没有记载更详细的内容，我不知道怎么说——但他过得并不好。” 罗恩隐蔽地翻了个白眼：“挺糟糕的，他们把他当家养小精灵。” 詹姆吃惊地看着他们，不太能理解他们现在所说的话。他静静地听着赫敏和罗恩举了几个让他难以置信的例子，比如他爸爸当年要做早饭、修剪草坪什么的，还有会被关在房间里不能上学…… 赫敏拧了罗恩一下：“客观来说，也不算太坏——这是哈利的原话。我对麻瓜没有偏见，鉴于我父母也是麻瓜，但是有一类麻瓜，出于对魔法力量的恐惧，他们会做出一些偏激的行为，所以你父亲的童年至少可以说是寄人篱下的，呃，你瞧，”赫敏忽然有些不自在,“其实我们是自作主张地在告诉你这些，所以我们并不能确定我们讲述的内容足够客观……但我们是哈利的朋友，我和罗恩会不由自主地站在他的角度，因为我们爱他，所以你要尽量去分辨真实的声音。” “难以置信。”詹姆喃喃道，在赫敏期望得到理解的目光点了点头,“我觉得你们可以放心，他不会因为这些跟你们生气的吧，顶多算是黑历史什么的……” 罗恩忍不住笑了：“小家伙，这可不算是黑历史。” 他终于用回了那个从小叫到大的称呼，这让詹姆心里的石头稍微松动了一些。至少他是愿意原谅我的吧，詹姆想。 “我们说回主题吧，”罗恩说,“我们主要是想告诉你，哈利比任何人都想要成为一个好的父亲，他自己曾经也在这条路上走得艰难，当然，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所以我和敏想在这几天时间和你谈一谈，我们希望你能更好地了解他，以解除一些误会。我们是他的朋友，我们绝不希望我们的教子对他的父亲产生这样的感情。” 詹姆点了点头：“我了解了。”他小声道：“我依然要为我的作为道歉，对不起。还有，或许你们可以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暴乱之类的。” 詹姆注意到赫敏和罗恩对视了一眼，然后由罗恩开口：“我们觉得一味瞒着你没什么好处，鉴于你们这些孩子总是很有探索精神，跟我们当年一样——哦敏好了我不说了，”他的笑容被赫敏给拧掉了，表情严肃起来,“接下来我说的这些，你都可以告诉弟弟妹妹们以及罗丝和雨果，考虑到我们明天没有时间应对你们的问题——我猜你知道哈利一直都在推进平权法案，而他现在是傲罗办公室主任，同时他还是凤凰社的成员，这就导致他会在政治上受到一些阻碍，现在正是最困难的时刻，所有人都认为他即将参与下一届魔法部部长的选举或者变成傲罗司的司长，所以这段时间针对他的动作大了起来，你能理解吗？” 詹姆点了点头，但也意识到罗恩没有说太多，这仅仅比他从报纸上了解得更多一点而已。 赫敏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报纸的事情不要担心，我们会处理，罗丝和雨果前些天去陋居了，明天他们会回来和你们待在一起。” 这句话把詹姆的思绪又扯回来了。他忽然又想起那份报纸，觉得自己的胃又沉了下去。他向赫敏和罗恩道了晚安，然后自己慢慢走回房间。他在这里有自己的房间。 詹姆倒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双手盖到了眼睛上。他简直不想面对，他想他还是生哈利的气的，但是赫敏和罗恩的话又让他不可遏制地对哈利产生了好奇。他不知道怎么对他——他受伤了，可是、可是这不是他那么轻易“原谅”他的理由，他们曾经并不生疏的，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呢？什么时候开始詹姆开始对哈利的忙碌感到厌烦呢？他难道不可以就他对家庭成员的疏忽感到生气吗？难道他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吗？ 詹姆感到矛盾极了，也难受极了。他翻了个身，闻着枕头上的薰衣草香味，想起了自己家的洋甘菊气味，妈妈在很长一段时间喜欢用洋甘菊的清洗剂。妈妈——金妮，詹姆翻身坐起来，轻手轻脚地推开窗户，七月的夜风非常宁静。詹姆托着腮，望着一片深蓝色的天空发呆。这片山谷里戈德里克山谷并不远，据说这座住宅是哈利送给罗恩和赫敏的新婚礼物——一套并不夸张，但某种程度上却解了韦斯莱家经济上“燃眉之急”的房子。詹姆的思绪胡乱翻飞，像魔法史的历史课本翻页一样……他相信很多人都因为他的所作所为生气了，包括金妮，金妮在他们离开时并没有看他，詹姆想起金妮打他的那一巴掌……他的心脏缩紧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受伤，他知道自己该打，但金妮的那一巴掌仍然让他感到难堪，是他把事情搞砸了，不过如果他跟妈妈诚恳道歉的话，希望她不会再继续生气了……还有报纸，报纸怎么办呢？詹姆不知道赫敏他们会如何处理，更糟糕的是，哈利早晚都会知道的，他重伤未愈，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竟然这样说他，他会怎么想呢？糟糕透了！ 第6章 想到这一点，詹姆的情绪急转直下。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关上窗户，重新躺回床上。他注意到外面的天色阴沉下来，乌云遮住了月光。这或许是一个雨夜，詹姆想，希望他们能原谅我……振作起来……詹姆……哈利竟然曾经被当成家养小精灵……种种混杂的想法在他脑子里一一掠过，最后，詹姆的脑子里什么也不剩了，他躺在床上，疲惫地睡着了。 第三章 ：敞开心扉，不要害怕面对沟通 哈利慢慢睁开了眼睛，最先感受到的是胸口的刺痛感，他整个前胸好像都被锤子锤过一样剧痛，他本能地克制了自己，然后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声，立刻有一双手帮他把眼镜戴上，眼前模糊的红色块变得清晰。 “金……”哈利咧嘴笑了一下：“好久不见了啊。” “好久不见？难以置信这是你醒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金妮的眼眶有些发红，但她克制住了自己，又按响了床头的铃声，赶在医师来之前，她低头吻了病床上的男人，低声道，“你吓坏我了，哈利波特！” “哦，抱歉，”哈利伸出手，金妮立刻握住他的手，“医师说你会觉得很疼，他们没办法缓解这种感觉，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感受到了，”哈利苦笑一声，“前胸有点痛。”他没有在金妮面前过多掩饰，因为他显然瞒不住他，疼痛感烧灼着他的大脑，他似乎没办法很好地思考出一个更合适的句子来安慰金妮。 医师们涌上来，哈利注意到德拉克.马尔福也在其中，他冲他微微点头，对方也回了一个点头。成打儿的检测咒语打在哈利身上，羽毛笔飞快地记录着。 “伤势严重，波特先生。”领头的医师珍妮弗.丹说，“疼痛是某几种恶咒混合导致的，很抱歉我们目前不能立刻给出治疗方案，只能尽可能缓解，您接下来一段日子都需要卧床修养，另外右腿已经开始愈合，但骨头生长的感受可能不会太好。” 哈利点了下头，没有回应，他觉得自己没有力气说太多话。 医师们很快离开了，金妮握着哈利的手，忧心忡忡地望着他身上的伤口：“你在发烧，要吃点什么吗？你需要补充能量。” 哈利点了点头，金妮立刻拿出了早就备好的南瓜汁：“你现在暂时只能吃流食。”金妮解释。哈利闭了闭眼睛，努力忽略身体上的不适：“孩子们呢？” “在赫敏那里，别担心，”金妮把勺子递到哈利的唇边，后者极其费力地吞咽着，有好一会，他们都没有说话。在喝了小半碗后，哈利摇了摇头，金妮立刻放下了碗。 “你也应该去休息一会儿，”哈利的手指抚着她的红发，“看看你的黑眼圈。” 金妮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她端详起自己的丈夫。她知道哈利几乎立刻就发觉了她的心不在焉。 “没关系，”哈利低声说，“你是想问那个时候，我听到了没有？亲爱的……说实话你的声音有点大。”食物让他恢复了一些力气。 金妮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哈利——我没想到詹姆会，我不理解……”她用手捂住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哈利的表情，她想让自己像一位母亲一样轻易原谅，但事实是这一切都让她心碎。她没有眼泪，但她由衷地感到难过。 “嘿，金，放松，”哈利的手捏着她的手指，“拜托，他只是个孩子，他被吓到了，想想吧，我一声招呼都没打，把你们都吓坏了，嗯，我其实也没太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但想来他对我不太满意。” 金妮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被宠坏的小混蛋！” “哦别，金，别这么说他，”哈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如果他是一个小混蛋，那也是我们宠坏他的。” “好吧，我觉得主要是你宠的——”金妮嘟囔道，“说实话你这样直接问出来我心里会好受的多，哈利，詹姆当时说的话上了报纸，他被记者拍到了，当时太混乱了，我们都没有留意——已经登报了。” “哦，”哈利轻松地应了一声，“大新闻呢。” 金妮恼怒地瞪他，“还有心思说这个！” “放轻松，”哈利用手指摩挲着金妮手上的戒指，露出思索的神情，“我太熟悉这个了，报纸上的字我一个都不会信的，我比较担心詹姆，他恐怕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或许我们该找他聊聊？”金妮点了点头，哈利又继续说，“亲爱的，我需要你给我拿一份报纸来，我猜是《巫师新闻周刊》？果然……我需要整理一下脑子里的想法，这个档口他们非常乐于给我泼脏水，或许也和这次的袭击有关系。” 金妮不赞同地看着他：“你需要休息。” “横竖我也睡不着，”哈利苦笑，“你就当让我转移下注意力吧。” 今天是个阴雨天。 罗丝.韦斯莱扎起自己红色的长发，然后把热好的培根端到桌子上：“吃饭啦——”她朝楼上喊了一声，作为今天家里最大的孩子，她得照顾他们。 四个孩子从楼上跑了下来，最前面的是她的弟弟雨果，而后是垂头丧气的詹姆、兴致不高的阿不思和莉莉。作为唯二的女孩子，莉莉一看到她就开心地跑到她面前，罗丝把她抱起来亲了一口：“你真漂亮！” “你也很漂亮！”莉莉亲亲热热地和她贴在一起。大家入座，开始享用上午九点多的早饭。 “爸爸妈妈他们这几天都会很忙，”雨果用欢快地语气说，“我昨天晚上就听说你们来了，但是莫莉一定要我们第二天再回来，现在时间完全是我们的啦！难以想象今天一天都没有大人是多么快乐！” 第7章 “哦，我刚刚被妈妈警告过，不许带你们打魁地奇。”罗丝叹了口气，“男孩们，恐怕我们只能做点室内游戏了，我得看着你们，不能到处乱跑。” “其实你自己也想到处乱跑来着。”雨果小声说。罗丝瞪了他一眼，雨果不说话了。 他们极力想让波特兄妹感觉好一点，但效果不大。 “好吧，所以我们应该勇敢面对，”雨果说，“我们都听说了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詹姆。 阿不思和莉莉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 “爸爸伤得很重。”莉莉难过地说，“我们见过他了，但他非常虚弱。”她抽了抽鼻子，罗丝连忙递给她一个草莓馅饼。 “但是我们什么也做不了。”阿不思说，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何况有人还做了点别的。” “你什么意思？”詹姆抬起头，他瞪着阿不思，“你是在指责我咯？” “嘿，男孩儿们，先吃饭，”罗丝试图平息这场战争，但是她没来得及，因为阿不思已经站起来，漂亮的绿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哥哥：“你的行为让人生气，你应该去跟爸爸道歉，他现在一定已经看见报纸了。” 雨果迷茫地问：“什么报纸？”他昨天沉迷于写魔法史作业，没来得及跟上最新进度，罗丝给他使了个眼色，雨果赶紧闭嘴。 莉莉像小兔子一样啃馅饼的动作也停下了：“阿尔。”她拽了拽阿不思的袖子。 “哦，你多正义啊，”詹姆觉得怒火涌了上来，“就你是他的甜心宝贝对吧？看见了又怎么样呢？记者的确是一个意外，但我昨天说的也是真心话。” 阿不思听懂了他的阴阳怪气，他怒视着自己的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詹姆嗤笑一声：“事实就是我可以，我昨天已经说了！你想怎么样？爸爸的小宝贝？” “嘿！詹姆！你不能这么说！”罗丝大声道，“他是你的弟弟，这是什么话啊梅林，难道你不是哈利叔叔的小宝贝？” 雨果因为他姐姐的用词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这个场合实在是不适合笑。阿不思愤怒地看着他的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在意爸爸的感受？他那么关心你、在乎你，你却说出这样的话！” 詹姆露出一个挑衅地笑：“那你去维护他好了，小阿尔，你再去找个报社的记者去歌颂一遍你的父亲是如何伟大怎么样？” “詹姆.波特！” “詹姆！” 罗丝和雨果几乎同时出声。 莉莉把阿不思拉回餐桌，氛围比刚才还要差了。詹姆看着其他人，雨果和罗丝以一种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莉莉和阿不思也瞪着他。他知道自己又搞砸了，他是想要向哈利道歉的，但是他讨厌阿不思的态度——连他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 壁炉忽然响了一下，然后出现了泰迪的脑袋：“哦，你们都在呀——詹姆，或许你愿意来格里莫广场一趟吗，我有些事需要你的帮忙——伙计们，我们晚些再聊？”他向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又看向詹姆。 詹姆求之不得，他一言不发地走进壁炉，轰得一声，就站在了格里莫广场12号。 这里曾经是哈利的房子，詹姆知道，不过泰迪最后一位亲人去世后，哈利就把钥匙给了泰迪，詹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变更产权问题，不过无所谓，反正区别也不大。 泰迪现在是一位实习治疗师，不过他马上就要转正了。他招呼詹姆随便坐，善解人意地端上来满满一大杯南瓜汁和小羊排馅饼。 “你还好吗？小伙子。”泰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刚刚是不是打断了什么？” “如你所见，”詹姆闷闷地说，“你再不来我就要揍阿不思了。” “哦，那我很抱歉。”泰迪很幽默地说，“但是你为什么要揍可怜的小阿尔呢？” 詹姆看着泰迪温和的眼睛。他一直把泰迪当成亲密的家人，他曾经一度很希望泰迪能和他们一起生活，但是他要陪伴年老的安多米达，哈利和金妮其实一手包揽了泰迪的生活所需，安多米达不需要再承担多少抚养的担子——但是她需要陪伴。 “我说不清为什么。”詹姆嘟囔道。他发现泰迪并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如果帮他研磨草药算的话。梅林知道，泰迪一定不需要他帮忙，他只是找个借口把他带过来罢了。 想明白这一点，詹姆沮丧地、用一种肯定地语调说：“你已经看过报纸了。” “哦，是的，”泰迪没有否认，他轻松地说，“我太熟悉这个了，我想哈利也是，你不用太担心。” “我没法不……”詹姆难堪地说，他现在完全意识到泰迪在开导他，他有些烦躁，但是他没有任何理由对泰迪发火，泰迪完全是出于好意！他闷闷地说：“你不明白。” “如果我说我经历过这个呢？”泰迪轻咳了一声，“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也干过这种事？” 詹姆不太相信地看着他。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哈利吵过一架。”泰迪轻声说，“咳，原因我就不说了，总之我把他惹毛了，他发火了，然后我也发火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对哈利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比如，呃，比如我说他不过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成为我的教父什么的，我那个时候总是怀疑自己，怀疑别人是否能够看到一个真实的我。” 第8章 “有点深奥。”詹姆评价道。 泰迪微微一笑：“是有点滑稽，这是我的黑历史来着——总之，我跟哈利大吵一架，然后我离家出走了，最好笑的是我离家出走的地点是这里，”他用手摸了摸桌子，轻声说，“就是这里，哈利的另一座房子，第二天清晨，我坐在这里发呆，然后我订购的新闻报如约送来了，我从那扇窗户把猫头鹰放进来，就看到上面的头版头条。”他闭了闭眼睛。 詹姆静静地看着他，他察觉到泰迪的表情很不一般，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泰迪露出那样的表情过，他总是那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但现在泰迪的脸上带着些痛苦，他低声说，“他们诋毁了他，你都不知道那有多么荒谬，他们说哈利收养我是为了收买狼人的心，写得非常难听。” 詹姆咽了下口水，他知道狼人对泰迪来说不是一个好话题，他问：“然后呢？” “更糟糕的是，”泰迪继续说，“后来我才知道，第二天这就成为了政敌攻击他的借口，在下班路上他还遇到了激进分子的袭击，我想他一定度过了相当糟糕的一天，但是他都原谅我了。”他琥珀色的眼睛看着詹姆，“他原谅了我，还把这座房子转赠给了我，他说如果我喜欢待着这里的话，他也希望这座房子成为我的第一栋个人房产，你知道这是西里斯.布莱克，他的教父留给他的遗产。” 泰迪眼中闪过一丝可疑的水光，但詹姆再看时就不见了。 “所以我想告诉你，”泰迪的手搭在詹姆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不要害怕面对沟通，你知道他爱你，他总会原谅你的，anyway.” 第四章 ：有些糟糕，但生活时时奇遇 火，熊熊烈火。 混乱的魔咒，五彩斑斓地划破黑夜。火舌中，小小的阿不思大哭起来。詹姆心急如焚，他想要跑过去救起阿不思，但无论怎么跑，脚下的距离都无法缩短，他奔跑在山谷中，却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阿不思。詹姆急得满头大汗，他大喊一声：“阿尔——” 嘴唇煽动了几下，有些干燥，詹姆猛得睁开眼睛。他没有真的发出声音，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 是个梦，他又做这个噩梦了。 詹姆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那件事发生的时候阿不思才八岁，他十岁，碰巧所有人都有事要忙，哈利不得不带着两个孩子去上班。开始他把他们带到傲罗办公室，但很快哈利就接到了紧急通讯，他不得不暂时离开一会，离开前他叮嘱两个孩子不要离开办公室，并让詹姆看好阿不思。 詹姆当时正处于探索傲罗办公室的兴奋之中，根本没听进去，他在哈利的办公室里转来转去，阿不思拿了一本《作战记录册》看得津津有味。过了大概有十分钟，詹姆感觉到无聊了，他叫阿不思一起出去转转，但阿不思拒绝了他，只是乖乖坐在椅子上翻看那本厚重的记录册，詹姆觉得没趣，就故意捉弄阿不思，骗他去盥洗室，自己和阿不思兜圈子，然而等他绕了一圈之后也没找到阿不思，哈利的办公室也空无一人，阿不思不见了…… 那天后来的印象变得混乱不清，阿不思被黑巫师抓走了，詹姆惊慌失措地被一个傲罗抱在怀里，他看见哈利狂怒地冲向火海，阿不思嚎啕大哭……然后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 这是他闯下的大祸。詹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或许哈利一直都在怪他，如果不是他的恶作剧，阿不思不会经历这个。 他从床上爬起来，脑袋里乱糟糟的思绪逐渐回笼，赫敏和罗恩想要跟他谈一谈的计划并没有如期推行，他们忙得焦头烂额，罗恩在晚上回家检查了他们的状况又走了，赫敏则干脆留在部里没回来。 一切都糟糕透了。 几个孩子吃过早饭被带到了圣芒戈，罗丝把他们带过来就离开了，詹姆望着圣芒戈的墙壁发呆。他回过神时就已经在家属等候区了，他觉得自己的勇气已经随着早上吃过的三明治一样，一口不剩地消失了。 他现在确切地知道，哈利已经看过报纸了（感谢雨果提供的情报），这真让他感到绝望。他不愿意在朋友们面前展现自己的胆怯，因此在昨晚赫敏询问他们今天要不要去看望哈利时没有拒绝。 他一定很虚弱。詹姆默默地想，他们要求探望时长不得超过两小时，每次只准一个人进去。现在阿不思已经进去过了，他沉默地坐在长椅上，莉莉在里面，等候区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偶尔会有医师经过，好奇地看他们一眼，又很快走开。 兄弟两人都拒绝和对方说话，又默契地在大人面前扮演着“和平”。 阿不思本来就很安静，如果我不跟他说话，他是不会理我的。詹姆想，其实他有时也会觉得很奇怪，明明他们是亲兄弟，但性格却如此不同，哪怕是莉莉也要活泼上许多，但阿尔总是很安静。阿尔喜欢尽力抚平他乱翘的头发，而詹姆喜欢让他们变得更乱。很久之前詹姆就发现，阿不思并没有很内向，他只是单纯的话少。但是这样的性格让哈利很担心。 记得去年阿不思入学的时候，哈利看起来比金妮都要焦虑，他反复地叮嘱詹姆照顾好弟弟，詹姆被搞得烦不胜烦——梅林！难道霍格沃茨里会有巨怪吃掉叫阿不思.波特的小巫师吗！至少他当年入学的时候，哈利表现得很放心的样子。哈利总是很关注阿不思，他有好多爱，但是要分给好多人，起码阿不思和莉莉都排在他前面，没准儿泰迪也排在他前面呢。 第9章 嘿，打住，詹姆，你现在的想法很像为了争夺家长注意力而制造麻烦的小屁孩。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对他说。但是立刻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承认吧，哈利的确更关注阿不思。 想到这里，詹姆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阿不思看了他一眼，但是没说话。这时，一位医师走了过来，兄弟两个一起抬起头。 来人摘下了口罩，在他们面前停下，詹姆认出这是斯科皮.马尔福的父亲，德拉科.马尔福。 阿不思的反应比詹姆要快，阿不思已经站了起来：“您好，马尔福先生。” 哦，他果然和小马尔福关系挺好，詹姆想，出于礼貌，他也站了起来。 马尔福冷淡地对他们点了下头，他看向阿不思：“日安，小波特先生，我的儿子托我给你带一些东西。”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绿色绒布的小袋子。 阿不思接过来：“谢谢您，我会给斯科皮写信的。” 马尔福再次点了点头，态度很疏离，但也还算温和。詹姆对他完全不熟悉，不过他还是壮着胆子问：“请问我爸爸的伤还好吗？” 马尔福灰蓝色的眼睛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我不是你父亲的主治医师。但我假设，如果你有脑子的话，你应该记得我那天说了什么。” 詹姆的脸涨红了，但马尔福没有理他，干脆地走开了。阿不思攥着那个小袋子，詹姆猜那是糖果之类的东西，大概出自马尔福夫人之手。好在这时候，莉莉从病房里出来了，她像一只粉红眼睛的小兔子，跑到他们面前：“该你啦！詹姆！” 哈利一定是逗她笑了，莉莉看起来开心多了。 詹姆在僵硬之余惊讶自己还能察觉到这些，他觉得自己胃里有一大块膨胀起来的气体，他缓慢移动着自己的脚步，慢慢推开病房的门，绕过帘子走进去。 哈利还是保持着之前那样的姿势躺着：“嗨，詹米——” 他轻轻叫了一声。 詹姆抬起眼，慢慢控制自己的身体挪过去。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发现哈利的伤口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三种装着不同颜色的药水的管子插在他的左手手腕上。詹姆没见过这个，他鼻子发酸，他拼命忍着。 “嗨，老爸。”他终于吐出了自己唯一能说的话。 哈利示意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詹姆照做了。他注意到床头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沓报纸，哈利有看报纸的习惯，所以他完全看见了。詹姆惶恐地想，他有点害怕哈利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我很抱歉，今天没能陪你们去看魁地奇。”哈利说。 听到这话，詹姆终于肯把目光放在他父亲的脸上，哈利的胡子刮过了，一定是妈妈为他处理过了。他的左脸颊有一点将要痊愈的划伤，眼镜换成了一个新的银边眼镜，旧的那个一定是在战斗中彻底碎了。他的脸色比之前要好了些，但还是比平时要苍白。 “你不用。”詹姆闷闷地说，“你没做错任何事。”是我做错了。 “不，我做错了，”哈利的目光完全包裹着他，“詹米，你不用为任何事感到抱歉，它们都不是你造成的，相反，我觉得你有很敏锐的洞察力，你是对的。” “什、什么？”詹姆结结巴巴地重复。 “不要担心报纸。”哈利缓慢地说，“儿子，你完全没必要觉得有压力，因为我理解你所说的，我听见了你的真心话。” 詹姆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他震惊地看着哈利，几乎要被逼出眼泪：“我不是——老爸、我、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拼命地想组织一些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大脑和舌头一样不听使唤。 “放松，放松，”哈利温声说，“即便你就是那个意思也没有关系，詹姆，我得承认，我在过去这几年都做得不好，很多时候我没能陪伴你们，这是我作为父亲的失职。” 詹姆绝望地呻吟一声，他捂住脸：“爸爸，别说了，求你，你怎么能容忍我——” “我能。”哈利坚定地打断他的话，“我当然可以，因为我是一个父亲。” 詹姆扭过头去，他觉得自己难以接受哈利看自己的目光。 “但是我想你该跟妈妈道歉，”哈利的手抚上他的肩膀，“她有些生气，你知道她的脾气，而且你的确不应该对她大吼，鉴于我都不会这样做。” “我知道了。”詹姆窘迫得满脸通红。 “很好，”哈利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轻轻拍着儿子的胳膊，“我想我们应该找个时间好好谈谈，不过显然不是现在，我听说你跟阿尔吵架了？” 詹姆扭过头，脸上的红色褪去了，他变了声调：“他告诉你的？” “嘿，不要激动，”哈利安抚道，“是莉兹告诉我的。” 詹姆愤怒地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他生硬地说：“是的，如果不是泰迪来了，我还想揍他。” 哈利皱了皱眉，他不赞同地看着詹姆：“这就完全没必要，詹姆，你们为什么吵架？” 詹姆忽然觉得他父亲有一种很奇怪的迟钝感，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耐心一些：“莉莉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哈利说，“她觉得我最好亲自问问你们，但是阿尔是在她之前进来的，那时候我还没注意到这个消息。”他的绿色的眼睛看着詹姆，“或许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很遗憾我不能，”詹姆生硬地说，“多嘴的莉兹！” 第10章 “嘿，詹姆，你不能这么说你的弟弟妹妹，”哈利的语气严肃了些，“难道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你和阿尔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吵架吗？赫敏和罗恩已经够忙了，你们妈妈还要兼顾自己的工作，你们至少不应该给他添乱。” “哦，所以你眼里我就是在给大家添乱对吧。”詹姆冷冷地说。 哈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这样说。” “反正你就是这个意思呗。”詹姆回嘴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的宝贝阿尔做什么的。” 哈利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被刺痛了：“詹姆，你在说什么？你们都是……” “我不是！总之我是个只会给所有人添麻烦的混蛋罢了！”詹姆吼道，他站起来，但被哈利拉住了胳膊，他下意识地甩了一下，就听到了哈利轻微的抽气声。詹姆落荒而逃，他又搞砸了！ 他飞奔出门，甚至不敢回头看哈利的表情。他也顾不上哈利在身后叫他，他看也不看阿不思和莉莉，横冲直撞地从五楼的走廊向下跑，他迫切需要一个地方发泄情绪。 他为什么要向哈利发脾气呢？明明他答应了泰迪要好好沟通！但是他一点儿都没做到，听到哈利责备的语气时他只想远远地躲开。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糟糕的人？詹姆斯.西里斯.波特在学校里热情、开朗、活泼，他人缘好、朋友多，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坏脾气留给最亲密的家人呢？他有什么权利这样做？哈利已经在跟他道歉了——甚至他已经感到愧疚了，他为什么要用话语去伤他的心？ 等詹姆终于找回自己的两条腿时，他发现他跑过头了，他看着周围的麻瓜，意识到自己离开了巫师们的社区。詹姆无意识地拖着自己的双腿，走进了一座公园，至少这里不用担心被记者拍到了，詹姆想。 他躺在阳光下的草坪中睡了一会儿，今天是周末，公园里处处是野餐的家庭，他并不引人注意。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后，人群渐渐少了。詹姆口袋空空，饥肠辘辘，这真是一场失败透顶的离家出走，妈妈肯定会想杀了我，他苦涩地想，瞧你干的好事。 他慢慢走出公园，不知道向何处去，于是在路边蹲了下来。偶尔会有路人投以奇怪的目光，詹姆不想理会，直到一个微胖的男人频频看过来。詹姆挑衅般地瞪回去，对方却直接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嗨，你是詹姆吗？” 詹姆打量着对方，忽然觉得有些面熟：“德思礼先生？”他勉强想起自己在照片上看过的，哈利的表哥。 对方惊喜地看着他，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哦，果然是你，詹姆，我果然没认错人，你跟你爸爸太像了！你怎么在这儿呢孩子？我家就在不远处，去我家坐坐怎么样？”他热情地看着詹姆。 詹姆犹豫了一下，但德思礼的手掌已经搭在他的肩膀上：“别担心，我的家人都去度假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只是吃一顿饭而已。” 第五章 ：懂得自我反思与纠正，是一种美德 詹姆路过写着“女贞路”的路牌，跟着德思礼进了家，果然如他所说，只有他一个人。德思礼很体贴地没有询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打电话订了餐，然后从冰箱里给詹姆拿了两瓶可乐。 “我女儿很喜欢这个。”德思礼说，“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谢谢。”詹姆的确口渴难耐，他对德思礼礼貌一笑：“呃……或许我该叫你叔叔？” “哦，”德思礼看起来受宠若惊，“都可以，德思礼先生也是完全可以的，呃，我想，你知道我是你父亲的表哥吧？” “我看过你们的照片，”詹姆说，“不过是几年前的了。” “啊，那就对了，”德思礼笑起来，圆润的脸上带着笑意，他并不英俊，但看起来也不让人讨厌，“这一年多我们没怎么通过信，因为你爸爸说他的处境又有点不太安全，怕给我们带来麻烦。” 詹姆了然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对达力.德思礼完全不熟悉，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有印象以来。哈利在家并不会讲起太多关于他亲戚家的事情，这曾经一度很让他们几个孩子觉得神奇，莉莉小时候还说过“觉得爸爸像是忽然掉在我们家”这种童言童语。 他打量着这座房子，室内的装潢非常温馨，绿色碎花的窗帘掩着一片夕阳，墙上挂着一副蓝色的风景画，而后是大大小小许多相框，里面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德思礼一家；胡桃木的桌子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是开得正好的百合花。 詹姆觉得有些亲切，因为金妮也喜欢在家里摆放百合花。看得出来，这位达力叔叔一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达力取了送餐员送来的炸鸡和披萨摆在桌子上，他注意到詹姆的目光：“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我们的食物——这座房子很老了，是不是？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嗯，你爸爸也是。” 詹姆忽然想起罗恩说的“家养小精灵”，他心里微微一沉。 “你们关系很好吗？”他表现出了自己的好奇，“他在家好像不怎么提起你们。” 达力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尴尬：“呃，实际上，我们现在关系不错，但以前并不怎么好。” “为什么？”詹姆好奇道，“因为他对你恶作剧？他捉弄你？” 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念头浮上来。 达力的表情更加尴尬了：“都没有。”他看着詹姆疑惑的表情道，“这说来话长——我小时候是个小混蛋。”他坦然地看着詹姆的眼睛，“字面意义的那种——如果你想听，我可以给你讲一讲，呃，但我不确定你会不会感到生气。” 第11章 “当然不会，”詹姆一口否认，“那毕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而且都已经过去了。” “好吧，好吧。”达力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始了他的讲述。 “我们小的时候哦，我会对他恶作剧，捉弄他，确切的说是欺负他，”达力咬下一块披萨，“哦，不是你们学校里开玩笑那种恶作剧，我对他真的很恶劣。” 詹姆不动声色地咬下一口披萨，“比如？” “比如，”达力叹了口气，“最过分的几次，我把他从楼梯上推下来，带着我的狐朋狗友在巷子里揍他，把他赶去那里。”他指向楼梯下的杂物间：“小时候他都是睡在那里的。” 詹姆震惊地看着他，“你确定？” 他用肉眼估量了一下杂物间的高度，以他现在的身高，他甚至无法轻易地钻进去。 “这是我父母购置的房子，”达力叹了一口气，“他们去世后，我搬回了这里，进行了彻底地翻新，但总有些布局没有变，有时候我看着这一切，也会想去过去的日子，我该怎样跟你描述呢？非常混沌——那时候我没有思想，每天只想吃吃喝喝睡大觉，我是一个混沌的产物，但是我有记忆，很遗憾我记得清清楚楚，哪怕我甚至想要忘记来逃避这一切……你爸爸那时候比你要小很多，八九岁的样子，”他端详着詹姆的样子，“比你要瘦小很多。” “打断一下，”詹姆疑惑地问，“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你们有什么矛盾吗？我知道有的时候即使是兄弟也会让人生气，就像我和我弟弟，”他咽下剩下的话，“我的意思是，你们小时候没有大人在吗？” 达力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不，我们有，我们当然有家长在，就是我的父母，你爸爸的姨夫和姨妈。” 他站起身，从墙上取下一个相框递给詹姆，里面是一对麻瓜的照片，不会动。从这张照片上，詹姆无法找到这两个人和哈利的任何联系——他们简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尖酸刻薄，而男人则显得过于肥胖。 “但是我的父母并不会制止我的作为，”达力继续说，“我很胖，因为吃了太多的垃圾食品，而你爸爸很瘦小，他当然不会任我欺负，但是他打不过我，而我的父母只会无原则地偏袒我，如果他们看见哈利打我，就会教训他，不给他饭吃。” 詹姆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把相框放在桌子上。 达力还在继续说：“这么多年了，其实我没有和解过，你能理解吗？我自己也无法与我的父母和解，但同时他们又是那么地、发自内心地疼爱我，尽管他们助纣为虐，他们把我纵容成了一个混蛋——差一点儿、差一点儿我就变成了一个和他们一样的人了。” “为什么呢？”詹姆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冷静下来，“为什么你的父母要这样对他呢？” “……因为魔法，我想，”达力看着他，“我知道你也是会魔法的人——巫师，对吧，你们是巫师，而我们是普通人，我的妈妈和哈利的妈妈是亲姐妹，但是只有哈利的妈妈会魔法，而我的母亲——我其实永远也不会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她憎恨魔法，又渴望魔法，她至少是嫉妒过你的祖母、她的亲妹妹，但她曾经也是真的害怕哈利会因为魔法界丧命。” 詹姆完全失去了自己思考的能力，他努力消化着达力说的话。 “这是我的理解，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比如他们会觉得自己不得不抚养一个不喜欢的外甥，”达力喝了一口啤酒，“我永远也无法得知她是怎么想的了，上一辈的恩怨总是如此复杂，是不是……但总之她对哈利绝对算不上好，他们认为哈利是一个麻烦，一个累赘，所以他从六七岁开始就要给我们做饭、修理草坪了，他也没有自己的房间，后来实在无法钻进楼梯间才睡了我的儿童房。在家里我的爸妈会嫌弃他、骂他，我的父亲甚至会动过手，我会抢他的东西；在学校里我会带人去欺负他，向老师告状、撕他的作业……”他深吸一口气，“你看，这糟糕透了，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忍下来的。他手里那个小木棍随便一挥就可以让我受教训，但是他没有。” 詹姆喃喃道：“太过分了。” “你说得对，”达力沮丧地点点头，“他十一岁之前的生活基本就是这样的，天啊，孩子，难以置信我竟然对你说得出口——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想我不能够对你隐瞒，我很惭愧……我真诚地忏悔……十一岁之后，我想大概也没好到哪里去，大概主要变成了冷暴力，我们会尽量无视他，我的父母不让我招惹他，因为他们说他会用‘小把戏’伤害我。” 詹姆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如果——如果他能回到那个时候，他一定要狠狠打破他们的鼻子！然后带哈利离开这个鬼地方！ “再吃点吧——”达力把披萨向前推了推，“你爸爸，哈利他是一个非常包容的人，他救过我一命，就是个叫什么什么怪的怪物，很恐怖。”（詹姆试探地问：“摄魂怪？”得到了肯定）达力继续说，“他在那种怪物之下救下了我。从那之后我意识到我的生活有些不对劲，没有人喜欢我，因为我蛮横无理、懒惰、恶劣，我身上没有一点优秀的品质。” “但是你懂得反思和纠正。”詹姆轻声说，他觉得自己很愤怒，但又很清醒，他无法对忏悔的达力.德思礼发泄自己的怒气。 第12章 “真高兴你这么说，”达力的眼睛亮起来，“我想错误已经铸成——但我至少应该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所以后来哈利原谅我了，”他咧嘴一笑，“多让人高兴啊。” 詹姆勉强扯了扯嘴角。哈利的好脾气总是能刷新他的认知。 “所以这些他统统没跟你提过吗？”达力问，“你竟然不知道？我以为父母会都会说起‘当我小时候’，这不是一个固定的饭后话题吗？” 詹姆缓缓摇摇头：“或许我妈妈知道吧，但我是第一次听说。” “哦，我想想，或许你会想看看你爸爸小时候的东西？”达力说，他走到楼梯下的阁楼，费力地把半个身子钻进去翻找着什么，片刻后他找出了一个生了锈的饼干铁盒和一本相册。达力把铁盒和相册放在桌子上，把相册打开，“一本旧相册，”他嘟囔道，“我现在都不太想看了，太蠢了。”他快速地翻着，詹姆看到一个肥胖的麻瓜男孩从小到大，“啊……这里！我父母是不会让哈利加入全家福的，但有几次因为各种原因例外了。” 他从相册里抽出三张照片，指给詹姆看：“这一张大概是你爸爸七岁的时候，我捉弄他，骗他一起拍全家福，他当真了，结果拍完后我爸爸大发雷霆。”詹姆仔细看着：照片上是年轻的德思礼夫妇和他们胖乎乎的儿子，他们的手揽着自己的孩子，而哈利比达力矮了整整一个头，他缩在达力身边，露出一个稚嫩的笑容，像是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家庭来说是多余的。 詹姆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捏紧了，他完全吃不下了，他的胃在下坠。 “这一张，”达力说，“这是十岁的时候，摄影师误以为哈利是我的亲弟弟，我爸妈要面子，当着外人的面让他加入了我们。” 照片上的哈利比七岁时略略高了一些，但是他和达力的体型对比似乎更悬殊了。德思礼夫妇和达力都露出了灿烂的、相似的笑容，但是哈利没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似乎对一切都感到无所谓。 最后一张，达力说：“1997年，特殊的年份，”他微微闭了闭眼睛，“那一年我们搬家了，哈利来找我们道别，说服我们搬家，那是他最后一次回来，爸爸找了一个摄影师，在房子前合了一张影，哈利一开始是拒绝的，他说留下影像我们会有危险，但我妈妈硬是把他拉了过来。” 詹姆注意到德思礼太太的手拉着哈利的胳膊，德思礼先生的手扶在儿子的肩膀上，达力看起来瘦了一些。这一次他们都没有笑容，德思礼先生的表情是严肃的，德思礼太太的眉头看起来很愁苦，而哈利站在她姨妈的身前，露出一个混合着意外、吃惊和歉疚的表情。他高了许多，但更瘦了，那道闻名的伤疤盘踞在他的额头上——这一年，他十七岁。 詹姆觉得自己几乎要哽咽了，他咬紧牙关，憋住几乎要冲出喉咙的呜咽。 “我很抱歉，只有这三张了，”达力说，“但我觉得很有意义，你应该没有见过爸爸小时候的照片吧？送给你。”他把照片往詹姆手边推了推，“呃，虽然它们不会动什么的。” “谢谢，完全没关系。”詹姆艰难道，把照片收进怀里，“真的谢谢你，这个是什么？”他看向那个饼干盒。 “哦，这是哈利的东西，你可以一起带走，”达力说，他小心地打开饼干盒，“这是前几年我妻子大扫除时无意中发现的。”饼干盒里装着很多小玩意，詹姆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断了腿的士兵玩偶，又放了回去，然后是一封信，詹姆猜那是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一个褪色的纽扣、一个精致的牛皮封面小本子、一个没有轮子的小汽车、几块拼图、两支生日蜡烛。詹姆不是小孩子了，他可以想象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是如何找到自己的“珍宝”然后小心地藏起来的……詹姆的眼前完全模糊了，他想起自己房间里的火弩箭最新款、生日时的三层蛋糕、他生命中的鲜花、掌声与爱……他的眼泪终于砸到了饼干盒上，詹姆狼狈地抹了一下眼睛：“抱歉，”他对达力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过这样的生活……” 达力歉疚地看着他，递给他一张纸巾：“完全正常，孩子，我想现在谁也看不出来他有过这样的生活……我不知道我今天对你说这些是不是对的，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和你爸爸直接提起？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到被冒犯，呃，”他挠了挠头，“我也是个父亲，你知道的吧，父母总是希望自己在孩子心里是强大又无坚不摧的，不太希望孩子们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詹姆困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 “因为他们总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达力笑了笑，“他们总希望能孩子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为孩子提供充足的安全感是一个父亲的骄傲，哦，也许你现在还不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这些呢。” 詹姆点点头，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了，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如果你以后想听的话，我想我很乐意告诉你一切过去的故事，”达力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不过，或许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看着詹姆，露出了一个家长式的打量。 第六章 ：孩子们讲故事，大人要去战斗 外面下起了小雨。 罗恩焦急地看着自己的双面镜：“詹姆！詹姆！詹姆斯.波特！” 没有回应，他挫败地搓了搓自己的脸。罗丝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老爸，冷静，我想他大概是玩嗨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第13章 “你们谁听见他到底在和哈利吵什么了？”罗恩看向阿不思和莉莉，“詹姆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几个孩子都摇摇头。 “他和我吵了一架。”阿不思说，“然后我们就不说话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这几天的脾气坏透了。” “我把阿尔和詹姆吵架的故事告诉爸爸了，”莉莉说，“都怪我，我不该告诉爸爸的，我猜是因为这件事。” “嘿，我猜他就是青春期到了，”罗丝大咧咧地说，“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就好了，老爸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呢？我和雨果不也干过这种事吗？” “我没有那么夸张，”雨果说，“不要带上我，谢谢。” “那能一样吗？”罗恩揉了一下女儿的头发，“孩子们，现在外面的形势不好，他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哈利他，”他差点儿说漏了嘴，“哈利的伤还不能起身，所以他把双面镜给了我，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詹姆并把他安全带回来。” “完全理解。”雨果说：“再等等呢，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跑到麻瓜的地方去了？詹姆对麻瓜零食还挺感兴趣的。” 莉莉大声赞同：“这是一个思路！” 她的话音刚落，罗恩手里的双面镜开始发热。罗恩于是站起来，走到另一侧，让镜子背对着孩子们。 “有什么我们不能看的。”雨果小声嘟囔着。但他们还是都没跟过去。几个孩子看见罗恩诧异地挑了挑眉毛，确定了詹姆的位置后，他放下了双面镜：“好了，孩子们，找到詹姆了，还真在麻瓜那里，”他把双面镜收到口袋里。“我要去把他接回来，请你们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好吗？” “好的爸爸/教父——”孩子们大声敷衍道。 罗恩没有计较他们拖长的腔调，他匆匆忙忙走进壁炉：“对角巷！” 莉莉迷茫地问：“对角巷？不是在麻瓜界吗？” “管他呢，反正问题不大，詹姆平安无事，”罗丝重新坐下来，招呼朋友们一起喝南瓜汁，“来吧，小家伙们，帮我把炉子里的小饼干取出来！” 鉴于烤饼干的味道太过美好，他们都积极地站起来帮罗丝摆饼干。 十分钟后，孩子们围着新鲜出炉的糕点坐在桌子前，雨果从橱子里拿了五份带着保温咒的冰激凌，“我们可以先吃着这个等詹姆，”他用勺子挖了一大勺，“可怜的詹姆。” “快吃，”罗丝含糊地说，“这可是妈妈不在的份量。” 阿不思和莉莉也开动了，美味凉爽的冰激凌绝对是夏日享受。 他们吃了没有两分钟，“轰”一声，壁炉响了，大家一齐看过去，詹姆跟在罗恩身后走出来，手上还抱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饼干盒子，大家的目光转移到詹姆的脸上，然后所有人都忘记了手里的冰激凌—— 詹姆双眼通红，吸着鼻子，很明显，他哭过了。 阿不思和莉莉也惊讶地看着詹姆——他们几乎从没见过詹姆流眼泪，还哭得这么凄惨。 雨果瞠目结舌：“哥们儿——你怎么了？” 罗丝难以置信：“爸爸你把詹姆揍哭了？” 罗恩翻了个白眼：“谢谢你这么赞美你爸爸，罗丝，少吃点冰激凌，别以为你妈不在家就可以为所欲为。” 罗丝吐了吐舌头，解围道：“詹姆，来吃冰激凌吧，巧克力味的，你最喜欢的。” 詹姆默默坐在了阿不思身边，一言不发，于是孩子们又把目光投向罗恩。 “呃……他遇到了一点小状况，”罗恩耸了耸肩，“没什么大不了的，詹姆，”他拍了拍詹姆的肩，“如果你之后想聊聊这个话题，我们可以继续，不过现在我没有时间，”他看了看自己的腕表，“孩子们，最近的突发事件实在太多了，我希望你们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我和赫敏这两天都要加班，你们不要去除了这里和陋居以外的地方，明白吗？” “去圣芒戈看爸爸也不行吗？”莉莉问。 “恐怕不行，小莉兹，”罗恩回答道，“这几天都不行，不过我保证有什么消息就及时告诉你们，哈利的伤口已经基本恢复了，不要担心，所以答应我，好好待在家里，罗丝？” “是的爸爸，我完全没有问题，”罗丝举起双手，“拜托老爸，我已经十七了，我是一个成年巫师，我会看好他们的。”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罗恩点了点头。这一次他没有再使用壁炉，幻影移形后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真搞不懂大人们在忙些什么。”雨果抱怨道，“除了一句‘安分待着’，没有任何一句有用信息。” “习惯就好，”罗丝耸了耸肩，示意大家看向詹姆，后者还在轻微地发出抽鼻子的声音。这太罕见了，詹姆一般都是把别人逗哭的那个，但是他现在的表情像是梅林掉下来了，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输了都没见他这样过。 “哥们儿，你怎么了？”雨果晃了晃他的胳膊，“能不能说句话？” “要是因为和阿尔吵架的事，他早就原谅你了，对吧——”罗丝给阿不思使了个眼色，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不是，”詹姆含糊道，他刚才哭得太厉害，以至于现在已经无法掩饰，面子早就丢光了，他自暴自弃地扯过一张纸巾开始擤鼻涕，“我知道了一些事……关于爸爸的，你们想听吗？”他抬头环视一圈，“但是不能告诉其他人。” 第14章 “讲吧，”罗丝带头道，“说出来或许会好一点？” “好吧，”詹姆咽了咽口水，拖着他有些沙哑的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讲述。这真的不是一个好故事，他把从达力那里听来的故事干巴巴地讲出来，一开始还会有人因为过于惊讶而打断他，詹姆不得不回答其他人的问题。但很快，詹姆就顾不上别的了，他滔滔不绝，从他如何遇到达力开始讲起，到他在达力那里听到的一切、看到的一切。他们把阵地转移到了地毯上，他把饼干盒打开，小心地给大家展示那三张照片，孩子们的脑袋凑在一起。随着他的讲述，大家的眼眶都红了，莉莉直接哭了出来，罗丝把她揽在怀里。伴随着莉莉的啜泣声，詹姆讲得嘴唇干燥起皮，除了达力问他怎么出现在这里那一段，其他内容被他原原本本地倒了出来。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承受更多了，他精疲力尽，两个小时后，他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故事。 “可惜我不会抽取记忆，”詹姆疲惫地说，“如果可以，我更想让你们直接去看。” 山谷内的风轻轻吹着，雨点啪嗒啪嗒打在玻璃上，暖色的光托着冷色的雨，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那还是别了，”阿不思轻声说，“我不会想看的。” “爸爸太可怜了，”莉莉眼泪汪汪，“但是他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们。” “我猜妈妈是知道的，很明显大人们应该都知道。”阿不思对雨果和罗丝说，“但是为什么他们从来不说呢？” “难以置信，连我也没听说过，”罗丝叹气，“所以詹姆你就这么回来了，之前爸爸联系不上你是因为你太投入了，完全没感受到双面镜？” “是的。”詹姆低落地点了点头，他来不及和自己的朋友们分享自己的感受，他太累了。 “那他们又去忙什么了呢？”雨果说，“我没听说凤凰社这两天有行动啊，总不能又是a.p.吧？” “a.p.是什么？”莉莉好奇地问。 罗丝做了个鬼脸：“小孩子不可以问。” 莉莉撇了撇嘴，阿不思抢在她反驳前回答：“一个非法组织，”他轻描淡写地说，“a.p.的意思是‘anti-potter’。” 莉莉莫名其妙地说：“为什么要反‘我们’？” 罗丝爆发出一阵大笑，雨果还在试图制止：“阿不思！小孩子不可以说这些！你从哪儿听来的？” “报纸上都有，”詹姆闷闷道，“莉兹，不是反‘potters’，a.p.是反‘harry,potter’的意思。” —— “该死的a.p.！”魔法部教育事务司的某间办公室里传出一阵哀嚎：“如果没有a.p.我们就不用加班了！” 办公室里，羊皮纸卷堆得到处都是，羽毛笔横七竖八地躺在桌子上，四五个巫师把脑袋凑在一起，聚精会神地校对下列文字： 第六版，第五次印刷发行，2005年7月修订，《霍格沃茨教科书-魔法史第（6）册》的“改革篇”章节提纲：哈利.詹姆斯.波特，1999年入职魔法部傲罗办公室；1999年7月31日，凤凰社正式对外公布，他们的首领为哈利.詹姆斯.波特；2004年3月，凤凰社提交“关于反巫师歧视法修订草案”，致力于维护无罪黑巫师的亲属、麻瓜出身的巫师的基本合法权利；6月，法案经魔法部审批通过；同年，“anti-potter”(ap)非法黑魔法组织活动猖獗，多次袭击凤凰社总部。在哈利.波特的带领下，凤凰社以强硬的手腕持续推进“ff(for future)改革法案”，督促魔法部内部监管机制，在教育、医疗等各领域掀起改革浪潮…… 第六版的霍格沃茨教科书记载截止到此，然而现实永远不会停留在历史课本上。 “要我说，这一句不太行。”一个中年男人用红墨水羽毛笔画出了那句“凤凰社以强硬的手腕”，然后打了个呵欠，“这一句太主观了，而且听上去好像我们对哈利.波特的改革不满。”他是约翰.史密斯，现任教育事务司教科书改革委员会副会长。 “把这一句划掉，”他的同僚说：“但是还是要提一句‘ff改革法案’，这个很重要，不能跳过。” “好吧，好吧，”约翰.史密斯嘟囔道：“加班，加班……梅林知道这是第几版校对稿了！这几年巫师界的变化太大了，我们好像总有改不完的魔法史教材！” “但是我觉得挺好的。”他年轻的助理米歇尔.布朗愉快地说：“我觉得现在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波特先生的大多数改革都是卓有成效的。” “那是当然，”约翰.史密斯说，他侧耳听了听走廊上凌乱的脚步声，叹了口气：“米歇尔，你去看看外面又怎么了？这半年魔法部就没有消停过，现在连我们文职部门的办公室都受影响了。” 米歇尔走过去，打开门，探头看了两眼，又拦住一个路过的职员问了两句，然后把脑袋缩回来：“没什么事，”他对房间里的人说，“傲罗办公室在紧急集合，应急管理组、法务执行组、特殊事务组、ff特别行动组全都去了。”他一口气说到。 “你管这叫没什么事？”约翰皱了皱眉，“现在都十点了，今天还是周日，没有紧急事项他们集合干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萝拉.隆巴顿小姐从成沓的材料里抬起头，忧心忡忡道：“我听说前几天的袭击导致波特先生现在还在圣芒戈里躺着，希望不要再有这样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她是前年从霍格沃茨毕业的，算是纳威的同辈人，但是年龄小的出奇。 第15章 她的话音刚落，魔法部的特殊警报响彻整个大楼，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魔杖滑入手中。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涌向魔法部大厅。 “一语成谶。”约翰用一种沉重的语调说，“快走！” 晚上十点的魔法部全是加班加点的灯火通明，但除了傲罗办公室会常年加班外，其他几个部门加起来也就二十几个人而已。 他们和所有人一起汇集到魔法部大厅，就看到他们刚刚正在谈论的主人公哈利.波特正站在正中央。 “梅林啊！”米歇尔扭头对萝拉说，“他不是还躺在床上吗？听说他上次伤得很重……” 萝拉闻言看过去，哈利.波特看起来面色苍白，但双眼炯炯有神，萝拉注意到他解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她小声对米歇尔说：“他的衣服里面一定缠了绷带。” “诸位，”哈利.波特为自己施加了一个“声音洪亮”：“我是哈利.波特，傲罗办公室主任，现在ap的黑巫师切断了魔法部与外界的联系，因此我动用了傲罗办公室应急权限——” 人群发出一阵骚动。 “——更糟糕的是，我在五分钟前接到消息，还有一批人围住了圣芒戈，”哈利沉声说：“现在我们也被困在这里了，留在外面的傲罗小队只有应急管理组下的两支小分队，仅有十个人。因此我请求诸位，配合傲罗办公室的工作，持有二级战斗资格证的和傲罗一同冲破封锁，技术部门尽快恢复通讯，剩下的人，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通知你们部门的其他人。” 人群迅速散开，萝拉看到傲罗们全都站在哈利的身后。 “另外——请凤凰社的成员出列。” 萝拉快步向前，和几个同样在魔法部任职的凤凰社成员一同走到哈利身边。 “情况紧急，”哈利简洁地说：“会费一番功夫，但是他们拦不住我们，”他笃定的语调让萝拉觉得自己也镇定下来，“傲罗们冲出去之后，ff组跟我一起拖住他们的火力；其他小组全部前往圣芒戈，凤凰社的成员，迅速检测对角巷、霍格莫德小镇等地区的安全性，一有问题立刻上报，务必保护民众安全，注意自身安全。” 说完这些后，他冷静地扫视了一眼，大厅里的人群匆匆行动起来。 几十个傲罗大步流星地跟着哈利走向魔法部的正门，门被人为锁住了，阿拉霍洞开不起任何作用。 萝拉看到，哈利先是抬手对着天空发射了一道紧急信号，红色的魔咒尖锐呼啸而过，爆破了魔法部大厅的天花板玻璃，露出黑沉沉的夜空，而后他迅速回身，抖动魔杖，反手对着大门施了一个大范围的爆破咒。 “轰”得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响起，大门被暴力破坏了，露出外面带着黑色兜帽的黑巫师。 “所有人，跟上——” 第七章 ：不要试图瞒住孩子，你曾经也是孩子 哈利感到自己的胸口处有一阵濡湿感，他知道自己的伤口崩裂了。 他靠在掩体后面粗重地喘息着，好消息是，二十分钟前，赫敏传来消息，围困圣芒戈的巫师已经撤退。但坏消息是，他们都冲他来了。 这是他这几年经历的最艰难的战斗之一了，凤凰社在今天中午截获了a.p.的信件，前食死徒辛克尼斯越狱后与他们勾结在一起，并放出了一部分摄魂怪。傲罗考核中是有守护神咒这一项的，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顶住这样遮天蔽日的摄魂怪。他们已经放出守护神驱逐了一遍，但实在是太多了，傲罗们左支右绌，被驱散的摄魂怪过一会儿又会围上来。 哈利抬头看向天空，冷雨浇在所有人的头上，土腥味和摄魂怪腐朽的味道蔓延开来，天空原本就是黑沉沉的，此刻更是如墨一般翻滚，摄魂怪腐烂的袍子飘荡在上空，几乎让人辨不清方向。a.p.如此公然地袭击魔法部还是第一次，他们急躁的行动说明一定有其他情况发生了。 今天傲罗司的原本计划是将主要精力放在阿兹卡班和前段时间a.p.的活动上，只是由于截获了a.p.的信件，哈利临时改变了计划，在魔法部集合后准备分散进行安全排查，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发，就被困在了魔法部。 是谁？a.p.核心成员之一多洛霍夫？他久病不出的上司？还是什么别的人？ 哈利再一次前所未有的深刻地认识到，他的改革已经触碰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甚至包括魔法部的几个高层，但哈利绝不因此后退，绝不。他坚信自己所行走的道路的正确性，就像他当年坚信伏地魔回来了一样。 在所有人都在惊恐地拒绝承认时，他应当更加无畏地坚持，这是生活几十年来教会他的道理。 “主任！”一个人从乱飞的魔咒里滚出来，“我们实在顶不住了！这群人简直疯了！”这是他的助理，艾伦迪.威廉，他的额头上挂着一道正在流血的伤口。 “通讯恢复了吗？”哈利大声问。雨声嘈杂，他几乎听不清别的声音。 “恢复了！”艾伦迪大声回答，“但我们还是出不去！魔法部里有什么他们想要的吗？” “我不知道！”哈利沉声说，“他们多半是冲我来的，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带人冲出去！” 这一片区域都被限制了幻影移形，罗恩的增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艾伦迪想要拒绝，但哈利给了他一个眼神，他迅速了解了上司的意思，哈利.波特永远是a.p.最好的靶子。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血，大声命令道：“a队跟我升空！”傲罗们艰难地形成了队形，他们面色苍白，摄魂怪让人不可避免地感到寒冷。 第16章 哈利深吸一口气，迅速翻上了自己的扫帚，他以一个极高难度的动作在高空中晃了一圈，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有人高声喊到：“是哈利.波特！” 数十道魔咒在刹那间呼啸而来，哈利的盔甲护身持续了两秒，然后迅速碎掉，他用一道除你武器反弹了另外两道魔咒，一道切割咒无可避免地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去，顿时血流如注。 “波特受伤了！围住他！” 哈利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这样的伤口远远不能影响他的行动，他用完好地右臂倒挂在扫帚上，然后迅速俯冲，大半的魔咒落了空，但仍有小部分落在了他的身上，他险险躲过一个死咒，但仍然被一道爆裂咒撞飞出去。 哈利有瞬间的耳鸣，但本能反应让他立刻弹起，滚到了掩体后面，并反手回敬一个“神锋无影”。 “哈利！” 有人大声喊道，哈利费力地抬起头，看到凤凰社的队伍盘旋在上空，纳威带领着队伍冲散了a.p.，增援到了！ 哈利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力量，他将魔杖对准天空，配合着纳威冲出来的空隙，低声念起守护神咒，一股炽热、明亮的光芒从他的杖尖喷涌而出，一只矫健优美的牡鹿腾空而起，轻快地在天空中跳跃，所到之处，摄魂怪纷纷散开，牡鹿不为所动，它的四蹄毫不留情地踏在摄魂怪的腐烂的袍子上、他们空洞的脸上和腐烂的胳膊上，被碰到的摄魂怪哀叫着散开。 这无疑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守护神咒。 黑暗被驱散，越来越多的傲罗找回了自己的快乐与力量，一个个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守护神再次在夜空中驱逐着摄魂怪。没有了摄魂怪的掩护，黑巫师无处遁藏，傲罗们迅速反扑上去。 哈利再次跃上扫帚：“火力压制！”他吼道，“左翼补空！抓住他们！b队跟我拦住右翼！” 他的战斗扫帚如同一道流星般划了过去，雨水把他的头发完全淋透了，呼啸的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那道“闪电型”的伤疤。他迅速用魔咒击飞了两个敌人，而后猛得拔高，眯起眼睛观察局势：摄魂怪已经散去了，动作快的黑巫师已经开始撤了——但很快哈利就发现他们自己似乎也被限制住了，这代表有一个更强大的巫师在这里设置了反幻影移形咒。他在混乱中锁定了多洛霍夫的位置。 “lumosappreae!”哈利高声念到，一股强烈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空，巨大的金色凤凰图案在空中显现，这是属于凤凰社的独特标志，现在，所有黑暗都无所遁形了。 “哈利！”纳威操控着扫帚与他靠近，“你受伤了！罗恩给我传的消息，他也已经在想办法赶过来了！” “我没问题。”哈利回答，“纳威，你掩护我，我看到多洛霍夫了。” 纳威大声道：“好！” 哈利一跃而下，他冲向多洛霍夫，而后在将要落地时干脆地跳了下去，一个缓冲咒给了他时间，同时，一道束缚咒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多洛霍夫！ “波特，”后者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哈利冷冷地说，同时又补了一个捆绑咒和封喉锁舌，他没有给多洛霍夫废话的机会，把他交给了两个傲罗。 “哈利，小心！”忽然有人高声叫到，哈利本能地迅速离开自己原来的位置，但一道钻心咒仍然击中了他的后背，他吃痛地倒在了地上：“罗恩！” “还行吗哥们儿？”罗恩从扫帚上跳下来，干脆地处理了刚才的偷袭者。 “你可算来了，”哈利咧嘴一笑，被罗恩扶了起来，“近五年来最刺激的一次，之一。” “你在流血，”罗恩说，“别废话了，反幻影移形咒被我们冲破了，先去圣芒戈，能走吗？” 他把哈利的胳膊架到自己的肩膀上，罗恩自己也已经湿透了，但还是被哈利的体温烫了个哆嗦：“你发烧了。”后者几乎把半个身子都倚在他身上了。 “撑着我点，我有点累，”哈利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必须得走到没人的地方再倒，不然明天报纸就要说我死了。” “该死的！”罗恩低声骂了一句。两个人刚走了两步，一道白光闪过，哈利被晃了一下子，一个记者放下相机，对他们露出职业化的微笑：“《预言家日报》特约专栏，请您见谅。” “你们拍照从来不看场合的吗？”罗恩不耐烦地说，“不要命了？” “我们是有职业精神的，”这个年轻的记者露出灿烂的微笑，“波特先生！我把您的战斗都记录下来了！太帅了！绝妙的战斗……”他还要滔滔不绝。 “劳驾，”罗恩冷冷地说：“波特先生还要处理伤口，请你让开。” “你看，我就说，”哈利小声附在他耳边说，“记者虽迟必到。” 事实证明，记者不但必到，而且并不迟，他们的效率高得惊人。战斗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但当日早上六点钟，《巫师周刊》、《预言家日报》、《今日巫师界》的报纸如同雪花一样飘遍整个巫师界，送信的猫头鹰满天乱飞，时不时有撞在一起的猫头鹰摇摇晃晃地摔在对角巷的石板路上。 等到这一天的七点钟时，几乎所有已经醒来的人都看到了头版头条。 《预言家日报》在扉页只放了两张巨幅照片，第一张是哈利.波特召唤出守护神咒的场面，记者展现出了极其高超的抓拍技术，哈利倚在一块掩体后面，伤痕累累的傲罗坚定地举起自己的魔杖，强大而又明亮的守护神从他的杖尖跃入黑暗。 第17章 第二张是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背景是巨大的金色凤凰图腾，哈利被罗恩扶着，黑发傲罗眼中还有没褪去的战意，他的伤更重了，但那双绿色的眼睛因为愤怒而闪闪发亮，而后他大概意识到了自己被拍，抬头看向镜头时的瞬间终于露出一丝疲惫和茫然。 两张照片中间是醒目的大标题：“突发！a.p.夜袭魔法部！哈利.波特血战a.p.!” 早上七点二十五分，韦斯莱家的窗户被猫头鹰敲响。 被“哒哒哒”的声音惊醒，罗丝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们昨天晚上实在是聊到太晚，现在房间里没有一个孩子起床。 报纸是赫敏常年订购的，罗丝认命地穿着睡衣爬起来，从自己房间的窗户把猫头鹰放进来：“好了好了，小家伙，谢谢你，来点吃的吗？”但报刊专用猫头鹰没有理会她，扔下报纸立刻就飞走了。 罗丝打了个呵欠，着急的小家伙，她想。她把卷成一卷的报纸从地上捡起来，然后揉了揉眼睛，随意地拉开报纸的绑绳，展开。报纸内容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梅林啊——”她立刻惊讶地叫了出声，然后一下子弹起来：“雨果——詹姆——阿不思——莉莉——”她边跑边喊，“快起床！出大事了！” 五分钟后，睡眼惺忪的孩子们坐在了客厅的桌前。 “发生什么了？”詹姆恹恹地说，“我真的困得要死。” “我也是。”雨果和阿不思异口同声的说，而莉莉的眼睛几乎都没睁开。 “都醒醒！出大事了！”罗丝深色凝重地把报纸摊开，“你们看！” 大家一起看报纸，三秒钟后，所有人一起发出了尖叫声。 “爸爸受伤了！他上次的伤还没好！” “他们果然什么也不跟我们说！” “不是说爸爸在圣芒戈吗！” “魔法部！他们竟然公开袭击魔法部！” “我们现在怎么办！” 所有人几乎一齐开口，七嘴八舌地说着。 “安静——”莉莉吼道，“我们难道不应该先看看详细报道吗！谁来读！” 所有人都闭嘴了，阿不思清了清嗓子：“我来吧。” “……今天凌晨，a.p.组织围攻了魔法部大楼和圣芒戈，昨夜十点左右，大半傲罗被困魔法部，哈利.波特作为傲罗办公室主任兼法律执行司目前的实际负责人动用了最高级紧急权限，随后他带领傲罗们与a.p.在魔法部大楼面前展开了血战。战斗持续到了凌晨，傲罗司最终击败了a.p.，抓获了五名黑巫师，其中就包括流窜多年的前食死徒多洛霍夫……” 罗丝惊叹：“多洛霍夫被抓住了！” “阿不思你继续，”雨果说，“然后呢？” “好的，”阿不思继续念下去：“据悉，a.p.的此次恐怖袭击使用了摄魂怪，因此在上半场战斗中，傲罗们损失惨重，哈利.波特本人距离上次袭击不到五天，就再次经历了一场苦战，他本人也在本次战斗中再次受伤……”阿不思的艰难地念着，“记者抓拍到，波特先生的衬衫已经完全被染红了……” 他念不下去了，雨果安慰似地拿过报纸：“我来……所幸摄魂怪的封锁最终被傲罗们冲破，同时，值得注意的是，在本次战斗中，哈利.波特第一次公开使用了凤凰社的金色图腾，这也是近十年来凤凰社首次、公开作为战斗力露面，关键时刻，是凤凰社骨干成员之一、霍格沃茨草药学教授纳威.隆巴顿带领部分凤凰社成员赶到增援。这将是一场载入史册的战斗，这一切是否预示着哈利.波特本人接下来的政治导向发生改变仍未可知。目前，魔法部的伤亡仍在统计中，其中重伤未愈的波特先生已经前往圣芒戈治疗，后续更多消息，请关注本报持续报道。” 他把报纸放在桌子上，罗丝递给他一杯南瓜汁，又给大家各倒了一杯。 “糟糕透了。”莉莉说。 彩色印刷的报纸版面非常清晰，这是一次算得上如实的报道。詹姆的心脏缩成了一团，他看到哈利白色的衬衫的确已经完全被血染红了，挂着雨水和污泥的痕迹。 一天前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因为自己敏感的神经跟哈利吵架，而昨夜，就在他们舒舒服服地吃着冰激凌，又或者钻进泛着馨香的被窝时，恶咒可能已经击中了哈利。 詹姆完全被懊悔和担忧包围了：“我们得做点什么……”他艰难地说，“能得到的消息太少了。” “是啊，大人们完全不打算告诉我们。”罗丝说，“尽管我都已经成年了。” “去陋居。”雨果提议道，“我们先赶去陋居，那里一定能有我们想要的消息，我们先要搞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瞒不住我们的。” “没错，”阿不思赞同道，“我们可以先装的安分些，”他看了看已经完全清醒的莉莉，“莉兹和我等下会哭一哭，来吸引大人们的注意力。” 第八章 ：爱你所爱之人，更要爱惜你自己 上午九点，陋居热闹非凡。亚瑟没有去上班，而比尔、芙蓉和乔治都在听到消息后赶了回来。由于大规模的袭击，魔法界的秩序有短暂的失控，政府的工作全被打乱了。孩子们一从壁炉里踏出来就疯狂地打招呼，芙蓉热情地跟罗丝交谈起来，莉莉和阿不思被莫莉拉过来嘘寒问暖。他们很快被莫莉塞了一盘三明治：“先吃早饭，孩子们！”她指挥着一串装着三明治、香肠、小牛排的盘子稳稳当当地落在桌子上，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报纸一样。 第18章 所有人都在交谈着，糖浆馅饼、黑椒煎蛋的味道与充满焦灼和担忧的空气混合在了一起。 詹姆默默观察着，他表现得和阿不思一样安静，根据他的了解，当大人们试图隐瞒些什么时，他们就喜欢佯装天下太平。这拙劣的温暖让他心里酸酸的，就像莫莉不停地转来转去，照顾每个人，就是她转移注意力的表现，她反复对孩子们重申着好好吃饭，没有人打断，直到在吃饭的亚瑟劝道：“好了，他们已经在吃了。” “那你快去上班，”莫莉催促道：“珀西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梅林知道他们现在多需要援助！” “我们部门被要求待在家里，”亚瑟说，“我们现在插不进去手，哈利有他的安排，如果有需要的话罗恩早就联系我了。” “安排！安排！”莫莉抱怨道：“你们就只会知道等他的安排！他已经够辛苦的了！可怜的孩子，上次的伤还没好利索……又——”她像是忽然意识到有孩子们在，突兀地止住话头：“该死的黑巫师为什么总拿他当靶子……” 亚瑟苦笑着点头附和，识趣地不去撩拨妻子敏感的神经。 詹姆与雨果交换了一个眼神。 “金妮还没有回来吗？”芙蓉用柔和的嗓音问，“她会不会已经看到消息了？” 詹姆注意到比尔几乎是立刻用胳膊碰了碰芙蓉的肩膀。 “你说得对！”莫莉大声说：“金妮一定看到了！她会急疯的……她的球队昨天有急事，她不得不赶去法国一趟先交接工作！唉！金妮！唉……”她的眼圈忽然红了。 “她会很快赶回来的，”乔治安慰道，“不要担心，妈妈，事情总会变好的。” 莫莉嘟囔着：“希望！”一边把果汁倒满杯子，等果汁几乎要溢出来时，她才堪堪停住自己的动作，然后她想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看向詹姆，“还有你！詹姆！”莫莉的注意力忽然转道了他身上，詹姆吓了一跳：“……是？” “我听说你跟你爸爸吵架了，”莫莉严肃地说，“你为什么要跟他吵架呢？” “嘿，奶奶，”罗丝打断道，“詹姆知道错啦，别再说他啦！” 所有人都看向詹姆，詹姆感到自己的脸红了：“我很抱歉，”他羞愧地说，“对不起。” “唉！唉！”莫莉叹气，“好了！我不是在责备你，可怜的小詹米，还有阿尔和莉兹，你们乖乖待在我的身边，不会有事的！” “很遗憾，”雨果犀利地指出，“其实你们不用试图隐瞒，我们已经看到报纸了。” 大人们齐刷刷看过来。 “哦！”莫莉惊叫了一声，然后有些愠怒，“谁给你们看这些东西的？” “我看你真是糊涂了，”亚瑟叹了口气，直接把报纸铺在了桌子上，“赫敏不是常年订报纸到家里吗，大人们都不在，孩子们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吗？” 孩子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莉莉撇了撇嘴，然后眼眶迅速红了起来：“我们都看到了——” 阿不思紧跟其上，他睁着大大的绿眼睛，泪花开始翻涌：“爸爸受了很严重的伤——” 詹姆有瞬间的想笑，他知道莉兹和阿尔又开始“借题发挥”了，但是他笑不出来，因为立刻有沉重地东西敲着他的心脏，和以往那些滑稽的恶作剧、机智的计划都不同，他这次真的感到绝望与恐惧。 “哦，不要哭，孩子们，别哭，”芙蓉把莉莉抱起来，莫莉的火气也迅速被浇灭了。 詹姆觉得自己的眼眶也红了，他沉默地咀嚼着糖浆馅饼，觉得自己在嚼一种没有味道的小麦粉，他看着莉莉和阿不思很快真的哭起来了。这两个小家伙从前装模作样是不会真的掉眼泪的。詹姆想，他们两个在借机正大光明的哭，但是他不行，他是这里最大的波特，他要勇敢些。 “我们能去看他吗？”詹姆用沙哑的嗓音问，“这一切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a.p.的围剿彻底地让他被一种随时会失去哈利的恐惧包围了，他不想这样，他只想让生活快点恢复平静，哪怕他要被金妮臭骂一顿。 “恐怕不行。”比尔客观地说，“我今天早上刚从魔法部回来，罗恩现在和哈利待在圣芒戈，金斯莱下令对他实行一级保护，现在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入五楼的病房。” “那我们怎么知道阿利的情况呢？”芙蓉忧心忡忡地问，她说着，示意大家看向墙上的钟，代表“哈利”的指针指在了“致命危险”的12点。 “这个已经不准了，”亚瑟解释，“哈利的指针现在几乎每一天都指向致命危险。” “哦，我应该再改造一下这个钟的，现在它失效了，”莫莉心烦意乱地说，“好了，孩子们，吃完饭后你们就上楼去吧，一切有我们呢。” 莉莉楚楚可怜地看着她：“我们待在楼下不可以吗？我们保证我们会乖乖的。” “我恐怕不行，亲爱的，”莫莉亲了亲她的脸颊，“凤凰社的成员等下要来这里开会。” “开会？”罗丝试图挣扎，“什么会？” 没人回答她，莫莉操纵着一盘烤蛋糕自己蹦跳上了三楼：“上楼去。”她说。 这下他们知道大家都在的真实原因了，被赶上去之前，珀西和纳威也赶到了。 “嘿！”雨果抗议，“至少让我们跟爸妈说句话吧！已经两天了！” “你们以后会有多多的日子，”乔治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上去吧，小伙子。” 第19章 五分钟后，他们还是被暴躁的莫莉赶到了楼上。在上楼之前，他们成功获得的唯一情报就是凤凰社在楼下召开紧急会议。 他们都窝在罗丝的房间里，围坐在烤蛋糕面前，莉莉沮丧道：“这下我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总是会骗人，”雨果说，“他们一定有所隐瞒，不止a.p.的袭击，我们要行动起来！” “行动？”阿不思问，“即使我们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现在去圣芒戈也不是一个明智选择。” “对，”罗丝赞同道，“我们就算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但是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还是有必要的，凤凰社已经很久没在这里开会了，一定是情况紧急。” 楼下先是传来一阵乱糟糟的人声，大概十分钟后就彻底安静了，很明显，大人们用了静音咒，他们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有办法。”阿不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取出两颗纽扣。 “你带了这个！”罗丝夸赞道，“聪明的阿尔！乔治叔叔去年的限制级产品，窃听纽扣——但是我们没法溜下去还不被发现。” “我就知道他们大概率不会同意我们留在楼下，”阿不思充满把握地说，“所以我刚刚已经把收音端的纽扣扔在了餐桌底下，没人会发现的。” “你是天才！”雨果笑道。 “快一点，阿尔，”莉莉催促道，“他们已经开始十分钟了！” 阿不思微微一笑，他把两颗纽扣扣在一起，然后轻轻转动了一圈。“需要一个声音洪亮咒，但是声音也不能太大，否则我们会被发现，”他说。 “我来。”罗丝拿出自己的魔杖，对准两颗纽扣念了一句咒语。而后纽扣里立刻发出了音量不大、但又能让房间里的人听清的对话声。 孩子们不自觉地屏气凝神，同时，雨果迅速地抓起了纸笔： “……好机会，是的……哈利伤得太重了，我今早离开的时候他刚刚退烧……但哈利和我都觉得这是一个歼灭a.p.的好机会，”是罗恩的声音。 “有一定风险，”赫敏在说话，“金妮的失踪明显就是在引哈利出来，金斯莱告诉我让哈利待在圣芒戈是最好的选择，他太虚弱了。” “现在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被抓住的还有金妮球队的三个队员，爱德华、亨利还有夏洛特，以及爱德华的妻子亚莉，其中还有两个孩子，是爱德华家的两个女儿……” “怎么会还有孩子！” “金妮应该是去爱德华家交接工作时遇袭的……” “哈利今早已经得知了消息，为了让他多睡会，我用昏睡咒把他击晕了。”是罗恩的声音。 孩子们惊恐地对视着，金妮被抓了！ 没有人发问，他们继续紧张兮兮地听着： “哈利怎么说？”纳威问，“这是绝对的恶性事件，袭击魁地奇球星也能赚足了关注度……我觉得我们商量出对策之后还是要让哈利做决定……” “但是他现在不太冷静。” “他会冷静下来的，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金妮出事了，你让他怎么不着急？” “一项一项来，第一，各位认为抓住这个机会歼灭a.p.的可行性有几成？支持的请举手……很好……大家基本都赞同……我们来想想方案！” 纽扣里的声音忽然响起了滋啦一声，大家都吓了一跳，以为窃听被发现了。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不是他们的问题——纽扣里先是传来一阵椅子和地板摩擦的噪音，然后是惊呼声—— “哈利！” “你怎么过来了！” “梅林啊，快坐下！你的伤口！” 詹姆几乎是立刻就要冲下楼去，但被阿不思和雨果拉住了：“冷静！” “爸爸在楼下！”莉莉焦急地说。 “我知道，”罗丝安抚道，“再等等，我们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如果你们现在下去，不但会给哈利叔叔添麻烦，还有可能耽误他们的正事。” 詹姆深吸一口气，勉强坐下了。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是哈利的声音，“我喝了一些补血剂，我的状态没有问题，请大家放心。” “这是一起恶性事件，不只为金妮，还有未成年巫师，显而易见这是要我亲自去——我有理由相信抓金妮以外的其他人只是为了博取公众关注。” 哈利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詹姆默默地攥紧拳头。 “……所以我打算抓住这次机会，我有一个计划，既然a.p.希望我露面，那我就如他们所愿，以及，多洛霍夫也的确审出了一些信息，在这里，大家看看这个……” 纽扣安静了大约两分钟，大概是成员们在传看情报，片刻后，哈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会先去救出他们，预计今天晚上就出发，他们没想隐瞒位置，成功后……” 声音忽然中断了，孩子们面前的纽扣咔哒一声碎成了两半。 “哦不，他们发现了——”罗丝哀嚎一声，“完蛋了，要被骂了。” “听到最关键的地方了！”莉莉剁了一下脚。 几秒钟后，有脚步声响起，莫莉怒气冲冲地打开了房间门：“谁干的！” 大家鸦雀无声，闭紧了自己的嘴，于是莫莉转向罗丝：“罗丝.格兰杰.韦斯莱！” “是的奶奶，我在！”罗丝大声回答道，她笑嘻嘻地站起来，然后抱住了莫莉的胳膊，“一点小小的、小小的游戏！明年我也会加入凤凰社的嘛——” 第20章 “你是这里最大的孩子！”莫莉责备地说，“不要带着这群小鬼头胡闹！” “是的！您说的对！我保证！”罗丝乖巧地点头，“快回去开会吧！凤凰社的骨干力量！”她半推半拥地把莫莉推出了房间，“拜托——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莫莉嘟嘟囔囔地走下了楼，罗丝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一回头，几个“小鬼头”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酷！”阿不思轻声说：“再来一百次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能面对这个。” “是啊，”罗丝作了个鬼脸，“谁让我是最大的呢！她只是太担心了，所以脾气变得很坏，不是故意的，”她摊了摊手，“这不是重点，现在我们的线索断了，我觉得我们暂时不要下楼去了，再来一次妈妈真的会骂死我的。” “这侧面说明他们的作战计划真的是高级机密，”雨果说着，拿出了自己刚刚的记录，“包括金妮在内，有5个成人，2个未成年被a.p.抓住了，目的是为了引起凤凰社和魔法部的出动，特别是哈利叔叔，我这么概括没错吧？” —— 莫莉关上客厅的门：“我教训过他们了！多么熟悉的小把戏！”她瞪了一眼乔治。 乔治举起双手作了一个投降的动作：“拜托，妈妈，这叫一代更比一代强。” “确实挺怀念的。”罗恩幽默地说，“昨日重现。” “说点正事吧……”珀西不赞同道，“我们要在今天上午完成计划的制定，至少午饭要给哈利一点休息的时间，他的脸色糟糕透了。” “午饭确实可以来一点休息……”哈利苦笑：“那么我继续说……” 他们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直到中午十二点半，几乎所有人都精疲力尽，营救计划的基本方案才被制订好，大家瘫在椅子上抓紧时间休息，莫莉张罗着食物，珀西皱着眉头研究着餐桌上的计划表，比尔和芙蓉小声说着话。 哈利感受到一股深深地疲惫感涌上来，他的伤口在疼痛，但这些反而更能让他集中注意力思考。他无意识地曲起手指，用拇指摩挲着婚戒。只有一个人能让他无法冷静下来思考，金妮，她现在在敌人手中，他不知道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他的心完全是在煎熬。她显然是再一次因为他陷入到了险境。他却无法放纵自己被愤怒、恐惧、焦急的海洋裹挟，他的理智就是保护她的良药，他对她的爱决不能成为他失去思考能力的理由，他应该思考、决策、行动，他要更好地爱她，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个爱人——他应该、他绝对会尽最大努力护她平安回来，而不是像一个懦夫一样无谓地流泪、愤怒或是崩溃。 “哈利，脱下衬衫，”赫敏说，“我和芙蓉给你换一下药，罗恩，拿点白鲜来。” 哈利沉默着褪去自己的上衣，赫敏轻轻抽了一口气：“爱惜些你自己，”她小声说，“想想孩子们。” “我是这么做的，”哈利低声说，“谢谢，芙蓉。” 她们半蹲在他的身前，解下他胸前和腹部缠绕的绷带，露出尚未愈合的伤口。 芙蓉皱起好看的眉头：“白鲜只能缓解这种程度——” “dad！”楼梯上忽然冲下来一个身影。 “莉莉！”赫敏惊呼一声，用怀抱拦住了莉莉，她的手捂住了莉莉的眼睛，“嘘——嘘——没事的——”她抬起头，看到孩子们一个一个飞速地跑下来。 “谁让你们下来的？”莫莉喊道。 没有人回应她，雨果和罗丝担忧地看了一眼詹姆和阿不思，然后走到了罗恩的身边，阿不思跟在莉莉身后走了过来，他看着哈利，叫了一声“爸爸”，然后就愣愣地站在原地，赫敏一扭头，发现这孩子也泪流满面了。 “哦，有点糟糕，”哈利说，“现在没法抱你们，”他的眼睛看向詹姆，“过来点儿吗？小伙子？” 第九章 ：你为何而战，你为何而哭泣 “先让你们爸爸处理下伤口。”亚瑟走过来，试图把孩子们带离。 莉莉从赫敏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然后她坐在地上，依偎着哈利的小腿：“我要和爸爸在一起。”她啜泣着说，“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待在这儿。” 詹姆觉得自己的鞋底好像有鼻涕虫的粘液，阻止他走过去。当哈利坐在椅子上，詹姆站着时，他忽然发现自己能够俯视自己的父亲。哈利的侧脸坚毅又疲惫，他青色的胡茬全都冒了出来，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你……”詹姆觉得自己的喉咙完全被堵住了，然后他发现自己哽咽了，他死死咬住牙关，让自己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 比尔站起来，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给他们一些空间。 赫敏和芙蓉很快给哈利重新缠好了绷带，然后一起走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下了哈利和三个孩子。 “妈妈被抓走了吗？”阿不思和莉莉一样，坐在了地板上，靠着哈利的小腿，“爸爸，妈妈会有事吗？” “我很想你，爸爸，”莉莉的眼泪蹭在哈利的裤子上，“我也想妈妈，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 詹姆杵在原地，看着他的弟弟妹妹向爸爸寻求安全感。 “不会有事，”哈利一手揉着一个的脑袋，“妈妈不会有事，我会和她平安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去看魁地奇，我保证。”他用温和、笃定的口气说。 第21章 可是哈利真的像他说的一样笃定吗？詹姆的胃在抽搐，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忽然明白，哈利真的不像他说的一样轻松，他重伤未愈，他刚刚还在强撑着制定计划，黑巫师想要他的命，他要保护金妮，保护他、阿不思、莉莉，他还要领导凤凰社和傲罗办公室，他不是十拿九稳，他是在命悬一线，他决不能再为他增添一份肩上的担子了。 詹姆从来都知道哈利的工作是危险的，但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有清醒地认识到，哈利不是无坚不摧的。 他该说什么呢？他能够为他做什么呢？说点什么，詹姆，寻求安慰？像妹妹一样问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不不。道歉？他做错的太多了，他不知道做什么能让自己的歉意诚恳一点，而不是一个胡闹孩子轻飘飘的“对不起”。说点什么，詹姆，他催促自己，不要哭，不要哭！ “詹姆，”哈利叫他，他要微微抬起头看他的孩子，“什么都不用说，我理解。” 詹姆从喉咙里发出啜泣一样的颤音，他问：“爸爸，你理解…什么？” “理解一切，理解你此时此刻的感受，”哈利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我十四岁的时候，同样目睹过残酷的一些东西，他们躲在暗处，夺走你的同学、朋友、爱人、家人的生命，我那时什么都做不了，我也不想向周围人寻求安慰，我觉得自己太软弱了，我意识到强大的长辈也解决不了一切——” 詹姆完全被击中了，他单膝跪在地板上，小心地不去触碰哈利的伤口，把头抵在哈利的膝盖上：“爸爸，”他轻声说，“那你是怎么做的呢？你是……怎么……” “怎么面对？”哈利问。 詹姆轻轻点了下头。 “……只是‘面对’本身，”哈利低声说，“去思考，去找寻解决问题的办法，去决策，你会觉得痛苦，但这无可避免，因为死亡的阴影不会散去。铭记这种痛苦，然后努力去阻止悲剧重演。孩子，我绝不希望你因此痛苦，不要愧疚，你要记得，很多时候，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你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吗？”詹姆问。 “我？”哈利停顿了一下，“……是的。” 詹姆凝视着他的眼睛，哈利正怜惜地望着他。詹姆忍受不了了，他的防线土崩瓦解了。 “我学不会，我太愚蠢了……我太软弱……”詹姆的眼泪一滴滴掉在哈利的膝盖上，“爸爸……我没有学会……如果我们失去你了，失去妈妈了，我要怎么办呢……怎样去面对呢？”他不再去看哈利的眼睛，只是把自己的头抵在哈利的膝盖上，痛哭出声。愧疚和恐惧终于压垮了他。 他的父亲是英雄，而他却没有继承到他的优秀品质，他是个愚蠢的小巫师。 他爱我，詹姆想，他想起魔法史课本上的，哈利的十四岁，三强争霸赛，牺牲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哈利在说谎，他一定内疚，他一定责怪自己没有做得更好。但他不想戳穿哈利，他的心要碎了。 “我不会让这些发生的。”哈利的手掌抚着他的后脑，揉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他弯下腰，与詹姆额头抵着额头：“詹姆，你不软弱，你也不愚蠢，你做得足够好，我和金妮从不想让你们经历这些——不要恐惧失去我们，因为我们会一直在这里，不论我们在不在你的身边，”他的手轻轻按了按詹姆的胸口，“这里，你的心里。” 詹姆泪眼朦胧地看着哈利的眼睛——他没有继承到的那双眼睛，成为他与父亲的区别的一双眼睛。他哽咽地问到：“你们会平安回来的，对吗？” “当然，”哈利低声说，“i promise you.” 莉莉大哭起来，阿不思在呜咽，他们太小了，他们不能完全理解哥哥与父亲的对话，但是他们能感受到其中的绝望与心碎。生活不止有糖浆馅饼、爸爸的怀抱、妈妈的发香、阳光下的魁地奇，还有黑暗、死亡与鲜血。 孩子们在午饭后被催促着去睡了一觉，莫莉在南瓜汁里加了一点无梦药水。他们都疲倦极了，很快都在房间里睡着了。 赫敏轻手轻脚地给罗丝盖了盖毯子，莉莉睡在她的身侧，抓着毯子的一角，脸上泛出健康的红晕。 “调皮的小家伙们，”罗恩倚在门框上轻声调侃，“我们那时候也这样吗？” “有过而无不及。”赫敏挑了下眉毛，“需要我提醒你吗？” 罗恩轻声笑了起来，给了赫敏一个拥抱：“我们三天没见面了，难以置信。” 他们都在努力平息自己的焦灼，佯装平静的理智，因为再也不愿给彼此增添任何一点情绪上的负担了。 “难以置信，”赫敏吻了一下他的侧脸，“糟糕的形势……你觉得我们这次的行动能成功吗？” “显而易见，一定没问题。”罗恩说。 “我总担心哈利的状态，”赫敏说,“他没有表现出他的暴躁，但是我觉得他的忍耐力要到极限了。” “听起来不错，”罗恩幽默地说，“狂暴状态下的哈利听起来就很酷。” 赫敏翻了个白眼，然后注意到哈利从走廊上走了过来：“嗨，背后议论我，还是夫妻档。” “完全没有，”罗恩说，“我绝对在夸你——怎么样？办公室那边安排好了？” “没问题，十分钟之后就出发，”哈利说，“我刚刚去看了看詹姆和阿不思，我现在想跟你们单独说两句话——” 第22章 罗恩叹了口气：“小家伙们吓惨了，他们哪经历过这个。” “你要干什么？”赫敏没管他们两个的感慨，警告地看了哈利一眼。 “嘿——我还没说什么呢，”哈利轻声说，“出来说，别把孩子们吵醒。” 他们转移到二楼的走廊上。哈利已经换上了黑色的巫师战袍，他的手指摩挲着魔杖，倚在二楼的围栏上：“刚才有几句猜测，我没有对大家说。” 罗恩立刻用了一个防窃听咒。 哈利的语气郑重起来：“我怀疑他们的重点还是魔法部，魔法部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但他们却要你去爱尔兰北岛的西里海岸，”赫敏说，“如果这是为了调开你呢？” “那我也别无选择，”哈利说，“两个小巫师的定位的确是西里海岸，他们已经公开登报挑战我了，如果我不去，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谣言。” “不会有事的，”罗恩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他的双臂搭在栏杆上，“我们已经在西里海岸和魔法部附近布足了人手，接到你的信号后，我们会立刻出动。” 赫敏叹了口气：“所以？” “所以，”哈利说，“敏，我需要你秘密地去神秘事务司一趟，找机会悄悄离开队伍，别被发现——我已经开了权限，去档案司，里面有邓布利多教授对魂器的调查备案，”他在赫敏震惊的眼神中继续说，“或许是我们想的那样。” “抱歉，哪样？”罗恩抱怨道，“要不你单独和赫敏说得了。” 赫敏瞪了罗恩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当年的秘密，调查备案属于最高机密，几乎能直接证明哈利是伏地魔的最后一个魂器。” “那好极了，”罗恩干巴巴地说，“哈利要变成新的神秘人了。” 赫敏拍了一下罗恩的胳膊：“说正事！所以你怀疑……他们是为了这个密辛？我完全明白了！你放心！” “事情变得这么糟糕了，”罗恩开玩笑的表情也渐渐消失了，“他们想干什么？阻止改革？” 哈利毫不在意地摇头：“anti-harry.potter什么的，我不在乎，但如果他们拿着个做文章，一定会影响我们现有的改革，我完全相信赫敏，嗯，然后还有点别的事。”他露出一个纠结的表情，“我能说吗？” “那你别说了。”赫敏了然地说，“我看你好像说不出什么好话的样子。” “哦，你那么生气干什么，”罗恩对赫敏说，又转向哈利，“哥们儿你要说什么？” “如果……”哈利犹豫道，“只是如果——一种假设……假设我——我的书桌的抽屉里有几封信，你们可以把信——” “哦好了你闭嘴吧，”罗恩粗暴地打断，“没人想听。” 这下是他变得暴躁起来了：“你想都别想，”他不耐烦地说，“赶紧出发，我会接应你和金妮，什么意外都不会有——” 赫敏用谴责的眼神看着哈利，露出一种很久不见的“严厉”来，哈利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罗丝。 “嘿，”他结巴了一下，“罗恩，这只是一种假设——” “哈利.波特！”罗恩吼道，“你想都别想！”他说完，立刻气呼呼地转身下楼了。 “你看，你非得惹他生气，”赫敏露出一个嘲笑，然后给了他一个拥抱，“平安回来，哈利。” 说完，她匆匆地追着罗恩下楼去了。 哈利站在原地，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笑容很快又从他的嘴角消失了。他站在楼上向下看，看到赫敏拉住了罗恩的手，两个人吵吵嚷嚷地说着什么，韦斯莱夫人戴上了一副眼镜，正在认真改造着那座年迈的韦斯莱座钟——她发誓她要利用一切缝隙时间改造，让座钟能够起到真正的预警作用；其他凤凰社的核心成员正在做最后的准备，比尔和芙蓉把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亚瑟在用小牛皮绒布擦拭自己的魔杖，他将参与比尔带领的队伍，秘密隐藏在魔法部附近，以防生变；纳威正在整理随身携带的急救药品，他将和罗恩分别带领两支队伍西里海岸附近；乔治正在为安吉丽娜整理衣服，他们两个会在对角巷附近机动。 他的朋友们、战友们，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哈利闭上眼睛，指节轻轻敲击在围栏上，罗恩第一队，纳威第二队，查理作为紧急联络人，海格在陋居机动，傲罗司被分成两队，一队检测魔法部情况，另一队负责巫师生活区基本□□与应急……他在脑海中仔细地梳理计划的每一个环节，这不是他做过最粗糙的计划，但事态紧急仍然让他觉得倍感压力。但是金妮……金妮……打住。金妮。 良久，哈利睁开眼睛：“诸位，”他大声说：“我们准备出发。” 大家骑上扫帚，队伍在黑暗中向爱尔兰北岛进发。感谢梅林，今夜的天空是朗晴的，月光明亮极了。七月的夜空并不冷，呼啸的风穿过哈利的巫师战袍，掠过浪花一般漾开的草原，然后掠过温暖、明亮的霍格沃茨。 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温暖的力量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麦格教授为他们亮起来了黑暗中最明亮的一盏灯火。 这就是一切最开始的地方，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送别，哈利想。 队伍在霍格沃茨短暂停留，黑暗中，所有人都保持了静默，没有人说一句话。哈利和大家默默停留了一分钟的时间，黑湖波光粼粼，闪着细碎的星子，打人柳在夜风中轻轻摇摆，海格的小屋静静地伫立着，霍格沃茨不说话，但全世界都在歌唱。 第23章 哈利比了个手势，所有人继续跟上了他的速度。 禁林目送他们远去，哈利加快了速度。他会赴约，像每一次一样，为了他所珍爱的东西。他的脑海中闪过金妮的笑容和孩子们的眼泪，他思念他的家人，前所未有地思念。 第十章 ：放手，我爱你 队伍抵达爱尔兰北岛时，天色已经阴沉下来。哈利与大部队分开，大家按照计划分成了两队。 哈利在西里海岸停下，把扫帚收起来。他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晚上十点二十五分，与约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夜幕下的海岸静悄悄的，浪花拍打着礁石，大海显出一种纯黑的颜色，阴森可怖。 再向前，就是一片原始森林，光线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 魔杖在哈利的手心，随时蓄势待发。 哈利知道一定有人在暗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现在就是一个移动的靶子，敌暗我明，他给自己一个声音洪亮：“我是哈利.波特，我已经来了，放了人质。”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哈利立刻举起魔杖，两个女孩手牵着手跑了出来。 “波特先生，”大些的女孩说，“我是索菲娅.爱德华，这是我的妹妹艾玛.爱德华，我们是爱德华.雷尔的女儿。”她的脸色苍白，牵着妹妹的手，“他们只放了我们出来。” 哈利了然，爱德华是球队的守门员，他去探班金妮时还见过几次。他略略检查了一下两个女孩，发现她们并没有受伤。 “不要怕，”哈利温和地说，“你们的父母呢？其他人还好吗。” “其他人都被关在另外的地方，我们也不知道，”索菲娅颤抖着说，“我们见不到爸爸妈妈，他们把我们关在一个山洞里，刚刚才把我们放出来，让我们沿着他们指的路向前走。” “好，我了解了。”哈利点头，把一个门钥匙放在索菲娅的手里，“会用门托斯吗？这个门钥匙会带你们去凤凰社临时总部，那里有大人们，你们会很安全。” 索菲娅点了点头：“谢谢您。”她把门托斯握在手里启动，姐妹两个一同消失在哈利面前。 很好，哈利想，至少他们是有所顾忌的，没有伤害未成年小巫师。 “剩下的人呢？”哈利大声问。 “波特，”是辛克尼斯的声音，“你先自己走进来。” 哈利皱了皱眉，他无声地为自己加了两个盔甲护身，这种毫无主动性的战斗他已经很久不经历了。他用了一个“荧光闪烁”，慢慢向森林边缘靠近。 “我已经进来了，你该露面了，辛克尼斯。”哈利说，“还是a.p.都如此懦弱，即便这么多人也不敢对抗我一个？” 光线亮起来，一个个人影逐渐从黑暗中显出，大约有二三十个黑巫师包围了他，所有人都戴着兜帽和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脸，哈利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但所有魔杖都对准了他。 辛克尼斯从人群中走出来：“啊——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人群发出一阵嘲笑声。 “放人。”哈利冷冷地说，“你们已经包围我了，我不可能同时对着几十根魔杖防御。” “你得理解，见你一面太难了，波特先生，”辛克尼斯慢条斯理地说，“作为诚意，我已经放了两个未成年巫师了，现在，放下你的魔杖。” “先放人，我要看到其他人质，”哈利说，“如果你非要鱼死网破，死的是谁还未可知。” 辛克尼斯的脸色阴沉下来，他与身边的两个人窃窃私语，片刻后，他挥了挥手。 哈利眯起眼睛，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a.p.的中坚力量，化成灰他都认得他。格雷伯克粗暴地拽着一根铁链，长长地铁链拽着五名伤痕累累的成年巫师，守门员爱德华.雷尔、他的妻子亚莉.雷尔，击球手亨利.汉尔顿还有追球手夏洛特.莱斯，金妮走在最后面。他们的双手都被绑着，脚腕也拴着铁镣铐。 他们一定在被抓前进行了激烈的反抗，每个人都有伤口。金妮的衣服上也有血迹，但状态看起来还好，哈利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瞧瞧这是谁啊，”格雷伯克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他晃了晃手里的铁链，“愚蠢的巫师运动游戏，哈，明星们……还有我们大名鼎鼎的，波特夫人，来吧，向你亲爱的丈夫打个招呼。” a.p.的成员们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这是侮辱，赤裸裸地侮辱，即使是阿兹卡班也不会这样对待囚犯，哈利感到怒火从心口翻涌上来。 金妮正望着他，用口型问：“你还好吗？”她难过地看着他，哈利读懂了她未尽的意思，她在说他不该真的直接单枪匹马闯进来。他向她安抚地笑了一下。 “啊哈，令人感动，”格雷伯克哈哈大笑，“哈利.波特，我本来只想抓你的小宝贝的，可惜这四个蠢货，要维护他们的救世主，所以，他们会一起给你们陪葬。” “芬里尔，”辛克尼斯打断道，“你的话太多了。”他举起自己的魔杖，“现在，救世主，放下你的魔杖，扔到我的脚下。” “不！”金妮叫道，“哈利！别听他的！” “不要放弃魔杖！”亨利.汉尔顿也叫到，“波特先生！不要听他的！” 辛克尼斯的调转自己的魔杖：“钻心剜骨！”他对着亨利道，后者立刻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但却因为铁链的限制连翻滚都做不到。 第24章 “你个混蛋！”金妮愤怒地叫到，“停下！” “停手，”哈利冷冷地说，他将魔杖轻轻扔到了辛克尼斯的脚下。 “好极了。”辛克尼斯示意身边的人把那根大名鼎鼎的魔杖捡起来，“好极了，波特。”说完，他立刻调转自己的魔杖杖尖：“钻心剜骨！” 但哈利的反应比他更快，他侧身躲开，红色的魔咒没入黑暗，击中了森林中的某种动物，有东西哀嚎一声落地了。 “啊，出色的战斗技巧……”辛克尼斯的脸扭曲了一瞬间，“你就是凭着这个……波特，我劝你不要躲，你最好站在原地，否则我很乐意让波特夫人感受一下钻心剜骨的滋味。” 格雷伯克立刻凑近了金妮，露处自己腥臭的大嘴：“波特——我不介意尝一尝她的滋味，想必比那个，啊，莱姆斯.卢平对吧，要美味得多——” “离她远点！”哈利吼道，“格雷伯克！放开她！” 下一秒，一个爆炸咒直直地向他飞来，这一次，哈利没有躲，他被魔咒撞飞到树干上。 “不——哈利！” 他听到金妮的怒吼。他被人拽起来，绑在了树上，辛克尼斯拽着他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看他：“啊——波特，终于让我逮到你了。”他的声音中露出一种跃跃欲试。 哈利轻蔑地唾了一口，辛克尼斯于是立刻给了他一个钻心剜骨。一股剧痛包围了他，他被绑得太紧，所以甚至无法通过挣扎来缓解这种疼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向他的敌人们发出任何一句他们想听的求饶。 “先给你开开胃。”辛克尼斯没有让钻心咒持续太久，“瞧瞧吧，波特，看看我们在这里的这些同伴，这些年，我们因为你过得可太辛苦了，令人遗憾……”他环顾四周，“所以我们总得抱团取暖，是不是？你得理解……朋友们，今天这样的胜利，就是我们anti-potter的努力换来的——”他提高声音，“伟大的——anti——potter——” 戴面具的人群一起发出狂热的欢呼，然后一齐用低沉地、热烈的语气重复着：“anti-potter——anti-potter——anti-potter——”他们用脚踏着某种节奏，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又麻木不仁。 或许这就是a.p.能作恶这么多年的原因，哈利思索着，这一定是某种邪恶的咒语，类似于夺魂咒——即使是当年伏地魔的食死徒手下，也没有如此诡异的行为和反应。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以缓解刚才的疼痛。 “谁先来呢？”辛克尼斯愉悦地说，“就你吧——”他随手指了一个人，甚至没有叫出对方的名字，“来，用这个，”他从收纳袋里抽出了一根龙筋软鞭，“发泄你的愤怒吧！用这个惩罚哈利.波特！”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那个随手被叫出来的人步伐机械地走到辛克尼斯面前，接过了他手上的鞭子。 “不——”金妮怒吼道，“放开他——离他远点！” 哈利望向她，轻轻摇了摇头，他无法向金妮传递他的计划，只能用眼神安抚她。必要的折磨是躲不开的，他要找到合适的时机救出他们。 金妮读懂了他的眼神，她痛苦地看着他——她没法不痛苦，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哈利的身上，她看着他在无法控制的颤抖，他咬紧的牙关，他不想让她更心碎了，所以他一声都没有吭。一切都是黑暗的，除了哈利的眼睛，像她心里的一盏灯。她让自己死死地盯着这一幕，不挪开自己的目光，看他们是如何伤害他的。金妮.韦斯莱从来不对敌人软弱，金妮.波特更不会如此。她没有眼泪，她只想杀了伤害哈利的人。 亚莉.雷尔在她的右边颤抖起来，她小声说：“怎么办——他会受不住的——金妮——”即便是借着夜色，他们也能看清哈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垂着头，脸上带着血污，尽管无法看清具体情况，但是鞭子抽打在□□的声音无疑令人心惊肉跳。 “相信他，”金妮低声说，“我相信他。”哈利绝不是莽夫，他绝不是来送死的，他一定安排了别的后手，她需要做的就是观察，思考，然后配合好他。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辛克尼斯叫了停，他松开了对哈利的束缚，后者立刻就软倒在了地上，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昏迷。 “不是很能打吗？”他失望地说，一脚踢向了哈利的肚子，“喂，醒醒啊，救世主，波特夫人还等着你营救她呢。” 地上的人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但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格雷伯克猖狂地笑起来：“你忘了，我们前些日子刚刚袭击了这小子，报纸说他伤得不轻，”他用脚踢了踢哈利的胸口，“就算是救世主又怎么样？” 辛克尼斯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谨慎一点，报纸伤的信息不可靠。”说着，他对着趴在地上的救世主施了一道魔咒。 好痛！哈利没有听清他念的是什么，他的后背像火烧一样疼起来，他的全副身心都用来伪装了，他控制着自己不去翻滚，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因为陷入昏迷而无意识地抽搐。 “看来是真的了？”他听到辛克尼斯自言自语地嘟囔道。他听见金妮的叫骂声。 快了，再快一点。 辛克尼斯又踢了他一脚，哈利顺着他的力道翻滚了半圈，侧着身，背对着辛克尼斯。 他能听到辛克尼斯的脚步声，他绕过来了——他蹲下了——他用魔杖对准了他，辛克尼斯蹲了下来，他低下头，凑近了观察他，他想看看他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了—— 第25章 “哈利！”他听到金妮的提示声，心有灵犀，金妮。 就是现在！ “神锋无影！” 哈利睁开双眼，他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盯着辛克尼斯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辛克尼斯愣住了，他还举着魔杖想要还击，但哈利已经夺过了他的魔杖。他没有再反抗的机会了，哈利的无声咒是冲他的脖子来的，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发出“嗬嗬——”的喘气声，“你——” 最后一个单词甚至没有发出声音，他就倒了下来，半个身子倒在哈利身上。光线昏暗，暗色的血液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 “辛克尼斯，你在干什么呢？”格雷伯克不耐烦地问，“给他一个阿瓦达，我们就可以庆祝了。” 他话音刚落，哈利猛得掀开辛克尼斯的身体翻身弹起，他敏捷地用飞来咒拿回了自己的魔杖，然后把辛克尼斯的魔杖扔给了金妮：“金——” 金妮用绑着绳子的手接到了魔杖。 “无耻的骗子——”格雷伯克终于回过神来，他愤怒地咆哮起来，张牙舞爪地扑向哈利，后者敏捷地躲开，并回敬了一个“神锋无影”。 a.p.的成员也躁动起来，他们像是陷入了某种茫然，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攻击，这为哈利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金妮已经用魔杖挣脱了束缚，她飞快地为她的队员解开镣铐，他们拿出自己的扫帚——多亏了职业习惯，此刻成为了他们的逃生工具。 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流光腾空而起，金色的凤凰图案绽放在黑夜里。 格雷伯克愤怒地嘶吼起来：“是哈利.波特！你们还在等什么，上啊！” “往东南飞！”哈利吼道，“快走！” 金妮把最虚弱的亚莉扶上扫帚，看着她的队员直接升空。她敏捷地躲过一道爆炸咒，回身用辛克尼斯的魔杖回击了芬里尔：“粉身碎骨——”这个咒语的效果并不强，她得找回自己的魔杖。 “金妮！快走！”哈利余光看到a.p.的人已经围了上来：“现在就走！” “想都别想！”金妮吼道，“你别想又一个人！”她在战斗中逐渐靠近了哈利，他们被包围了，他们背对着对。 “你怎么就不走呢，”哈利低声说，“……我想你了。” “情话没用，回头再跟你算账，”金妮说，“掩护我，我至少要把魔杖拿回来。” 格雷伯克仰天嚎叫了一声，他在召唤狼人。趁这时，哈利使用了一个强有力的召唤咒：“金妮.韦斯莱的魔杖飞来！” 一根魔杖从人群中飞过来，哈利把它捏在手中，金妮跳上扫帚腾空而起：“上来！”她伸手拉住哈利，“抓住我！” 芬里尔的爪子险些抓到哈利，最后一刻，他们冲向了天空。 森林里暗潮涌动，狼人已经集结过来，戴着兜帽的黑巫师纷纷腾空，在他们的身后穷追不舍。 不远处，凤凰社的队伍也冲了过来，魔咒在黑暗中乱飞，天空中再次下起了大雨，他们脚下的海浪也在咆哮——惊天巨浪、雨水、狂风混在了一起，混杂的魔力磁场让天气变得更加恶劣。 哈利左手抱住金妮的腰，右手用魔杖回击着追在身后的巫师，大约有五个黑巫师一直牢牢跟在他们身后。 “再快点，”哈利低声说，“这几个人不太对劲。” 无论他如何用魔咒攻击他们，几个人都仿佛没有直觉一样跟在他们的后面，仿若不是活人。一种不祥的预兆在哈利心中生出。 “能甩开吗？”金妮迎着猎猎的夜风，极尽自己的飞行技巧，她看到罗恩的队伍了，看到了查理的罗马尼亚火龙。但她同时也察觉到哈利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她拼命加快自己的速度：“罗恩——”她大叫道。 十米，五米，身后的巫师仍然跟着他们。 “快过来！”罗恩吼道，“我掩护你们！”话音刚落，一道强劲的粉身碎骨击中了他的肩膀，罗恩差点从扫帚上摔下来。凤凰社的队伍在短时间内被黑巫师快速地冲散了，有两个傲罗立刻从扫帚上摔了下去。 “罗恩——”金妮心惊肉跳，“小心——”但罗恩却忽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小心——” 两声“小心”重叠在一起，金妮觉得自己的脑袋眩晕了一刹那。没有疼痛。她的身后传来一声闷哼。不不不不不——是哈利！她腰间的手滑了下来，与此同时一道绿色的死咒直冲过来，金妮本能地拔高高度躲开，她慌乱地用手去抓哈利的手：“哈利——你怎么样——” 黏腻的鲜血让金妮觉得她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哈利的手，她听见他痛苦的喘息声，然后便她觉得自己的扫帚忽然一轻，哈利完全滑了下去，他挂在扫帚上，仅凭金妮的一只手。 她死死地抓着哈利，想去寻求队伍的帮助，但瞬间腾起的白雾完全阻碍了金妮的视线——她完全看不见、也听不见凤凰社队伍的声音了。下暴雨时哪里会有雾？但金妮顾不上太多了。 她绝望地试图把哈利拉上来：“哈利——求你了——振作点——” 那五个黑巫师已经围了上来。哈利用一只手费力地摸了摸金妮的脸颊：“我想吻你。”他说，“松手。我知道办法了。” “你想都别想——”金妮崩溃地吼道：“哈利.波特！你不敢这么对我！” “我爱你，”哈利说，他绿色的眼睛深深凝望着金妮，用另一只手拿出自己的魔杖，对准了金妮的手。“不要——”金妮嘶吼，“别——” 第26章 “等我。”哈利轻声说，“力劲松懈。” 金妮的手无力地松开了。哈利直直地坠了下去，五个黑巫师继续跟上了他，金妮操控着扫帚向下俯冲，然而立刻有更多诡异的白雾阻挡住了她的视线。金妮跌跌撞撞地飞行着，她的头发湿淋淋地黏在了脖子上，再快些、再快些——飞得再快些！ 等到白雾散去时，所有人都惊恐地发现，哈利.波特像一只飞鸟一样从高空坠入波涛汹涌的海洋，而随着他被海水吞没的一瞬，所有黑巫师都像中了夺魂咒一般，直直地倒了下去，他们的身体在风中化成了灰。 第十一章 ：人生第一次面对死亡，死亡第一次面对人生 上午九点，孩子们被莫莉看管起来写作业。罗丝马上就要进行n.e.w.t.s考试了，雨果和詹姆、阿不思也有作业要写，莉莉拿了一本阿不思一年级的课本。除了他们，还有爱德华家的两个女孩，索菲娅和艾玛，姐姐索菲娅是拉文克劳的三年级学生，妹妹艾玛是赫奇帕奇的一年级学生。她们在昨天晚上通过门钥匙到达陋居，莫莉迎接并安置了她们。 她们没有受伤，但惊魂未定。不过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看起来好多了。韦斯莱家的客厅被临时改造成了自习室。说是学习，其实只不过是转移注意力罢了。在场的孩子们没有一个是真的能学进去，他们时不时抬头去看窗外，看是否有凤凰社的成员回来，又或者是送信的猫头鹰。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一直等到下午，莫莉放弃了他们的作业，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莫莉的焦虑表现得非常明显，这让氛围变得异常沉闷。索菲娅和艾玛与莉莉小声交谈起来，小姑娘们聊了一会她们都感兴趣的巫师杂志，短暂地转移了注意力，但很快又闷闷不乐起来。 后来，莫莉又开始修那个预警座钟，孩子们坐在她的身边给她帮忙，他们拧着细小的螺丝，这座钟只剩下零件的安装了。 詹姆盯着钟的表盘，发现家人们的头像依然被做成了指针，“12点”表示“致命危险”，“6点”表示“在家”，“8点”表示“受伤”，“10点”表示“具有危潜在危险。” “奶奶，这边表盘有点不吉利，”罗丝嘟囔道，“除了在家，都与危险有关。” 詹姆赞同地点了点头。莫莉说：“那是因为本应如此，如果孩子不在家，在我眼里就是代表或许有危险。” 她真的很爱我们。詹姆想。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属于哈利的那根指针上，哈利和金妮现在还好吗？他们会平安回来吗？一定会的吧，他答应自己了。 孩子们花了一个小时，终于把座钟安全完毕了，然而莫莉刚刚启动座钟，大家就看到所有家庭成员，除了此时此刻在韦斯莱家的孩子们，几乎都出现在“受伤”的8点，而哈利的指针直接滑向了“致命危险。” 詹姆的脸色白了，他指着那个所有人都看到的指针：“……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不准！”莫莉说，“不准！这座钟太老啦——没关系，没关系，这不是真的，不要担心！”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龙的咆哮声，孩子们纷纷跑出大门，就看到有些狼狈的查理跳下了一只罗马尼亚火龙的脊背，他跌跌撞撞走了下来，被莫莉一把扶住：“……怎么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查理看了所有人一眼：“我有点腿软，他们回来了——我比较快，我先回来报信，金妮被送到圣芒戈了，她受伤了，不过没有大碍，都救出来了。”他含糊地说，说完，他抱了一下莫莉，“我先去圣芒戈，他们需要人手，妈妈，保重身体！” 说完，他重新爬上龙背，甚至没有跟孩子们打招呼，就飞远了。 孩子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罗丝领着大家跳起了战舞：“回来啦——回来啦——平安回来啦——” 詹姆觉得有点傻，他本来不想跳，但很快被雨果拉进来，他们绕着圈大声唱着歌，詹姆渐渐地觉得自己也被感染了，他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笑容，同时，他又有些担心金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妈妈呢？ 晚饭后爱德华家的两个孩子被他们的祖父母接走了，詹姆提议他们几个先回戈德里山谷的家，打扫一下卫生，给哈利和金妮一个惊喜。莫莉实在耐不住他们的纠缠，最终还是同意了。 詹姆带着莉莉和阿不思在家里进行了大扫除，他觉得家里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亲切。这天晚上，他们三个睡得格外香甜。 次日一早，莉莉和阿不思吵着要去圣芒戈看望金妮，詹姆于是准备先去陋居跟莫莉说一声，然而他通过壁炉过去之后，才发现整个陋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詹姆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又回了自己家。他开始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了，一片阴影飞快地从心头掠过，但他没有对莉莉和阿不思说出口。 “他们难道都去医院了？”莉莉闷闷不乐道，“为什么不带我们呢？” 阿不思也不太高兴：“奇怪，雨果和罗丝怎么会不叫我们呢？” 他们三个待在家里，好像被全世界遗忘了一样。詹姆也觉得奇怪。好在，在吃早饭的时候，有一只报刊专用的猫头鹰闯了进来。 “《预言家日报》的猫头鹰？”阿不思诧异道，“咱们家没人订这个报纸吧？”金妮和哈利都更习惯把工作单位设置为送报地址。 “快打开看看！”莉莉催促道，“正好我们没听到什么确切消息。” 第27章 詹姆摊开报纸，莉莉和阿不思也凑过来，一行大字闯入他们的眼帘—— 《噩耗：伟大的白巫师哈利.波特在战斗中身亡》 本报消息，伟大的白巫师、魔法界的救世主、现任傲罗司副司长、凤凰社首领哈利.詹姆斯.波特先生在与a.p.的战斗中不幸牺牲，终年38岁。我们沉痛地哀悼…… 詹姆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施了一个昏睡咒，他看不下去了，有什么东西在尖叫，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不思和莉莉完全呆住了。时间像静止了。 直到阿不思说了第一句话：“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对，不是真的，不可能，查理叔叔说他们都回来了，”詹姆颠三倒四地说，“你们待在家里，我去问问清楚。” 莉莉还呆呆地立着，被阿不思碰了一下，立刻哭了出来。 “别哭，”詹姆胡乱安慰着，“阿不思你照顾好她，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圣芒戈。” 他勉强拾起自己的理智，撒了一把飞路粉，但是却因为念错了把自己传到了对角巷。对角巷就对角巷吧，詹姆心想，所幸不远，他准备慢慢走过去。 等他走到对角巷上时，才发现街上的人们十分混乱，他们拿着报纸，语气激烈地说着什么，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各种各样的报纸，议论纷纷，有人眼眶通红，有人大声咒骂，有人正在绝望地哭泣——一种哀切的氛围弥漫开来。 詹姆不知道怎么了，他听到两个站在街边的巫师大声讨论着： “哈利.波特殒命西里海岸……你看这报道！” “这可是救世主！怎么可能！” “你看这报道，三十几个黑巫师！了不起的英雄！” “难以置信！没有波特先生的话，改革要怎么办呢，这个国家要怎么办呢！” 詹姆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人在尖叫，不可能！不可能！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这里太混乱了，没人注意到一个失魂落魄的十四岁男孩，此次此刻，所有人都在关心这件巫师界的大事——救世主哈利.波特在战斗中不幸牺牲，坠入深海，尸骨无存。 詹姆从地上捡起一张报纸，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让他眩晕的文字，他看不懂一个字！他不能理解这些词语了！他扔开报纸，狂奔向圣芒戈。圣芒戈大厅也是一片混乱，许多傲罗伤员穿梭其中。 “劳驾！”詹姆随手拦住一个医师，“金妮.波特的病房在哪儿？” 被他拉住的人转过身，詹姆发现自己拦住的是德拉科.马尔福，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抛去了自己的礼仪和教养：“对不起！我妈妈在哪儿？” 出乎意料的，大马尔福先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他为詹姆指了路：“503病房，小波特先生。” “多谢！”詹姆头也不回地向五楼冲去，他从大马尔福的眼中读到了一丝怜悯，这让他更惶恐了。 他逆着人流而上，有人认出他了，有人说：“那是哈利.波特的儿子！”他们露出怜悯的表情——不不不——请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詹姆绝望地想，他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他的肺彷佛要炸开了，他撞到了不少人，他管不了了！ 503的大门被詹姆重重地撞开，病房里站了不少人：赫敏、罗恩、莫莉、亚瑟、查理、比尔、芙蓉、乔治、安吉丽娜、纳威、卢娜、泰迪……甚至还有雨果和罗丝。詹姆一个一个看过去——没有，没有哈利！ 金妮正躺在病床上，詹姆冲过去：“妈妈！”他祈求地看着金妮，“爸爸呢？爸爸在哪儿？” 快告诉我他没事！他只是受伤了，他在接受治疗！求求你！詹姆绝望地想。 然而金妮没有回答，她的手摸了摸詹姆的头，然后无声地扭过头。 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詹姆难以置信地倒退了一步，他绝望地看着所有人：“求求——”他从喉咙里挤出来自己的声音：“求求你们——告诉我——不是——不是——” 没有人说话，雨果和罗丝在流泪，赫敏的头抵在罗恩的肩膀上，无声地哭泣着，莫莉坐在床边，她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没有人说话，他们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詹姆，”金妮终于转过了头，她哽咽着说，“哈利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了。” 詹姆的表情出现了空白：“你在说什么啊？”他浑身都颤抖起来，“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歇斯底里地大声叫到，“骗人！骗人！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骗不了我——妈妈！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说！骗子！” 金妮哭了，金妮从来不哭的。詹姆万念俱灰地发现金妮在流泪，所有人的反应都在告诉他，哈利像报纸上说的一样，他死了，哈利死了，他的爸爸死了，离开了，死是什么意思啊？霍格沃茨教过吗？ 詹姆觉得自己哭不出来的，他无法像大家一样哭出来，那代表哈利永远回不来了。他不信，他不能相信！哈利从来没有食言过，从小到大，他对詹姆承诺什么，他就会做到什么，哈利那时候怎么说的？他说他会回来带他们看魁地奇比赛的。他不可能食言。这是一个荒唐的梦。但詹姆却觉得自己脸上有冰凉的水迹，他擦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眼泪，他的身体比他自己更诚实。 金妮温暖的拥抱环抱住了他：“詹米，”她用沙哑的声音说，“爸爸离开我们了，他不会再回来了。我亲眼看见他坠入深海，巨浪淹没了他，他原本就受了重伤，我们找寻了一天一夜，只有这个。”她摊开自己的手掌，露出一支熟悉的魔杖，冬青木，11英寸，凤凰羽毛，柔软灵活——全巫师界闻名的一根魔杖。这根魔杖静静地躺在金妮的手中，詹姆抖着手去触碰，哈利的魔杖——巫师什么时候会失去自己的魔杖？哈利是一名战士，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抛弃自己的魔杖，除非他失去了呼吸，他不能再战斗，他无法紧握自己的第二生命——这根冬青木魔杖。 第28章 他们在向他要求，要求他接受哈利的死亡。詹姆浑浑噩噩地想。他忘记了接下来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了，他好像失去了自己的记忆。他大喊大叫，他歇斯底里，等他再恢复对外界的感触时，他已经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莉莉抱着一个枕头敲门：“我想跟你一起睡。” 詹姆麻木的神经颤动了一下。 “来吧，”他用沙哑的嗓音说，然后掀开被子。 “我也想。”阿不思站在莉莉的身后。 詹姆让他们进来，三个人并排躺在床上。 “我想爸爸了，”莉莉说，“我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看到爸爸的魔杖了。”詹姆说。 “我不想这样，”阿不思说，“我好后悔，我没有多和爸爸抱一会。” 他们白天都已经哭累了，现在三个人眼睛红肿着，只会默默流泪，没有回应，没有逻辑。 詹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眼泪，可是所有的眼泪都换不回哈利了。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他想起哈利说过的，不要恐惧失去他——可是他怎样不恐惧呢？他怕得要死，梅林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这毫无理由。他还有那么多的话没有来得及对哈利说，他还没有问他德思礼家的事，他也没来得及跟哈利聊聊他上学期接触起来有些心跳加速的女孩，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可以与自己的父母长久地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是他和哈利却只有十四年？为什么哈利仅存在于他的生命中仅仅十四年呢？他想起自己和哈利的争吵，他的不满与抱怨，詹姆哆嗦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他再也没有机会对哈利说话了。想到这儿，他的心脏一阵绞痛，他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莉莉和阿不思靠着他睡着了，他闭着眼睛，渐渐地也睡着了。在梦里他完全忘记了现实，他在梦里看到了哈利从高空中坠下，詹姆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他急得大叫，然后猛然惊醒。阿不思还在睡，莉莉闭着眼睛，像她五岁的时候一样喊“papa”，詹姆觉得他完全心碎了，他把阿不思和莉莉叫醒，看着莉莉苍白的小脸，詹姆忽然想起，她过去一天好像完全没有吃东西。 做饭……对，他应该做点吃的，填饱他们几个的肚子，现在他是这里最大的波特了，他是这个家最大的波特了。 波特家一片死寂，金妮还在圣芒戈，而莫莉昨天晚上就病倒了，哈利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大人们各忙各的事情，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余力照顾三个孩子了。詹姆拒绝了罗丝的邀请，他准备了三个三明治，让阿不思和莉莉吃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走向三楼，哈利的书房，詹姆推开门。书房内很整洁，自动清洁魔法让一切免于灰尘，哈利至少已经有二十天没有踏足这里了，然而一切如故，就好像他很快会回来一样。两面高大的书柜，里面除了书就是各种各样的奖杯和勋章。胡桃木色的书桌上，摆着一沓羊皮纸，各类文件和材料，一支羽毛笔还插在墨水瓶里——哈利的习惯之一；一本夹着书签的书，詹姆发现书名叫做《青少年沟通心理学》；三张合照，一张是去年拍摄的全家福，一张是金妮获世界杯的领奖照片，还有一张是詹姆、阿不思、莉莉三个人站在戈德里山谷的榕树下大笑；抽屉半开着，几乎能看出来主人最后一次离开这里时是如何匆忙的，詹姆还记得那些日子哈利即使回家也只是去三楼的书房。 阳光静静地洒进来，洒在哈利的书桌上，洒在詹姆恍惚的脸上。晴朗的日子里，哈利的书房窗户总是美妙的，像一张欢快的剪影。詹姆忽然发现这个视角可以看到他们的魁地奇球场。他几乎能想象出哈利在繁忙的空挡里抬起头，看着他们欢笑、玩耍，像小动物一样在草地上滚成一团。戈德里克山谷的草坪一望无际，风把山谷吹成柔和的弧度，吹过榕树下种满的、波特家喜欢的花。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 詹姆的眼前模糊了，新的一天到来了，爸爸不在了。 第十二章 ：魔杖选择巫师，它选择了你 哈利在一片白雾中醒来。 “成功了吗？”他自言自语道。 前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显而易见，波特。” 西弗勒斯.斯内普抱臂站在他的面前：“你的愚蠢让你又一次成功了。” “啊，好久不见，斯内普教授，”哈利下意识地说。斯内普说的愚蠢之类已经被他自动过滤了，“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 斯内普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我一直在这儿，还有他们。” 他用手指了一下前面，哈利向前走了两步，雾气散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草坪，很像戈德里克山谷的草坪，但又不是。树下坐着一圈人，莉莉、詹姆、西里斯、莱姆斯、还有邓布利多。他们坐在椅子上，围着一个圆桌，上面还有热气腾腾的茶水，哈利注意到多出了一把椅子。 “哈利。”他们一起呼唤他的名字。 哈利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他向前走了一步，一种奇妙而轻盈的感觉包裹住了他，让他暂时放下了一切心防——他毕竟也没有魔杖了。安全感包裹着他，他似乎本不必对一切产生怀疑，他自然地走到他们身边，贪婪地看着他们，与他们的目光对视，然后顺理成章地坐下：“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了？我死了吗？” “你的成功带你来到了这里，”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哈利呀，你做得真好，a.p.邪恶的魔法被你打破了。”他没回答哈利的后两个问题。 第29章 “不愧是我的教子，”西里斯发出犬吠一样的大笑，“酷毙了，哈利！”莱姆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是我的儿子，”詹姆说，他揽着西里斯的肩膀，“大脚板，这是我的儿子！” “得了吧，你儿子现在都比你大啦——”西里斯嘲笑道。 哈利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脏兮兮的，他还穿着傲罗战袍，同样脏兮兮的，血污、海水和泥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看起来糟糕透了。与詹姆和莉莉相比，他的确已经“老”了，他们还是二十岁的模样，而他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哈利忽然觉得有些羞赧：“抱歉，我这一身……我没想到这样来见你们的。” “让我们看看你，”莉莉的手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你长大了好多。” “你不必抱歉，”莱姆斯说，“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们都知道你只是你。” “这太意外了，”哈利说，“我以为我会直接走向死亡的，但是却出现在了这里——我已经许多年没有梦见你们了，教授，”他看向邓布利多，“我的猜测是对的？是吗？只要我赴死，a.p.用黑魔法控制的巫师就会消失？” “绝妙的推理。”邓布利多称赞道，“当然，哈利，你已经做到了。” “哦，那、那太好了，”哈利结巴了一声，“请原谅——教授，我真的很多年没听到您的夸赞了——画像不算——” 他身后的斯内普发出了一声嗤笑。 哈利的脸涨红了，就像学生时代一样，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你们过得好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你们，大概我也要死了，不过没关系，能见到你们太好了，或许我要说说我的生活吗？” “哦，那倒不用，”小天狼星用手揉他的脑袋，“我们看得到。” 哈利怀疑地看着他：“看得到是什么意思？” 西里斯得意地掰着手指：“小詹姆、小阿不思、小莉莉——啊，你和金妮这个好姑娘生了三个小宝贝，是不是？我还拥有了小詹姆的中间名！谁没有呢？连斯内普都有，月亮脸却没有，想起来我就觉得好笑！”他立刻被莱姆斯捣了一拳。 “那是因为莱姆斯的名字要给泰迪留着，”哈利嘟囔道，“西里斯，别说啦，斯内普教授要生气啦——”他又看向邓布利多，“教授，真抱歉——其实我当时给阿不思起名时问过您的画像来着，您同意了——”他下意识略掉了斯内普，他不想看斯内普的表情，他总觉得有点尴尬。 “哦，没关系，我当然同意，”邓布利多打断道，“哈利，完全可以，我的荣幸。”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小阿不思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他念着自己的名字，丝毫不为此感到别扭。 “他是心思最敏感的一个，”哈利说。他像每一个傻爸爸一样，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孩子，“小阿尔从小想得就要比别人多，嗯，我的意思是，詹米和莉兹就不会这样。小莉兹的性格很像金妮，看着很乖巧，但实际上很有脾气，唉，”他忽然叹了口气，看向詹姆，“爸爸，我好像做得不太好，我来到这儿之前，詹米正在和我闹别扭，我还没和他谈谈呢。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太活泼了，麦格教授说他太像你了，我上学那会都没有那么调皮。”詹姆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哈利继续说下去：“你们知道的，第一个孩子，我完全没有经验——虽然在有他之前我和金妮有泰迪，但孩子和孩子之间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而且泰迪也不是一直在我身边生活，我在某些时候可能忽略了詹米，唉，他生我的气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沟通，有时候我没搞懂他的意思，”他又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办呢？” 还没等詹姆回答，西里斯先开口了：“你问得好像他会一样，哈利，他也不会。” 哈利用手挠着头——好吧，西里斯说得对，詹姆或许比他更缺少经验呢。 “哦，因为我死得早是吧，”詹姆给了西里斯一拳，后者嗷一声叫了起来。他继续说，“好吧，儿子，大脚板说得对，可能我做得还没有你好呢，我没来得及怎么教你当爸爸，哦好吧我都没教你魁地奇呢儿子……所以你看，很多事情要你自己去学习，我们还没来得及教你呢。” “好吧，”哈利苦笑，“那谁能回答我一下，我怎么回去？教授？” 邓布利多：“当然，哈利，我们会帮助你回去的，但还要再等一等，我们再聊一会吧，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好吧，”哈利说，“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但我还是很担心他们，如果我死了金妮一定会骂死我的。” “实际上，”斯内普冷酷地说，“回去了你也会被骂死。” “哦，”哈利沮丧地点点头，“你是对的，斯内普教授，你让我静静吧，毕竟我也不想总提醒你我的小儿子中间名是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脸扭曲了一瞬，然后他走到一边，不说话了。 “干得漂亮！”邓布利多毫不掩饰他对斯内普吃瘪的开心，“哈利！你成熟多了！” “如果您是指语言的艺术的话，那确实是。”哈利微笑着说。其他人都低声笑起来。 “因为你总是要和魔法部的高官打交道，是不是？”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我就知道，你能搞定的。” 哈利望着他闪烁着光芒的湛蓝色眼睛，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完全被邓布利多的称赞包裹了，温暖得他几乎要睡过去了。 第30章 “我现在已经37岁了，”哈利看向西里斯，“比你……那时候还大一岁了，西里斯，我真想你。” “我很抱歉我死太早了，”西里斯说，“我试过从帷幔里爬出去——每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都太想这么干了，但该死的我爬出不去，”他看着哈利惊讶的眼神，“哦，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哈利，詹姆也想跟我一起爬来着，被莉莉拦下了。” 莱姆斯大笑起来。 “你永远不用对我说抱歉，”哈利低声说，西里斯的冷笑话并没有逗笑他。“你们都是，”哈利说，“我害死了你，西里斯，害死了你们，该抱歉的永远是我。” 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莱姆斯叹了一口气，对莉莉说：“瞧瞧他，三十多岁了，还是这样。” 西里斯：“毫无道理。” 詹姆：“毫无新意。” 斯内普：“毫无长进。” 邓布利多：“我不同意以上。” “哦，”哈利沮丧地摸着自己的头发，“拜托，严厉地批评，谢谢您替我说话，教授。” 莉莉抓住他的手：“我也不同意，别揉你的头发了，它们够乱啦。” “你没害死任何人，”西里斯皱着眉说，“这话还要我说几遍？” “事实上，这是你说的第一遍。”詹姆说。 “你能不能别拆我台？！”西里斯抱怨道，“我是在教育我的教子——” “我儿子。”詹姆回嘴。 “哦，他们天天这样吗？”哈利小声问莉莉，“是不是挺吵的？” “是有点，”莉莉温柔地说，“多数时候我能忍受这个。不过，哈利，你真该听听西里斯的话。” “我努力，”哈利说，“我保证。” “别说那个词，”莱姆斯道，“你到这儿之前也是这么跟孩子们说的吧，哈利，这简直毫无诚意。” “能不能别总攻击我儿子？”詹姆道，“他又没学过怎么哄孩子。” 哈利难为情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变成了一个未成年巫师，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已经远去了，他在某个瞬间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父亲和丈夫。 “不过我好像懂得你们的心情了，”他看着詹姆和莉莉说，“我想我完全理解了——我在没拥有詹米的时候，我还是会想如果你们那天晚上放弃我，把我交给伏地魔，那你们或许能够活下来，但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我这样说，那简直是对父母的最大冒犯……”他有些哽咽，但很快克制住了，“爸爸，当我意识到有人要伤害金妮时，我只想要保护她。” “是啊，”詹姆的表情认真了起来，“如果你完全理解了我们，就说明你也是一个父亲了，你也就不应该说抱歉，换位想想，你会生孩子的气吗？你会生小詹米的气吗？” 哈利缓缓地摇了摇头。 “所以，”莉莉说，“这就是爱，哈利，爱是会生长的，被爱滋养过的人，就会学会怎么去爱别人。”她绿色的眼睛凝视着哈利的眼睛，“你会理解的。金妮是个好姑娘。” 哈利点了点头，他低声说：“是的，她几乎给了我一切，她给了我一个家。”说到这里，他忽然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但也许我是一个混蛋丈夫……我想我该回去了，妈妈，”他站起来，“很高兴见到你们，但我想我得走了，我要赶回去。” 邓布利多也站了起来：“来吧，哈利，让我为你饯行。” 哈利拥抱了每一个人，轮到斯内普的时候，哈利犹豫了一下，在斯内普的瞪视下还是抱了一下：“谢谢您，斯内普教授，我之前没来得及跟你说。” 斯内普沉默着，没有回复，也没有拒绝，哈利知道这是他的极限了。 “再见，”最后他对他们说，“我会想念你们，always。” 莱姆斯：“我们也是。” 詹姆：“向前走，哈利。” 西里斯：“别回头。” 莉莉柔声说：“走吧，哈利，我们在你身边，always。” 邓布利多牵起了哈利的手，就像他还是个孩子那样：“我们该走了，哈利。” 邓布利多白色的袍子擦着哈利脏兮兮的傲罗战袍，他拉住邓布利多干燥的手掌，在长者的指引下向前走去。 “您要送给我什么呢，教授？”哈利忍不住问邓布利多。 “哈利，”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我其实早就想把这个给你了。”他的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根魔杖。一根熟悉又陌生的接骨木魔杖。 “它怎么会在您这儿呢？”哈利吃了一惊，“我的意思是……我早在二十年前就把它放进了，呃，您的坟墓。” “哦，哈利，”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所以它在我这儿呀！老魔杖就是这样一根独特的魔杖，他在我这里，但却不属于我。” “没有人比您更配得上他了。”哈利坚定地说，“教授，二十年前我认为这根魔杖已经给我带来更多麻烦了，所以我放弃了它，我想您应该能够理解。” “是的，我理解，完全，”邓布利多慢条斯理地说，“实际上我不配，孩子，”他打断了哈利未出口的反驳，“哈利，你不追求绝对权力，这很好，但你需要权力，权力能让你更好地保护你所爱的人。” “您是让我使用老魔杖？”哈利问。 “它原本就属于你，”邓布利多说，“哈利，魔杖选择巫师，它选择了你。” 第31章 他把老魔杖放到哈利的手心：“握住它，你感受到了什么？” “力量。”哈利说，“以及权力。” “还有死亡。”邓布利多说，“夜骐的尾羽，只有能够掌控死亡的巫师才能控制它。” 哈利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教授，我不觉得我能掌控死亡，那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邓布利多的手掌搭在他的肩头，他现在已经完全成长为一个能够与他平视的男人了。“哈利，你的力量远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强大，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骄傲。” 哈利为这样直白地夸奖而感到有些无措：“教授，我——我还是不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我有一天，失去控制，被权力征服——” “你不会，”邓布利多异常坚定地说，“我确信你不会，哈利。” 哈利不解地问：“为什么呢？我有什么值得您这样的……相信？在过去了二十年以后？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或许我已经变了，或许我将来会变。” “当然，当然，哈利，我当然信任你，”邓布利多说，“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哈利，你有许许多多的家人、朋友，你永远不会孤单，哈利，这就是你我不同的地方了。” 哈利觉得自己的心刺痛起来：“教授，您不——至少我是发自内心地敬爱您，我在过去的二十年中没有一次不为您的离去感到后悔，假如我那个时候能更成熟一些，我能更强大一些——” “哦，哈利，”邓布利多的眼中有可疑的水色滑过，“你做得够好了，真的，我真感激你，我为你骄傲。” “拿走它吧，”邓布利多说，“拿着它向前走，哈利，我不想——但我还是要说，请允许我把一些崇高的理由加诸你身——巫师界的未来，还需要你。” 哈利握住了老魔杖，温润的触感，他读懂了邓布利多的郑重。 山谷的风呼啸而过，哈利问：“我还会记得这里的一切吗？” “你的灵魂会记得。”邓布利多回答。 白雾再一次出现了，哈利的眼前什么都没有了，他握紧了老魔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醒了—— 身下是坚硬的岩石，伤口的痛楚在瞬间袭来，哈利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魔杖——他的魔杖不在这儿，他睁开眼睛，手心里是接骨木老魔杖。 第十三章 ：生活什么都教给你，爱和恨都是 金妮揉搓了一下自己红肿的双眼，她喝了一口热巧克力，低声说：“……所以，这就是我的一些推测，我觉得哈利没死。” “是的，是的，完全有道理这样相信，”赫敏在房间里踱步，她的声音因为喜悦和激动有些颤抖，她含着眼泪说，“太好了，金妮，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的推测。” “抱歉，我不想泼冷水，”罗恩低声说，“但我还是……担心……以及怀疑，哈利没有魔杖，他该如何在海水里活下来？他受了重伤。” 赫敏擦了擦眼泪，清清嗓子说：“我们来梳理一下逻辑，哈利落入海中后，所有的a.p.黑巫师都灰飞烟灭了，这是你们亲眼看见的，我想哈利一定是推断出了什么，他只是没能及时把消息告诉我们。这是一种黑魔法，这些傀儡一样的巫师似乎只会锁定哈利，所以不排除哈利是为了……这一目的，才让自己坠入深海。” “对，”金妮点头，“他们牢牢追着他不放，不怕任何魔咒，不会受伤，不会死。” “那就不是活人。”罗恩说。 他们三个在此时都感到不寒而栗。 “这就是a.p.一直无法被彻底剿灭的原因，十四年了，”赫敏说，“这半年我和哈利都发现越来越不对劲了，所以我们的敌人根本不是某个黑巫师团体，而是被辛克尼斯等人制作出来的傀儡……如此一来，他们永远不死不灭。” “可是辛克尼斯已经死了，”金妮说，“哈利用了无杖魔法。” “说明辛克尼斯不是魔法的控制人。”赫敏说，“无杖魔法？” “他什么时候掌握了无杖魔法？”罗恩惊奇道。 “他是近半年才开始练习的，”金妮苦笑了一声，“哈利对我说他还不能很好地实践，我想那一下耗尽了他的力气。” “那我们也不能指望他在海里能用无杖魔法，”罗恩低声说，“我真希望他没事。” “芬里尔这几天一直在带领狼人闹事，”赫敏说，“他们联系了一些前食死徒，这些人大多都并不想多生是非，但部分黑巫师和狼人的骚扰已经严重干扰了魔法界的正常秩序，所以魔法部一直忙得要死。” “无论如何，”金妮说，“无论如何，我们现在都要当作哈利已经死了。”说出这个词让她的心颤了一下，她丝毫不愿意将他与这个字眼联系起来。“敏，我决定为哈利举办一场葬礼。” “大张旗鼓？”赫敏敏锐地问，“你想把芬里尔引过来？” “对，”金妮冷静地点头，“全部乱起来，我想这也是哈利的意思——无论他是否活着。” 她已经无法再去深想他的生死了。哈利.波特简直要了她的命。金妮在此之前哭过一场——为了那个“力劲松懈”，她对着罗恩和赫敏咬牙切齿地讲述了那时发生了什么。她崩溃地重复了三遍：“他对我力劲松懈！他怎么敢！他让我亲自放手！”她得到了罗恩的一个拥抱，她的哥哥紧紧地抱着她，她知道罗恩的痛苦不比她少，他亲眼看着哈利掉下去的。金妮很快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三岁之后就不会在哥哥的怀抱里哭了，可她完全忘了羞赧——现实几乎要压倒了她，但却不能压倒她。她愿意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并愿意为之努力。 第32章 哈利.波特的葬礼举办在他死讯登报的第三天，葬礼的举行面向所有人，地点在戈德里克山谷中心广场。尽管救世主本人尸骨无存，但整个魔法界都对此消息信以为真——鉴于他的家人、挚友、师长、同学全部都到场了。 上午八点起，不断有巫师陆陆续续地来到戈德里克山谷，还未到葬礼开始的时间，献给哈利.波特的花束已经铺满了中心广场面前的空地。这是一个过分晴朗的天气，没有阴云也没有雨。 詹姆身穿全黑的巫师袍，折了两支百合花分别别在莉莉和阿不思的胸口，然后为他们固定好。莉莉穿了一身黑色的裙子，阿不思和他一样，是一身纯黑的袍子。 做完这一切，他牵起莉莉和阿不思的手，一同走出家门。他的前面没有任何人——金妮是这场葬礼的主持人，韦斯莱家的其他人操办了一切。而詹姆作为哈利.波特与金妮.韦斯莱的长子，他需要带着莉莉和阿不思准时出席。戈德里克山谷被禁止了幻影移形，所有人只能徒步走到广场，他们也一样。 花束的清香弥漫在整个山谷，詹姆沉默地走在小路上，路过门口的榕树，路过波特小屋的信箱，路过树屋，路过魁地奇球场。他牵着他的弟弟妹妹，像梦游一般走在路上。 一路上，巫师越来越多，他们摘下帽子，向他鞠躬。每当这时，詹姆就站定，向对方回礼。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他不断地向对方鞠躬。他是哈利.波特的长子，所以他不能像阿不思和莉莉一样哭泣，他要一步一步走过去，他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躲在父亲的身后了，他永远地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詹姆终于走到了广场的外围，人群发出轻轻的骚动，然后他们为三个孩子让出了路，像摩西分海一般，詹姆感觉得到莉莉的手紧紧地牵着他，阿不思的手指冰凉。他握紧他们的手，迎着各种各样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向金妮，在他祖父母雕像的注视下。 他再也没有眼泪了，詹姆想，他不能再哭了。 他松开阿不思和莉莉的手，他们三个站在了金妮的身边。在灿烂的阳光下，葬礼开始了。 詹姆听着赫敏用沉痛的语调念着：“……他是我们的一生挚友，我与他相识于11岁，至今已经26年了，这26年来，他优秀的品质、坚韧的灵魂，一次又一次激励着我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他鼓励我追求我的理想，践行我的热爱，他让我不要害怕，不要畏惧未知……” 詹姆听到她哽咽了。 “此时此刻，我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站在这里，作为他的挚友，我无法用简单的语言去讲述他的生平，我相信那是一种冒犯，他不会喜欢别人夸耀他的功绩，但我还是要说——他一生两次打败了黑魔王，他数次从恐怖的追杀中活了下来，他无数次战胜过黑魔王，他在战后致力于魔法界的重建与维和，我想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著名的ff法案……” 詹姆听不下去了，赫敏冗长的叙述让他心痛。他有一些听不懂，但好像又明白了一切，他仍然不能理解。这些有什么用呢？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哈利的事业，哈利于巫师界的意义，他的功绩……他看向台下的人，他们的悲色，他们的眼泪，都与詹姆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只想念他的爸爸，他只想念哈利，他只想他能够回来。 只要哈利能回来，他再也不和他吵架了。 赫敏的话在他的耳中变成了一串无意义的字符——他、他当然知道他们曾经并肩作战，他们有过那么多的回忆？可是詹姆有什么呢？ 三岁时哈利的怀抱，哈利下班后会把他举高高，哈利和他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哈利教他魁地奇的技巧，哈利的手掌覆盖在他头发上的感觉，最后是什么呢……最后是他的争吵，他的质问，他的敏感，他的怒吼。哈利给他留下了很多故事，却不给他阅读的机会。他没有机会再认识他了，他并不了解他，他从前只把他当爸爸。 往事像书页一样翻飞在詹姆的眼前，他颤抖起来。 罗恩的手掌落在詹姆的头上。詹姆觉得自己的眼眶瞬间湿了——何其相似的感觉，但不是哈利了。他看着罗恩担忧的目光，努力抬起头，挺起胸膛。 “下面请詹姆斯.西里斯.波特，哈利的长子。” 赫敏念到他了，詹姆走向话筒。他站定，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清台下的人了。他的眼前完全模糊了，他没有稿子，即使写过，他也完全忘记了。 他沙哑地开口：“我是詹姆斯.西里斯.波特，我的父亲是哈利.詹姆斯.波特，感谢诸位……的前来……”他紧紧地捏着拳头，迫使自己说下去，“我的父亲，哈利.波特,是一位……伟大的白巫师……”他说不下去了，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评价是第一种冒犯，詹姆艰难地吞咽着自己的口水，说下去，他告诉自己，说下去。“对我而言……他是一位好父亲，”他克制着自己的哽咽，“我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我拥有他十四年的陪伴，他宽容、温和，他永远鼓励我、教导我、包容我，而我天真得近乎愚蠢。” 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詹姆的表述顺畅起来：“……他爱我们，他是很好的父亲，我曾经不理解他，他工作繁忙，他常常在夜晚满身疲惫地回到家里，他经常受伤，最重的一次，就在两周前，我知道报纸对此有许多负面的评价，因为我——”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台下，他知道今天会有很多媒体到场。 第33章 “两周前，我在我父亲的病房外大喊大叫，我指责他不负责任、总是受伤，他心怀所有人，却忽略了家人，我的母亲给了我一个巴掌，这是她第一打我，而我认为她是对的——” “我知道某些媒体利用这件事做文章，攻击了我的父亲，我为此感到痛苦和愤怒。” 詹姆大声说：“事后，我的父亲安慰我不要为此而感到抱歉，他说他完全能理解我——他总是能够理解我、包容我。我承认，我是吓坏了，我没有见过妈妈那么慌乱的样子，我也没见过他受那么重的伤——他当然受过更严重的伤，在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有看见的地方。我反应过度了……我很后悔，我很羞愧。” 有人在啜泣。詹姆觉得自己的胸膛彷佛有一团火在烧。 “所以我今天想对在座的各位说——特别是某些媒体说：你们怎么敢怀疑一个儿子对待他父亲的心？你们怎么敢质疑我作为他的儿子，视他的艰辛于无物，置他的无奈于不顾？那简直大错特错——因此，我今天要为我曾经的错误买单，为我的愚蠢，为我对他的误解，为我对他的冒犯——但你们不能怀疑我对他的爱。” 滚烫的眼泪从詹姆的脸上滑落，太阳照在上面，灼得他发痛。 “我在此向我的父亲，哈利.詹姆斯.波特道歉：爸爸，我再也不会和你吵架了，对不起……”詹姆哽咽道，“尽管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我记得他对我的爱，他对我弟弟和妹妹的爱——你们或许无法想象他在我这个年纪甚至更小时的艰辛，但我们几个作为他的孩子，从未遭遇过那些黑暗——我相信魔法界有很多孩子如同我们一样，受到他的庇护。” 他听到阿不思和莉莉泣不成声。 “……我希望有人记得他，有人记得我的父亲，哈利.詹姆斯.波特，他为和平奋斗了一生，”詹姆用沙哑的嗓音说，“我为他而感到骄傲，我以我的姓氏为荣光，我……我永远爱他。” 他停下了，他无法再说下去了，他所有的词汇和情绪都被掏空了。他站在原地，看到台下有他的同学、他的师长，雨果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把他轻轻地拉到了一边。詹姆面无表情，但泪水顺着脸庞不停地流淌着——这样、这样就算道别吗？哈利甚至没有尸骨，他甚至不能再看一眼他的样子—— 詹姆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葬礼还在按照既定的流程进行。雨果和罗丝一直贴心地陪伴着他们，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帕给他们擦着眼泪。 詹姆感激他们的体贴。 忽然间，他看到人群中有个巫师忽然拿出了魔杖。一种不祥的预感击中了詹姆，他一把拉过莉莉和阿不思，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到一声属于狼人的嚎叫。 “离开那里！詹姆！”他听到金妮高声叫到。 詹姆抱着莉莉拼命向前跑去，勉强躲开了狼人的爪子。一片混乱中，他拽着阿不思的手，几个孩子在混乱中跑到了罗恩的身边。詹姆惊讶地发现他教父的表情非常冷静。 “罗丝，带大家回陋居！”罗恩叮嘱道，“用门钥匙走。” 他们手拉着手，被门钥匙传送回了陋居。到了陋居，詹姆才惊讶地发现，卢娜和莫莉正在等他们。她们似乎一点不奇怪葬礼上出现了袭击。 孩子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尽管还没有从悲痛和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他们已经明白了，这是一场经过计划的袭击和反袭击。 “奶奶！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罗丝拉着莫莉的袖子，“你们又不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袭击！” “哦，”卢娜轻声说，“只是一个可能会发生的计划。” “可能会发生？”詹姆问：“是狼人格雷伯克，我们都看见了，”他的语气忽然带上了强烈的厌恶和恨意，“就是他抓了妈妈，害死了爸爸。” “哦，孩子们，不要想这些，”莫莉红着眼眶说，“快去休息吧，这些统统不要理会。” 詹姆忽然感到非常厌烦，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他用冷静的语气说：“可是他害死我爸爸，我恨他，我有理由参与这一切，就算你们想尽办法瞒着我们——或许我在你们眼里还是孩子，但我已经不是了，格雷伯克连他最后的清净都要破坏，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说完这句，他转身向楼上走去。这一次，他没有摔门，没有大吼大叫。尽管痛苦和愤怒让他很想这么做，但他控制着自己平静地走上楼。他应该长大了，他要为哈利做些什么，要为他的父亲做点什么。 第十四章 ：爱是常常觉得亏欠 哈利用魔杖再次给自己来了一打“速速愈合”。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它们有愈合的趋势，虽然有些恶咒造成的伤害需要更多专业的魔药治疗。但此时此刻，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又一次活下来了。 他推测外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到海上的太阳升起了。三天前他被海浪冲至浅海区域，被粗粝的礁石撞醒了：这都要感谢他在坠入海中后就着海水吞服的那口改良版鳃囊草，这种经过培育的鳃囊草仅能维持12个小时，而他在确认自己能够正常呼吸时就放弃了自己的魔杖——惊涛海浪伴随着暴雨雷鸣，没有人能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中在大西洋中找到一个失去意识的巫师。做完这一切，哈利放任自己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的身体沉入水底。他赌自己的运气，如果他能在12个小时之内醒过来，那这就是一场假死，如果他再也无法醒来，那金妮也一定能够懂得他的意思，他们总会处理好一切的，这些年他做的铺垫也已经够了。 第34章 好消息是，或许是在途中喝下的福灵剂给了他好运气，他最终成功活了下来。 没有魔杖，随身携带的药品也已经在海中被冲丢了，唯一剩下的是贴身携带的一瓶白鲜和一瓶精力药剂——还有出现在他手里的老魔杖。 哈利狼狈地找到了一处山洞，他确定这里离西里海岸已经足够远了。这帮了他大忙，让他免于奔波之苦。 哈利用老魔杖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他褪去自己的上衣，发现至少前胸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哈利把贴身的衬衣用干燥咒烘干，又把他们扯成布条，为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海水让他的伤口感染了。第一天是最艰难的，哈利用咒语封住洞口，以防有野兽和人发现他，他放任自己在高烧中昏睡了一天，多少次他觉得自己要走向死亡，他坚持不下去了，但他又总是听见许多人的声音，他们叫他向前走，别回头；第二天，他的温度降下来了，哈利在傍晚喝完了最后一口精力药剂。食物的缺乏让他昏昏沉沉，但至少他还不能立刻出现，他要等自己的死讯传遍整个巫师界；第三天，他饿得疯狂想念金妮的糖浆馅饼、小羊排和鸡腿，但持续的昏睡让他的精力恢复了不少。 第四天，哈利用最后的一点白鲜重新处理了伤口，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他必须要出去寻找食物，以及获取消息。 哈利给了自己一个幻身咒，他变成了一个有些矮胖、褐色头发的老者。他谨慎地收好老魔杖，秘密混入了霍格莫德小镇。 哈利先是买了一些食物填饱了自己的肚子，然后他默默地观察起来。霍格莫德小镇上，巫师们来来往往，但明显多了很多站岗执勤的傲罗——比平时至少要多了两倍。他喝了一口黄油啤酒，若无其事地捡起了身旁被巫师落下的报纸，是《预言家日报》。 “本报消息，……哈利.詹姆斯.波特的葬礼将于7月23日在戈德里山谷中心广场举行，葬礼将面向公众开放……他的妻子金妮.波特委托本报刊登本条消息……我们沉痛地悼念这位伟大的白巫师……” 哈利低下头，嘴角划过隐秘的笑意，金妮，他聪明的好姑娘，他就知道。 他迅速打包了几天份量的食物和药品，然后重新隐匿进人群里，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他无法立刻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接下来的三天，哈利陆续捣毁了四个个a.p.的窝点，他把他们打成了重伤，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丢到了巡逻傲罗的附近。 他死亡的消息如他所料引起轩然大波，各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其中包括他那从去年起就抱病不出的上司：现任法律执行司司长杰西.艾尔奇，以及魔法部部长金斯莱.沙克尔——哈利对这两个人的感情都十分复杂。这两个人都曾经给予过他帮助，他从一名霍格沃茨毕业生到傲罗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只用了十年的时间，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傲罗办公室主任，这其中除了名声和光环的加持，也要多亏了杰西和金斯莱的提携。这两人以往对推进改革都展现出了积极的态度，但近两年，杰西对他的态度冷淡下来。哈利知道对方在忌惮他会在新一轮竞选中夺走他的位置——尽管他毫无此意：他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参与魔法部副部长的参与——但是这一行为更多的是给出一个信号：哈利.波特将继续在政界活跃。他对竞选的结果反而不那么在意，总归他在傲罗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也几乎主管了大部分傲罗行动，并且还能为他积累更多经验。 而金斯莱的态度则更为暧昧，哈利不是没有怀疑过金斯莱与a.p.有联系。从感情上来说，他不认为金斯莱会背刺他，可从理智上说，哈利有理由相信金斯莱存在这样的动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金斯莱绝对不会想要魔法界回到伏地魔统治的恐怖时期，他只是在借助a.p.打压凤凰社——鉴于有几次傲罗司的任务存在情报泄露。哈利相信，如果金斯莱是为了什么，那只能是为了他自己的权力，从特殊时期的临时部长走到今天，金斯莱的野心已经膨胀了起来。 权力会驱使人走向魔鬼。夜幕下，哈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藏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墓园中，摩挲着手里的老魔杖。兜兜转转，它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中，哈利试图把它扔下过，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需要它，各种意义上的。 他的葬礼在今天上午举行，自己旁观自己的葬礼真的有些滑稽。哈利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混在人群里，远远地听着，他猜到这绝对不是一场普通的葬礼，他们一定是有别的安排。但听到赫敏和金妮熟悉的声音时，他还是感到痛心，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想采用这样的方式来布局，他丝毫不想让他们感受到这样的痛苦。这是他给他们带来的伤害，又一次的。 当他听到詹姆的声音响起时，哈利几乎骄傲得要落泪了。他听着他的小男子汉哽咽又坚定的声音，哈利露出了一个幸福又欣慰的笑容。詹姆，他多想现在就抱抱他。他怎么能给他留下那样的回忆呢？他从来都不怪他的。孩子们和他那时不一样，至少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与父母那短短一年的相处，但是孩子们已经完全能够记住了，哈利从未得到过，尚且能够学会适应，但他们要怎么办呢？他们要学会“失去”的这一课吗？想到这里，哈利就心如刀绞，他完全不想要他的孩子们经历这些，他有时情愿他们天真一辈子，就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尽管金妮笑他这样不对。 第35章 哈利觉得沮丧，为了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竟然要让他的孩子们经历这些，他是一个无能的父亲，他不能像他的父亲保护他一样保护他的孩子。他像是回到了自己年少时被邓布利多教授蒙在鼓里那一年，有些气恼，气恼自己不够强大。 哈利抬起头盯着面前的墓碑，他父母的墓碑。 “我真想你们。”他轻声说，“我现在糟糕透了，我没能做成一个好父亲，我亏欠金妮和孩子们良多。” 夜风静静地抚过，他的身影在夜晚中被幻身咒完全遮蔽住了。 不会有人回答他，除了静静伫立的墓碑。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哈利轻声念到。他用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他又一次活下来了。这二十年来，自他从上一个死咒下存活以来，他曾许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他从不觉得自己战胜了死亡，因为他每一次都是凭着爱活下来的，爱给他好运，詹姆与莉莉的爱给了他三次生命，给了他一生的陪伴。他没有狂妄到要与命运一较高下，但他想他至少跨越了死亡。 —— 詹姆披着隐身衣，蹲在桌子下面。他提前了两个小时溜下来，就为了听凤凰社的大人们开会。他竖起耳朵，放轻自己的呼吸。手里抓着一张羊皮纸。 “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听见赫敏说，“狼人现在只剩下芬里尔,格雷伯克和他的一支族人了——仅有的几支亲巫师派已经和他们划清了界限。” 罗恩说：“我想我们基本明白了事情的大致，所以敏，你是不是……？” 他们大概做了什么手势，片刻后，詹姆听见赫敏清了清嗓子：“好吧，我想到时候了……最高机密，各位，你们都是凤凰社的核心成员，我们是从d.a.一路走来的……我绝对地信任你们，哈利同样，但尽管如此，请原谅我不能把事情的本质讲得如此详实，因为这个秘密应该被彻底地封死。所以我恳请大家立下牢不可破咒，”赫敏严肃道，“今天会议的内容，绝对不可以透露半个字。”” 詹姆紧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哈利在出发之前曾单独交给了我一份任务，只有罗恩知道，”赫敏说，“这就是为什么救出金妮那天我不在队伍里——哈利让我秘密去神秘事务司去核查一份绝密档案是否还在原处，他为我开了权限，我去了，但我发现——档案被人动过了。” 纳威问：“档案的内容？” “抱歉，我不能说，”赫敏用歉意的语气说，“但这份档案关系着二十年前……最后一战，涉及到哈利与伏地魔、魂器与邓布利多教授，请原谅我无法说得更清楚了——我继续说我的推论，这也是哈利之前没来得及和我讨论的：我怀疑金斯莱与a.p.有联系。” “你认真的？” “所以这就是这次行动不通知金斯莱的原因？” “没错。” “我赞同，”金妮说，“哈利之前跟我提起过……他不会经常对我说工作上的事，但那次我记得很清楚，傲罗的行动屡屡被a.p.预判，哈利认为是情报泄露，他着手去查，最后查到了法律执行司司长杰西的头上，而杰西又和金斯莱联系密切——哈利认为他不该毫无理由地怀疑金斯莱，他也很犹疑。”“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卢娜说，“神秘事务司的权限只有副司长及以上的特定职位才可以开启，杰西和金斯莱都有权限。” “没错，”赫敏说，“我就没有这个权限。” “所以，如果这份绝密档案已经被人查看过了，敌人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广而告之，败坏哈利的名声，然后取而代之。”卢娜用轻飘飘的声音说。 詹姆觉得浑身发冷，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听： “在现在这个时间截点，整个魔法界都在悼念哈利，我们已经做足了文章，这时候如果传出什么对哈利不利的消息，对哈利本人和凤凰社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他们会立刻颠倒黑白。” “金斯莱绝对不能再信任了！” “所以我才会召开今天的秘密会议，要知道他还是凤凰社的成员！他很容易掌握哈利的动态！”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现在我们借哈利的葬礼又抓住了一批黑巫师，无论金斯莱会不会发现我们的真实目的，我觉得敌人的下一步都会是进入神秘事务司偷走档案，档案之所以还没有被拿走，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无法做到秘密潜入。” “所以之前围攻魔法部那次，或许也是为了档案——” “没错！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但问题是，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权限进入神秘事务司，这还真是昨日重现了……可我们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强行闯入，那样必然会引起金斯莱的警觉。” 陋居的门忽然被敲响了。所有人都警惕地停了下来，詹姆也紧张地停止了记录。 他听见有人去开了门。 “小马尔福先生？你怎么会忽然？” 詹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来？ “您好，”詹姆听到了斯科皮.马尔福的声音，“拜托你们让我进去，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詹姆皱起了眉，大半夜的，他不觉得这时候斯科皮一个小孩忽然闯过来是件好事，果然——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爸妈，”斯科皮带着哭腔开口，“我是逃出来的，a.p.胁迫了我们家，他们要求我父亲召集所有的前食死徒对抗凤凰社，不然就杀了我的母亲，我妈妈、我妈妈她保护我，让我逃了出来，她让我找凤凰社。” 第36章 “梅林啊，孩子，”赫敏抱住了他，“不要怕，慢慢说。” 万幸斯科皮的惊恐并没有耽误他传递信息：“格雷伯克在我家！”他惊恐地说，“还有魔法部的部长金斯莱，以及一个我不认识的傲罗，我听到他们说今晚十二点后就要进入魔法部，他们好像要拿什么东西……” 詹姆完全理解了！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他听明白了，魔法部部长会对哈利不利，他们甚至联合了a.p.，或许还有狼人格雷伯克，这些人会做什么？他们胁迫马尔福一家是为了联合黑巫师！哈利所努力的一切就要被毁了！他们会潜入神秘事务司……神秘事务司！詹姆忽然想到自己该怎么做了！ 第十五章 ：抛开成见，勇敢的伙伴们 五分钟后，整个陋居空了下来。所有大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斯科皮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出神。 此时此刻，陋居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从他口中得知情报后，凤凰社立刻展开了行动。斯科皮正在担心自己的父母，忽然看见阿不思从楼上跑了下来，与此同时，桌子下面也忽然爬出了一个人，吓了他一跳。 “我都听见了，你还好吗？”阿不思拉住他的手：“不要担心，你父母会没事的，你要相信凤凰社。” “你就是小马尔福先生吗？”莉莉好奇地看着他，“阿尔跟我们提过你！” 孩子们都围了过来，斯科皮这才觉得有些不自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没入学的莉莉和他的朋友阿不思，都是格兰芬多。他一个斯莱特林站在这里，多少有点奇怪。好在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并没有对他的到来表现出什么排斥。 “会议内容我全听见了，”詹姆打断了他们，“情况紧急，我们要马上赶去神秘事务司，他们的行动会被魔法部掣肘，而我们的行为就好解释的多——毕竟我们还是未成年。” 雨果：“夜闯魔法部？” 阿不思：“太疯狂了！” “可是我刚成年。”罗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有，你确定要现在说吗？这可是凤凰社最高机密。”她看了一眼斯科皮。 “看在他——小马尔福先生刚刚告诉我们情报的份上，”詹姆坚决地说。他从前与斯科皮.马尔福并不熟悉，但是他现在决定放下那点对斯莱特林的成见。他放下隐形衣，走到斯科皮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詹姆斯.波特——我为我过去的冷淡向你致歉，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阿不思惊讶地看着他的哥哥。 斯科皮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斯科皮.马尔福，很高兴认识你……我乐意提供任何帮助，只要你们肯相信我。” “当然，请原谅，现在不是让我们交朋友的好时候——”詹姆很快放开了手，他飞快地说，“我先说一下我刚刚听到的。”他花了五分钟时间对大家解释了现状，“……所以情况非常紧急，他们才会立刻离开，他们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救被困住的前食死徒，而且凤凰社的核心成员所有人都认识。” “他们一旦行动，敌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阿不思说。 “是的，”斯科皮飞快地补充，“斯莱特林有很多人和我家一样，完全不想参与任何斗争，但镇压之下我不知道他们会如何选择，太糟糕了——” “所以，”詹姆坚定地说，“我们要马上制定一个计划，然后立刻赶去神秘事务司，我们要阻止敌人拿到那份绝密档案，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害我爸爸。” “神秘事务司，让我想想，”雨果在原地踱步，“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我去拿一下！”他飞快地跑上楼又跑下来，把一本大部头摊开在大家面前：“这本书上记载了魔法部重新翻修后的基本信息！魔法部第九层——从一楼进去怕是不行，我们没有权限！” “权限？”罗丝翻找起来，然后拎起了一张卡片，是亚瑟的身份卡，“感谢爷爷的坏习惯——刷这个！但我觉得不要从一楼走——一楼走很容易被人发现！如果我们可以到达第九层，至少第九层的门厅我们是可以进入的！” “完美！”阿不思赞叹道，“闯进第九层就好说了！问题是我们怎么过去呢？壁炉是到不了的，我们又不会幻影移形。” “飞！”莉莉大声说，“飞过去！” “火龙！”罗丝叫到，“查理叔叔的火龙还在后院，我熟悉它！我可以搞定！” “好，”詹姆说，“那么罗丝、雨果、斯科皮一队，我和阿不思骑扫帚。” “喂！”莉莉叫到，“你们别想丢下我！” 詹姆纠结不已——莉莉太小了，她甚至还没有自己的魔杖，这太疯狂了！ “你必须带我去，詹米，哈利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爸爸！”莉莉叫到，“我会带上霹雳炸弹的！” “想开点，”雨果帮腔到，“我们总不能把莉莉一个人扔下，虽然她太小，但是我们还有罗丝，她们两个的年龄加起来再除以二就和你一样大了！” 罗丝翻了个白眼：“谢谢你的计算。” “好吧，好吧，”詹姆妥协了，“你必须跟紧我，你和我骑一把扫帚。” “这太疯狂了，”罗丝嘟囔道，“但我竟然决定支持你——这可不是夜游，伙计们，你们知道咱们现在在干什么吧？” “夜闯魔法部！”雨果说，“刺激极了！” 第37章 “我们从第九层进入，如果可以，直接从窗户中爬进去，”詹姆忽略了雨果的感慨，他继续说，“如果金斯莱决定允许狼人进入魔法部，那么魔法部的防闯入警报系统一定是关闭状态——我以前听我爸讲过，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进去，不会有警报响起！东西应该是在神秘事务司的秘密档案厅，我们的目标是，能拿到档案就拿到，如果拿不到，也不要让敌人拿到。” “可是我们怎么找呢？”雨果问，“我们不知道具体信息和位置。” “去了再找，”罗丝说，“总是有办法的，至少我们能帮上忙！”她挥了一下魔杖，时间显示现在是“10:58pm.”。 “来不及了，”詹姆说，“现在就出发！” “等一下！”斯科皮叫到，他从怀里拿出了一瓶福灵剂：“把这个喝了，一人一口——我已经喝过了，这是我妈妈给我的。” “这可是好东西！”詹姆接过来，“希望我们好运！” 他们在夜色中出发了。詹姆只带了隐形衣和自己的魔杖，莉莉坐在他的前面，他从后面揽住他的小妹妹。他对自己这样的决策完全没有底气——这太疯狂了！她还那么小！但他又无法把她一个人丢下！他和阿不思的扫帚都是最新款的灿星3000，速度极快，灵敏性也极高，飞起来竟然也跟得上查理的火龙。罗马尼亚火龙在罗丝的手下非常温和，这个纤瘦的红发姑娘稳稳地操控着火龙。詹姆追着前方的火龙，迎着有些凉意的风，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为了哈利！他一定要做点什么！他不惧怕危险，他要像他一样勇敢！他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起来——如果敌人得逞，那么就不仅是他失去了父亲，所有人还会失去和平！他的朋友、同学、师长，就要和他这几天一样生活在担惊受怕与生死别离的痛苦中，他绝不想要这些发生！ 他们大概花了三十分钟就到达了魔法部，詹姆率先靠近第九层的窗户，轻轻推了一下其中的一扇，黑暗中，窗户开了——没有任何警报响起。“没问题，”他低声说。然后率先爬了进去。 罗丝低声对火龙说了些什么，龙飞走了，他们几个跟着詹姆的爬了进来——这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 “荧光闪烁。”罗丝低声道，“詹姆，我是这里最大的，我应该打头阵，不要跟我抢——要是爸妈知道肯定会杀了我的。” “好吧，如果你坚持，”詹姆低声回答，“我已经不想管什么未成年人禁用魔法了，去他的吧。” “门被锁了。”罗丝说，“等一下——阿拉霍洞开——” 咔哒一声，门开了，他们六个人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们放轻脚步。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一个简陋、没有任何遮蔽的走廊，走廊的前端一片漆黑。 “前面应该有一扇纯黑色的门。”雨果说，“爸爸以前说过。” “所以妈妈是对的，爸爸的确不应该在家讲什么冒险故事。”罗丝嘲笑到，“现在我们知道办法了，向前走。”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罗丝在最前面，然后是詹姆和雨果，詹姆牵着莉莉的手，阿不思和斯科皮走在最后面。 走廊上除了他们的脚步声，没有任何人。他们忐忑地向前走着，这简直比任何一次夜游都要刺激。 一扇黑色的门展现在面前，纯黑色的门。 “阿拉霍洞开——”罗丝念到。门没有反应。“我们一起。”詹姆说，他和雨果加入罗丝，三个人的魔杖对准了门，“阿拉霍洞开——” 门开了。他们用力一推，但门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沉重。詹姆和罗丝差点因为忽然打开的门摔进去。 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在他们面前展开，莉莉发出惊叹声。所有的地板和天花板都是黑色的，一切看起来分外神秘，墙上镶嵌着12扇一模一样的、没有把手的黑色的房门，它们按照等距均匀地分布在墙壁上。冒着蓝色火苗的蜡烛在烛台上燃烧着，微弱而闪烁的烛光能让他们看到这一切。 “有点恐怖。”斯科皮小声说，“这里太黑了。” “我们该从哪扇门进入？”莉莉说，“12扇门，太多了。” “没错，我们总不能一扇一扇的进入吧，太耗费时间了，到底哪个是档案厅？”罗丝说。 “爸爸的经验不好使，”雨果飞快地补充，“你们记得吗？2008年魔法部展开过一次大改造，很多构造发生了变化，我们不知道这里跟几十年前是否一样——” “冷静，”阿不思说，“我提议我们分开行动，我们有六个人，虽然夜游的第一条要义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分头行动——” “你什么时候学会夜游的，”莉莉说，“我要告诉妈妈！” “小告状精，”阿不思说，“波特家没人不夜游，今年秋天我就可以带你一起了，怎么样？” “成交。”莉莉开心地笑了起来。 “什么家学渊源，”雨果嘟囔道，“真有你们的。” “我们分成三队，”詹姆严肃地说，他没有参与大家的玩笑，只是飞快地盘算了一下，“我们有六个人，分成三组，从右侧开始进入，运气最坏的情况下，我们每一组要分别进入三次，我和莉莉一组，阿不思和斯科皮一组，雨果和罗丝一组。” 大家赞同地点了点头，詹姆感觉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他感受到了一种被朋友们信任着的温暖——这种感觉甚至超过了任何一次赢了魁地奇时。他继续说：“这里面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大家注意安全——如果有人找到档案，就拿走它，我们回到这里集合！” 第38章 “事不宜迟，”罗丝说，“我们进入第一扇门。” “我们第二扇。”斯科皮说。 詹姆牵着莉莉的手，目送他的伙伴们进入了前两扇门，他带着莉莉推开了第三扇门。 “怕吗？”他低声问。 “才不。”莉莉小声说。 门后面依旧是纯黑的走廊，幽蓝的烛火跳动着，露出一排排透明的水晶球。 “这是什么？”莉莉好奇地盯着其中一个问。 “预言球。”詹姆回答，“我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似乎不在这里……” 他其实对怎么寻找档案毫无头绪，但现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詹姆焦躁地想。 “这个档案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 黑暗中，詹姆忽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吓了一跳，立刻示意莉莉噤声。有成年巫师！ “……你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档案多有用，只要公布，哈利.波特的改革就彻底完蛋了……”另一个声音回答。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这里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詹姆飞快地展开隐形衣，万幸的是莉莉身形很小，两个人挨在一起，隐形衣就完全把他们罩住了。 “别怕，别出声。”詹姆附在莉莉耳边轻声说。 那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他们一前一后向这边走了过来，詹姆努力回想着自己看过的报纸，认真辨认着—— 这是傲罗司司长杰西.艾尔奇和魔法部部长金斯莱.沙克尔。 “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预言球。”杰西说，“到底在哪儿呢，金斯莱？” “为了保密，档案每周都会更换一次保存位置，”金斯莱说，“即使我是部长也无权知道。” 他们越走越近，詹姆紧张地从身后抱紧了莉莉，他愤恨地盯着这两个人的脸，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害死了爸爸！ “你确定你的计划无误？”杰西不耐烦地说，“马尔福家跑了一个小孩。” “孩子而已，”金斯莱说，“没必要赶尽杀绝，反正哈利.波特已经死了。” 詹姆死死地咬着牙。 金斯莱若有所觉地看了过来，有那么几秒钟，詹姆觉得对方发现了自己，他甚至想好了要怎么攻击他们，但是金斯莱的目光只是停留了一会，然后转过身：“走吧，这里不是，左边有两个侧门，我猜应该在其中一扇门后面。” 他们离开了。 詹姆一直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才掀开隐形衣，莉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惊魂未定地说：“他们也在找档案。” “没错，我们也要快点了。” 詹姆收起隐形衣，牵着莉莉的手奔跑起来，他按照刚才听来的信息，果然，左侧有两扇门。 金斯莱和杰西一定进了其中的一扇，他们必须做出判断。詹姆盯着两扇几乎一模一样的门，冷汗直冒，如果杰西和金斯莱没有找到折返回来，那他和莉莉就完蛋了，他们不可能打过两个成年巫师。 “这一扇。”莉莉坚定地指着其中一扇门，“两扇门的暗纹是不一样的，这一扇门有爸爸的名字。” 詹姆定睛一看，果然如莉莉所说，门上应该是采用了某种魔法，涉及到的人名被做了特殊处理，字母扭曲成了花纹。他咬了咬牙：“就这扇！” 门被詹姆大力地推开了。 —— 注：魔法部布局为私设 第十六章 ：离我的孩子远一点 他们赌对了。门开之后，巨大的档案厅在他们面前展开，高高的、木制书架用玻璃封存着。 “一定是最特殊的。”莉莉说，“我们分头找。” 詹姆和莉莉迅速观察起来，或许是福灵剂真的起作用了，只花了五分钟时间，詹姆一眼看见了其中一个被厚重的牛皮信封装着的档案——它被单独放在一个格子里。他伸手把他拿下来，看到封面上用金色的字写着： “第367号秘密档案：关于哈利.波特与魂器的调查案——阿不思.邓布利多，1995年，7月” 陌生而遥远的年份，詹姆把档案收在怀里，重新用隐形衣罩住自己和莉莉：“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想办法出去，如果我们从刚才的门出去，很可能会遇上他们——” 他们在隐形衣下谨慎地观察着周围，除了他们刚才进来的那扇门外，还有一扇门。詹姆与莉莉对视一眼，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就像他们在家半夜偷吃冰激凌路过哈利和金妮的主卧一样。詹姆鼓起勇气，再一次推开全黑色的门。 没有怪物，没有攻击，还是安安静静的。他和莉莉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许多彩色的水晶箱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液体，看上去像是某种魔药。 “我们得想办法绕出去，”莉莉说，“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另一个厅，会不会是联通的？”詹姆自言自语道，他们的正前方还有一扇纯黑的门。 很快他们就确定这的确是联通的了，因为阿不思和斯科皮忽然从他们正前方的门钻了出来，詹姆一把扯下隐形衣：“嘿！汇合了！我们拿到了！” “太好了！”斯科皮兴奋地说，“我们最先进去的门里什么都没有，这是我们按顺序进入的第二次了！” 他的话音刚落，莉莉忽然小声说：“你们听见了吗？” 空气安静了两秒，隐隐约约传来了恐怖的嚎叫声和混乱的脚步声。 第39章 “是狼人。”阿不思低声说，“它们进来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斯科皮问。 大家惊恐地对视着，狼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杰西和金斯莱很可能就在我们身后的门里。”詹姆冷静地说，他从怀里取出信封，塞到了莉莉的怀里，“收好它莉莉，你披好隐形衣，任何时候都不要脱下来。” 莉莉听话地把隐形衣披好，她的身形瞬间就消失了。 “等下我们往大厅的方向跑，”詹姆说，“我去引开他们，阿尔，你和斯科皮往另一个方向跑，莉莉会跟着你们跑。他们即使发现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有几个人。” 他们慢慢靠近旋转门的方向，几乎就要推门出去了。 外面的混乱声越来越大，詹姆紧紧地盯着旋转门，“等下门一开，我们就——” 门忽然被一支傲罗撞开了，詹姆不认识他们——他现在也不能信任傲罗，杰西也是一个傲罗。 “跑——”詹姆大喊道。最前面的两个傲罗显然懵了，他们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半夜的魔法部会出现三个未成年巫师，错愕的功夫，詹姆已经撞开了两个傲罗，他感受到隐形衣丝滑的触感——莉莉出来了。 “快跑——”詹姆大吼道。他看也不看地随意撞开了大厅的一扇门狂奔起来，他听见了杰西的声音，“抓住他们！该死的小崽子！” 有脚步声跟在他的身后，詹姆边跑边回头看去，有三个陌生的傲罗跟着他——反正总不是哈利和罗恩的部下！他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了！他又绕回了这个厅！一排排预言球摆在架子上。显然，他是跑不过成年傲罗的，詹姆一咬牙，对着自己身后的架子来了一个霹雳爆炸。哗啦啦——瞬间架子倒塌下来，预言球全部掉落下来，摔在地上，他身后的傲罗们显然没想到他会主动攻击，猝不及防下完全被拖住了。詹姆继续狂奔起来——他要为莉莉争取时间——他边跑边想，这么大的动静，妈妈他们一定会赶过来的，他只要尽可能地快跑—— 一道魔咒忽然飞来，詹姆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让我看看这是谁啊——”一股恶臭袭来。詹姆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狼人格雷伯克！ “无能的傲罗，”格雷伯克裂开嘴嘲笑，“连一个小崽子都抓不到——波特家的崽子，”他拽着詹姆的一只胳膊，像拎一只小猫一样轻松，“让我们去见见你的小伙伴儿——” 听到这话，詹姆的心凉了一半，他拼命挣扎着，但还是被格雷伯克粗暴地抓着向外走去，他们来到了另一个詹姆没见过的厅，纯黑色的帷幔笼罩在周围的石台上，大厅空空荡荡的，除了正中心的石台什么都没有。一个黑巫师正牢牢抓着雨果和罗丝，詹姆惊叫一声，再次挣扎起来：“放开——放开我——” “詹姆！”罗丝叫到，“你没事吧！” “我没事！”詹姆和罗丝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谁都没提另外几个伙伴，詹姆意识到他猜对了，这些狼人完全想不到还有三个孩子在。 罗丝和雨果被绑在一起，但是他们没有绑詹姆，詹姆被交给一个黑巫师，对方用魔杖指着他：“小子，老实点。” 他在心里拼命祈祷阿不思和斯科皮能跑出去。 然而詹姆很快绝望了，门又开了，这一次金斯莱和杰西走了出来，他们一人抓着一个，阿不思和斯科皮挣扎着被带了个过来。 “你们的人做事太不谨慎，”杰西对格雷伯克抱怨道，“抓个孩子都抓不住！” 阿不思和斯科皮脸色苍白，格雷伯克眯起眼睛打量了下：“啊……一个马尔福，和一个波特。”他凑近了阿不思，“长得和你的父亲一模一样，比那个大点的还要像——” “滚开！别碰他！”詹姆怒吼道，“你这个恶心的混蛋！别碰我的弟弟！” “现在还不到时候，”金斯莱说，“芬里尔，不要给大家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伤害未成年巫师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格雷伯克恶狠狠地瞪了金斯莱一眼，放开了阿不思，他们被丢到台子上。詹姆和阿不思对视一眼，阿不思轻轻摇了摇头——詹姆的心顿时又提起来了，莉莉！莉莉去哪儿了？她能不能逃出去？ “我们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金斯莱说，“抓紧时间找到档案是最要紧的。” “档案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杰西阴沉地说，“我怀疑是这几个小崽子中有人拿了档案。”他锐利又阴狠的眼神扫过几个孩子，詹姆紧张极了：“喂！”他叫到，“我们只是来找妈妈的！” “没错！这是我们的探险！就算我们犯了错，你们也不应该这样把我们抓起来！”罗丝大声说。 他们极力想要掩盖真相，让自己听起来像是愚蠢的未成年巫师。 “探险？”杰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孩子们，你们的探险项目有些过于超前了——你们管夜闯魔法部叫做探险？啊，特别是你，”他走近被格雷伯克抓在手里的詹姆，“小波特先生，我猜你并不是一个愚蠢的格兰芬多，你的父亲是——抱歉，曾是我的部下——真遗憾现在他死了。” “闭嘴！”詹姆吼道，“你怎么敢！？我爸爸他尊重你，他敬佩你，他是真心把你当成一位长辈——你怎么敢！” “礼貌点，孩子，”杰西微微一笑，“现在这里可没有你的爸爸来保护你——让我猜猜，波特家有三个孩子，啊，哈利的办公桌上还有全家福呢——” 第40章 “艾尔奇，”金斯莱再次打断道，“正事要紧，你真的觉得几个孩子能拿走档案？” “我是一个傲罗，傲罗做事向来谨慎，我认为把波特家的小崽子都抓住也是计划的一环——”杰西冷淡道，“小波特先生，你的妹妹呢？” “我妹妹不在这儿，”詹姆冷冷地说，“不劳您费心了。” 杰西.艾尔奇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傲罗，当他用他灰色的眼球盯着你的时候，你会感到不寒而栗。詹姆从未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一位傲罗——凤凰社的成员不算，他们对他总是温和友善的。他在心里疯狂地祈祷，祈祷莉莉不要被抓住——然而他们几个的好运气似乎都用光了。没过多久，一个黑巫师就抓到了莉莉。隐形衣也被杰西拿在了手里。 詹姆和阿不思吓得大叫起来，万幸莉莉并没有受到伤害。她脸色苍白，但是却冲着他们笑了一下，又轻轻眨了眨眼睛。詹姆懂了，档案还在莉莉的身上，她没有让他们发现它！好样的，莉莉！詹姆松了口气。莉莉和罗丝靠在一起，阿不思、斯科皮、雨果三个人也被捆住了。 “好了，现在人都抓住了，我们该继续找档案了吧，你们不会真觉得档案在这几个小崽子身上吧？”格雷伯克不耐烦地打断他们，“或者让我咬上几口，哈哈哈，波特家的崽子——”他猖狂地笑起来，在詹姆身上嗅闻起来，他身后的两个狼人也蠢蠢欲动地咽着口水。 “没这个必要，芬里尔，”杰西制止道，“留着他们——鱼才会上钩，哦，听听，他们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旋转门被轰得一声炸开了。 “放开我的孩子！”罗恩的魔咒率先冲上了格雷伯克的胳膊，狼人吃痛地把詹姆甩了出去。 “爸爸！”雨果和罗丝大叫起来。 他身后，纳威、金妮、卢娜、比尔、芙蓉……凤凰社的成员群拥而上，双方混战在一起。詹姆慌乱地爬起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冲向罗丝他们，他要为他的朋友们解绑。 “詹姆——”罗恩吼道，“跑！快离开那里！” 他的身后传来狼人的怒吼，詹姆向前一趴，勉强躲过了几个迎面而来的魔咒。他连滚带爬地来到莉莉和阿不思身边，飞快地为他们解绑，几个孩子手忙脚乱地挣脱了绳子。罗丝牢牢地护着雨果和斯科皮，詹姆则挡在莉莉和阿不思身前，他举起了魔杖，但这显然不是他们可以应对的场面，漫天魔咒乱飞——詹姆只来得及给他的朋友们加了几个盔甲护身。 他看到了队伍中的金妮，她正心急如焚地望过来，詹姆不敢叫她——怕她分心：“我们得往凤凰社那边跑，”詹姆说，“分开行动，找准机会往大人那儿跑！” 这样混乱的场面，他们分开反而会让黑巫师无从锁定目标。 詹姆拉住莉莉和阿不思的手，他们手拉手，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魔咒，缓慢向金妮的方向移动着，而凤凰社的成员也在努力地向他们冲过来，忽然，詹姆听到：“第367号秘密档案飞来！” 不好！ 詹姆心中警铃大作，秘密档案一旦离开档案司就不受反飞来咒的限制了，牛皮信封从莉莉的怀里飞出来，关键时刻，阿不思一个飞扑抓住了档案—— “快过来阿不思！”詹姆听到金妮在大叫。他把莉莉向金妮那边推去：“去找妈妈！”自己连忙冲过去扶起阿不思，然而他的手晚了一步，阿不思被芬里尔用爪子提了起来。 “放开他！”詹姆大叫起来，“不准你伤害他！” “放开我的孩子！”他听到金妮愤怒的吼叫声，然后他看到金妮被魔咒击中了。詹姆心如刀绞，他眼前的画面一片混乱，格雷伯克恶臭的嘴就要咬到阿不思，阿不思在拼命的挣扎。 不不不不——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了！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家人被伤害！ 一股狂怒席卷了詹姆的身体，他举起魔杖，对准狼人的脸：“bat-bogey hexes——”（蝙蝠精咒） 一群蝙蝠扑到了流浪人的眼睛和嘴巴里，他怒吼一声放开了阿不思，詹姆扑上去：“阿尔——” “我没事！”阿不思惊魂未定，死死地抱着牛皮信封。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被激怒的格雷伯克重新扑了上来：“该死的小崽子，把信封给我——” “跑——”詹姆猛得推了一把阿不思，试图把他推远，然而杰西从另一个方向堵住了他们，他们不停地向后退，詹姆意识到自己和阿不思被困在了中心石台边缘上，一米多高的石台挡住了他们，这是一个视觉盲区，大人们很可能无法及时捕捉到他们的情况——他们缠斗在一起，没办法及时救下他们。 “孩子，把东西给我。”杰西伸出了一只手，“快给我！” 阿不思死死地抱着信封，漂亮的绿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杰西，詹姆挡在他的身前：“你做梦！这是我爸爸的东西！” “你爸爸？”杰西轻蔑地笑了一声，“小子，你爸爸已经死了。” “是你害死了他！”詹姆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该死的是你！你想都别想！” 杰西笑起来：“你以为你爸爸真是什么伟大的白巫师吗？小子，谁还不是为了权力？” “我爸爸才不是那样的人，”詹姆大声说，“我不允许你污蔑我的父亲，伤害我的家人！”他举起自己的魔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这里没有人会保护他了，一股悲愤充斥着詹姆的身体，他意识到眼前的巫师并不想杀了他，他只是在对他发泄着对哈利的侮辱与诋毁。他怎么敢？在他害死了哈利之后？ 第41章 “你想怎么对付我呢？你会恶咒？”杰西再次轻蔑一笑，“小子，你以为你是你爸爸？” “你是一个无能又软弱的人。”詹姆大声说，“你永远比不过我爸爸，他比你勇敢，比你有才干，你嫉妒他，你以为你能超过他，你永远做不到。” 杰西的脸扭曲了一下，他阴沉地盯着詹姆：“小子，你不要不识好歹——” “除你武器——”詹姆大叫着，“除你武器——除你武器——” 然而没有奇迹发生，杰西的魔杖牢牢地握在他自己的手中，芬里尔狂笑起来。 “经典的波特版除你武器——”杰西嘲弄地说，“你以为你可以像你爸爸一样？别傻了，你没有爸爸了——”他示意格雷伯克抓住詹姆——詹姆清清楚楚地看见狼人的利齿向他逼近，他死死地挡在阿不思面前，举起自己的魔杖： “除你武器——” 詹姆震惊地瞪大眼睛，阿不思抓住了他的胳膊，两个男孩傻乎乎地看向前面： 一道强大的魔咒带起波浪版的气流，与詹姆崩溃般地“除你武器”重合了，一片黑巫师被强大的冲击撞飞了，格雷伯克和杰西被掀翻在地，然后重重地撞向了墙壁。詹姆看见杰西惊恐地看着自己——不对——不是他——他没有这么强大—— “我还没死呢，我尊敬的司长先生，”一个熟悉声音冷冷地响起，皮鞋踩在地板上，清脆有力的脚步声。詹姆愣愣地跌坐在原地。 “现在，离我的孩子远一点！”他一字一顿地说——身穿一身傲罗战袍的哈利.波特手持白色的接骨木魔杖，一步一步向黑巫师走去，他的魔咒几乎不带停歇地冲着杰西和芬里尔飞过去，魔杖随着他的手腕上下翩飞，后者几乎不能与之抗衡，只能被动地躲避着。蓬勃、充沛的魔法气息裹挟着怒意在大厅内激荡不已，强大的威压让黑巫师几乎抬不起头。 整个魔法界只有一个人能把“除你武器”用出这种效果，那就是哈利.波特。 第十七章 ：历史不会重演 “哈利！” “哈利！” 詹姆听到金妮和赫敏欣喜的声音。惊喜的呼唤声四处响起，凤凰社士气大振，与此同时，他们所在的厅的石壁忽然动了起来，墙壁开始自动向外扩展，轰隆隆的声响中，除了黑色的帷幔还在飘摇，整个厅忽然动了起来。所有人只觉得眩晕了一瞬——而后一切恢复了正常，只是厅内的空间忽然变得大多了，至少是刚才的三倍大，更多的傲罗和凤凰社成员冲了进来。 詹姆只听说过2008年的魔法部大改造，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空间魔法？”——为了更加便利，2008年改造后的魔法部的外观变成了正常的地上建筑，一旦遇到紧急情况，为了避免给普通民众带来伤害，魔法部会迅速调转至地下。 阿不思喃喃道：“空间调转魔法，所以我们现在在底下九层了，爸爸开启了战时权限。” 兄弟两人完全呆住了，信息量太大了，他们有点处理不了。他们个愣愣地看着哈利迅速带着凤凰社的成员控制了局面。立刻有两个傲罗冲到了他们的前面，把他们保护起来，詹姆注意到两个人的肩章上都戴着凤凰社的图腾。傲罗们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明显是听从杰西的命令的。哈利的身影在其中穿梭着，他和杰西缠斗在一起，对方毕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傲罗了。 “哈利！接着！”一支冬青木魔杖被金妮扔了过去，哈利稳稳地握在手里，然后从善如流地换回了自己的魔杖，“障碍重重！粉身碎骨！” 眼花缭乱的魔咒乱飞，阿不思和詹姆躲在傲罗的身后看呆了。 “酷毙了，”阿不思喃喃道，“我从来没见过爸爸的战斗场面。” “这是重点吗？”詹姆用梦游一般的语气说，“我是在做梦吗？还是咱俩都死了？” 阿不思用手“啪”一下打了詹姆的手：“疼吗？” 詹姆呆滞地点了点头。 “那说明这不是做梦，”阿不思也用梦游一般的语气说，“爸爸回来了，詹姆。” “谢谢，”詹姆有气无力地说，“我看见了，阿尔。” 兄弟两个都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詹姆觉得自己的心脏因为过于兴奋已经快跳出胸膛了，他快不能呼吸了。他的脑袋一片混乱，哈利回来了——哈利没有死——喜悦充斥着他的胸膛，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詹姆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 “嗨，”一位年轻的女士回过头，她对他们眨了眨眼睛，“你们好，我是萝拉.隆巴顿，凤凰社成员，”她指了指自己的肩章，“这里太危险了，我先送你们去后面，好吗？” 阿不思这才想起他手里还抱着档案，他拉了拉詹姆的袖子，兄弟两个被萝拉和另一位傲罗一起送到了后方——这里离出口的门已经很近了。“现在还没办法送你出去，”萝拉说，“现在这片区域被封死了——为了防止黑巫师逃出去，不过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你们是安全的。” 詹姆点了点头，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厅像某种舞台，正前方，黑色的帷幔几乎和墙壁一样各占了半圈，帷幔中间是他们刚刚被抓住又带出来的门，另一扇门在他和阿不思的身后。那黑色的帷幔散发着神秘的、悠远的气息，似乎丝毫不受战斗的影响。 “你看到了吗？”阿不思忽然问。 “什么？”詹姆反问。 第42章 “帷幔，”阿不思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黑头发，灰色的眼睛，就在帷幔后面，有些眼熟——” “你看到幽灵了？”詹姆皱眉，“黑头发，灰色眼睛……西里斯.布莱克？” 阿不思揉了揉眼睛：“应该是的吧，我只见过几次他的照片……诶？不见了。” 詹姆盯着那个帷幔，觉得自己有些恍惚，似乎他也看到了，但再努力去看时，厚重的帷幔看起来纹丝不动，他们怎么会能够看到帷幔后面的人呢？或许是眼花了。 没给他们更多时间，金妮匆匆地过来了，她的胳膊上有一道伤口，不过她看起来完全不在意。按理说詹姆现在应该害怕得要命，但是他现在完全忘了自己闯祸什么的了。他傻乎乎地看着金妮检查他们是否有伤口，然后露出大大的笑容：“妈妈，爸爸回来了。” “显而易见。”金妮笑着说，“我回家再跟你们算账。”她小声补充了一句。 詹姆的笑容消失了。 阿不思把档案交给了金妮：“妈妈，拜托，看在我们真的做到了的份上。” “这件事我会和你爸爸商量的。”金妮说，她把档案收到了自己的小包里，然后又匆匆地跑了回去，重新加入了战斗。 孩子们被大人保护在最内侧，凤凰社基本控制住了场面，斯科皮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跑到了他的父亲面前——大马尔福正在协助处理伤员的伤口。芙蓉和几个医师正在处理伤员，刚刚那个保护他们的萝拉的腿受了伤。 阿不思看了几眼，看到大马尔福正单膝跪在地上，为他的儿子整理衣襟，他问芙蓉：“马尔福夫人还好吗？” “她受了伤，”芙蓉柔声说，“不过别担心，并不严重，会好的。” 泰迪作为实习医师也跟来了现场，他蹲在萝拉面前为她简单处理了伤口。 詹姆和阿不思惊喜地叫起来：“泰迪！” 泰迪对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詹姆注意到他同样被一种欣喜的情绪包裹着，显然，过去的几天，他也饱受折磨。 “我们待会见，”泰迪说，“那边有人受伤了，我要过去处理一下。” 说完，他向前面走过去。詹姆只好乖乖地待在原地，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靠近哈利了，但周遭的一切都太过混乱，乱跑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他看见罗丝和雨果和莉莉在一起，他们三个正欢快地说着什么，显然已经把刚刚的险境抛在脑后了。 “希望我们等下不要被骂得太惨。”詹姆对阿不思说，“如果大人发火，我得告诉他们这不是罗丝的问题。” “是啊，”阿不思笑了一下，“是你的问题嘛，你是领导者。” 詹姆翻了个白眼，有点沮丧，但却又很雀跃，虽然嘴上在担心，但他其实已经完全不在意会不会被骂了。他的眼睛一直不受控制地盯着哈利，为他战斗的动作提心吊胆，太惊险了——躲开——进攻——回身！抓住了！ 詹姆再次变得忧心忡忡起来，他看见杰西.艾尔奇被哈利按在了地下，两个傲罗冲上来，迅速控制了杰西，哈利站起来，詹姆注意到他的脸侧有一道血痕，他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圈，给了自己一个声音洪亮：“诸位——杰西.艾尔奇背叛了魔法部，傲罗司的傲罗，请停止你们的攻击——” “波特！”有一个傲罗大声喊道，“你这是公然越级！杰西.艾尔奇才是司长！” 罗恩嗤笑一声：“一个通敌的傲罗司司长？” “我当然要越级，”哈利冷静地说，“是什么让你们以为我仍然会继续听从我们这位司长先生的命令？过去半年内的二十多场袭击中，有18次情报泄露，我们失去了12位英勇的战士——” “口说无凭！整个傲罗办公室都是你的人，你架空了艾尔奇司长——” 詹姆注意到，有几个没有凤凰社肩章的傲罗开始放下了魔杖。 “小子，艾尔奇还需要哈利架空？”罗恩嘲讽道，“如果他是这种人，你现在就不会活着了。” “杰西.艾尔奇串通了a.p.，背叛了魔法部，”哈利冷冷地说，“谁要为他庇护？” 举着魔杖的傲罗动摇了，他们显然也为救世主的死而复生感到困惑，他们搞不清高层的斗争。 “如果波特副司长算是越级的话——”金斯莱站了出来，“那么我是否有权利命令你们，放下你们的魔杖？” 哈利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金斯莱会替他说话，被控制住的杰西愤怒地大叫起来：“金斯莱.沙克尔，你个卑鄙无耻的墙头草！” 他立刻被人补了一个封喉锁舌，说不出话了。 所有傲罗的魔杖都放下了，哈利沉默地站在原地，任金斯莱发号施令，罗恩开始组织几个傲罗小队的队长召集队员，打扫战场。 詹姆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他想大人们的斗争应该是结束了。他看着哈利正站在原地和金斯莱谈着什么，詹姆观察了一会哈利：他瘦了许多，眼下也带着青黑，傲罗战袍挡住了，他不知道哈利是否有伤，但他看起来无比强大。詹姆忽然有些胆怯了，他完全不敢走过去了，他悄悄绕到了卢娜身旁，后者正在带着温柔的表情暴力捆绑黑巫师。卢娜对他笑了一下：“你注意到哈利身边的绒绒毛了吗？ “是很温暖的东西吗？”詹姆困惑地问。 “没错，”卢娜赞许地说：“温暖的绒绒毛。” 第43章 哈利在和金斯莱低声交谈着什么，詹姆听不清，他悄悄地向他们靠近，有大人发现了，但没有人制止他，他们都在忙着清理战场。 “……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谈一谈，我始终不认为你会，直到我看到了证据——” “事实上，我的确做了，哈利，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金斯莱说，“你不必替我开脱，但你说得对，我们的确应该找个时间谈一谈。” “你承认了，是什么让你改变了计划？”哈利问，“我不认为几个孩子真的能在你们手底下拿到东西。” “哦，哈利，”金斯莱叹了一口气，“你可能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也是在这里，那是1996年。” 詹姆悄悄竖起了耳朵。 “1996年，”哈利低声重复，“我15岁那一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 “1996年，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接触你，那一晚，邓布利多教授也是这样出现——二十多年过去了，哈利，人是会变的，”金斯莱感慨地说，“今晚我看见了你的儿子，他们让我想到了二十年前，六个未成年小巫师夜闯魔法部……” 詹姆看到哈利的眉头轻轻抽动了一下，“够了，”他说，“金斯莱，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我感谢你放过我的孩子。”他转过身，“剩下的事你到威森加摩说吧。” 金斯莱沉默着站在原地，他嘴唇动了动，又颓然地低下了头，默默走向了一边，凤凰社成员已经控制了局面，大批傲罗已经离开。不知道为什么，詹姆觉得哈利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他走过去，小心地拉住哈利的手，哈利的掌心厚重而温热，詹姆想说点什么，却忽然听到泰迪的惊呼声。 下一秒，詹姆被哈利扑倒向一边，哈利紧紧地环住他，他们的身后，狼人格雷伯克忽然挣脱了束缚，他原本是冲詹姆来的，见一次不成，他立刻冲向了最先发现它的泰迪。詹姆惊恐地瞪大眼睛，他被哈利推开，后者猛得跃起，一道魔咒赶在泰迪被咬前没入了格雷伯克的嘴，他惨叫一声，继而又疯狂地继续扑向泰迪，詹姆完全吓呆了，他看着哈利一把揽过泰迪，两人险之又险地躲开了，与此同时，一道死咒从哈利的魔杖中跃出，没入格雷伯克的胸膛。狼人倒了下去，彻底不动了。哈利扶起泰迪，两个人刚刚站起，金妮惊恐的声音忽然响起起：“泰迪——哈利——” 泰迪的身后，哈利的助理艾伦迪.威廉举起了魔杖，没有人预料到他会忽然发难——他甚至是凤凰社的一员！太近了，哈利来不及回击，他只能堪堪用身体挡住了泰迪，魔咒没入他胸口，他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然后向后倒去—— 帷幕。 后面是帷幕。飘荡的帷幕。 他的中间名，哈利的教父，英雄西里斯.布莱克——丧命之地—— 詹姆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的瞳孔放大——不要！他听不见一切声音了，他的眼中只有这恐怖的一幕—— 千钧一发之际，泰迪的反应比所有人都要快，他猛得抓住了哈利的胳膊向后一拉，哈利的身体擦过帷幕的边缘，两个人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惊叫声，哭喊声，怒吼声，詹姆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只觉得自己腿都软了，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抓着哈利的胳膊：“爸爸！”哈利捂住自己的胸口：“没事——只是眩晕咒——”詹姆闻言腿一软，彻底瘫坐在了地上。 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坐在地上的泰迪先崩溃一般地嚎啕大哭起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差一点——你差一点——”泰迪呜咽道，“你怎么能让我经受和你一样的痛苦！如果——如果我没抓住你！你就又死了！你才刚刚回来！你还有美好的生活！你——教父——你怎么能！”他大声吼道，指着他身后的詹姆，“你看看他们！你看看他们！看看金妮！看看詹姆、阿不思和莉莉！看看赫敏和罗恩！他们都在等你回家，你怎么能——” 他泪流满面，语气忽然缓了下来：“……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为了我，你怎么能——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哈利的手抚上泰迪的头：“泰迪，你也是我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对不起——”泰迪捂着脸啜泣着，“你不懂我的感受——你吓死我了——我差点儿就害死你了、我差点就害死了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该离战场这么近，我应该远离危险……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我——” “每一个学过魔法史的人都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哈利低声说，“二十多年前，我在这里永远失去了我的教父——但刚刚你救了我，泰迪，你做得很好……” 詹姆的眼眶红了，湿咸的眼泪一滴一滴地从他的脸庞落下来，刺得他皮肤发痛。 泰迪把头抵在哈利的肩上，像他五岁时那样：“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事……我无意伤害你。” “你没有，”哈利用温和地口吻说，“事实上，今天晚上，这里不只有我一个父亲，我只是做了任何一个父亲都会做的事。而你让我免于死亡，没人做得比你更好了，泰迪，你比我要勇敢。” 第十八章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们是一家人。”哈利轻声说，“泰迪，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说完这句话，哈利忽然觉得一股深刻的悲哀击中了他，温暖的、隐痛的东西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记忆中，也有人曾经这样对待过他。哈利感到自己眼圈红了，但他不想在孩子们面前落泪，他眨了眨眼睛，把泰迪扶起来，看向罗恩。 第44章 “这儿交给我们吧。”罗恩会意地说，“我觉得你可以休个长假，哥们儿，”他走上前，轻轻抱了下哈利，“欢迎回来——想想怎么跟大家交待吧，总之我是这里面最好哄的一个了。” 哈利哭笑不得地拍了拍罗恩的肩膀：“那我多谢你啦？”罗恩挑了挑眉毛：“嗯哼，不客气。” 不远处，莉莉和阿不思跑了过来，金妮走在孩子们的后面。哈利抬起头，目光与她对视，他看见了她那双包含着复杂情愫的眼神，哈利觉得一阵心虚，他不自觉地回避了金妮的眼神。袭击他的艾伦迪已经被人控制了，哈利再次扫视了一下全场，确定这里再也没有危险后，疼痛感重新回来了，他忽然觉得自己非常疲惫，他没有力气思考更多了。 哈利踉跄了一下，一双少年人的手臂紧张地扶住了他。是詹姆。哈利忽然觉得非常心安，他放任自己倒了下去，脑袋抵在了詹姆稚嫩的肩膀上。 “我有点累，儿子。”哈利低声说，“帮我告诉妈妈，我可能会多睡一会。” “爸爸！”詹姆吓得大叫，然而哈利已经没有反应了，他的眼睛已经阖上了。他哪里撑得住哈利的身体，好在大人们已经赶了过来。罗恩和泰迪帮着詹姆把哈利放平。“先去圣芒戈吧，”罗恩叹了口气，“谁知道他又干了什么。” 罗恩和赫敏留了下来，他们叮嘱有任何消息立刻用守护神传讯给他们。大家忙碌起来，芙蓉忙赶过来，一沓的检测咒语打到哈利的身上。“伤得很重，”她忧心忡忡地说：“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这一次，孩子们都被允许去圣芒戈了。走出魔法部，詹姆才意识到现在还是凌晨四点钟，天空甚至没有完全亮起来，只是笼罩着一种似明非暗的灰色。凉爽的风吹过詹姆的袍子，他被比尔带着幻影移形了——查理还在找他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火龙。一切乱糟糟的，吵吵闹闹的，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希望。等到坐在圣芒戈等候区的时候，詹姆觉得自己累极了，这一天发生太多事了——确切地说这两周发生太多事了。 两周前，他最大的烦恼还是金妮要求他们做完暑期作业才能去看魁地奇比赛，最难过的事就是去年的魁地奇比赛输给了赫奇帕奇。然而现在，他已经觉得这都不算什么了，活着比什么都好，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生活总是这样出人意料的，谁能想到他们几个会夜闯魔法部呢？在这之前，去斯莱特林找阿不思夜游然后再去天文台看星星——就是詹姆干过的最离谱的事了。 孩子们都还待在圣芒戈，他们呵欠连连，但无论如何都不离开。用罗丝的话来说，现在回去就要被骂了，还不如趁大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哈利身上想想怎么讨好他们。最小的莉莉困得头一点一点的，罗丝把她抱起来，没一会，她就靠着罗丝的肩头沉沉地睡去了。 詹姆也觉得困倦，但他觉得自己的思维非常活跃，他根本睡不着。他碰了碰泰迪——泰迪刚刚被主治医师兼他的实习老师珍妮弗赶了出来，她说泰迪的情绪不稳定，而且是家属，应该回避治疗。 “你还好吗？”詹姆问，他想，现在轮到他安慰泰迪了。 “还好，”泰迪嘟囔道，“我很丢脸，是不是？大喊大叫的。” “完全没有，”詹姆真诚地说，“我能理解你的恐惧，而且你真的做得好极了，你救了爸爸。” “我差点害死他。”泰迪低声说，“詹姆，我差点让你失去你的父亲了，你不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詹姆说，“我完全没道理也没资格这样做，嘿，泰迪，他是你教父，即使是我，我也没有资格对你提出任何指责——这是爸爸的选择，不管重来多少次他都会保护你的。” “是啊，他是最好的教父，有时候我会把他看成——‘父亲’，当然，不是我亲生父亲那种……”泰迪喃喃道，“我只是太自私了，我不想失去我唯一的亲人——我知道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但那不一样，从我有记忆起，我的生活中就不能没有哈利，你能理解吗？” “我能。”詹姆坚定地说，“没有人想要经历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你要相信，如果爸爸有选择，他一定会选择和你永远生活在一起，他一定不愿意让自己受伤、甚至死亡什么的——你瞧，前几天我是那么的痛苦，妈妈亲口说爸爸不会再回来了——但是他回来了，我想他爱我们，爱能让他跨越一切艰难险阻，跨越死亡，回到我们的身边，我想这是他爱我们的决心。” 没有人说话，太阳升起来了，细碎的阳光透过圣芒戈的魔法窗花洒下来，在光滑的地板上组成彩色的、晶莹剔透的星子。莉莉睡着了，雨果和罗丝、阿不思静静地听着，大家都不说话。 良久，泰迪说：“詹姆，你长大了。” 哈利伤的的确很重，圣芒戈的医师强调，无论如何他也要在病床上躺半个月。他胸前的旧伤新伤叠加在一起，很多部分溃烂得厉害，更别提那些各种各样的魔咒了。救世主“死而复生”的新闻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圣芒戈不得不开启了最强的安保措施，救世主病房的这一层都不允许人轻易进入——鉴于有人会故意把自己搞出点“小毛病”然后“顺理成章”进入圣芒戈。 朋友们的保驾护航给了波特家清净的空间。哈利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他睡了长长的一觉，没有任何梦境出现。他睁开眼睛时，和煦的阳光洒在床边，床边趴着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黑色、红色和黑色。哈利忍不住笑了，他在床头摸到了自己的眼镜，戴好，轻轻摸了摸其中的一个小脑袋。 第45章 睡眼迷蒙的詹姆抬头：“……爸爸？” “嗨，詹姆，好久不见啊。”哈利笑眯眯地说。 詹姆愣了两秒，然后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别动！”他向外面跑去，“妈妈——妈妈——爸爸醒了——” 巨大的声响吵醒了剩下的两个小脑袋，阿不思和莉莉也醒了。哈利不得不安慰两个开始变得眼泪汪汪的小家伙。 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金妮走了进来，詹姆兴奋地跟在她的身后。 哈利有些紧张地抬起头，结婚多年，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手足无措：“金——” 金妮面无表情地走近，哈利更紧张了，他开始考虑金妮如果现在给他一个耳光那么他要先提醒孩子们出去还是先提醒金妮他可能受不太住——金妮抱住了他。 “哦，”哈利轻声说，“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实际上，”金妮的胳膊松松地环绕在他的脖子上，避免触碰他的伤口，“我本来是这么计划的——让我们的救世主吃点苦头，但是很遗憾，我暂时还舍不得。” “那么感谢你可怜我，好金妮。”哈利低声说，“那给个笑脸如何？我刚刚以为你要当着孩子们的面给我一耳光。” “我现在只想给你这个，”金妮的吻落在他的额头，又落在哈利的唇角，“我爱你——这一句是还给你的，我爱你——这一句是我说的。” “哇哦。”莉莉小声叫道。 “一句话还要有借有还吗？”阿不思问。 “你们两个安静些，”詹姆说，他看向哈利和金妮，“请继续——你们两个可以再亲一会的其实，我们完全不介意。” 金妮和哈利大笑出声。不过金妮没忘记把医师叫过来，这一次主治医师珍妮弗身后跟了一排医师。他们有条不紊地用了各种检查，又给哈利换了一种注射魔药。他胸口的纱布也需要重新换药，哈利本想让孩子们出去，但莉莉和阿不思用小动物一样的眼睛望着他，哈利妥协了，他只得尽量说些笑话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即便如此，当旧的纱布被撤掉后，莉莉再次变得眼泪汪汪了：“痛不痛呀？” “一点都不，”哈利对她眨了眨眼睛，“很快就好啦。” 两个检查完的医师很快跟着珍妮弗出去了，剩下的两个医师中，其中一个摘下了口罩，是德拉科.马尔福，哈利对他颔首：“多谢，我听说了，斯科皮帮了大忙。” “没什么，”德拉科说，“凤凰社救了我的妻子和儿子的命，是我要感谢你，波特先生。” “不必放在心上，你们早在二十年前就告别了历史——阿尔和斯科皮是好朋友。”哈利轻描淡写地说，“孩子们的友情总是珍贵的，不是吗？” “当然，再会。”德拉科微微扯了下嘴角，他重新戴上了口罩，再次对金妮点了下头，跟着他的同事出去了。 “爸爸，”阿不思问，“你和马尔福先生是朋友吗？” “我们是霍格沃茨同级生，”哈利笑了笑，“阿尔之后可以去看看你的朋友，马尔福夫人应该也在圣芒戈。” “你该多休息一会，”金妮说，“当然了，也可以想想怎么面对妈妈，啊，我想赫敏也在来的路上了。” “我现在完全不困，”哈利叹了口气，“我还没准备好，但我猜我躲不过去了，趁他们还没来，啊哈，我想起了另一件事，今天是7月27日，明天是詹姆的生日了。” “啊？”詹姆看着哈利，一股暖流滑过他的心脏，“我完全忘记啦，爸爸，我现在完全不想过什么生日了，哦，等等，或许我可以许愿一个生日礼物吗？” 金妮问：“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 詹姆双手合十：“拜托，妈妈，就要一个——别骂我好吗——”他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 “啊——”哈利差点笑出声，“让我想想我们的詹米都做了什么？嗯……夜闯魔法部——” 金妮：“还带着弟弟妹妹——” “还骑了罗马尼亚火龙——”罗恩拉开了床帘，“罗丝也有份儿。”赫敏跟在他身后进来了，她和罗恩一人给了哈利一个拥抱，罗丝和雨果在他们身后溜进来，对着詹姆挤眼睛。 罗丝小声说：“但我们拿到档案了来着。” 赫敏挑眉：“你的意思是这种行为值得鼓励？” “嘿——”哈利连忙阻拦，“我们不如听孩子们说完。” “你闭嘴！”赫敏和金妮同时开口。赫敏补充：“这里最没有发言权的就是你。” 哈利安静了，他给了詹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开始研究莉莉裙子上的蝴蝶结。 “我错了，”詹姆楚楚可怜地看着金妮，“我们只是太担心了。” “话说他们到底怎么听到的？”金妮看向罗恩。 “我也想知道，”赫敏说，“我真怀疑我们的防窃听措施是否到位。” “那个，其实就是藏在桌子底下，”詹姆发出虚弱的声音，“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 “啊哈，干得漂亮！”罗恩大笑起来，他大力拍着詹姆的背，“有我们当年的风范——” “罗纳德——”赫敏警告地拧了他一下，罗恩立刻努力正色：“啊，好吧，好吧——这完全是不对的，孩子们，你们知道昨天晚上有多危险吗——”他的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你们太胡闹了，如果是我们平时的玩笑和工作给了你们这件事很好玩的错觉，那我想我们要自我反思一下。” 第46章 哈利干咳了一声：“提醒一下，不包括我，我从来不跟孩子讲冒险故事。” “别拆台，”罗恩白了他一眼，“重复一遍，你没有发言权。” 哈利再次安静了，莉莉安慰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哈利对她笑了笑，揉着她的红发。 “可是你们那时候，”詹姆小声说，“你们是五年级，你们同样——” “我们那时候是特殊情况，”罗恩说，“我们不得不去救——”他看了一眼哈利，吞下了那个名字。 “我们也是不得不。”雨果小声说。 “没错。”阿不思支持道。 “我们是为了救档案，考虑到你们还要去救别人，”詹姆嘟囔道，“我觉得好像区别不大。” “哦，真是好极了，”罗恩看向哈利和金妮，“我请问，他这是像了谁？” 金妮冷笑一声：“有什么区别吗，你什么时候能说过我和哈利了？” 哈利忍不住笑了，然后在赫敏的瞪视下收回了笑容——好吧，好吧，现在只是还没轮到他呢。 赫敏说：“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对你们进行惩罚。” 罗恩：“我不能再赞同了——考虑到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每人写一份检查给我吧，不多，五页羊皮纸，嗯哼，我想想，交给我吧，有问题吗？” 詹姆难以置信地看着罗恩——鉴于罗恩向来是除了哈利外最能容忍他们的那一个。 罗丝喃喃道：“爸爸我想提醒你，我已经成年了……” 罗恩说：“真高兴你还记得！我以为没有这回事儿呢！” 罗丝闭嘴了，雨果看了看罗恩和赫敏的表情，放弃了挣扎。 “莉莉就不写了吧，”哈利忍不住开口，“她太小了，可以让阿不思和詹姆多写两页。” “爸爸！”阿不思和詹姆一起发出不满的声音。 “莉莉写三页，”金妮一锤定音，“人人有份。” 莉莉沮丧地瘪了瘪嘴，但很快又露出胜利的笑容，哦，谁让她是最小的乖宝宝呢。 第十九章 ：请记得有人等你回家 哈利醒来的第二天，就是詹姆的生日。不过大家一致希望等哈利的生日一起补办生日派对，詹姆对此无比赞同，他已经完全不期待生日礼物了，他现在觉得日子快活极了，哪怕是写检讨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但尽管如此，他一大早在圣芒戈醒来的时候还是发现了很多包裹——他的朋友们都知道他在圣芒戈陪床了。感谢金加隆的力量，他能非常舒服地睡在哈利的隔壁。詹姆揉着眼睛爬起来，他没有像之前过生日那样兴奋地第一时间去拆礼物，它们在他眼中已经没那么有吸引力了。他先去洗漱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拉开了床帘，哈利沉沉地睡着，詹姆认真看了一下魔法检测仪，一切正常。他在椅子旁坐下来，托着下巴发呆，再过一会，莫莉他们应该就会赶过来了——他们昨天就要来的，但是被金妮以哈利需要休息为理由拦住了，莫莉结结实实病了一场，他们都希望她能好好休息。但是她显然只能忍受一天，她坚持家里的饭比圣芒戈的病号餐要好得多。 这是哈利的病房难得清静的时刻。詹姆轻轻叹了口气，他想，哈利的确需要休息，哈利始终没对他们说他是怎么回来的，詹姆想想就觉得心惊胆战—— 哈利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詹姆凑过去：“老爸，你醒啦？” “嗯哼，”哈利含糊地应了一声，“怎么是你在？没回家吗？” “我替妈妈陪床，”詹姆说，“其他人都回家啦，不过等下莫莉应该会送饭过来。” 哈利点了点头。詹姆注意到他还是很虚弱，他忍不住说：“你要不要再睡会？有哪里难受吗？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哈利摇了摇头：“你在这儿比什么都好。”他戴上自己的眼镜，“看到你就觉得好极了。” 詹姆忍不住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和哈利置气简直太傻了，拜托，他有什么不能对他说的呢？这难道不是个好机会吗？ “之前我跑到女贞路去了，就是那次，”詹姆含糊地说，“我遇到了达力.德思礼先生。”他观察着哈利的表情。 “哦，”哈利有些惊讶。“罗恩之前没来得及告诉我，怎么，达力和你说了什么？” 哈利太敏锐了。詹姆想，傲罗的职业病吗？他露出一个纠结的表情：“嗯……我能说吗？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哈利温和地笑了：“我想完全不会，我大概能猜到他跟你说了什么，我和我的姨夫姨妈关系不好之类的，是吧？” 那堪称单方面的虐待，詹姆想，但他还是顺着哈利的话点了点头：“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你从前从来没有说过——”他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讲了他和德思礼的偶遇，略过那些让他生气的部分，“我听了之后觉得有点生气，但是我想德思礼先生是懂得反思的人，他还送给了我三张照片。” “还有照片？”哈利感慨道，“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至于我从前没有说过，嗯，詹米，我从来把11岁进入魔法界当作我生命中的全新开始，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即使他们那样对你？”詹姆低声问，“那糟糕透了。” “我们要向前看，”哈利说，“他们确实不太友善，但我11岁后遇到的很多人和事都已经弥补了那些缺憾。” 第47章 詹姆：“比如妈妈吗？” “是的，”哈利的绿眼睛变得温柔起来：“比如你们的妈妈，我遇到的温暖的人和事中最好的——人生有时候总是会有不如意的地方，但当你遇到朋友、爱人，你拥有了自己的家人，你就会觉得那一切都没有什么了，你已经足够幸运了。对我而言，先是有了赫敏和罗恩，后来我有了家庭，有了你和阿尔、莉兹，这简直不能更幸运了。” “我明白了。”詹姆点点头，他觉得心酸极了。哈利竟然把他的经历概括为“幸运”。他借着给哈利倒蜂蜜水掩饰自己的难过。 “詹米，”哈利喝了一口他寄过来的蜂蜜水，“昨天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你做得好极了——我指的是冒险之外的部分。” 詹姆问：“冒险之外是什么意思？” “勇气，决心，智慧，以及决策。”哈利缓慢地说，“我不是在鼓励你冒险——可以的话我希望以后再也别发生这样的事了，我知道你们在神秘事务司的时候简直心脏骤停！但你表现出来的品质值得鼓励，我说明白了吗？” 詹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太得意：“说明白了——爸爸，其实——我胆子也没那么大，”他小声说，看了一眼哈利。哈利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詹姆于是抛弃了自己作祟的羞耻心，反正现在这里也没有别人。 “我很害怕，”詹姆说，“但是后来又不怕了，我那时想起你说的，你说你和妈妈总是会跟我们在一起，陪着我们……我就想我应该勇敢一点，保护好阿尔和莉兹。” “好极了，我很高兴你这么想，”哈利微笑着说，“啊，我想起之前没有跟你谈完的话题。”他的神色稍稍严肃了起来，“詹米，你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吗，你是不是还为阿尔小时候的事感到自责？并且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件事而忽略你？” 詹姆愣住了，他的脸红了，他觉得自己有些难为情，但哈利认真地看着他。哈利总是有一种敏感的直觉。詹姆别扭地说：“……不是吗？” 哈利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詹姆看见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痛苦和悔恨，他立刻觉得自己有这种想法真是该死，但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就是那么想的。 “我很抱歉，儿子，”哈利说，“我要向你道歉——因为我的所作所为，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想……”他低声说，“当年的事情完全不是你的错，而是我的问题，我也不该在某些时候更关注阿尔和莉兹，忽略了你。” “不——不用——”詹姆的脸热起来了，“老爸，你完全没必要，我也知道我的想法有些离谱，我知道你和妈妈，呃，你们完全不是那种偏心的人，真的，我真的明白，我就是——”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有点钻牛角尖，我脑子不太清醒。” “别这么说自己，”哈利把他的手拉下来，给他捋了捋乱七八糟的头发，“那么，我觉得或许你以后可以跟我多说说话？这半年你好像都不怎么理我。” “我保证我会的。”詹姆飞快地说，“别提了，老爸，我太蠢了，以后不会了。” 哈利欣慰地笑了。詹姆觉得自己的心暖融融的，是的，他完全没必要为了没有发生的事而胡思乱想，他应该对哈利宽容些，他知道他在努力地做一位好父亲，他看得见，何况他差点就失去他了——两次。他和哈利相视一笑，詹姆觉得自己的心变得轻快起来。然后他想起了泰迪：“哦，泰迪已经好一些了，我想他今天应该会来看你的。” 哈利笑起来：“我完全不介意，他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我安慰过他了，”詹姆说，“他吓坏了。”他识趣地没有提起西里斯.布莱克，他不想让哈利的心情不好。 这时，门被敲了两声，医师们再次进来为哈利检查。詹姆紧张地站在一边看着：“需要我做什么吗？” “哦，不需要，”珍妮弗安慰道，“可以陪波特先生说说话什么的，恢复期可能会有一些痛。” “多谢您。”詹姆看着他们为哈利换药，调整一堆他看不懂的仪器，然后礼貌地对他们道谢——他忽然有了一种沉甸甸的、踏实的感觉。大家现在都不在这儿，金妮也需要休息，而他就是哈利的家属——一种幸福的责任感包裹了他。 医师走后，病房里很快就热闹起来，韦斯莱们把房间填满了。床帘被拉开，阳光洒了进来。莫莉最终还是来了——谁都拦不住她，她一定要亲眼看看哈利。房间里热闹极了，罗恩坐在沙发上打着呵欠，靠着比尔，金妮和莫莉坐在哈利的床边，其他人也都找了椅子坐下。亚瑟正在和莉莉聊天，珀西还拿着一沓文件，欲言又止地想要谈点正事，但是被莫莉瞪了回去（“梅林在上他还伤着！”），查理忙着送他的火龙先回岛上去没有来，芙蓉去值班了。 “太冒险了！太冒险了！”莫莉从踏进门来之后就在重复。“我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计划——这简直让人心碎！哈利！” 詹姆和阿不思给大家泡了红茶，他们小心地避开莫莉。 “妈妈，”罗恩打着呵欠道，“梅林在上，哈利也不想啊，放过他吧——” “闭嘴！”莫莉打断他，又看向倚在床头的哈利，“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假死！是为了消灭a.p.是不是——哈利，你得给我们个解释，你太让人伤心了。”她红着眼圈儿，“你们这些孩子从来不想一想你们的可怜的老母亲的心情——” 第48章 哈利露出了歉疚的神情：“呃，我绝对不是，绝对不是有意的。” “我不相信！”莫莉愤愤道，“在这么多年之后——你又出现了和当年一样的想法，是不是——你去赴死，留下我们！” 这是严厉的指控了。房间里的其他人也沉默下来。 金妮打断了莫莉：“妈妈，您小点声，你要是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打赌——你就舍不得骂他啦——”她露出了一个既无奈又心疼的表情。 “那你就让他自己说！”莫莉扭过头去。 亚瑟说：“或者我们让孩子们先出去？” “不用，”莫莉气呼呼地说，“也该让他们听听他们爸爸干的好事。” “说吧，哥们儿，”罗恩又打了个呵欠，他昨晚忙坏了，“你要是不说，我替你说啦？” “好吧，好吧，”哈利无奈道，“我说，我很抱歉——嗯，其实只是一个计划，是我临时起意的，跟赫敏和罗恩无关，绝对不是他们两个要帮我瞒着。” “哦，伙计，”罗恩插嘴道，“我谢谢你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为还在加班的赫敏和我说话。” “救出金妮后，”哈利干巴巴地陈述道，“我验证了我之前对a.p.的猜想，那些傀儡巫师被控制了，他们只会追着我，除非我——死了。但我发现他们对我受伤或者流血都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我猜他们判断我的生命体征并不是通过呼吸或者别的什么——而是一种意志，或者说意念。” 莫莉的眼泪掉了下来：“所以你就去死？” “呃，”哈利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慰，“不是，只是一种、一种意念，我推测只要我放弃魔杖，放弃抵抗，我只需要有这种放弃生命的想法，他们就会判定我死了——啊，当然，还牵扯到一些魔法部的事情，所以我想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把水搅浑。”他含糊地补充。 “然后呢？”莫莉问，“你掉进海里之后呢？” “我吃了改良版的腮囊草，还有福灵剂，”哈利飞快地说，“确保我的呼吸不受影响，然后我晕过去了，醒来之后我就找个了山洞藏着什么的，我身上有应急药品，呃，后来我又出来找了点食物，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准备和罗恩汇合的时候发现孩子们去了神秘事务司。”他略过了老魔杖的问题。 “这是全部了？”莫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哈利，她还想知道更多让她心碎的细节。 哈利知道，他决不能说更多了，他看向金妮，无声地求助。金妮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好了，妈妈，别再问了——反正他也不会告诉你他是怎么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她用一种温和的、谴责的眼神看着他。哈利知道她还没完全原谅他呢！他讨好地对金妮笑了笑，再次重申到，“真的，这就是全部了，毕竟我这些年的实战经验也不少呢。” 可惜他这话并没有人信，但是珀西终于抓住了机会，顶着莫莉的眼神走过来：“妈妈，有点事——正事，必须得跟哈利说：金斯莱宣布新一轮的选举推迟一个月，他给你留出了足够多的时间，”他看着哈利说，“所以如果你要参选的话，可能需要做一些工作什么的，比如现在外面的记者像疯了一样蹲点来采访你，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想一套合理的说辞公开。” “这个好说，”罗恩道，“不需要哈利操心，我和赫敏昨晚编了一整晚——哈利重伤下落不明，魔杖遗失，然后大家误以为他死了，就这么简单，金斯莱引咎辞职——我们一致认为他的问题应该之后再审，至少这段时间不要动摇民众对魔法部的信任。” “是啊，”金妮赞同道，“不然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亚瑟乐呵呵地说：“不会的，看看大家对葬礼的反应吧，他们信任哈利，就像……当年我们信任邓布利多一样。”他顿了一下，看着哈利说：“你是当之无愧的领袖。” “金斯莱也这样说过，”哈利苦涩地说，“我曾以为他是真心——我从来无意与他争权，那不是我的目的。” “有些人是会变的，”莫莉说，“有些人就不会变，比如邓布利多，比如你。”她温暖的怀抱拥住了哈利，“孩子，欢迎回家。” 第二十章 ：感激生命中出现的所有光，祝你生日快乐 7月31日，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与赫敏和罗恩商量过后，哈利和金妮一致决定在这天上午接受《预言家日报》的采访。两位记者兴奋万分地花了两个小时进行了这次采访，最后他们依然意犹未尽，但被彬彬有礼的波特夫人客气地请了出去。 当天下午，《预言家日报》就加印了特别刊物——《大难不死的救世主——本报特刊：哈利.波特个人专访》”，果然销量大增，《预言家日报》的主编高兴得眉开眼笑。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哈利刚刚新换了一次药——他胸口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因为之前恶咒的干扰，所以愈合的速度要慢一些，尽管医师仍然建议他卧床修养，但哈利已经快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躺得肌肉发僵。 金妮放下手中的杂志：“要不要歇一会？聊了两个小时呢。” “一点也不，”哈利摇头，“别担心，我现在真的觉得好极了。” “啊哈，”金妮模仿着他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好极了——你天天这么说，梅林知道真的假的。” “真的，”哈利的握住金妮的手，让她坐近一些，“我说的是实话，我对你从不说谎的。”他嘟囔道。金妮顺着他的力道坐到了床上，但哈利还不满足，他往旁边挪了挪，给金妮腾出了一个位置：“陪我待一会？” 第49章 “我以为，我们这几天一直都在一起，”金妮边说边蹬掉了自己的鞋子，她把腿放进了毯子，把脑袋靠在哈利肩上，躺在了他的身侧。 哈利没有拆穿她，他抱怨道：“可是我们很久都没单独说过话了。” “那你可以放心，”金妮眨了眨眼睛，“至少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孩子们说要去给你准备惊喜呢。”她挥了下魔杖，干脆把门锁了。哈利为她的行动力笑出了声：“你想做点什么？” “你想到哪儿去了？”金妮问，“做点什么？嗯哼？你现在能做、点、什么吗？” “如果你想，我可以。”哈利挑眉，“不要怀疑我的身体素质。” “闭嘴吧波特先生，”金妮笑骂，“真该把记者叫回来，让他们看看你不正经的样子。” 哈利闷笑出声，他用胳膊揽住金妮，心满意足地闻到了他熟悉的花香味。他喟叹了一声：“我真想你。” 金妮应了一声，熟悉的感觉，她想，每当哈利有话要说的时候，他通常不那么擅长直接表达自己，他会以一些蹩脚又质朴到可爱的情话开头。金妮想，以后她要好好教育詹姆，跟女朋友说情话不要那么傻气。 “我也想你，非常想。”她亲了亲哈利的唇角，“想聊点什么？” “那太多了，”哈利说，“我好像半辈子没看见你了一样。” “好吧，你现在看见了，”金妮的红发散落在枕头上，她把玩着哈利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婚戒，“那么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好，”哈利应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犹豫着开口，“金，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但那天在神秘事务司，我摔倒的那一瞬间，有人推了我一下，从背后。” 金妮换了个姿势，她托着下巴趴在床上，这样她刚好能和哈利对视：“你的意思是，把你推远帷幔？” “是的，”哈利点了点头，“泰迪拉住我了，我感觉到了，但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还在向后倒，不受控制地向后倒——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我满脑子都是西里斯，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我想泰迪也要经受和我一样的痛苦，我想你和孩子们要怎么办——好像什么都没想，但好像又想了特别多，但想的最多的还是西里斯。”他低声道，“我想我会不会穿过帷幔后就能见到他——我真的很想他——但我又觉得我不能，我不想死在神秘事务司，在好不容易回来之后，在你们的面前——我太明白被留下的人是什么感觉了。” 金妮的眼中流露出痛苦，和她爱的绿色眼睛一样的痛苦。她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无声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就有一只手，把我推了出来，或者说是一股力道。”哈利闭了闭眼睛，“我能确信我感受到了，但你说这怎么可能呢？帷幔后面是什么，我们至今也没有搞清楚——死亡，又或者别的什么？” 金妮用双手握住哈利的手：“你感受到了，那么就是存在的。”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利飞快地说，“我知道我太异常天开了——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之后，金，我觉得、我竟然会觉得，那是——西里斯——”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有可疑的水色，但金妮没有多看，她假装没有发现，手抚上哈利的脸：“也许就是呢。” “你也这么认为吗？”哈利急切地问，“认为或许那就是西里斯——他在救我——梅林，在这么多年后，他还在保护我？”他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金妮轻轻揩去他的眼泪——落在她的手指上只会灼得她心痛。 “是的，哈利，”她捧着他的脸，她知道他需要把一切都说出来，“也许那就是他，就是西里斯，他爱你，即使这么多年后，他还在保护你，他把你推离帷幔，而泰迪抓住了你，西里斯一定会很高兴的。” “哦，”哈利怔怔地看着她，“你不知道我那天知道孩子们在神秘事务司时有多么担心，我听说罗恩带人去救他们，我就想起了我们当年——我疯狂地赶过去，我担心罗恩会有什么事，我不确定他能不能在杰西这种老傲罗手底下讨到好处，”他飞快地说。金妮安静地听着，这让哈利心里好受了一些。他的语气稍微缓了些：“你瞧，金，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没忘记——没忘记我们当年，我曾经想过，如果那一天，我的父亲在，如果他还活着，他与西里斯并肩战斗，或许西里斯不会死——这个念头一直在我心里，所以我知道罗恩赶去救孩子们时，我无论如何也要站在他的身边，我真怕他出事，我也怕詹姆走了我的老路。”他哽咽了。 “你做到了，你赶回来了，”金妮温柔地说，“你和罗恩并肩战斗，他什么事都没有，孩子们也什么事都没有。” “当我站在神秘事务司的时候，”哈利放任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在金妮面前，没什么不可以。“我疯狂地想念西里斯，我想如果我二十多年前，我能更勇敢些，我能有更多的智慧、能力，哪怕是战斗技巧，他就不会死在那里——可他还在保护我——” “他爱你，”金妮柔声说，“他爱你，他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就像你爱泰迪一样，他一定不想在帷幔后面遇见你，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推开，我想他永远不会责备你的。”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要碎了。 “何况二十年前——”金妮继续说，“二十多年前的你，也够勇敢了，别苛责自己，哈利，那一年你只有五年级。”她抱住他，哈利的额头抵着她的肩膀，然后她感到一阵温热。“你该说出来的，”她轻声说，“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二十多年了——可是哈利，你也该看看泰迪，看看孩子们，你就会完全理解了——我们已经为人父母了，你应该能明白，父母总是愿意为了保护孩子做任何事。” 第50章 “放过自己，哈利。”金妮的手抚上他乱糟糟的头发，“我知道这不太容易，但你可以慢慢来。” 她试图用最确切的词汇来组织语言，但她说不出更多了。哈利.波特，这个她挚爱的男人，她从他是一个男孩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清楚他失去了多少——再清楚不过了。战争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留下了烙印，但在哈利心中尤其深刻，尽管不应这样比较，但金妮总固执地认为，哈利失去的比所有人都要多。 哈利总能包容她的一切，她的脾气，她的坏习惯，可金妮知道哈利有多需要——多需要一个完完整整懂得他的灵魂的人，她承载得住他的光环，就像她能够承受他的眼泪。战斗与飞行，都是金妮.韦斯莱愿意同他共度的时光。 —— 下午，时间走得飞快。金妮为哈利办了临时出院手续，又拿来了一件崭新的袍子让哈利换上。她为自己的眼光而得意——白色衬衫，银灰色的马甲勾勒出哈利的腰身，纯黑色的裤子，以及绣着金红色暗纹边的黑色袍子，乍一看平平无奇，但金妮在腰带和领带的选择上都极尽自己的审美：金色的腰带扣，深红色的领带，热烈的格兰芬多色系。 “迷人极了。”她笑眯眯的称赞道，“以后多穿这一身，我看着心情比较好。”她自己也换上了一条红色的裙子，张扬的颜色，哈利笑着给她拉上后背的拉链：“是我要说迷人极了。”他勾住她的脖子，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如你所愿，你愿意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鉴于他有自知之明——他在这方面的确没多少经验。 傍晚，他们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小屋。“要从大门进。”金妮站在门口说，“这是今早詹姆对我反复强调的。” “我推开这扇门之后会有什么？”哈利饶有兴趣地问，“我可太好奇他们为我准备了什么，孩子们总是这么可爱——” 金妮鼓励地看着他，哈利于是伸手轻轻推开了大门—— “砰！砰！”彩带先飘了起来，詹姆、阿不思、莉莉一起冲了过来，哈利蹲下，张开自己的怀抱，把三个孩子一起抱住。 “爸爸，生日快乐——”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谢谢，”哈利笑眯眯地说，“詹姆也是，生日快乐。” 他站起来，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家——他真的好久没回来过了。家里的摆设焕然一新，所有地方都干干净净。空中飞翔着一种金色飞贼形状的挂饰，许多金色的小飞贼轻盈地在飘浮着，客厅里有一条大到夸张的横幅，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哈利惊讶地挑了挑眉：“这都是你们做的？” “是呀。”詹姆笑嘻嘻地说，“这只是个开始，爸爸，还有呢。”他对阿不思和莉莉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个于是一左一右拉住了哈利的手，金妮笑眯眯地看着，詹姆则快步走向波特小屋的后门。 哈利这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同，詹姆和阿不思穿的都是正装，莉莉也穿了和金妮同色系的红裙子。 波特小屋一楼的客厅是联通后院的，后院是他们的私人魁地奇球场，金妮有时候会用来进行简单训练，孩子们有时候也会在这里玩。 詹姆走在前面，他们慢慢走向后院的门。然后詹姆推开了门—— 夜幕已经降临了，山风清爽而温柔。无数星星点点的灯火点缀在球场——球场已经变成了一个露天晚宴聚集地了。百合花环绕着小径，白色的餐桌分散在小径两边，小径的尽头，是一个大到有些夸张的金色飞贼。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哈利的眼帘，亚瑟、莫莉、麦格教授、海格、查理、比尔、芙蓉、乔治、纳威、卢娜……他在傲罗司熟悉的同事，曾经的同学，许许多多对他抱有善意的人，他们都来了，他们笑着看着他……罗恩和赫敏站在那个巨大的金色飞贼旁边向他招手。 “一个惊喜。”金妮笑着走到他的身侧，“都是孩子们做的，我只提供了邀请名单——” “哦，梅林，绝对的惊喜。”哈利喃喃道，“我以为只有你们……这么多人，我的荣幸……” “大家晚上好——”詹姆大声说，“现在我的第一项任务完成啦，我把你们的哈利.波特带来啦——” 大家发出一阵善意地哄笑。哈利也笑了：“那么第二项是？” “第二项是我负责，”阿不思站了出来，“我和莉莉一起。”他们为哈利引路，哈利踏着小径，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巨大的金色飞贼。 “来吧，哥们儿，”罗恩欢快地说，“瞒你可真够难的。” “是啊，”赫敏笑着说，“我们俩不可能在你生日的时候还加班，对吧？” “现在可以打开啦，爸爸。”莉莉欢快地说，“把你的手掌放上去，然后说：‘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哈利哑然失笑，他照做：“那么——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金色飞贼缓缓展开，然后慢慢消失了，然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与此同时，全场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哈利惊讶地发现这个有着好几层的蛋糕上有很多动态图画——看起来很熟悉。 第一层是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瘦瘦小小的男孩，手里拿着一封信； 第二层依旧是这个男孩，他的身边多出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正在吃鸡腿，女孩正在翻看一本书； 第三层，男孩长大了，他骑扫帚，抓住了金色飞贼； 第51章 第四层，男孩拿起了魔杖，用出了一个守护神咒； 第五层，男孩在战斗，他迎风奔跑； 第六层，男孩长成了男人，他在亲吻他的爱人； 第七层，男人的身边出现了自己的妻子，还有三个孩子。 这是他——是哈利.波特从过去走到今天的印记。 “糖霜做的，”莉莉小声说，“都能吃哦——” “给点反应，爸爸，”阿不思小声说，“绝妙的变形术和绘画技巧，对吧——” “谢谢——真的——谢谢——”哈利说。他不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了。他转过身，面对着大家，郑重地开口，“我真的感激大家为我所做的一切——不只是今天来到这里，更是为了这么多年，你们所为我做的一切。” 金妮站在他的身边，詹姆、阿不思和莉莉也站在了他的身侧。 哈利看着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孔，感动包围了他。他觉得那些故去的人彷佛也在看着他。 “魔法界给了我一个家，”哈利继续说，“我由衷地感激我如今拥有的一切。”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这些年来，我失去了很多人，”哈利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夜风中无比清晰，比他想象的还要清晰，“我的父母，我的教父，我的师长，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每一次失去都给了我惨痛的教训，一直以来，死亡给我上了一课又一课——我曾经逃避过，但发现于事无补。” “请相信，我最开始，的确是被迫的，”哈利笑了笑，他决定把什么报社舆论之类的都抛之脑后——去他的吧。“我被迫走上了这条道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后来我发现，或许我就应该走这条道路，如果我能做一些事，那么我就有责任去为大家做一些事……万幸的是，我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了这么多帮助我的人，我的挚友，我的爱人，我的家人——我猜大家都听过我的儿子詹姆对我的夸赞。” 詹姆脸红了，人群中又是一阵善意地笑声。 “我想这就是我今天能够站在这里的原因，”哈利说，“那场浩劫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但那场战争直到前些日子，才算是真正取得胜利，伏地魔黑暗的余波持续了二十年，这些年我们一直在为此努力——但任何努力都抵不过时间的力量，梅林的幻灭，魔鬼的毒药，巫师的救赎——所以感谢时间，感谢这些年来的光阴没有虚度，我真诚地感谢你们所有人。” 说完这些，又一阵柔和的风拂过哈利的头发。 掌声和欢呼声响起，有人举起酒杯向他致意。 “祝哈利.波特生日快乐！” “祝哈利.波特生日快乐——” 二十年了，哈利.波特终于拥有了他还是孩子时所渴望的一切。 end.（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