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每天都在翻车》 第1章 《影帝每天都在翻车》作者:神肴【完结】 文案 新晋影帝祁非是圈内的一股清流。 热搜第一永远有他的名字,却从未传出过任何绯闻,冷酷稳重的人设稳得一匹,没人知道他背地里是个阳光二货。 ——直到某天他背着经纪人偷溜出来被一辆横冲直撞的粉色电瓶车撞翻在众目睽睽之下。 明明是他被撞,结果肇事者伤的比他还重,只好咬牙扶起车带人一路风驰电掣冲向医院,却没能躲过狗仔的闪光灯。 《影帝祁非疑似车祸,开粉红色小绵羊带神秘恋人逃离现场,实锤有图!》 看到热搜的祁非在屏幕后气得抓狂:最好别让小爷再看见他!否则有他好果子吃! 然而此时蓝血家族领头广告商朝他发来了邀请,祁非欣然接受之后才惊恐地发现合作对象居然是那个撞了他的“肇事者”? 祁非:……就算让我从热搜上永远消失,代言全都不要,退圈,我也不会和他合作的! 三个月后,祁非他翻车了。 祁非: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运,大家好,这是我男朋友。@白执予@epil分部 配图是祁非亲吻一人手指上的戒指,那明显就是一只男人的手,品牌更是知名的对戒世家。 服务器直接炸了。 原因并不在祁非,而在他艾特的那个人。 白执予?! 那个前几年声名大噪,蝉联三届最佳男主角,国内外获奖作品无数,最后却销声匿迹的顶流影帝白执予?! 小剧场: 祁非梦中呓语:本来想找他算账的,结果这笔账越算越多了……把自己都赔进去了……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白执予:? 祁非梦中感受到杀气,惊醒,看见枕边爱人面色不善。 白执予温柔微笑:你在后悔什么? 祁非背生冷汗,迅速改口: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扔在心尖尖上宠着了,宠到你可以在我心上恣意放纵,为所欲为。 ——你是深渊,也是救赎。 ——你是光。 小狼狗新晋影帝攻祁非x温柔白切黑高级顶流影帝受白执予 双影帝 双洁,he,甜文。 内容标签:强强 娱乐圈 甜文 爽文 轻松 主角:祁非,白执予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场车祸,我把自己赔给肇事者了 立意:没有被世界放弃的人,只有放弃自己才是真正的放弃,向你的美好的希冀和追求撒开网吧,九百九十九次落空了,还有一千次呢。 第1章 翻车第一天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祁非在伴随着身边已经循环十几遍的某音bgm中响起的机械女声说完之前挂断了电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看见边上原本专心刷视频的大爷瞥了过来,忙低头带上帽子,不算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祁非在心里暗数两秒,再抬起头的时候,果不其然,大爷又重新投入了已经开始播放第二十遍的视频中去了。 边上路过的两个女孩儿看见他腿上厚厚的石膏之后,低下头低声笑了起来,估计是惊讶于他裹着石膏也要出来浪的执着。 祁非叹了口气。 他是从医院里偷溜出来的,本来锦标赛输给猴子就已经够让他郁闷的了,更别提还因为失误出了事故,撞伤了小腿,虽然说伤势不重,但没有什么比被一场事故毁掉接下来的所有通告更糟糕的事了——还被经纪人看着要求面壁思过,他再不溜出来给自己放放风,头顶就要长蘑菇了。 ……结果昨天约好来接他的发小今天竟然放了他鸽子! 手机震/动了起来,祁非一看见来电人的备注,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就已经按了挂断,盯着“已结束通话”看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他刚刚挂的是王易延的电话。 身后商场的大屏幕上正在投放一部新电影的海报,海报上是一个少年气十足,脸上却都是苍白无力的青年,令人瞩目的是,他的眼中蓄着盈眶清泪,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心中一颤,海报底部写着“新晋影帝祁非领衔主演”,下面才是电影的名字。 《转角深处》。 作为今年年初的巨作,这部名义上是文艺片实际上是商业片的电影还在宣传期,预售票房就已经把榜上的其他电影横扫一通,主要原因还是在主演身上。 去年拿下最佳男主角的主演,今年才二十一岁,更为人惊呼的是他在方程式赛车锦标赛中的惊人表现,蝉联三届冠军不说,成绩更是比超出之前的常胜将军方坤一大截,说他横空出世毫不为过。 样貌出众是基本,身家背景成谜,奖项无数也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祁非能奶能狼。 这年头,奶狗人设一不小心就会油腻,狼狗人设掌握不好就是白给,奶狼才是抓住观众眼球的大杀器。 奶的时候让你母爱泛滥,就是妈妈辈也受不了,狼起来那叫一个霸气外露,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小鹿狂撞,当场腿软。 而这位“新晋影帝”——祁非,此时正蹲在商场的花坛边上,十分没有形象地一边回拨电话,一边把露出一角的病号服往裤腿里塞,试图顾左右而言他:“王哥,哥,我真不是故意挂你电话的,我以为是七宝呢……” “别和我废话,你又跑哪里去了?医院里都快找疯了,动静再大一点,外头蹲守的记者又不知道该怎么写了。”王易延的声音也不恼火,倒是斩钉截铁得不行,都没给祁非留说话的空儿,“两个选择,第一,给你半个小时,自己滚回来,否则我就亲自去问候伯母。” “喂?王哥……”祁非郁闷的不行,但还是站了起来,比起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走回去。他更害怕王易延告状,虽然已经和他共事几年,他还是受不了作为经纪人的王易延成天张口闭口“问候伯母”,关键这还能拿捏住他。 祁非想要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病号服,病号服的裤子没有兜,他狠狠地瞪了手机一眼,在大爷转头看他之前迅速把帽兜往下一扯,遮住大半个脸,硬是用一条腿外加半条石膏腿站了起来,那架势愣是把大爷吓了一跳,攥着那个还在发出鬼哭狼嚎一样的笑声的手机一步一回头的走开了。 祁非在“蹦着走”还是“瘸着走”之间犹豫了两秒钟,最后选择了大概率不会崩人设的“蹦着走”,然而还没等他从花坛边上想办法下来,就先被不远处几个女孩子的惊呼声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头就看见一辆粉嫩粉嫩,车篮里装满了各色花朵的小绵羊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这人估计是慌乱之下忘了车上还有剎车这回事,一股劲地把油门拧到底了——这是祁非的第一反应,这个想法才刚出现在脑子里,祁非就被一股控制不住的狠劲儿扑飞了出去,随即一个人就借着这股劲砸在了他身上,连带着车上的花束也都胡乱的散在了他身边。 ——这人想要避开他,但失败了。 祁非挺佩服自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能想到这些。 “快来帮忙!这小伙子还打着石膏呢!” “哎呦没摔坏吧?” 几个热心的路人赶紧过来帮忙把车扶了起来,刚才砸过来的人赶紧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结果手按在了祁非腰眼上,疼得他一激灵,这人赶忙连声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嘶……你挺香啊。” 祁非觉得自己都被砸懵了,明明满心的不耐烦,这时候非但没有想着要揍人,居然还想着人家身上的香味——不过真挺香的,不是纯粹的花香,比起花香,这人身上似乎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祁非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终于被一句“是祁神”拉回了思绪,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啊啊啊啊真的是祁神!!” “祁非!?在哪里!” “完了。”祁非这才发现自己的帽子被刚刚的变故撞的掉了下来,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力气,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推开身上这人,在转身跑路之前瞥见了这人腿上的红色。 某位肇事者还对此毫无所知,正咬着牙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看上去似乎比祁非这个“半残废”还要吃力,祁非硬是没能狠下心自己离开,他紧皱着眉头戴上了帽子,在周围人激动的尖叫声引起大轰动之前把这人一把拉了起来,拎着他的肩膀把人甩上了已经被扶起来的小绵羊的后座上,自己则一抬没受伤的那只脚跨上了车座,都没空想这样做会不会被可能“埋伏”在附近的记者拍下来,一拧车把手,欻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电动车不能带人!”后座上的某位在惊呼过后终于想起来这件事,顶着风探头在他耳边喊了一句,祁非狠狠皱着眉头,这人的膝盖就抵在自己大/腿上,就算是隔着两条裤子他都能感觉到濡/湿,他头也不回,顶着风咬牙道:“你都快血流成河了就先别管这事了!我先带你去医院!” 第2章 …… “怎么这么多血啊?”从把那个“肇事者”送进医院之后,祁非就一直翘着个二郎腿在门外的椅子上坐等着,没过多长时间,护士姐姐就端着一盆染红了的水出来了,要不是清楚里头坐着的的确是个男的,他都有种自己是在等在产房外的丈夫的错觉,“不就摔伤了腿吗?” “你朋友有凝血功能障碍,所幸不是很严重,也幸亏你送来的及时……”这家医院保密性很强,很多明星都会来这家医院,而祁非就住在楼上,护士姐姐也就认得他,小声和他道:“我看他那个样子,要不是你送过来,他可能就自己撑着了,刚才血液检测出来,他还有些贫血,你待会儿记得给他买一些红枣之类的,让他带着。” 祁非一时之间别扭的不行,心道还朋友呢,刚才就是他撞的我,一扭脸又看见那盆血水,烦躁地啧了一声,点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祁非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期间护士姐姐又折返回来给了他一小包红枣:“这是护士长那里专门留给贫血病人的,我先给你拿过来一包。” 正说着,摔伤了腿的那位就扶着墙走了出来,他本来穿着宽松的白色休闲裤,此时受伤的那条腿的大半截裤腿都被剪去,露出了包着厚厚绷带的膝盖和小腿,膝盖那里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有血渗出来。 “谢谢你送我过来,刚才真的抱歉,我不太会用那辆车,你没事吧?”这人颇为歉意的看着他,手还扶在墙上,祁非的视线被他骨节分明,在医院白色墙壁的衬托下也毫不逊色的手吸引了过去。 “……没事,我也挺抱歉的。”要不是为了避开他——虽然说没成功——他也不会磕在花坛边上。 祁非突然间觉得挺神奇。 一个差点断了腿还裹着石膏的“残疾人”,和一个明明是他撞了人,最后血流得比他这个“受害人”还猛的家伙,在医院的走廊上互相道歉。 “咳咳。”祁非咳了两声,起身绕过他时把护士姐姐拿过来的红枣塞进了他怀里,朝诊疗室走去,“这个给你,你在外头等我一下……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逆着光转头看向祁非,他看起来比祁非要大,约莫二十七八岁,因为之前的碰撞,脸上也有些擦伤,相较于祁非,他可以称得上是狼狈不堪。 “白……白歌。”男人勾了一下唇角,看着祁非微微点头,祁非嗯了一声,低头走进了诊疗室。 诊疗室里的是他的大学同学,毕业之后做了急诊医生,祁非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整理染满血的绷带和工具,桌子上还摆满了白歌之前抱在怀里的花,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头也不抬:“王哥在楼上等你,听说有急事。” 祁非敷衍着嗯嗯两声,在他的桌子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白歌的病历本,然而病历本封面上苍劲有力的几个字让他愣在了当场,反应过来之后蹦哒着出了门,却发现那家伙已经离开了,走廊上没什么人,空荡荡的,祁非心里却没来由的冒了火。 病历本上写着那人的名字。 白执予。 手里嗡嗡响了一下,祁非恶狠狠地掏出手机,连密码都没解开,就看见王易延发过来的一条微信,紧接着七宝的微信也进来了,两个人发的内容都一样,只不过一个是感叹号结尾,一个是句号结尾。 “看热搜。” “看热搜!” 祁非心里咯噔一下,几下解开手机密码,点进微博热搜,才看了一眼,就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两眼昏黑。 《影帝祁非恋情曝光!石锤有图!》 祁非:…… 第2章 翻车第二天 “王哥,我错了。” 祁非翘着脚,好让给他拆石膏的医生能更方便一点,然而王易延根本不看他,顺便在七宝的碗里多加了一块肉。 “热搜已经降下去了,应该没事了吧?”七宝往王易延身边蹭蹭,抬头看他,“哥?” 王易延还是没说话,自己吃掉了剩下的两块肉的其中一块,把另一块也放进了七宝碗里,已经吃了十几天素食的祁非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咽了口口水,可怜巴巴道:“王哥,我错了……”所以能不能给块肉吃? “坐好,闭嘴,不给吃。”王易延站了起来,和医生一齐走了出去,看上去像是要问问他的情况,两人脚后跟才刚刚迈出病房,祁非就利落翻身下床,一个箭步冲到七宝身边,抄起筷子夹起那块让人馋虫乱飞的红烧肉往嘴里一塞,又以惊人的速度蹿回病床上,而那块肉早就在这两步的时间里被他吃进了肚子里,七宝十分默契的给她递一张纸巾,让他赶紧擦擦嘴。 等王易延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个继续坐在床上哀怨,另一个继续扒拉碗里的饭菜,王易延看了看和他出门之前摆放位置明显有不同的纸巾盒,叹了口气。 “王易阳,你先出去,我有话和祁非说。”王易延叫了七宝的大名,七宝低头风卷残云一番,一抹嘴,起身噔噔噔跑出去了。 “热搜已经撤掉了,等会儿会有人过来拍关于你恢复之后的一个小采访,你自己准备一下,”王易延拿出手机打开日程,“另外,明天开始就可以进行《转角深处》的电影宣传了,我问过医生了,你的身体没问题,但是考虑到劳逸结合,我会适当的帮你推掉几个通告……” 祁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王哥,我这才刚刚拿到最佳男演员,这样子会被人说的,而且几个老前辈都没有推辞,我又怎么能缺席呢?” 王易延是华尚娱乐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人,能让他亲自带的人也都是将来的影后影帝预备役,祁非倒是这几个人里头他最看得上的,性子平易近人,做事不拘小节,为人也是单纯至诚,抱着一颗赤子之心就这么不知深浅地踏进了鱼龙混杂,勾心斗角的娱乐圈,他虽然不怎么懂得拉拢人情,但也乐于学习,跟着王易延走到现在,也已经心有小城府,难得珍贵的是他还保留着那份天真。 “也行,你自己看着来,康复训练也别落下了,这几天七宝没什么事,我让他先看着你。”王易延见祁非猛点头,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个白……白什么?” “白歌。” “我去查了一下,至少我能查到的范围内没有这么一号人。”王易延站了起来,就听祁非又道:“那白执予呢?” 王易延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祁非看在了眼里:“王哥,你认识?” “不认识。”王易延转身出了门,却没有关上门,没一会儿王易阳就蹿了进来,扑到了他床边:“我去!祁非!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祁非满心都在纠结王易延的反应,就没注意王易阳,王易阳撇了撇嘴:“祁非!我刚刚在走廊里看见黎栩了!” 祁非猛地转过头:“他来这里干什么?” 黎栩是他还呆在ks车队时的指导员,黎栩的性向在ks并不是秘密,而他又是为数不多的知道祁非和他性向一样的人,两个人曾经交往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后来发生了那件事,祁非主动请辞,接受了来自对手战队的邀请,从此以后和黎栩成了见面必撕的死对头。 因为这件事,王易延特意和他交代过,可以的话,尽量避开和黎栩的一切接触,但今天黎栩出现在这里,他不得不注意,他甚至可以肯定,黎栩的出现不是偶然。 “我觉得他是来找你的,毕竟昨天热搜那件事动静的确有点大,现在下头还有不少记者呢,这家伙也是胆子大,居然敢光明正大的摸到这里!”王易阳握紧了小拳头,表情恶狠狠的,“要不我帮你去揍他一顿!” 祁非无力地躺回了床上:“你又打不过他……他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明明当年先犯错的是黎栩,为什么要受苦的是他? …… “沈悦,过来帮我一下。” “我的天!白哥!你这是怎么了!”沈悦看见白执予腿上的绷带,惊叫一声, 白执予手里抱着满怀的小雏菊,鲜黄的花瓣蹭上了他的白色衬衫袖子,留下了一小片水渍,因为腿上扎着绷带,裤腿也没法放下来,现在甚至有点渗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过来把这些放好,待会儿楼上有人来拿。” 沈悦张大了嘴,忽然反应过来:“白哥,你昨天是不是骑我的车出去送货了?热搜上那辆车……” “是。”白执予见她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叹了口气,自己进了店里,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个木制花瓶,把小雏菊整理好放了进去,“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抱歉,把你的车刮花了。” 沈悦跟在他屁股后面小跑进来:“重点不是这个啊,重点是你受伤了啊白哥!你没事吧?止血了吗?” “……如果我到现在都还没止血的话,你大概是见鬼了。”白执予招了招手,沈悦赶紧给他把靠在墙边的躺椅放好,让他躺好。 第3章 白执予看着外头大好的阳光,眯了眯眼睛:“今天有什么安排?” 沈悦正翻箱倒柜地给他找之前医院给开的补血药,因为有凝血功能障碍的毛病,所以他会尽量避免受伤,平时花刺扎到手了沈悦都要忙上半天,不为别的,主要是他贫血起来太过迅速,也太过吓人——那小脸,比她抹了粉还白。 更别提现在了,她刚才就是被白执予的脸色吓到惊叫的,这得是流了多少血? “只有午后有一个单子,是上周就订好的,原本是要留到一周后的,但单主那边突然来了电话,说是今天就要准备过去,下午有活动。”沈悦翻出了一个糖盒子,白执予不喜欢看到药品,所以一向都是用糖果盒子或者瓶子装起来的,看起来倒是十分孩子气,沈悦在他手上放了一颗药,“来,吃了,你这脸色,都能去演僵尸了。” “我演技挺好。”白执予笑了两声,沈悦听他说这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管他,就听他道,“我记得你前两天说今天要请假来着?是和男朋友约会是吧?” 沈悦抿抿嘴:“要不我和他说一声,今天就先不去了,白哥你这个样子我放心不下来。” “我……” “再说了你又不会开车。”沈悦一句话把他还没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嗓子眼,白执予咳嗽两声:“我还是会打车的,总不能拂了你男友的心思,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换身好看的衣服,好好的放松一下,工作是工作,但答应了要给你放假,我也得做到,是不是?” 沈悦说不过他,只好收拾了东西,又不顾他的催促,帮着他把等会儿要准备带过去的东西准备好,甚至还帮他打了车,这才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 “你今天的状态非常好,不像陆倩,她昨天晚上熬夜打游戏了,那个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祁非低头在手机上打着字,任由他的造型师在他头上抓来抓去,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啊,是吗……哎,李姐,我问你个事儿,你听说过白执予吗?” 李姐正在给他做发型的手指顿了顿:“好像听说过,记不太清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前天那事儿……” “啊——你有病吧!”两人身后响起一声尖叫,听声音就知道是陆倩,她的声音是圈内出了名的娃娃音,这次在《转角深处》出演了一个小配角,连台词都没有两句,但因为有祁非这个影帝和几个老戏骨为电影带来的热度,再加上《转角深处》原着的加成,也给她带来了一定的关注度,祁非平时不会怎么注意和他没有对手戏的人,但他记得陆倩。 这女人,很会来事儿。 李姐转头看了陆倩一眼:“吵死了。” 她的话说得很小声,但陆倩还是僵硬了一两秒。 “如果不是后台没有隔间,我们也不至于和这种聒噪的人呆在一块。”李姐是个直来直往的,她本来就对陆倩这种人颇有微词,凭她的身份,也不必对这种人客气,说话也就不留人情。 祁非本来没打算管这事儿,他正准备继续问李姐,身后响起的一句略带着慌乱的“抱歉”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在李姐“哎头发乱了乱了”的抱怨中转过头,果不其然,撞到陆倩的就是那天开车撞他的男人。 男人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有米色的装饰,大概是刺绣,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长外套,正在和陆倩小声道歉,估计是察觉到祁非的视线,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祁非诧异的眼神。 第3章 翻车第三天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没长眼睛吗?” 虽然被李姐冷嘲热讽一番,陆倩却还是不打算就此放弃,看着自己裙子上的水渍,一张还算得上可爱的小脸皱成了包子,就连她的小助理看见李姐的表情后都不由得离她远了些,想了想还是小声道:“陆姐,要么咱们去换一身就行了,我给你准备了好几件备用……”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教我了!”陆倩咬着牙,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拂了众人的心情,再加上时间也快到了,该上台了,但她就是忍不下这口气,李姐说到底就是一个造型师,她以后说不定能混得比所有人都要好,想到这里,她倏地有了底气,决定要给眼前这人一个下马威,手一抬,竟是朝着白执予挥了过去,却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拦住了。 “耍大牌也耍够了吧?”祁非抓着她的手腕,明明没有用力,陆倩脸上却故意作出了痛苦的表情,祁非看得好笑,在陆倩甩开他的手时顺着她的力道松了手,这个动作周围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就算陆倩想要说祁非弄疼她也没法开口,最后只好狼狈地转身跑了,她的小助理犹豫了一下,她才跟着陆倩没多久,也知道这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想要跟过去,被李姐拦了下来,祁非听不见那边两人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见小助理颤抖着肩膀哭了起来,李姐安慰着她,两个人往休息室去了。 “那小女孩儿也挺辛苦,估计受了陆倩不少气。”王易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一手搭在祁非肩膀上,好奇地打量着白执予,白执予却只是朝两人说了句谢谢,费力地抱着花束朝着出口去了。 王易阳戳了戳祁非:“这谁呀?” “就那天撞我的。”祁非注意到白执予走路的时候还是一瘸一拐的,想要追上去,又想到这家伙给他带来的麻烦,啧了一声,又坐了回去。 “哦——你的绯闻对象啊~”王易阳鬼灵精地朝他挤眉弄眼,被祁非揉了两把终于消停下来,“哎祁非,你看见我哥了吗?” 王易阳和王易延并不是亲兄弟,甚至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王易阳小时候家里条件很不好,父母无奈之下只能把他送养给王家,王易延比他要大好几岁,从小也是王易延带着他,两个人关系好得和亲兄弟没两样,谁知道王易阳十四岁那年,亲生父母出了事故,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王易阳只能回去照顾,谁知这一分开就是十年,两个人也是去年才重逢。 正说着王易延就走了过来,脸上表情有些怪异,但王易阳和祁非,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一个正被不知名的烦躁惹得心烦意乱,都没注意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王易阳添油加醋地给他哥说了一番,王易延早就知道他的性子,差不多也能从他的话中搞清楚:“陆倩?” “听说她是被关导硬塞进来的,是真的吗?” 祁非听见王易阳的问题,也抬起头看向王易延,王易延给了两个人一人一个爆栗:“管这么多干什么,走了,开始了。” 陆倩本不该出现在这部电影中,但她攀上了关导,也许是戏份并不重要,也许是没人会在意,王易延从来不会关心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擦肩而过的人的侧脸。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转角深处》是一部披着文艺片外皮的商业片,然而商业性质并不明显,讲述的是一个死后不愿离去的少年的鬼魂,以“不存在”的存在陪在母亲身边直到某一天母亲终于将他忘记,他的灵魂才消散于这世界的故事,其中最吸引人的除了电影独具一格的倒叙方式和中后期爆发的亲情戏,还有结尾处鬼魂消失前,母亲瞥见的一个残影。 开放式的结局,大胆的抒情手法,加上演技炉火纯青的影帝祁非和知名老戏骨的加成,这部电影成了今年的讨论热点。 首映式在上个月举行,预售票房碾压同期不止两倍,今天是电影上映前的最后一天,最后一波宣传,几乎所有主演都到场,台面更是设计的华丽有致,祁非在踏上台面的瞬间,先被舞台前方的花束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被大朵的百合包围的桔梗花,紫色的花瓣微微卷起,甚至还带着水珠,随着台下人群走动带起的微风不时摇摆。 电影中少年离开前为母亲种下的正是一颗桔梗花的花种,而在电影结尾,少年消失时,那盆桔梗正开得热烈,故事的主角却被所有人遗忘。 祁非不是会入戏太深无法自拔的人,这是所有演员的致命伤,也是必须规避的,拍摄期间入戏是好事,越深越好,但戏后它会毁了你。 但此时此刻,就在这里,祁非就像突然回到了《转角深处》还在拍摄的时候,他不再是自己,而是那个安安静静坐在窗边,低头看着院子里盯着桔梗花的母亲的少年。 “……祁非?祁非?”王易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呢?该上去了。” 祁非这才猛地从深思中惊醒,抬头就看见王易阳正在担心地看着他,忙晃晃头,上前坐在了王易阳的身边。 王易阳在电影里的角色是少年的发小,天真烂漫,倒是和他现实中的形象很是相符,孩子气一向是他的卖点,全程记者都在围绕祁非和王易阳展开提问,祁非被王易延提点过了,时不时把可能会引起争论的几个问题巧妙地转给了老前辈,一场宣传下来,记者对祁非的印象也很好,再加上他们中大部分人本来就和华尚娱乐有过或长或短的合作,自然也不会多为难。 第4章 宣传会快要结束时,一个男记者站了起来,客套一番之后意有所指提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祁影帝,几天前您被抓拍到和神秘人士举止暧/昧,甚至同坐一辆车匆忙逃离现场,听说和您的最新恋情有关,请问您本人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祁非在心里默默竖起小中指,面上还得保持自己的高冷人设:“纯属误会,我只不过是出门散步,出了点小意外,另外,恋情什么的,我连初恋都没有,怎么会有‘最新恋情’呢?我想,七宝可以为我作证。” “嗯嗯!”王易阳正在走神看他哥,坐在台下的王易延无奈的朝他使了个眼色,他赶紧开始打哈哈,七宝一向是调节气氛的好手,把话题接了过去,开始带着记者和电影中少年母亲的扮演者互动,祁非无聊之际眼神乱飘,竟然和坐在后排的黎栩来了个对视。 祁非:“……” 黎栩还是穿得人模狗样的,笑着朝他举起手挥了挥,祁非看见他就恶心,面无表情移开视线,期间还跟着王易阳附和几声,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祁非了白执予。 这家伙,用假名骗他也就算了,后来他还从护士姐姐那里得知,就连祁非的诊治费他都付了,祁非连找他事儿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他根本就没空出去,不过今天这家伙是过来干嘛的? 第一次遇到他,白执予骑着车把他撞翻,害得他上了热搜,公关团队忙了一夜才控制住局面,明星的私生活一向是粉丝最关注的,尤其是恋情,对于路人粉来说,他们只不过是看个新鲜,如果说颜好是入坑的第一标准,单身就是第二标准,女友粉和妈妈粉又另当别论,但归根结底,恋情这两个字,能避开,还是尽量不碰。 粉丝的反弹力,是可以惊天动地的。 今天是第二次遇到他,两次见面白执予都抱着花,难道……今天的花束也是白执予负责设计的? 说起来也是神奇,正当祁非这样想着的时候,白执予的身影就从他眼皮子底下闪了过去,他还以为看错了,直到王易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之后,猛地站了起来追了出去。 …… “跑哪去了?”王易延在周边找了两圈,他明明是追着人出来的,怎么现在找不到了? 宣传会早在十几分钟前就结束了,王易延站在大太阳底下擦了把汗,掏出手机翻了半天,找出那个已经四年没有拨打过的号码,犹豫半晌,还是打了过去。 “……胡医生,是我,易延。”王易延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眼神还在四处张望着,“对,我可能找到他了……配合治疗?你先等我找到人再说吧,人都没找到我怎么确定他的精神状态……对,我很确定我看见他了,哎等一下。” 白色衬衫。 王易延蹦了起来朝着那边追了过去,那里是个丁字路口,因为正是周日,人来人往,一转眼就丢了目标。 而此时此刻,他的目标,正坐在祁非的车上。 “谢……”白执予一句“谢谢你”还没说完,就被祁非一个急剎车弄得差点撞上挡风玻璃,一只手伸过来把他扶正,白执予惊魂未定,一头是汗,看得祁非直皱眉头。 “为什么用假名骗我?” 白执予一愣,就听祁非继续道:“你是碰瓷的?卖花的?还是招摇撞骗的?” “嗯?白执予?” 第4章 翻车第四天 白执予被他一句话堵住,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汽车广播就响了起来:“……祁非?你去哪里了?” 是王易延的声音。 后面有车按了喇叭,祁非不耐烦地把车往前面开开,停在了路边,白执予立马就想开门,手还没碰到把手,就听“咔”一声,祁非居然把车锁上了。 白执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祁非反而好整以暇得不行,一边敷衍着王易延的问题,一边懒洋洋把座椅放低,扭头看他:“……下午不是没事吗?给我放个假吧王哥?” 王易延那边似乎正在忙,几秒钟之后才道:“可以,但是晚上关导那边有庆功宴,我们必须到场。” “保证准时到。”祁非把通话断了,对一直不敢出声的白执予道:“你在躲他?” 白执予简直快要恼羞成怒:“放我下去。” “是你自己上来的,我可没强迫你。”祁非耍赖,完全忘了如果他不开门招手,慌乱的白执予是不会自己跑过来的——慌不择路上了有过不太愉快的一面之缘的人的车,不得不说,白执予当时眼中闪过的信任是让他很受用的。 “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祁非露出小虎牙,示意他快点说,谁知道白执予反而笑了起来,朝他伸出手,祁非脑子里疑惑一闪而过,比起反应,动作更快地握住了那只好看的手。 白执予:“……还钱。” “还什么钱?” 白执予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反而被祁非下意识地抓紧了,他咬牙切齿瞪着祁非:“当时在医院,是我付的钱。” 你想要问我问题?可以,先还钱。 密封的车内,一时安静到了极致,画面也十分难以言说,两个大男人“牵着手”,试图用视线在对方身上烧个洞出来,就在此时,反光镜里有刺眼的光线闪了一下。 “有记者!”祁非转头看过去,正看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转身跑开,白执予也被他吓了一跳,却也反应过来这是个极好的机会,直接往祁非身上一扑,在祁非作出反应之前打开了中控锁,回身开门下车,转身就跑,还不忘回头瞪他一眼:“钱我不要了!谢谢你!” 祁非:“……”当务之急是赶紧去追那个记者,看看能不能把底片拿过来销毁,但他怎么就这么咽不下这口气呢?! 为什么他有一种被白嫖了的错觉?! …… 华尚娱乐公司休息室。 “你给我解释解释?”王易延身后站着王易阳,弟弟正在给他按摩太阳穴,但他的额角还是忍不住猛跳,王易阳赶紧朝祁非使眼色,你快说点什么!我快按不住我哥了! 祁非也没想到那个狗仔居然是圈内号称“见我光必死”的八娱杂志社的记者,这个杂志社一向以“真实猛料”自夸,事实也确实如此,别管他们的报道有多夸张,多让人不能相信,最后总会变成真的,圈子里没有人愿意被他们盯上。 《爆料!继甜蜜事故后影帝再次车内密会小情人!有图!基情四射!》 “这是什么鬼标题!!”祁非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恶狠狠地喘着气,就听王易阳在旁边弱弱道:“但他们的爆料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假过……” 王易延也很心累:“那个人到底是谁?祁非,是你自己和我说的,除了黎栩,没人知道你的事情,这件事公关已经在处理了,上头还不知道,还有这张照片,我劝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王易阳把他的手机捡回来,找出那张图片递给祁非,图上虽然也有马赛克,但是个人也能认出来其中一个人是祁非,至于另一个人,只要是他的粉丝,基本都能猜出来这人就是“粉色小绵羊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 抓拍角度十分精妙,正好能看清楚两个人交握的手和面对面的姿势,说他们没关系根本没人信,别说和别人了,就算是和王易阳这个发小,祁非都没这样过,更何况他的人设中恰好有“洁癖狂魔”这一条,给粉丝签名都是戴着手套。 祁非一向对王易延无话不说,但他想起来这件事的起始还是因为白执予在躲王易延,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祁非竟然有些偏向白执予,他犹豫了两秒,他第一次朝王易延撒了谎:“……是我一个朋友,我们也没牵手,错位,是照片的错位。” 王易延对祁非很信任,也不相信这二货会对自己说谎:“你最好自己发个声明,如果可以的话,公关就不必出面了。”王易延说完起身出去了,王易阳也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会关注这件事的终究还是粉丝,对于冷冰冰的公告,以一种玩笑的方式澄清,粉丝可能会更容易接受。 祁非点点头,点开微博,正准备点进自己的微博,突然发现自己上了热搜。 #祁神 妈妈的宝贝终于脱单了# 祁非:“……” 祁非的粉丝中,老婆粉和妹妹粉只占据不到四分之一,剩下的都摇摆不定但明显更偏向妈妈粉,相比起墙头多的其他粉丝,妈妈粉更为坚定且粉丝力量大,上一次不是因为狗仔上的热搜还是因为祁非妈妈生日,祁非送了老妈一整套的红色秋衣秋裤,嘴上说着“本命年红色更配”,私底下被老妈狠揍一顿。 因为天生自带所谓直男属性实际上只是二货逗比的原因,没有人怀疑过他的性向,现在怎么好像所有人都接受他是个“另类”了? 他带着浓浓的好奇心,手贱点了进去,却在看清楚配图的一瞬间愣了一愣:“陆倩?” 博主是很普通的娱乐博主,平时发的内容也真真假假,不过娱乐圈也就是这么回事,“娱乐”是中心,只不过娱乐的并不是他们,而是旁观者——只不过他最新的微博可真是有“猛料”。 第5章 #陆倩公开恋情!神秘男友背影惹人注目# 配图的背景很熟悉,前两个月祁非还在那里参与《转角深处》的电影拍摄,配图是陆倩坐在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身边,本来看上去没什么,关键是陆倩的手抓住了这人背后的衣服,看上去举止亲密,惹人深思。 最关键的一点是,那个男人是祁非。 这大概是唯一一次关导忙着指导剪辑师,没空给她讲戏,拜托祁非给她说说戏的那回,两个人坐在一起总共也没有五分钟,而且《转角深处》当时是封闭式拍摄,那么拍照片的应该就是片场的工作人员——或者是陆倩的小助理。 原来看她被陆倩骂哭还有点同情她,现在看来她也不是朵小白花。 “怎么了?”王易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祁非皱着眉头看着手机,凑过去一看,也愣了一下:“陆倩?公司并没有给你们安排炒cp。”再说了,陆倩一个勉强从十八线钻出来的小明星,她的轻重还远远不足以和祁非捆绑cp,更何况两个人甚至都不是同一个签约公司,在电影里两个人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再看着祁非点进评论区,清一色的控评更加坚定了两个人的猜测——这次应该是陆倩自己买的热搜,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更重要的是,陆倩转发了这条微博,甚至还艾特了祁非,这看起来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给给这条热搜带来了更多的流量。 “恐怕这件事背后还有关导的身影。”王易延道,“不好解决。” “好解决,怎么不好解决?”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信步走了进来,祁非一看见他立马站了起来。 “爸?” …… “陆姐,我们这样做,华尚那边会不会有动作啊?”小助理丽丽低着头给陆倩涂指甲油,惴惴不安道,“再怎么说,那可是祁非啊!” “祁非算什么?”陆倩穿着一身低胸的真丝睡衣,甜腻的嗓音在华丽空档的酒店套房里竟然显得有些尖利,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她的嗓音着实不符,但耐不住有人好这口,靠着关导她才能顺利得到那个就算是女n号也能获得大量关注的角色,她一定会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当然,如果能哄得关导离婚和她在一起,那就最好不过了,即使关导已经是个能当她爸的男人,她也不会轻易放弃,“等我翻身那天,一定要他好看!” 那天居然抓得她那么疼,现在手腕上都还有印子,涂了好多保养品都消不掉,过两天还有一个小品牌的化妆品gg,她可得想办法了。 丽丽还有些担心:“陆姐,我听说华尚娱乐的老总和祁非关系不错,我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响起了刷门卡的声音,陆倩顾不上丽丽刚才在说什么,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关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啊!” 关导都没给她说完一句话的机会,一巴掌就打了上来,陆倩身材娇小,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很是狼狈,丽丽赶紧跑过去扶她,却被她挥开了,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向一脸怒气的关导:“关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还不知道?哈!”关导似乎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刀,活生生地在她心上毫不留情地捅了一刀,“《转角深处》要删除你所有的戏份,给你安排好的通告全部都被退回,甚至连公司的集体课都不允许你去上课,应该是我问你发生了什么!” 陆倩彻底呆住了。 第5章 翻车第五天 《转角深处》票房大卖,甚至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一时之间全网都在讨论这部电影,根本轮不到华尚买话题,热度就噌噌往上升。 只不过几乎没有几个人发现,原本剧本中陆倩的戏份被全部删除,所幸她的戏份并不是很多,有也行,删了也没事,陆倩的粉丝发现这一点后跑到电影官博下面吵了一会儿,其中混杂着不少的水军,但这些评论很快就被系统自动清理了,一点水花儿都没有。 而作为主演的祁非却在苦逼地到处找花店买花,起因是祁爸爸帮着儿子把事情解决之后,想让他帮忙哄哄老婆大人。 “前两天不是和你妈闹了点小矛盾吗?这就不理我了,我就想着啊,说不定我儿子能当一回中和剂,给你老爹我调和调和?”祁爸爸年过半百,身子骨依然硬朗,表面上是个闲人,实际上他才是华尚娱乐真正的掌权人,年轻时候当过兵,退伍之后就和初恋祁妈妈领了证,没多久就有了祁非。 创办娱乐公司的初衷是想要帮老婆圆梦,结果老婆有了宝贝儿子之后无心于此,奈何那时公司已经快要上市,也就这么坚持了下来,没成想倒是给儿子铺了路。 说是铺路,祁非可一点也没沾他老爹的光,一脚踏进娱乐圈时,老爹早就退居二线,把公司交给副总裁打理,自己当起了妻奴。 所以说祁非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出来的,有时候祁爸爸也会想要帮忙,只不过拗不过儿子,只好放任他自己去闯,幸好有王易延在边上帮衬着,他这个傻儿子才没有被娱乐圈的脏水污染。 祁非只好在应付完关导的庆功宴之后出来溜达,顺便买束花明天去“哄”老妈——祁妈妈虽然不年轻了,内心却还是个小公主,再说了,不管是女孩儿还是女人,送花总没错。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路上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祁非戴着墨镜和口罩,顺着一条小路转到了不甚繁华的林荫大道上,夏天的风撩起他的碎发时,他终于看见了在黑夜中亮着的花店两个字。 “……没名字?”祁非走近之后才发现这家花店没有店名,只有简简单单的花店两个字,店铺不大,两间店面,磨砂的玻璃门关着,看不清里面,但门把手上挂着的牌子正是“营业中”朝着外面,里头也亮着灯,祁非也没停顿,推门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祁非一愣,刚才在外头没看见里面有人,所以在和两双惊讶的眸子对上的时候,他基本上是懵逼的。 一男一女,女孩儿大概二十一二岁,扎着利落的马尾辫,系着碎花的小围裙,正在和另一个人一起吃火锅。 至于那个男的—— “白……白执予?你怎么在这里?”祁非指着他,又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太礼貌,赶紧把手收了回来,看了一眼女孩儿,小声道:“你女朋友?” 白执予的筷子还在空中,显然他对祁非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的能力,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没认出来这全副武装的家伙是祁非——直到两个人身后又出现一个高大威猛,和威猛先生有的一比的男人:“抱歉,这是我女朋友。” 祁非:“……” …… “吃过没?” 白执予端着一碗堆的冒尖儿的牛肉和贡丸坐在祁非身边的小马扎上,向刚刚被沈悦男朋友怼了一顿的祁非道:“没吃的话……一起吃点?” 祁非刚想说“不用我就是来买个花买完就走”,肚子就十分不给力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白执予:“……吃吧,我不会偷拍的。” 于是等到沈悦终于把威猛的男朋友先生哄好之后,就看见白执予和摘了口罩墨镜的祁非两个人正非常和谐地坐在小折迭桌两边捞肉吃,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你来我往。 “那个,你是祁神吧?”沈并不追星,但眼睛不瞎,祁非天天在电视上出现,她想不认识都难,只是沈悦万万想不到,那天和白执予发生碰撞的居然就是祁非。 祁非以为遇到了自己的小迷妹,正想要慷慨给个签名,就看见沈悦身边的威猛壮男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的错觉的话,威猛先生还冲他炫耀了一下完美得有些夸张的肱二头肌,祁非光速收回心思,就听沈悦继续道:“是的话麻烦您赔一下钱,那天您撞伤了我们店长,害得他贫血好久,伤口到现在也没好,我听说那天在医院,还是我们店长付的钱,店长说了医疗费是他应该给你的赔偿,他不要了,但我还是要替我们店长向你索赔。” 祁非听到白执予的伤口到现在还没好,惊讶地看向白执予,白执予正蹙眉朝着沈悦摇头,沈悦却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替我们店长向你道歉,但该要的赔偿也不能少。” 祁非没来由地被说得脸都红了,也是,那天如果不是为了躲他,白执予也不至于摔成那样:“你……我,我看看你的伤口。”他本来还想继续找白执予问清楚“假名”的事情,现在倒是被一番话说得底气都没了。 哦。 他还吃了人家的饭。 白执予闻言立马往后躲了躲,斩钉截铁道:“不用!” 沈悦却在这个时候拉着男朋友下班了,走之前还打了个哭嗝儿,硬是在祁非心上又扎了一刀。 白执予手机响了一下,他迅速拿起来试图转移话题,就被沈悦发过来的信息闪瞎了眼睛。 沈悦:“十四块三毛二!一毛也不能少!” ……滚蛋丫头,掉钱眼里了,连老板都卖。 第6章 祁非起身绕过折迭桌,说实话,这店里空间够小的,两步就到了,祁非连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有,抬头看着警惕的白执予,还是用手握住那人小腿,把裤腿撸了上去。 白执予的小腿肌肉很紧实,可以摸得出来他的骨头很细,只是几乎缠满了整条小腿的绷带让祁非无心其他:“不是吧?整条腿都受伤了?!”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原本就安静的店铺里,就连火锅咕噜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是了,他怎么忘了白执予有凝血功能障碍呢? “没事,我习惯了,也就是沈悦那丫头乱说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白执予把裤腿放了下去,遮住了还隐隐带着血迹的绷带,抬头看向就算是蹲着也比自己高处一些的祁非,“想要什么花?我给你包起来。” 从祁非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他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暖黄色的灯光似乎给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伴随着火锅的香味,祁非甚至忘了问一句他们为什么要在大夏天吃火锅:“啊,黛安娜玫瑰,配天星草。” 他其实,长得也不赖啊。 白执予站了起来,习惯性问道:“送女朋友还是?” 祁非挠了挠下巴:“送我妈。” 白执予:“……” 十几分钟后,祁非抱着一束用粉蓝色绝色纸和浅紫灰条纹缎带包好,被乳白色天星草簇拥着的黛安娜玫瑰出了店门,他站在门口,其实透过磨砂玻璃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看见一个人影一瘸一拐地来回走动,弯下腰时大概是在收拾火锅和餐具。 看来,他的腿真的还没好。 祁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有病的,在这九点快十点的夜里,直不楞登地抱着花站在人家店门口,看着人家干了快一个小时的活。 白执予没注意到祁非还在外面,出来锁门的时候也低着头,转身差点撞进祁非怀里才被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 祁非啊了一声:“我,我送你回去?” 白执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抬手向上指了指:“我家,就在楼上,不劳您费心,请回吧?” 祁非咬了咬牙,像是要说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郑重其事道:“多少钱!我赔给你!”说到底那件事他也有错,该承担责任他还是会主动承担顶! 白执予又被他惊了一下,顿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十四块三毛二!” “三毛二!” “二!” 铿锵有力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夏夜的林荫大道上悠悠荡开,惊动了楼顶上的夜猫子。 …… 次日,华尚娱乐。 “祁非?你怎么了?”王易阳刚刚从健身房回来,正擦着汗走进来,就看见祁非正蹲在墙角画圈圈。 祁非周身气场诡异至极,声音也很难以言述:“……丢死人了。” 回想起昨天晚上和白执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拿着手机扫二维码付钱却被提醒余额不足的尴尬场面,他就恨不得直接撞死在眼前这面墙上——他忘了他带的是新手机,没绑卡,正准备换号登录,手机君眼睛一闭,没电了。 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全程尴尬地恳请白执予给他只笔,好让他写个欠条。 王易阳没心没肺,也没多问,在他身边坐下掏出手机给他看:“祁非,你看,我刚好闲着没事去搜了一下你说的那个,呃对,白执予,结果你猜怎么着?” 第6章 翻车第六天 白执予靠着墙坐在地板上,四周一片黑暗。 他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不,是“他”在盯着我。 他想着。 这是客厅,不大,从最开始他就和中介说过,不要太大的房子,一室一厅,甚至连厨房也没有,只要干净就好。 房子太大……不好。 这会让他无处躲避,恐惧的眼神总是躲不开“他”的目光,“他”的眼睛里有另一个自己,懦弱无能,无力反抗,他害怕从中看清那个自己。 空荡荡的大房子,没有任何家具,白色的墙壁甚至能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被绑着。 好几天,双手双腿都被绑在椅子上,椅子……椅子也被钉死在地上,他动弹不得。 没有水,没有食物。 起因是他不愿意承认他有错。 “拒绝,拒绝是不对的!”失了控的声音在他耳边嘶吼着,咆哮着,尖锐得要刺破他的耳膜,“吃……吃!” 白执予一声不吭地转过头去,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声音猛地顿住,随即是疯狂的拳打脚踢,乃至于到了最后,终于用上了刀子。 那把刀他认识,昨天才刚刚舔舐过他的手心,血流出来时带起的粘腻让他无所适从,而今天,这把刀停在了他的脖颈上。 “……动手。” “不,你不听话,要惩罚你。” 白执予闭上眼睛,却抹不去“他”从楼上一跃而下的画面,黑色和红色相互交织。 还有那双到死都在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伴随着警笛声的响起,白执予终于在血色中找回一丝所谓的清明。 “都是我的错。” “不,不不……已经过去了,”白执予扶着墙站了起来,眼睛还在死盯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药,我会吃药……说过,吃了药就好了。” 四年了,已经过去四年了,不会有事的,他不会回来了,没有人会再用那种眼神盯着他,没有了,没…… 白色的药片从糖果瓶子里倾倒而出,撒了一地,白执予被药片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狠狠地抖了一下,好半晌才蹲下把药片一颗一颗地捡起来放回瓶子里,他的脸上全无血色,竟然已经一身冷汗,嘴唇微微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在这寂静地听不见呼吸声的夜里,竟然被药片落回瓶中的声音盖了过去。 最后只听见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一颗也没少。” …… “怎么着?”祁非转头和他大眼瞪小眼,王易阳傻笑两声:“什么也搜不出来,就连同名的都搜不出来。”整个网络就像是为他变成白板一样,干净得连个渣子都没有。 “……是吗?”祁非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被王易阳咋咋呼呼地扯了过去。 王易阳把桌子上的文件拿了过来:“我哥让我和你商量一下,本来我们应该开始休假了,但他的意思是,最好能再接一到两个gg,让我们自己挑。” “我们?我怎么记得你接下来没什么档期了?加拿大那边不是请了你过去做嘉宾吗?”祁非接过来一页页看过去,在看到中间部分时倏地停了下来,“epil?那个d国品牌的戒指?” epil,全称eine person im leben,以情侣手表出名,一个人一生只能在他们这里购买一枚戒指,一生一人,浪漫的寓意吸引了许多人,他们满含着对爱人的忠诚与爱意奔赴此处,许下余生承诺。 只不过,除了他们本国的头号影后赫尔塔(herta)还没有其他人有能力接过这份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工作,或者说,上帝的恩赐。 “听说他们最新推出的系列是关于初恋的,关导他夫人还扯着他飞去了d国,结果那边的店员一定要搞清楚,关导就没忍住,告诉她,你不是我的初恋,现在他还在哄夫人。”王易阳不嫌事大道,“我哥告诉我的嘿嘿嘿。” 祁非点点头,依然一脸懵逼:“我又没谈恋爱,找我做什么?” 王易阳眯起眼睛看着他:“嗯?热搜?” 祁非一个激灵:“不会吧?”他手忙脚乱地往后翻了翻,果不其然,epil的邀请函最后用蹩脚的中文写了一段话:“请带上那位优雅的先生,坐在您粉色车子后面的那位,我们十分期待听到你们之间的故事~” 祁非:“……你说我现在把这玩意儿撕了怎么样一定不会有人发现吧?” 王易阳把他的手从邀请函上扒拉下去,用手指点点一处:“我哥应该已经接下来了,喏你看,这是他的签名。” 一共八个提议,祁非自己挑中了一个薯片gg和一个赛车服的宣传代言,除此之外他用了非常之多的口舌来劝王易延放弃epil的代言邀请,甚至就连“我的手指不对称”都说出来了。 “没有谁的手指是对称的,这个不急,不一定要把当事人找来,找个合适的手模就行。”王易延下了命令,祁非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这对白执予非常不公平,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不停地在耳边回荡。 后果是他想得太多,完全忘记了第二天自己请了假,在突然闯进王易延的会议室和他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之后,才意识到,他应该去问问白执予的意见。 万一,万一他愿意参加呢? “值得一试,如果成功的话,这会成为你代言六大蓝血的良好开端。” 于是,祁非被打包扔出了公司。 第7章 …… “白哥,要么,你去休息一下吧?”沈悦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对白执予道,“这里我来就行。” 白执予今天的脸色很不好,沈悦可以肯定他已经有两天没睡觉了,这种情况她以前也见过,眼底一片青黑,言行举止之间完全没有生气,倒像是个提线木偶,沈悦说一句他才动一下,如果没人叫他,他就会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沈悦掐了表,比起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白执予这次似乎更为严重。 他其实长得很好,白执予是典型的剑眉星目,眉色浓黑,眼型也很好看,皮肤又白,经常被小区里的太太们夸赞,英气和温柔能在他身上得到最好的诠释,一双略浅的眸子总是含着些许笑意,温煦如风。 气质也很好,优雅得像个王子——卖花的王子。 但这是在他“不发病”的前提下。 白执予早就在聘用她之前就告诉过她这件事:“我有,心理疾病,如果吓到你了,你随时可以提出辞职。” 只是最开始沈悦没想到,他的所谓“心理疾病”会这么厉害,到了现在,她除了在看着白执予紧张盯着某处看的时候会有些后背发凉之外,更多的是心疼。 她的男朋友劝过她,要么把工作辞了,店长这么怪异,没谁能待得下去,直到有一天,白执予“发病”刚过去没多久,沈悦正要下班,白执予却执意要送她回去:“有人,有人跟着你,好几天了……我看见了。” 沈悦很想告诉他,那只是幻觉,吃了药就会看不见了,但她见过白执予痛苦的时候,不忍心开口,白执予却只是重复着:“我看见了,看见了的。” 沈悦被他说得心里发毛,还是拒绝了他。 回家的路上她还在想着,这次白哥未免也“演”得太像了,谁知道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宽大粗糙的大手带着汗味就要把她扯进身边的小黑巷子里,她惊慌害怕得一点反应都来不及做,直到那只手不安分地开始往她的衣服里摸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幸好,幸好那天白执予不放心她,一直远远地跟着,才把她从歹人手里救了回来。 “白哥?”沈悦见他不回应,只好上前戳了戳他的肩膀——在白执予这样的时候,靠近他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她是见过清瘦的白执予把人拎起来往墙上抡的场面的。 白执予顿了顿,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沈悦不由分说地把他手里的向日葵拿走,放在一边,推着他的后背把人带到休息室,“这样吧,你睡半个小时,我给你看时间?” 不要给他商量的机会,但要把条件控制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这是沈悦这么久摸索出来的规律,如果只是让他睡觉,白执予绝对会睁着眼睛躺床上,连闭眼睛装睡也不会,但若是把这个时间控制好,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反抗。 白执予眨了眨眼睛,躺下了:“记得叫我,谢谢。” 沈悦点点头,心里寻思着,您只要睡下了,还记得起时间?什么时候见你还不是我说了算? 最好能一觉睡到大晚上才好呢。 只是一转身看见某个不合时宜出现在这里的家伙之后,她突然觉得今天大概不能好过了。 祁非在门口等了有一会了,这会儿看见沈悦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那个,白……白执予在吗?”他还是想来问问白执予愿不愿意参加,但他没看见白执予。 沈悦没好气地冲大明星摆摆手,正想赶他走,就听身后休息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声音还不小。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一前一后的冲了进去。 白执予似乎是做了噩梦从小床上摔了下来,额角磕在了床边玻璃柜的柜角上,磕出了一道血口子,也许是被噩梦吓的,也许是血流的止不住,他的脸色苍白得不象话,额头上都是冷汗,双眼没有焦距,沈悦摇着他的肩膀,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白执予似乎察觉到了多了一个人,抬起头看过去。 祁非就这么撞进了他恐惧无神的眸子里。 第7章 翻车第七天 祁非手里拿着被沈悦强塞过来的碘酒消毒液和棉签,蹲着抬头给白执予处理伤口。 白执予额头上的磕伤有点严重,其实普通人像他那样磕一下,也只不过破点皮罢了,主要是他这个身体特质,一点点的小伤如果不及时处理,都有可能有危险。 两指长的伤口,因为突然落地带来的惯性,伤口深度也不浅,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但要知道,在他把脸擦干净之前那可是一脸血,惊人的出血量简直把祁非惊呆了。 “疼不疼?”祁非用棉签小心翼翼地在他的伤口上轻轻地拂过,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没有听见白执予的回答,他才意识到白执予似乎整个人都不对劲——祁非一个大男人的手劲再怎么控制也不能说小,可他不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连对祁非的问题作出反应都没法做到。 他就像是个精致的等身娃娃,睁着眼睛,却不会眨动,眼神也没有聚焦,空空地看着某个地方,但祁非可以肯定,在他刚进来的时候,白执予不是这样的。 祁非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他猛地站了起来,朝外头小声喊了一句:“沈悦?” 没人答应他。 “沈悦!”祁非一撩休息室的帘子大步走了出去,手上拿着的碘酒撒了一地,抬眼就看见沈悦正在打电话,见他出来,忙朝他举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的,应激反应吗?距离上次?大概有一年没复发过了吧?”沈悦紧张地回想着上一次白执予出现这种情况时的场景,手机另一头说了些什么,沈悦脸色猛地一变,捂住了嘴,险些没忍住哭出来,祁非蹙眉,过去把她的手机接了过来,打开了免提。 “……我可以推断他出现了暂时性的木僵症症状,具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根据你所提供的数据,这次应该会在两到三天内恢复,但我不能肯定,如果超过三天,他极有可能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恢复,你们要做好这个准备。”那头的声音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说话时节奏很平缓,祁非猜测她大概是个心理医生,白执予的表现不难猜测,但从她的话来看,白执予大概不会是简单的病症。 “当然,如果你愿意带这位朋友来我们这里检查一下的话,我想我可以帮助你。” 沈悦擦了擦眼泪,深呼吸道:“胡医生,他……他对医院,对医生,尤其是心理医生,很排斥……对不起,冒犯您了。”正因为如此,她甚至没有告诉白执予自己有在和胡医生暗中联系。 两个人又简单说了几句话,沈悦就把通话断了,她站起来绕着店里茫然地走了两圈,突然哭着蹲了下去。 祁非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你,你别哭啊,我没安慰过女孩子……” “你一个!大明星!影帝!连安慰的话都不会说吗!”沈悦似乎情绪有些崩溃,原本精致的妆容都哭花了也不在意,她现在更需要的是发泄,祁非是真的没安慰过女孩儿,他连他妈都没安慰过,一般需要安慰的时候都是祁爸爸上阵,他这个“意外”只能乖乖靠边站,祁非现在简直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幸亏沈悦也没哭多久,她发狠地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一扭头进了休息室,白执予还是那样,坐在床边,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今天是来干嘛的?”沈悦回头看了一眼祁非,把绷带和医用胶带找了出来,开始给白执予包扎,她的动作很熟练,像是做了很多遍。 祁非心里没来由地针扎一样疼了一下:“有个代言,我想问问他愿不愿意参加,因为之前的热搜,代言方对他……很感兴趣。” 沈悦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嘴角抽了抽:“他不会参加的,我警告你,以后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和你们那个圈子里有关的事情。” 祁非愣了愣,就听她继续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以后能不出现了吗?” 小小的休息室里挤了三个人,却连一点声音也听不见,祁非觉得自己像是快要窒息。 沈悦处理好白执予额头上的伤口之后,用眼神示意祁非可以离开了,祁非像是脚下起了火,回头看了毫无反应的白执予一眼,正打算转身离开,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摆,他又毫无防备,脚下刚好踩上了之前被他撒了一地的消毒水,脚下一滑,和地板来了一个拥抱。 祁非:“……” 他从地上爬起来,惊疑未定地转身看着白执予,就见白执予忽然转头看向他,那个眼神直把祁非看得心里发毛,就怕他突然来一句“谁在你身后”。 “你……”祁非尝试把他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拿下去,奈何他抓得极紧,祁非愣是没敢下手。 “……别走。” 祁非:“……” 白执予的眼神渐渐有了落点,祁非没有错过他的眼中,光掠过的瞬间。 第8章 …… “祁非你怎么回事?怎么状态这么差?” 王易延站在李姐身后,瞪着镜子里的祁非:“我记得我有打电话给你让你好好睡觉,你又熬夜打游戏了?” 祁非合掌朝他道歉:“王哥,我的错。” 打游戏?他昨天根本没回家,白执予那个样子,半天不说一句话,一张嘴就是别走,沈悦说话他都没动静,最后沈悦只好拜托祁非陪他一晚上。 “我明天早上五点钟就过来,你就陪他到那时候,行吗?”沈悦咬着唇,“很抱歉之前说了过分的话,如果可以的话,就拜托你了?” 祁非实在没法拒绝她,说到底,他也放心不下白执予,再说了,人家男朋友也已经忙里忙外帮着好了不少活了,他总不能让沈悦一个女孩子守一夜。 结果就是他守着白执予守了一夜,白执予那个情况没法让他回家,只能让他睡在休息室,祁非就在床边地上坐着,差不多十分钟就得检查一遍,只因为沈悦走之前还说了一番话——“他很有可能会出现无意识的自残行为,你一定要记得隔段时间起来看一下。” ……这谁还睡得着!? 到了后半夜,祁非干脆就把外头的小凳子搬了过来,手机照明打开朝着天花板,借着不算明亮的光盯着白执予,盯了一晚上,直到凌晨五点沈悦准时来换班。 “黑眼圈这么重?”李姐抬起他的下巴来回看了看,似乎对他的黑眼圈有些不满,“不过还好,可以遮住。” “今天除了我们,还有gg的女主角,不过她还没到。”王易延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拉过一张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了,“我警告你一句,别让她知道我来过这里。” 李姐闻言笑了起来:“是那位大小姐吗?昨天她也给我发消息了,专门来问你的。” “……你没告诉她吧?”王易延捂住了脸。 祁非打了个哈欠,被李姐用粉扑拍了一下:“别乱动,今天得给你好好做一下眼妆。” “黎斯如吗?”祁非勾起了唇角,他之前也和黎斯如合作过,这个在名门之家长大的大小姐总是天真得不行,要不是没人敢惹他们家老爷子,黎斯如的大小姐脾气没人能受得了,不过他还算和黎斯如玩得开,用李姐的话来说,就是…… “你们两个小朋友,倒是玩得挺好。”李姐捂着嘴笑了起来,“待会儿她来了你可得看好她,别让你王哥被抓走喽!” 这时候摄影棚外头传来了女生的笑声,王易延光速转身朝另一个出口跑了出去,祁非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出口,就听身后黎斯如大大咧咧地笑着跑了过来:“祁非!易延哥人呢?我刚才在停车场看见他的车了,是他送你过来的吧?” 李姐正在给祁非做头发,今天应gg方的要求,他需要做一些蓝色挑染,所以他只能从镜子里对黎斯如道:“看错了吧?王哥今天在陪他弟弟,已经打电话和我说过了,没空过来。” “是吗?”黎斯如失落了一瞬间,又换回了那副笑脸,“双休日有空吗?我家有个晚会,待会儿我就把邀请函给你,记得一定要带易延哥过来,你不来都没关系!” “哎,这么过分?”祁非笑了起来,“知道了,我尽力吧。” gg拍摄得很顺利,黎斯如虽然有些傲气凌人,但到底身家背景摆在那里,愿意巴结她的人多得是,除此之外她的演技也算是经得起敲打,除了有几次笑场,进程很快。 临走之前,祁非果然被黎斯如塞了几张邀请函:“一定要来。” “我吗?”祁非掏出手机,找出了沈悦的电话号码,准备等黎斯如走了就打过去,嘴上随意应和着。 他还是想再去看一下白执予,不知道他好点了没有? 黎斯如冲他挥了挥小拳头:“重点是易延哥!我哥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祁非和她挥了挥手,下意识地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却在摄影棚外面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登时眉头一皱。 车里下来了一个年轻男人,他为黎斯如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又和她低声说了几句话,关门回到驾驶座之前似乎察觉到了祁非的视线,回头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哥,怎么还不走?”黎斯如打开车窗,疑惑地看着男人。 黎栩摇了摇头:“没事。” 祁非一直躲在暗处,一直等到那辆车消失在视线内,才按下了拨打:“……沈悦吗?我现在过来。” 第8章 翻车第八天 祁非开车到花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他没想到的是都这时候了花店人居然还不少,大概是有人结婚,要用不少花,沈悦和她的男朋友正在忙里忙外,门口还停了不少车,祁非一时竟然没敢下去。 他今天过来的匆忙,墨镜啥的都没带,但他没看见白执予,也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了,祁非干脆给沈悦打了个电话。 沈悦正在往车头上摆玫瑰,根本腾不出手,还是男朋友帮她接的电话:“……上六楼,六零二,钥匙在地毯底下。” 祁非只好低着头一路小跑冲进了旁边的居民楼里,幸亏这时候附近的人要么正在家里做饭,要么还在赶回家的路上,他一路到六楼,居然没碰见什么人。 他用从地毯下面拿出来的钥匙打开了门。 很简单的一室一厅,祁非奇怪的是这里居然连厨房也没有,客厅也是连桌子也没有,只有床边摆着一张布艺沙发,卧室的门没关,开着一条小缝儿。 祁非放轻了步子,推了推卧室的门,谁知居然推不动,像是有人在门后抵着,祁非的第一反应是白执予出什么事了,心下一急,手上也加大了力气,猛地推开了门,但他没想到门后居然是白执予,这家伙背抵着门,光着脚坐在地上,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要不是他的眼睛还睁着,祁非都要怀疑他晕过去了。 “喂,喂,白执予?”祁非赶紧蹲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的肩膀,“看着我,看着我,白执予?” 他一句“看着我”重复了七八遍,白执予才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的头缓缓扬起一点弧度,无神的双目勉强对上了祁非的眼睛。 “好样的,来,我扶你起来。”祁非把手从他腋下穿过,把他搀了起来,白执予看着挺高一个人,居然没有什么重量,祁非往他腰上抓了一把,这人都没有什么肉,他可算是知道当初这家伙是怎么做到明明他是撞人的,反而伤的比受伤的还重的了——这浑身都是骨头!没撞碎骨头就是幸运的了! 他把白执予放在了床边,又反复告诉他“坐好”,白执予才伸手放在身体两侧,给了自己一个支撑点。 这是祁非专门去问了那个在医院工作的高中同学才知道的,木僵症不严重的话,患者其实是可以听见外界的声音的,只不过他们没法及时对外界作出反应,这就像是一个人被扔到了山洞里,手上有一个手机,手机有微弱的信号,能接收到信息,但是有延迟,而且他没法回复信息。 “单向的信息传递”——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不停地给予提示,尽量给他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好,乖孩子……啊呸,哥,白哥,你可坐好了啊,我现在要给你换药。”祁非念念叨叨的按照沈悦发过来的信息从房间里找出了医药箱,从里面找出小剪刀和绷带,准备给他换药。 只是,这剪刀是什么鬼? 祁非没猜错的话,这大概是儿童剪纸用的剪刀吧?圆润的边缘,小青蛙的造型。 祁非用绷带试了试,幸好,能用。 这时有人敲门,同时有信息发了过来,是沈悦:“碘酒忘记给你了,陈野给你放在门口了,记得来拿,擦的时候轻一点。” 祁非只好过去拿碘酒,谁知也就是一来一回短短几步,他回来的时候白执予又跑到门后面坐下了,祁非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有些惊悚的猜测,他把白执予带到床边坐好,又作势要出门,实际上他只是从门口走过,一个闪身又钻了回来,站在床的另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白执予刚开始还好好的,在听见祁非的脚步声远去之后,突然抬了一下头,他空洞的眼神在屋里扫了一圈,并没有在任何地方多停顿一秒钟,但祁非总觉他在害怕些什么——他在发抖。 紧接着只见他站了起来,动作僵硬,活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步一顿地走到了门后,缓缓地背对着门坐下,然后头往后一靠,门轻轻地合上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白执予就像是突然没了电一样,头猛地低了下去。 他觉得,关上门才是最安全的——祁非脸色凝重,他在害怕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和之前一样过去把人带回来,这次他直接把人放倒在床上,让他平躺着:“白哥,闭上眼睛,乖,闭上眼睛……” 在他重复了好几遍之后,白执予睫毛抖了抖,闭上了眼睛,祁非却是浑身一冷,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刚才白执予闭上眼睛之前,视线落在了他身后,停留了两三秒。 第9章 祁非咽了口口水,快速又小心的给白执予换好药,掏出手机发给了高中同学方医生:“……喂,老方,你之前提到的,自我保护意识,是怎么回事?” “ptsd?” 祁非坐在客厅的唯一一张沙发上,回想着刚才查到的内容,脑子像是快要炸开一样的疼。 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遭遇或对抗重大压力后,心理状态产生失调的后遗症,包括生命遭到威胁、严重物理性伤害、身体或心灵上的胁迫,是经历创伤后产生的结果,并非病患本身的心理状态有问题。 “症状为噩梦、性格大变、情感解离、麻木感、失眠、逃避会引发创伤回忆的事物、易怒、过度警觉、失忆和易受惊吓……引起个体极度恐惧、害怕、无助之感……吗?”祁非仰起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卧室里传出一阵响动,祁非立刻蹦起来冲了进去,白执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了,正跪在床头柜前,看他的手放在柜子上,祁非猜他可能是要找什么东西,在了解过ptsd之后,祁非几乎是把他当瓷娃娃一样捧着,生怕一不小心把人碰碎了,放轻动作把他的手拿下来,自己拉开了抽屉,只是看清楚抽屉里的东西之后,祁非愣在了原地。 那是十几瓶糖果瓶子,只不过瓶子里的糖果被换成了各种药片和药丸,上面用细的马克笔写上了名字,有的是用缩写代替的,祁非在手机上随便搜索了两个,脸色就黑了大半,竟然还有急性期用药? 正好这个时候沈悦回来了,问清楚祁非白执予的反应之后,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和抽屉里的糖果瓶子一模一样的瓶子来,从里面倒了一颗药出来,想要给白执予喂下去,但不论她怎么说,白执予就是不肯张嘴。 “以前不这样的啊,祁非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沈悦急得不行,祁非从她手里把药接过来:“我试试。” “白执予?张嘴,啊,张嘴……”祁非盯着他的眼睛,把药片放在他的唇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这次比之前好很多,在他说了五六遍之后白执予就张开了嘴,接下来甚至还很配合地把药咽了下去,沈悦急忙把水递给祁非,示意他给白执予喝一些。 “喝了。”沈悦被他们两个弄得一愣一愣的,话都快不会说了,“以前,以前我都是用灌的……你给他下什么药了?他怎么只对你的话有反应?” 祁非瞪她:“我怎么知道?他这样我能下什么药?” “说的也是。”沈悦想了想又要崩溃了,“那他这样,你不在的时候我怎么办啊?药也就算了,你要是不在,他岂不是连饭都不吃?” 祁非刚才没想到这个,此时也是一怔,跟着脱口而出:“要么,我把他带到我那里去?” …… 两个小时后,祁非看着被打包带过来的白执予,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该感谢我明天有空,而我,最好祈祷一下你明天就能好过来。”祁非自言自语着把人领到了自己的卧室,帮他把外套脱了,想了想,还是让他睡得舒服一些好,就把手伸向了他的衬衫。 白执予似乎对于温暖干净的颜色很偏执,这两天也没换衣服,所以还是之前那身白衬衫,祁非一边默念着冒犯了,一边给他解开扣子,但还没解开几个扣子,就被他身上的伤痕惊呆了。 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几乎遍布他的全身,有的只有浅浅一条,有的却是好几条交错在一起,祁非可以想象当时这些伤口是什么样子,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他就有凝血功能障碍,他大概就是从鬼门关一点一点爬回来的。 祁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不是在这种时候纠结这种事情,但视线却无法从这些伤痕上挪开,他就这样保持着快要纠结成麻花的状态给白执予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又把人放在床上给人盖好被子:“小爷我这辈子都没这样照顾过人,你是第一个。” 爬上/床之后,祁非想了想,为了避免他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自残,他干脆把人拉过来抱着睡:“睡吧睡吧,闭上眼睛……”他一直重复着,直到白执予把眼睛闭上之后,他才叹了口气,合上了双眼。 白执予是在第二天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恢复意识的,说实话,意识一点一点回笼是很难受的体验,但他已经体验了无数次,已经习惯了,只是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是,哪里? 他僵硬地翻了个身,在微明的晨光中看见了祁非的睡脸。 白执予:“……” 第9章 翻车第九天 白执予定定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祁非的睡脸,目光被他颤抖着的睫毛吸引了过去,因为意识才刚刚回笼,他忘记了这是人即将醒来的征兆。 祁非狠狠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同样睁着眼睛的白执予,停顿了两秒钟,收紧了手臂把人搂了过来,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道:“怎么醒这么早……闭上眼睛,再睡会儿。” 他虽然还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把这句话重复了几遍,一直直到他自己再次睡过去。 鼻尖是陌生的草木香,腰上是祁非有力的手臂,头顶就是祁非的下巴,白执予整个人僵硬得不象话,即使他能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被祁非这种占有欲极强的动作弄到耳尖发红。 其实,就算出于木僵状态,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眼前模糊地闪过祁非蹲在他面前,专注盯着他的眼睛,耐心地一遍遍呼唤着他的名字的画面,那双眸子,是撒满了星星的夜空。 被他这样搂着,白执予不能动,也不敢动,生怕他醒过来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像只刺猬,每一根刺上都扎着一颗鲜红的果子,用来遮掩谁碰到他都会受伤的事实,直到某天,他还没来得及用果子遮住尖刺的样子被人毫无保留地看去了,他害怕这人会恨不得用尖刺刺向自己的心脏——现在祁非不但看见了,还把他禁锢在了他无法挣脱的臂弯里,白执予开始害怕祁非会被他吓到。 他在电视上见过,祁非的傲气,直爽,是他曾经拥有过的,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他不愿与他交浅言深,冒犯了对方自己也求不得好,倒不如形同陌路,可现在,似乎和他想得大相径庭。 “……太近了。”他想着。 白执予抬眼就是祁非的胸膛,这家伙身上就穿着一件浴袍,此时胸前全都敞开了,露出精壮的肌肉线条和曲线分明的胸腹肌来,一呼一吸间所爆发出的生命力让白执予忍不住挪开了视线,就在这时,祁非的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看来是醒了。 白执予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一如他自己曾说过的,他的演技很好,他能感觉到祁非低头,视线在他脸上扫过,随后腰上的手轻缓地离开,身边塌陷的床铺幅度极小地弹动了一下,是祁非下了床。 白执予睁开一只眼睛,险些和祁非对上视线,赶紧又闭上。 “……喂?沈悦?”祁非低头看着还在“熟睡”的白执予,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给沈悦打了个电话,“我记得你们店长前天掉地上都没洗澡是不是?” 不知怎么的,白执予听到这句话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这样吧,我帮他洗个澡吧?”祁非手指很自然的在白执予额前垂下的头发上拂过,又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嗯,没发烧……行,等会儿我再把他送回去,今天我不在家,没法看着他。” 不知道沈悦又说了什么,祁非居然把他的衣服下摆往上扯了扯,手掌在他的腰腹上摸了几下:“……有些出汗,可以,交给我吧。” 白执予:“……!” 他难得会有这种话惊慌却又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能任由祁非叫了他好几遍,才装作刚刚醒来,被他牵着带到了浴室。 白执予简直是手足无措,这种时候祁非反而一点怀疑都没有,以为他还没恢复,还专门弯了弯腰,视线和他齐平。 白执予:“……”长得高了不起啊? “我现在,要给你洗个澡,你都两天没洗澡了,必须得洗。”祁非又给他重复了两遍,见他没有反应,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去给他调水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看向他,犹豫了两秒钟,又把视线转向他的身//下。 白执予因为要保持着目视前方一动不动,所以没注意到他这饱含深意的目光,直到祁非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马桶前,伸手十分自然地把小白执予掏出来,吐出了那个让他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直面祁非的字:“嘘。” 白执予:“……滚。” 祁非被他吓了一跳,手上下意识一使劲,白执予差点没被他这一下子搞得原地去世:“你醒了啊?” “……祁非,”白执予倒吸一口冷气,缓缓扭动僵硬的脖子回头看着他,“你这是,趁人之危。” 祁。趁人之危。非:“……” 我不是故意的。 最后白执予还是不得不十分不情愿地在祁非的“帮助”之下洗了个澡——顺带洗了个头。 第10章 “我自己来。”白执予见祁非拿起吹风机开始调节风档,作势要自己吹头发,可他现在刚刚洗过澡,浑身几乎没有力气,以前刚恢复时也不是没出现过全身无力的情况,但那时候没人在身边啊,就算是沈悦也没见过他现在这个虚弱的样子,因为每当他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时会躲起来,直到一切过去。 “你能自己来?”祁非瞪着他,把吹风机放到他伸出来的手上,吹风机直接掉到了地上,幸好地上铺着软软的地毯,祁非又把吹风机捡起来,“逞什么强?坐好就行了。” 白执予的头发有些长,却不显得女气,祁非的手指温柔的在他发丝间穿过,带着温热的暖风掠过发顶,白执予竟然有些昏昏欲睡,恍惚听见祁非说了句什么,他抬了抬头,恰好祁非的指尖从他的耳下抚过,带起一阵莫名的颤栗:“你说什么?” 祁非沉默了很久,一直到头发吹干,他找出梳子给白执予把头发梳顺,才轻声道:“没什么。” 白执予似乎清楚他想问的,祁非又帮他穿好衣服,满室的沉默像是昨天晚上两个人没有互相拥抱着入睡似的。 别问。 直到祁非开车送他回到花店,白执予闭上眼睛,在心里道。 别问。 求你了。 “白哥!”沈悦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看见车里坐着的神色正常的白执予,手里的花都扔了,扑了上来,“白哥你回来了啊!你没事了吧?” 祁非下车给他打开车门,沈悦拉着白执予又哭又笑的,看来是被他吓得不轻,等到两个人想起祁非的时候,祁非已经离开了。 也好,他也不想让祁非再次看见他狼狈不堪的一面,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可他却不知道,祁非是落荒而逃。 …… 一周后。 “辛苦了辛苦了,结束了!” 祁非接过王易延递过来的水猛地喝了一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为什么没提前告诉我,他们要拍的是冬天穿的赛车服?!” 大夏天!那么厚! “这不都拍完了?”王易延面无表情道,“再说了,是你自己挑的,这条gg拍完也是要留到冬天用的,如果不是你接下来的档期腾不出空来,我们也没必要提前拍,对了,你问得怎么样了?” 祁非知道他说的是epil代言的事:“还没去问。”实际上也算是已经问过了吧,祁非想起沈悦那句“你以后能不出现了吗”,脑海里又浮现出他给白执予吹头发的时候,白执予露出的那半截白皙的颈子,啧了一声,抬手把剩下的水都倒在了自己头上。 王易延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回事?”连着赶通告好几天,批给他的假期也不要了,拉着王易阳赶了好几场会议,甚至还亲自挑了两个剧本,简直是从来没有过的勤奋,但这种反常,不免让人有些担心。 “王哥,我问你个事儿。”祁非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摄影棚里的人闹哄哄地收拾场地,压低了声音,“你说,要是对着一个人的脖子都能……是怎么回事?” 他主动把那个字消音了,但看着王易延嫌弃的表情,他很确定王易延听懂了。 “这边建议回炉重造,祁非,不是我说你,我带着你也有好几年了,也没见你对谁有兴趣,现在正是你的盛期,你可千万别给我整有的没的。”王易延似乎是火气上来了,语气很硬。 “王哥,我以前和黎栩都没有过这种感觉,我甚至怀疑,以前和他,真的算是恋爱吗?”祁非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喃喃道,“我现在只要想到他就想去揍他,但是,这次好像真的不一样。” 他只要一想到那个人的名字,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花老大力气才能把那阵悸动压下去,更别提想起那人的脸了,简直是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几天在梦里也能频繁梦见他。 白执予。 都快魔怔了。 王易延见他脸色酡红,眼神也飘忽不定,愣了一下,伸出手在祁非额头上试了试,被手下的温度惊了一惊:“祁非,你中暑了!” “……嗯?”祁非晕乎乎抬头看他一眼,站起来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去了,“我没事,我洗个澡就好了。” 王易延追出来的时候祁非人都不见了。 …… 白执予低头看着手机,正在发信息嘱咐沈悦回去时小心一点,踏上最后一节台阶,脚尖碰到了一个软物。 他心里一个咯噔,以为见鬼了,赶紧打开手机灯光照过去,却看见了一张已经一个多星期没看见的脸。 “祁非?” 第10章 翻车第十天 白执予着实被他的出现吓了一大跳,但仔细一看,祁非脸色潮红,白执予还以为他是发烧晕过去了,谁知上手一摸,额头上却没有汗水,顿时心下一惊,敢情这是脱水了。 中暑了,送医院,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今年夏天格外的热,光是今天就已经有不少有关中暑的新闻了。 他赶紧蹲下把人扶起来,一手穿过祁非腋下,奈何祁非身子比他壮实,自然也就比他重不少,他这样支撑不了多久,只好放弃了去医院的想法,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拖着祁非把他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动作迅速地给他把衣服脱了,又把空调打开,调到不冷不热的温度,转身跑去厨房冰箱拿冰块,用湿毛巾包住给祁非擦身。 白执予不敢确定他倒在自己家门口有多久了,来找他究竟有什么事,他现在被祁非吓坏了,又去烧水放凉喂他喝下去,忙了将近一个小时,祁非脸上的红色才渐渐褪去,恢复了正常的脸色,白执予高高吊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一放松下来,他的胃就猛地痉挛起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还没吃饭,紧张太久又吹了空调,胃疼也是正常的。 捂着胃慢慢跪倒在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缓了好一会儿,胃疼也没有减弱的趋势,白执予咬着牙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熟睡过去的祁非,缓缓起身去给自己找药吃,但撑着翻箱倒柜好半天,他也没在一堆糖果瓶子里找出胃药来。 估计是很久没胃疼过了,之前的药吃完了忘记买了,他回头看了看祁非,抿了抿唇,只喝了一些温水,就这么坐在床边准备休息一会儿,谁知疼痛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疲倦瞬间卷席了他,几乎是眨眼间,睡意弥漫。 再醒来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明亮,白执予睁着眼睛,枕着自己柔软的枕头,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床上,而原本应该好好睡着的祁非却不见了影子,床头柜上放着刚刚买来的胃药和温水,边上还有热气腾腾的早餐。 如果不是这些,白执予会怀疑自己昨天晚上大概做了个梦,恍惚间好像有谁在他额上留下轻轻一吻,温热触感还很清晰。 “……也许真的是梦。”白执予摸了摸额头,喃喃道,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失落。 “白哥?”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祁非的脑袋冒了出来,“白哥,你醒了?我刚刚去帮你开了店门,沈悦已经到了。” 客厅有一扇窗户,白执予没有安装窗帘,所以此时阳光肆意的洒了祁非满身,他的周身竟像是浮着一层金色的星光,使得他原本硬朗的脸部轮廓温柔不少。 白执予:“……我以为你走了,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莫名的欣喜在心底悄然而生,连白执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本的那点失望在看见祁非的一瞬间全部消散。 祁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走进来坐在了他身边:“抱歉啊白哥,我昨天拍gg没注意到天气,可能有点中暑,本来路过这里,想来看看你的,没想到就晕在你门口了,还麻烦你照顾我。” 这些话半真半假,他的确没注意到自己中暑,也的确是想来看看白执予,但绝对不是“路过”,如果从摄影棚一路步行到林荫大道可以称作“路过”的话,那他大概是脑子抽了。 他是专门来找白执予的。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想看见他。 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争气,居然刚到门口就晕过去了,不过能被白执予照顾那也值得,只是半夜醒过来看见捂着肚子蜷缩在床边的白执予的时候,他简直吓了个半死,白执予不知道的是,祁非大半夜的敲响了距离这里三公里的唯一一家诊所的门,幸好有人住在店里,买了胃药又一路跑回来,喂他吃药,给他揉肚子揉了半夜,几乎没睡,一大早又去帮着沈悦卸货,接着又跑去沈悦说的早餐店买早饭,简直都没停过脚,刚才也是趁着白执予还没醒才去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其实现在他后悔死了,好好的独处时间都晕过去了,简直白费这一夜,不过能让白执予照顾,中暑也值了。 “那这是……”白执予的视线从早餐上掠过,祁非却是看了一眼手机,跳了起来:“白哥,经纪人找我有事,我得先走了,这个是胃药,你先吃早饭,隔二十分钟再吃药,千万别忘了啊!” 第11章 说完就蹦起来一溜烟跑下楼去了,白执予裹着被子下了床,从客厅的窗户往楼下望,却只看见祁非奔跑着的背影,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顿。 他没开车?这么说,昨天晚上他也是走着过来的? 这样想着,看向祁非离开方向的眼神中渐渐掺杂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白哥!早啊!”沈悦正在整理几束百合,抬起头时正好看见白执予过来,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祁神给你买的早饭吃了吗?” “福寿楼的柳叶糕,东边李叔鲜榨的豆浆,这两个地方隔了两条街,人家好歹也是个影帝,你就这么使唤他?”白执予帮着她把剩下的百合搬进去,眉头一直没松过,沈悦最怕他这样,忙道:“不是我使唤,是他自己问我你喜欢吃什么,我总不能撒谎吧?白哥你最喜欢甜食,又对甜食要求这么高,我认识你这么久也只听你说过福寿楼的好吃,他问,我也只好说这个了。” “算了……对了,他有和你提起过来找我是什么是吗?”白执予忽然想起这一茬。 沈悦神色一僵,斟酌着道:“他说,有个代言,想……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参加。”白执予不喜欢谈论娱乐圈的任何事情,沈悦敢肯定,白执予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和祁非认识那天上了一次热搜,还闹得人尽皆知。 她没敢告诉白执予,现在微博上有了一个超话,名字叫做“小绵羊保护联盟”,专门磕cp,里面都是祁非的粉丝,尤其是妈妈粉,磕祁非和那位“神秘肇事者”的cp,磕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每天都在猜测这人的身份,都上了好几次热搜了。 白执予的脚步顿了顿:“我记得你有他电话,帮我和他说一声,如果他想要我去,我就去。” 如果祁非帮了他这么多,能用一次代言还清的话,也值得。 祁非值得。 “你好,你们这里有粉色香槟玫瑰吗?”一辆黑色的路虎在花店门口停了下来,驾驶座车窗降下,开车的是个看起来和白执予差不多大年纪的男人,长相有些刻薄,但很吸引人,周身的气度不凡,张扬不内敛,“我妹妹生日,送这个合适吗?” “她喜欢的话送什么都合适,如果想要的话,可以下车来挑一下,今天有新到的玫瑰。”沈悦迎了上去,正好这个时候白执予从店里出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白执予只是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男人却像是被电到了一般回头看了他好几眼,沈悦见他迟迟不跟进来有些奇怪,“先生?” 男人这才收回视线,跟了进去:“就这个吧,对了,帮我写张贺卡。”说着从贺卡盒子里挑了一张贺卡出来,递给了沈悦。 沈悦按照他说的写在了男人挑出来的贺卡上:“先生,您的名字?” “黎栩,”男人笑了笑,“黎明的黎,栩栩如生的栩。” …… 祁非接到沈悦电话的时候人都傻了,那头正在准备招呼祁非过来做服装,祁非却像是个呆子似的,拿着手机一脸呆滞,看得路过的七宝眼睛都瞪大了。 “……你说什么?”祁非不敢置信道,“他愿意?” 沈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是的没错,你那边有空过来一趟吧,白哥说他有话和你说,我这还有事忙,挂了。” “祁非?”七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该去换衣服了。” “嗯……哦。”祁非简直掩饰不住内心的雀跃,“易阳,那个人他同意了!” “什么?同意什么了?”王易阳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怎么搞得跟求婚成功似的?” “去你的。”祁非被服装组的组长拉了过去:“我的小祖宗唉这时间不等人,赶紧赶完这里,我们中午还要去一趟林荫大道,要到那里去拍宣传图。” “林荫大道?”祁非闻言虎躯一震,这么说,他马上又能见到白执予了? 王易阳拽着他问:“你还没回答我呢?吊人胃口领盒饭没有鸡腿!” “就epil那个代言,他答应了。”祁非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看得王易阳直皱眉头,他怎么闻到了一股酸臭味? “对了祁非,我刚刚刷朋友圈,黎栩他妹妹过生日也邀请你了吧?你去就行了,你可千万别扯上我哥,不然我和你没完……对了,你要不要去买束花?我看他刚刚发了一张花店的照片来着。” “花店?”祁非这几天对有关白执予的一切都很关注,此时也凑了过去让王易阳找出来给他看看,就见那照片上的地方正是白执予的花店。 祁非:“……?!” 第11章 翻车第十一天 “下个月七号,有和ks的联赛,来不来?” 祁非接到队长宋洲的电话时正蹲在白执予的花店门口,对着禁闭的店门默声不语。 他下午有给白执予发过信息,告诉他自己下午会来找他,上次他趁着白执予睡着的时候拿到了他的号码,而白执予也回了一句好,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听说这次黎栩也会来,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没空的话我就帮你推掉,打你电话之前我去问过王哥了,下个月你是有空档期的,当然,决定权在你手里。”比起黎栩,宋洲是个十分随和的人,对于祁非来说,他就像个大哥一样,当时他刚刚从ks退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向宋洲的车队申请入队的时候,宋洲几乎一丝犹豫也无。 “我欢迎每个实力强劲的车手,当然,也欢迎你,能和你合作是我的荣幸。” 这句话给了迷茫的祁非很大的肯定,以至于到现在,他也是习惯性的听从宋洲的安排,但这个时候和黎栩对上,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黎栩找到这里是偶然还是刻意?祁非不敢下定论,如果只是偶然,他一旦作出冲动的举动可能会给白执予带来麻烦,现在只能按兵不动——尽管他非常想去把黎栩那个混蛋揍一顿。 还有,白执予人呢?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关门,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会空出时间来的,队长。”祁非正说着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白执予的花店就在林荫大道边上,门口不远处有一大片的绿化带,声音就是从绿化带里发出来的,祁非一边听着宋洲给他科普这次的新规则和新队员,一边皱着眉头朝绿化带走了过去。 距离绿化带还有几步路,灌木丛里的响动更大了一些,正当祁非打算上去看个究竟时,灌木丛里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正是白执予。 “白,白哥?”祁非一时愣在原地,看着看见他之后同样愣住的白执予,白执予头上乱糟糟的,还沾上了不少草叶子,脸上更是多了几道抓痕,有些发红,幸好没出血,祁非赶紧和宋洲说了句“晚上打电话给你”,挂了电话就上前去把白执予拽了出来,白执予一边往外钻,一手还护着什么东西,似乎是个活物,正在挣扎:“慢点慢点……” “喵!”他怀里的小东西叫了一声,正好这个时候祁非也把白执予拉了出来,两个人一块摔在地上,祁非还好一些,白执予简直狼狈的不行。 祁非把他拉起来:“你跑那里去做什么?” “就这个小家伙,”白执予把怀里的小东西给他看,那是一只灰溜溜,瘦骨嶙峋的小奶猫,还挺有精神,正朝他呲着牙,那小爪子如果没有白执予抓着估计早就抓到祁非脸上去了,“楼上的人养的,但据说一直虐待它,也是放养着,我见过几次,也喂过,今天被它主人从楼上扔下来了,我为了把它抓出来花了快一个小时了。” “楼上?哪家?”祁非火上心头,转头朝楼上看过去,白执予抓住他的胳膊:“别看了,反正他也不要了。” 祁非气得不行,但看着白执予疲累中带着庆幸的眼睛,还是决定先压下这股火气:“现在怎么办?回家还是去宠物医院?” 天色已经很晚了,这边又偏僻,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白执予有些犹豫:“它的后腿像是摔断了,但是现在太晚了,也不能麻烦你……” “怎么不能麻烦?”祁非把外套脱了下来,从他怀里把正张牙舞爪的小奶猫接了过来,用外套裹住,“走,我开车带你过去,这附近就一家宠物医院,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去。” 白执予点点头,正想说声谢谢,就听祁非又道:“白哥,等会儿我有话张和你说。” …… “你现在知道我生气了?那为什么还要当着我的面和那个男人搂搂抱抱?”王易阳抓着完全不存在的领带,把王易延按在沙发上,眼神冷酷,压低了声音,慢慢靠近他,在他耳边道,“嗯?”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王易延面无表情地数着拍子,看着越靠越近的王易阳,眉头狠狠地一蹙,按着心里的冲动,忍着不去揍他。 王易阳却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他低下头,脸埋在王易延的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停。”王易延拿起手边的台词本卷了起来朝他头上敲了一下,“起来,这谁写的台词,我明天去帮你把这部剧推了,就算演个反派也不能给你接这种没脑子的总裁剧。” 第12章 王易阳一动不动,王易延啧了一声,正要一脚把他踢开,腿上就抵上了一个硬物,脸色顿时一黑:“王易阳,滚开。” 王易阳沉默着,在王易延准备动手之前从他身上起来了,自觉的离他远了一些,不敢去看他。 王易延也没说话,只是发狠地把被他卷起来的台词本扔到了他的脚边,转身进了浴室,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王易阳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捂住了眼睛。 本来只是来找王易延对一下台词,他以为他能控制住自己,结果还是搞砸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在心里问自己。 小时候只把他当做哥哥,就连当年被原生家庭接回去时也只是不舍,更多的是害怕再也见不到这个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会在睡前给自己讲故事,搂着他睡觉的兄长,成年后他凭着一部电影的男四号进入了娱乐圈,在华尚碰见王易延绝对是他没想到的。 过去了十年,他对王易延的印象留在了那个站在路边看着他被带走,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眶中蓄着的眼泪的十七岁少年时期,再见面时,两个人除了已经快要想不起来的儿时情谊之外,可以说是两个陌生人。 他对王易延的感情,和已经早就形同虚无的兄弟情无关,那是一种出于本性的,想要靠近他的吸引。 致命的吸引。 王易延的一切,手腕,腰身,脖颈,所有他曾用视线扫过的,都令他无比着迷,刚才如果不是还有理智支撑着,他怕是会失控。 哥,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王易阳一点也不希望这个称呼成为他们二人之间的阻拦,他多想告诉王易延,我并没有把你当做兄弟,如果不是今天,我多希望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你的心思,这样我就可以在你的背后一直看着你。 王易延在浴室呆了很长时间,出来的时候王易阳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看着就连睡着也皱着眉头的王易阳,有些愣神。 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在沙发上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的男人,已经不是两年前再遇时的王易阳了,是的,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王易阳不知何时长得比他要高了,虽然平时孩子气,但他可以看出,这都是刻意在他面前装出来的,但当这种假装存在的时间长了之后,说不定哪天就成了真的。 只是,不管是作为弟弟,还是作为艺人,王易阳都不该对他有这种心思。 要早点把他的念想断了,但从他身上入手可能不太好,王易延从卧室拿了一条毛毯出来,给王易阳盖好,看着他的睡脸,王易延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该成家了? 他不是祁非,不需要背着包袱,他不介意祁非喜欢同性,但不代表他也和祁非一样,在他的心里,迟早有一天,他会成家,会有妻子,有个孩子,而不是……而不会是王易阳想的那样。 “……是不是该谈个恋爱了?” 两人身后的落地窗外响起一道惊雷,夏天的第一场暴雨,开始了。 王易阳被这道雷声惊醒,醒来时一头的冷汗,灯开着,但王易延已经不在这里了。 …… “好了,今天晚上小猫要留在医院里观察,我们先回去吧。”祁非和白执予并排走出宠物医院,外头这时候正在下大雨,雷声阵阵,看上去还有些吓人,“好大的雨……走吧,我送你回去。” 白执予本来不想麻烦他了,他打算打个车回去,但看时间和现在这个大雨,他只好跟着祁非上了车,还好因为大雨,路上都没有车,一路顺畅。 “祁非,”白执予下车之前回头对祁非道,“要么你今天晚上睡在我这里吧,雨下的太大了,你回去也不方便。” 祁非摇了摇头,车上没有雨伞,他用外套为白执予遮着雨,送他一路到了家门口,道:“白哥,你同意了我的邀请,我很开心,去医院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有话要告诉你吗?” 白执予知道他说的是代言,静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他专注看着祁非的眼睛,却不知道这简直快要了祁非的命。 “白哥,”祁非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对于将要出口的话他竟然紧张的不行,明明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到了这个关头,他不能退缩,“我要追你。” 白执予还以为他要说和代言有关的事情,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不相关的话,登时被这一句强势中带着孩子气的话弄得脑子都不清晰了:“……什么?” 祁非着迷地盯着他的眼睛,上前一步,一手按在墙上,将他圈在自己的怀里,却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白执予被他的动作惊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可是身后已经是墙壁,他简直无处可退。 “白哥,我要追你。”祁非重复了一遍,“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我想我有追你,喜欢你,爱你的权利。” “……我不喜欢男人。”白执予干巴巴道,扭过头去不敢看他。 祁非抬起他的下颌,温柔的动作,却逼迫他看着自己:“白哥,我知道你是。” “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第12章 翻车第十二天 “……是又怎么样?我又不喜欢你。” 祁非听到这话,低声笑了一声:“白哥,我会让你喜欢我的,时间不早了,现在你要做的是去好好洗个热水澡,不然要感冒了。” 白执予往后缩了缩,楼道里的感应灯因为他的动作亮了起来,他看清楚了祁非专注的眼神,这简直让他招架不住,白执予咬着后槽牙道:“祁非你别太过分,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你没必要管我这么多。” 他不想说这些伤人的话,但他更害怕参与到祁非的未来,也许现在说这些会很突兀,当未来的某一天,终于到了还说再见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变成对方心中的朱砂痣,还是抹不去的脓疮,所以为了不会更深地在他人心中留下痕迹,他宁愿在最开始就拒绝一切可能性。 “怎么能不管你呢?白哥,是你自己撞进我心里的,是你。”祁非牵起他的一只手,十指交扣,放在了自己胸前,“别这么快拒绝我,给我一个机会,白哥。” 白执予被他的动作弄得面红耳赤,感应灯暗了下去,黑暗中只能感觉到祁非粗重的呼吸声,和手心中有力的心跳,几次三番想要开口,都像是失去了动作的能力,连动动嘴皮的力气都没有。 不要再靠近了…… “既然你不说话,我就任性地认为你默许了,谢谢你,白哥。”祁非稍稍从他身上离开些许,定定地看着他垂下不敢看向自己的的眸子,手却隔着衣服顺着他的腰线摸了下去,白执予惊愕抬头看他,祁非却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子口袋里,把他的房门钥匙掏了出来,“想什么呢?”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祁非滚烫的掌心触碰到他的皮肤时,白执予险些跳起来,又为自己内心倏然出现的不可言说的想法激得耳根发烫:“没,没有,你该走了。” 祁非揽着他的腰把他转了个个儿,用比他大了一圈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用钥匙打开了门,又带着他走到客厅里唯一的一张沙发边上,沙发原来摆在角落里,但在上次祁非中暑那次之后就被祁非挪到了没有窗帘的窗边,此时窗外大雨泼盆而下,林荫大道对面的商场还亮着霓虹灯,光线透过雨水抵达客厅时,早就变得光怪陆离,投在墙上,落下一大片星光一般的光斑。 “是啊,我该走了。”祁非把他按坐在沙发上,蹲在他面前与他视线齐平,白执予想要躲开他的眼睛,但客厅里什么也没有,他四处闪躲简直显得有些刻意,只好低下头不去看他,然而平缓不下来的心跳,撞得他心口疼。 祁非松开和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转而握住,使他手背朝上:“不过走之前,我要向白哥讨个利息。” “什么利息……祁非!”白执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非的动作惊得低呼出声,险些从沙发上蹦起来。 祁非低下头,在他的指尖烙下虔诚的一吻,当他抬起头时,眼神中满是白执予的模样在白执予的心上狠狠地撞了一下。 …… 王易阳带着两只黑眼圈走进化妆间的时候,祁非正疯狂地在化妆间里来回走动,仔细一看,他不是在走。 是在蹦。 “祁非,你在发什么毛病?”王易阳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昨天晚上他几乎没睡,王易延不知道去哪里了,只留给他一条“别来找我”的消息,他冒着大雨找了王易延一夜,最后毫无所获,要不是早上在公司门口遇上了王易延,他都快要疯了。 头晕脑胀,本来以为洗个澡就能好了,但看现在这个情况,估计要感冒了。 “七宝!”祁非蹦到他面前,眼睛闪闪发光,“我昨天和他表白了!我还亲了他!” 虽然只是指尖,但那也是亲! 王易阳:“……”他找人找了一晚上,这家伙可好,都亲上了! “《零号定律》的剧本收到了吗?”王易阳叹了口气,没有王易延在场的时候他总会表现地更加成熟一些,祁非隐隐约约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但他很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开口的:“早上刚收到,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你和这部电影没接触。” 第13章 “是没有接触,但我认识导演的女儿,于青梨,我之前和她合作过,你知道的。”王易阳道,“听说导演到目前为止也只确定了男一号,但这部电影是双男主,实际上据我所知,它比起双男主,还要更加深入。” “深入?” “简单来说,这部电影的两个男主,是一对。”王易阳直接点题,“电影的出发点是……” “机器人三大定律。”祁非蹙眉道,“这我还是知道的,你想说什么?” “主角之一,是个机器人,导演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人选的原因就是这个,我哥让我告诉你,先不要碰这部电影,导演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演机器人不难,难的是怎么演绎“有感情却不懂感情的机器人”,主角之间最好能存在羁绊,某种程度上来说…… “除非我能找到另一半,而另一半也刚好是个男的,而且至少还得是个影帝级别的?”祁非有些哭笑不得,“既然满足不了,为什么还要找上我?” 王易阳神色缓和不少:“至少你满足了一半,不是吗?对了,今天晚上还有黎家的晚会,我也收到了邀请函,到时候一起去吧?我大概率还是和我哥一块去,你呢?” 祁非第一反应就是把白执予也带上,但一想起那天来接黎斯如的黎栩,他就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自己去。” “祁非?”门外有人敲门,敲门声响起之后有人推开门进来了,正是王易延,他显然没想到王易阳也在这里,看见人的时候愣了一下,但他的神色很快就调整回来,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两样,“待会儿和我去一趟品水山庄,有部电影,指名要你去,但我们也得去走个流程,试一下戏。” “知道了,我去准备。”祁非起身,没心没肺地蹦哒着走了,看得王易延直皱眉头,这副样子要是被粉丝看见了可怎么办?这时王易阳也站了起来,直直朝他走来,王易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谁知王易阳只是从他身边经过,什么话也没说。 路过他身边时,王易延看见他的眼睛发红,更别提掩饰不住的粗/重呼吸了。 “……七宝。”王易延神色复杂地追了上去,抓住了王易阳的手腕,却被他下意识地甩开,两个人俱是一怔,王易延顿了顿,还是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刻意忽略王易阳往后躲了一下的动作,手背几乎是刚触碰到他的额头,就被烫了一下,“七宝,你发烧了。” “王哥,这里是公司,你不用管我这么多。”王易阳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相信我,我以后会和你保持距离的,昨天晚上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王易延嘴角狠狠一抽,一巴掌就糊了上去:“脑子烧胡涂了吧你!在家里我是你哥!在公司我是你经纪人,我不管你管谁!给我过来吃药!你个小白眼狼!” 王易阳:“……” …… “你说什么?”祁非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不敢置信地站在黎家大院门口,仿佛出现了幻听。 王易延平谈如水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丝裂缝:“七宝发烧了,我们今天不去了,记得替我向黎老问好。” “……行行行。”祁非无话可说,刚把电话挂断,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一看见备注“白哥”,他差点蹦起来,要不是身边时不时走过认识的人,他恨不得绕着黎家大院跑三圈,赶紧按下接通:“白哥!” 白执予那边应该是在家里,很是安静,这反而显得白执予的声音颇有磁性:“祁非,昨天我忘了问你,是明天去接小猫吗?” 祁非对于他一上来就说小猫的举动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觉得能听见白执予的声音就很满足了:“没错,明天我陪你过去吧,今天晚上我没法过来了,虽然今天不下雨,你也要记得盖好被子,别开空调了。” 白执予那边安静了一下:“祁非,你……算了,我会记得的。”祁非还没说话,那边又道:“你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中午吧,白哥,我……”祁非正要说下去,面前就多出来一个人,黎栩穿着和他一样黑色的西装,笑吟吟地看着他,祁非神色顿了顿,转身朝旁边走去,谁知黎栩也跟了过来,白执予道:“祁非?” “白哥,你等一下,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别挂电话。”祁非柔声说完,神色狠戾瞪向黎栩:“有话快说,说完滚。” “你在和谁打电话?”黎栩挑了挑眉,他长着一双桃花眼,挑眉时尽显风流,然而在祁非看来只有满满的虚伪。 “你真想知道?”祁非见黎栩点头,不由得笑了一声,“我在和我男朋友打电话,怎么,碍着你了吗?” 第13章 翻车第十三天 黎栩的脸登时黑了,祁非懒得去管他,重新把手机拿起来:“白哥,你还在吗?” 他方才的一番话白执予听得清清楚楚,此时正愣着,听他叫自己,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祁非似乎能想象出他的模样,一定是呆愣在原地,拿着手机不知所措,说不定耳朵也红了:“明天记得等我,我一定准时去接你。” “就这样吧,我,我要休息了。”白执予被他的声音弄得心慌不已,也不等祁非说话,就擅自结束了通话,站在窗边好半晌都没动作。 这边祁非倒是猜到他会这么做,那句话不单是说给黎栩听的,也是说给白执予的,像个孩子似的,大声地向所有人宣誓对他的所有权。 “祁非,如果你是因为和我赌气才这样做的,我向你道歉。”黎栩向前一步,想要抓住祁非的手,祁非嘴角一抽,大步流星地从他身边绕过,临走之前道:“黎栩,你应该很清楚你自己,风流成性,你能在我们交往期间出轨那么多次,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吧?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早就把你忘了,我们两个,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祁非!”黎栩忍着心里的火气,转身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刻意压低声音道,“你能不能不要小孩子气了?不就那么点儿事吗?我已经改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两个大男人在黎家门口拉拉扯扯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来参加今天的晚会的要么是做生意的富商,要么就是圈子里有名有姓的导演或是黎斯如的好朋友,认得祁非的人自然也有不少,此时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其中不乏知名杂志社的记者。 祁非扭过头懒懒散散地看着他:“我倒是不怕被拍下来,毕竟天天上热搜我也习惯了,只不过要是你被拍到了,到时候传出去,你猜,你们家老爷子会怎么罚你?”他装作思考模样,又道,“哦,还有你的未婚妻,听说是歌后于清梨的堂妹是吧?” 黎栩闻言顿了顿,迅速松开了手,低着头越过他进了大门,祁非哼了一声,黎家虽然也有个黎斯如在娱乐圈,但大部分的人都还是遵循着现任家主黎老爷子的安排,经营着祖业,可以说是传统世家,自然思想也老旧,黎老爷子能接受黎栩玩赛车,可接受不了唯一的长孙是个同/性/恋。 别说他们之间现在完全没有关系,祁非又厌恶他厌恶得要命,黎栩可还有个小未婚妻在呢,他要是敢乱来,黎老爷子就得让他跪祠堂。 “啧。”祁非吐出一口气,正要进门,肩膀上就搭上一只大手,带着浓浓异国风情的声音在祁非耳边炸开:“嘿!你就是祁非吗?” 祁非转身看过去,这是一个人高马大,肌肉结实得有些过分的大汉,一头张扬的红色头发竖在头顶,这让他看上去像个刺猬,肤色偏黑,祁非很确定他并不认识这个家伙,大汉见他打量自己,就知道没找错人,大手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初次见面,我是santos(桑托斯),是epil的华国负责人。” “你好。”祁非接过他的名片,名片上的确和他说的一样,他也就放在了心中的疑虑,“我想我和epil的合作还没有确定时间吧?” santos笑得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是这样,但今天我是受邀来参加晚会的,不过既然现在见到你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祁非心道这家伙口音这么重居然一句话也没说错,也是稀奇,顿时对他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但在听完他的话之后,脸比刚才的黎栩还要黑。 “我想见见你那位神秘的男朋友。”santos朝他挤了挤眼睛。 祁非:“……” 突然想揍人。 …… 次日。 “那个大个子是谁?” 昨天的试镜很轻松地通过了,今天祁非被业内称为“鬼才”的闻一远带到了片场,和同事们熟悉熟悉,准备开机了。 闻一远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是已经年过半百,然而精神头很足,给人的印象很好,祁非和他合作过一次,两个人也算是好友,这次祁非会在他的新电影《风月》里饰演男二号。 祁非很少给人作配,但这次据说是闻一远受人所托,要捧红一个新人,一飞冲天,不是什么容易事儿,更何况还有影帝为他作配,祁非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的档期排得不是很满,这次也算是友情出演,戏份重要但又不是很多。 第14章 闻一远和祁非聊了几句,闻一远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红色头发的大个子正蹲在地上四处打量着,出口问道:“你的朋友?” “算是吧,昨天说好的,闻导,中午之后我有事,就不奉陪了。”祁非朝闻一远点点头,闻一远理解地笑笑,也不送他,转身回去了。 santos看见他,惊喜地跑了过来:“嘿,祁非,结束了吗?” “走吧,不过我提前和你说好,到那儿之后给我放老实点儿,别什么话都往外说。”祁非带着他上了自己的车,王易阳还在生病,王易延就让他自己过来了,刚好给了他方便,他可以直接从片场出发去接白执予,“听清楚了吗?” “清楚清楚,不就是还没追到吗?我懂我懂。”santos笑的一脸荡漾,看得祁非眉角狂跳,“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他叫什么名字吗?” 祁非启动了车子:“白执予。” 两个小时后,祁非带着santos来到了白执予的花店门口,白执予正和沈悦说些什么,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祁非注意到这一点之后赶快跑了过去,也不管santos能不能追上:“白哥,发生什么事了?” 白执予见他来了,倏地松了一口气:“祁非,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小猫是被人从楼上扔下来的吗?” “怎么,小猫主人找过来了?”祁非说完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沈悦抿了抿唇,气哄哄道:“那个混蛋,他知道我们把猫送到医院去之后,竟然一大早就跑到我们这里来闹,说是白哥偷了他的猫,一定要白哥赔钱。” “我提出过买下那只猫,但他不肯,一口咬定是我偷的,怎么办?”白执予看起来烦的不行,祁非上前抱了抱他,因为还有外人在,也没抱多长时间,很快就松开了,沈悦站在一边,满脸见了鬼似的表情,看看白执予,再看看祁非,简直以为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哦不对,今天没有太阳。 “他住在哪里?”祁非扭头问沈悦,沈悦伸手指了指楼上,用手指比了五和二,意思是五零二,祁非点了点头,“交给我,白哥,你们先进店里去,待会儿我带你去接小猫,santos,和我走。” santos只看见了白执予的背影,瘦削但并不是瘦的像竹竿,身体比例很好,尤其是那双手,如果戴上epil的戒指,一定会是杰作般的存在:“哦英雄救美么,我喜欢!” 祁非带着santos上了楼,十几分钟之后就回来了,白执予赶紧迎上去:“怎么样?” “没事了,”祁非无奈道,“那两个人是我的粉丝,我甚至连威胁都没用上,他们就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来骚扰你了。” santos在他身后抖了一身冷汗,这家伙怎么人前人后两幅样子,刚才还狠戾地揪着男人的领子把人往墙上抡,现在倒是装出一副纯良无辜的小白兔模样,摇着尾巴求表扬了。 白执予放下心来,犹豫了一下,上前回抱了祁非,祁非被他抱上来的时候瞪大了眼睛,赶紧也抱住他。 “……祁非,松手。” “不松嘛,再抱一会儿。”祁非抱着他转了一圈,笑得很满足。 但不知为什么,santos总觉得他的笑看起来让人脸疼。 就像是,狗粮无情地拍了一脸的感觉。 祁非在白执予的坚持下总算是肯把他放下来了,santos瞅准时机上前和他打招呼:“哦美人,你好,我……”他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怎么是你?” 白执予在看清楚来人之后,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santos激动地抓住了他的肩膀:“我以为……你没事,真好,没事就好!” “你认错人了。”白执予咬着牙,想要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去,比他动作更快地是祁非,祁非扯住santos的后衣领把他拽了回来:“我说,你认错人了。” santos比他高了一个头,竟然被他拽的一个趔趄,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吧?”祁非握住白执予的手,这次白执予没有拒绝他,祁非被他的脸色吓得不轻,赶紧给他解释道,“这是epil的负责人santos,他说想要见见你,很抱歉我没提前和你说就带他过来了……” “和你没关系,祁非。”白执予捏了捏他的手,“和你没关系,我和他的确认识。” 白执予走到santos面前,也没有把祁非的手松开,似乎这样就能从中汲取到什么似的,他的语气轻缓平和,只是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像是没事:“santos,好久不见。” 第14章 翻车第十四天 昨天晚上,白执予并不在家。 他对于那对夫妻的来电并不意外,毕竟每月一次已经快成了惯例,再一次见到他们,那样的不讲道理,咄咄逼人,也是他预料之中的,只是对于他们的狮子大开口,白执予听见的时候是有一点惊讶的。 “都是因为你!我儿子才会死!”老妇人雍态的脸上几乎快要溢出的怒气和怨恨丝毫不加掩饰地朝着白执予涌了过来,几乎每次见面都是这样,但他又欠了他们什么呢? 是他的错吗?是他动的手吗? 白执予内心的自我质疑只是一瞬间就不见了,开口时那张清俊的脸上是祁非不曾见过的冷淡——也许是冷漠:“这次又是什么要求?” “你要永远记得!我儿子的死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老妇人即使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衣服,嘴里吐出的依然是让人听了就皱眉头,囊括了世上所有一切和生/殖/器/官有关的脏话,其实有时候白执予挺佩服她的,能不停歇地骂他这么长时间,只是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这只不过是自己在找乐子而已,顿时又觉得有些可笑。 白执予叹了口气,打断了老妇人的脏话:“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就先走了。” 老妇人那双混浊的小眼睛登时瞪的老大,凶狠地看着他:“两百万!”她身后原本正眯着眼睛假寐的老头儿也睁开了眼睛,用那双毒蛇一样的眸子盯着他,生怕他说一句不。 白执予眼中迷茫的眼神一闪而过,机械地点点头,站了起来:“知道了。” 走出他们家的时候,白执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一条祁非的信息,打开之后是一个小笑脸,白执予笑了笑,抬起头时只看见黑色的天幕,一颗星星也没有。 当初离开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积蓄全部捐给了孤儿院,现在他只有一个小花店,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够凑的,但他很清楚如果不及时把钱打过去,他的店门就会被泼上油漆,那对不要老脸的夫妻能在他这里干出什么事,他可不敢确定。 也不敢去想。 他怕吓到沈悦,也怕吓到祁非,但他真的想不到什么办法了,现在生意不好做,他是清楚的,就算有几个照顾他生意的好心人,花店也是做不了多长时间的……他该怎么办呢? 直到他看见santos,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要不要回去呢?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不行,他没法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把自己的伤口扒开……但他没法满足他们的要求,又会发生什么呢? 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同样的狼狈。 “给,白哥自己配的,很好喝。”沈悦递了一杯花茶给祁非,祁非低声道谢之后没有喝茶,只是继续盯着不远处车边的白执予和santos。 沈悦搬了两张小木凳子出来,示意他坐会儿:“祁神,花店可能要关了。” “什么?”祁非闻言一愣,沈悦坐在他身边,一手撑着腮帮子,看着白执予的方向:“以前也不是没关过,白哥以前常常会隔一段时间消失一阵子,但很快就回来了,但是这次,我总感觉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祁非沉默了一会儿,把视线转回脸色越来越凝重的santos脸上,又看看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化的白执予,低声问道:“他为什么会消失?” “他的精神状态,你知道的。”沈悦失落道,“虽然他没和我说过,但他明显有段时间表现得很奇怪,很吓人,就像有什么人在跟踪他似的,这个时候他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时间有长有短,有时候两天就回来了,最长的一次他离开了半年,但他回来的时候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白执予会打电话,温柔的问她是否还愿意回来工作,每当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就像是个正常人,没有人知道,他每天都要吃药以维持这种“正常”。 祁非每听她说一个字,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一下,到了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在听沈悦说话。 “……祁神?”沈悦推了他一下,祁非才从这种状态里脱出神来,“你刚刚脸色好吓人。” “抱歉。”祁非站了起来,正巧这时候白执予也转头朝他这边过来了,他的表情是祁非没见过的淡漠,在看见祁非之后,白执予立刻换下了那副表情:“我们走吧,santos他自己打车回去。” 祁非没有说话,只是牵起他的手握在手中,带着他上了车,明明是个艳阳天,白执予的手却冷的不象话,祁非顿了顿,把车载空调调到了二十多度,白执予看见之后身子僵了僵,要把手抽/出来,祁非反而握得更紧了。 第15章 直到车停在了宠物医院门口,白执予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抬眼看向祁非,眼中是祁非读不懂的情绪,挣扎,纠结,放松:“祁非,我要回来了。” 祁非低下头,把他的两只手都握住,放在自己的心口:“……欢迎回来,白哥。” 不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 我牵着你。 …… “这位是于清植,清梨的弟弟。”闻一远指了指坐在祁非对面的青年,十八九的年纪,笑起来的时候有小虎牙,是会很受欢迎的弟弟型偶像。 “我听说过你,怎么没和你姐一块唱歌?”祁非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一惯的冷漠人设,面瘫道,“你的歌很好听。” “演而优则唱,唱而优则演,我想转个型。”于清植笑了笑,“前辈,多多指教。” 祁非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拿起手机准备给白执予发信息,昨天小猫接回来只有纸箱子能用,他们约好了今天去买个猫窝。 闻一远察觉到他们之间有些尴尬,赶紧打圆场:“易延有和你说过吗?今天华尚会有个人过来,名字也不告诉我。” 祁非头也不抬:“我也不清楚。”王易延这两天请假了,王易阳也联系不上,被放养的祁非倒是自由了不少,除了下午要去santos那里一趟之外,也就是等一下开机需要点时间,他得和白执予说一声。 发出去的消息好半天都没回复,祁非想着可能是他在忙,正好这边闻一远招呼他们准备开机仪式,王易延的电话却在这时候打了进来:“祁非,你让闻导等一下,我还有五分钟就到!” 还能听见王易阳咳嗽的声音,看来他们两个是一起过来的,不过王易延的声音怎么这么急? “怎么了?”祁非停下了脚步,蹙眉问道,顺便叫住了闻一远,王易延顿了顿:“自己看热搜。” 祁非还以为是自己又闯了什么祸,但仔细一想,这两天他除了和白执予呆在一块儿,哪也没去,想到这里,祁非心里一沉,难道是有狗仔拍到了白执予? 但在看到热搜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白执予# #白执予 影帝# #白鸽 保护协会# …… 难道真被拍到了?谁知点进去一看,没有一个字提到他,图片也没有,但通篇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 某人,要复出了。 祁非又刷新了一遍,一个陌生的肌肉猛男头像跳了出来,站在了最上头,名字他倒是十分熟悉,是santos。 epil-santos:一生一人,我将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领域。@白执予-bzy 祁非:“……” 祁非忽然明白白执予昨天那句“我要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哎,他还活着啊?”于清植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祁非乱麻一般的思绪,于清植正没骨头似的歪在凳子上,手里拿着手机,似乎也正在看热搜,“出了那样的丑闻,我还以为他早就自杀了呢……” “……那个白执予。”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祁非听见了自己脑子里有根线,“啪嚓”一声,断了。 …… “哥,到了到了,你开过头了。”王易阳按住王易延止不住颤抖的手,“哥,你冷静一点。” “我……”王易延张开嘴才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王易阳看了出来,叹了口气,帮他把车熄火,自己先下了车,又把他带下来,到这时候王易延才能发出声音,“……他还活着。” 四年了,四年前他突然离开,连一句话都没留下,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在了,各种谣言纷至沓来,有人说他隐居了,有人说他抑郁症,跳楼了,一时之间网络上吵得不可开交,粉丝和看戏的黑粉险些掐出第三次世界大战。 到了后来,他的名字渐渐在这个习惯了快信息的社会上消失,只有一群人还在坚持,每天问好,希望某天再看见那个人。 有一段时间,王易延也险些成了这样的人,幸好祁非出现了,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而现在,那个人回来了。 接到华尚的通知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 “易延。”一道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王易延猛地回过头,白执予正从santos的车上下来,朝他挥手。 还不待王易延说话,身后片场里头突然响起一声暴喝:“你再说一句试试!!” 第15章 翻车第十五天 是祁非的声音。 白执予和王易延对视一眼,都决定待会儿再叙旧,先去看看里头发生了什么。 《风月》是闻一远很重视的一部作品,所以为了保密性,从征集演员到准备开机,剧组都很完美地保证了消息不外露,最近又是拍戏的冷淡期,片场除了他们和另外两个小剧组,连个蹲点的记者都没有。 闻一远今天非常庆幸自己选了这个时间段,否则就现在这阵仗,光是祁非一个人,就够占用三四个热搜位置的。 “好了好了祁非……哎哎别打脸!”没人敢去拉影帝的架,闻一远只好亲自上阵,谁知还没碰到人呢,就先被于清植的手肘挡了一下,险些把他的眼镜打掉,他的助理赶紧把他拉到一边:“闻导您就别上去了,赶紧来个人把他们拉开!可千万别闹大了!” 祁非被于清植的话刺激到了,他们这么小心翼翼护着的人,他竟然敢这样随意诋毁,想到这里,他揪着于清植的衣领把人拽了起来,正准备再给他来一拳,手还没举起来,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手腕,他顿时气上心头,狠狠转过头去,却在对上那双眸色微淡的眸子时猛地停住了动作。 白执予淡淡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白执予的祁非顿时看呆了,趁这个时间,从后面过来的王易延一把把于清植拉了过去,交给了于清植的生活助理,示意他先把人带走。 于清植脸上被祁非打了两拳,眼角有些肿,他虽然搞不明白祁非为什么突然对他出手,但还是庆幸祁非手下留情,否则他现在已经破相了,现下也不好再和他争论,正欲离开,余光却瞥见了白执予的侧脸,险些以为见鬼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助理拉走了。 转观祁非这边,好好的开机仪式被他这么一搅和,闻一远也只能自认倒霉,告诉众人等于清植好一点了再开始,相比起开机,现在他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眼前这个和祁非差不多高的清俊青年:“你是……《锦衣绣春》的主演?” 闻一多并不认识白执予,但却看过他的电影,此时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白执予朝他歉意地笑笑,拉起祁非的手把人带走了。 白执予把人带上了santos的车上,等到车门关上,祁非才勉强从一团乱麻里理出来个线头:“白哥,你是演员?” 白执予和他并排坐在后座,闻言低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问起了方才:“为什么打人?” “他说你坏话,我气不过。”祁非磨了磨后槽牙,还有些气急败坏,殊不知自己这样子就像是个正在告状的小孩儿,“我恨不得把你捧在心上,他怎么能那样说你?” 白执予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倒是被他整的懵了,祁非往他身边凑凑:“白哥。” “嗯?”白执予任由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仅没阻止他,还凑过去蹭了蹭他的毛脑袋,“想知道?” 祁非点点头,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生怕他跑了,白执予沉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那是一段他自己都不愿回想的过去。 充斥黑色的过去。 祁非太单纯了,他不想让这样的过去影响到他一分一毫,没有直面过死亡的人,是不该承受这样的沉重的。 他对于祁非,不想隐瞒,但也不想污染他。 祁非慢慢坐直,离他远了些。 白执予闭上眼睛,对,就是这样,离我越远越好,这样我就不会伤害到你。 ……脸上有什么温热的触感一闪而过。 白执予惊愕地睁开眼睛,祁非的唇刚从他的侧脸上离开,就在这时,王易延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转过身看着两个人:“我都看见了。” 祁非:“……” “什么时候开始的?”王易延显然不打算跳过这个话题,看了一眼白执予,转而把视线投向了祁非,“给我说清楚。” 祁非挠挠头,嘶了一声:“那次热搜。” 王易延嗤笑一声:“你天天都上热搜,我哪知道是哪次热……不会吧?”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再看看转过头不敢看他的白执予,登时什么都明白了,“……粉色小绵羊?” 白执予:“咳咳,都是误会。” 王易延的眼睛停在两个人牵着的手上,这下就算是白执予也说不出话来了,明明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他为什么会有种被家长抓到早恋证据的错觉? 王易延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信?” 白执予:“……”我自己都不信。 第16章 …… 《风月》的开机仪式还算是顺利,因为白执予来了,祁非也就不打算提前离场,而是跟着剧组准备开始第一场戏,于清植脸上有些红肿,在他好起来之前暂时没法拍他的戏份,第一场戏是祁非的个人戏。 化妆师李姐出国进修去了,今天给他化妆的是闻一远一直在用的化妆师,祁非化妆的时候,白执予就坐在他旁边看手机。 小姑娘显然也认识白执予,给祁非化妆的时候粉底刷都差点戳祁非眼睛上,祁非本来还一直在偷看白执予,现在也忍不下去了:“要么我自己来吧?” 白执予抬起头,小姑娘手一抖,祁非的嘴角多了一团粉底,白执予笑笑:“先休息一下吧,能让我们单独聊聊吗?” 小姑娘猛点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蹿了出去,白执予起身站到他身后,看着镜子里的祁非:“角色?” “你要给我化吗?”祁非愣了一下,白执予拿起他手边的剧本,翻看了两遍之后放在了一边,开始给他整理头发:“按理说我作为剧组的编外人员,是不能呆在这里的,但易延和那位闻导认识,你该和他说声谢谢。” “你认识王哥。” “嗯,当年就是他带的我。”白执予用两个发夹固定住了他的碎发,“可惜我不争气。” “别这么说。”祁非抬起头想要看看他,又被他把头转了回去,只好对着镜子里的他道,“白哥什么都是最好的。” “看起来,你一点也不惊讶。”白执予垂下眸子,“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呀。”祁非勾起了唇角,满足得像是吃了糖,“不要说什么你不完美,没有人是完美的,你看,我刚才还揍了人,要不是有你在,王哥今天还要说我。” 白执予心中一动:“如果我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他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情感,虽然性向在他们二人之间已经不是秘密,白执予还是忐忑不安,这种事不论是放在谁身上,都不能安稳一生,更何况祁非还是公众人物,他倒是无所谓,若不是为了以后的种种可能性,使得他不敢答应祁非之外,他已经是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祁非仰起头:“你也说了是如果,所以你不喜欢我是不存在的。”他唇角落下一个温柔中藏着狡黠的弧度,“白哥,你也喜欢我。” 白执予看着他,突然转头看了看四周,祁非还在疑惑他在看什么,白执予倏地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祁非瞪大了眼睛:“白哥,你……唔。” 落在唇上的是白执予微凉的一吻。 “我们继续吧。”白执予红着耳尖,绕过他重新拿起粉底刷,给他上妆,祁非全程都呆呆的,等到白执予都给他把发套和假发弄好了,他才回过神来:“白哥!” “嗯?”过了这么长时间,白执予也恢复了正常,正抬着他的下巴,给他检查还有没有需要补妆的地方,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祁非盯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白执予的腰,忽然伸手抱了上去:“白哥。” 白执予松开了手,低头看着他的发旋:“祁非,你再不松开手……” “怎么?”祁非无比满足地在他深吸一口气。 “哇哦~”santos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祁非都来不及松手,就被santos掏出手机拍了下来,“放心,我不会传出去的,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就会有人进来了。”白执予冷静地补完下半句,扒开祁非的爪子,示意他去换服装,“大家应该等你很久了。” 祁非只好去服装间换衣服,santos凑过去:“白,你脸红了。” “我没有,你看错了。” “你是个专业的演员,这点我不否认,但在感情上你的确不该表现的太过保守。”santos朝他挤眉弄眼,“大方一点。” 白执予瞥他一眼:“所以呢?” “所以,你脸红了。”santos重复道,“我问过祁非了,明后天他都可以腾出时间来,既然我们已经开始宣传预热了,我希望不要错过这段黄金时间,明天我们就可以开始拍摄了,白,你觉得呢?” 白执予不置可否:“这次的主题是什么?” santos瞪大了眼睛,夸张道:“祁非没和你说过?”见白执予露出疑惑,santos突然觉得明天有好戏看了,“epil这次主推青涩两个字,我们的主题当然是……” “……初恋。” 第16章 翻车第十六天 “《风月》,第一场第四小节,结束!”闻一远擦了擦汗,今天的拍摄他非常满意,尤其是祁非,状态好得不得了,几乎每一条都是一遍过,“明天可以休息一上午,不过我听易延说,你明天也有gg要拍,一定要记得休息啊,明天下午务必给我和今天一样的状态!” 祁非松了口气,虽说衣服并不是很厚重,但毕竟是古装戏,又是大太阳,今天的进度除了他的四个小节,还有几部分为了以后剪辑要用到的场景补拍,结束时都已经是下午了,本来还以为能和白执予多待一会儿的,结果白执予也被王易延带回公司了,他只能坐在于清植对面和他大眼对小眼。 “于哥,你们要么对一下戏?”昨天给祁非化妆的小姑娘正在给于清植上假发片,接下来要拍他的戏份,刚好等到了一个适合的晚上,闻一远的意思是既然赶上了就不能错过,刚好省去了他们大后期的功夫,再加上于清植脸上还有些青肿,大晚上的也恰好可以遮住,“祁神,你们两个明天有对手戏吧?” 于清植哼了一声:“叫他祁神,叫我就是于哥了?”昨天他回到家之后委屈得不行,找他姐于清梨去撒娇,谁知道于清梨听到白执予回来了,啥也顾不上了,恨不得把他这个多余的弟弟踢到一边去,转头就去打电话。 他可算是个实打实的姐控,被他姐忽略也就算了,脸上的伤于清梨看也没看一眼,今天没见到白执予,他就使着劲地把气往祁非身上撒。 祁非是影帝他也不怕,他姐还是歌后呢! 祁非懒得理他,正要去卸妆回临时住所,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是宋洲,躲过眼神一直幽怨追着他的于清植,祁非才接起电话:“队长,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宋洲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祁非,黎栩刚才来队里找了你,这件事你知道吗?” 祁非眉头一皱:“我不知道,”上次见到黎栩还是在黎家门口,他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这次比赛是十六个车队采用淘汰制两两对抗,我们还差两场就能进决赛,但如果想进决赛,就一定会对上ks,而他们目前要面对的也是一支强队,凭他们自己,赢的几率很小。”宋洲顿了顿:“祁非,他想要让你回去,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说,他手上有能拿捏你的秘密,你一定会回去的。” 秘密。 祁非嗤笑一声:“这算什么秘密?这秘密,你也知道,ks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也就他们捧着当个宝儿,成天想着从我身上刮油水,我什么时候怕过他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你的事业正在上升期,我怕他们万一真的把这件事抖出来,到时候……” “队长,我和你说过,我没做错事,如果喜欢错了人,把一颗真心给了个不干人事的王八蛋也算错的话,我认了,我就当踩到狗屎。”祁非脸色阴沉,“当时可是他出的轨,床上还不止一个呢,我都后悔没拍下来,否则现在就能理直气壮地甩他一脸。” “但是只要他不承认,这件事还是你受影响大一些,毕竟你才是更受人关注的那个,他大不了就是退出车队,身后还有个黎家撑着。”宋洲道,“你不一样,一旦登上了神坛,摔下来的时候,只会更惨。” 祁非知道宋洲是为了他好,比起担任ks队长的黎栩,宋洲更像是个为了队员起早贪黑的保姆,幸亏大家也都互相体谅,也用不着宋洲多操心,宋洲就把重点放在了每个队员的心理辅导上,要知道,赛前小小的情绪波动都有可能影响到发挥,大不了输了,可万一出了事,那可就是关乎性命的事了。 赛车,就是用生命来博弈的,灿烂或崩塌,只在一念之间,失败或成功亦然。 “七号我们和ks有一场小赛,我还是那句话,你愿意来就来,兄弟们都支持你。”宋洲坚定道,“祁非,我相信你。” “……谢谢队长。”祁非长出一口气,挂断了电话,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那边闻导似乎在叫他过去,祁非脸上阴晴不定,最后还是把手指从“是否将黎栩移出黑名单”的选项上挪开了。 “我在花店等你。” 手机发出两声喵叫声,祁非登时精神一振,这是他专门给白执予设置的铃声,看到内容之后祁非脸上的阴郁顿时消散不见,原地蹦了一下才赶紧给白执予回了一句“好”,恨不得立刻结束今天的行程直接蹿到他面前。 …… “白哥!”祁非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从车上蹦下来,驾驶座上的王易延捂住了脸,不想承认这居然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影帝:“就算带着墨镜,好歹也成熟一点吧?” 第17章 “不成熟,也挺好的。”坐在后座的王易阳看着祁非飞奔进了花店,扭过头看着车窗外,“至少有时候能把幼稚当饭吃,你说是不是,哥?” 王易延眉角抽了抽,自从昨天开始,王易阳就是这个阴不阴阳不阳的样子,恨不得每一个字都化成针,找着空地往他身上戳。 “你有完没完?”王易延不耐烦地扭过头看他,“我寻思着我不过是谈个女朋友,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王易阳心里猛地疼了一下,是啊,没关系,所谓的兄弟情谊早就在这十几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次见面也不过是喊一声没名没分的“哥”,是礼貌还是私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兄弟?连血缘都没有。 原来他还欣喜两人之间没有血缘这层关系阻碍他跨出那一步,结果到了现在,他们连一丝丝的关系,都没有了。 “是没关系,黎小姐挺好的。”王易阳闭上眼睛,不让王易延察觉到他几乎快要忍不住的眼泪已经盈满眼眶,试图用紧闭双眼来掩饰他心里的痛楚,却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王易延的脸上也有着不忍和犹豫。 只是到了最后,只剩下了挣扎之后的坚持。 “七宝,你……” “王哥,”王易阳换了个称呼,王易延一怔,就听他继续道,“之前公司不是给我安排了和南非的合作吗?我想去试试。” 王易延一听这话,一下子炸了:“不许去!那里最近这么乱,万一出事怎么办?” “你自己说的,我们已经没关系了。”王易阳睁开了眼睛,一双好看的棕色眸子此时红得不象话,他眉头紧锁,“你是我的经纪人,我接受你和公司给我的安排,你们也应该尊重我的选择,南非对我来说是个提升自身的好机会,这一点,你比我要清楚得多。” 王易延不肯松口,只是他还没开口,王易阳就打开车门下了车,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给他留,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敲了敲车窗,王易延正在气头上,面无表情地放下车窗,一个巨大无比的狗熊玩偶就被塞了进来,塞了他满怀。 王易延惊愕地抱着玩偶,王易阳站在车边朝他露出一惯的笑容:“小时候你喜欢抓娃娃,还总是抓不到,我记得你说过等长大了会亲手抓一个最大的娃娃给我……这已经是我在附近能找到的最大的娃娃了,送给你。” 王易阳说完之后,抹了把脸:“有件事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昨天你和我说了……那件事之后,我就申请了去南非,现在我要去机场了,行李已经提前送过去了,你能送我去机场吗?” “……哥?” 花店里。 “哇——这么大!”沈悦张大嘴,威猛男朋友陈野也和她一样的表情,两个人蹲在墙角看着祁非组装猫窝,“我们花店都放不下了。” 白执予也瞪大了眼睛:“祁非,这是不是太大了?就一只小猫而已。”光是还没组装好的猫笼就占了大半间店面,“要么你还是收起来吧?” 祁非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眼睛一亮:“我家地方大,要么放到我那里去?”心里不停地念叨:快答应快答应!这样我就能顺道把你也一块拐走了! “也好啊,店长你不是要搬家吗?”陈野是个直肠子,此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白执予卖了个底朝天,“反正你那个公司也还没给你安排宿舍,要么你就到这位小兄弟家里先住两天?” 祁非简直要怀疑陈野是不是会读心术,这话说的,和他一唱一和的。 “小兄弟”祁非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王哥还没给你安排好吗?也是,宿舍需要整理,你现在也没钱租房子吧?” 白执予:“……”他的确没钱,否则也不会让王易延给他问问宿舍了。 祁非几下子把猫窝收拾好,眼睛发亮地看向白执予:“那就这样吧,我家离公司和影城都近,我们还可以相互照应。” 沈悦闻言也点头:“对啊对啊白哥,你就去吧。”祁非对白执予的照顾她都亲眼看见的,交给祁非她是举两只手两只脚赞成,“花店就交给我吧,每月的入账我都会记好的,白哥你不用担心。” 白执予只好硬着头皮点了头。 看着祁非的笑脸,为什么他会有一种被卖掉的错觉? 第17章 翻车第十七天 白执予在决定回到娱乐圈之前,的确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因为没钱租房子沦落到借住他人家中——在几年前他甚至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祁非住的地方在一片高级小区的顶楼,十六层的大平层,房间很多,但都有自己的用途,书房,训练房,电影放映室应有尽有。 “很漂亮。”白执予站在被装修成了简约风的客厅,看着沙发上的几个大抱枕挑了挑眉毛,这并不是普通的抱枕,每一个外头都裹着枕套,枕套上居然绣着十字绣,虽说和房子的整体风格有些不搭,但白执予能猜出来这应该是祁非妈妈做的,倒也为这里增添了些许温馨。 祁非把他的行李放在了卧室的隔间,出来时正好听见他这句话:“我妈做的,她平时也没什么好消遣的,麻将也不会打,也不喜欢逛街,就拿这些打发打发时间,白哥,坐。” 白执予拿过一个抱枕,坐在了沙发上,疲累地仰起头向后靠着,听着祁非念念叨叨地找地方放猫窝,脚边,小猫时不时在猫包里喵喵两声,这一瞬间,他莫名地心安。 家和父母。 这两个词,是他从来不曾拥有的,他渴望过,也或许在某个时刻触碰过,却从来没有握在手中过。 渴求了许久,还是得不到,就不要了。 “自我保护,既然一定要失去,倒不如从头就没有得到过,你在避免一切可能会在未来出现的痛苦,这是不对的,至少……尝试一下。”他记得,医生是这样说的。 “……要尝试吗?”白执予看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眼睛有些发涩,这时头顶突然出现一张倒着的脸:“要试试吗?” 白执予眨巴眨巴眼睛:“……试试什么?” “我是说,可以把小猫放出来了。”祁非站直身子,走到他脚边,把猫包打开,“驱虫和第一针疫苗已经打过了,这两天先让它熟悉一下环境,白哥,来吧。” 灰溜溜的小猫洗干净之后是白色的,身上的猫毛都被剪短了,经过这一段时间,倒是长长了不少,祁非猜测它可能是长毛猫的品种,也不知道之前的主人究竟怎么虐待它的,竟然养成那个样子,要不是白执予发现了,估计小猫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 “是鸳鸯眼。”在接到小猫之前,白执予还没好好看过它,此时小猫被一放出来,他才发现它的两只眼睛竟然是一绿一黄的,像是两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其中一般,他惊喜地看向祁非,却发现祁非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两人视线对上,齐齐一愣,白执予忙低下头。 小猫完全不怕生,也许是白执予救了它的缘故,它对白执予有种特别的依赖,出来之后先爬上白执予身上好生撒娇一番,才试探性地朝着豪华猫别墅迈出了第一步——紧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猫别墅里不但有一堆的猫玩具,还有香喷喷的猫罐头,它几乎是一拱进去就忘乎所以了,白执予本来还想抱抱它,现在叫都叫不出来了。 “这个小混蛋。”祁非笑着站了起来,朝还蹲着的白执予伸出手,“白哥,时间不早了,该去休息了。” “嗯,我住客房就可以。”白执予把手放在他手中,被他拉了起来,抬起头就看见祁非脸上笑容一僵,“怎么了?” 祁非咳嗽两声,挠了挠头:“那个,白哥,我家就只有一间卧室,床也只有一张……被子也是。”他是绝对不会告诉白执予,他为了这一刻,特意把其他所有的备用被子全都送洗了,现在除了沙发……对,他怎么忘了沙发! 果不其然,白执予道:“我睡沙发就可以。” 祁非赶忙摆手:“不不,白哥你睡床吧,我睡沙发,再怎么说你也是客人,我怎么能让你睡沙发呢?”事到如今总不能委屈了白执予,睡沙发多难受啊,他可舍不得。 白执予心里叹了口气,再看向祁非时眼神里多了一丝戏谑,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算了吧,一起睡床吧,明天还有epil的硬照,再说了……我也舍不得。” 祁非:“……”他是眼花了吗?否则为什么他会有被白执予调戏了的感觉呢? 但接下来白执予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他并不是眼花。 “祁非,能帮我拿一下内衣吗?”白执予洗澡洗到一半,突然打开了浴室门,手撑在门边,雾气氤氲之间是他湿润的眸子,声音也有些沙哑。 浴室是在卧室里面的,祁非本来正躺在床上,兴致勃勃地在手机上点着什么,闻言一扭头,被他几近半裸的模样惊得手机掉下来砸在了脸上:“……好的。” 把浴袍递给他之后,祁非红着脸重新蹦回床上,点开了之前还没关上的那个页面,这是微博上的一个超话,名字叫做“小绵羊联盟”,里头都是来磕cp的,而cp的主角则是祁非和那位神秘的“肇事者”,而且热度极高,只因为祁非出道至今,虽然经常上热搜,却还没有和任何人绑过cp,他的粉丝中不泛大触和写手,各种拉郎配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第18章 而最近最火的就是他和那个“肇事者”的cp党,祁非发现这个还是沈悦分享给他的——值得一提的是,连白执予都不知道,他的店员看起来纯良无辜,实际上却是这个超华的发起人。 “与其走在磕cp的最前沿,还不如自己带起一对cp。”这是沈悦的原话,“我不追星,还不允许我磕口粮吗?毕竟,你们两个的事,我才是最清楚的那个。” 超话里各种神仙出没,有同人图,同人文,甚至还有画那种不可言说图的,最近因为白执予的复出,超话里还多了一群磕白执予和祁非的拉郎配的人。 白执予之前被压着的所有电影和作品全都被华尚放了出来,他不是新生之星,他是原本就站在最顶端的那个人——光是这一点,就够有磕点的了。 “鸽神是真的!!” “楼上胡说,年上是坠棒的!!” “对不起,楼上,我是忠诚年下党嘿嘿嘿年下小狼狗冲呀!!” 祁非默默在心里给那句“鸽神是真的”点了个赞,这时候白执予正好洗完出来了,他被开门声惊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按灭手机:“白,白哥。”话才说完就被白执予的造型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执予没有穿浴袍,而是随意地在腰上围了浴巾,上半身裸着,平时看着他清瘦,抱起来也像是没什么肉,其实白执予身上是有不少肌肉的,只不过因为太瘦了,不脱衣服看不见——看见了之后就更要人命了。 “我,我去洗澡。”祁非咽了口口水,挪开视线,从他身边蹿了过去,看也不敢看他。 白执予还想着他怎么这么纯情,没想到半个小时后,他就被祁非按在床上,祁非低头专注看着他:“白哥,晚安吻?” 白执予十分怀疑之前认为他纯情的自己可能是脑抽了。 …… “wee!我亲爱的朋友们!”santos站在epil华国分部门口,热情地朝着祁非张开怀抱,祁非面无表情躲了过去,谁知santos不甘心,转头朝着白执予去了,祁非黑着脸把人扯到一边,自己拉着白执予的手就要进去,白执予却朝他摇了摇头:“在外面不要这样。” “哦不要担心,白,我敢保证这里没有记者,只有你好奇的朋友。”santos用夸张的声音道,“看来你们两个的进度不错,希望今天也能给我带来惊喜。” 两个人被分别带进两个化妆室做准备,作为白执予回归的第一个作品,santos和王易延都非常重视这次合作。 “赫尔塔最近好吗?”白执予微微仰起头好让化妆师给他上妆,看着站在身后看着镜子里自己的santos,“新闻上说她结婚了。” santos挑高了眉毛:“是的,她的丈夫也是她的初恋,但她已经结婚了,否则这次代言可能也轮不到祁非,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她,让我有机会找到了你,哦不,应该是让我抓住了你,你这个混蛋。” “放心,我不会再跑了。”白执予笑了笑,santos沉默两秒:“是因为祁非吗?” “大概是吧?”白执予道,“他……太干净了。” santos摇了摇头:“不,干净的是你……白,你上次说的有事要找我帮忙,是什么意思?” 祁非那边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的妆容很简单,他到现在才知道这次走的是初恋主题,正想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来到门口才听见里面有人正在说话。 “……santos,我需要你借我两百万,这次合作之后我会还给你。”白执予的声音很好认,但现在他的声音里不知为什么夹杂了艰涩。 santos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响起:“他们还不肯放过你?说实话,我很奇怪,他们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任由他们对你予取予求?还有他们的儿子,那个害你变成这样的混账……” “santos,他们毕竟领养过我,我……” “不,那不叫领养!那甚至连施舍也算不上!”santos的声音骤然炸了,满怀怒气与不争,“大冬天把你锁在屋外的笼子里,把你打得晕厥过去,白,那是虐/待!那是杀/人未遂!还有他们的儿子,那个狗/娘/养的,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多年!” 祁非的手一顿。 第18章 翻车第十八天 “西装拍完了,接下来准备换第二套,祁非,化妆师出去了,你去帮白卸一下妆,等化妆师回来给你们上第二套妆。” santos和白执予在化妆室里吵了一架,准确来说,在吵的只有santos,白执予都没说几句话,祁非也装得很自然,好像刚才在门外什么也没听见。 听见santos的话,祁非放下原本搭在肩膀上的手,改为牵住他的手,两个人手上都带着epil的戒指,虽然这次推出的主题是初恋,但是为了贴合二人的身份,戒指的款式还是收敛了一些,但epil一向以大胆着称,两个人的戒指上都在钻石边上刻上了对方的名前缀字母,张扬得不算过分,真正“过分”的是santos为他们准备的衣服。 一黑一白,典型的情侣色也就算了,衣服的纹路和设计都是相对称的,包括品牌胸针和钻石袖扣,恨不得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 祁非甚至怀疑他也是沈悦这个cp大队中的一员。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被祁非带到了无人的化妆室,白执予放松下来之后有些担心,祁非的事业还在上升期,而同性又是极其敏//感的话题,虽然说现在能够接受的人越来越多了,但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也算是大忌了,“会对你有影响吗?” 祁非不加掩饰地对上他的眼睛:“白哥,其实最开始,我是挺烦你的,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时那次碰撞,的确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站在这里吗?”他让白执予坐下,自己蹲在他面前,下巴搁在了他膝盖上,抬头看着他,“从一开始踏进这个圈子,到现在喜欢上你,我一点儿也没在怕的。” “你怎么……怎么能把喜欢说的这么自然?”白执予道,握紧了他的手,“你就一点也不害臊吗?” “喜欢就要光明正大的喜欢,为什么要害臊?”祁非用卸妆棉蘸了卸妆水,给他细细地擦着脸上,“白哥,你在害怕什么?” 他想知道,白执予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白执予完全不上当,从他手里把卸妆棉夺了过来,似乎被他直来直往的问题弄得有些生气,他不想让祁非知道,最好永远也不知道,那些事情,是他想要遗忘的,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才不会时不时被揭开伤疤。 他就算表现得再怎么冷静,也是会疼的。 “那我不问。”祁非突然站到他面前,双手撑在他身后的椅背上,给他来了一个猝不及防的椅咚,“不过你得给我点补偿。” 白执予脸上的妆还没卸完,为了应称西装风格,他的眼尾上画了红色的勾线,此时像条小尾巴似的在祁非心上勾了一下,心痒痒。 “我又不欠你的,补偿什么?”白执予试图绕开他,但这家伙幼稚起来也不是说着玩的,竟然压了下来,越来越靠近,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窄得就要碰上额头,祁非的呼吸就落在他脸上,白执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然而再退就要连人带椅子一块摔倒,只好努力镇静下来,劝他道,“祁非,这里不是在家里,你注意一点。” “嗯,会注意的。”祁非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笑容,“昨天晚上,你还欠我一个晚安吻,你自己说,是现在补,还是晚上补?” “我……” “晚上补的话,要包括昨晚上的和今晚的。” 白执予啧了一声,扯过他的领带,把他拉的更靠近自己,声音压沉:“ying了别找我。”说完就将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温温热热的触感在唇上掠过,只是一瞬的触碰,祁非也能感觉到他朝自己压来时的气息,他似乎闻到初次见面时白执予撞到他身上的那种花香,登时一个激动…… ……很没骨气地起了反应。 白执予往下面扫了一眼,抬眼看他,意思是“你自找的”,正巧这时候santos和化妆品姐姐一起进来了,祁非赶紧松开他转身冲了出去。 santos疑惑道:“他这么急去干什么?” “大概是,”白执予轻声笑了一声,“有要紧事需要解决一下吧?” 祁非冲进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呼吸急促的自己,满脑子都还是白执予凑上前来时带着勾子的眼睛。 “……没出息。”祁非心里叹了口气,确定卫生间没人之后,抽了些纸找了个单间躲了进去。 要了命了。 …… 第二套是古装,说实话,祁非对于epil这种国际性的外国名牌还需要用到古装感到十分困惑。 “我对华国文化十分感兴趣,所以也想要在epil中加入华国元素,而且我们还专门为这次主题设计了相应的产品。”santos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拿出了两个都精美的红色天鹅绒小盒子,给了他们一人一个。 白执予先接了过来,打开时santos还在边上发出“jiang~”的声音,祁非忍住想打他的冲动,凑了过去,只见白色绒毛底面的软垫上面是一枚有着精致花纹,质地清透的——白玉扳指。 第19章 “……你们不是做婚戒的吗?谁会买这个去求婚?”祁非发出了灵魂质问,santos举起手指摇了摇:“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做对白不好的事就对了,去换衣服吧,早点结束,我知道你们下午还有戏要拍。” 还是和之前一样,两个人被分在了两个单独的房间做准备,祁非拿到的是一套像是古时贵族穿的礼服,不仅颜色华美高贵,款式更是中规中矩,穿上之后,祁非又被带去做了头发,带上了假长发,他心里刚刚对santos的想法有了一点点改观,化妆师小姐姐就上来把他的衣襟扯开,露出了大半蜜色胸膛。 “这,这是做什么?”祁非被她惊了一下,“本人不卖色!” “祁神,你想多了,这是为了拍摄所需。”化妆师小姐姐明显不是祁非的粉丝,听完他的话还翻了个白眼,又把他的衣服从肩膀上扯下来大半,“肩膀也要露一半,这次你的角色是个纨绔富家子,沉迷风月,服装当然也要到位。” 祁非的衣服又被她扯得更乱了一些,这让祁非觉得刚才认真穿衣服的自己仿佛是个智障:“那,白……白执予那边是什么设定?” 小姐姐朝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等会儿就知道了……来吧,最重要的一步,把戒指戴上,别这么看我,我知道这是扳指。” 祁非表情复杂地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从翩翩世家公子被“扯”成了一个马上就可以去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这样真的好吗?” 五分钟之后,面对换好衣服化完妆出来的白执予,祁非心里默默道:“真好啊!” 白执予的服装是一套质地良好的红色长袍,然而长袍只有一半是穿在身上的,另一半半搭在臂弯处,他也戴上了长发假发,一头如瀑般的黑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膀上,最关键的是,除了这一件长袍,全身上下,就没有第二件衣服了。 “别看了,内裤还是在的。”白执予伸手按住祁非兴奋凑过来的狗头,把他推到一边,比起祁非,他看上去更为淡定,“开始吧。” “祁非,你和白换个位置,把他推倒。”santos指了指两人身后厚厚的一大堆暗红色天鹅绒毛毯,语出惊人,摄像机和打光组早就在两个人出来之前就已经全都准备好了,此时灯光一打,就可以开始了。 祁非站在白执予对面,听完santos的要求,两人迅速调整好状态,祁非扬起下颌,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白执予,随后懒懒散散地伸出一只手把人推倒在了天鹅绒毛毯堆里。 暗红色显白这句话,祁非今天算是认识到了——白执予的肤色本来就有些病态的苍白,此时仰面倒下去,身上的衣服散开大半,露出有着隐隐轮廓的腹肌和胸肌来,尤其是胸/前两点淡红,在刻意打亮的灯光下,是那样的旖//旎,当然,摄像头很好的捕捉到了他放在腰侧的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上戴着的白玉扳指。 以及祁非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 “起来,换个姿势,祁非,你坐着。”santos一旦开启工作模式就像是变了个人,拍硬照的确需要集中精神,因为每一秒都可能成为这次拍摄中最重要的一轮,“白,趴在他的腿上,眼睛看着镜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白执予点了点头,祁非半坐在毛毯上,santos却在这时换了想法:“不,祁非,你躺着,白,上。” 工作人员上来帮他们把衣服按要求摆好,白执予才双手交迭地趴在了祁非大腿上,他弧度美好的下颌轻轻地点在手背上,做出了一个抬头的动作,祁非的目光几乎是一寸一寸地从他身上扫过,从他眼尾处新勾的小勾子,到他流畅无比,凹陷了一小块下去的腰窝,终是忍不住伸手勾起他的一小缕发丝,放在手中痴迷地缠绕,而他手上精美的白玉扳指正好在镜头下闪过一抹柔和的亮光。 “咔擦。”santos按下了快门,看着摄像机捕捉到的这一幕,眼神中满是赞赏和满足,低声道:“ausgezeic。” 第19章 翻车第十九天 “祁神你状态不错啊。” 拍完epil的宣传已经是午后了,白执予留在了santos那里,而祁非则是被王易延带回了《风月》剧组准备拍个人照,今天除了祁非和主演于清植,剧组大部分的人都会到齐,争取在今天晚上把所有人的个人照都拍完。 祁非换上了他自己的戏服,正坐在镜子前头让昨天那个姑娘给自己上妆,因为是拍个人照,所以妆容和服化道都会更加精致一些,都花了十几分钟,祁非的妆都还没化好,那姑娘也看出祁非似乎有些坐不住了,试探着开始找话题:“祁神,你知道‘小绵羊联盟’吗?” “咳咳,”祁非被她的问题惊到咳嗽,“听,听说过一点。” 其实他昨天还在床上边看边翻滚,但为了保持形象,他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等待着下文。 谁知道这姑娘开局就是王炸:“那个,祁神,白哥就是小绵羊吧?我是他的忠实粉儿,以前也看他的电影,他的背影我基本都能认出来。” 祁非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我怎么没看过他的电影?”这是实话,但凡他看过任何一部和白执予有关的电影,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认不出来。 今天epil的拍摄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白执予的演技——或者说是他蛊惑人心的魅力,他开始对白执予有了更多的好奇,与其说是好奇,倒不如说是对他更多的索求。 “他拍过很多,之前闻导不是说过因为那件事,他的电影都被封了,还好我喜欢录下来一遍遍地看,现在他要复出也不知道会不会把电影解封。”姑娘似乎非常遗憾,换了刷子开始给他上眼妆,“现在都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了。” 这是个快节奏的时代,迭代更新极快,演员与作品亦然,像白执予这样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四年的人,没人记得他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还有一群人在等他。”姑娘说着说着突然有些哽咽,“我们都在等他回来,有人说他死了,我们都不信,白哥那么好的人,一定会回来的。” “哎姐你别哭啊!”只要一遇到女孩子哭,祁非就手足无措,谁知他话音刚落,姑娘的眼泪直接下来了:“祁神呜呜我比你小……” 祁非:“……” “不行!”门外突然响起闻一远的声音,“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人被塞进我的剧组!” “闻导,你冷静一点。”王易延上前劝他,“这是飞娱新签的人,估计是要重点培养,你惹不起他们的。” “不是飞娱的问题,是演员问题,她本身就有问题!”祁非出来的时候,闻导正坐在小马扎上猛/抽烟,一抬头正好看见祁非,“祁非你说说,当初她如果没问题,《转角深处》又怎么会把她的所有戏份都删除?” 见祁非眼神迷茫,王易延小声提醒他:“陆倩。” “陆倩?谁把她塞进来的?”祁非闻言也是一愣,装出完全不知道自己老爹在其中的手笔,“之前关导不是坚持不用她了吗?” 闻一远嗤笑一声:“你们不知道?我和老关是十几年的看对头,我可知道!”他弹了弹烟灰,“我本来还敬他是个疼老婆爱老婆的男人,虽然谁都知道他们夫妻两个到现在也无所出,我也没想到他能出轨!出轨的还是这么年轻的陆倩!” “怎么,闹离婚了?”这算是圈子里每天都在上演的戏码,区别无非在于是真在闹离婚,还是为了热搜而做戏。 “傍家儿怀孕了,还能怎么的?他又想儿子想疯了,现在正闹着呢。”闻一远道。 王易延道:“这倒像是关导的作风。” “那也不能把人塞我这里来!”闻一远还在气头上,“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垃圾堆吗?” “闻导,那这也来不及了啊。”闻一远的助理也是有苦说不出,原本定的女三号因为档期排不开只好退出,闻一远还正在物色人选,这边就给他塞了一个进来,“陆倩都和这边签了合同了。” 闻一远也知道这点,除了叹气也只能叹气,但除了这个,也还是要先把今天的活干完:“算了,不去管她了,先开拍吧,争取尽早开始宣传。” “我记得陆倩之前为难过白哥。”祁非趁着摄像大哥和打光师沟通光线问题的空档,挪到了王易延身边,“反正我看不惯她。” 王易延眉头紧锁,自从王易阳出国之后他的眉头就没松过,一方面是因为正在交往的黎斯如似乎总是给他带来麻烦,另一方面就连祁非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因为王易阳的离开才这样。 “看不惯就看不惯,你不用去管她,拍好你自己的,反正我们和她也没对手戏。”王易延掏出一根烟,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打火机,最后只好把烟也收了回去,“这部电影你大概只有一周的戏份,公司给你接了《零号定律》的剧本,还缺一个男主,我打算我去问问执予。” “我听说,于导的女儿于清梨似乎和白哥很熟悉?”祁非站了起来,好让工作人员给他进行最后的调整,“我觉得有戏。” 第20章 “如果可以的话,这部戏将成为你们之间合拍的第一部戏。”王易延眯了眯眼睛,“不单是你迈向国际影坛的第一步,也是执予复出的第一部作品。” 祁非勾起唇角:“一定可以。” 他对于这次合作,万分期待。 …… 次日白执予没有工作,刚好王易延要留在公司开会,白执予就想开车送祁非去基地,结果在祁非问出“你会开车吗”之后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白哥你连电瓶车都不会开,还是我来吧。”祁非笑了起来,为他打开了车门,“来,上车吧。” “……其实我会骑自行车。”白执予似乎不愿意被他看低,低声补充道。 祁非抓住了他的手捏了捏:“但是影视基地离这里很远,你总不能骑自行车带我去吧?” 白执予只好没话找话:“基地和家里隔了那么远,为什么还要天天这样来回跑?那边不是有酒店吗?” “白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祁非叹了口气,“我这不还是想要天天晚上抱着你睡吗?我的白哥这么好抱,为什么还要去睡冷冰冰的酒店?” “我不是你的。”白执予扭头,“我还没答应你。” “哎——”祁非拉长了声音,眼角盛满了笑意,“那白哥还亲我,原来白哥是这样的人吗?” 白执予眯起眼睛:“不想要我亲是吗?那以后不亲了。” 两个小时后,祁非带着满脸的餍足带着白执予走进了基地,一进基地祁非就十分识相地松开了他的手,把他一路带到休息室安顿好才出来找闻导。 虽说没能结结实实地亲一顿,但还是索求到了一个亲亲,简直幸福到爆。 找到闻一远的时候他正在给于清植讲戏,据说昨天因为陆倩来得很晚,导致整个剧组的人都陪着她拍到很晚才回去睡觉。 “闻导昨晚发了好大的火。”趁着闻一远去喝水的时间,于清植坐到了祁非对面,悄咪/咪道,“陆倩被他狠狠骂了一顿,脸都气成猪肝色了都还赖着不走,看来她是指着这部电影翻身了。” 虽说祁非和于清植两个人之前打了一架,但毕竟相差年纪不大,于清植又喜欢赛车,几句话又聊到一块去了。 祁非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我昨天回家和我姐说了这件事,她答应今天来探我的班,好好削削这女人的脾气。”于清植洋洋得意道,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没带人来吧?” 祁非挑了挑眉,拿起剧本看着:“你猜?” 半个小时后,刚刚化好妆的于清植眼睁睁看着他亲爱的姐姐越过他扑到了白执予怀里,正想找祁非算账,却发现祁非也是一脸吃味地盯着那边,心中疑惑正想问他,却被闻导拽过去进行第一场戏之前最后的指导了。 “真的是你啊,没见到你之前我都不敢相信那天接电话的是你。”于清梨和白执予是高中同学,上了大学之后也在同一个班,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很好,“你没事就是万幸了,真好。” “谢谢,听说你已经结婚了?”白执予坐在她身边,突然察觉到有一束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一抬头就对上祁非幽怨的小眼神,只好用嘴型对他说了一句“乖”,却没能逃过于清梨的眼睛。 于清梨撩了撩头发,笑得很恬静:“是啊,不是圈子里的人,他对我很好。”她凑到白执予耳边道,“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他,我怀孕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真的?”白执予惊喜道,“恭喜你。” 于清梨从小身子就不怎么好,医生都说她以后很难受孕,此时听闻这个消息,白执予是真的替她感到高兴。 “还有……什么声音?”于清梨见到白执予简直就变成了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两个人出去时正好看见陆倩在众星捧月之中走了进来,对上白执予视线的时候,陆倩猛地一愣,眼底掠过一抹狰狞,险些撕破了她精致的妆容。 “是你?!” 第20章 翻车第二十天 白执予脸上放空了两秒钟,没能想起来这人是谁,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当时只想着怎么甩开王易延了,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能记得陆倩那才奇怪了。 但就这么两秒,让陆倩认为白执予这是在众人面前下她的面子,涂了樱红色口红的嘴唇抖了抖,想起来昨天看到的这人在网络上掀起的热浪,再看看白执予身后的于清梨,愣是没敢再说第二句话,那副趾高气昂的架势一点儿也不剩,赶紧带着关导给她的小团队去休息室了。 “就她啊?”于清梨轻哼道,“清植那小子,我还以为是什么上了天的凤凰,原来是个叽叽喳喳的小杜鹃……好了,我们进去吧。” 于清梨看得出来,白执予根本就不知道santos干了什么,那条微博就像是一颗小石子被扔进了池塘里,本就不大的池塘顿时漫开一层层的涟漪,撞到了边又荡回来,泛起更多的波纹。 当年出事之前,白执予可比现在当红的d国影后赫尔塔红多了,他仅凭一人之力连续揽下三届的最佳男演员,实力作品无数,红透了半边天的他几乎可以用现在的“顶流”来概括,后来无声无息隐退——或者说,逃离这个圈子之前,他对公司唯一的要求就是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信息全部“雪藏”。 一个刻意想要将自己的痕迹从世界上抹去的人,快节奏的时代替他完成了这个愿望——一年,两年,除了还在苦苦等待的粉丝,偶尔还会有人提起他的名字,脸上却总是带着疑惑。 “白……白什么?好像没听过。” 四年,足以让人们彻底忘记他。 但作为六大蓝血品牌家族的领头人,epil在华国也有很大的影响力,它是人们心中最原始的浪漫欲/望,再加上它的gg词“一生一人”,似乎成了情侣心中最美好的诺言,所以santos的那天微博的威力不容小觑。 更何况还有后面的那两个名字,祁非已经成了荧幕上的熟人,就算还有人不记得他的名字,也能记住他演的角色,重点在于白执予。 这个名字点进去只有一个空白的微博,和一张头像,最直面的让人想起了他的辉煌时代,而同一时间,作为白执予新签约的娱乐公司,华尚也取得了公开他的信息的权力——不记得了?不认识?善用搜索可解。 实力影帝回归的消息已经连续一周占据了热搜头条,每天都有人在深挖他的过去,留给人们看的只有他的作品,连一张照片都不多给,于是颜控只好从电影中截图,每一张图不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是近乎完美的。 “其实我并不认识他,但不妨碍我看脸啊prprpr……” “演技爆表了!话说这部电影和他搭戏的是我女神赫尔塔吧?是吧是吧?!” “啊啊啊啊给他作曲的是鬼才徐莱之!!主题曲是于清梨啊啊啊!!” 而更多的评论则是来自白执予的老粉,他们这四年里每天都坚持打卡,等待着自己的神明回归——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我们相信我们所相信的,事实证明,等待是值得的,至少它证明了神明的存在。” “姐!姐!快来看我的照片!”于清植推开门蹦跳着凑到了于清梨身边,把手机里闻一远传给他的照片展示给姐姐看,“你弟我帅不!” 白执予就坐在两人边上,自然也看见了,心中暗叹闻一远的眼光真的不错,他有看过祁非的剧本,祁非饰演的是淡漠于江湖,却因为一个谣言不得不证道的江湖浪客,这和祁非在外的人设很符合,而且他之前从来没有演过配角,这种角色也没有尝试过,王易延为他接下这部电影也是为了给他作一个小小的衔接,免得他留给观众太多的刻版印象。 而于清植的角色则是为了心中梦想而奔赴江湖的天真少年,他的硬照拍得很有特点,闻一远的毒辣眼光是利器,于清植的天然朝气在照片上一览无余,却又留出了大块的空白,给了观众畅想的空间,让人更加好奇他后期的变化。 是会继续这么纯真下去,或是会发生什么变化? “帅啊,我弟自然随我,我这么漂亮,你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清梨笑着掐了一把他的脸,“这小脸嫩的,来,执予你也摸摸。” “不了,”白执予站了起来,于清植听了他姐的话正警惕的看着他,白执予知道他不太喜欢自己,也不去逗他,“我去看看祁非。” “白执予,上次对不起。”于清植突然叫住了他,白执予回过头看他,刚好看见于清梨给了他一个爆栗子:“白执予也是你能叫的吗!叫哥!” “我就不叫……总之,上次没有搞清楚真相就随意说你,是我的不对,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于清植站起来朝他鞠了个躬,白执予连连摆手,什么也没说,朝于清梨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他怎么这么平淡啊?”于清植挠了挠头,“是你让我和他道歉的,祁非肯定告诉他了,这是什么反应啊?我之前可是,可是……”在诋毁他啊! 第21章 于清梨瞪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这么小心眼?好了,既然你已经道歉了,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回去之后我会接下《风月》的主题曲。” “姐,你真好!”于清植蹦到她身边,还没坐下又跳起来跑了出去,“我忘了我还没拍完!姐你要等我啊!” “又不光是为了你。”于清梨叹了口气,嘴角带上了笑意,这就回来了啊…… …… “不行。”闻一远坐在摄像机后面,看着已经努力在做动作的陆倩,眉头皱地都快能夹死苍蝇了,旁边坐着的摄像大叔也和他差不多表情:“她是真的不适合这个角色,怎么摆造型也没用,要么换人,要么换角色。” 打光灯下的陆倩此时也有些坚持不住,其他人的宣传照都拍完了,她是来得最晚的,最后一个拍,但看闻一远的神情似乎对她的表现不是很满意,就算是仗着有关导的关系在,她心里也有些打怵了。 今天下午格外的热,因为照顾她,所以摄像组挪到了室内,但就算开着空调,她也有种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的错觉。 这个角色又是女扮男装,和她之前接的戏都不一样,她习惯了小女儿家的柔弱作态,但不知道怎么演出男人的硬朗来。 但她不能放弃,这是绝好的机会,之前因为在《转角深处》耍大牌的事情,她几乎被黑得体无完肤,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出头的机会……陆倩咬咬牙,继续抬起头站得笔直,却听闻一远道:“陆倩你下来吧。” “闻导?”陆倩愣了一下,闻一远朝他招招手,态度似乎比昨天好了不少,然而开口却像是在打她的脸:“你自己看看,如果你是我,你会用这样的照片吗?” 计算机上放出了她的宣传照,明明穿着那样精致的服装,但她看起来就是格格不入,摄像大叔更狠,直接把祁非的宣传照放在了她的照片旁边,一比起来她就像是个故作姿态的小丑,陆倩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陆倩,我是个直肠子,就算是关导站在我这里,他也会说这样的话。”闻一远蹙眉看着她,“我们是电影,不是偶像剧,就算你的演技能过关,我们抛开所有,单看半成品,就照这个样子,我是不会用你的。” 陆倩正要说话,又被闻一远举手打断了:“这只是第一,第二,你的作品呢?” 陆倩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闻一远会问这个问题,然而仔细一想,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风月》剧组几乎都是老戏骨,祁非就不用说了,影帝的名号摆在那里,昨天在边上休息的几个人里也没有一个是她这个段位能说得上话的,作品?唯一能和电影搭上边的《转角深处》也已经删去了她的所有戏份,她有什么作品? “你看,你自己都说不出来。”闻一远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她面前,“你的合约我会去处理,关导那边我也会去打招呼,不会让你为难的。” “闻导!就算你不用我,你现在又能找到谁来代替我?”陆倩被他说得恼火不堪,脸色也难看起来,闻一远见她这样油盐不进,也生气了,随手一指:“这里是我的剧组,我说了算!我就是在这里随便找一个也比你强!” 找祁非找半天没见着人的白执予正好推门进来,本来只想看看祁非在不在这里就离开的,谁知一进来就被闻一远指了个正着。 正好这时候闻一远也看见了他,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手指激动地对着他点了点,白执予不解,以为他在找什么,往旁边让了让,闻一远的手指也跟着指了过来。 白执予:“……?” 半个小时后,祁非结束了和于清植的对手戏,热得一身是汗,想要去化妆室卸妆,却发现化妆室门口挤满了人,这架势,怕是半个剧组的人都挤在这里了。 众人见祁非来了,赶紧给他让开位置,正好露出了屋内景象,祁非看清楚众人中心的那个人,懵了一下,再看他那身装扮,登时连话都说不通顺了。 “白白白……白哥?” 第21章 翻车第二十一天 众人围簇之中坐着一个换上了雪青色纱质长袍的长发男人,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蹙着眉头,正在整理鬓角被打乱了的发丝,闻导却坚持不用整理:“要的就是这种凌乱的感觉,你饰演的是竹林剑客,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要这么整齐做什么?” 他只好站了起来,任由身边的化妆师和闻一远给他把衣服整理好,落在祁非眼里时,怎一个俊逸儒雅可形容,细心描过的眉毛嵌入鬓角,一双剑眉之下是盛满了风花雪月的星眸,室内空调吹起的风撩动了他的发丝和衣摆,一时之间竟有些如幻如仙的感觉,江湖道义的正气凛然与处身世外的清冷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经过化妆之后,颇有些中性的滋味,再加上他的喉结并不是很突出,如果能用高领服装掩盖一下,他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角色。 比起陆倩掩盖不住的小家子气,他身上的气质简直浑然天成,估计是因为闻导在化妆途中和他简单说了几句角色的特性,他起身之后那种气场上的转变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陆倩咬碎了牙也不得不承认他有这个实力把角色从她手里抢走。 “闻导,你看?”化妆师嘴都乐得闭不上,他本身就是白执予的粉丝,前两天还在超华嗷嗷叫着“欢迎回归”,今天就有机会亲自给白执予上妆,回头他可得去小号上再嚎半天。 闻一远没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众人他的决定,只有白执予注意到了祁非,两个人对视一眼,白执予偏过头,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反串,说起来这也算不上反串,毕竟他表面上的性别还是个男的——女扮男装,直接找了个男的,闻一远也是够大胆的。 只是许久没有演戏的他有些怯场了。 “那咱们试一下女装?”化妆师开始摩拳擦掌,在白执予惊愕的眼神下得到闻导的点头之后,转身去准备要用到的东西,白执予急道:“这,我还没有和易延商量过,怎么能……” “哎你怕什么,这件事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你等着,我这就去打电话。”闻一远闻言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给王易延打电话,还不忘叮嘱一句,“给我看好了别让人跑了啊!” “白哥,你……”闻一远走开了,其他人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祁非慢慢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你真好看。” 白执予已经被闻一远磨得没脾气了,倒是起了逗逗祁非的心思,在化妆师帮他把服装放在和更衣室之后,他从更衣室里探出头,朝祁非眨了眨眼睛:“祁非,过来帮我换衣服。” 还不等祁非反应,闻一远就打完电话回来了,闻言直接把祁非推进了临时更衣室,祁非才站稳,眼前就是白执予清瘦苍白的背脊,他正背对着祁非把一件中衣扣好,轻声道:“我没想抢她的角色,闻导都没给我机会拒绝。” 他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打闻一远的脸,现在面对着这身水白色的女装,陷入了沉思。 祁非明白了,敢情这不是缺帮忙的,是在众人面前被抬得太高,需要吐吐苦水,赶紧凑上去给他递衣服:“陆倩吗?闻导之前就不想让她进组,今天这个估计也就是抓住了一个机会而已,如果你真的不想接的话,我们就拒绝,一切以你的意愿为准。” “祁非,其实你们都没有搞明白。”白执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这是剧组,当家做主的人,是导演,你们只需要演好自己的那一份就是本职了。” 祁非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我没有耍大牌。”我超听话的,我超乖的,所以你的“你们”没有包括我吧? “没说你。”白执予被他逗笑了,“看闻导的表情,易延应该是同意了他的邀请……” “这下可好,我们俩能一块拍戏了。”祁非给他套上最后一件外衣,从背后抱住了他,“我们俩可以同框了!” 当白执予从更衣室出来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好半天没说出话,闻一远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你的姿态,是和谁学的?”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男装飒爽,女装又是另一番风情的演员,他知道白执予的实力,但他也的确是第一次看见白执予的女装扮相,让他有种捡到了宝的惊喜。 “谭凤老先生,他生前有指导过我。”白执予不卑不亢道,他从来不在人前抬高自己,这也是以前导演们抢着要他的原因之一。 闻一远和祁非都愣了一下,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可知道,谭凤,那可是戏剧界的翘楚,前两年驾鹤西去,白执予居然和他有过交情,闻一远的眼神中又多了不少欣赏:“拍一下宣传照吧。” 听这话,白执予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下又高高悬起,果不其然,抬起头时正好看见陆倩恼羞成怒跑远的背影,祁非也追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对闻一远道:“闻导,找个人过去看看她吧,她毕竟怀孕了。” 第22章 闻一远啧了一声,叫了个人送她回去:“这就是我不想用她的第三个原因,她要是没怀孕也就算了,万一出点事儿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白执予并不知道这件事,总觉得自己无意之中抢了一个女孩儿的戏份似乎很过分,祁非听他说完之后什么也没说,只冲着他笑。 “开工!”闻一远心情好了不少,坐到了摄像机后面,冲他们挥了挥手。 …… 当天晚上,santos和华尚商量好之后,发出了epil的宣传微博,十五分钟内转发量过万,评论中除去祁非的粉丝,还有从之前那天艾特了白执予的微博摸过来的白执予的老粉,santos专门给白执予打了电话。 “这是epil在华国开了分部之后最热闹的一天,看来老板不得不给我加薪了,白,我爱死你了!”santos激动地在电话另一头嚷嚷着,“不过更多的是你们的cp粉,我相信这一定会给你们两个带来很好的影响的。” 接到电话的时候祁非和白执予刚刚回到《风月》剧组为他们准备的酒店,原本他们是可以早些结束回家的,奈何又出了这样那样的事,天又下起了大雨,众人只好在酒店暂停休息,而陆倩也因为这场大雨留在了酒店。 剧组里没人知道他们两个的事,只当他们是好朋友,还特意把白执予分到了祁非的隔壁,白执予洗完澡出来,就听有人在敲门,一打开门就见祁非站在门口:“白哥,我给你带了饭。” 祁非的视线落在他还在滴水的头发上,眼睛微不可见地亮了一下。 “进来吧。”白执予早就猜到这小子会过来,就这一堵墙隔着也忍不住,本来还想问问santos什么是cp粉,再看时santos已经挂断了电话,“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雷暴雨,我们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嗯,我也看了。”祁非在门口左右观望了一圈,确定没人看见才迅速进来关上了门,把手里打包的饭菜在桌子上一一摆好,招呼白执予过来吃,“微博看了吗?” “什么微博?”白执予闻言,正在擦头发的手顿了顿,他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这些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祁非赶紧摆摆手:“不不,没事,闻导说今天晚上就可以进行《风月》的第一轮宣传了,让我们记得转发一下。” 白执予点了点头,坐在了他身边,拿出手机翻看着,祁非站了起来,从他手里把毛巾拿了过来:“白哥,你坐下看,我给你擦头发吧?” 白执予也没有拒绝,洗完澡之后他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浑身冒着热气,头发也乱乱地垂着,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祁非咽了口唾沫,规规矩矩地给他擦头发。 修长的手指在柔软的发丝中穿行,到了后来,祁非都有些心猿意马,看着白执予白皙的颈子,那上面有一点小小的红痣,简直……性//感到爆。 白执予被祁非恰到好处的手劲擦得十分享受,难得地放松下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机滑动着,系统提示他关注的《风月》官微发布了一条新的微博,他迅速点了进去。 官微很简单地发了一句“准备开张”,配上了九张图,分别是各位主演和主要配角的定妆照,第一张是于清植,第二张才是祁非,不少人发现了这一点,纷纷猜测这是祁非给人作配还是官微在玩他们,接着往下翻是几个老戏骨。 “看来这次闻导演下了血本了,请了祁非还不够,居然还请了顾老先生!” “于清植的歌我听过,期待他的演技,希望不要浪费祁神的努力。” “第五张……第五张是谁!!男的女的!?怎么辣木辣木好看!!” “这不是白执予吗?嗯??白执予?!他这是……” “扮女装了!!白哥是卡密撒嘛!!yyds!女装啊啊啊啊awsl!!” 祁非正在想着今天晚上怎么骗到白执予床上的另一个枕头的使用权,就听见了白执予磨牙的声音:“白哥?” “……怎么用了这张?”白执予捂住了脸,不想再看第二遍。 因为他的角色在电影里有两个身份,所以分别拍了男装和女装的定妆照,原本以为闻一远会用男装的,毕竟大部分时间角色都是男装,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祁非凑过来一看,呼吸猛地一滞。 只见那张照片上的白执予只露出了半个侧脸和上半身,斜睨着镜头,比起常人要浅上许多的瞳孔如同暗夜般宁静神秘,注视着你,直直地看进了你的心里。 不用言语,安静如斯,然而他唇角勾起了微小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破碎的流光,盛满了对这世间的厌烦与嘲讽——如同无底洞一般,将人吞食殆尽。 他是深渊,亦是救赎。 “这张,”祁非有些呼吸困难,“不是很棒吗?” 白执予抬起头瞪着他,正想说“你女装试试看”,谁知却撞进了祁非深不见底的眼底,祁非沉默两秒,道:“白哥,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第22章 翻车第二十二天 “白哥,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他要是不问这句话倒还好,直接亲白执予也没法拒绝,这句话一出口,羞/耻/度直接上升到顶点,白执予耳尖顿时红了,赶紧低下头,想了想又觉得自己非常没面子,都是成年人了,不就是亲一下吗?又不是没亲过。 想着他干脆一伸手把祁非整个人从沙发后面拽了过来,祁非还以为他拒绝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失落,眼前就来了个视觉大转换,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白执予压在了沙发上,眼前就是白执予那张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脸:“白,白哥,你这是……唔!” 不再是浅尝辄止,与之前的蜻蜓点水也不同,当白执予用灵活的舌尖顶开他紧闭的双唇时,祁非承认,他的脑子当机了,下意识地觉得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眉头一皱,握住白执予的手腕,将两个人掉了个个儿,白执予反应不及,咬到了嘴唇,水色润泽的唇边顿时冒出了小血珠。 “抱歉!”祁非见到他流血心一下子就慌了,要起身找东西给他止血,白执予一咬牙,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勇气可不能就这么丢了,伸手把他拉了回来,手指在伤口边上点了一下,薄唇轻启:“舔,干,净。” 祁非炸了。 他何时见过这样的美景?血色和苍白的肤色像是他心中翻涌而起的分明的欲/望,在这驱使之下,祁非要是还能忍得下去就不是人了。 强硬地将白执予的手拉下来,只用了一只手就将他两只手都按在了头顶,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伸手抬起他线条美好的下颌,轻轻地凑了上去,探出舌尖缓缓舔去那一滴血珠,在微微的铁锈味的刺激下,吻上了那双肖想已久的唇,由浅入深。 白执予闭上双眼,蓦地从如此温柔的亲吻中感觉到了祁非那无处不在的珍惜与汹涌的爱意,不由自主地响应起他的亲吻来,然而当祁非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竟然倏地朝他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势! 白执予睁大了眼睛,太……太激烈了! 舌与舌之间的交/缠/摩/擦,唇瓣被反复舔/压,白执予就连简单吞/咽的动作与无法作出,别说思考了,他连意识都快因为短缺的氧气而无法保持清晰了,喘/息间都是祁非的味道,待到祁非终于松开他,他只好遵循着本能小口小口,短/促地呼吸着。 祁非呼吸急/促,眼底发红,看着身//下眼角染上红晕,眸子满是水汽的白执予,心里仿佛被这个人填得满满的,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松了桎梏着他的两只手,转而向/下环住他劲瘦的腰,感受着他身上由自己引起的热度:“……白哥,你真好。” “起来,我要去洗澡。”白执予有气无力地推了推他,理所当然地没能推动,这家伙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差点能吃了他的架势,腻腻歪歪地赖在他身上不肯动一下,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会因为一个亲吻被整得浑身无力,一身是汗。 他也有点看不透祁非,明明刚才表现得恶狼扑食一般,现在又装得无辜极了,只有那双手还时不时在他身上不老实地摸两下。 “白哥。”祁非叫了他一声,白执予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就听他道,“白哥,白哥……” 白执予:“叫够没有?再不起来你白哥就要被你压死了。” 祁非嘿嘿笑了两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白执予站起来竟然有些腿软,祁非又从后面抱住他,一路半抱半扶的把人送到浴室,等白执予把门关上,他干脆就这么坐在门口等着,等待心情平复下来的时间里,拿出手机开始刷“白鸽保护协会”。 这是祁非从“小绵羊联盟”摸过去的,里面都是白执予的粉丝,除去这些人,还有从热搜上找过来的cp粉和祁非的粉丝。 超话里正在因为epil的gg和《风月》的剧照打得一片火/热,各种剪辑和截图底下都是嗷嗷嗷,这群人完全不知道当事人之一的祁非正在满脸神秘微笑地“窥屏”。 第23章 “官方盖章了吧这是!!麻麻我嗑到真的了!!嗷嗷嗷!!” “epil是婚戒品牌吧?还是六大蓝血领头人,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这是官逼同死啊!!可我为何如此满足!” “祁神就不用说了,这个白执予的颜就是路人来看也是顶级啊!他怎么这么好看!!” “楼上,强推《锦衣绣春》!!白哥的电影估计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含泪强推啊!” 这是祁非第二次听到《锦衣绣春》的名字,第一次还是在《风月》片场听闻一远提起的,心情缓和下来之后,听着身后浴室里的哗啦啦水声,他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去搜索了这部电影,谁知道才刚刚打完字,水声就停了。 手忙脚乱地蹦起来把手机塞到沙发垫底下,又欲盖弥彰地跑回浴室门口等着,白执予一打开门就看见他,两个人几乎是一对上视线就又想起了刚才的事,都转过头去不敢看对,祁非低着头:“我,我去洗。”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经过之前之后,莫名带上了旖//旎的味道,白执予嗯了一声,回到沙发上坐着擦头发,余光瞄到了祁非藏起来的手机,但他只是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他没有窥视他人秘密的爱好。 …… 祁非在经过一番“软磨硬泡”之后,终于得到了白执予另一边枕头的使用权,虽然白执予嘴上说着“仅限今天”,但祁非有信心明天也能赖过来——没错,他就是不要脸。 大男人,追男朋友要脸有何用? 就像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一般,意外总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夜里降了温,祁非半夜被冻醒了,想要去开一下空调,免得明天感冒,却发现原本躺在自己身边的白执予不见了人影,祁非心下一顿,手摸上还有凹陷痕迹的地方。 还有温度,是去洗手间了吗? 他利落地从床上翻下来:“白哥?” 没有人响应,房间里没开灯,他也不敢贸然开灯,万一吓到了白执予呢?他放轻脚步,但没有在卫生间找到白执予,又去酒店自带的小厨房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这下他有些慌了。 “白哥?”祁非提高了声音,没人应答,他还想去自己的房间看看,但房卡还在自己这里,白执予也进不去,衣柜也找过了,最后他只能猜测白执予跑出去了。 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也没少,这么说白执予应该是穿着睡衣出去了,虽然这大夏天的,但雨到现在也没停,祁非再也等不住了,披了一件大衣,又拿了把伞就冲了出去。 酒店前台是个小姑娘,正盖着一条小毛毯睡得熟,祁非把她叫醒问了有没有人出去,小姑娘估计睡了有一会儿了,只是摇头说不知道,见他急成这样,又问他要不要去帮他查监控,祁非寻思着查监控也只能得到人出去没出去的信息,还不如自己出去找来得快,连伞都没来得及撑开就朝着门外跑出去了,前台想要叫他都没能叫住。 雨大得吓人,夏天的雨砸在身上就像是小石子噼里啪啦砸上来一样,又疼又凉,祁非一想到白执予可能在这样的雨中待了许久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祁非一边找一边叫着白执予的名字,找过了这一头,又折返回去从另一头找起,最后是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白执予。 他浑身都是水,就那样站在小巷子中间,背对着祁非,单薄的睡衣被水浸得紧紧贴在了身上,更显出他的单薄可怜来。 “白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祁非赶紧把伞撑开,虽然现在两个人身上都湿透了,但总比继续淋下去要好一些,他牵起白执予的手,一手的冰凉,他自己因为跑起来的原因手上还带着点温度,赶紧用手给他搓搓,“白哥?” 白执予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和碰触作出任何反应,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定定地看着巷子尽头,那里是个死胡同,巷子两边是已经拆了一半的旧房子,在雨水的侵袭下透出无限的悲凉寂寥来——白执予看上去亦然。 祁非害怕他又犯病了,站到他面前挥了挥手:“白哥,你看得见我吗?我们回去好不好?” “祁非,”白执予的嘴唇动了动,眼神焦距渐渐挪到了祁非身上,但也只停留了一两秒,又变回了原样,只是嗓音沙哑干涩,“有人在看着我,就在那里。” 祁非身子一顿,立刻转头看过去,那里什么也没有,他又不信邪,扔了伞,冒着雨冲过去,这里连个虫子都没有,更别提有什么“人”了。 但祁非想起沈悦说的那些事,又有些动摇。 “白哥,那里没人。”虽然有些残忍,但祁非还是开了口,“白哥,那里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谁知白执予苦涩地笑了起来:“我知道。” 祁非沉默,雨下得更大了,颇有要将一切吞噬的架势。 “但他就在那里,最开始是在房间里,就站在床边看着我,我跑了。”白执予仰起头看着天空,雨水落在他脸上滑落下去,就像是眼泪一样,“他追着我……逃跑是不对的,要惩罚,所以我不跑了。” “可他不愿意放过我,我不敢再跑,也不敢回去,我怕他会伤害你。”白执予忽然将视线转向他,“看,他就站在那里,你看不见对不对?” 祁非脸色凝重:“是的,我看不见,白哥,他是不存在的,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白执予后退了两步,又站住不敢动了,“祁非,他会伤害你的,你看不见他,我能……他从来没有放过我。” 如果不是祁非找到这里,他绝对不会告诉祁非这件事,这不仅仅是他的伤口,更是他深藏于内心深处的烂疤,一旦深挖出来,他会受伤,也会伤到他人。 最开始是沈悦,现在又是祁非。 每当看见这些人脸上或恐惧或怀疑,亦或是嘲笑,同情的表情后,他就学会了如何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完美的人,可现在,祁非用一团柔软打开了他这颗伤痕累累的心,当他看见自己的内里并不如同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明亮之后,祁非也会离开的。 也许,离开就好了,可是为什么这样想的时候,就会呼吸不过来呢? 突然被揽进一个带着热气的怀抱,虽然也和他一样的浑身是水,但多少温暖了他的周身。 “祁非,”白执予闭上了眼睛,终于放弃了无用的挣扎,“他就在那里,怎么办?” “白哥不怕,我在这里。” 祁非就这么抱着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话语到了最后已经带上了哽咽,直到白执予终于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雨水落在脸上竟然带上了温度,祁非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泪水。 第23章 翻车第二十三天 “白哥你还好吗”祁非收起吹风机,弯腰担忧地看着白执予。 从他把白执予带回酒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外头的雨还没停,回来之后又是给他洗热水澡,又是做热可可给他暖身子,现在终于给他把头发也吹干了,白执予没带两件衣服,祁非就把自己的衬衫给他套上了,房间里来着空调,总算让两人周身暖和不少,但白执予从头到尾都没开过口,直到听到祁非的声音才抖了一下眼皮,缓缓抬起脸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什么也没有,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希冀或是绝望,祁非在那其中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很耐心地等着,终于在他快要脚麻的时候,白执予开口了。 “祁非,看见了那样的我,你怎么还愿意留在这里”白执予的声音似乎一起连带着祁非的脑子一块被雨淋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那样的狼狈,不堪,就连沈悦都觉得我吓人,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说什么呢沈悦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祁非想要蹲下来,谁知脚一麻,竟十分自然地跪在了他面前,干脆就跪得更彻底一些,手扶在他的膝盖上,抬头看着他, “白哥,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明白吗” 白执予眼神微动,扭开了脸,声音带上了抑制不住的颤抖:“怎么办,祁非,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祁非平静地听着他说话,像是永远不会烦,这副样子似乎在白执予心上狠狠扎了一刀,他竟有些不忍继续说下去,祁非脸色不变,替他说了下去:“你在后悔接近我,接受我,后悔万一有一天你会像今天一样偷偷离开我,而我惊慌失措,失了方向,对吧” 白执予没说话,但那样子就是默认了。 祁非沉下了脸色,声音却未有变化:“白哥,你想多了,如果有这么一天,我不会无措,也不会伤心。” 白执予脸色一白,整个人像是突然失去了血色,却还是倔强地不肯扭过头,紧紧咬着嘴唇,恨不得将睡前的那个吻从心里抹消得无影无踪,祁非却在下一秒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也会追着你去的。” 白执予瞪大了眼睛,祁非把脸埋在他的小腹上,偏头从下而上看着他的侧脸,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又藏着些许委屈:“白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话说出口了,我不会做失信的人,所以你也不能。” 第24章 “……凭什么”白执予喃喃道, “你怎么这么霸道” “凭这个。”祁非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伸手将他推倒在床上,压了上去,白执予以为他想做些什么,正要挣扎,额头上就多了一个轻吻,不带任何欲望,却充满了孩子气的霸占,随即被抱得紧紧的,祁非将脸埋在他颈窝,用有些冰凉的鼻尖在他颈侧划过,带起白执予阵阵的颤栗, “白哥,我不许你离开,也不会让你离开,如果你敢偷偷走了,我就哭给你看。” “祁非你……祁非”白执予一句话才开了个头,就被颈窝里的凉意惊得止住了话头, “你怎么哭了” “怎样你刚才一句话也不说就跑出去,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找了好久,一直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会不会迷路了,被雨淋感冒了怎么办……你这么害怕黑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逼你跑出去”祁非简直就是趁着没人放开了情绪,却又不哭大声,哭得那叫一个让人心疼。至少对白执予来说杀伤力巨大的一比那啥, “白哥,你说出那样的话,伤的难道不是我的心吗” “我,我没有……对不起,对不起,祁非,是我的错。”白执予赶紧抱住他,在他背上拍拍, “我只是……祁非,你不了解我,当你了解之后,你只会选择转身离开。” “你都没给我解的机会,怎么可以就这样否定我”祁非吸了吸鼻子, “不讲理。” 白执予沉默良久,像是放弃了某种坚持:“去找王易延吧,他会告诉你的。” 祁非知道这话就是在拒绝亲自告诉他了,也没有强求,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白执予的情绪稳定下来,他并不明白白执予是因为什么发的病,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人” “他”究竟是谁 “……睡吧。”祁非把眼泪擦干净,把白执予往怀里一搂,也不管枕头在哪里了,直接拉过被子盖上, “睡吧,我会紧紧抱着你的,哪里也不去。” …… “易阳,做什么呢过来准备了。” 王易阳看了看没有信号的手机,皱起了眉头,随口应着:“来了。” 他来南非已经快两个月了,两个月的时间里只和王易延通过两次电话,第一次是告诉他和南非的合作合同副本给他寄过来了,第二次还是王易延和朋友出去喝酒喝醉了不小心按上来的。 那个时候,听着电话里王易延断断续续地和他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儿,他就静静地坐在帐篷边上,看着漫天的星星,身后远处还弥漫着蓝楹花的香味,那是一棵野生的蓝楹花树,听导演说已经有很久的历史了,可就是这样,它的花期也只有一个月。 那天,王易阳的心情就像蓝楹花的花语说的那样,在绝望中等待爱情——但他知道,他可能一辈子也等不到的,即使这样,他还是听着王易延的声音,就会感觉到无比的满足。 那几乎是一种近乎自我伤害般的想念了。 “今天的风很大,别试了,没信号的。”导演是个典型的乐天派,饶是这样的家伙,遇上了大风天,也会表现出不耐烦来, “赶紧拍完回去吧,估计一会儿要下雨。” 虽然只下一小会儿,但他们的器材可经不起这“一会儿”。 王易阳参加是的一个冒险野外探险节目,虽然这类节目大部分人都知道是个什么套路,但耐不住导演还是捧着一颗跃跃欲试的心,带着他们踏上了这片陌生大陆,准备拍一个惊天动地的超真实探险节目。 所谓真实,就是整个节目组都要跟着演员和领队一起搞野外生存。 短短两个月,王易阳就黑了不止三个度,人也消瘦不少,但比起从前,竟是更有男人味了些,小麦色的皮肤和他偏东方的脸庞吸引了不少少女,甚至还有男人。 “他是来自东方的希文,但他已经心有所属,放弃是最明确的决定……嘿你这个混蛋,把手从我的成员身上拿下去!”导演西蒙再一次帮王易阳从一个热情无比的年轻人手下脱离出来,还不忘冲他竖起中指,替王易阳向他表达了来自遥远东方的国际友人的友好。 “菲利克斯他们呢”王易延和西蒙回去之后才发现大家都不在,只好在原地等着,菲利克斯是他们的向导,而今天他们来的又是较为偏远的海滨,没有向导的带领,等在原地是最好的方法。 “嘿,你成天抱着手机,是在等谁的电话吗”西蒙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嘴毒加眼毒,八卦天线又长,恨不得从每个队员的一举一动中了解到他们祖宗八代,但偏偏他又特别护短,大家对他是又爱又恨。 “我的经纪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王易阳但是觉得西蒙人不错,也愿意和他说话,从他身上能学到很多,两人回到原地,只有摄像大哥等在那里, “其他人呢” “那边有一片开放捕猎的野树林,他们去打猎了,为晚餐做准备。”摄像大哥正在擦拭器材, “去了有一会儿了,估计快回来了。” “行,不用担心他们,菲利克斯经常出去打猎的,他懂这些。”西蒙在摄像大哥边上坐下了,拍拍手示意王易阳也过来等会儿, “今天晚上我们应该能拍到不错的素材,野炊什么的。” “嗯……不对,西蒙,看那边!”摄像大哥忽然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头顶渐渐灰暗下来的天空,西蒙也察觉到不对劲:“不好,是台风!” 说话间天空已经黯然变色,远处一个巨大的风团朝着这边歪歪斜斜地冲了过来,甚至已经开始下雨,王易阳转头就往摄像大哥指的野树林的方向跑去,西蒙一把拉住了他:“你去哪里!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你想体验上天的感觉吗!” “菲利克斯他们还没回来!”不只是菲利克斯一个人,他们团队里可还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他们在树林里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意识不到台风来了,但当他们能够发现的时候就晚了,想到这里,王易阳不得不甩开了西蒙的手,转头朝那边跑过去, “我得去把他们带回来!” 而远处,狰狞的台风咆哮着朝这边席卷而来,就像是一个被饥饿占据了头脑的邪恶魔鬼,放肆地拉扯着整个世界,海面上也涌起翻滚的潮水,那架势,活像是要将人一口吞下的无情野兽。 天地之间,骤然变色。 …… 虽说白执予说了让祁非去找王易延,但第二天两人都还有戏要拍,而次日于清植又频频ng,众人到了一两点钟才去休息吃饭。 “没发烧就好。”祁非试了试两个人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之后才放下手,就见白执予正把盒饭里的胡萝卜一片一片挑到角落里, “你不吃胡萝卜” “从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总是院长做饭,他做的饭菜自己尝不出来味道,尤其是胡萝卜,一点也不好吃。”白执予手上动作顿了顿,夹了一块牛肉吃了,继续挑, “但我很喜欢他。” “福利院”祁非以为白执予一直没有提起过父母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难不成他还是个被从小抛弃的孩子 白执予微微蹙眉,点了点头:“我是在刚满月的时候被人放在福利院门口的,听院长说,是在新年的第一天,是院长把我抱了回去。” 去警察局立了案,直到白执予在福利院长到一岁,都没有人去认领,到最后,他的归宿还是福利院。 “周院长说,这是缘分,即使这份缘分不能让我回到拥有父母,至少让我不必冻死在冬日里。”白执予忽然止住了话头,刚好于清植也抱着餐盒凑了过来,坐在了白执予旁边:“祁非,待会儿你帮我讲讲戏吧闻导都快把我骂死了。” “我来和你讲,祁非你等一下去找王易延。”白执予对于清植笑了笑,低下头去专心吃饭,突然一双筷子伸过来把他挑出来的胡萝卜全都夹走了,白执予的视线追着那双筷子,一直到了祁非的餐盒里,祁非低着头,把自己餐盒里的牛肉全都挑给他,于清植看着他餐盒里突然多出来的一小堆牛肉,狐疑的小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扫了两圈,默默端起餐盒跑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场不太对,敢情他本身就是个加大号的电灯泡! 不过就算是电灯泡,他也要做个识相的电灯泡——他是待不下去了,还不如被骂呢! “继续说”祁非几口把挑过来的胡萝卜吃光,朝他扬了扬脸, “我想继续听下去。” 他想要了解任何和白执予有关的事情。 白执予抿了抿唇,道:“周院长可以算得上是我唯一的家长。”小时候总搞不清楚,为什么小朋友们会一个一个地被领走,离开的时候满脸笑容地叫着爸爸,妈妈,而他只有周院长。 周院长会牵着他的手,站在福利院门口,朝那些被领养走的孩子们挥手告别,当他问起为什么没有人要他的时候,周院长总是笑得睁不开眼睛:“我老了,需要有人帮帮我,小白不愿意了吗” 小白执予摇摇头,牵紧他的手:“我要陪着院长爷爷,我哪都不去。” 第25章 “没有一件事会永远不变,当变化终于到来,没有人会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样。”白执予放下了筷子,看着自己的手, “后来,有一对夫妻领养了我。” 那年福利院资金紧张,原本的几个股东也都宣布退出,只有周院长还坚持着,但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和递到他手心的糖果,他终究是扛不住了,在那对夫妻来到福利院,提出想要收养已经六岁的白执予时,周院长动摇了。 “如果可以,我也想让你留下来,但说不定离开这里,你会有更好的未来。”周院长把他的小手交给那个四十多岁依然膝下无子的女人手里时,是含着老泪看着他的眼睛,这么说的。 那时候,白执予也曾幻想过,有了“爸爸妈妈”的生活,说不定会更好——他多么羡慕那些被领走的孩子,他也不想成为所谓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然而离开福利院之后,他才知道,和“新家”比起来,福利院简直是天堂。 “因为没有孩子,所以领养一个,很说得过去吧”白执予低垂着头,双手交握,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是无尽的波澜, “前提是,没有孩子。” 本来以为自己不能生的女人,在某一天,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激动得跳了起来,白执予也为她感到高兴,上去拉住她的手晃了晃,还没说话,就察觉到女人的目光像是利剑一般朝他刺了过来。 她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个领养的孩子,还有必要留下来吗 白执予还没认识到这一点,在弟弟出生后他总是凑上去帮忙照顾,这个小小的肉团子给他带来了一种名为兄长的责任感,所以当“妈妈”指使他干这干那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察到有任何的不对——这是妈妈啊,而且照顾弟弟他也很愿意。 女人意识到,无非是一碗饭的事儿,家里多了个免费还任劳任怨的劳动力,于是,从最开始的没做好事被骂两句,到因为一点点的失误被罚站,不许吃饭,终于到了这一天——因为刚刚学会走路的弟弟不小心摔了一跤,摔破了额头,负责照顾弟弟的白执予被关在了笼子里。 这笼子原本是用来关一只狼狗的,白执予怕狗,从来不敢靠近笼子,后来弟弟出生了,爸爸就把狗送人了,现在换作是他被关进了笼子。 “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女人吊着眉,隔着笼子用手指点着他的头, “我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来害我儿子的吗” “可是妈妈,不是我把他推倒的。”笼子里都是狗的味道,这勾起了白执予的恐惧,他紧紧抓着笼子的铁条,不住地摇头, “不是我,我没有……” “什么不是你!你就是觉得我偏心了是不是今天我就把话说明白了,免得你再”女人蹲了下来,怪声怪气道, “你本来就不是我亲生的,我能让你呆在这个家里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小原才是我亲儿子,我偏心他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妈妈……” “别这么叫我。”女人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张脸上已经没有了白执予从前所熟悉的慈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把他从福利院领出来的女人,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他, “叫人恶心。” 听到这里,祁非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只听“咔擦”一声,白执予停下话语,和祁非一起看向他手中已经被暴力折断的筷子,抬起头时竟然看见祁非眼底早已蓄满了眼泪:“你怎么哭了” “嗯”祁非闻言伸手抹了把脸,手中还真的有眼泪,赶紧用袖子擦干净, “抱歉,一时没忍住,让你看笑话了。” 说的人脸色淡然,反倒是听的人流了眼泪,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执予放下餐盒,站起来给了祁非一个拥抱,祁非毫不犹豫地抱了上去,过了许久,哭声才渐渐消失,怀里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白哥。” “嗯”白执予摸了摸他的头,看着祁非为他伤心,心中没有触动是假的,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了。 “我想对你好。”祁非松开了他,低着头揉了揉眼睛, “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你知道的。” 白执予双手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祁非好看明亮的眼睛里有着动容,更多的是爱意和心疼,对着这样一双赤诚的眼睛,白执予的心跳猛地加速跳动起来,就要松开手,祁非的大手就覆了上来:“别松手,你手心好冷……不过这样也好,白哥,给我冷冷眼睛吧。” 白执予颤抖的手覆上他的眼睛,手下祁非的睫毛时不时抖动两下,毛毛的。 “后来呢”祁非突然出声, “后来你离开他们了吗” 白执予顿了顿,眼神似乎到了很远的地方:“后来……” 到底还是有好人存在,一个孩子被虐到成那样,总有人看不下去,举报信送到了委员会,委员会中也有见过白执予的人。 “每次见到那孩子,都是在干活,那样的脏活累活他家大人都不干,都让他去干,大冬天的,零下好几度,小手冻的啊……哎。” “他是被领养的,现在他们家还有个小子,亲的和不亲的,那家人分得太清了,怎么也是养了两年多的孩子吧,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家以前那条狗还有肉吃,他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就算是雇人干活还得包吃包住吧” 就连来做笔录的警察都听不下去,被通知赶过来的周院长更是听得老泪纵横:“这是我害了他啊,是我害了他……” “周院长抱着我哭了好久,走之前还和他们吵了一架。”白执予低声道, “我被重新带回了福利院,是周院长把我养大……再后来,就遇见你了。” 祁非不语,他知道这其中还有一大段的“空白页”,白执予不会告诉他,但昨天晚上白执予已经松了口,那么……要去找王易延吗 “祁非,你们吃完……你们这是在干嘛呢”闻一远突然走了过来,看到他们这样,皱起了眉头,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压低了声音, “在外面收敛一些,万一让别人看见了,再上热搜可就对你们两个都不好了。” 白执予赶忙摆手:“闻导,我们不是……” 祁非拉住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眼睛虽然还红着,却笑着对闻一远道:“谢谢闻导,我们会注意的。” 白执予:“……”混蛋。 …… “西蒙!这边也没有!”菲利克斯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几个人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在海风的拉扯下还有些站不稳, “你那边呢” 西蒙也和他们差不多,眼镜都歪了,之前台风大作时王易阳为了找还没归队的人冲进了树林,倒是真的把菲利克斯他们带回来了,只不过又为了救一个迷路的华国女游客,他又折返回去了,现在台风已经差不多过去了,王易阳还没回来,到现在,已经失联一天一夜了。 “找过了,我准备带人去山上找找。”西蒙狠狠叹了口气,正要离开,就被菲利克斯拦住了。 菲利克斯一头金发狼狈的贴在脸上,眼里通红,估计是雨水落到了眼睛里:“要不要先通知一下他的紧急联系人”要知道,在这种环境中,失联就意味着有可能会遇难。 队伍里的两个年轻女孩儿哭了起来。 西蒙有些犹豫,最终咬牙道:“再找一遍,如果今天晚上还找不到人,我亲自打电话过去。” “王哥”祁非在王易延面前挥了挥手, “你在听我说话吗” 他现在是在王易延的办公室,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看着白执予睡下之后才赶来了公司,正好王易延还没下班。 王易延眨了眨眼睛,他刚才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被祁非打断之后反而更加强烈了:“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我没听清。” “我想知道白哥之前的事。”祁非认真道, “所有事。” 王易延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没有他的同意,我不会告诉你的……” 祁非把手机举起来给他看,上面是白执予和他的聊天记录,白执予很明确地同意了祁非独自过来问这件事:“他自己不肯告诉我,让我来找你。” 王易延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想知道什么”心头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看向手边安静的手机,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受他的控制,正在默默的发生。 祁非坐直了身子:“我说过了,所有事。” “和我走。”王易延带着祁非开着车,在黑夜里朝着市郊开去。 “那就从最开始说起吧。”王易延把心底的感觉压了下去,一边开车一边开始回忆, “我最开始认识他,就是在华尚……” 那时候,白执予已经蝉联三届最佳演员,而他作为刚刚被祁非父亲从外国挖过来的职业经纪人,被“分配”到了白执予身边。 白执予身上虽然有着傲气,却十分平易近人,两个人相处起来不像是同事,反而是挚友。 “他的生活助理辞职了,我手下也还有几个新人在带,顾不上所有的事,也就是在那天,他接受了一个来应聘的助理。”王易延在等红灯的间隙里拿起手机发了几条信息, “那个助理很尽职尽责,白执予自己也很满意,但世事无常,无常得荒唐——某天,白执予失踪了。” 第26章 这一失踪就是半年,华尚为了不引起舆论,对外称白执予去国外休息了,暗地里他们找了许久,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最后一个见到白执予的人是于清梨,他们两个正准备合作一首歌,相约在咖啡馆见面,但白执予期间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有人怀疑过他的生活助理,但他身上一点儿疑点也没有。”王易延把车停在了一栋小别墅门口,示意祁非下车, “一个公众人物,超过几个月不在人前露面,甚至一条微博也不发,所有档期都被压着,是个人都知道这不对劲……等一下。” 王易延的手机响,接起电话之后,脸色猛地白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几分钟后之后挂断了电话,把祁非往小别墅门口一推:“进去,我已经和里面的人说过了,剩下的她会负责告诉你。” “里面是谁”祁非一脸懵。 王易延上了车,摇下了车窗,脸色难看得不行:“胡医生,她是白执予的心理医生。” …… “是祁非吗”祁非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幽幽的女声,祁非差点蹦起来,回过头才发现别墅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人,她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看起来很普通,人有些微胖,但看起来没有坏心, “易延和我说过了,进来吧。” 祁非只好跟着她进了房子。 别墅内部的装修和普通人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在这附近就这一家别墅,着实有些……诡异。 “很奇怪吧这附近只有一栋房子。”女人带着他到了客厅,给他倒了杯花茶,示意他坐下,看着祁非脸上的诧异笑了笑, “我没有读心术,只不过你的脸上真的藏不住东西,不用担心,我选择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很适合有心理问题的患者居住。” 祁非不好意思地拿起花茶喝了一口,却惊异地发现这花茶和白执予自己调的花茶味道一模一样:“这茶……” “和小白调的一模一样,对吗”女人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是我教给他的,花茶清香,他很喜欢喝,尤其是在做完心理疏导之后——他很排斥心理疏导,每次都要让我给他做花茶。” 祁非看着她的眼神都快像看神仙了。 “易延已经告诉你了吧我姓胡。”胡医生狡黠地笑了笑, “而且我还知道,你一定也认识沈悦。” 祁非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 “这孩子是两年前找到我的,说是自己朋友有ptsd,时不时就会打电话过来问我一些事情。”胡医生放下了花茶, “结合所有的症状,我早就猜出她那个朋友就是小白了。” 祁非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花茶,胡医生那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他的内心:“我再确认一遍,你已经征求过小白的意见了,是吗” 祁非点点头,胡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估计是去了书房,搬来了一个小箱子,祁非凑过去看,里面是一卷卷的录像带,像是猜到了什么,心中猛地一滞。 “我想了想,语言可能并不能概述全部,有时候,你需要一些直观的解。”胡医生找出了录象机, “在开始之前,我想再问一句,你和小白是什么关系这关系到我要给你看多少内容,以及如何和你解释。” 祁非抿了抿唇:“我是他……男朋友。” 胡医生似乎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我以为……抱歉,让我们开始吧。” 录象机开启之后有一小段的黑幕,祁非以为这是正常的,胡医生却小声道:“听,背景音,有人在说话。” 祁非努力听着,的确有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只能听出来是个男声,直到录象机里终于出现了第一个画面,祁非的心却在看见那画面时被一双手紧紧地揪紧,疼得他眼睛都红了。 是白执予……不,那是白执予吗 里面的人的手脚被铁链绑在了铁制的椅子上,头发长的遮住了半张脸,凌乱不堪,看起来很是颓废,这时一双手把他的脸抬了起来,露出了乱发遮掩下一双明亮得吓人的眼睛。 “卷三,这时第三个月的录像带。”胡医生突然开口, “地点,地下室,而这个人,是他的助理——也是他养母的儿子。” 祁非猛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胡医生却在看着录象机:“这个人在试图制造被动的斯德哥尔摩,但对象不配合,所以今天……” 录象机里突然响起一个吐字清晰的声音,接上了胡医生没说完的话:“……所以今天,要惩罚。” 祁非脑子里出现昨天晚上,大雨中的白执予说的那句话:“……逃跑是不对的,要惩罚,所以我不跑了。” 可看看现在录像带里的他,他真的“逃跑”过吗 “看着我,嘿,看着我。”那人见白执予不吭声,强硬地扣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今天来点儿不一样的,你可以自己选。” 白执予的眼神抖了抖,这时镜头挪到了另一边,画面里出现了一堆沾着血的器具,有许多祁非都叫不出名字,但无一例外,这些都在白执予身上被用过。 “……三号。”过去了约莫有十几分钟,白执予才嘶哑着声音道, “用它,杀了我。” 那人顿了顿,先是用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干净脸,又找来了头绳,看似温柔地给他把微长的头发扎起来,此时白执予看起来好了不少——如果排除脸上的伤口的话。 那双手动了起来,拿起了一把小刀,细心地用酒精消了毒:“你知道,我不可能就这么让你死了的。” 当小刀在他的肩膀上划出第一道血口时,白执予笑了起来:“胆小鬼。” 小刀停了一下,一下子挪到了他的脖颈上,那只手在颤抖,看起来随时都会划下去。 “动手。”白执予闭上了眼睛, “否则总有一天,我会逃出去的……那时候就晚了,不是吗” “他知道逃不出去,所以他在寻求一个利落的解脱的方式。”胡医生的声音在身边幽幽道,但祁非却觉得她的声音越来越远,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红色的愤怒,恨不得冲进去打死这个人渣,却只能坐在这里,无能为力。 “不,你不会的。”那人嘶嘶道, “就像这次一样,我会把你抓回来。” 录像带到这里就结束了,胡医生换上了另一卷:“这是最后一卷,我想你应该会需要这个。” 祁非张了张嘴,竟然没发出声音,胡医生叹了口气:“你这应激反应来的未免也太及时了些,你是想问这卷是什么内容是吧” 祁非艰难地点点头,嗓子干涩得像是生吞了一斤沙子,赶紧端起花茶喝了两口,这才好了一些。 “这卷,是结束,也是开始。”胡医生按下了播放键, “是苦难的结束,恐惧的开始。” …… 白执予睁着眼睛躺在酒店的床上,抱着被子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机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祁非还没有回来,隔壁的门也没有响过。 王易延会告诉他多少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是不是不该让祁非知道这些事 “后悔也晚了。”他喃喃自语,翻了个身,从手机里翻出祁非的电话号码,一直盯着这一串号码,直到手机暗了下去,他才像是鼓起勇气一般,在绿色的按键上点了一下,听着嘟嘟的拨号音,他缓缓坐了起来,又开始犹豫要不要趁着对方还没接通赶紧挂断,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祁非的手机铃声。 白执予迅速躲进被子里,却忘了挂断电话。 祁非推开门,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白执予的床前,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响着,他把手机掏出来,接通:“白哥,我回来了。” 白执予手里的手机里传出祁非沉沉的嗓音,近得就像是祁非在他耳边说话一样,只好掀开被子探出头,看向他。 祁非把手机丢到一边,朝他张开手臂,笑得很勉强:“白哥,抱抱。” 白执予不知道他究竟得知了什么,但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一抽一抽的,从被子里钻出来,抱了上去。 祁非紧紧地抱着他,两个人一块倒在了床上,没过多大会儿,白执予听见了怀里低低的哭声,不是委屈,也不是别的什么,更像是发/泄一般的心疼倾泻而出,顿时就将整个人包裹住,窒息一般的难受。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祁非哭得越来越大声, “你这么好,凭什么偏偏要你遇到这样的事凭什么!” 白执予眼眶酸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就像是在大海沉浮间终于找到了一块浮木的人,互相扯着不愿意松手:“祁非,你先冷静一下……” 祁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为什么没让我早点遇到你……” “你现在遇到了。”白执予收紧手臂, “祁非,别放开我。” ———————— 这章有几个地方以后也不会明说,所以解释一下。 第一,之前已经有隐晦提起过养母的儿子是跳楼了,而且故意当着白哥的面。 第27章 第二,胡医生手中的录像带是养母儿子自己录的,其实作为心理医生,她是不能持有这些‘证据’的,但当时需要白哥清醒,所以破例把这些东西备份了一份给她留用。 第24章 翻车第二十四天 祁非哭了很久,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平静下来的他头靠在白执予腿上睡着了。 白执予手理好他被打乱了的头发,祁非的头发很软,像个毛绒绒的小熊,白执予心中想道,现在是一只哭累了的小熊。 此时的他比起祁非并不能好到哪里去,那些陈年往事他并不想一遍遍地被迫回想,所谓的美好回忆也只不过还存留了些许当年对未来的期望,放眼过去,他是在雨中行走的流浪者,失去了所有,也不想得到什么。 他喜欢幻想。 在福利院的时候,他总是会自我安慰一般地想着,也许生母抛弃他是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她将自己放在了福利院门口,是不是代表着她也想让自己活下来呢 这么想着,他总会从心底涌上一阵庆幸,还是有人期盼着他的出生和存在的——即使被养母那样对待,周院长的出现也让他重新拾起这个想法。 直到那天,助理开车送他回家,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他第一次认识到,也许死亡才是对他的解脱,幻想在此刻也成为了毒药。 可在坚持那么多年之后,祁非的出现又让他对这个认识产生了怀疑,他是那样的光芒四射,白执予总能从他身上看到微弱的过去的自己的影子。 坚持是最可怕的两个字,它让人看不见明天,所以在祁非朝着他伸出手的时候,他是害怕的,他害怕自己会将祁非一同扯入深渊,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光一旦亮到了某种程度,一切黑暗都会被他吞噬,留下的只有光。 他并不想知道祁非从王易延那里了解到了多少,他只想抓住这根仿若上天赐予的浮木,好让自己能从深海中探出头,呼吸到些许空气。 祁非是光。 白执予低下头在祁非额头上印下一个亲吻,祁非动了动,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白执予目光温柔地盯着他的睡颜,直到天边的第一抹曙光落在了两人身上。 …… “你去哪里” 王易阳顿了顿:“我去找点吃的,你就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之前他找到了菲利克斯他们,却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在林子里遇见过一个落单的华国女孩儿,因为语言不通,女孩儿自己去找路了,现在不知道出去没有。 王易阳只好折返回去找人,幸好在台风开始没多久就在深山的一个山洞附近找到了那个女孩儿,她叫泰诺,独自来这边旅游,结果迷路了,无奈之下两个人只好搭伙试图度过这场灾难。 “别去了,这附近我都找遍了,什么吃的也没有。”泰诺浑身都湿透了,王易阳给她生了火,她干脆把衣服脱了,只剩一身内衣,开始烤衣服, “你饿了吗” “不,但谁能保证今天台风就会结束”王易阳头也不回地走出山洞,在狂风暴雨之中艰难地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几个果子,菲利克斯教过他,这个可以吃。 回到山洞之后两个人就隔着一堆果子和一个火堆面面相觑,泰诺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好开口打破沉默:“你是明星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脸。” 王易阳点点头,转头看向山洞外面,暴风侵袭,雨点声此起起伏,不曾断过,他的思绪似乎也随着雨点的节奏飘远了:“……有人在等你吗” 泰诺被他这一句问得莫名其妙,但想着这家伙好歹开口了,道:“肯定有啊,我男朋友应该快找过来了。” “可我没有。”王易阳喃喃道。 家人早就没有了,爷爷也在去年离开了人世,父母也早就在一场事故中离开了他,他不敢妄自称呼王易延的亲人为家人,十年的时间足以磨灭一切,留下的唯有一句“你小时候在我家住过”。 朋友似乎也没有,祁非算得上一个,但他总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家庭,留下的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那王易延呢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王易阳自嘲地在心里回答着,他拿我当过什么弟弟被委托人亦或是同事 但凡这其中任何一个关系能明确些许,他也会将那份感情藏起来,然后退得远远的,这样至少在听到他亲口告诉自己,他已经答应了和黎斯如交往的消息时,他可以离开得稍微体面一些,而不是和他大吵一架,试图从乱麻之中找出他对自己的那份关注。 不,也许这才应该是事情的正确发展方式,王易延会找个女人结婚,他们会有孩子,会组建一个美好的家庭,而他,从来都只是局外人。 泰诺见他失神,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之间,沉默再次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就这样,天边的最后一抹亮光终于消散无踪,黑暗吞噬了整个天地,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雨声。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泰诺身上裹着王易阳脱给她的外套,缩在山洞最里面,看着坐在山洞洞口的王易阳, “谢谢你今天救我。” “你已经谢过了,不用说第二次。”王易阳回头在火堆里加了一把从山洞里找到的枯树枝,火光更亮了一些,但在这种恐怖的黑夜中只不过是一点萤火闪过, “你休息吧,我守夜。” 这种骤然降温的天气,一旦火堆灭了或是发生了二次降温,他们两个都会很危险,更何况这附近还有野兽,泰诺也只能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王易阳的背影,那一瞬间,她只觉得王易阳似乎和这个世界分离了,他就坐在遥远的那一头,等着永远等不到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易阳已经起身加了两次枯枝,泰诺睡得很熟,在佩服她的心大之余,王易阳只觉得自己可怜得不行,没人挂念,也没人想着,可能也就只有西蒙他们还在想着自己了,不过这也是怕节目组因为他的失踪出什么问题吧 王易阳突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自卑到了这种地步,是求而不得吗他不知道。 手机早就因为进水没法用了,看看泰诺交给他的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天色还是那样的伸手不见五指,风雨未停,他也不敢贸然出去,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好,大不了丢条命,反正也没人在意,不过还有个泰诺在,可还有人在等她呢。 寂静之中突然响起几声异动,王易阳警惕起来,难道是野兽 他朝着山洞外走了两步,随手拿起之前为了防止野兽突袭的粗树枝,作出了防备的动作,却在这时听见了西蒙的声音:“……这边有火光!” “西蒙”王易阳赶紧扔了手里的树枝,奔了出去,果不其然,西蒙正带着几个人朝这边找过来,看见他都惊喜不已,正要跑过来,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快,那人从西蒙身后跑了过来,一身西装早就被雨淋湿,脸上也是脏污一片,狼狈不堪之下是庆幸,他冲上来紧紧抱住了王易阳。 他身上的冷意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衫瞬间将王易阳裹住,对他的心疼几乎是与惊愕成了对等量,以至于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里只剩下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和忽略不去的明显哭过的眼角。 “你吓死我了!”王易延扯着他的领子朝他咆哮着,眼睛通红, “王七宝!你知不知道,你他妈的吓死我了!” 王易阳突然觉得,就算是现在让他去死,也值了。 …… “白哥,明天你有空吗” 中午时分,祁非结束了和于清植的对手戏,在等待白执予化妆准备开始第二场的间隙里,祁非揪着机会问他。 白执予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明天七号,车队有比赛,公司给我批了假,我想带你去。”祁非蹲在他脚边,这个动作把化妆师乐得不行,但祁非没脸没皮地抱着白执予的小腿继续道, “明天能陪我去吗” “可我去了也帮不上你的忙。”白执予无奈道, “而且明天我的戏份排得很满,你也知道的。” 祁非心里啧一声,站起来跑到外头去给他家老头儿打了个电话:“爸,你得帮我个忙。” 白执予不知道他突然跑出去又跑回来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这家伙就像是没心没肺似的,好像笃定明天他能有空似的,问他他就只是笑着摇头,白执予很佩服他调整心态的速度,又或者,佩服他的演技——这家伙肯定做什么手脚了,不过就算他没做什么,白执予也会加快拍摄速度,腾出时间去的。 他还没看过祁非的比赛,甚至有些期待。 “哎祁非,外头有人找你,热死我了。”于清植冲进来拿起一瓶水打开就灌了大半进肚, “好像是黎家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黎斯如”祁非皱眉, “她找我做什么” “谁知道呢”于清植耸了耸肩膀, “哦对了,他哥好像也来了。” 正好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人,正是黎栩,一身白色西装,打扮得很正式,他手里抱着一大束的红玫瑰,径直朝着祁非走过来,把花递到了他的面前,笑得很迷人,虽然在祁非看来,他就是欠揍:“祁非,我来探班。” 第28章 祁非眉头猛地跳了一下,当着现任的面被前任送花,他怎么就那么想给黎栩来上一拳呢 白执予的目光冷冷扫到黎栩脸上,黎栩这才发现他,祁非却在这时挡在了白执予面前,竟然是维护的姿态,黎栩好不容易撑出来的体面一下子就碎成了一堆,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还要装作毫不在意:“这位是” 祁非挑了挑眉,以口型无声道:“男,朋,友。” 第25章 翻车第二十五天 黎栩的脸色跟咬了口苹果,发现里面还有半只留着汁水的虫子差不多,之至少祁非觉得非常解气,但他也知道黎栩脸皮厚得很,果不其然,黎栩嘴角抽了抽,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又重新端在脸上:“之前似乎没有见过,能互相认识一下吗我叫黎栩,是祁非的朋友——”他说着瞟了一眼祁非,在看见他黑下来的脸色之后嘴角的笑容真实了许多,继续道, “——也是他的前男友。” 此话一出,屋里的几个人包括刚进来的黎斯如都愣住了,化妆师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太对,看看祁非的脸色吧,都快要咬人了,她赶紧找了个理由溜出去了,顺手给他们带上了门,这里头几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万一在他们剧组出点什么事儿,闻一远不得吃了她! “哥,你刚才说什么”黎斯如显然对此事毫不知情,她本来是借着和祁非认识想要来这里找找王易延在不在的,结果还没找到人呢,就先从她哥这里听到了个爆炸消息, “这不是真的吧爷爷会打死你的!” “是真的又怎么样”黎栩像是要破罐子破摔了,扯了扯领带,他还是穿不惯西装, “我还打算把他追回来呢。” 白执予剑眉一挑,祁非一直盯着他,当然没错过他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但现在上去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他都快分裂成两个人了,一个叫嚣着要去把黎栩那张不说人话的嘴撕了,另一个则准备随时上去向白执予解释自己已经跟这个人渣分手了,都两年没关系了,就在这时,白执予站了起来,祁非的神经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可他只是去倒了杯水。 祁非心里一下子打翻了五味瓶,有些委屈,他的白哥怎么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个事正想着,就听黎栩说得越来越过分了。 “……要不是当年我松了手,现在你早就对我死心塌地的了,那等得上让你看上这样的小白脸”黎栩瞥了一眼白执予,哼了一声,祁非登时就坐不住了,跳起来朝他脸上来了一拳,玫瑰花掉在了地上,花瓣纷纷扬扬撒了一地,黎斯如惊叫了一声,赶紧去扶黎栩:“祁非,你怎么突然打人” “他今天来就应该做好了挨揍的准备。”祁非咬着牙, “你自己听听他说的那是什么话!黎栩,你是不是觉得你什么错也没有” 黎栩也被他那一拳打得火上心头:“我有什么错!那时候我懂什么!你又不让我碰,我就是去玩一下怎么了都是男人,别说你没动过那样的心思!” “我比你干净多了。”祁非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当年先出轨是你的,还一次性出轨两个人,你挺有能耐啊黎栩,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撇清关系吗我告诉你。” 黎栩瞪着他,祁非送了他一个国际问好手势,一字一顿道:“咱俩,撞号了。” “噗。”白执予端着水杯,还没喝就被他逗笑了,祁非这招玩的好,人家以为你会来一记重拳,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结果你给人家来了一团棉花,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黎栩愣住了,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祁非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他从来没有被这样奚落过,在家里他是长孙,底下的兄弟姐妹都要高看他一眼,在外面他是ks车队傲气凌人的队长,还有一个明星妹妹,被光环围绕的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上一次在黎家门口祁非至少还给他留了面子,只不过他不相信祁非那句“男朋友”是真的,这下可好,本来想试图挽回,结果这位“男朋友”不但出现了,现在还若无其事地站在一边看热闹。 “黎栩,你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祁非蹲下看着他, “花心,滥交,说谎……哦,还有骗婚,你的未婚妻还不知道这件事吧我会亲自去告诉她的,你不用担心,你自己说说,你还有什么脸来找我” 黎栩说不出话来,被黎斯如扶起来走之前,还回头瞪了一眼白执予,白执予却像是没事人似的,把水递给了祁非:“嘴都说干了吧” “你!”黎栩突然叫了一声, “我记住你了。” 白执予正背对着黎栩,似乎是不想搭理他,祁非这还没喝水呢,又被他这一句惹毛了,走过去把那杯水朝着黎栩裤子上一泼,黎栩躲闪不及,裤裆都湿了,白色的西服被水这么一泼,被水泼湿的地方颜色立刻就重了一大片,看上去和尿了裤子一样。 黎栩这下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白执予递给他一块干毛巾,意有所指道:“裤子湿了,要换。” 门外已经因为这边的动静围了不少闲人,黎斯如哪里受得了那些目光,赶紧拉着她哥跑了,门外的人也都散开了。 “解释一下”白执予坐回了椅子上,他的扮相已经完成了大半,就差衣服了,此时一头长发披落肩膀,搭着二郎腿,抬起下巴斜了祁非一眼,那模样,别提多勾人了, “嗯” 祁非被他这撩人的尾音撩得呼吸一滞:“白哥,我……” “明天比赛是吧刚才那人也会去吗”白执予转了个话题,祁非脑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跟着他的问题走:“明天我们就是和他们队打,他还是队长……” 黎栩这次来可能就是想让他回去,他一直有这个想法,只因为祁非和他有天大的过节,一定不会在比赛中放水,而ks今年又迎来了管理层的大换血,跟着新管理空降的“队长”似乎很挤兑黎栩,这次如果没法赢下比赛,黎栩这个队长的位置怕是坐不了了。 所以他才会又打起祁非的主意,想借着祁非之前和他谈过这件事“让”祁非回来,说白了就是想逼他,谁知道人家那颗心早就不在他这里了,还在这里被奚落一番,落荒而逃。 白执予心情好了不少,把祁非勾过来啄了一下又把人赶去拍戏了。 …… 次日下午,已经提前请好假的祁非早早就来到了比赛场地,而宋洲也已经等待他多时,看见他出现立马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好久不见,祁非。” “ks今天来了谁”祁非揽着他的肩膀,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今天用是的专用赛道,还不到入场准备的时间,他们只能呆在观赛席上。 宋洲看起来快三十岁,实际上只有二十五岁,只是因为习惯照顾关心队员显得很操劳:“黎栩已经来了,他们新来的那个队员今天也在,呆会儿的排位赛估计轮不到黎栩来了,我看新队员比他强。” 祁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之前怎么都没叫我”他并不是主要队员,但却是常驻,一般得是经典赛事和重要赛事宋洲才会找他,毕竟他的主业是拍戏,再加上祁非在青春期还和祁爸爸因为这件事吵过架,现在的一套流程还是在那时争取到的。 “第一是你太忙了大影帝,”宋洲笑了起来, “第二嘛,我总要培养新队员的,对了,最近黎栩有没有去找过你” “昨天刚来过,还借着他妹妹的名头跑来剧组找我。”祁非叹了口气, “其实我挺佩服他的毅力的,就是苦了他那个未婚妻。” 家里老人给牵的线,黎栩又会装,女方估计完全不知情。 “骗婚”宋洲皱起眉头, “这不是害人家女孩儿吗” “队长,你觉得我要不要去提醒她一下就像你说的,这是害人啊,那个女孩子是无辜的。”祁非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就,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有证据就好了,是不是”宋洲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我前两天遇见黎栩在酒吧来着,酒吧老板是我堂弟,要么我去问问” “你看着办吧,提醒总比不提醒要好。”那边已经吹了哨子,他们需要提前进场了,赛车需要进行决定位置的排位赛和车轮预热, “走吧,好久没和我的老伙计见面了。” “给你好好保养着呢。” 果然和宋洲说的一样,以往进行排位赛的都是黎栩带队,今天黎栩居然落在了队伍后排,两个人对上视线之后,黎栩硬是咬着牙低下了头。 也是,在赛场上,决定胜负是的实力,不是背景。 排位赛原本应该提前一天进行的,但考虑到明天天气可能有变,对比赛进程有大影响,所以放在了赛前两个小时,每人十二圈的机会,祁非以前只跑一半的,今天却跑满了,不出意外,他的名次是第一,这决定了等会儿正是比赛的时候,他将会被排在首位。 “好样的。”宋洲和几个老队员冲过来把他抛了起来,正打闹着,祁非的余光在观赛席上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惊异之下细细看过去,竟然真的是白执予! 第29章 他赶紧朝那边挥了挥手,宋洲把他的手拉下来,示意他注意在场的记者:“今天可不止赛事记者,可还有因为你在这里跟过来的娱记,你给我注意一点。” “知道了。”祁非嘴上这样说着,又跑回休息室,趁着比赛正式开始前的十几分钟,给白执予发了条信息过去。 白执予紧赶慢赶拍完了今天的份儿,在闻导颇有深意的目光下溜了出来,又一路开车到这里,刚找个地方坐下,手机就响了一声,打开之后是祁非发来的信息:“我看见你了,我今天帅不帅!男朋友!” 白执予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蹦着朝这边挥手又被身边的人把手拉下去的红色身影,不禁笑了笑,给他回了过去:“我也看见你了,你是全场最帅的。”想了想,也在后面加上了男朋友三个字。 这时有三个女孩儿互相推搡着凑了过来,其中一个被另外两个推了出来,咬着唇对白执予道:“那个,请问你是白哥吗我,我是你和祁神的cp粉。” ———————— ps:排位赛是决定正式大奖赛的出发时的排位顺序。在正式比赛的前一天,在指定的一个小时中,每个车队的车手要在赛道上竞速,以单圈的最快成绩来排顺序,决定次日的出发排位顺序。这是十分科学的。排位赛持续一小时,每辆车最多允许跑12圈,赛车手在期间尽量跑出单圈最好成绩。 第26章 翻车第二十六天 白执予早就做好了被认出来的准备,但还是没想到这才刚坐下就被发展了,友好地对两个女孩儿笑笑,给她们让出了一个座位,想去换个位置,个子稍微高些的女孩儿赶紧摆摆手:“不不,我们坐在后排就行,看得还清楚,您坐就好了。” “谢谢。”白执予看着他们两个绕到自己身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一直好奇地朝他身上瞄着,只好转过头轻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白哥你看起来比在电影里好看多了。”高个子女孩儿不好意思道,白执予本来点点头准备转过身去看比赛,又想起两人之前脱口而出的一个词,顿了顿,又问道:“你们刚才说的, cp粉,是什么意思” “看什么呢” ks空降的新人叫孙鸣,人高马大的个子,那双眼睛里总是闪着不友好的光,从黎栩身边经过,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本以为黎栩会因此大发雷霆,谁知道他正盯着一个方向看得入神,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就见不远处的观赛席中排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头发半长,长相温和的男人,嗤笑一声:“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和你一样,看上去就没本事。” “哼,没见识。”黎栩反笑一声, “那可是祁非的人。” 孙鸣闻言眯着眼睛重新将视线投了过去,在掠过白执予劲瘦腰身时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从昨天找过祁非之后,黎栩的运气就差的不行,一边得告诫黎斯如不许在爷爷面前乱说话,另一边又得警惕着孙鸣,此时已经是烦躁不已,自然也看不惯他,随口道:“是不是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孙鸣扫了黎栩一眼,知道这小子看不惯自己,但他从国外回来被教练提醒过他的家世背景之后也知道这家伙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在心里鄙夷地朝他比了个中指,比起黎栩,他对那边的男人更感兴趣。 ……好久没遇见过这么对他口味的猎物了。 “这样就行了吗”白执予在名叫巧巧的高个子女孩儿的指引下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关注了“白鸽保护协会”和“小绵羊联盟”的超话。 巧巧猛点头,想了想又道:“白哥,其实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白执予对这种不纠缠过分,不过分热情的粉丝还是很欢迎的,直到现在两个人也没有向他要签名合影,也很小心的在帮他打着掩护,防止其他人认出他,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两个超话的大主持都是我,粉丝群里在讨论要不要举行一次应援活动,但您和祁神两个人我们都联系不上,所以……您看”巧巧有些犹豫,见白执予脸色不变,忙又摆摆手, “资金什么的我们都会支配好的,不会强迫大家参加,当然了,白哥您要是不同意,我们这边也会及时停下的,怎么也不能给您添麻烦。” “可以,不过要先等我和导演商量一下。”白执予无奈地笑了笑,其实从前他很少接触这样的交流,就算是在风头正盛那两年,这些事也和他无关,大部分都是王易延在帮他处理, “这样吧,我们互关一下,到时候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巧巧欣喜不已,惊喜地抱住了身边的小姐妹:“谢谢白哥!” “是我该谢谢你们才对。”白执予摇摇头。 谢谢你们,这么久了,还在等我。 赛道上传来尖锐的集合哨声,排在首位的自然是之前排位赛评分第一的祁非,紧随其后是的ks的孙鸣,而第一场比赛中原本黎栩是不上场的,但他似乎在比赛开始前十几分钟和教练大吵了一架,祁非没过去看,反正记者是过去了一大堆,总之在赛道后排,祁非看见了黎栩的车。 每个车队必须有两辆车参加比赛,除去祁非,宋洲还派出了另一个他很看好的选手,祁非和他聊过两句,也觉得人还不错,但他还是对宋洲不亲自上场有些困惑。 “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和你嫂子结婚了,我好不容易把人追到心里了,总不能再冒险了。”宋洲笑得很淡然,送祁非上车之前和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我不会离开车队,以后我还是队长,你小子,我还是会好好罩着的,今天可得给我好好表现!” 白执予对f1的规则不是很清楚,巧巧她们也是来看祁非的,三个人看着赛道上明明还没发起开始的信号,所有赛车却已经开始跑圈,简直是一头雾水,就在这时,白执予身边落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这叫暖胎圈,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 白执予看向身边这人,约莫三十岁上下,但估计比这个年纪要小一些——白执予把视线从他手上崭新的婚戒上挪开,身边这人就又说话了:“你好,我叫宋洲,祁非的队长。” “白执予。”白执予闻言眸光一闪。 巧巧她们已经很识趣地坐得远了些,留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宋洲指了指下面:“看,开始了。” 所有赛车都已经回到了原味,在暖胎圈完成之后,五盏发令灯一盏一盏地亮起,全部亮起后,一齐熄灭,所有赛车同一时间发动,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您是专门来找我的。”白执予的眼睛追随着祁非那辆黑红相间的赛车,直到车尾消失在转弯车道,接下来赛车会进行连环绕弯再重复第二圈,而他现在对宋洲来找他的原因很好奇,所以他用是的肯定的语气。 宋洲哈哈笑了起来:“是,也不是。” 白执予不解,宋洲收敛了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白执予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祁非的赛车也领着头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在赛车轰鸣声和车轮刺耳的摩擦声中,宋洲用只有白执予能听见的声音道:“他还没和家里说过这件事。” 就在这时,孙鸣险些超了祁非的车,却被祁非一个角度刁钻的极速漂移躲了过去,观赛席上响起阵阵欢呼叫好声,快要压过了宋洲的声音,但白执予还是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耳朵里,在对上宋洲平静中带着试探的目光时,白执予反而觉得十分坦然。 “是吗”白执予转过头专心看比赛,轻声道, “没事,我相信他。” 孙鸣这一下不但没超车成功,反而因为孙鸣的速度过快导致他差点侧翻,为了最后一圈的安全,他不得不进入了pit(1),这就耽搁了十几秒,而这短短的十几秒足以让他落在了队伍后排。 原本就在后排的黎栩也在他回到赛道时从他身边超了过去,孙鸣咬着牙把油门踩到了底,风一般追了上去! “他的爸爸是个开明的退伍军人,而他的母亲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保守的人,到时候如果有需要,尽管和我说。”宋洲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见白执予微微瞪大了眼睛,道:“祁非他之前的事,你知道……” “黎栩是吗”白执予挑了挑眉, “他和我说过了。” “他还真是喜欢你。”宋洲将视线投向逐渐开始白热化的赛道,巧妙地错过了白执予红起来的耳垂,轻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以前和黎栩也没见过他这么关心在意一个人。” 孙鸣的赛车在赛道上极速滑行一段时间过突然停在了原地,按照规则来说,十秒内能重新起跑就没问题,可十秒钟过去之后,孙鸣的车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一直等在边上的sc(2)迅速进场,在和他进行一番短暂的交流后,由sc代他发话,孙鸣因为赛车故障无法继续参加比赛,宣布自愿放弃比赛。 “啊,抓狂了。”宋洲指了指他们前头的观赛席上正在跳脚的地中海中年男人, “早就说了他们队里也就只有黎栩还算有实力,非要搞什么空降。” 第30章 “空降” “是啊,突然更换投资商,自然而然的,队长和代理人全部都得换,本来我还因为这件事有些担心他们会找来多厉害的对手,毕竟这可是我们进军全国赛的最后一关了。”宋洲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可惜, “我还是挺佩服黎栩能把ks带领到现在的,不过过了今天,怕是求着黎栩,他都不愿意再带队了。” 好好的一个冠军预备役队伍,被投资商影响成这样,他要是黎栩,怕是恨不得生撕了孙鸣。 “黎家……为什么不给他投资”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孙子,老人家不都会扶持一下吗 宋洲眼神微妙一动:“黎家老爷子他可是一直反对黎栩玩赛车的,怎么可能给他投资就因为这个,每年的零花钱都严格控制着,生怕他把自己的小命玩没了。”黎家这一辈就他一个嫡孙,虽说现在不讲嫡庶,可谁都知道黎家有多传统,老爷子早就给黎栩铺好了路,就等着他在赛车这里跌个大跟头,好回去继承家业呢。 几分钟后,比赛结束,所有赛车进去pit进行赛后维修,等待评分下来。 黎栩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头的汗,头盔里头都是水,脸色更是一阵白一阵黑,直接朝着孙鸣一拳就打了过去,孙鸣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两个人顿时就打成了一团,教练拉都拉不开,还差点被黎栩抓着一块揍。 “都是你!”黎栩被工作人员拉开的时候咬牙切齿道, “我们毁了!唯一的机会没了!” 孙鸣被他打得恼火不堪:“你有病吧!你要是能行你怎么不拿个第一!” 黎栩看向孙鸣的眼神狠戾愤怒,祁非从他们身边路过,淡淡地瞥了两人一眼,什么也没说,但他能猜到,孙鸣今天晚上估计得吃不了兜着走。 黎栩把赛车,玩进了命里。 但这管他什么事呢祁非朝着白执予的方向跑了过去,大声地喊着他:“白哥!!” “祁非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宋洲站了起来,准备下去收拾残局, “毕竟你也算是他的初恋吧。” ———————— 1在pit中。赛车在比赛中途可以进pit换胎,加油或维修。进pit的时间算入比赛时间。当进pit后,为了保证工作人员安全,车速必须低于50km/h,否则将被处罚。每辆车都将进入自己的车队的pit中,在pit内不得超速,车手不得出赛车。 2比赛中车手的赛车如果发生意外,轻度可以重新回到比赛,严重的退出。如赛车熄火,车手能在10秒内重新发动,还可以继续比赛。当赛会认为事故或环境引起危险时,会舞动黄旗,此时一般不许超车。如果赛会认为事故或环境使不能正常比赛时,会出动safety car(sc),由sc来领跑,直到赛会认为可以恢复比赛(允许由sc领跑到比赛结束)。若赛会认为比赛实在是无法进行下去,可以宣布停止比赛,延迟再赛。当领先的赛车反超慢车时,赛会会舞动蓝旗,示意慢车赶快让路。 第27章 翻车第二十七天 和宋洲一样,黎栩也为这场赛事准备了很久,但他万万没想到到了最后关头还有这种事发生,晚上回到家之后,更是被爷爷叫去书房狠狠批评了一顿。 “沉住气!怎么就记不住!”黎家老爷子七十九岁高龄,身子还很硬朗,见黎栩一脸的不服气,手里的拐杖朝他小腿上抽了一下,这拐杖是老爷子用了十几年的藤木拐杖,抽起人来那可不是疼能形容的,这一下下去又带着火气,黎栩的裤子都被抽破了,黎斯如站在一边急得不行:“哥,你就认个错吧!” 黎栩的母亲更是在一边连声叹气,不停擦着眼泪,想要说什么,却又怕惹得老爷子心情不好,到时候挨揍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只好什么也不说。 黎栩咬着牙:“我没错!”那是他的车队,是他这么多年的心血,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他就是抢也得把它抢回来! “我管你有没有错!”老爷子被他气得不行,这毕竟是他的长孙,但心里的那股火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都是玩命的事儿!明天就给我回来好好学习管理公司,顺便好好陪陪媛媛,怎么说你们两个也已经订婚了,你再给我出去四处乱来试试!别以为我不知道!” 黎斯如见黎栩脸色不对,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阻拦他,黎栩就朝着老爷子跪了下去:“爷爷,我不能和媛媛结婚。” 黎母站了起来,惊愕道:“小栩,你说什么呢这,这订婚都订了,怎么又不结呢” “妈,我不喜欢媛媛。”黎栩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母亲的脸,老爷子哼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不喜欢你是不喜欢媛媛,还是不喜欢女人” 黎栩沉声道:“是,我不喜欢女人。” 黎母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黎斯如也被他吓了一跳,原本她就因为那天听到的事情这两天都心惊胆颤的,没想到黎栩今天居然当着爷爷的面把事情直接捅开了。 整个书房顿时一片寂静,老爷子瞪着他的长孙,好半晌,把手边的木质茶杯拿起来朝着黎栩砸了过去,正好砸在他的肩膀上:“混账东西!” 茶杯虽然是木质的,但那也是沉木的,砸在肩膀上也是钻心的疼,可黎栩还是不肯松口:“爷爷,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程媛媛了,就算是您逼我,她们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女儿和我在一起的。” 老爷子被他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到最后也只憋出来一句:“滚出去!” 黎斯如赶紧扶着她哥出去,等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之后才抱怨道:“你怎么就直接承认了啊这下可好,等晚上爸爸回来你又得挨骂。” “我不可能放过祁非的。”黎栩眼睛发直,他最开始和祁非在一起可能的确有些什么感情在,但他一向薄情寡义,在感情上又是处处留情,可以说当年在祁非几次拒绝让他碰之后他就对祁非没兴趣了,所以出轨来得理所当然,且理直气壮。 那时候,他以为祁非离开之后会渐渐堕落,没想到他直接进了娱乐圈,而且还能兼顾赛车,不但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枯萎,反而在赛车圈子里绽放出了更加灿烂的光辉——比起初次见面时的微弱光芒,今天的祁非就像是太阳一样,闪了他的眼睛,同时也更坚定了他想要祁非回到他身边的想法。 他需要这样一个人。 黎斯如见他一句话也不说,心里没来由地冷意掠过,把药酒和绷带找给他,让他自己去擦药,这时手机响,黎栩看着床头嗡嗡作响的手机,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 “ks解散了”祁非接到宋洲的电话的时候正和白执予一块在赛车场附近的小型集市上买冰淇淋,他一手拿着两个粉色的草莓甜筒,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听着, “黎栩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怎么可能”宋洲站在办公室里,把刚刚拿到手的年度f1金奖杯放在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证书和奖杯奖牌的书架上, “听说是大闹了一场,被老爷子关在家里了,估计在服软之前是不会被放出来了。” “消息放给程媛媛了吗”祁非回头看看正在不远处树下等他的白执予, “她什么反应” 宋洲那边顿了顿:“黎栩好像早就告诉她这件事了,她完全没有意外,不过看现在这情况,程家可能会主动提出退亲了。”又不是没有脑子,明晃晃的骗婚,谁会这么狠心把女儿往那里送 “就到这里吧,我们该提醒的也已经提醒过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祁非朝白执予走去, “今天晚上的聚餐我就不去了,去了你们反而不自在,记得把全国赛的时间告诉我,我会提前空出时间来的。” “怎么今天耍帅还没耍够”宋洲笑道。 祁非道:“哪能耍够先不说了,有空再聊。”说着就要挂电话,却被宋洲叫住了:“祁非,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和父母说” 祁非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宋洲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个问题上,老爹应该是猜到了一些,但两父子之间从来没有聊过这个话题,老妈那边会难搞一些,可能是因为之前当过老师的原因,她的想法意外的传统,虽说没有催婚,但偶尔也会透露出对他未来生活的期盼,而在这份期盼中,似乎不该出现另一个同性的身影。 “如果你真的是认真的,就需要认真的去想想这个问题。”宋洲加重了认真这两个字,说完就挂断了通话,祁非抬起头的时候有些茫然,但这股茫然在看见白执予之后转瞬之间消散无踪。 “给。”祁非递给他一个甜筒,和他并排朝着停车场走去, “热不热” 他还好,这附近都是来看比赛的人,而他今天的行程又是保密的,所以他没有怎么做伪装,只是戴了墨镜,白执予则是全副武装,大热天还戴着口罩。 “不热,我是易冷体质。”白执予牵起他的手,让他感受自己手中的温度, “你试试。” “那你手这么冷,还能吃甜筒吗”祁非作势要去把甜筒抢回来,怕他吃坏了肚子,白执予偶尔也想幼稚一把,哪能顺了他的意 第31章 白执予左躲右躲,就是不给他:“一个甜筒而已,又不会胖,你看我最近吃这么多胖了吗” “你是没胖……不是,重点不是这个,我是怕你吃坏肚子,你还是给我吧”祁非抓住了他的手腕,却不使劲,就像白执予说的,他一直没胖起来过,补充的一点营养,一点脂肪,随便运动运动就变成了肌肉,越锻炼反而越瘦。 白执予见周边人少了不少,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在不远处聊天自拍,直接拉着祁非的手躲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好巧不巧的是,这条巷子格外地窄,两个大男人面对挤进去,中间就只剩下了一拳距离,基本可以说是脸贴着脸了。 “白哥你这是做什么”祁非趁机把他手上的甜筒抢了过来,见白执予还不甘心,干脆一口咬掉大半个,冰冰凉凉的感觉才刚刚侵占口中,白执予却在这时拉住他的领子吻了上来,祁非措手不及,被他舌尖勾走了一大块冰激凌,甜腻的草莓香味同时在两人口中弥漫开来。 “白……唔!”祁非才松了口气,白执予又扶着他的肩膀重新吻了上来,细细地描绘着祁非唇瓣的痕迹,回味那阵甜蜜,祁非手上的甜筒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但他的手正忙着环住白执予的腰将他更加靠近自己,根本没时间却理会这些小事,反而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夺回了主动权,一手垫在白执予脑后,将人推到墙上,发狠地亲了回去,直亲得白执予险些呼吸不上来。 “在你学会在接吻时换气之前,别总招惹我,白哥。”祁非松开了他,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地呼吸着,白执予握住了他的手,气息不稳:“怎么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还不是在你身上实践出来的”祁非低声笑了两声,他低着头,白执予看不见他眼神中可怕的独占欲, “你今天能来,我真的是太高兴了,白哥,我今天帅不帅” “帅,你是全场最帅的。”白执予被他圈在怀里,两个人一块儿慢慢地晃着,享受着亲近之后难得的惬意和余韵,午后的阳光撒在了他们的头顶,落下了一圈小小的光斑。 “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祁非硬是把“爱”咽了回去,环抱着白执予的手竟然不自觉的在发抖,白执予自然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心里没来由地发涩发软,他能感觉到祁非的克制和已经快要克制不住的喜欢,这让他一直封存起来生怕被伤害的那颗心有些颤动。 就在祁非快要坚持不下去时,白执予终于开口道:“有……有一点点……” “……爱你。” 第28章 翻车第二十八天 “真,真的吗”祁非站直了身子,愣愣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看着他眼中的笑意,还以为他是在说着玩,但下一秒白执予的动作却是让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白执予拉起他的手,缓缓与他十指交握,掌心与掌心之间相互贴近,指尖是他身上在炎炎夏日也是冰冰凉凉的温度,当他的手被白执予放在他的胸口处时,祁非可以肯定自己的脑子应该是空了,否则他怎么会像个傻子似的,动也不敢动呢 “祁非。”白执予叫了他的名字,那双星眸中闪着光,祁非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脸,手心下是白执予沉稳有力的心跳, “我以前很逃避感情上的事,原因……你是知道的。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想去试试。” 他被背叛,被伤害过太多次,以至于他不再愿意将自己的心剖出来交给任何一个人,保持距离,是他逃避的方式,也是他能想出来的唯一不会伤害他人的方式。 他把这颗支离破碎的心小心翼翼地捧着,极力想要找个地方将它藏起来,藏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但他不敢,恐怕哪一天就连自己都会忘了它的藏处。 但人活着,永远不可能与“他人”完全没有关系,开了花店,店里多了一个沈悦,总是白哥白哥的叫着,几年相处下来他已经把沈悦当成了妹妹一样的存在,在那几年里,他结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了个能够定下来的地方,可那些念头还是时不时的跳出来,在他脆弱的那根筋拨/弄着——他无数次在深夜里将目光投向家里唯一的一把水果刀,又无数次地想到如果他走了,还会有个人为他哭泣,他就下不了这个决心。 关系,是圈在他脖子上,迫使他活着的绳索。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祁非。 祁非和从前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他像是个小太阳,温暖张扬,活力四射,尤其是那双眼睛,满满地都是一个叫白执予的人。 他捧着一颗真心,跑到了自己面前,把那颗真心没有保留地,虔诚而强硬地递到了他手上。 白执予有时候很搞不懂,祁非为什么会喜欢他他是这样的不堪,还经常会有离开的想法,在外人看来,他怪异至极,发病时行为举止更是吓人,也许祁非并不知道,他的心里也会有许多说不出来的黑暗,这样的自己,不值得被爱。 可祁非又是怎么做的 看见发病的自己,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彻夜地陪着他,没有嫌弃,没有恐惧,在那样黑色的夜里,他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 在了解到他的一方面后,会心疼地抱着他哭,会为他愤愤不平,明明与他无关的事,却为了他那样的动容。 这次还要逃避吗坐在观赛席上,听着宋洲的那些话的时候,他想,这次大概不需要逃避了,就算他想要逃跑,祁非也会拉着他的。 他想起那天雨夜,祁非抱着他小声委屈地哭着,说着“白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生怕一转眼就会看不见自己,白执予就决定了。 这一次,哪怕是赌,哪怕赌注是他的所有,他也想要不顾一切地试一试——更何况,他相信祁非。 “你说的,这是你自己说的。”祁非喃喃道, “说话要算话,白哥你可不能说完就忘,否则我会……我会……” 白执予另一只手把他揽过来,凑在他的耳边,低声缓缓道:“如果我说话不算话,你就把我锁在床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别松开我。 祁非抱紧了他:“好。” “那,亲一下。”白执予拍了拍他的背, “你刚才不给我吃甜筒,总得给我些甜头吧” 祁非想说你刚才不是从我嘴里抢走一大块吗但又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和他亲近的机会。 牙齿轻轻地从他的脖颈上磨过,满意地感受着他的颤抖,一路掠过他曲线堪称完美的下颌,在那里烙下一个独占欲极强的亲吻,所有的话语最后都消失在双唇之间。 …… “你怎么找过来了” 王易延带了搜救队过来,王易阳和泰诺很快被带了出去,泰诺的男朋友也正在赶过来的路上,王易阳脱下了湿透的衣服,裹着厚厚的干燥的毛毯缩在帐篷角落里,看着王易延动作不甚熟练地给他泡姜茶,自从那一个拥抱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直到王易阳开口,打破了沉寂。 王易延已经把西装脱了,内里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平时西装革履的他,现在连领带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西蒙打了电话过来,王七宝,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冲动……” “如果是因为我是公司的艺人的话,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王易阳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话,可他现在一看见王易延就忍不住想起这些天里在脑子里萦绕着的“他们的未来”,就像他所想象的“未来”一样,他注定只会是王易延人生的旁观者,同样的,王易延也应该不再出现在他身边。 然而他却像是丢了魂一般,嘴里说着这样的话,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易延,生怕他说走就走了。 “你在发什么神经”王易延瞪着他, “被雨淋坏脑子了过来我试试额头,有没有发烧” 王易阳不说话,却在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往后缩了缩,王易延瞪大眼睛:“你小子要翻天了过来!” “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王易延说中了,王易阳觉得自己身体里像是有股火在烧,可手摸上皮肤却是冰凉的,喉咙也像是被火燎过似的,干涩得快要发不出声音,即使眼前一阵阵的虚影,他却像是在和自己作对一般,撑着想要看清楚王易延的脸,嘴里却说着抗拒的话。 王易延啧一声:“行,你不过来是吧我过去。”谁知他才刚靠近一点,王易阳就开始往边上挪,反正就是死活不让他靠近,简直是要把他气死。 “过来!”王易延一把把他抓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王易阳力气大得惊人,倒是不敢甩开王易延,但就是不肯让他碰自己, “王易阳,你什么意思” “……你已经有黎斯如了。”王易阳怔怔地看着他的手, “而我什么也不是,我不是你弟弟,我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王易阳没有理由去祈求留在他身边,这也是为什么,他拼了命也想要从王易延身边逃离。 “你就是在为了这个和我闹是不是”王易延松开了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 第32章 他又不是傻子,王易阳对他是什么心思,他自然能看出来,他以为这段时间的分离会让王易阳清醒一点,现在看来,王易阳这是清醒得过头了。 王易延似乎从未认真看清过这个人,明明两个月之前他还坐在自己身边,两个人一块儿对戏,一块儿出门,现在他却像是个陌生人一样,连碰都不愿意让他碰一下。 他们两个从小一块长大,就算中间分开了十年,再次见面他也还是把王易阳当弟弟照顾,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之间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就因为我找了女朋友,你就一句话也不愿意和我多说了,是不是”王易延也是火上心头,手扬了起来,却是没能打下去, “行,你不想看见我,我走。” 丢下这么一句狠话,他转身就朝外走,本以为王易阳会追上来拉住自己,然而他什么也没等到。 外头还在下雨,但是搜救队已经搭起了临时的帐篷,西蒙正在和菲利克斯商量着什么,见他出来,递给他一杯刚刚烧好的热水:“易阳怎么样” 王易延接过杯子,捂着手:“那是谁” 他指的是正打着把伞站在不远处雨中的泰诺,西蒙和他解释了一番,王易延点点头,看着泰诺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小时候也有过这样大的一场雨,小小的七宝撑着比他人还大的雨伞跌跌撞撞地来接他放学,他就把七宝背着,书包背在前头,七宝撑着伞趴在他背上。 少年人瘦弱的脊背也能为了背上小小的男孩儿挺得笔直,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当年的小男孩儿已经开始对自己动起了不该动的心思。 “小白眼狼儿。”王易延想要点根烟,却发现身上带着的烟早就被淋湿了,他烦躁地把烟塞回口袋里,西蒙也看出他的心情不好,指了指帐篷:“我去看看易阳怎么样。” 王易延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泰诺丢了雨伞,跳起来扑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惊喜地说着什么,他竟然看得有些入神,就连西蒙在身后叫他都没听见,直到西蒙抓着他的衣领晃了晃,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怎么了” “易阳他晕过去了,估计是烧晕了!”西蒙急得拍着大腿, “搜救队这就准备带他去医院……哎,你跑什么!” 王易延冲进了帐篷里,就看见搜救队员正合作着把王易阳扶起来,而王易阳整个人毫无生气,他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七宝” 第29章 翻车第二十九天 “恭喜杀青!” 白执予湿漉漉地从水里爬上来,衣服紧贴在身上,隐隐约约能看见已经锻炼地不错的肌肉曲线,他伸手撩了一把同样都是水的头发,这个动作把在场的几个女孩儿看得直脸红。 今天是他在《风月》的最后一场戏,刚好这场戏没有祁非的戏份,而是他和于清植的对手戏,终于报了杀父之仇的江湖侠客,虽然杀的是个伪君子,却还是被不明真相的正道人士以血证道,剧本里并没有写明他是否真的领了盒饭,所以给他的结局是中了男主于清植一剑之后坠入山下奔流河中,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悬念。 原本闻一远的意思是可以让替身上,但一时之间也没找到合适的替身,现有的背影看上去也不像白执予,白执予干脆就自告奋勇,自己上了,这一上可不要紧,将近十米的高台,虽然下面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橡胶水池,等在边上的祁非全程都没放轻松过,要不是闻一远离他远,那小眼神早就在他身上扎几十个洞了。 闻一远让人把他拉了上来,一直等在一边的祁非赶紧给他递上小毯子,白执予还没说谢谢,手里就被闻一远塞了个红包:“辛苦了,压惊红包可不能不收啊!” 跑过来的于清植也收了手中的道具剑,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红包递上去:“白哥,这是我的,还有我姐的,恭喜杀青。” 剧组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接的角色领了盒饭,就得接个“压惊红包”,一是去去晦气,二也是象征一下剧组对你的安抚。 “不能不收,毕竟也是‘死了’一次呢。”白执予笑笑,任由祁非给他裹上毯子, “谢谢。” “不能谢不能谢,你要是谢我一次,我还得再给你一个,我没那么多钱。”闻一远摆摆手,她身边的助理笑着道:“不过祁非刚才比闻导你还着急,看着人从上头掉下来差点没冲过去,他们两个感情真好。” 知道实情的闻一远颇有深意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是啊,感情真好。” “赶紧把衣服换了,待会儿感冒了。”祁非把白执予带到了淋浴室,帮他把衣服什么的脱了又目不斜视地把人推进去,待门关上之后就站在门口等着。 “祁非。”哗哗水声中响起了白执予的声音, “你还在吗” “嗯。”祁非靠着门蹲了下来, “你的戏份怎么这么少,今天就拍完了,明天开始你就要回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接下来我可能也没有那么忙,我会争取多陪你几天的。”白执予匆匆冲了个热水澡就裹着浴巾出来了,祁非乖乖地把准备好的常服递给他,白执予却摇了摇头:“等下,我头疼。” “是没吃药的原因吗”祁非紧张地扶着他,这两天因为要赶进程,白执予一直没吃药,怕影响到剧组,也怕会影响到自己,这几天一直有头晕的感觉,祁非三下五除二给他换上了衣服,白执予全程都紧紧闭着眼睛,任由他动作, “我给你揉揉” “没用的。”白执予按住了头,痛苦地蹙着眉头, “昨天晚上你已经按了大半夜,不也是没用吗” 祁非不置可否,还是坚持蹲在他面前,放轻动作给他按摩着,等过了好一会儿,外头已经有人在催祁非准备开始下一幕了,白执予推推他:“你去吧,不用担心我……打个电话给易延,让他来接我,我先回家去。” “嗯,回家。”祁非亲亲他,白执予闻言抬头笑着看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房子,已经被白执予称为家了。 虽然有些小满足,祁非给王易延打过电话之后,还是决定回家之前去找一次胡医生。 他很担心白执予的状态,这么一直强撑着不是办法,药物不停的情况下尚且还好,可一旦停了药就会出现各种连锁反应,不光是头疼,还会失眠——更重要的是,白执予看到“人”的次数变多了。 虽然他没有告诉祁非,但那种直勾勾盯着某处看的样子是瞒不住事情的,尤其是大半夜的时候,祁非渐渐已经养成了起夜的习惯,只为了在白执予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哄他睡下——是的,哄。 白执予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无法感知外界,祁非怕的就是这个,他害怕白执予会再次出现木僵症。 …… “给,红包。”王易延等着白执予坐上车,递给他一个厚厚的红包,白执予看见红包的厚度,愣了一下:“这是年终奖吧” 王易延勉强笑了笑:“你的年终奖我可给不起, 《风月》结束之后短期内不会给你安排通告,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易阳还不打算回来”白执予系好安全带,在王易延发动车子之后,犹豫一二,还是开了口。 自从王易延从南非回来也已经过去了两周,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南非发生了什么,但王易延发疯一样的工作状态和前两天才来剧组找人去扑了空后气急败坏离开的黎斯如,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小混蛋不肯接电话。”王易延闻言顿时恼火地不行,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 那天他们紧急把王易阳送去了最近的医院,王易阳醒过来之后就不肯和他说话,他搞不懂这小子究竟想要干什么,冷暴力也算不上,会吃他给的水果,也愿意听话,就是不和他说话,到了后来王易延看见他那张脸就气得肝疼,要不是西蒙劝着拦着,他说什么也得教训他一顿。 王易阳在用一种偏激的方式试图逃避他,或者换种说法,他像是一夜之间开了窍,要亲手把王易延的人生推回正确的轨道去,而他选择的方法,就是把自己从王易延的世界中抹消,不留一点儿痕迹。 好不容易好起来一些,他竟然联合西蒙一起把他打包飞回了国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西蒙的团队也已经飞去了另一个拍摄地点,而王易阳居然开始不接他电话。 “也许他只是需要冷静一段时间。”白执予向后靠了靠,王易延给他把座椅放平,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又从后座扯过来一条空调被给他盖上,白执予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睡意。 王易延瞥他一眼:“你今天看上去特别累。” 白执予伸手按在额角,轻声道:“易延,我没告诉祁非……我又看见江云了。” 王易延手一顿,道:“这是你第一次和我提起这件事,如果……如果那时候我能多抽一点时间出来,那件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你没有理由自责,易延,你是最没有必要去自责的人。”白执予睁开眼睛,偏头看他,他比王易延要大一岁,虽然王易延是他的经纪人,但很多时候两个人更像是无话不说的挚友,就像今天,他没有办法告诉祁非,但当他必须找个人聊聊的时候,他也只能想到王易延。 第33章 一直等到了祁非家的小区门口,王易延和白执予都没有再产生任何对话,在白执予下车之前,王易延的手机响一下了,他以为是王易阳,一看才发现是垃圾短信,气得想要摔了手机又不想在白执予面前表现出太多的负面情绪,恐怕影响到他。 “你想让我帮忙吗”白执予坐直了些,认真地看向他, “可能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和他聊聊天还是可以的,说不定也能解他一些情况,总好过你这样……担心。” 担心 王易延愣了愣,皱起了眉头:“我没有担心他,我就是……生气。” “你在这种事情上总是非常倔,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但在某些时候,你需要一些外界的帮助。”白执予打开了车门,下车离开之前回头道, “易延,你想要的,是弟弟,还是易阳” 王易延没有说话,白执予勾起了唇角:“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路上小心。” 王易延在原地呆了很久,最后像是放弃了什么,长长地松了口气。 …… 白执予站在祁非家门口,拿着钥匙呆呆地看着开了一条缝的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进贼了白执予头疼欲裂,迷茫地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确定没错之后开始迷惑,这里是高档小区,应该不会有贼吧就算有贼,哪个有脑子的贼会走正门 就算走了正门,连关门做个掩饰都不屑吗 这年头,小偷都这么大胆了 白执予转身去楼梯间找了一根断了半截的塑料棍子,看起来像是玩具雨伞的把儿,就算这样也好过手里没家伙,但当他回到门口的时候,正巧门也被从里面打开了,他顿时紧张不已,却见门内走出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垃圾袋。 白执予:“……” “你是……哎呀,你是演那个什么薛柏山的演员吧”中年女人眯起眼睛看了看他,突然捂住嘴惊叫一声, “我特别喜欢你的电影,我儿子也是演员,可比不上你,今年才刚拿了个什么奖来着……” 白执予猜到些许,吞咽了口唾沫:“请问您是” “瞧我这嘴,都忘了介绍了。”中年女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我儿子叫祁非。” 白执予:“……” 祁非,救命。 第30章 翻车第三十天 白执予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祁母递给他的热茶,杯子是新的,猫爪的形状,茶几上还有几个,看起来是一套的,然而他完全无心于此,与祁母的突然碰面,是他意料之外的,面对在自己对面坐下了的祁母,白执予竟然找不出一句话来打破僵局。 幸好这个时候小猫蹦到了他的腿上,祁母见状赶紧用逗猫棒去逗着它玩:“哎呀这个小家伙,我都过来好几天了,它都不带理我的,看来现在的猫咪也都是看脸的。” “……没有的事。”白执予低着头,看着小猫在他腿上直起身子,去够半空中的羽毛, “我长得不好看。” 他不像祁非,那样的阳光帅气,也不像王易延稳重,这么多年的情绪堆积,他已经是一个外表好看内里苦涩的壳子——尤其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这种由心而发的自卑感更是随时围绕着他。 祁母笑了起来:“你哪里长得不好看了瞧瞧这眼睛……那句话怎么说的,前两天才听祁非他爸说过,哦对,眼睛里盛满了星星,我看这句话啊,说的就是你。” 白执予不自在地红了耳尖,祁母用逗猫棒把小猫从他腿上骗到了自己怀里:“我这记性,还没问你呢,光记着你演的角色了……” “叫我小白就行。”白执予喝了口茶,话题一旦转到客套话上,他就自在了不少, “因为和祁非有合作,所以暂时住在这里。” “是吗”祁母点了点头,她看起来年过半百,但从她的五官轮廓也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个美人,怪不得祁非也长得这么好。 祁母听了他的话,赶紧摆摆手:“什么美人,都老了,儿子都二十多了,我还是你的粉丝呢,不过现在也不看电影了,就玩玩十字绣什么的,玩的还不好。”她话题一转,又回到了之前的主题上, “那我就叫你小白了,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啊祁非有没有欺负你啊” “没有,他很……很照顾我。”白执予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子上摩/挲着,他低着头,自然也就没有发现祁母的眼神恰好从他手上掠过, “如果有给你们带来麻烦的话,我可以在这两天就搬出去。” 和祁非解释清楚就好了,绝对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他还没和家里说过这件事。”宋洲的话语又在他耳边回响,而他那时候说的“我相信”一旦摆在祁非的家人面前,又有几分可信度 深深渴望家人却苦求不得的他,深知家庭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地重要,可祁非抱着他哭的时候,他是真的想要抓住祁非不放手的。 纠结和犹豫,坚持和恐惧简直要把他分裂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个叫嚣着想要抓住这根稻草,另一个却在犹豫中开始后退,恐怕自己再留在这里,会伤了谁。 “你总会回到我身边的,我等着你。”江云的声音猛地在他耳边响起,白执予倏地站了起来,转头看过去,墙角站着一个黑影,似乎正咧开了嘴朝他肆意地笑着,嘶嘶地吐着毒蛇一般的话语, “没有人会留在你的身边,只有我,我会一直追着你……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小白”祁母看着他突然站起来,扭头盯着一个方向,疑惑道, “你怎么了” 白执予头疼欲裂,却还记着祁母还在,强忍着快要将他撕裂的刺痛,摇了摇头:“……没事,我感冒了,有些头晕……抱歉,我去吃点药。” 然而随着他话音落地,白执予竟是膝盖一软,直直地跪到了地上,将将要倒下去时还是祁母过来扶了他一把,即便如此,他的额头还是磕到了玻璃茶几上,顿时破了皮。 “哎呀你流血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毛巾和创可贴!”白执予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男人,祁母没法把他扶起来,只好让他先靠在旁边的沙发上,起身去找家里自备的小型医疗箱。 黑影朝他迈出一步,白执予抬起头,视线已经迷糊不清,耳边却响起了开门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直觉,回来的一定是祁非,这个想法一出现,他似乎就什么也不害怕了,疲累和麻痹的痛楚席卷了他的所有意识,眼前一黑,脑海里最后留下是的祁非惊慌的呼声。 “白哥!”祁非一进门就看见白执予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心里猛地漏跳一拍,赶紧扔了手里的东西,跑了过去,正好接住从沙发上滑下来的白执予, “白哥” 白执予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对,祁非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但在看见他额角破皮的地方时还是吓了一跳,这一跳还没缓和,身后祁母突然响起的声音又把他惊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这是怎么了呀刚才还好好的!”祁母怀里抱着医疗箱,祁非一把把白执予扶了起来,直接一抄手把人抱了起来,一脚踹开卧室的门,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转身去翻床头柜,里面有之前白执予吃剩下的药,胡医生也告诉过他什么时候什么症状该吃哪些,他也在白执予不知道的时候一个个给这些糖罐子贴上了标签。 然而他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不该给他用药,情急之下只能打电话给胡医生,胡医生听完了他的描述,沉吟道:“不能用,他对自己了解得比你清楚,让他自己选择,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他,等他醒过来之后再给我打个电话。” 祁非连声应着,胡医生又道:“我知道他现在肯定是不愿意见我的,所以尽量所有事都通过你来和我沟通,现在先不要让他知道你在和我联系,否则我怕他会逃跑。” “逃跑”祁非愣了愣,胡医生以前可没和他说过这个。 “是的,主动性逃避一切可能会给他带来伤害的人或事物——包括我。”胡医生叹了口气,在白执予眼里,她所提供的一切心理疏导和治疗都是在揭他的伤疤, “你刚才说,你的母亲和他见面了” 祁母就坐在床边,她正在给白执予处理伤口,卧室里安静得不象话,只剩下呼吸声,祁非不敢肯定祁母能否听见胡医生的话,但她却什么反应也没有,祁非这时候如果躲开她反而会显得非常刻意。 在得到祁非的回答之后,胡医生那边静了一会儿才道:“你没有和家里说过吧” 正好此时祁母起身出去,祁非跪在了白执予床边,一手给他盖上被子,他自然知道胡医生说的是什么事,胡医生听不见他的回答,就当他默认了:“他们两个见面的时候,你也不在,对吧祁非,我现在非常认真地告诉你这件事,小白他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他对于现在的自己是非常厌恶的。” 祁非皱起了眉头:“厌恶” “或者换个说法,自卑。”胡医生缓缓道, “你们是在一个圈子里的人,设身处地想想吧,曾经站在巅峰的你,坠落泥潭后,你认为这样的自己还有可能重回巅峰吗” 第34章 祁非沉默着,那边胡医生又和他交代了几句话便挂了电话,祁非回到了客厅:“妈。” “他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祁母原本坐在沙发上,见他出来赶紧站了起来, “现在好些了吗” 祁非点了点头:“妈,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你爸这两天忙,我就闲了,闲着没事过来帮你打扫打扫。”祁母是看着祁非长大的,这孩子脸上有点什么表情她就知道祁非想问什么, “出门倒个垃圾就撞上他了,说是在你这里暂住的,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暂住。 祁非听见这两个字心里就难受得不行,一切顿时都在心中明了:“他这两天太累了,好几天没睡好觉,让他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没法告诉妈妈,白执予有ptsd,他能接受,不代表祁母也能接受。 “是吗”祁母看得出来儿子没说实话,但也没有去拆穿, “饿了吗妈给你们做好饭再回去,不过家里没有菜了,我去买菜。” 平时祁非肯定会跟着祁母一块去,但现在他脑子里简直就是一团乱麻,祁母出了门他都没有发现。 祁母走进电梯,眉头紧紧地蹙着,想要给祁爸爸打电话,手机掏出来,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到最后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什么“累了”,什么“没睡好”,她儿子她还不知道吗这小子从小就不会说谎,再说了白执予之前猛然站起来盯着身后看的举动本来就不太正常,她就算没被吓到,也知道这孩子可能有什么隐情。 还有浴室里摆着的成对的牙刷和毛巾,她可不记得祁非有这种同样的毛巾买两条的习惯,衣柜里也是,一半的衣服都不是祁非的,因为拍戏没空,从来不养宠物的家里也多了只猫,还和白执予那么亲,她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思来想去,她还是忍不住给祁爸爸打了电话:“孩儿他爸,我有件事儿和你说。” …… 接到王易延电话的时候,西蒙等人正准备在阿古拉斯角休息休息,这个小型海岛的一天已经落下了帷幕,一切沉静在夕阳的余晖下,但比较惨的就是这边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手机信号不太好,尤其王易延还是越境电话。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西蒙踮着脚站在他能找到的最高的礁石上,手机开了免提,使劲举高手机,可信号还是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点, “喂!我听不清啊!” 菲利克斯站在王易阳身边,看着已经快要抓狂的西蒙,毫无同情心:“他看上去快要起飞了。” “你如果那么有空,倒不如来帮我们准备今天晚上的晚饭。”王易阳正在处理从岛上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饭店里买来的两条鱼,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着团队走,前两天还去了马罗蒂山脉,整个人强壮了不少,当然,也黑了不少,但比起古铜肤色的菲利克斯,他还是这个队伍里最白的那个。 虽然辛苦又危险,但他还是从中学到不少,气场也和之前不同了,以前的他也许冲动不稳重,现在的他在西蒙眼里,简直比时不时抽风的菲利克斯还要靠谱。 “这不是有摄像大哥吗……哎,他人呢”菲利克斯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摄像大哥,王易阳啧一声:“总要有人去捡柴火吧你又什么都不干。” “哎别光说我啊,你自己数数,你哥都打多少电话过来了”菲利克斯蹲在他身边,朝他挤眉弄眼, “要我说,你就别逃了,这躲也躲不过……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继续。” 王易阳把瞪着他的视线转回手上已经处理干净的两条鱼身上:“我去洗一下,等摄像大哥回来之后你负责生火。” 菲利克斯嗯嗯嗯地应着,待他走远之后,大步跑到了西蒙那边,西蒙还在对着手机大喊:“回去我们至少还要几个月才能结束!什么你说大声点!” 菲利克斯拽拽他的裤脚:“哎,西蒙。” “你别拽我……说了多少次!我信号不好!都说了别拽了!”西蒙大声朝菲利克斯道,却见菲利克斯指了指身后:“那家饭店有固定电话,而且你吵到他们了。” 西蒙懵着朝那边看过去,果然看见老板娘正朝他这边摆手,用本地话喊他过去,西蒙赶紧从礁石上跳下来,还不忘朝手机里大喊:“你给我等着!” “你这话听上去像是找人干架。”菲利克斯不嫌事多,巴巴地跟着他,西蒙朝他竖了个中指,示意他闭嘴,向老板娘道歉之后又向人家借了电话,这才又给王易延打了过去。 王易延正被他搞得心烦不已:“换人接电话。” “老天,你知道的,他不会接的。”西蒙也被他这两天的电话整得快要神经衰弱了, “不是我说你,就你架这势,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我就说一句话,说完之后我再也不打了。”王易延说话的声音有些迷糊,西蒙没错过这个细节,王易延这是喝酒了 “你喝醉了”西蒙话才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王易阳正好从他身边经过,来向老板娘借餐具,两个人说话声音又大,全被他听了进去。 “我没,没喝。”王易延说话都结巴了, “我滴酒不沾,怎么会喝醉了” 这辈子唯一一次喝酒还是在前年,王易阳过生日的时候他喝了两杯,结果忘了他有急性胃炎,两杯酒下肚差点进医院,从此以后他有酒局王易阳全都陪着,所有的酒都会帮他挡掉。 可这个人已经好几个月不在他身边了。 “他又不在是吗”王易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算了,你给我照顾好她,我以后不会再……” 随着声音消失猛然大起来是的噼里啪啦的响动,这动静就像是碰倒了一大堆的东西,西蒙一愣:“喂易延” 然而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了,王易阳铁青着脸伸手夺过西蒙手中的电话,按了几个号码:“喂黎斯如,我哥可能在家里喝醉了,他有急性胃炎,你现在照着我给的地址找过去,把人送医院。” “凭什么”让人惊讶的是黎斯如似乎对这件事完全不上心,王易阳不在国内不知道黎家的事,黎家最近情况非常不好,她父亲因为生意上招惹了什么人被查了,她哥黎栩还成天不安分,她自己家的事都快管不过来了,哪还有心思管前男友, “我都和他分手几个月了,我现在没空也没义务管他,挂了。”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西蒙不出所料地看见王易阳脑门上绷起了一条青筋。 菲利克斯在一边捂住了嘴:“喔哦。” …… 白执予醒过来的时候也才过了半个小时,只不过躺在床上大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视线停留在天花板上老半天,直到祁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才动了动。 祁非以为他还没醒,看见他睁着眼睛的时候还瞪着眼睛和他对视了十几秒:“……白哥,你醒了” 白执予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专注得都有些呆滞了,祁非心想不会又进入木僵状态了吧幸好白执予开口了:“……好香。” 是高汤混搭着各种蔬菜和小米的香味,以前周院长经常给他做这个,因为其他的周院长也做不好,像这样放点高汤和蔬菜和小米一起煮熟,居然意外地好吃。 这个味道是他记忆中少有的温情,以至于他现在看着祁非的脸,却只能说出好香两个字。 “饿了吗”祁非坐在他身边,手从被子里伸进去,握住了他的手,果然和他说得一样,白执予的手一点儿也不暖和, “起来吃点” 白执予这才想起祁母,小声道:“是伯母在做饭” “你晕过去了,你不记得了吗”祁非点点头,捏捏他的掌心, “我从剧组赶回来就看见你倒下去,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白执予大睁着眼,似乎在挣扎,祁非伏下//身隔着被子抱住了他:“白哥,告诉我,好不好”他不想再做一个被蒙在鼓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看见白执予倒下的旁观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执予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祁非,我又看见那个人了……而且我好像吓到伯母了。” “我会和她说清楚的,我妈很开明的,这点小事儿她不会在意的……” 白执予打断了祁非的话:“祁非,这不是在不在意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祁非闻言松开了他,双手撑在他耳边,神情认真地看着他:“白哥,你所有的我都喜欢,唯有一点,我不喜欢。” 白执予懵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转到喜不喜欢这件事上来,就听祁非道:“白哥,你太不自信了,你甚至对我喜欢你这件事都没有自信过吧” “我没有……” “不,你有。”祁非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那双眼睛似乎能把白执予看得透透彻彻的,在他面前,白执予所有的伪装都会被他撕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年纪小,总有一天会腻的,你从来都做好了随时抽/身离开的准备,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35章 白执予被他说中,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只能听着他连珠炮一般继续道:“我知道你相信我,但你相信得不够,我要的不仅仅是你的现在,还有你的未来,以后的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米六十年,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也许你会觉得这些话很幼稚,很没有着落,但我这个年纪不就正是该幼稚的时候吗” 祁非似乎说得有些激动,却也还记得祁母还在外面,克制着声音:“白哥,这就是我的喜欢,这就是我的真心,我可以把心剖给你看,你不能……不能在将来某天,说走就走了,你还有我,白哥,你还有我。” “在我这里,你可以任性,你可以为所欲为。”祁非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得厉害, “白哥,是你先招惹我的。” 白执予沉默了很久,像是一瞬间放弃了什么,伸手抓住了祁非的手臂:“……是,我就招惹你了,你不能松手。” “我不会松手,那你呢”祁非见他态度松动了,哄小孩儿一样循循善诱道, “白哥,那你呢” “……我也不会松手。”白执予手上力度下意识地大了许多,祁非能从他的神色中看出挣扎,但这个回答让他很满意:“这就对了,白哥真乖。” “咚咚。”祁母站在门口,虽然门没关,祁母也当做没看见里面两个人, “都饿了吧出来吃饭了。” 祁非就着这个姿势把白执予扶了起来,白执予看见祁母就要把他推开,但一想起祁非方才的话,顿了顿,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把自己扶到桌边坐下,祁母热情地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白执予轻声道了谢,这时祁母道:“小非你过来帮我端一下菜。” 祁非赶紧跟着去了厨房,却被祁母掐了一把腰,疼得他呲牙咧嘴的,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祁母眼底蓄满了眼泪,祁母瞪着他:“你这混小子,你以为你妈没眼睛是不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 祁非怔住了,就听祁母继续道:“你爸都和我说了,黎家那小子的事我也知道了。” 第31章 翻车第三十一天 “我爸都和你说什么了”祁非并不确定祁母知道了多少,又顾忌着白执予还等在外面,只好试探性地问道。 祁母转过头把锅里剩下的蔬菜粥盛到碗里:“非啊,你告诉妈,是妈哪里没照顾到你吗你非得……非得……” “妈,和你没有关系。”祁非上前抱住了祁母, “我这就是天生的,和你,和爸爸,都没有任何关系。” “可这种事,不是病吗”祁母年轻时也是小家碧玉,家族传统给她传递的思想造就了现在的她,当年不顾一切非要等着嫁给祁爸爸,一直等到祁爸爸退伍这件事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叛逆的事了,她接受不了也是祁非意料之中的,但当他看见母亲迷茫的眼神时,还是会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祁非松开了她,从她手里接过勺子,把蔬菜粥分到三个碗里:“妈,我爸也和你说了黎家那个黎栩吧我不能说是他带坏的我,毕竟我就是这么个人,我犯了错误我必须承认,就当是我自认倒霉踩了狗屎,反正是我甩了他。” 盛好之后,祁非放下勺子,却不敢回头看祁母:“妈,黎栩家里是一定会给他安排亲事的,我也知道你早就想要我找个女朋友结婚,但我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不仅仅是伤害我,伤害我爱的人,也伤害了那个无辜的女孩儿,她和我一样,也是父母疼爱着长大的,是你从小教育我不能欺骗别人的,妈,我也不能欺骗自己啊。” 祁母还有些接受不了儿子的性取向,这毕竟颠覆了她的认知,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出两个头的儿子,迷茫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大家都是人,无非就是有些不同而已,我也是一样的。”祁非的手握成了拳头,又缓缓地松开,掌心因为力度过大留下了红痕,他的内心也在挣扎,他不愿意去刺痛母亲,更不愿意让白执予受委屈, “妈妈。” 除了这一句“妈妈”,祁非也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许久之后,祁母深深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端起盛好的已经有些凉了的蔬菜粥,走了出去。 祁非心里一阵酸涩,洗了把脸又在厨房呆了一会儿才出去,饭桌上祁母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完全看不出来之前和儿子之间的纠结,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白执予聊着天,见祁非出来也只是递了双筷子给他:“吃吧,都凉了。” 白执予吃得很少,头疼和眩晕感时不时跳出来体现一下存在感,他想着等会儿去吃药,吃了没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却是把蔬菜粥喝了个精光,谁知碗刚放下,两双筷子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祁非夹着一块炸得酥脆的春卷,看着祁母夹着的鸡腿,这放下也不是,再夹回去也不是,祁母却像是没事人似的,把鸡腿放在了白执予碗里:“小白怎么吃得这么少多少把这个吃了吧,蔬菜粥不顶饿,肚子里总得有点东西,你看,猫崽子吃得都比你多。” 她脚边的小猫的确正在对着一大盆的小鱼仔拌冻干吃得忘乎所以,相比起白执予,它简直就是个小饭桶。 白执予有些受宠若惊,一点儿拒绝的想法都没有,轻声道谢之后低头慢慢地吃着。 今天祁母就买了两个鸡腿,她自己平时不怎么吃荤菜,祁非早就该猜出来另一个是给谁的。 祁非顿了顿,筷子转了个方向,春卷落在了祁母碗里:“妈,谢谢你。” 祁母没有理他,一切皆在不言中,祁非有种预感,所有事情都在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 次日,祁非刚到剧组就接到了老爹的电话:“易延住院了,有空去看看。” “怎么回事出车祸了”祁非一听哪里还坐得住,抓起车钥匙就要往外冲,他的戏份都放在了下午,和闻导说一声,悄悄溜出去不被狗仔拍到就好了, “哪个医院” 祁爸爸也知道他急性子,报了医院名字之后也没急着挂电话:“有空把那个谁带回来吃个饭吧。” 祁非才跑到闻导的休息室门口,闻言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老爹肯定还有话要说,果然:“这件事,谁都没有错,我也不是那种封/建的人,圈子里这么多年也看了不少人,这种事我是见多了,只不过你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又没在她面前提起过,她才一时接受不了,昨天回来还躲着哭来着。” “……我妈她没什么事吧”祁非闭了闭眼睛,闻导正好开门出来,见他在打电话,也看出来他有事找自己,便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过去。 祁爸爸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战胜孩子的父母,既然已经知道结局,我干嘛还要费心思和你打这场仗” 祁非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庆幸和感激,愧疚和纠结混在一起,到了最后只有一句“谢谢爸爸”。 “可以啊,下午准时回来就行。”闻导听完他的请求之后,摆了摆手, “如果于清植拍摄顺利的话,你这两天也可以杀青了,之后我们会先放出一系列的花絮,你记得和小白说一声,到时候可得在微博上帮忙转发一下。” 祁非点点头:“那肯定的。” “还有件事,”闻导突然压低声音, “我家小女儿是小白的粉丝,你看看这能不能给要张签名过来” “我回去就帮你和他说,闻导你就等着吧。”祁非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听完之后拍拍胸脯保证没问题,转身去了停车场,却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看着戴着墨镜和宽檐帽子的陆倩,祁非只想当没看见,可她就站在自己的车旁边,绕也绕不过去,祁非心里正担心王易延,一句话也不想和她多说,从她面前走过就要上车,谁知她却一把抓住了祁非的手:“祁非,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你哪位”祁非烦她烦得不行,甩开她的手,陆倩却比他更快地又抓住了他:“祁非,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 关导和老婆离婚没离成,大吵一架之后竟然和好了,陆倩是万万没想到那个已经年过四十的女人居然还能怀孕,比起有十几年感情的正室,关导自然不会再选择她这个小三,一脚把她踢开之后,她又因为怀孕这件事被公司解约,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块臭石头,谁都不想碰还要踢她一脚。 “我没有任何理由帮你吧”祁非强硬地把她的手从自己手上扒拉下去,扭头上了车,见她挡在自己车前不愿意走,按了按喇叭,刺耳的喇叭声把陆倩吓了一跳,祁非就趁着这个时候从她身边开了过去。 陆倩简直是气急败坏,这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停车场左侧的车后走了出来,一脸的兴奋,陆倩咬牙切齿道:“你躲那里能拍到什么!” “谁说拍不到你来看,今天的头条一定会从我手里诞生!” …… “胃出血你这是喝了多少”祁非看着王易延病床床脚的病历,不敢置信道, “王哥你有急性胃炎你不会忘了吧还红酒白酒混着喝,你这是不要命了吧” 第36章 王易延偏过头不想理他,祁非知道平日里最是一本正经的人偏执起来也是最厉害的,看着他苍白的脸,简直找不到话说:“……那什么,黎斯如呢你们两个不是在谈恋爱吗是她把你送过来的吗人呢” “早分了。”门外响起大大咧咧的男声,竟然是santos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拎着一碗打包好的白稀饭,进来之后放在了王易延床头, “给你,爱喝不喝,反正我是不伺候了。” “你怎么在这里”祁非看见他更是一头雾水,他王哥是怎么会和santos搁一块的 santos黑着一张脸:“昨天晚上我在酒吧遇见他的,硬拉着我喝酒,我好不容易约出来的辣妹都看不下去,直接把我丢在那了,我还得把这个酒鬼扛到医院,免得他死在人家店里,我还得赔偿精神损失费。” “你可以不管。”王易延沙哑开口,这声音把祁非吓了一跳,赶紧去给他倒温水,王易延喝了两口之后摇了摇头, santos在一边道:“别给喝多了,昨天晚上刚做完手术,洗胃了。” “为什么啊王哥你不像是会这样的人啊。”祁非一听,皱起了眉头。 santos冷笑一声,对王易延道:“当初也是你先把人推开的,女朋友也是你找的,现在人不在身边了,不愿意回来了,电话都不愿意接了,你倒开始后悔了,有用吗” 王易延被他说得火上心头,想要说什么,却咳嗽的停不下来, santos抢在祁非前头上去把他扶起来给他拍着背,嘴里还在喋喋不休:“你又不愿意直说,误会都是要解开的,你可好,自己把自己掰弯了,想要的人倒不要你了……” “……闭嘴!”王易延瞪他一眼,祁非站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是白执予打来的电话。 “白哥……” “祁非,看热搜。”白执予那边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祁非心里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打开微博都不用点进热搜,页面自己就刷新了,看到标题的时候,祁非整个人都不好了。 《疑似小花停车场私会男友,真实身份竟是影帝dj就看祁非恋情曝光!有图!》 祁非:“……” 第32章 翻车第三十二天 “怎么回事”王易延见他神色不对,经验告诉他这小子肯定又闯祸了, “santos,看热搜。” santos啧一声,老妈子一样先把人按在床上给盖好被子,才拿出手机,紧接着就瞪大了眼睛盯着手机不动了:“祁非你这……” 王易延把他手机抢了过来,看完之后却什么也没说,祁非看他这样子心里反而放心了不少,如果王易延骂他那才是事情大了,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他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但王易延下一句话却让他愣住了。 “不用管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王易延沉声道, “和你说了多少次,到哪里都要留心周围,怎么就是记不住呢易阳做得就比你……” 王易延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话头, santos咳了两声,把话头接了过去:“我记得她之前就试图和你传绯闻,但是一点水花都没有,这一次你需要做的就是别去管,给她眼神你就输了。” “可是白哥亲自打电话过来……” “那是他关心你,他能亲自打电话过来就说明他是站在你这边的。” santos道, “我是和他一块长大的,这一点我还是很了解他的。” 王易延已经开始联系公关,打算走最直接的途径——华尚会直接报警,控告陆倩侵犯祁非的名誉权以及诽谤,由公司出面是最好的,而对于发出这条消息的营销号他们也会提出诉讼,直接递出律师函。 华尚的公关和律师团一向是业内能力最好的,还不至于连这点事儿都解决不了,以前都遇到过比这还严重的舆论,祁非现在也还好好的。 祁非的重点却已经偏了:“你们是一起长大的这是什么意思” santos笑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这件事说来话长……对了,祁非你和我出去一趟吧,有件事和你说。” 祁非看向王易延,王易延正在和公关沟通,眼神示意他快滚,于是他们两个麻利地滚了。 “我的父母是跨国恋,我在华国长到了十四岁,但那年我的父母出了事故,都不在了,我在这里也没有亲戚,就被送进了这里唯一的一家福利院,我就是在那里遇到白的。” santos带着祁非下了楼,朝停车场走去, “他那时候刚被院长接回来,怕人怕的不行,但他是第一个愿意上来和我说话的。” “他倒像是会这样做的人。”祁非低声道。 santos坐到车上,手在兜里摸了一圈什么也没摸到, “有烟吗” “我不抽烟,抱歉。”祁非坐到了副驾驶, “你要和我说什么事” “白的养父母的事,你都知道吧” santos没找到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说到“养父母”三个字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似乎很不屑,见祁非默认之后,他才继续道, “我知道,那天在epil分部你听到了我们之间的对话,既然白对你没有隐瞒,我觉得这件事你也应该知道,前提是,你不能告诉白。” “你说,如果是他知道会对他不好的事,我保证不告诉他。”祁非道, “决策在我,说不说在你。” “外头的人都说你是个小狼,我还不信,今天算是信了,这么霸道不讲理。” santos瞥他一眼,开门见山道, “那两个老家伙被捕了。” 老头儿喜欢赌/博,是个不要命的赌鬼,之前向白执予索要两百万也是因为欠了钱还不上他之前答应了白执予会送钱过去,实际上他把钱偷偷打进了白执予的账户,一分也没给那老两口留,那两人找不到白执予,催债的又天天上门,最关键的是老头儿还管不住手,在一次大型抓赌活动中被抓了个正着,还死不承认,他老婆又泼辣不讲理,警察上门来通知的时候竟然还袭警,最后两个都被抓进去了。 “他们的年纪还不到免责的标准,怎么也得在里头待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下估计房子都要被抵押了。” santos咬着牙, “要不是怕给白带来困扰,我早就想找个由头教训教训他们了……以后谁也不能再想扯着他不放了。” 祁非心中松了口气:“是啊,谁也不能了。” “哎你不行啊,你得给我好好抓着他,你要是敢放手我第一个揍你。” santos指了指他,话头一转, “对了,我这边接到了《零号定律》的合作邀请,我听说你和白都被邀请了,你们决定好吗和你们合作还挺愉快的。” 祁非点点头:“王哥已经接了,等我手头上这部电影杀青之后就去试镜。” 说来也奇怪, 《零号定律》的导演是于清植和于清梨的父亲,于广,说是还在寻找合适演员,实际上已经内定了祁非,在白执予宣布回归之后就立刻敲定了第二个男主,却在前两天发来邮件,说是要进行两轮试镜才能彻底确定。 “大概是为了公平吧。” santos若有所思道, “除了你们,肯定还有其他人眼馋这两个角色,怎么也得装装样子……行了,你回去吧,我这两天也没事,我还得回去盯着那个混蛋吃饭。” 王易阳离开之前特意来找过他,拜托他帮忙照顾一下王易延,那时候他还在想都是成年人了谁还照顾不好自己,好家伙,昨天晚上险些给他整条人命出来。 把祁非送走之后, santos又去买了些流食准备带回去给王易延,却在王易延的病房门外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像是半个月没睡觉,眼底青黑,脚边放着一个超级大的背包,似乎刚从外面流浪回来,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向santos,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却冷静地吓人。 “……易阳” santos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在南非吗你这是回来了” 此人正是本该远在万里之外的王易阳,他垂下眼睛,坐在病房外供家属休息的长椅上:“他怎么样了” santos猜出他大概是不想让王易延知道他在这里,病房里还有说话声,王易延大概还在打电话,他刻意放低了声音:“洗了胃,有点胃出血,估计得躺两天。” 王易阳闭上眼睛,似乎非常疲累,这时病房里的说话声停了,两个人都是精神一凛,王易阳甚至抓起了背包随时准备跑路,里头却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和痛呼声。 事实证明王易阳的动作比脑子快——至少在抢在santos前头冲进病房后,王易阳后悔了,但在和那双惊愕的眸子对上之后,他发现自己登时没法思考了,满眼都只有那个人。 王易延跪在地上,应该是有人来给他打了点滴,这一下摔下来针头处已经开始充血,可他却只能呆呆地看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王易阳:“……见鬼了” …… 祁非从剧组回到家时已经是八点多了,而他回来的时候于清植还在奋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风月》在明天应该就能全员杀青,而他明天还要去补拍一个镜头供后期剪辑师用。 第37章 意外的是剧组里的大家没有一个人提起今天热搜的事情,就连于清植也只是多看了他两眼,闻导更是一句题外话都没说。 饶是如此回到家面对抱着猫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的白执予时,祁非还是由衷觉得很愧疚,就像王易延说的,他如果能多点心眼,也不至于天天上热搜。 “白哥,醒醒。”祁非蹲在他面前戳了戳他的肩膀,白执予觉浅,被他一碰就醒了:“事情怎么样了” “王哥会解决好的,不用担心。”祁非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两个人一块坐在沙发上,小猫早就跳到一边去找地方睡觉了。 “如果……”白执予打了个哈欠,意识还有些不清楚,他之前吃了药,药的副作用让他迷迷糊糊的,懒懒地往祁非怀里缩了缩,头也贴在了祁非颈侧,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记得……记得告诉我。” “吃饭了吗”祁非在他背上拍拍,白执予最近又瘦了不少,虽然肌肉变多了,但体重下降是事实, “白哥,你吃饭了吗” 白执予睁了一下眼睛,很快又闭上了,闷闷道:“不饿。” “我去做点东西好不好”祁非对他这个状态很熟悉,之前有一阵子他也是吃药吃得勤,经常懒洋洋的躺着不想动,有时候更是靠在哪里就睡着了,他问过胡医生,这是个好事,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昨天伯母做的粥还有剩,热一下吧。”白执予稍微清醒了一点,但下意识地不想松开祁非,闭着眼睛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祁非简直爱死了他这种依赖自己的样子,抱着就不想松手,可是白执予还等着吃饭,他只能把人放下,又给他找来毛毯给他盖上,这才去了厨房。 祁母昨天做了不少的蔬菜粥,放进冰箱保存着,都已经分成了好几个一人份的,祁非从冰箱里拿出一碗倒进小锅里,还没开火身后一个人就抱了上来。 “祁非,我又看见他了。” 第33章 翻车第三十三天 “祁非,我又看见他了。”白执予将脸贴在祁非后背,紧紧地抱着他,祁非都能感觉到他的颤抖,正要开火的手收了回来,握住了他环在自己腰上的两只手:“我去看看好吗” 白执予沉默了几秒钟,闷声道:“不好。”他其实很清楚,江云早就死了,现在出现的都是幻觉,可这种幻觉每出现一次,江云还在的感觉就会更强烈一些,如果不是祁非的触感是真实的,他总觉得现在还在被江云盯着。 毒蛇一般的眼神,嘴角的弧度如同剧毒的蛇信子——他很明白江云当时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从楼上跳下来,人体落在眼前,四分五裂的肢体,缓缓流了一地的鲜血,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至恶的人的血也是一样的滚烫刺眼。 江云用一种不容他拒绝的方式留在了他的心里,每想起一次就是恐惧到极致,他身上被加上了重重的枷锁,他不能动,也不敢动——直到祁非出现,这一切才有了些许的缓解。 他不想让祁非把他看成一个精神病,他知道祁非不会这样想,但他会,长久以来的逃避造就了他的自卑,这是短时间内改不的。 “只有我能看见,你去了也没用。”白执予做了个深呼吸,紧紧闭着眼睛,他能感觉到祁非的温度就够了,这足以驱散他内心的恐惧。 “别逞强,我就在这里。”祁非知道自己帮不了他太多,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给予他足够多的安全感, “我现在要给你热粥,你可以不松手,就这样抱着,我哪里也不去,好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白执予才低声嗯了一声。 祁非打开了火,看着冰冷的蔬菜粥慢慢散发出热气和香味,身后的人也在这短短几分钟里放松了下来,只是腰上的力度不曾松过。 祁非把粥盛出来,等着粥变温热,想了想,握住了白执予两只手想要转个身,可白执予似乎不肯松手,他执拗不过白执予,只好带着他轻轻晃了晃,却在这时听见了低低的哭声。 这是祁非第一次听见白执予的哭声。 从最开始的压抑,到最后带着不甘地压着嗓子低声嘶吼,背后的湿热证明祁非所听到的并不是错觉,这次当他握上白执予的手时他终于放松了力度,任由祁非转身抱住了自己。 祁非认识白执予这么久,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他——倔强,温柔,逃避,自卑,亦或是大放光彩,他都亲眼见证过,他也看过白执予从前的许多电影,那时候的白执予身上的光芒和自信也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在某个微妙的时刻,这两个不同时期的白执予重迭在了一起。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白执予,也不想去安慰,现在的他似乎更需要一个彻底痛快的发泄途径,他只需要听着,等着就好了。 “……粥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执予闷声闷气地从他怀里发出声音,他的嗓子像是被割破了,嘶哑得不象话,带着浓重的鼻音。 祁非胸前背后的湿热早就变冷了,虽说是夏天,厨房也是开着窗的,他们又住在高层,这会儿风从窗外吹进来,穿着短袖的祁非硬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他又不想让白执予发现,就这么抱着他,像是大企鹅带着小企鹅,晃晃悠悠地一步一步挪回了客厅。 “别看我。”白执予被祁非按坐在了沙发上,他还是不肯松手,这会儿那股少见的倔劲儿又上来了,祁非站着,他就把脸埋在祁非肚子上,就是不肯让祁非看见他的眼睛。 祁非简直拿他毫无办法:“不看不看……不过你这样怎么吃饭” 白执予正想说自己不饿,肚子就非常不给力的叫了起来,他只好松开了手,露出了那双红通通的眼睛。 “……我去给你湿块毛巾,不然晚上眼睛会疼的。”祁非捧着他的脸看了看,白执予想要躲开,又被他把脸转了回来, “不过在这之前,先来亲一下。” 说完都没给给白执予反应的机会,就亲了上去,唇与唇之间的触碰带来的颤栗使白执予脑子一片空白,不由得顺着他的攻势松开了紧抿着的双唇,顺从地任由他长驱直入。 在这种时候,亲吻反而成了最好的安慰的方式,白执予在换气的间隙抬眼看了一眼玄关——那里原本应该站着一个黑影,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了。 这是白执予最后一次看见江云。 …… 王易阳瞪着眼睛和王易延对视了半天,回过神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可还没等他抬脚, santos就一闪身钻了进来,顺手把门一关,还用手扒住了门框:“你往哪跑!” 王易阳:“……” “我可不想再照顾这个家伙了,能把自己的小命拿着玩的人,我不想和他呆在一块,出了事还脱不了干系。” santos哪能把他放走,刚才要是让他溜了,他可以用人格保证,王易延今天晚上要么撕了他,要么撕了他自己。 王易延这个别扭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 santos和他认识也没多长时间,认识的契机还是epil的那次合作,最开始他以为王易延就是个闷骚的精英男,到昨天晚上他才发现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红酒白酒混着喝,还差点被人拐走,要不是他打错电话打到我这里,今天他就得死在哪个混蛋男人的床上!你可真能折腾!” santos也是豁出去了,他一个大直男凭什么要为了王易延跑去gay吧!还不是怕真的闹出人命 也不给这两个人反应的时间, santos连珠炮一般道:“王易延我算是看清你了!那句话说的真不错,恐同即深柜,你倒是不恐同,可这柜子也真够深的,等你自己爬出来,人都不知道又跑到非洲哪个野人部落去了,这下回来了你要是再让人跑了,我都看不起你!” 王易延张了张嘴, santos根本不想听他说话,用行动把他还没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口,只见他迅速开门,身形一闪,就听咔哒一声。 门被他从外头锁上了。 “给你们两个小时,解决所有问题,否则今天晚上谁也别想走!我奉陪!” santos贴着门阴森森说完,也不管门内两个人如何,转身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辣妹我来了! 病房内安静得都能听见血液回流的声音,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王易阳才回过神来,看着王易延已经肿得老高的手背,硬是犹豫得迈不动步子,王易延看着他这模样,心中冷笑一声,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伸手把针头拔/了出来,回到了病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蒙了进去。 王易阳盯着垂到地上还在往外冒血的针头,视线缓缓移动到了床上的小山包上,忍不住走过去想要看看他的手怎么样,但看见自己脏兮兮的手又把手缩了回来,在比起手也算不上多干净的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才伸进被子里摸索着抓住了王易延的手。 瘦了。 触碰到的一瞬间,两个人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都是这个想法。 王易延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在摸到王易阳手掌上大大小小的茧子时顿住了动作——他好好看着长大的小孩儿,现在不仅不认他,还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 第38章 装什么可怜 他想着,心里却是没来由的一阵酸涩,是啊,就和santos说得一样,他们在这里折腾什么呢一个不敢向前,另一个倒是跑得快,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两个人都是胆小鬼,谁也没法看不起谁。 “……疼吗”王易阳不敢用力,怕碰到他的伤口,也不敢松手,他渴望这个人渴望了两年多了,又隔了好几个月,现在好不容易能够触碰到他,万一松手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你自己来试试”王易延咬牙切齿道,心里的酸涩翻腾得快要从喉咙口冲出来,他一想起这阵子就牙痒痒, “说吧,什么时候滚我不需要你的关心,西蒙那边倒是很需要你,赶紧滚回去吧。” 话是这么说,手却颤抖得快要和心跳达到同一频率,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帕金森,否则怎么跟个风箱似的抖得停不下来。 王易阳眼神动了动,作势要松手,王易延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就是这么一个动作,王易阳犹豫不定的心一下子就有了着落。 “你不想让我走。”王易阳轻声道,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晃了晃, “易延。” 他没有叫哥哥,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王易延啧一声,猛地掀开被子,恼羞成怒地瞪着他,手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再看着王易阳那张黑了两个度,脏的像花猫似的,却还是能让人心里漏跳一拍的俊脸,高高地扬起了手,却打不下去。 “是你自己跑到南非去的,现在回来装什么”王易延放下手,倒回床上,翻过身背对着他, “我可没拉着你不让你走。” “你真的想要我走吗”王易阳看着他塌陷下去的腰窝,眼神沉了下来。 第34章 翻车第三十四天 “……我去叫护士。”王易阳见王易延半晌也不吭声,就算是被滚水烫过的心也凉了半截,起身就要去按呼叫铃,手就被王易延按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叫哥也不是,叫易延又怕他生气,到最后只有一句“怎么了”。 王易延睁着眼睛看着白色的墙壁,想起白执予和他说的那些话。 “……你想要的,是弟弟,还是易阳” 放在以前,他肯定会斩钉截铁地告诉白执予,他一直把王易阳当成弟弟,毕竟从小长大的情谊放在那里,可从他听到白执予的话,给出的反应却是犹豫和沉默之后,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一样了。 他似乎对爱情的定义没有清晰的定义,甚至于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他的认知里, “正常男人”必须和“正常女人”结婚成家,接下来就是养孩子养家,他对于自己的感情取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想要让王易阳变回“正常的”,和以前没有区别的弟弟,于是他接受了黎斯如的告白,但相处下来,他只觉得恋爱好麻烦,不但要处处照顾到她,还要随时注意她的想法,随便一点小事儿就会提分手,王易延稍微认真一点, “你爱不爱我”的问题就抛了出来。 从最开始的按部就班问早安晚安,到最后连看见对方的消息都觉得烦躁,他才觉出,他对黎斯如其实是没有感觉的。 他在事业上是个绝对的成功者,负责,有担当,经验丰富,但在感情这方面,似乎他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 王易阳离开之前,睡前床头总会放着温好的牛奶,早上起来也已经有人准备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冰箱门上贴着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便利贴,告诉他今天要把苹果吃掉或是衣服洗好了放在哪里,当他习惯这一切以后,某个人的突然离开,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不同。 每天晚上的对戏没有了,阳台的衣服也许久没有动过,甚至是落上了灰——他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少了个人的房子里去,每天晚上随便吃点东西就在车里睡了,即使车子就停在自家楼下,他也不想抬头看看已经许久没有亮灯的窗户。 昨天晚上路过酒吧,他才发现自己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又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够放任自己一晚上的机会。 他的条件在圈子里也是不差的,期间也有人上来搭讪过,男人女人都有,但他没有那些心思,给王易阳打完电话之后他直接醉倒了,要不是santos刚好约了辣妹来这里玩,他就被人带走了。 “……易阳。”王易延闭上了眼睛,心跳起伏不定,手背上一跳一跳地疼着,按着王易阳的手也不敢松开。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也没有这么害怕过,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这种心情在十几岁时亲眼目送王易阳被接走时的感觉很像,却又不一样。 那时候他还很天真,总以为将来一定还能见面,事实证明天真没错,他们的确再遇了,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王易阳也不是以前的七宝了。 “你想说什么”王易阳忽然出声,王易延深深地呼吸两下,转了过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王易阳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然而王易延却将手翻转,手指从他指间穿过,颤抖着与他十指相扣。 王易延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两下,没有注意到王易阳渐渐深沉下来的目光,他的视线不自在地落在了王易阳手上,那双手以前不是这样的,王易阳随便在微博上晒一下手的照片都能吸引一大群的手控,王易延看着他手背上大大小小的擦伤和划伤,指腹上也有了茧子,心里莫名沉静下来。 “我没想过让你走。”王易延低声道,原本艰涩的话语到了现在,似乎都不重要了, “是我太迟钝,等你走了我才发现……” 王易阳垂眸看着他颤抖的指尖,默声不语。 他在等,至于在等什么…… “……我想要的,大概一直是你。”不是弟弟,不是同事,而是穿过了时间,印在生活中的那个人。 王易阳低下头,贴在他的手上。 他想,不管他在等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 “这边刚杀青,那边的试镜通知就发过来了。”白执予坐在副驾驶,又把王易延发过来的邮件看了一遍,不由得叹了口气。 两个小时前祁非刚刚结束《风月》的所有戏份,闻导还说要带着白执予一块办个杀青宴,这边就接到了王易延的电话。 “于长山在芳德镇等你们,他是算着时间通知的,不光有你们,另外想要这个机会的人也已经接到了通知,尽快过去。” “我和于导合作过一次,他这个人很难琢磨透,就算是内定的名额也有可能不给你。”祁非道, “我们估计也和其他人一样,被通知可能内定,但是又在最后一天要求试镜。” “听起来和清梨的性格相差很大。”于长山正是于清梨姐弟的父亲,白执予没有和他接触过,之前于长山是做编剧的,两人并没有过任何合作,所以他对于此行还是有些不安。 “不用担心,我们两个和他们不一样。”祁非朝他眨眨眼睛, “我俩是真的。” 白执予被他逗笑了,心里的紧张倒是消去不少,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芳德镇深山中的一处小别墅门前,除去他们两个,门口还停着两辆车。 “看来我们是最后到的。”白执予抬头看着别墅楼顶的一面水墨旗帜,那上面画着泼墨山水, “真别致。” 有人将他们领了进去,他们被带到了像是休息室的房间,那里除了一套桌椅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四周墙壁均是白色,站在这里,似乎一切都无法遁藏。 白执予和祁非并不进去,而是等在门外,不一会儿,一个看上去已经年过半百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黑色对襟衣,戴着眼镜,手里还把玩着两个石球,看起来份量不轻。 “于导。”祁非打了声招呼,于导淡淡地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他身边的白执予身上,似乎并不甚在意的上下打量他一番:“进来吧,等会儿还有四个人,等他们一块儿吧。” 祁非却摇摇头,示意他们等在外面就好。 最开始踏入这个圈子的时候,王易延告诉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导演最大,他们说白了也就是拿钱办事,耍大牌绝对不能有。 “即使你有了能够自己选择剧本的那天,导演也是整个剧组里最大的。” 于导不置可否,又过了几分钟,于导口中的那几个人才出现,这几个人祁非都认识,虽说不及他,倒也是各自公司里的顶梁柱,几人见面并不多言,白执予更是站在一边,只朝他们笑笑。 倒是这几个人看见他在这里,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他们不像白执予那样淡然,他们对于网络上对自己的评论还是很在意的,自然也认识白执予,这个人在圈子里掀起的浪花到现在可都还没平息下来。 再加上祁非也在这里,看来是这两个人要搭档那他们还有什么希望 可他们也不愿意就这样丢失这个机会,都打算拼一把,万一呢 第39章 “这里有三份随机挑出来的剧情片段,”几人进去之后,于导指了指他手边桌上的三个白色信封, “每组拿一个,十五分钟后开始。” 祁非他们是最后去拿的,之后他们被安排到了隔壁的三个单独房间里,各自进行准备。 “你来吧。”白执予拿着信封犹豫了一下,虽说是他拿的,他还是把信封交给了祁非,祁非笑着上去啄了他一下:“有什么好怕的,白哥挑的肯定好。” 说着漫不经心地撕开信封,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忽然笑出了声:“白哥,我觉得我们赢定了。” “给我看看。”白执予见他这般反应,心中的好奇心被他勾了起来,凑过去和他一起看,然而看着看着耳朵就红了, “……我也觉得我们赢定了。” “谁先来”十五分钟后,回到休息室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多了几个人,祁非认出其中一个知名的编剧,朝他点了点头,于导就在这时发话了。 众人都有些犹豫,看来都有些为难,这毕竟是同性题材,白执予碰了碰祁非的手,祁非会意:“于导,我们先来吧,不过我能提个请求吗” 于长山摆了摆手,意思是随他们,于是一个长沙发就被挪到了休息室中央。 于长山:“……”那是我刚买的,很贵的。 白执予坐到了沙发上,眼睛一闭一睁之间,浑身的气场顿时变了,他似乎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生气的人形机器,于导的眼神微变,面上却不做改变,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祁非,却是猛地一怔。 第35章 翻车第三十五天 《零号定律》,是以阿西莫夫的《我,机器人》中的机器人三大定律作为基础展开一系列加工后的剧本,讲述的是男主与一个被遗弃的机器人的爱情故事,然而它与一般结局大圆满的机器人类型的电影不同的是,它的确也经历了各种转折与希望,但到了最后,它的结局依然是不圆满的,然而最大的不同还是在于,它是国内第一部同性主题的机器人题材电影。 男主沈然捡到了一个被丢弃的机器人,他将他命名为七,亲手带着懵懂,不谙世事的七走进了人的世界,两人一同努力相互扶持生活着,从只能住出租屋到拥有了两家小型公司,最后七却为了保护他,触犯了机器人三大定律中顶第二条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者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 七保护了沈然,然而却违反了上半条定律,被上级强制回收进行销毁,楚然作为一个普通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剧本的结尾是加入了机器人研究项目的沈然偷偷从废物处理所捡回了七的初始芯片,亲手重新制造了一个和七一模一样的机器人,然而眼前这个小机器人却是一个没有生气的,真正的机器。 祁非和白执予拿到的剧本片段正是结尾处,已经失去七许多年的沈然在深夜工作休息时,出门正好看见坐在沙发上充电的小机器人,对着那张和七如出一辙的脸,他终于忍不住对七的想念和感情,伏在小机器人腿上失声痛哭的片段。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最重要的自然是演技,而其中相对来说比较难以把握的正是哭戏,一般来说,哭不出来可以用眼药水之类的刺激一下,但祁非完全用不到——他的哭戏是业内数一数二的,最为人称赞的正是前段时间上映的《转角深处》中那段无声的哭戏,永远停留在少年时期的男主看着对着自己儿时相片,却露出一丝迷茫的母亲,脸上的释然和眼角委屈滑下的两行泪水,是他对于世间最后的挣扎与停留。 白执予需要演绎的不是那个有着人情味儿的七,而是成为了七的替代品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机器人,他只需要端坐在沙发上,垂着眸子,做出静默的样子就行了,这对他来说很简单——而祁非,当于导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时,心中猛然一动。 没有任何的修饰,环境也并不是在深夜,就在这个周围只有白色的房间里,只是几个呼吸过去,他就变成了一个疲惫不堪的科学家。 他做了一个类似开门的动作,手从不存在的门上滑下去的无力感被他演绎得像是真的有扇门在那里一样,紧接着他的目光缓缓抬起,就和剧本里所写的一样,在深夜中感觉到了微微的光亮,抬眼看去,却看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那一瞬间,他仿似回到了多年前的小出租屋里,那个时候,七也是这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充电一边等着他回家。 他茫然而又急切地朝前迈出两步,停顿了一下,也就是在这一个停顿之间,他想起了七已经不在的事实,眼前的机器人也只不过是身体里有着七的芯片而已。 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然而他还是一步一步来到了机器人面前,缓缓跪在他面前,将头抵在他的膝盖上,安睡一般闭上了眼睛,如果没有听见他压抑着的夹杂着痛苦和后悔的哭声的话。 于导看着祁非身前地上的滴滴水珠,神情渐渐复杂起来,饶是他见过不少演员的试镜,也是第一次看见祁非这样的哭戏,触动人心不说,还极其容易带入自我,就是他也忍不住心里一阵阵的酸涩。 而也就是在这时,他清楚地捕捉到白执予低垂着的眸中眼神闪了一下,在祁非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目光落点开始聚焦,那双眼睛里染上了沈然,也就是祁非的身影。 他相信不光是他,只要看见这场试镜的人都能从中切身体会到电影的真正主题——七对沈然的爱,写在芯片深处。 实际上白执予抬眸的这个片段在剧本中是没有的,但当于导看完他们的试镜之后,心中对于剧本的结局突然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怀疑——相对于具有事实性质的悲剧结局,埋下一个希望是否会更有吸引力呢 也许,七并没有真正地离开沈然,这对于电影的主题升华也会有更好的作用。 于导原本停留在祁非身上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了白执予身上,他和祁非合作过,但这次祁非也是大胆的刷新了他对祁非的认识,而这个白执予,他也有从女儿于清梨那里了解到些许关于他的事情,这次白执予能来这里其实也是因为女儿一直在耳边念叨,他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看看,不过今天这两个人的表演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惊喜。 在他示意可以结束之后,祁非捂着眼睛站了起来,他似乎还沉浸在沈然的角色中,白执予看向于导,在得到于导允许之后他追了出去。 一时间无法脱戏也是正常的,毕竟不是一般的角色感情。 “还好吗”白执予在卫生间找到了祁非,他正扶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上脸上都是水,白执予站在他身后,问道。 祁非一言不发,突然转身抱住了他,头上脸上的水蹭了他一脖子:“白哥,你刚才那个样子,吓死我了。” 七坐在沙发上了无生气的样子让他想起了白执予出现木僵症的那几天,和白执予互白心意之后,他每次想起那段时间,心里就一阵后怕,害怕什么时候白执予又变成了那个不会给他任何响应的木偶娃娃。 入戏太深是另一部分原因,他习惯揣摩角色心理以便更好的演绎,所以才会狼狈地仓皇离开。 “我也怕。”白执予在他背上拍拍, “怕你真的撒手了,不过我相信你,你也得相信我,我已经答应你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就一定会做到的。” “嗯。”祁非松开他,使劲擦了擦眼睛,擦得眼角都火辣辣地疼,这时一只冰冰凉凉的手覆了上来,缓解了些许, “白哥,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现在是特别特别爱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白执予把手收了回来,语调有些不稳。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想一辈子都只和白哥拍戏,你懂我意思吧”祁非眼睛还是红红的,带着期待看着白执予。 白执予躲不开他的目光:“懂,我懂……我们赶紧回去吧。” 祁非知道,白执予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想象剧本中的沈然一样,到了最后都没法对小七说出那句我爱你,失去之后只能找个替代品,他要一辈子抓着白哥的手不放开。 …… 次日,华尚公司。 “改剧本” 祁非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王易延刚才说了什么:“于导不是出了名的死倔吗上一次我和他合作,编剧提出想要改个地方,他硬是和编剧对骂了一个星期。” “并不是别人要他改,是他自己要改。”王易延刚刚出院,整个人还有点虚,戴着眼镜细细翻看着手上刚刚打印出来的剧本, “改的是结局,另外中段加了不少戏,至于加了什么,你们自己看吧。” 白执予坐在祁非身边,剧本被王易延丢到了他手边,他一边拿起剧本一边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么我提前告诉你,你的预感是对的。”王易延事不关己,不嫌事大, “本来是不太想给你们接这个的,不过于导亲自发过来的邀请,老板也没法拒绝,毕竟展眼望去,也只有你们两个能有冒险拍这部电影的资本了。” 第40章 一个是曾经蝉联三届最佳演员的复出影帝,一个是人气高,正当红的新晋影帝,除去咖位,双影帝的片酬,也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的。 “资本什么意思”祁非闻言不解,看向白执予,却发现他的脸色也变得很微妙,想要凑过去看,白执予就拿着剧本往边上躲, “白哥,你看见啥了怎么还不让我看呢” “他怕你看了之后狼性大发。”王易延淡定喝茶,顺便在白执予惊愕的视线中把另一份一模一样的剧本丢给了祁非, “总要面对的,不是吗现在躲也没用。” 祁非看完剧本之后,脸上的表情是又茫然又惊讶:“这……于导确定能拍能过审” 他们昨天只是看到了一个小片段,今天于导把剧本发过来也就是说确定了他们两个,但这剧本里大篇幅的吻//戏和那啥戏,是咋回事 “要加深观众对电影的印象,除去甜虐这方面之外,在看完昨日二位的试镜后,我认为更深层次的感情应该是前面越甜,结局才会更虐。”王易延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念完这段话,又加上一句, “于导原话。” 祁非:“……” 白执予:“……” ———————— 赤鸡!! 关于机器人三大定律可自行度娘,解释权归阿西莫夫, ooc归我,有数据参考,来源于阿西莫夫小说《我,机器人》和阿西莫夫原著改编电影《两百年人》,又名《机器管家》,强推。 第36章 翻车第三十六天 于导还没有确定《零号定律》开拍的日期,但《风月》已经开始了第一轮宣传。 闻一远把这部电影藏得严严实实,从头至尾也只放出了一组定妆照,其他的就连一丁点儿的水花都没撒出来,就在祁非杀青半个月后,加班加点的《风月》剧组终于迎来了全员杀青,同时网络上也放出了第一个宣传预告视频。 导演闻一远:三更寒雨暗江城,千尺银蟾照水明,不见故人天外路,此舟今夜有谁争今携《风月》前来,特献一曲长歌远。//@于清植//@祁非//@白执予-bzy//…… 视频只有短短的一分多钟,并且也标上了序号一,也就是说这只是第一段预告,开头是于清植扮演的男主在雪地里蹒跚前行,随后闪过他之前与家人的隐居清闲生活片段,紧接着又回到了雪天中,身后传来追兵的马蹄声,伴随着马蹄声,一人带领马队闯进了镜头中,他的半边脸上都是鲜红的血色,正是祁非,这个镜头一转,又切回了青色竹林中,一个消瘦的背影一闪而过,镜头急转之间忽然闪过了他的脸,他有一双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既空洞又暗藏杀气与野心的眸子…… 在视频引起热浪之前,看到这条微博的人们先看见了祁非的名字,惊讶于他竟然在《转角深处》还没结束多久又带来一部新电影之余,更惊讶祁非这次居然没有排在首位,这个意思也就是说他在这部电影中是为他人作配! “于清植不是歌后于清梨的亲弟弟吗他这是正式宣布进入娱乐圈了” “是祁神!这才过去多久又有新电影看了!” “是鸽神啊!鸽神是真的!他们合作了!四舍五入就是我嗑到真的了!” “女装!是女装吧好好看啊白哥!” “祁非,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白执予抱着小猫在祁非身边坐下,嘴上问着却没凑过去, “santos刚刚打了电话过来,问我们有没有空。” 祁非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塞到屁股底下,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欲盖弥彰,讪讪地把手机按灭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他绝对不会承认刚才他是在看超话里关于他们两个的同人文:“是吗有说是什么事吗” 小猫在白执予怀里趴了下来,经过这一段时间它已经长大不少,毛也长长了,团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个毛线团,比起之前胆小好奇的时候,现在它更像是个小土匪,祁非想要摸摸它,直接一爪子过来,它更亲近白执予。 白执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在看到七月十五之后顿了顿:“明天是……是周院长的生日。” santos找他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之前他销声匿迹三四年,也就错过了周院长的三四个生日,但他现在并没有信心去面对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父亲一样的周院长。 他的离开太过突然,肯定让周院长伤心了。 “我陪你去。”祁非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把他揽过来,白执予顺着他的动作靠在了他身上, “我今天也有空,别说今天了,只要白哥有需要,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白执予生硬地转了个话题:“我刚刚收到一条私信,是之前说想要开展应援活动的那个姑娘,我和你说过的,记得吗” 祁非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风月》拍得急,没能来得及,所以我想和于导商量一下,尽量赶在开拍前把这个搞定。”毕竟是他答应了人家,祁非听完拍着胸脯保证这个包在他身上:“我和于导还算熟,应该没问题,你让她们那边交接好,不要来太多人就好。” 他和于导合作时他的粉丝也有过举行过应援活动,于导倒是不反对这个,只说了一句“别弄太大阵仗”,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等到白执予去洗澡了赶紧把手机拿出来,向王易延要来了自己微博的管理权,保证不会搞事之后转到了自己的超话页面,找到了超话的主持,给他发了条私信过去。 祁非:需要帮忙,钱我出。 …… “上车。” santos和白执予确认之后就开车过来等在了他们家楼下,一看见人出来, santos赶紧把车开过去,生怕白执予跑了。 “我……”白执予看着santos,欲言又止, santos啧一声:“老人家都等你四年了,你要是需要犹豫一会儿,他也不是等不起,您要是舍得,您就接着耗。” 白执予抿了抿唇,还是跟在祁非后面上了车,祁非一上车就被车里满满当当的儿童衣物和用品惊呆了, santos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的表情,道:“都是带给福利院那群小孩儿的,这几年给福利院资助的人少了很多,我就隔一段时间给送些东西过去。” 白执予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祁非不怎么解福利院的事情,只好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开, santos倒是没停过嘴:“爷爷是昨天在电视上看见你的电影宣传了才打电话问我的,先和你说好,我可是一点儿隐瞒都没有,全和他说了,你也别有什么心理压力,就当作和以前一样就行……他这人老了,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挺好的。”白执予喃喃道, santos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在这里说有什么用等到了老人家眼前再说吧。” 祁非捏捏他的掌心,他知道在这件事上他除了陪着,没有别的法子能帮上忙,但他懂这种心情,白执予觉得自己的不告而别一定伤了周院长的心,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这一切,但他相信,他的白哥一定可以做到。 “不用想这个。”中途到加油站加油的空档,白执予和祁非商量着要不要去买点东西送给周院长,却被santos打断了, “他这两年身体挺好的,用不上什么补品,而且你也知道的,就算你给他送了,他转手就得给你卖了,还记得那年你送了他一套按摩器,他第二天就卖了给福利院添了两套桌椅吗” 白执予闻言终于笑了笑:“记得。” 在周院长眼里,什么保养品都是骗人的,他宁愿卖了换钱给孩子们买身新衣服,或是在今天的菜单上给每人多加一瓶牛奶。 车子终于停在了快要靠近郊外的一处大院子门口,它和祁非心里想象的高门阔院完全不同,如果不是门口挂着福利院的牌子,他恐怕会认为这里就是一个大家族的本家院子而已。 几个人一块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堆在门口,因为里面孩子多,车子一律都是不允许开进去的,院子里有人听见了车声走了出来。 祁非是第一个注意到他的,这是一个看上去七十多的老爷子,戴着黑色的渔夫帽,如果忽略他脸上手上大片大片的,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的白斑的话,他大概会是个和蔼的老爷爷。 祁非的视线从白斑上掠过,知道他这应该是白癜风,看来这就是周院长。 “你是”老爷子走过来看着祁非,总觉得他很熟悉,好像昨天在电视上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这时正在车上和白执予一块儿卸货的santos听见了声音,从车上跳了下来:“爷爷,是我,这是我朋友,过来帮忙的。” 祁非赶紧弯腰:“爷爷你好。” 周院长的视线却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看见santos他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santos赶紧伸手指指车里,无声地用口型告诉他,人给他带来了,转头示意已经僵住的白执予赶紧下去,白执予却一动不动。 听见熟悉的声音,他却没有勇气去见那个熟悉的人, santos看了一眼祁非,祁非赶紧钻进车里:“白哥,你没事吧” 第41章 “怎么办,祁非,我不敢下去。”白执予额头上汗都冒了出来,求助似的看向祁非,祁非却只是握住他的手晃了晃,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等了一会儿,白执予总算是放松了一些,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慢慢地跟在祁非身后下了车。 从他一下车,周院长的目光就紧紧地锁在了他身上,眼圈几乎是瞬间就红了, santos生怕他一个激动出点什么事,一直在他身边伸手虚扶着。 “你是……白啊”周院长嘴唇颤动着,朝他走了过来,白执予的身体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绷直了,祁非站在他身后,手一直没松开过——实际上,并不是他不松手,而是白执予抓着他的手不放,手被攥得生疼,祁非面上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santos见他不动,急得不行,就要上前却被脚下的衣服袋子拌得一个趔趄,就在这时白执予轻声道:“爷爷,我回来了。” 周院长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那双干枯的老手拍了拍白执予的背:“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执予闭上了眼睛,把快要涌出来的满腔思绪堵了回去,松开了白执予的手,上前抱住了这个已经渐渐老去的老人,咬着嘴唇,却关不住眼泪。 “爷爷,生日快乐。” “好,好……” 祁非默默后退了一步,却在这时看见大门里又出来一个人,是个身形微胖的中年女人,她身上围着围裙,身后还跟着几个小豆包,两个人一对上视线,均是一愣。 “胡医生” 第37章 翻车第三十七天 白执予闻言立马松开了周院长,胡医生过来也不是,转身离开也不是,她知道白执予对于自己可以说是非常的抵触,站在那里有些尴尬,边上的孩子们见没有人说话,都跑开了。 “胡医生经常会过来做义工,走吧,我们进去说话。”周院长牵起白执予的手,就像小时候天天牵着他一样带着他进了福利院,祁非和santos你看我我看你,只好任劳任怨地往院子里搬东西。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胡医生也被周院长叫了过去,三个人坐在了院子里的紫藤花架子下面的石桌边上,胡医生有些局促,她习惯性地时刻注意着白执予的情绪,却在无意间发现他比以前多了很多变化,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最近过得好吗” 周院长也殷切地看向他,白执予不由得低下头:“我过得很好。” 到了这种时候,话语反而变得万分苍白,但言语毕竟是人们交流的第一途径,白执予看着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这里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怎么会”周院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这些年被遗弃的孩子是越来越多了,一批还没找好人家,另一批就又送来了,要不是有那孩子偶尔的资金扶助,能撑到现在都难。” “其实在你不见之后,这里荒废了一段时间。”胡医生斟酌着用词, “有消息说这里要拆迁,周院长马不停蹄地把孩子们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转头就得知了……你的事情。” “爷爷!”一个小男孩儿扑到周院长腿上,往他手上放了朵小花,离开的时候盯着白执予看了一会儿,笑着跑开了。 周院长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何必再提呢白啊,你现在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也就放心了,昨天打电话给桑托斯,也就是想要见见你,你别往心上去。” 有着胡医生在中间建立话题,几个人倒是都放松下来,白执予虽然还是沉默寡言,却也偶尔会点点头了。 过去的事对他来说太过沉重,可现在看来,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有些人已经不在了,留下的记忆终有一天也会消失,可眼前的人还是实实在在的,他们关心着自己,记挂着自己…… “你还有我呢,白哥。” ……是啊,他还有祁非呢。 他像是放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终于迎来了可以松口气休息休息的时候,抬起头时落在眼角的紫藤花瓣也像是上天的恩赐,温柔的掠过心角。 祁非和santos来来回回地把门口的东西都运进来,开始和其他今天当值的义工一起分装东西,时不时抬头看看白执予,恰好这个时候白执予也正看向他,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均是一愣,随后又都很快地转过头去。 “白啊,那孩子是谁啊”周院长也放松不少,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白斑都挤在了一起,可每个从他身边跑过的孩子没有一个人看见他这样时会露出害怕的神情,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他们的爷爷,有几个年纪稍大些的孩子正领着小的做游戏,他们都不认识白执予,但也知道,这个哥哥和那边正在干活的两个哥哥一样,是他们为自己送来了新衣服和吃的,于是总有小团子被怂恿着跑过来往白执予手里塞花,气得周院长瞪圆了眼睛:“这花才种下去多久都揪没喽!” 小团子们便互相推搡着嘻嘻哈哈跑开了。 面对周院长的这个问题,白执予忽然有些紧张,而胡医生虽然早就和祁非见过面,直到现在也还在暗中联系,但祁非和她都认为暂时不能让白执予知道他们在联络的事,所以她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是我喜欢的人。”白执予的手在桌子下面握在了一起,纠结地松开又合上,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之后他就像个鹌鹑似的,低着头不敢看周院长。 周院长闻言果然沉默了,白执予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这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坦诚也最羞/耻的一天了,在家长面前说出喜欢男人什么的,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将来会有这么一天的。 胡医生也被他吓了一跳,祁非和她说的时候至少还是在没有他人的情况下,现在这场面说是出柜也为过吧 周院长想要问他是不是已经忘了江云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话到了嘴边看着白执予却说不出口,这时胡医生叹了口气,周院长一怔,正好这时候祁非抱着两袋米从他们身边经过,因为有周院长在场,他不敢有什么动作,但在白执予抬眼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谁知这一停下来,两道强烈的视线就落在了自己身上,抬头就看见周院长幽怨地看着他。 祁非:“……” “算了,”待祁非走远之后,周院长才道, “你喜欢就好,都快三十的人了,对了,白啊,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他都快八十的人了,也管不了小辈多少年了,胡医生和他说过,能放手就是给孩子的最好馈赠。 白执予点了点头:“什么事” “是这样,前一些日子,警局按照惯例来这里进行信息登记,有两个走丢的孩子被父母接了回去,我和警官先生多聊了几句,得到了一些消息。”白执予愣愣地看着他,就听周院长继续道, “你想不想……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 祁非把米放好,从厨房出来,几个小孩儿正在玩老鹰捉小鸡,祁非为了躲避末尾的一个小孩儿,脚下一个趔趄没站稳,一下子跪在了周院长脚边,一老一少面面相觑。 周院长:“……”怎么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祁非:“……”这都是误会,要么……我给您拜个早年 …… “哥,你找我”王易阳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才走了进去,王易延正对着几份剧本看得焦头烂额,见他进来冲他招了招手:“你自己过来挑,有几份我已经排除了。” 这段时间公司要重点培养的人选中就有王易阳,而且分配下来的资源都大不同,也就是说这是个确定个人类型的最好时间。 “吃饭了吗”王易阳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份细细地看着,问道。 王易延像是没听见一样回到了计算机后面开始整理最近的一些文件,直到王易阳重复了一遍他才道:“没吃。” “想吃什么” “拉面吧,楼下开了家新店,我想去试试。” 两个人各忙各的,却还能腾出时间来商量待会儿午饭去哪里吃。 和西蒙合作的野外求生综艺还没有开播,但在国外已经播出一段时间了,也有人整理了生肉视频放到国内网上,但很快就被华尚压了下去,他们需要的不是这些流量,而是正式播出的播放量。 “这个吧,于清植会有客串,公司最近不是也打算捧他吗刚好一举两得。”王易阳从中挑了一份都市剧,和爱情没有多大关系,讲的更多的是四代同堂,他选择的角色是男二,按他现在的咖位是还没有实力能够给自己选男主剧本的,他拿着剧本走到王易延身后,从后面环住他的肩膀,将剧本挡在了他和计算机之间, “哥你看怎么样” “我看你最近越来越大胆了。”王易延眉角狠狠跳了一下,却没有把他的手拿开,因为他知道这样做了之后这家伙只会更得寸进尺。 昨天晚上就是个活生生的教训——他只不过是拒绝了和他一起洗澡,从浴室出来之后就被他按在墙上又亲又揉了半天,最后差点因为缺氧晕过去。 第42章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亲,他却还像是第一次那样,闭着眼睛不敢看他,虽然除去亲亲揉揉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可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并不是接受不了王易阳对他做的一切,而是接受不了自己居然会享受这一切。 坦白之后的每一天都像是在自我攻破心里的每一道防线,但他还没有想要尝试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干这种事,可这个家伙仗着自己害怕他离开这一点,是做得越来越过分了。 “哥”王易阳又靠近他一点,明明快要一米八九的大个子,非要像个小孩儿一样弯着腰赖在哥哥身上不走, “你在听我说话吗” “别叫我哥,太……太羞耻了。”明明是王易阳说过的,不会再这样叫他,可他以前完全没有发现这家伙的性格简直恶趣味到极点,每次亲吻前都要问可不可以,中途还停下来叫哥哥,完事了还得抱着不放,哥哥什么的更是不离口。 王易阳贴上他的脸,亲昵地蹭蹭:“那,易延,我能亲你一下吗” 王易延心道,看吧,又来了,可他又没有勇气拒绝,只好默认的闭上眼睛,当他被放倒在沙发上,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然而当他听见王易阳起身锁门拉窗帘的声音时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你锁门做什么” 王易阳回头沉沉地看着他:“你说呢” 王易延:“……” 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38章 翻车第三十八天 “在他提起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santos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去,他会在福利院住上两天,回程的路上,祁非看出白执予的心情不太好,他也不知道白执予和周院长谈了些什么,便也没敢多问,白执予一直看着窗外不停变动的风景,忽然出声道,祁非瞥他一眼,只是听着。 “是谁带我来到这个世界,是谁把我扔在福利院门口,这个人有没有想过,如果没人发现我,我会不会就这样死在那个冬天”白执予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其实这些我都无所谓,正是这些造就了现在的我,也是这些让我遇见你。” 他说着抬眼看向祁非,这时车子行驶到了市道上,正好是红灯,祁非便也扭头看向他:“那就不去想,就想现在,我和你的现在。” 白执予握住他的手,复又松开:“绿灯了。” “白哥,我不会安慰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牵着你。”祁非道, “就这么一直牵着你,我们两个一块儿向前走。” 白执予放松下来,向后靠在座椅上,抬手把天窗打开,看着头顶放蓝的天空,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嗯,咱们一块儿向前走。” …… “后天开机,这两天你们先好好看看剧本,另外这两天可能会非常忙, 《风月》的宣传已经开始了,祁非作为主演之一是肯定要跟着跑的,白哥你这边自己决定吧。” 两人回到公司之后就被王易延叫了过去,商量最近的通告事宜,王易延说完之后就见两个人都盯着他看不说话,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咳咳,”祁非握拳挡住了嘴,意有所指道:“王哥,你家蚊子是不是挺大个儿的咬人挺厉害吧” 白执予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祁非又忍笑咳嗽了两声,王易延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他们在指什么了,掏出手机对着自己的脖子一看,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他今天穿的是王易阳给他挑的衣服,平时西装革履的他今天穿了一整套的休闲服,裤子倒还好,就是上衣的款式刻意做成了少了两颗扣子的样式,隐隐露出一片锁骨,现在那里正“光明正大”地躺着一块红印。 什么蚊子咬的这明明就是,就是…… “小王八蛋。”王易延啧一声,想要把领子扯起来遮住,这一扯可不要紧,直接把腰也露了出来,腰上竟然也有红印子,祁非憋着笑把脸埋在了白执予怀里,整个人不停地抖,王易延哪里在人前这般无措过,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幸好白执予不是没良心的,当即带着祁非出去了:“把我的行程和祁非安排在一起吧。” “没关系吗万一有什么……” “我们会藏得好好的,不会有事的,相信我。”白执予冲他眨眨眼睛,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了王易延。 时间转眼就到了后天,这一天剧组的所有人几乎都到场了,于导带着众人走了个流程,给祖师爷上了香之后也没有进行其他的活动,便让众人先准备准备,待会儿直接开始第一场戏。 “只是试戏而已,我需要解你们现在的状况怎么样,这会关系到你们接下来的所有安排。”于导说着走到了白执予面前,示意他借一步说话,站在他身边的祁非被安排到了第一场第一小节,也被叫去化妆了,于导一路把白执予带到了片场外,他们开机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而他们又选在了一个刚刚建成的未来影视城,周围甚至还有正在建设中的各种设施,放眼望去,除了正在向场内搬运各种设备的工作人员,就只有他们两个站在这里了。 于导点上了烟,要给白执予一根,白执予却是摆摆手:“于导,我不抽烟。” “怎么,祁非不让你抽拿着。”于导淡淡道,他吐出一口烟,看着烟雾缓缓飘散在空中,白执予没想到他一上来就要和他聊这个,只好把烟接了过来:“我现在借住在他家里,他不抽烟,我也不想给他增添这种麻烦。” “你以前也不是没赚到钱,怎么现在还要借住在别人家里”于导弹了弹烟灰,白执予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有两道深深的痕迹,就听他继续道, “全都捐出去了吧” “于导您都知道清梨告诉您的吗”白执予笑了笑, “看来我的一切您心里都很清楚……是的,就和您说的一样,那件事之后,我在离开之前拜托清梨把我的所有存款都捐给了福利院和基金会,可以说是一点也没剩吧。” “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于导转头看了他一眼,白执予正好放松下来靠在了墙边,拿烟的姿势还真不像是会抽烟的,于导挑了挑眉。 “嗯。”那时候他是真的想要彻底离开这个混沌不清的地方,也是逃避所谓的“治疗”。 “但现在你站在这里。”于导以烟虚点了点他, “你现在肯定很想问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问你这些无关重要的事情。” 白执予点了点头:“您的确不像是会问这种问题的人。” 有件事他隐瞒了祁非,他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和于长山合作,两人之前合作过不下三部电影,这也是他认识于清梨的契机,可以说如果他没有出现,于清梨就不会是现在的歌后。 在这件事上,于导其实是不太愿意和他多有接触的,在他眼里,他的女儿只需要永远当个小公主就好了,这个圈子里的浑水有多深,他比谁都清楚,但于清梨能有今天,他又不得不感谢白执予在那些年里对于清梨的照顾。 直到整根烟都抽完,于导把烟头踩灭:“梨梨以前还追过你,我很感谢那个时候的你对她坦诚了一切。” “我只是不想伤害她,她是我的朋友,从始至终。”白执予轻声道,他总算知道于导找他出来是什么事了,原来是担心于清梨再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于导被他看破了心事,也不在意:“我为你的剧本做了一些修改,你应该也已经看过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认为您后期加上的那些亲/密戏份其实没有必要留下太多,我对七的理解是白纸一样不谙世事的角色,所以我想并不需要这么露/骨地体现他和沈然之间的感情。”白执予见他转移了话题,便也顺着说了下去,却不想于导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都得留着。” 白执予:“……” “你认为爱情是什么”于导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道, “我认为爱情不仅仅是信任,是扶持,也是掺杂了欲/望在其中的,出于人类本性的欲/望,所以到了一定的时间,这些都是需要存在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这么多人当中挑中了你们两个,你们之间是有真感情的,他们没有。” “我们还没有做好把这份感情展示出来的准备。”白执予道。 于导又点了一根烟:“没有要你们展示,我只需要你们真情实感地演绎而已,另外,这是我从商业片转入文艺片的第一部电影,合作愉快。” 面对于长山向他伸来的手,白执予叹了口气,终是握了上去:“合作愉快。” …… “试戏,第一场第三小节,开始!”于长山亲自喊拍,随后就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摄像机中。 沈然将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机器人背了回来,长年宅在家里的他气喘吁吁地把人扔到了自己和垃圾堆没什么两样的床上,还没等他喘两口气,就眼睁睁地看着机器人从床上滑了下来。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上去在机器人脖子侧面摸了摸,明明是个冷冰冰的机器,手下却是和真人没有两样的触感:“我记得……开关的确是在这里。” 第43章 他说着手指就摸到了一个三角形的可以按压下去的地方,便试探着按了一下,就见眼前的小机器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沈然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紧张地看着他。 他并没有接触过这种被称为“科技之光”的产品,虽然在电视上看过不少次了,也有起过想要一个的念头,但他的经济实力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与常人无异,只需要每周充电一次,即可享受机器人各种贴心服务,随叫随到!同时售有恋人款与其他各种您正在等待入手的款式!” 沈然狐疑地看着眼前的机器人,这家伙还能不能开机了难不成真是没法用了才丢掉的那他岂不是捡回来一个垃圾 机器人发出了一阵嘶嘶的声音,就在沈然猜测他会不会爆炸的时候,机器人的手缓缓举了起来——他把一直贴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张歪歪斜斜写着“废物处理”的纸条揭了下来,这才抬眼看向沈然:“你好,我的名字叫做七,你就是我的主人吗” 沈然这才发现,七的眼睛里有蓝色的大海。 第39章 翻车第三十九天 就在城市的另一头,王易阳也迎来了今天的不知道第几次ng,即使这并不是他的原因,整个剧组也不得不跟着一块暂停。 导演看着再一次因为女主没法管理好情绪而停下来的所有人,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的他也没了办法。 饰演女主的黎斯如也有些过意不去,但这也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场戏拍是的青梅竹马的男二带着她从鬼屋里跑出来,时间线在遇到男主之前,两个人都还处于感情朦胧的阶段,男二在鬼屋里动了情,亲了女主一下,出来之后女主是又羞又恼,给了男二一巴掌,但她怎么也没法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已经是第四次ng了,要么是因为她没能牵住王易阳的手,要么就是下手不知轻重,导演也不能说她是故意的,毕竟她也是万分的抱歉。 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被王易阳压戏了。 压戏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经验丰富的演员和他人拍戏时刻意对其用强大的气场压制其发挥,但黎斯如很清楚,问题不在王易阳身上,问题出在她自己身上。 她知道王易阳和祁非关系好,而她的哥哥黎栩又因为祁非这个人现在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是她没法放下心里的这份芥蒂才导致今天一直耽搁到现在都还没完整地拍完一条。 “黎斯如,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导演发话了,也算是给了黎斯如一个台阶下,她也只好顺着导演的话接了下去,到遮阳伞下去休息了,然而她拿着冰凉的饮料,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她没有必要因为和王易阳无关的事情去为难王易阳的,但她就是忍不住,一看见王易阳就会想到祁非,紧接着眼前就是黎栩颓废的样子…… “你还好吗”王易阳手上拿着一个冰袋捂在脸上,他的侧脸因为之前黎斯如下手的时候用力过度,现在都还有些红,黎斯如承认她那个时候也带上了一些情绪,现在一看见王易阳就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我没事,你还疼不疼是我下手太重了我,抱歉。”黎斯如手足无措,却听王易阳道:“黎小姐,我想和你聊聊。” 刚好是午休的时间,电视剧才刚刚开拍,时间也可以说是很宽裕,两人来到了片场外的一个小饭店里,这里的老板知道来这里吃饭的要么是演员要么是剧组人员,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上菜的时候却还是有人上来委婉地要签名,大部分是来找王易阳的,也有几个黎斯如的粉丝,两个人在吃饭之前又应付了粉丝,这才有时间填饱自己的肚子。 “不怕被拍到吗”黎斯如低着头遮住自己的脸,轻声道, “万一被拍到了可就惨了。” “我不在乎,如果被拍到了,我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公开。”王易阳语出惊人而不自知,将手头上的牛排切成一个一个的小块儿,百无聊赖地用叉子叉着玩,完全不把已经变成了石化人的黎斯如放在眼里。 “你们,你们两个,不会是……”黎斯如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们两个都是……都是那种……” “你哥不也是这样你觉得他不正常”王易阳一句话反击了回去,硬是把黎斯如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我说句不好听的,他有今天,也是老天给他的惩罚。” “你怎……为什么这么说”黎斯如的手一顿,把差点出口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咽了回去,王易阳这句话让她觉得这件事可能还有什么隐情。 王易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边打字边道:“你哥应该没和你说起过吧我也是前两天才从我哥那里了解到一些,听说当年黎栩和祁非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捉弄他,用手机录下他告白的语音,回去之后车队里所有人都骂祁非有病,恶心。” “怎么会……” “但他还是坚持把祁非带在身边,因为祁非能帮他拿到国际大赛的通行证。”王易阳打字间隙中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不敢置信,又垂下眸子, “后来他劈腿的事我想你是知道的,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也不是想要你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你,包括你们家里人,都对祁非有太大的误会,再加上这些误会可能会影响到你我接下来的一切,所以我认为你有了解的必要。” 黎斯如半晌都没说话,最后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贺景还没来吗半个小时之前不说快到了吗”两人吃过饭后刚回到剧组就听见导演正大声叫嚷着什么,一听原来是饰演男主的贺景还没到,黎斯如听见这话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正在和贺景谈恋爱,半个小时前的电话就是她打的,贺景说是还有几分钟就到,敢情是唬她还是在耍大牌 贺景一个出道没多久的小演员,这个角色也是他求着黎斯如帮忙才得到的,之前开机的时候不在说是档期排不开,大家都没当回事,到现在都开机好几天了,不拍主线就等着他,他却爽了约,眼下在场的都是他的前辈,这是在谁面前摆谱子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正说话间,一个人就从外头蹿了过来,长得很是阳光帅气,语气也很是诚恳,导演也没说什么,只是看脸色对来人很不满,倒是黎斯如沉着脸上去问他怎么来这么晚。 来人正是导演口中的贺景,他双手合十,不好意思地朝黎斯如道歉:“路上太堵了,我们绕了路才过来的,实在是抱歉啊小如。” “行了,既然来了就赶紧赶进度吧。”黎斯如还是少女心态占了大半,被贺景几句话哄得什么气也没有了,他们两个前一阵子刚刚公开,在这部剧里演的刚好也是情侣,倒是什么也不怕,贺景被黎斯如拉着去换服装的时候从王易阳身边经过,突然转头看了一眼王易阳。 王易阳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在黎斯如“甩”了王易延之后迅速上/位的家伙,不过那边导演叫了他一声,他一转头就把这件事忘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被这家伙看了一眼,就上了当晚的热搜第一。 …… “别动,马上就好了。”祁非按着白执予的肩膀,给他把画在肩膀上的图案擦去,因为今天拍了定妆照,白执予又需要半//裸出镜,所以上半身被画上了各种数据线条,脖子上还有一个开关的饼图案,但他对剧组里用的卸妆水有些过敏,回到家里之后祁非就赶紧给他卸妆,白执予被他按在沙发上,上半身什么也没穿,祁非又擦得十分认真,他就只好装作不在意拿着手机玩。 祁非把他脖子上的红色线条擦干净之后,又在卸妆棉上沾上一些卸妆水,开始给他胸前的妆面卸妆。 因着之前祁非是半趴在白执予身上的,白执予也就被祁非捂得有些热,此时冰冰凉凉的卸妆水一碰到皮肤,他就忍不住按住了祁非的手:“别,太凉了。” “凉” “……痒痒。”白执予松开手,垂眸看着祁非,就看见他正在搓手, “你在做什么” “我把这个搓热一些,你就不冷了。”祁非的手再放上来时已经是温温热热的了,小猫这个时候跳上了沙发,窝在白执予肩膀边上,好奇地看着祁非的动作,毛绒绒的尾巴在白执予耳边扫来扫去,白执予正想让祁非把小猫弄下去,胸前就被小猫舔了一下,带着软乎乎倒刺的舌/头让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啊!” 小猫被他吓了一跳,动作敏捷地从他身上跳了下去,转头跑进了卧室。 白执予惊疑未定,抬头就看见祁非委屈地看着自己:“我都没舔过。” “想都别想。”白执予把他推到一边,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把东西给我,我自己来……啊!” 他话都还没说完,祁非就从后面把他抱了起来,几步把他重新按在沙发上,两只手也被固定在了头顶,祁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让我试试。” “试……试什么”白执予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明显,果不其然,就听祁非低声道:“我就舔一下,就一下。” 第44章 “我不信,松手!”白执予挣扎两下,祁非却已经不容拒绝地低下头凑了上去,于是还没出口的“松手”两个字就转了个弯,渐渐消失在了白执予口中, “唔嗯……停下来……” 祁非的头发在他颈间掠过,带起他一阵阵的编辑,桎梏着他两只手的那只手也松开了,可白执予却再也没力气去推开他,只能喘着气,将手指无力地穿过他柔软的头发:“……祁非,你够了啊……” 祁非总算是愿意放过他了,可当他抬起头时,嘴边那一抹奇怪的光泽还是让白执予无地自容。 “……”祁非在白执予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白执予忍不住捂住了嘴,不肯去看他,耳根也红得不行:“你,你闭嘴。” 敲门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祁非,你在家吗” 第40章 翻车第四十天 白执予听见敲门声,腰一下弹了起来,一抬头正好撞在祁非下巴上,但祁非比他还慌:“是宋洲!” “祁非”看来门口不止宋洲一个人,又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队长你确定他在家吗” “嘘。”白执予比他要镇定,捂住了祁非的嘴,轻声对他道:“我去卧室,别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 祁非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白哥,你没有必要躲起来,队长应该知道我们的事,他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今天能带人过来,这些人应该也是知情人。” “那你也得让我去整理一下吧难不成就让他们进来看着”白执予有些好笑,指了指自己身前看起来暧/昧的吻/痕和水渍, “还是说你能舍得让别人看见这样的我” 他说出这句话时拖着长而低的尾音,恶趣味地抓着祁非的手臂缓缓朝着他的胸前摸过去,在感受到他越来越快,将要失控的心跳后猛地挪开了手,似乎一下子从那种刻意撩人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好了,我去换件衣服,乖。” “那晚上我要奖励。”祁非得寸进尺,逼近他,按着他的肩膀,手指颇具意味地在他肩膀上勾了两下,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白执予瞳孔猛地收缩了又舒开,一脚把他从沙发上踹了下去,起身跑进了卧室,但也没有明确的说出拒绝,祁非知道他这是默许了,心情一好,对于门外越来越频繁的门铃声和敲门声也就不觉得那么烦了,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正是宋洲和另外两个人,这两个人是双胞胎,哥哥叫方之,弟弟叫方进,是宋洲今天招进队里的主力军,兄弟二人的发展方向和祁非这种玩方程式赛车不一样,他们擅长的是拉力赛,两兄弟一个是领航员,一个是车手,祁非看过他们的比赛视频,可以说是配合得相得无间。 “队长。”祁非把三人带进客厅,又去给他们都倒了茶水,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洲拿起手机让他看清楚时间:“这才四点多,哪里晚了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也就开门见山吧,今天晚上有个娱乐性质的比赛,要不要去试试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 “不了吧,我明天的行程排得很满。”祁非闻言皱起了眉头, “这种小事应该还用不到队长你亲自来告诉我吧是还有什么隐情吗” 方进年纪小,见宋洲有些犹豫,便代替他向祁非解释道:“祁神,今天猴子来队里找茬,和我们的几个人打了一架,走之前还说今天晚上的比赛你要是不到场,他就亲自教训队长。” “说是教训,实际上还不是跟踪队长找到了他的家要不是猴子拿嫂子威胁队长,队长也不会急急忙忙地来找祁神你了。”方之也不像之前那样冷静,双手交握在一起,叹了口气, “卑鄙小人。” 祁非听完之后就差不多知道了大概,上一次大奖赛猴子的连胜被他抢了之后就试图来找事儿,但也顾忌着祁非还是个公众人物,万一闹出点事来到时候倒霉的还指不定是谁,就一直压着没有动作。 而他也有从宋洲那里听说,这次国际赛猴子的车队也取得了参赛资格,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找事的确是猴子的作风,而他和猴子做了那么多年的对手,自从他还在黎栩手下的时候就已经和猴子有过节了。 “我去。”祁非站了起来,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宋洲, “时间,地点” “晚上七点,芳德镇郊外的山道。”宋洲还是沉默,方之只好道, “比的不是f1,是公路摩托。” “没问题,之前玩过一点,对了,他有说赌注是什么吗”他了解猴子,这种人最喜欢把人踩在脚底下,看着他努力挣扎的样子,但他的自尊心也会莫名地强盛,所以与其说这是场“比赛”,倒不如说这是场“赌/博”。 方进看了哥哥一眼,方之咬了咬牙:“他说,输的一方要主动无条件退出这次国际赛。” 这时宋洲终于开口了:“祁非,抱歉,这次你真的得帮帮我。”猴子的家庭背景并不是宋洲能与之抗衡的,就算是祁非也不愿意随便和他结梁子,但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他很有自知之明,他是绝对赢不了猴子的,但就因为这个把一切推给祁非,似乎也很说不过去。 “究根结底还是我的原因,如果我不在车队里,他也不会找过来,所以我去应约也是理所当然的,队长,你不用担心。”祁非沉声道,眼神狠戾,如同一只正在盯着猎物的豹子, “我玩机车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那就拜托你了。”宋洲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卧室的门关着,朝那边指了指, “怎么,你家那位也在” “咳咳咳。”祁非挠了挠脸, “是的,他在……呃,在休息。” 话音刚落,就听卧室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祁非站了起来:“我去看看,等我一下。”他说着开门挤进了卧室,又在方进好奇地目光下迅速把门关上,不留一点缝隙。 方进顿时一脸失望,这种险些就和八卦脸贴脸的机会啊,就这么没了。 卧室里,白执予穿着整齐,正悠哉悠哉地站在衣柜旁,脚边是散落一地的几罐啤酒,看来刚才那阵动静就是啤酒落地的声音。 “白哥,你这是在干什么要喝酒”祁非蹲下把啤酒捡了起来,还没等他找地方放下,就听白执予道:“带我去。” “……去哪里”祁非揣着明白装胡涂。 白执予不吃他这套:“你要是不带我去,休想让我给你开门。” 祁非吞了口唾沫:“那个,白哥,我自己有钥匙。” “拿来。”白执予朝他伸出手,手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祁非这才发现他身上还带着热气,应该是刚刚洗过澡。 祁非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脸,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把钥匙交到了他手上:“白哥你不讲理。” “这不叫不讲理,”白执予笑着把钥匙收起来,凑近他,在他唇上轻咬一口,一字一顿道, “这叫恃宠而骄。” …… 对于计划中多出一个人这件事,宋洲等三人都不敢有意见,祁非更是自备了便当,一路上都挨着白执予坐,直到到了约定地点,他才恋恋不舍地把人松开。 几人才刚刚下车,白执予就被眼前热闹非凡且眼花缭乱的场景惊了一下,这里应该是一处废弃的连环车道场地,车道两边的树上都被挂满了各种颜色的彩灯,不远处甚至还有人在唱歌狂舞,各种尖叫声和口哨声淹没了他们的车声,几个小太妹打扮的美女经过他们身边时还试图上前来搭讪,在看见祁非之后又笑着跑开了。 “这里真的能比赛”白执予叫了祁非几遍,都因为周围声音太大被盖过去,他只好大声凑在祁非耳边道, “不会出事吗!” 祁非笑着看着有些抓狂的他,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没事,之前来过这里,你看着就好了。” 他是不会把白执予也牵扯进这件事里的,正想着,一辆火红色的机车就轰鸣着停在了他们面前,来人是一个和祁非差不多高的男人,染着一头红色,唇上还打了唇钉,一见面就先朝祁非比了个中指:“呦,我还以为你会躲在家里瑟瑟发抖不敢来呢!” 他的机车上还带着一个烫着金色波浪卷,穿着超短裤的吊带美女,闻言咯咯地笑了起来。 “猴子。”宋洲站在白执予身边,用极小的声音对他道, “本命叫张宣,但没多少人知道他这个名字。” 白执予眯起眼睛看着这个男人:“他长得不像猴子,像大猩猩。” “噗。”方进忍不住笑了出来,被方之瞪了一眼之后赶紧捂住嘴,结果还是忍不住,只好趴在他哥肩膀上抖个不停。 “什么规则”祁非来之前就换好了衣服,一身暗紫色的机车服配上前些天白执予给他买的登山靴,就算是在黑夜,整个人也是熠熠生辉,尤其是在猴子面前。 猴子拍了一下身后女人的大腿,女人嗔怒地给了他一拳,下车走到不远的地方去抽烟了,猴子这才从车上下来,站在祁非面前,嚣张道:“带人两圈,比速度,来不来” 第45章 “这么简单”祁非挑了挑眉毛,猴子哈哈笑了起来:“简单你光是第一个要求都满足不了,你要带谁啊不会是宋洲吧” 祁非转头看了一圈,视线很快从白执予身上掠了过去,落在了方进身上,方进会意,正要上前一步,有一个人比他更快地站了出去。 “他要带的人是我。”白执予站在祁非身边,毫不畏惧地看向猴子, “请多指教。” “白哥,你不能……”祁非摇了摇头,没坐过机车的人万一晕车,那可是要命的,然而当他坠入白执予眼底的时候,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双眼睛里,是满满的坚持,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白执予,怎么可能会拒绝他 第41章 翻车第四十一天 虽然白执予说的好听,但是当他坐上祁非的机车后座时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退缩——这辆车和他想象中的摩托车完全不同,追求极致流畅车身曲线的后果就是后座特别窄小,白执予开始怀疑刚才猴子带着的女人是怎么坐在这么小的座位上还能和猴子打情骂俏的。 猴子显然是知道祁非的事的,见他带了一个男人也只是笑了两声,只不过那笑声里究竟藏着鄙视还是嘲讽就耐人寻味了。 猴子的反应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白执予发现祁非生气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之前祁非所表露出来的在他看来的所谓“生气”似乎都是假的,祁非可以一言不发,细心地给白执予换上专用服装,也会小声告诉他待会儿要记得抱好自己的腰,但他的嘴角就是不肯上扬一下。 眉毛也是,祁非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很阳光,各种坐不住,像现在这样默不作声,他还是第一次见,心里莫名地不安和憋屈。 “祁神是不是生气了”方进戳了一下自家哥哥,小声道, “上一次看见他这样好像还是在vcd里他被宋哥换下场的时候吧,好吓人。” 方之摇了摇头,示意他闭嘴,说话的功夫,两队都已经准备好了,猴子带着的人自然是那个女人了,两个人似乎并不把祁非放在眼里,隔着头盔也不忘眉来眼去,反观祁非这边,不仅是他,就连几分钟前还在试图找话题的白执予都不作声了,祁非转身又给他检查了一遍头盔,四目相对,祁非愣了一下,随即又变回了那副无所谓的模样转过头去。 白执予垂着眸子看着祁非把自己的手抓着围在他的腰上,心头顿时起了一股火,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对于众人的重要性,即使事情本身看上去是那样的幼稚,令人无语,用一场没有规则的赛事决定入围全国赛的机会,这些人都是脑子坏了才能想出这种方法。 祁非也是。 “什么”祁非突然偏头小声道,白执予这才发觉自己想得太入神,竟然不知不觉中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气结地把脸转到另一边,却正好看见猴子和那女人正隔着头盔亲嘴,心里更是烦躁,干脆闭上了眼睛,也就是这同时,他听见了比赛开始的哨声,伴随着轰鸣声,两辆机车同时飞了出去! 在那一瞬间,白执予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过快的速度带来的脱力感让他下意识地抱紧了祁非,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未知的恐惧和剧烈地,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都是女人和“观众”的欢呼声和口哨声,就算闭着眼睛,眼前也并非一片黑暗,而是彩灯带起的阵阵眩晕,他迫切地想要摆脱这一切。 然而因为超快速度给身体带来的失重感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缓解的,就在他什么都无法思考的间隙中,他忽然捕捉到祁非发出的一声闷哼,条件反射一般,白执予猛地睁开了眼睛。 机车速度一直没慢下来过,他们此时正行驶到了一处极其狭隘的山道,这里应该不是机车专用道,而是人为粗略开辟出的一条小道,开起来颇为颠簸,而就在白执予睁开眼睛的同时,一个易拉罐子从他们的上方掉了下来,砸在了祁非的肩膀上,祁非似乎察觉到他的微小动作,这一下他扛着没出声。 易拉罐子掉到地上之后猛地炸开,白执予惊愕地看着那个罐子,他还以为那是空的,原来竟然不是,这瓶子被站在两边山上观战的人们扔下来,再砸到人身上也和石头砸过来差不多了,祁非得有多疼 “祁非”白执予的声音远远地飘散在机车带起的风中,但他知道祁非听见了,祁非无暇应答他的呼唤,因为猴子趁着这个机会刚好超过了他,两个人保持着一段距离,如果他不想办法把这段距离追回来,他输定了,可身后白执予一直在发抖,手也没松过劲儿,他懊恼又担心,一时之间竟然开始和猴子拉开了距离。 观战的人并不只是向祁非扔东西,实际上他们在乎的并不是谁输谁赢,他们在乎的是这两个人出丑受伤,当谁砸中了猴子或是祁非,都会引起一阵阵的欢呼叫好声。 祁非试图专心于比赛,但白执予在他身后又小声说了句什么,他没有听清,白执予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提高了一些声音,祁非这才听清,然而听清之后他却是心里一顿。 “我不是任性,非要让你觉得我在冒险,我就是想和你站在一起,祁非,也许我这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在这种疯狂的地方,和你做这种疯狂的事。”白执予说话时连嘴唇都发白了,祁非说得果然没错,没有尝试过的人是没法承受这份刺激带来的快乐的,虽然他也没觉得这件事中有快乐可言,倒是猴子不停地叫嚷着什么,还松开一只手朝他们竖起中指。 白执予的话语有些断断续续,可祁非一个字也没漏下,全都听在了心里,伴随着一个极速转弯,车身猛地倾斜之后又像是被弹回来一样恢复了原样,这一下把白执予吓得不轻,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了句什么,祁非听见之后倏地愣住了,正想说些什么,就听白执予道:“再不结束我要死了……” 猴子正洋洋得意地放慢了速度,却听身后某辆车突然响起了比之前更加响动人心的轰鸣声,还没等他转头去看,身旁一辆车就猛地蹿了过去,那速度,说是赶着生孩子他都信,等他反应过来时,祁非已经把他甩下了一大截。 猴子:“……” 比赛的结局是猴子比祁非晚到整整一分半,他自己都不知道祁非究竟是被他刺激到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例如世界快要毁灭了之类的——总之他觉得自己的世界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了,机车停下来的时候,他刚刚找到的还没有一个星期的女朋友给了他一巴掌,甩下一句“没本事的家伙”转身就跑开了,可他现在在意的并不是女人,而是他刚才“信心满满”地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入围全国赛的机会给玩丢了。 “你小子是不是作弊了!”猴子激动地要上前抓祁非的领子,却被方进伸手挡住了:“宣哥,愿赌服输,而且别忘了,这场比赛还是你提出的,大家都知道宣哥是个诚信的人才答应这件事的。” 方之也在一边抱着胳膊冷冷道:“这件事万一传出去,宣哥你的名声可就没了。”他说着示意猴子看看周围。 猴子一看,四周都是自己找来的凑热闹的人,他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自然知道这群人心里在期待些什么,他咬着牙宣布了自己会自动放弃比赛资格,就在这时,从下车开始就一直捂着嘴皱着眉头被祁非拍着背的白执予忽然朝他走了过来,像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猴子碍着面子站在原地看着他和他身边面色不善的祁非,白执予喘了两口气,好不容易缓了缓,正要说话,脸色突然一顿,猛地弯腰……吐了。 猴子:“祁非你不要欺人太甚啊!!!” “白哥!”祁非赶紧给他拍背,还好白执予来之前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都是酸水,宋洲又拿了矿泉水过来让他漱口,他这才好了不少,只是整个人脚酸腿软,看得猴子都以为他随时要来碰瓷自己,一句话都没等他说完,转身就骑上自己的车落荒而逃。 方进:“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猴子吓成这样。” 宋洲在一边拿着矿泉水幽幽道:“活该,不过老白啊,你刚才想和他说什么” 白执予茫然地和他对视良久:“啊我没有啊,我就是想走两步。” 比赛结束后,该散的人都散了,宋洲也带着方之两兄弟先回去,回去之前恨不得拉着祁非说上百八十遍的谢谢,但看着快要晕过去的白执予,他也只好放弃,准备明天再和祁非好好道谢。 白执予说什么也不肯再靠近那辆机车,祁非只好把衣服脱了铺在山道口的石头上,让他坐着休息,他要把机车收拾好让人来带走。 “白哥,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白执予正闭着眼睛小口小口地缓着,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活动,说不刺激是假的,但这未免也太刺激了,他现在都还觉得身边都是风,听到祁非的话时还愣神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你没听见就算了。” 第46章 “我听见了,我就是想听你再说一遍。”祁非收拾好了,蹲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眼睛专注地看着他,然而白执予不吃他这套:“你还在生气,我不说。”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就像是在撒娇,当然,如果他意识到了估计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祁非两手按着他的膝盖晃了晃:“可是我想听。”那句话太过于美好,以至于在那种劣势之下带给了他巨大的力量,不论怎么样,他都想再听白执予说一遍。 白执予瞪着他,好半天像是终于放弃了坚持,略显苍白的唇瓣在夜风中开开合合,轻轻吐露出尽显温柔的三个字。 “……我爱你。” 第42章 翻车第四十二天 夜风轻轻柔柔地从两个人身边吹过,在两颗心上都带起了不算平静的涟漪,然而这一切最后都消匿在一个亲吻里。 次日,于导发来了今天的拍摄场地地址,两人赶过去之后才发现这是芳德镇上的一个废弃厂房,据说一年前于导就开始为《零号定律》这部电影做准备了,这处厂房也是他买下来后做了很大一番改装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启用这里。 “今天人怎么这么少”祁非从于导手中接过今天的剧本,看着没有几个人的场地,心里有些不安。 于导的行事风格和其他导演不同,他并不喜欢让演员提前准备好今天的戏份和台词,这将更加考验演员对于剧本的熟练掌握以及自身台词功底,但一旦失衡,有可能浪费一整天的拍摄时间,拖慢进度,这点也是其他导演不敢尝试的原因之一。 这种差不多的场面祁非之前经历过,而且也是在和于导的一次合作中,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天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的自己因为一个小失误被于导骂得不敢抬头。 “今天的戏份需要清场,只留下几个人就行了,化妆师他们做完之后也会离场。”于导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个让祁非心惊胆颤的眼神,转身去找白执予了。 虽说已经过了一晚上,白执予满脑子都还是昨天晚上自己说出那句话时藏在心底的慌乱和无措,他怎么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呢现在想起来简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即使在胡思乱想,他面上还是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细细去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他的身体有些僵硬,正想着,手上就被于导塞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正好看见满页的不可描述。 白执予:“……” “这是今天要拍的,做好准备之后找祁非对一遍台词就来找我,把状态调整好,争取一次过。”于导对他比面对祁非要自然许多,几句话说完,就悠哉悠哉踱着步子走开了,留下白执予瞪着手里的剧本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哥,今天的……你看过了”祁非噔噔跑到他面前,话说到一半看见他手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剧本时猛地把话转了个头,他身后的化妆师面不改色地跟了上来,拿着粉刷在他脸上继续自己的工作。 白执予难得有这样紧张的时候,两人对视之间像是突然有了读心术,双双捂住脸叹了口气,又情不自禁地用余光去看对方,耳根子红得像是要熟了,化妆师是个比起他们两个行为举止怪异非常的家伙而言显得十分正常的大叔,见状淡定的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后淡淡道:“不就是拍个床/戏吗你俩都搞上真的了,还怕这演的假的” 祁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叔手上一顿,心想难道不是嘴上淡然变口道:“于导让我说的。” 正好这时候于导转完一圈回来了,见他们几个凑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眉头一皱,上前道:“不就是拍个床/戏吗至于露出这样的表情吗”正说着压低了声音, “昨天晚上梨梨都把你们玩车的视频给我看了,你们这都搞上真的了,难不成还怕拍这玩意儿” 祁非:“你们商量好的吧!” 话虽如此,行程既然已经排好了,就得按着计划来,但当白执予站在那张整整齐齐的床前时,还是很想转身就走。 剧本中这段原本是没有的,但于导看过他们的试镜之后不容拒绝的加上了这个片段。 沈然教着七慢慢融入了这个世界,对于沈然而言,七在他心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机器人了,七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占据着他心中的每一片空隙,七会吃饭,会赖床,也会看着沈然入神,除了每晚睡觉之前都要充半个小时的电之外,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随着事业的渐渐发展,某种情愫也在两人之间慢慢发芽,沈然发觉他对七的想法开始不止于朋友,而他能察觉到,七也是喜欢自己的,也就是在这个夜晚,喝醉了的祁非从外面出差回来,正好看见七正坐在床边的地上充电。 七的脸庞看上去只有二十岁,柔软的黑发温顺地垂在耳边,比起之前,他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不少,每当沈然发现七身上这些细小的变化时,他都会有种七其实真的是个人类的错觉——但人类是绝对不会需要用电线连接着充电来维持第二天的活动的。 沈然醉醺醺地蹲在七面前,他知道七进入充电模式之后也会对外界有感觉,但他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心心念念了几天的人就这般乖巧的坐在自己面前,他终于按耐不住心里奔涌而出的感情,小心翼翼地在七的唇上亲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铺天盖地的爱意和涌上脑海的想要占有他的冲/动。 “沈然”七正迷迷糊糊的,被沈然的动作吓醒了,一睁眼这个醉鬼就按着自己压了上来,他只好赶紧拔了充电的线子,害怕待会儿电着他——其实现在的科技已经用不上有线充电了,但沈然家里条件不好,也只能选择这个方式。 “七,我想要你。”沈然手撑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酒气撒在七的脸上,七甚至有种自己也跟着一起醉了的错觉, “可以吗” 七直直地看着他深情急切而又挣扎的眸子,抿了抿唇,将手环上了他的脖颈。 沈然知道,七这是默认了。 虽然剧本这样写,白执予和祁非也的确这样拍了,但当白执予被祁非按在床上被他胡作非为时,他还是难以克制地僵直了身子:“别硬。” 这段两个人刚好都被被子盖住了,祁非脸色也有些尴尬,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极具技巧地用被子做出抖动的动作模拟出正在做那事的动作,也小声对白执予道:“又不是我想的,都是白哥你太诱人了。” 刚才白执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要是这样还能忍得住他就不是男人了,要不是顾忌着他们这是在拍戏,就算清了场周围也还是有人在的,他简直想直接把人按着办了。 “到你的份了,白哥。”随着一声轻轻的打拍子的声音,这是于导在提醒他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白执予就算再羞耻也得坚持着把这场戏过了,否则待会儿肯定还要补第二遍,倒不如一次性给它拍完美,但他想起剧本里要他“发出青涩的喘声”,他就怀疑于导是不是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敬业不允许他这样逃避。 所以他照做了。 “嗯……沈然……”白执予酝酿着情绪,伸手把祁非勾了下来,眼角湿润,颤抖着叫着沈然的名字,满脸动情——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做到完美无缺。 然而这下祁非可就糟糕了,白执予感受到他更加勇猛的某处,红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还越来越来劲了” “真不是我的错,我真……忍不住。”祁非额头上热汗都出来了,白执予也知道他忍得难受,但他更知道这时候周围十几个摄像头正捕捉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种情况下,祁非也只能忍着。 “好,停!”幸好此时于导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一条过了!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 祁非掀开被子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简直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白执予等着于导和其他人都离场之后才敢去找祁非,然而转了几圈都没看见人影,他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回到了更衣室,他才刚刚打开门就被一只手强硬地拽了进去。 “祁非。”更衣室里没有开灯,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却能将这人急促的喘息听得清清楚楚,话音未落,人就压了上来。 “白哥……帮帮我。” …… “我错了。”王易阳跪在王易延扔给他的沙发垫上,一字一顿地读着手里的东西, “我不该在剧组和她单独相处,不该忽略周围会有狗仔的可能性,不该未经过大脑就做出那样的决定。” 王易延手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面无表情地听着:“嗯,然后呢” 王易阳把那张纸正反都看了一遍,抬起头:“没有了。” 说完就见王易延眉头狠狠一跳:“公司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具体还不清楚狗仔是路过还是黎斯如找来的,目前两种猜测都有,因为登上了热搜,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接下来的安排,我会派人联系黎斯如那边,听听她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哥,你直说好吗你这样公事公办的口气,我害怕。”王易阳挑了挑眉毛,完全看不出“害怕”,他对于不小心抢占了好兄弟祁非的热搜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想法,他比较在意的还是王易延对这件事的态度。 第47章 王易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愿意把脸从计算机面前挪开,冷冷道:“我吃醋了,你完了。” ———————— 更新啦!~ 小剧场: 以前: 阳阳:你吃醋了 哥哥: 阳阳:那个女孩儿刚刚说她喜欢我。 哥哥:挺好挺好。 现在: 哥哥:我吃醋了,你完了。 阳阳:挺好挺好。 哥哥: 第43章 翻车第四十三天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王易延对眼前这个人的态度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清不楚得过分。 自从王易阳从南非回来之后,两个人也算是打开了心扉,相处也更加自然起来,他并不会拒绝王易阳的触碰和亲吻,但到目前为止,也仅止于此,王易阳也能看出他的想法,他尊重王易延,也不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但时间一长了,不光是王易阳,就连王易延都觉得这种相处方式似乎有哪里不对。 直到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他对这段感情没有任何该有的反应,而更让他心惊的是,王易阳也没有对此做出回应。 他不会问自己“你不吃醋吗”,也不会问“你想我了吗”,王易延是没谈过恋爱,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两个正在交往的人之间该有的状态。 而他也不是一个习惯于循规蹈矩的人,既然王易阳不会有变化,那么这个僵局就由他来打破。 但当他看见毫无表情变化的王易阳时,他的心里的确是凉了一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他将微微震颤的目光重新放回了面前的计算机屏幕上,可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他却没办法将它们连在一起。 是他做错了吗难道王易阳认为他不该打破这个“僵局”还是说,他们两个对于这段感情的认知完全不同 王易延有些慌了,明明做错事的不是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慌乱呢他想,大概是起起落落的心一直找不到落点吧——他想起了昨天爸爸打来的电话。 虽然已经快奔三了,但父母还是把他当成小孩子看,而最近他们问起最多的自然而然也是他这个年纪最被关注的问题,对于二老问起的“交朋友了没有”,他除了沉默也就只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而昨天爸爸更是直接给他安排了一场相亲,想要让他今天抽个时间去和对方见个面。 王父和祁非的父母都认识,昨天打电话来之前已经问过了他们,他是确定王易延今天有时间才会来和他说的,王易延想要找理由拒绝都没办法,更何况,他在父母眼中一直是个乖宝宝,事业有成,条件一点儿也不差,平日里说出去家里人都长脸。 王易延是早就想要和父母说明他们两个的事的,他是个做事明白的,但在这件事上,他不想表现得太犹豫,不管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都会去面对——前提是身边这个男人愿意和他站在一起。 “你就不能说些什么”他非常想要这么问,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个小丑,出了丑却无处遁形。 “哥,昨天……”王易阳突然出声把他吓了一跳,两个人的视线猛地对上,王易延欲盖弥彰地把视线重新放在了屏幕上,试图静下心来听听他想要说些什么。 这不是在公司,在公司至少门外还时不时会有人经过,总会化解些许尴尬,这是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王易延快要被风雨欲来前的寂静逼疯了。 “你想说什么”幸好这个时候祁非发了一封邮件过来,是关于《风月》接下来的宣传安排的,他和白执予的档期排得差不多,所以连带着白执予的份他也一块给安排了,敲打键盘发出的“啪嗒啪嗒”声总算是把他的不安掩盖下去些许,可王易阳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他所有的掩饰。 “昨天你接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王易阳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来给你送午饭的,你的门没关……当然,我想说的不是这些,哥,为什么直到现在你都不愿意告诉我” “我……” “你是不相信我吗还是说,你从始至终都还在把我当弟弟看”王易阳一字一顿道, “直到现在才说你吃醋了,为什么之前……哥,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 王易延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王易阳起身扔下一句“你去吧”转身摔门而去之后,他才发觉这家伙今天的火气比他还大,而且这股火简直来得莫名其妙。 许久之后,他低下头靠在桌子上,疲惫的声音落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来回的飘荡着。 “我没有啊……” 我没有不相信你。 …… 次日。 “白哥,刚才有你的电话。”白执予换好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就看见剧组的场务小姑娘正等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面带微笑地一手把正要跟在自己身后出来的祁非的脑袋按回去,一手接过了手机:“谢谢。” 姑娘被他的笑容弄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 等到小姑娘走远之后祁非才被允许出来,两个人刚刚结束今天的拍摄,今天于导把后面的一场打斗的戏份提前了,所以两个人身上都弄上不少道具污渍,洗完澡出来都已经快要晚上七点了,但他们还是和于导说了一声,不打算就在剧组过夜。 “真的要去吗”祁非扯了条干净的毛巾给白执予擦干了头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在手机上划开划去, “其实和他们说一声今天没空也是可以的。” “怎么,不想我见你父母”白执予看见手机上的消息,顿了顿,把手机按灭之后放在了一边, “不就是吃顿饭吗你在担心什么” 祁非摇了摇头,眉头却没松开:“其实之前我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说我妈有时候还躲着他哭,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突然想开了,催着要你去家里吃饭,我就是怕……” “怕什么”白执予闭上了眼睛,还没等他伸手,额边就有手指按了上来,恰到好处的力度缓解了他的头疼,他也就顺着这人的动作低着头让他按着。 “我就是怕这是场鸿门宴。”祁非道, “万一我妈在家里安排了好几个漂亮小姐姐让我当着你的面相亲怎么办” 白执予被他逗笑了,还顺着他的思路往下继续道:“万一是小哥哥呢” “反正除了你我谁也不要。”祁非从后面趴在他身上,像个大号的树袋熊, “你也得和我一样,除了我你谁也不能要。” “这么霸道”白执予抬起头和他贴贴, “你也就仗着我没人要了,随便换个人都得和你急。”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怎么没人要了我要你啊。”祁非叹了口气,他知道白执予虽然嘴上这么随意地说着,实际上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如果要说他们两个之间最大的不同,那就是比起自己,白执予可以说是无牵无挂,他没有家人,周院长和他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无间了,虽然说有santos在其中周旋着,时间都已经过去了,有些事情总是没法恢复到从前那样的。 祁非忽然想起之前胡医生说的那件事,然而张了张嘴,他却没法开口,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给人希望又亲手将希望捏碎未免也太残忍了,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先不和白执予说。 “走吧,回去了。”白执予拍了拍他,拉着他站了起来,祁非故意装作站不稳扒着他不肯松手,也就是这会儿人都走光了他才敢这么放肆,两个人就这么在一块儿迭着摇摇晃晃地上了车。 车子刚刚停在祁非家的小区门口,白执予正准备下车,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王易延。 “易延”白执予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白哥,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发生什么了你在哪里”白执予坐直了身子,祁非见状也停下了要去开门的手,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王易延的声音有些喑哑,听起来很是疲惫:“我在你的花店门口,我……我和家里人坦白了。”他说完这句之后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家里人觉得我疯了,我被我爸赶出来了,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花店没开门,我出门的时候门卡在易阳那里,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你了。” 这会儿正是晚上八点多,路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车里只能听见他们两个的呼吸声,所以王易延的声音祁非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用白执予说话,他已经把车掉了头朝着花店的方向开去,这里和林荫大道离得不远,开车过去也就是十分钟的事。 “发生什么了易阳呢”白执予放缓了声音, “易阳呢” 他都不用想都知道这两个人肯定闹别扭了,而且就照王易延刚才的话来看,他都能把事情猜个大概了,只不过他没想到王易延居然这么快就把事情告诉家里人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王易延叹了口气, “和我吵了一架就跑出去了,一晚上没回来,电话打不通, santos那边也说没看见人。” 第48章 说话间祁非已经把车停在了花店附近,两人刚下车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花店门口,正是王易延,然而走近之后白执予才看见他的侧脸上红了一片,就像是被谁打了一巴掌似的。 王易延听见声音抬头看过来,看见他身后的祁非时也没有多少的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两个会一起过来,苦笑道:“很狼狈吧” “这是怎么弄的”祁非惊愕地看着他,就听王易延道:“我爸打的……他要被我气死了。” 第44章 翻车第四十四天 自从昨天晚上王易阳跑出去之后,王易延几乎在外面找了他大半夜,结果自然是没找到,倒是被母亲用生病的缘由一通电话给“骗”到了家里,他拎着一袋子药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家里之后才发现父母二人身后还坐着其他几个陌生人,中间坐着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儿,听见声音正抬起头来看向他,王易延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可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王易阳说他听见了,实际上他根本没听完,王易延昨天很明确地拒绝了这件事,可他没想到,这件事不仅仅成为了他和王易阳之间的一根刺,父母居然还不可能放弃,就算是利用他的担心,也要让他来相亲。 “易延,来,进来……”王母见他手上拎着的药店袋子,心里有些发虚,但事情都已经做了,错过这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指望儿子能有“时间”呢,她说着就要去拉王易延的袖子,然而却被他躲开了。 “妈,你不是胃疼吗我给你买了药。”王易延装作没看见屋里的人,低头把手中的东西递到王母手里,语气毫无起伏地叮嘱着, “上一次带你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有交代过,这种比较适合你的……” “闭嘴,一点儿眼力见儿也没有吗”王父打断了他的话,脸色有些不好看,拽着他的手腕就要拉他进去,也被王易延躲开了,语气也硬了不少, “没听见吗” 王易延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爸,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不……” “你都快三十了,就算不结婚至少也谈谈看啊。”王母叹了口气, “我们年纪也大了,最担心的还是你这个问题,别的不说,出来工作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领个女朋友回来,我这心里急的啊……” “听话,进来。”相比起王母,王父的态度更加强硬,见他不肯进来,打算直接把人拽进去,他的儿子他知道,只要到了人前,还是那个好儿子。 谁知王易延忽然挣开了他的手,绕过他们来到了一直在偷偷看他的那家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抱歉,我已经有恋人了,是我没有及时和家人说清楚,才导致了这场误会,非常抱歉。” 女方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还好她身边坐着的妇人及时站了起来:“没事没事,我倒是觉得你这孩子挺真性情的,至少没瞒着我们几个这件事,不过就是耽搁了双方一些时间而已,我们先走了。” 王易延没有抬头,只是不停地道歉,等到几人都离开之后,他才看向双双沉默的父母,似乎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机会,明明已经预知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他却冷静得不象话,就在沉默即将将他们吞噬之前,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像是在说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如果忽略父母亲骤然变色的脸庞的话。 “爸,妈,你们之前一直问我为什么不谈恋爱,我一直说是工作忙,没时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王易延的手指握紧之后又松开,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不喜欢女人。”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甩在了他的左脸上,霎时间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想都不用想,肯定肿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竟然感到无比的轻松,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他甚至还感概他爸不愧是退伍军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手劲儿依然不减。 “混账东西!”王父第一次表现得如此生气,满脸怒容,见他被打了也毫无反应,再次高高地举起手却打不下去,然而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会是那种人,虽然在当兵的时候也有见过这样的人,但这种事放在自己儿子身上,怎么看怎么刺眼,最后那一巴掌还是落了下来,伴随着一句“滚出去”,王易延被熟悉的门堵在了家门口。 …… “就是这样。”王易延坐在后座上,手上是祁非买给他的矿泉水,盖子被他拧开又盖上,明明口干舌燥,又疲惫不堪,他却是一口也喝不下去,那两巴掌都打在了左脸上,他自己不知道,白执予可是看见他的脸上不仅红肿还有伤痕,估计是指甲之类的划到了,痛感麻痹了他的感知,王易延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白执予和祁非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一个没有父母,另一个的父母已经渐渐开始接受这件事,但其实王易延的情况才是他们这类人中最真实的待遇。 “白哥,我现在该怎么办”王易延很少会露出这样迷茫的神色,他一向是公司的骨干,祁爸爸也非常看重他,他几乎不怎么在人前流露情绪,但此时的他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祁非想了想,道:“时间应该还来得及,白哥你先打个电话给易阳,试试看能不能打通,我去给妈妈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们要晚点。” 白执予点了点头,王易延却听出了重点:“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事,都到家门口了,不急。”白执予叹了口气,下车坐到了后座上,和他并排坐着,掏出手机来找出了王易阳的号码,在他面前晃了晃,告诉他自己要打了,在他犹豫一二终于点头之后才打了出去,顺便把免提也打开了,但嘟嘟的拨号音还没响多久就被挂断了。 白执予愣了愣,还好下一秒王易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白哥,我哥有没有和你联系过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白执予看了一眼王易延:“嗯,他在我这里,你在哪里” “我就出了个门,再回来他就不见了,我都找一晚上了!”王易阳听见他的话,心猛地坠了下去,像是在庆幸些什么,白执予啧一声:“你就没想过给santos打个电话问问吗” 敢情这两兄弟都在找对方,还都没找到 “……这个混蛋。”王易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道, “他和我说不知道!” 白执予:“……”估计santos是向着王易延才没告诉他,这是让他自个儿琢磨去呢。 和王易阳约好到祁非家里来接人之后,祁非那边也和家里人说好了,多加一双筷子,虽然已经和祁母说明了大概的情况,但当祁母看见王易延堪称“惨不忍睹”的脸时还是被吓了一跳:“这都出血了,你爸怎么也不知道心疼你啊快坐下,我去给你拿冰袋!” 祁爸爸和王易延的父母认识多年,显然没想到老战友会对自己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不是每个父母都能接受这种事的,他和祁母最开始也不是这么开明的,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就这么一个孩子,总也狠不下心。 他和祁母也有去咨询过医生,心理医生,抑或是精神科的医生,都告诉他们这是正常的,这不是病,直到最后,千言万语都只剩下一句话。 没有战胜孩子的父母。 “你也是,怎么就不知道迂回一下”祁母认识王易延的时候,王易延才刚刚跟着退伍的父亲搬到这里,十四五岁的男孩儿彬彬有礼,和他们家的毛小子一点也不一样,她也算是看着王易延长大的,没想到这个被父母宠着的孩子竟然只能会被打成这样, “疼不疼啊” 王易延摇摇头,视线从几人身后桌上的饭菜上掠过,从祁母手里接过冰袋,自己贴在脸上:“阿姨,我去外面呆会儿,这里……有些热。” 说着也没等祁母伸手拦他,头也不抬就快步走了出去,祁母叹了口气:“这孩子,硬气着呢。” 白执予拦住想要追出去的祁非,轻声道:“别去了,他需要一个人待会儿。” “那我们开始吧,”祁爸爸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毕竟这是小白第一次来我们家,怎么也得给点排面是不是” 祁母也走到了桌前:“那可是,你来之前我还特意问过了小非你喜欢吃什么……” “妈!别这么叫我!”祁非拉着白执予的手刚刚在桌边坐下,听见这个称呼赶紧跳了起来,扭头注意着白执予的反应,却刚好撞进他满含笑意的眸子里。 王易延蹲在祁非家楼下的出口旁边,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想起来他出门的时候走得急,没想着带烟,再加上之前王易阳说不喜欢他抽烟,所以他一直在想着戒烟,没想到到了现在反而又想抽了。 折腾了一夜,情绪又剧烈起伏的结果就是胃疼,他才刚从医院里出来没一个月,现在疼起来简直要人命,但和脑子里的乱麻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楼上,那个窗口亮着温暖的灯光,看起来就让人心里一软,他不忍心再回去打扰,正准备趁着没人自己走回去,一个人就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了过来,在微弱的灯光下,两个人的目光一对上,都怔住了。 第49章 王易阳只是顿了顿,两步跑过来把他揽进了怀里,即使时不时有夜风吹过,王易延也还是能感觉到他一身的汗水,心下一惊:“你从家里跑过来的” “嗯,我太害怕了。”王易阳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松手,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第45章 翻车第四十五天 “说起来这也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本来应该给你准备一些小礼物的,但公司事情太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天黑了。”饭吃到一半,原本紧张地白执予也放松不少,但饭桌上基本没有几句话,祁爸爸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趁着祁母去楼下接快递,起身在电视后面摸出来一瓶看上去很诡异的,没贴标签的酒, “不过男人嘛,见面不喝点酒那就没意思了。” “爸,他不会喝酒。”祁非警惕地看着老爹,把祁爸爸递过来的小酒杯给拦下来, “你的酒之前不都被老妈没收了吗这又是哪里来的” “嘘嘘嘘,老杨头送的,别告诉你妈,我估计她还要好一会儿才上来,来,小白,咱爷俩先喝点儿。”祁爸爸煞有介事地从祁非手里把酒杯夺了过来,启开瓶塞,扑鼻而来的清新酒香让原本担心这酒太烈的祁非总算是放心不少,但在白执予到底能不能喝酒的问题上他还是纠结了好一会儿。 “我能喝的,但我酒量不好。”白执予不好意思拂祁爸爸的心意,接过了酒杯,示意可以给他来一点,祁爸爸笑了起来,炫耀一般一边给他倒满一边道:“这可是青梅酿的酒,放了好多年了,我好说歹说才从老杨那里要来一瓶,你要是觉得好喝啊咱们下回偷偷出来喝……” “爸,你说什么呢”祁非拍了拍桌子,这当着儿子的面约儿子男朋友,这叫什么事 祁爸爸没理他,白执予看了看透明杯子里晃荡着的微带些青色的酒液,非常给面子的一仰头而尽,喝完之后才觉着嗓子眼一阵滚烫,但又有种让人瞬间上瘾的诱惑,青梅的清香和酒的烈性混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祁爸爸瞪着眼,凑到同样目瞪口呆的儿子身边小声道:“他真的会喝酒吗”这酒说是果酒,说白了那也是用高度白酒酿出来的,这么猛的一口下去,真的没事吗 “再来一杯,谢谢。”白执予舔了舔嘴唇,把杯子向前一递,却没看见人,扭头一看见祁爸爸,又把酒杯递了过去, “再来一杯,爸爸。” 祁爸爸:“……” 祁非:“……” 等到祁母终于和楼下的环卫阿姨聊完天,抱着快递回到家中,发现家里的三个男人一个赛一个的安静,祁爸爸和祁非坐在一边,表情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而她出门时还好好的白执予此时正背对着她坐在桌边,她走过去才看见这孩子的脸红通通的,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酒味,朝桌子上一看,果然摆着两个酒杯,然而其中一个是空的,她还没说话呢,就看见白执予抬手给自己又倒满一杯,仰头饮尽,非常豪气。 祁爸爸心痛不已:“我的酒……我还一口也没喝……” 祁母根本顾不上教训祁爸爸,赶紧把白执予手里的酒杯夺下来:“哎呦这是喝大了吧,待会儿会不会吐啊哪能这样喝酒啊……” 白执予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眼前的人,在祁非犹豫要不要带他去洗把脸的时候,他忽然低下头把头靠在了祁母身前,嘴里嘟囔着什么,祁母仔细去辨认才听出来他是在叫妈妈:“这孩子,想妈妈了吧” 祁非闻言默声不语,半晌才叹了口气:“妈,白哥他……他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祁母一时愣住了,直到祁非过来把白执予带到卧室去休息,她才答应过来,想起白执予口中喃喃着的“妈妈”,心里一阵发酸。 然而半个小时后,她端着一碗甜汤准备让白执予喝了醒醒酒,打开门却发现白执予正骑在自己儿子身上和他大眼瞪小眼,祁非朝她投来无奈的目光:“妈你别误会,他喝醉了,非要……” “妈都懂,都懂,你们继续。”祁母默默转身关门,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只留下祁非心中默默流泪。 “……他非要和我对戏啊。”祁非看着认真的白执予,这推开也不是,顺着他继续也不是,白执予手按在他胸前,缓缓靠近他,情绪十分投入地背着被他改的台词:“祁先生,我虽然是机器人,但基本上和人类无异,你就真的不想试试吗”说着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朝他这边顶了顶。 祁非捂住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白哥,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祁非。”白执予突然趴在了他身上,祁非屋里的床是单人床,祁非怕他待会儿无意识地翻身掉下去,赶紧搂住他的腰:“怎么了难受吗想不想吐” 白执予摇了摇头,又叫了他的名字:“祁非,祁非……” 祁非正想问他怎么了,就感觉到了身上这人的变化:“……怎么,想让我帮帮你吗” 白执予稍微撑起身子看向他,抿着唇点了点头,祁非却在这时起了坏心思,手指在他腰在线撩了一下,感受着他的颤栗:“那你求我。” 白执予估计是真的喝醉了,一点儿也不扭捏,重新靠回祁非身上来回地蹭着,拖着慵懒的尾音低声道:“求你……帮帮我……” …… 第二天早上白执予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身上盖着祁非的衣服,还有一条小毛毯,祁非正开着车载着他朝着片场赶去。 白执予想要坐起来,却觉得全身疲软无力,像是昨天晚上跑了马拉松一样,但浑身上下都很清爽,完全不像是做了那档子事,祁非转头看见他醒来,朝他笑了笑:“白哥,你醒了。” 白执予察觉到他的笑容有些勉强,问道:“我们今天不是请假了吗发生了什么事” “于导一大早打了电话过来,说是上面突然来了新的规定,我们这部电影可能过不了审,严重的话可能连拍摄许可都要被收回,现在王哥应该也被通知了。”祁非道。 虽然现在人们对于同性这一题材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但这终究不是大流,面对各种规定,他们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饶是于导这样的大导演也不得不遵守规则。 “那……” “后面有我妈准备的小米粥,白哥你先喝一点,等一下可能没时间吃饭了。”祁非打断了他的话,白执予也看出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便也没有再开口。 没一会儿就到了片场,似乎大部分的工作人员今天都没有到场,门口也只有于导和王易延在,白执予正要下车,祁非又拉住了他:“等一下,这里得遮一下。”说着不知道把他的领子往上拉了拉,白执予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是祁非的,明明今天也很热,身上这件衣服竟然还是高领的。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白执予拍开祁非的手,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拉下领子对着自己看了看,就见他的锁骨和脖子侧面有几个很明显的红印,不用多想他也知道那是怎么来的,但是重点不是这个:“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祁非本来还想逗逗他的,见他脸色不对便也收回了心思,举起双手表示自己说是的真的, “除了,呃,你的确有让我帮忙解决一些……事情……” 白执予:“……”好了,闭嘴,你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什么情况,于导”祁非走到于长山身边,和王易延点了点头,王易延脸色很是疲惫,但眉宇间的阴郁消去不少,见他们两个一块过来也没有多言,示意他们自己去问于导。 “上面下来的指令,我递上去的申请被驳回了,并且我收到了停止拍摄的命令,非常遗憾,我今天亲口将这个消息告知在座各位,我们的拍摄必须停止了。”于导脸色凝重,王易延恰到好处地在这个时候把话头接了过去:“但听双方公司的意思,这部电影有望转移到国外继续拍摄,但具体是什么时候恢复,还有待商榷。” “是单独要求我们这边停止吗”祁非问道,这个问题对于他们而言很重要,如果是有其他同一题材的电影也被叫停,那也没办法,但如果是单独叫停他们这边,其中的原因就十分值得深思了。 王易延道:“不,据我这边的消息来看,目前为止至少五六个涉及这方面的剧组都有被叫停整改,估计是最近严打,包括打擦边球的也是一样,更何况我们这边直接触碰规则了,被叫停了也是正常的。” “现在是要怎么办”白执予问道。 “该停的停,改剧本是不可能改的,如果改了还不如不拍。”于导哼了一声,他在某些事情上简直和小孩儿没两样,倔起来谁也拉不动,但这件事并不只有他一个人会受拖累,王易延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两人道:“今天我们特意把其他人都支开了,虽然这边停了,但也有另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好消息” 王易延朝白执予笑了笑:“你的老朋友想要找你合作,为了这件事,她可是专门从d国连夜飞过来的。” 第50章 第46章 翻车第四十六天 祁非承认,在看见那个一头金色长卷发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一头扎进白执予怀里的时候,他打翻了至少五缸醋。 “收收你的表情,赫尔塔连孩子都有了,你吃什么醋”王易延瞥见他的神情,默默地给了他一胳膊肘,低声道, “给我好好表现,至少也别给白哥丢脸。” 赫尔塔今年三十多岁,看起来却只有二十五六,因为保养得好,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就算是刚刚生过孩子也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做了妈妈。 白执予似乎和她聊得很高兴,祁非本来想上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只不过听了两句之后又默默地退回了于导身边:“于导,你能听懂吗” “我要是能听懂我至于和你站一块”于导啧一声,掏出打火机到一边抽烟去了,祁非只能听出他们说的应该是德语,但他从来没有听白执予说起过他还会这些,但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是,他并不在乎白执予对他有所隐瞒,反而像是个找到了被藏在橱柜里的糖果的孩子一样,因为又发现白执予的一个闪光点而沾沾自喜。 “你看上去比以前还要动人,我有听santos说起过,你的另一半是费尔顿他对你好吗”白执予见到老友,心里感概万千,赫尔塔是他大学的同学,那时候白执予在国外孤身一人,赫尔塔也因为种种原因辍了学,两个人也算是一起走过了最难的一段时光,最后各自回国发展,估计不仅是他,就连赫尔塔也没想到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两个人还能见面。 赫尔塔握住了他的手来回地晃着:“那当然,你也知道,从前在学校他就在追我了,怎么可能对我不好呢可惜这次没能把我的小宝贝带过来给你看看,要知道,她简直就是一个小甜心。” “如果有机会,我会亲自去拜访的。”白执予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但也没有忘了王易延刚刚说过的话, “听说你和我的经纪人联络了。” 赫尔塔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王易延:“你的经纪人吗那个家伙简直一点儿也不懂女士的心思,完全就是公事公办,我只是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就被他一口回绝,说什么这是他的职责……” 说到这里,王易延似乎察觉到她在说什么,十分“公事公办”地朝她笑了笑,赫尔塔撇了撇嘴,白执予朝她伸出手:“手机给我,我把号码给你。” “果然还是你好!”赫尔塔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白执予从前就知道她的性子,再加上d国开放的热情,他也没有觉得赫尔塔此举有什么不对,但他还是回头看了祁非一眼,就见祁非面无表情地接过于导递过来的烟,狠狠地放在嘴里咬断了,见白执予看过来,又很快勾起一个笑容,示意他完全没有在“生气”,更没有在“吃醋”。 白执予:“……” “哦呀,那就是你的小男朋友吗看上去真年轻,不过我以为你会喜欢更乖一点的呢。”赫尔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祁非,她眯了眯眼睛, “这个看上去好像会咬人。” “没错,我的脖子上现在还留着他的牙印呢。”白执予淡淡道,自己拉下领子露出红印给她看,果不其然听见了赫尔塔的惊呼声。 “我以为你会是上面那个!”赫尔塔捂住了嘴,她的声音有些大,就连王易延也听见了,他和祁非这个没见识的不一样,对于白执予和赫尔塔的对话他还是能听懂的,听到这里他没忍住笑了出来,祁非在一边拽拽他的袖子:“王哥,他们在说什么” 王易延十分没有同情心:“她以为你是被压的那个。” 祁非:“……” “我这次过来的确是有事找你的,你知道的,费尔顿他是个导演,虽说在我心里他已经很成功了,但最近他似乎到了瓶颈期,他正在筹备中的电影遇到了选角难题。”赫尔塔拉着他走到自己的车边,靠在了车上, “而我打算帮助他突破这个难题。” “所以你先到了我” “所以我找到了你。”赫尔塔道, “我来之前让费尔顿看了一些你从前的电影,他对你非常满意,但由于他还有其他的工作,所以这个重任就落到了我身上,而我刚从飞机下来就听到了你的新电影被叫停的消息,说实话,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于导会伤心的。”白执予笑了笑。 “总而言之你接下来的时间空出来了,不是吗”赫尔塔道, “我可以在一周内为你办好签证,只要你愿意,主角就是你的——那部电影绝对会是你重回巅峰的垫脚石,相信我。” 白执予有些犹豫,他知道祁非就在身后等着他,这件事的确对他会有很大的帮助,但他不能不考虑祁非的想法,赫尔塔捂住了嘴笑了起来:“从前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看来爱情的确会彻底改变一个人……这样吧,我去和他说,你觉得怎么样” “……你会说华语”白执予顿了顿,赫尔塔叹了口气,换上了字正腔圆的华语:“你的重点完全错啊!” “不苦吗”于导皱着眉头看着祁非把嘴里的烟草吐出来,总觉得这家伙不太聪明,突然间觉得一抹靓丽的金色闪瞎自己的眼睛,一抬头就看见赫尔塔正大步朝他们这边走来:“嗨,初次见面,我是白的大学同学,我想你应该认识我,多余的自我介绍我也就不多说了……” 祁非正因为她流畅的华语惊讶的时候,就听她继续道:“不知道你是否同意我借用你的另一半一段时间呢” “……借用一段时间”祁非狐疑地看向白执予,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答案,但他失败了,于是他只好把视线重新放回眼前这个似乎认为他一定答应的女人身上:“这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我这次来华国不仅仅是为了叙旧,更是为了解决我丈夫的问题而来,而解决问题的关键就站在那里,如果你同意我带走他,几个月之后,他将会迈出奔向巅峰的重要一步。”赫尔塔双手环在胸前,即使站在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祁非面前,这位影后也毫不怯色, “当然,他很尊重你的看法,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我只好告诉他,你亲手为他切断了一次机会。” “请恕我直言,这听起来更像是威胁。”王易延走了过来,赫尔塔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相对于你们华国的委婉,我更喜欢直言直语。” 祁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场面,他不觉得自己能对这件事做出任何决定性的抉择,他的确舍不得和白执予分开,哪怕只是一段日子,如果要他实话实说的话,他现在有些生气。 不是闹脾气,是白执予的这个举措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并不被信任,如果白执予想要去的话,只要他愿意亲口和自己说,他绝对不会反对的,虽然不想他离开是真的,但此时他也知道,现在白执予最需要的就是他的信任——关键就在于,自己能给他这样东西吗 祁非不是那种火气上头就什么也不顾的人,往往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才最会反思自己。 他们两个已经足以相信对方了吗他想是的,但既然如此,白执予又为什么不亲自站在他的身边,亲自来问他呢 他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白执予就算睡着了也要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样子,一切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明了,他不舍得,白执予也是一样的,这无关信任与否,只不过是白执予还不愿意面对这个即将到来的事实罢了。 “嘿,你去那里”赫尔塔正等着他的回复,就连祁非从自己身边绕了过去,径直朝着白执予走去,她想要跟过去,却被王易延拦住了:“赫尔塔女士,我想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合同的事情了。” “白哥!”祁非几步跨到白执予面前, “我就问你一句,你想去吗” 白执予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件事,祁非见他犹豫,又问了一遍:“你想去吗” 白执予点了点头:“我想去,但是你……” “那就去。”祁非唇角微勾,露出一颗小虎牙, “白哥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他不想白执予就因为他的一句不舍得或是不想你去就轻易放弃这次机会,如果真的如赫尔塔说的那般,这一次能给白执予带来好处的话,他没有理由代替白执予去拒绝她。 “那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白执予低声道, “这是我们第一次分开吧” “怎么办吗当然是天天想你了。”祁非上前抱住了他, “如果我有空肯定会飞去找你的,我相信白哥,白哥也得相信我是不是” 在他看来,他们现在需要的并不一定是陪伴,也许没有今天的话,他也不会知道白执予心中对他的认识,他只想告诉白执予,他不是任性的孩子,不会为了一时的甜蜜就扯断他奔向未来的翅膀。 他会拉着白执予的手,和他一起向前。 ———————— 小剧场: 白执予/祁非:抱抱~ 于导:是不是有人忘了我还在这里 第47章 翻车第四十七天 第51章 《零号定律》的进度被打断,祁非也没能得到休息的机会,转头就被王易延拎着去给《风月》进行后续宣传。 《风月》作为闻导手下的第一部古风类型电影,除去他个人的口碑,还有几位主演的人气加成,在上映之前就收到了无数关注,就在敲定上映日期前一天,闻导又放出了一记重锤,电影将在其中一位主演的生日当天上映。 “……已征得所有演员同意,定点放映将于八月十七日晚上七点准时进行,千山一曲远,我们在这里等你。”闻一远就留下这么一条微博,底下来自各方的粉丝猜测纷纷,直到某个顶着铁粉牌子的,名叫“小白鸽协会会长就是我”的用户嚎出一句:“八月十七!这是白哥生日啊!@白执予-bzy” “真的吗” “刚从某度百科爬回来,的确是!” “他算是主演吗清植弟弟才是主角吧” 这一条留言埋没在众多讨论之中,正在和老姐一块儿刷微博的于清植正好看见,正准备划过去,坐在他身边的于清梨顿时眼睛一瞪:“划回去,表明一下你的态度。” 于清梨的肚子已经隆起不少,因为怀孕她已经许久没有关注这些事情了,但她混迹圈内这么久,有些事情还是于清植不懂的,这条留言看起来不是很起眼,也没有人回复,如果忽略它不断上涨的点赞数的话,于清梨也不会注意到它。 但她自己之前也有接触过这样的事情,明明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第二天就有无数小媒体从中把这条翻出来添油加醋,等到她察觉到的时候事情早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这条评论,只不过是一个引子,至于“引”是的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就是个黑粉吗”于清植挠挠头,但他是个十足的姐控,于清梨说什么他都听,嘴上说着手上早就开始啪啪打字了, “这样写可以吗” 他说着把手机递到于清梨面前,待姐姐看完点头之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于清梨已经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拨了个电话出去:“喂闻导吗我是于清梨。” 接电话的并不是闻一远,而是他的小助理,只不过她这边刚报完名字,那边就已经把话接了过去:“于姐,是那件事吧闻导这边私信已经快被塞爆了,估计都是黑粉,我还没告诉闻导呢,他这两天身体不太好,我怕他听了生气,您看您这边有什么办法吗要不要我去联系一下王哥” “不用,事情的切入点是在清植这边,”于清植听到这里,不可置信地伸手指着自己,意思是“这又关我什么事”,于清梨啧一声,他立刻就把手放了下去,于清梨继续道, “我让他去发个微博就行,你也别担心,这件事别告诉闻导了。” “发什么”于清植睁着迷茫的眼睛,他怎么觉得今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就把他扯进去了 于清植是歌手出道的,年轻阳光,歌唱得也不错,再加上背后还有个于清梨,累积了不少粉丝, 《风月》又是于清植转型的第一部电影,他的粉丝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条因为点赞数被顶上热评的留言,然而还没等她们准备评论,就先被突然冒出的消息吓了一跳。 “您的特别关注‘于清植’发表了一条新微博” 于清植:那就提前祝白哥生日快乐啦啦啦(偷笑)@白执予-bzy//@闻一远:“……千山一曲远” 配图是他和白执予拍摄途中的一段花絮截图,图上两个人似乎刚从水里爬出来,白执予转身拉着他上岸却一脚没站稳,两个人即将摔到一起去的瞬间,在众多的“嗷嗷嗷两个人都好可爱”的尖叫声中,有眼尖的发现在两人身后的背景里还有一个慌乱跑过来的模糊人影。 “那是祁神吧他这么急是要去扶谁” “我奶一口白哥!” “算我一个!我居然在清植弟弟的微博下嗑到了他们两个,我要转粉了!” 于是,原本将要掀起一阵热浪的引战评论就这么简单被化解了,甚至不用多去思考想要引战的人是谁,不管这人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只要舆论起来了,他多少都能从中得到好处。 “圈子里就是这么乱。”于清梨撇了撇嘴,摸着自己的肚子,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孩子永远不要接触到这个圈子。 …… 祁非的忙碌和白执予的空闲使得两人一直没能有时间待在一起,然而时间又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白执予出发前一晚。 虽说前几天嘴上这么说着,等到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祁非还是决定抱着白执予不撒手,就算两个人刚洗完澡浑身热腾腾的,抱在一起黏糊糊的,祁非也还是不想松开他。 “现在就舍不得了吗可是我明天就要走了哎”白执予原本背对着他,以为他抱一会儿就算了,结果自己先受不了,这家伙的体温和自己不一样,紧贴在一起的肌肤被他暖的都有些发烫了,只好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他, “抱歉,我也没想到签证办下来这么快。” “有什么好抱歉的”祁非把手重新放回他的腰上,抱着他在床上滚了一圈, “我们还可以用手机联络啊,我也会去看你的。” “口是心非。”白执予坐了起来,起身去找了两件衣服穿上,祁非也蹦下床来给他整理领子,这两天难得有时间,只要没有人在旁边,祁非就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根裤腰带,让白执予把他带在腰上。 衣柜的门还没关上,祁非不经意间在衣服底下的缝隙之间看见了一抹白色,像是什么瓶子。 “想吃什么冰箱里没有蔬菜了,要不要趁着人少去趟超市”白执予坐回床边穿鞋子,祁非的目光在那抹白色上停顿了一下便收了回来,答应了一声道:“好啊,白哥你能帮我去倒杯水吗洗完澡有些渴了,我先穿衣服。” “正好我也渴了。”白执予不疑有他,起身去了厨房,祁非撩开衣柜里的衣服,果然,衣服底下藏着几个糖果瓶子,白执予的药以前是放在床头柜里的,应该已经很久没动过了,怎么会被他放到这里来 祁非打开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药片倒出来数了数,白执予的每瓶药他都有数过,确定里面的药片没有少之后他才放下了一半的心,同时一个新的疑问涌上心头。 他是打算把这些带上吗 祁非把这个问题藏进了心里,直到晚饭过后,白执予开始整理明天需要带上的东西,祁非也还在纠结问还是不问,最后把自己弄得郁闷不已,尤其在帮忙整理的时候又想起了那些药,干脆一屁股坐进了白执予的行李箱里,他个子大,自然也只有一个屁股能放进去,两条大长腿就这么突兀的放在外面,白执予被他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白哥,我在想啊,你要是见不到我肯定会觉得寂寞吧要么你把我带上怎么样”祁非抱着膝盖抬头看他,白执予笑了起来,屈膝半跪在她面前,与他平视:“你这么大一只,怎么装也装不下吧看你的样子,是有心事吗从吃饭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发生了什么吗” “……白哥你最近还头疼吗”祁非犹豫一二,还是问道, “还在吃药吗” 白执予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叹了口气,起身从衣柜里把那几个小瓶子拿了出来放在他面前,挨个打开一颗颗数过去:“其实我都看见的,你以为我睡着了,偷偷爬起来把每一瓶药都数清楚,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要断药了,哪怕只是为了你。” 对于他这种状况,断药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断就断的,这也是为什么有段时间他会头疼死的厉害,每天晚上都要祁非帮忙按摩才能勉强睡着。 胡医生以前和他说过,如果他愿意,药物完全可以舍弃,他想这应该是真的,不然他怎么会就因为身边多了个人就能安心下来呢 “看吧,一颗也没少,其实我只不过是把它们挪到了这里而已,没想到会让你误会。”白执予把瓶子收好放到他手上, “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用到这些的机会了。” “……是我想多了。”祁非被白执予一番话说得都开始觉得真的是自己在闹脾气,又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窘迫的模样,一头扎进了白执予怀里,他这一下直接把白执予扑倒了,两个人一块倒在地上,祁非也不愿意松开手,只是抱着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话说回来,明天就走了啊……” “我会尽快结束回来的,你也要好好努力才行,你说过的,我们两个要一起向前走,不管是谁走在前面,另一个都要追上来啊。”白执予撑起身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白执予很少会这样对他,祁非险些没忍住,正准备狼扑就被白执予按了回去:“再这样下去会影响明天的行程的。” “真的不能带上我吗”祁非躺在地上,失望道。 “你可是违禁品。” “啊” 白执予在心里道,你是我的专属违禁品,带上你,真害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但他相信,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将来总有一天,他们会感谢这一次短暂的离别的。 第52章 第48章 翻车第四十八天 王易延拎着打包好的小米粥,站在大厅里从显示屏上一路扫过去,总算是找到了“许红娟”这个名字,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某个人:“都说了不要你跟过来了。” 王易阳挠了挠头:“那要么我在楼下等你” 王易延的妈妈旧疾复发住了院,她又在和王易延赌气,王易延还是从在医院工作的好友那里得知这件事的,他也不敢给母亲打电话,一声不吭就跑了过来,现在竟是有些犹豫了。 “……她现在一定不想看见我。”王易延找了个空着的休息座坐了下来,烦躁地抓乱了头发, “我把她惹得那么生气,她这次说不定也是因为我才住院的。” “易延,在这件事上我们两个都对不起她,我也没有立场说你做得是对的。”王易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有些事对双方来说都是伤害,就看我们愿不愿意去面对了。” “我……我不敢。”王易延闭上了眼睛,他好不容易才和王易阳把事情说明白,解决了他们之间的问题,现在另一个问题又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却退缩了。 王易阳顿了顿,道:“易延,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和他们说那件事”他指的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和父母坦白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件事,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对王易延那一瞬间爆发的勇气感到迷茫。 “我就是觉得,”王易延扭头看着他,似乎自己也很不明白,但心里的话就这么吐了出来, “要我放开你的手,太难了。” 那是他第一次对着父母吐露自己真实的心声,他选择了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他也希望那是最后一次。 王易阳闻言愣住了,半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我爷爷离世前什么也没留下,就留给我一句话。。” “什么” “世上没有战胜孩子的父母。”王易阳握紧了他的手, “当年我爸妈因为家里养不起我,把我送给了你家,你知道的,他们说是爷爷想我了,想让我回去看看才把我接了回去,实际上我回去没多久他们也走了。” 他的父母是因为出了事故不治身亡,但他们也在医院里坚持了几天,他们最后的日子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他这个已经和父母不亲的儿子。 “他们明明是带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但看着他们我却没有一点的熟悉感,妈妈走之前想要抓我的手,但被我躲开了,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我并没有见过她几次,这是我最后悔的事。”王易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继续道, “爷爷告诉我,妈妈走之前什么也没说,只叫了我的小名。” “我想我是不恨她的,但爷爷的话让我知道了一件事。”王易阳抬起头,勉强笑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有些人见一面少一次,得珍惜,我相信我们两个还能走很远,但是你现在不去见妈妈,以后万一来不及了呢” 当王易延站在母亲病房门口的时候,脑子里都是王易阳流泪的眼睛,他咬了咬牙,终于抬手敲响了门,门内传来王父的应答声,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看清楚门外的人之后,王父狠狠皱起了眉头就要关门,王易延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爸,我来看看妈妈。” “你叫谁爸呢我可没有你这个儿子。”王父甩开他的手,关门时王易延竟是伸手来挡门,被门夹了一下,手臂立刻就红了,王父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上前来查看:“你傻呀,疼不疼啊” “不疼……嘶。”王易延刚说完不疼,王父就在他红起来的地方拍了一下,疼得他一激灵,王父回过神来简直是咬牙切齿了,既是心疼又是气急,终究还是为人父的那一面占据了大头:“你这是要气死我啊,给我进来,我给你叫医生过来看看。” 王易延点点头,拎着粥顺便曲起自己被夹的那只手钻进了病房里,一进去就和病床上正在绣十字绣的妈妈对上了视线,王母本想不去理他,低头之前先看见了他已经迅速肿起来的手臂,但她向来比王父要硬气许多,一句话也没问,只是视线不住地挪过来。 “妈,我给你带了粥,我知道你吃不惯医院的饭菜,这是慢火熬了一下午的,对你的肠胃也好,等晾温了你吃吃看。”王易延小心翼翼地从保温壶里给她盛了一碗出来,放在她床头,就这么几个小动作,手上就疼得不行,但他硬是一点表情变化也没有,放下之后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坐下,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 “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王母本不想理会他的,但这孩子往这一杵她愣是没有心思再去关注十字绣了,王父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只好没好气地找话说。 王易延抿了抿唇:“不是我做的,是……是我男朋友,易阳做的。” “易阳”王母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了, “七宝他就是你那,那谁” 王易延低下头,嗯了一声,王母当然记得七宝是谁,这正是因为她记得,所以更是火上心头:“那怎么说也算是你弟弟!你们怎么能……怎么能!” “妈妈,我们不是亲兄弟,也不在一张户口本上,他不是我弟弟。”王易延闷声道, “我们在一起没有错。” 王母被他一句话怼住了,一气之下竟是端起那碗粥就往他身上泼去:“你这是要气死我呀!” 王易延来不及躲,他也没想着要去躲,虽说嘴上说着他们没有错,心里面对王母还是有些愧疚的。 这粥是刚从锅里盛出来就送了过来的,又放在保温壶里,一点儿热度都没散去,这一碗全泼在了他的手臂和腰上,正好这时候王父带着医生回来了,看见这一幕王父赶紧上前去看他有没有被烫着,手一摸上去刚好摸到正顺着王易延手臂向下流的热粥,他被烫得缩回了手:“怎么这么烫易延你怎么不躲啊” 比起王母,王父虽然面上装得很严肃,实际上心肠软的很,最疼儿子的也是他,转身叫医生过来看看:“高医生,你快来看看,这严不严重啊” “轻微烫伤,你先跟我来降温。”高医生看过他的手臂之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还有夹伤是吗我得先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拍片。” “怎么还要拍片啊”王母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王易延还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高医生掐了一下,只好转回头被他带走了,这一幕看在王母眼里,那就是孩子受了委屈想要安慰又想起来是自己惹了妈妈生气不敢回头,怎一个可怜了得 “你也是,怎么能拿这么烫的东西泼人呢”王父叹了口气, “易延的手刚才被我用门夹一下了,你又……哎。” “我这不是被他气坏了吗”王母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本来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哎孩儿他爸,你知不知道他说的那个谁就是小时候在咱家住过一段时间的小七宝这可真是……” “我知道。”王母本来还想向他抱怨的,一听这话愣住了,就听他继续道:“我刚才在外头遇着那孩子了。” “你就一点表示也没有”王母抹了把眼泪,把手里的十字绣一扔, “儿子都这样了,你就打算看他这样” “闹什么”王父抹了把脸,坐在了床边, “老常家那个老小,你还记得不” “就那个保送进x大的记得,怎么突然问起他” “老常前两天约我出去喝酒,他家老小没了。”王父顾不上理会震惊的王母,叹了口气, “那小孩儿和咱家易延是一样的人,老常受不了,给他送特殊学校去了,据说是戒这玩意儿的,孩子出来时候还好好的,没几天就跳河了。” 老常是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拜把子兄弟,他总是把他家老小放在嘴边夸,谁知竟出了这样的事,他听完之后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自己儿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说,易延也……”王母捂住了嘴,又要哭出来,王父无奈道:“易延还算好的了,他还愿意和我们说,那孩子什么都藏在心里,到死都没和家里人好好说过……多好的孩子,哎。” “咱可不能逼易延。”王母把眼泪憋了回去,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王父点了点头:“我早就想和你说这件事的,还能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重要呢” 王易延正被王易阳按在椅子上上药,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完全不知道父母已经完成了自我攻略:“你就不能轻一点!” “现在不忍着,以后更疼。”高医生站在一边看热闹,还不嫌事大地吃起了芒果, “要不是你,我早就下班了。” “你怎么就不躲一下呢这都烫破皮了。”王易阳冷着一张脸,手法娴熟地给他上好药,末了还是忍不住心疼给他吹吹。 王易延啧一声,别扭地扭过头:“还不是因为我知道有你在外头等着我就想着,今天就算是为了给你个名分,我也得把这事处理好了。” 名分 王易阳额角一跳,强硬地拉着他的手在他没涂药的手背上亲了一下,肉麻得王易延差点跳起来:“你干嘛” 第53章 王易阳抬眼看他,心中一阵暖流缓缓流过:“……我渴望吻你。” 我渴望吻你。 要吻我,你得付出生命代价。 我的爱意奔向我的生命,说道,多划得来啊,让我们把那吻买下来吧。 第49章 翻车第四十九天 “哦亲爱的!” 白执予跟在赫尔塔身后走出机场,耳边就炸开一声亲爱的,即使这么多年没见,听见这个声音,白执予还是忍不住想要转身去买回程机票,但来人显然已经预判到了他的想法,跨过栏杆在机场工作人员的呵斥声中一边道歉一边把他抱了起来,甚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转了一圈。 白执予忍住想要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在他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我保证你今天晚上会发现床的另一边少了个人,费尔顿!”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费尔顿不肯松手,即使他的胳膊已经快被掐麻了, “我的夫人现在迷我迷得要命……” “你确定”白执予完全不给他接话的机会,把他凑过来的脸往边上一推,冲正在看热闹的赫尔塔道:“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饭” 赫尔塔眼睛一亮:“要!我可以叫上其他人吗玛丽她们听说你要来早就在嚷嚷着想见你了,我这就去打电话……” 赫尔塔已经被不少人认了出来,但在他们看来在机场看见影后女士似乎是非常平常的事情,甚至还有工作人员上前来询问“能否让那两个小朋友安静一些”。 “两个小朋友”中人高马大的那一位闻言只好委屈地把白执予放了下来:“我只不过是太期待你的到来而已。” “你这可不像是赫尔塔说的陷入瓶颈期,哈士奇先生,你该去修毛了。”白执予面对昔日好友,似乎不知不觉之中卸下了身上那层伪装,他们三个一路谈笑着坐上了车,白执予有种回到了学生时代的错觉,他们三个下了课顶着即将铺满天空的错落星光,到了各自的宿舍前便挥手告别。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想当年你还是个发育缓慢的小伙子,我开始窜个子的时候你才到我的下巴。”费尔顿并没有理会白执予的挖苦,用手比划着,他似乎对自己快要变成鸟巢的头发很满意,可怕的是赫尔塔也这么认为。 白执予拍开他的手,正想说些什么,刚刚连上车载网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打开就是一连串的来自祁非的信息,最新的一条是十几分钟前发来的,所有消息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这就是……”费尔顿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白执予捂住了嘴:“是,半年了,没做过。” “……你在说什么玩意儿”费尔顿拿开他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满眼的震惊:“你在谈恋爱和谁我怎么不知道老婆” 面对丈夫的惊疑,赫尔塔选择视而不见,白执予没想到费尔顿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他都不得不面对一团顶着鸟巢头缩在沙发上两眼放空的不明生物。 “你,你当年可是我们之中最纯情的那个,我以为你到现在连初吻都还在。”费尔顿显然无法接受白执予已经有了一个小男朋友的事实,即使赫尔塔已经斩钉截铁地把一切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情绪饱满地握住了他的双手,满目深情,然而手劲儿大得让白执予怀疑他在报之前自己捂了他的嘴的仇, “你的初吻,还在吧” “不在了,而且给了我家亲爱的。”白执予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出来,起身去给他家“亲爱的”打电话去了。 赫尔塔对于丈夫的不定时抽风早已习以为常,并且似乎把之前白执予说过的话当了真,开始约小姐妹,费尔顿顿时觉得自己那句“我的夫人迷我迷得要命”简直在打他的脸。 这都什么人吶! 费尔顿捶胸顿足,恨不得把白执予送上回程的飞机。 …… 而在国内的祁非正和王易阳蹲在王易延的办公室门口,王易阳看着恨不得整个人趴在门上的祁非撇了撇嘴:“还没确定下来,你紧张什么” “万一和白哥有关呢”祁非把耳朵贴在门上,然而他还是什么都听不清,索性蹲了回去, “啊——好想去找白哥啊……对了,你和黎斯如那部剧拍完吗” “没有,原本决定是日播的,结果因为各种原因改成周播了。”王易阳皱起眉头,日播剧和周播剧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日播剧一般是提前拍完全集之后每天按时播出,基本上没有修改剧情的需求和余地,而周播剧则是先放出几集,剧方可能会参考观众的想法对接下来的剧情进行修改,相比起日播剧,周播剧比较麻烦,但相应的,这也会使周播剧比日播剧更能抓住观众的观感。 让王易阳心烦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和黎斯如的这部戏中还有个贺景,经过黎栩那件事之后,黎斯如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两个人平时对戏也顺畅不少,但饰演男主的贺景反而像是被什么绊住了脚,处处碰壁,明明对戏的时候一点问题也没有,到了开拍的时候处处都能出问题,他今天能有时间待在公司也是因为今天剧组要补拍黎斯如和贺景的对手戏,他又没有什么事做,好脆等晚上再过去。 “贺景没听说过。”祁非挠挠头, “不过黎斯如和她哥还是不太一样的,反正你和贺景又没有什么交集,你又快杀青了,别想这么多。” “哪有那么容易”王易阳笑了笑。 祁非见他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又想起昨天祁母打来的电话,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许阿姨昨天给我妈打电话问起你了,你是不是没有把电话留给他们他们问我妈要来着。” “是吗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要么让伯母把我的号码给他们”王易阳听他说起,才想起还有这一茬,祁非本来也是想要先征求他的意见,闻言点头把号码发给了祁母。 “我听我妈说话的语气挺轻松的,阿姨那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们没去找王哥应该是暂时不想让王哥知道这件事,但你们两个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下来,我觉得你要么还是和他商量商量” “我本来就打算告诉他的,”王易阳握了握拳,又慢慢地放松手掌,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答应他了,以后什么都不会瞒着他……” 他的话完没说还,两人身后的门猛地被从里面打开了,两个人都没蹲稳当,双双向后倒去,一抬头就看见王易延面目不善地盯着他们两个,而他身边过来谈合作的小姐姐则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才好。 “还不起来”王易延从王易阳身边跨了过去,踹了他一脚,等两人爬起来之后才示意小姐姐过来:“我带你去找祁董事长。” 直到半个小时后,两个已经等得无所事事的家伙才从王易延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环保宣传电影” “没错,他们的时间很紧,除去你们两个之外,还有另外两个练习生,时间定在你杀青之后。”他说到这里,伸手指了指王易阳, “我会向导演说明情况,先把你的戏份拍完,参加这部电影的大人物很多,而且取景地点分布在世界各地,也就是说,这将是公司下半年的重头戏。” 祁非已经是大荧幕的常客,比较紧张的还是王易阳,到目前为止他除了在祁非的电影中走个过场还没有真正的拍过自己的电影,再听王易延说出导演的名字,他不由得问道:“应该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吧为什么挑中了我” “还记得西蒙吗”王易延问道,王易阳当然记得, “这位导演是他的哥哥,他看过你的片子之后说你的眼睛很干净,他们需要的正是你这样的人。” “就因为这个” “这不就是艺术家吗你这还算好的,上次我还遇到过一个说我的腹肌很符合他们的主题。”祁非道。 “……什么主题”王易阳顿了顿,总觉得不会听到正常的回答。 “全球变暖。”王易延和祁非异口同声道。 王易延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记得你今天还有几条要拍吧我陪你一起过去,至于祁非,等会儿你跟着李姐去摄影棚, santos那边发来了新的委托,争取下午搞定,明天还有两个通告要跑。” 祁非只好点头答应下来,一边感概白执予不在他竟然也只能靠着工作来让自己不去多想。 李姐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她的进修似乎进行得很顺利,回来以后立刻和公司签订了新的合同,不光是技术上的飞跃,她整个人也变得年轻不少,祁非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李姐聊着,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还以为是王易延发了信息过来,没想到竟然署名竟然是赫尔塔。 还没来得及疑惑她是怎么拿到自己的号码的,祁非就先被她发过来的照片惊得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李姐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突然站起来了” “啊,没事没事。”祁非赶紧坐了回去,李姐赶时间,也没有去多问,然而祁非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满脑子都是那张照片。 第54章 怎么会拍出那样的照片看样子是在片场,周围还有工作人员,但什么电影会让人光着身子被绑在椅子上啊! 第50章 翻车第五十天 “这就是《风月》的那个天选之人吗”李姐见他半天不动,随意瞄了一眼,手上动作不停,在她的手下所有的发丝都乖乖地等待着她来梳理, “我听闻导说的,其实在回来之前我一直在于清梨那边,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这是在d国吧” “李姐你知道这么多”祁非没想到就靠一张照片她都能猜出来,李姐却淡定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你王哥告诉我的。” 祁非有些尴尬,但又觉得如果不找些话来说可能会更尴尬,便随口道:“于姐那边都是怎么说他的” “有实力,颜值抗打,很会人际交往……听说歌唱得也不错。”李姐道, “差不多了,我就不跟着过去了,下午我还有个课题要交,你自己去吧,车应该在等着了。” 祁非点点头,起身整理了衣服,朝外走去时脑子里全是一句话。 “……听说歌唱得也不错。” 白执予好像从来没唱过歌,不管是在从前的作品中还是在家里的任何时候,就算是随口哼哼也没有,他唱歌会是什么样呢 “唱歌吗” santos亲自来接的他,听他问起这件事,仔细想了想,道:“他倒是没有很喜欢唱歌,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声乐老师有说过他的声音很棒,只不过最后他还是遵循初心选择了演戏,不少人都劝他留在国外发展,但他坚持要回国,也就是他能够把这种坚持做到底还能成功了。” 车子拐过十字路口, santos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回声》这部电影,他有在里面出演过配角,我记得他有在里面唱过,虽然是个背景板,但应该能找到的。” “配角” “很惊讶吗” santos笑了笑, “他也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就算他再有实力,也没办法和当时的大神抗衡吧” 祁非心中微震:“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为什么你还会记得这部电影” “很好奇吗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现在所听到的,是你不曾见过的白的过去,其实我也一样。”慢慢地打开一段记忆,如同在其中翻找宝藏一般,这种滋味令人着迷, “这是他的第一部电影,而且好不容易能在正式镜头中有两句台词,我们都为他感到高兴,怎么能不记得” 那时候他还是个屁事不懂的毛头小子,于清梨则是在糖水罐子里长大的小公主,几人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抱着好奇的态度,任何能被称为“一步”的片段,都是记忆中的沉淀,飘过多年的尘埃我无法将其带走半分。 …… d国。 费尔顿站在杂乱无章的废弃酒楼的大厅角落,嘴里漫不经心地叼着烟,肩膀上还趴着他家闺女,正在等待着白执予的第一场试镜。 这次的剧本难度他心知肚明,其他所有的角色都可以有二选,唯独这个不行,也唯独白执予能够驾驭这个角色。 他能够如此笃定这一点不是没有根据的,看着被临时叫过来的工作人员准备就绪,他也微微提起了些许精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酒楼二楼的楼梯转角处。 那里光线暗淡,在极致清晰的镜头的捕捉下,空气中飘动的金色尘埃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然而随着时间过去,原本应该出现的人却始终不见踪影,正当摄像师疑惑不解转头看向费尔顿的时候,却见费尔顿直起了身子,他微微一愣,茫然转头看向楼梯,却还是没有看见人,只不过楼上多出了几声碰撞声。 那声音沉重而急促,像是有人正被围殴,拳头和脚落在身上时发出的打击声一般,那声音由小变大,自远而近,就在众人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的时候,楼梯上突然滚下来一个人。 真的是滚,那人用手护着头,身上的衣服沾满了尘土,随着他滚下来的动作扬得到处都是,这时被费尔顿临时找过来的陪演跌跌撞撞地追了下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根断了半截的棍子,腰间还别着用木条替代的尖刀。 “小混蛋!下水道的老鼠!竟然敢偷到我头上,是活得不耐烦了吗”陪演一脸的凶神恶煞,额头上还带着汗珠,只见他几步跨到方才滚下来的人边上,一脚踹了过去,虽说是虚踢过去的一脚,那人也还是狠狠向后缩了缩,就像是真的被踹得疼痛难忍一般。 就当他还要再打下去时,那人忽然颤巍巍举起一只手,用像是嘴里含着血沫的声音颤声道:“我没偷……我,我没有……” “管你有没有,老子说是你偷的就是你!”陪演高高举起手就要朝他打下去,眼前却一番天翻地覆,还没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脖子上就被架上了一把锋利的“刀”,他惊愕之间慌乱摸向自己的腰间,原本在那里别着的“刀”已经到了小混蛋手上,正结结实实地抵在自己的喉咙上,随时可能划下去。 他不是不识相的人,立刻作出投降的姿势:“求求你放过我,是我不对,是我……唔!” 他的话已经来不及说完,或许也再也没有说完的机会,只因为那把刀已经在他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而坐在他身上满脸血污的青年颤抖着松开了手,脸上却没有任何能够称得上是惧怕或是畏缩的表情,有的只有令人心生恐惧的淡然。 “……我都说了我没偷了。”青年沉默了很久,开口时声音还有些干涩,他舔了舔嘴唇,在苍白如纸,干裂的唇上留下一抹水痕,此时的他一身的血污,手上也是懒得去遮掩的“血液”,但他眼中平淡如水的神色却无端地给他周身添上无尽残酷的诱惑。 “……cut!” 摄像师被身边的人拍了一下才从沉浸中回过神来,喊了声卡,正想上去和青年聊两句,还没走近两步,就听费尔顿叫他停下,他还没搞清楚为什么,青年就猛然抬起头盯住了他,那眼神似乎在告诉他,再靠近一步,就会和地上还没爬起来的某人一样。 “……抱歉,有些太入戏了。”青年——也就是白执予,他使劲晃了晃头,那一瞬间他似乎猛地从某个人身上脱离出来,变回了他自己,他伸手把还躺在地上没回过神来的陪演拉了起来:“没事吧” 陪演摇了摇头,便走开了,费尔顿想要走过来,又顾忌着身上还在沉睡的小主子,只好等着白执予自己过来,谁知道摄像师竟然拽着白执予聊得停不下来了,最后如果不是白执予主动结束了这段对话,恐怕以后这个片场就不会有摄像师了。 “白,”先开口是的费尔顿,他把闺女往上掂了掂, “你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对,这不像你。” 入戏太深是有天赋的新手才会出现的情况,老演员最忌讳这个,白执予愣了愣,道:“也许吧,我只不过是想快点结束无穷无尽的试镜而已。” “我保证,刚刚那是最后一次。” “我能理解瓶颈期的你的无理取闹,但是我不会收回昨天我对于听见了快门声的怀疑。”白执予从他肩膀上把他女儿扒拉下来自己抱着,看见宝宝嘴边流了一片口水, “现在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会带孩子,说说看,你把照片发给谁了” “哦,你不会想知道的。”费尔顿摸摸鼻子,然而白执予并不打算放过他:“不说的话你不但会像昨天一样见不到你的夫人,今天你的宝贝女儿可能也会跟着她妈妈一块,我相信只要是个正常审美的淑女都不会愿意错过和我的约会。” “你就是个混蛋,好吧,我告诉你。”费尔顿痛心疾首地用手指控诉着他, “我发给了你的小可爱。” 白执予一愣:“什么小可爱” “不就是那个谁吗华国粉丝不总是说他是什么小狗狗之类的, santos还和我说起过他来着……”费尔顿仔细想着那个词究竟是什么, “啊对了,小狼狗!” “费尔顿,你完了。”白执予神色一顿,转身就走,费尔顿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宝贝:“你先把我女儿还给我!” 祁非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睡下,他本想着两人时差太大,他在休息的时候可能白执予正在工作,为了不打扰他,还是明天早上再给他打电话比较好,没想到白执予的电话先来了。 “白哥你没有在忙吗”祁非坐了起来,另一头的白执予安静了一会儿,道:“昨天你是不是收到一张照片” “啊,你是说捆绑……” “闭嘴!给我忘了这件事!”白执予脸上一红,昨天第二场试镜费尔顿要求他来的一段戏竟然被发给了祁非,他一想起昨天自己光着身子被绑在椅子上的照片会存在祁非的手机里就觉着脸上发烧,谁知祁非那边低声笑了一声,还没等他问祁非笑什么,就听祁非道:“这有什么,我昨天还对着照片……呢。” 第51章 翻车第五十一天 “祁非你……”白执予简直说不出话来,到最后也不知道该生气该是还笑了, “想我了吗” 第55章 他来d国已经有一周多了,除去调整状态以及和费尔顿的队伍进行磨合,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用来休息了,他甚至怀疑这是公司变相地在给他放假了。 “当然想你啊,但光是想也见不到你啊。白哥,你说我去找你怎么样”祁非起身下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幕,静静地等待着白执予的回答。 白执予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不妨碍你其他的安排的话我自然希望你能来。” 祁非笑,白执予总是在一些事情上很认真,他决定不逗白执予了:“实际上,我过两天有一个宣传片要跟队去d国取景,虽然和你在的地方离得有些远,但还是能挤出时间来找你的。怎么样,期待吗” “嗯。”白执予是真的期待,自从和祁非认识之后,他也变了不少尤其是在情绪的表达这一方面, “我也想你。” 偶尔的主动也会给生活带来不一样的体验,白执予渐渐开始相信这一点。 果然,祁非的声音高高地扬了起来:“你有什么需要我给你带过去的吗虽然能带的东西不多……” “你把自己带来就行了。”白执予笑了起来,费尔顿从他身边路过又折回,贱兮兮地凑过来偷听,被他踢了一下小腿也不走开,白执予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对他道:“你晚上睡觉是不是不用盖被子” “哦亲爱的,我懂你的意思,单有脸皮厚那肯定是会冷的,不过如果你愿意让我抱着睡也不是不行。”白执予还是学生的时候,他们是住在一个宿舍的,明明都是男人,他身上总是很香,同宿舍的人总是调侃他“晚上抱着白睡都不怕被蚊子咬了”。 白执予白了他一眼,丢下一句“继续做你的好梦吧”,朝着更衣室去了。 “刚才是谁”祁非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好不容易等到白执予那边安静下来才问道,天知道他已经快把牙齿磨掉了。 “醋不能乱吃,刚才是赫尔塔的丈夫费尔顿,我现在这部电影的导演,他也是我大学同学。”白执予走进一个单人间,将身上破破烂烂的道具衣服换了下来,就听见祁非的磨牙声,不禁乐了,刻意压低了声音:“就这么想我” “白哥,你别勾我。”祁非躺回床上,无力道, “不然你等我到了之后……” “之后”白执予的声音放得更低了,带着无形的钩子轻轻地在祁非本就痒的心上拨来拨去, “你想怎么做” 祁非吞了口口水:“做吗”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愣住了,他原本只是重复了做字,结果不光是他,就连白执予都有些想歪了,他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都是男人,白执予才不相信祁非辩解的话。 做吗 白执予抿了抿唇:“也不是不行。” …… “恭喜杀青!” 距离启程还有一天,这一天也是王易阳与黎斯如合拍的都市剧全员杀青的日子,导演给每个人都送上了小红包,这些日子他们跟着观众的反映不停地在剧情上作出各种修改,最后的结果也对得起他们的努力,收视率可以算得上是同期中的龙头。 王易阳接过红包笑了笑:“谢谢。” 黎斯如还没来得及卸妆,她等会儿还要去接受采访,她走到王易阳面前,朝他伸出手:“握个手吧, ‘前男友’先生。” “别这么叫我了,贺景在看着呢。”王易阳和她握了握手,低声道, “你们昨天还在吵架吧” “他还配不上和我吵架,一点情商也没有,也不知道我当时是不是被门夹了脑子才会看上他。”黎斯如拉着他坐到一边的凉亭中,有工作人员给他们送来了冰水:“黎姐,贺景让我送过来的。” 黎斯如正想喝,被王易阳拦了下来:“你早上不是刚来了生理期吗这你不能喝,能给她换瓶在太阳下晒过的吗” “要不是知道你和你经纪人的事,我还真怕自己忍不住爱上你。”待工作人员应下离开之后,黎斯如感概道, “怎么我身边的好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呢” “我想你不会喜欢我给你发好人卡的,我明天就要走了,走之前还是想劝你一句。”王易阳小声道, “贺景这人心术不正,你如果想和他分手的话还是早些分了的好。” “你什么意思”黎斯如皱眉,然而还没等王易阳说话,她的经纪人就已经在催她了:“小如,到你了,快点过来!” 王易阳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黎斯如的确和黎栩不太一样,黎斯如虽然刀子嘴,说到底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就算知道了他和王易延的事情,也只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看人的眼光的确不行。 “听说你明天要去d国了” 王易阳心里叹了口气,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贺景,贺景眼中还有没来得及藏起来的一抹嫉恨。 他也不知道贺景哪来的那么强的嫉妒心,直到黎斯如和他分手后,他才从王易延那里知道,黎斯如和贺景的背景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黎斯如就不说了,家大业大,贺景只不过是一个在酒吧里卖唱时被星探看上的小年轻而已,黎斯如当时也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迷了眼,和他交往之后每天都在怀疑自己当时眼瞎了才会觉得他会有前途。 地位上的差距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不安,他想要抓住黎斯如这根能带着他步入名门的绳子,又不愿意放下自己的身段,试图在这段感情中占据主动位置——简单来说,他想控制黎斯如。 黎家出来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控制 王易阳本不想和他费口舌,但此时正在采访黎斯如的记者团队正在外面守着,他怕万一闹出矛盾会影响到剧组,便只好端出笑脸来应付他:“是啊。” “那就在这里祝你一切顺利了。”贺景朝他笑了笑,即使那笑容里并没有多少真心,王易阳也能看得出来他现在并没有想要找事的心思,正好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站起来从贺景身边绕过去,就听贺景咬着牙阴森森道:“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王易阳眉头一皱,没有理会他,等到了没有人的休息室才接起电话:“祁非,什么事” “忙完了吗我过来接你,王哥正在公司收拾文件,可能来不及了。”祁非道, “我已经在门口了,需要我进来探班吗” “随你吧,估计导演会挺高兴。”他知道祁非想要给他带些热度,也没有拒绝,反正他们两个不但在同一家公司,现实生活中也是好朋友,记者也抓不到什么漏洞。 “行,那我过去逛逛,你出来接我一下,这里太乱了。” 王易阳答应之后换了身衣服,记者是剧组安排好的,当然也有合作的新闻社,所以外头人不少,远远地就看见祁非在朝他招手,他身边还站着黎斯如。 也是,黎斯如和祁非也是好友,反正黎斯如的恋情是公开的,记者也挑不出刺。 黎斯如见他过来了,拉着祁非朝他这边跑了过来:“阳阳!一块吗” 她正跑着,身后的祁非却猛地挡开了身边的记者,在一片惊叫声中两人身边的遮阳棚轰然倒了下来,王易阳心下一紧:“祁非!” 推开挡着路的记者和匆匆赶来的工作人员,王易阳先看见的是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黎斯如,祁非似乎是被遮阳棚压在底下了。 这可是钢管搭建起来的,上面还架着用来捕捉不同方位画面的笨重摄像机,砸下去可不是说着玩的! “在这里!”正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奋力抬起一根断开的钢管喊道, “快来帮忙!” “祁非,祁非!”王易阳慌了神,两步跨过去和他一起把祁非挖了出来,祁非似乎是晕过去了,头上脸上都是血,但找不到出血点,幸好剧组里有随时待机的急救车,王易阳把祁非抱上了车,同时已经回过神来的黎斯如也已经打了120,救护车很快就来做了交接,王易阳给王易延打了电话之后,和黎斯如,导演一块儿坐上车跟着去了医院。 她也被吓得不轻,如果不是祁非推开了她,现在被压在底下的就是她了:“怎么办啊,都是血……” “……为什么”王易阳的眉头紧紧皱着,嘴里在喃喃着什么。 黎斯如没听清王易阳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钢管为什么会断开”王易阳抬起头,遮阳棚已经搭建了很长时间了,连响动都没有过,怎么会突然断掉 导演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黎斯如,你和贺景昨天吵架是因为什么”王易阳突然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黎斯如见他表情阴沉,也不敢隐瞒:“我想要和他分手,但是他不愿意,之前他提出的分手费也可以不要,总之就是不同意分手……你不会怀疑是他干的吧” 王易阳没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想法。 “不可能的,他这人特别胆小……” “可别出什么事才好,这句话是他和我说的。”王易阳目光狠戾, “胆小,可不代表没有胆子。” 第56章 他最好祈祷祁非没有事! 第52章 翻车第五十二天 “哥!”王易阳等人到医院的时候王易延已经到了,正坐在急救室外头等着他们,王易阳跑了过去, “祁非他怎么样” “现在还不确定,外伤主要在额头和腿上,具体伤到什么程度还不清楚。”王易延听闻消息之后立刻就赶了过来,其实他和他们一样,什么也不了解, “发生了什么” 王易阳坐在了他身边,黎斯如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她知道王易阳在想事情,犹豫了一下,把事情给他解释了一番,包括王易阳的分析也没有落下,王易延听完之后沉默良久,还是王易阳道:“如果这事真是他干的,他完了。” 黎斯如现在也搞清楚了,不管怎么说,这两兄弟已经怀疑上了贺景,她再不快些和贺景扯清关系,到时候可能她也避不开淌这滩混水,正好她的经纪人也和她想到了一块去,从她这里得到回答之后就开始准备公关工作。 王易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倒是没有对黎斯如有什么意见,如果真如王易阳说的那般,黎斯如也是受害者之一,只不过现在的一切都只是王易阳推断,他们没有证据,不能只凭借猜测就给人定罪。 “对了,白哥知道这件事了吗”王易阳突然道,见王易延摇了摇头,王易阳有些踌躇:“要告诉他吗” “至少现在还不能,他那边也在忙,不能打断他的节奏。”王易延道, “先看情况吧。” 实际上他现在根本无暇顾及白执予,事发时周围人太多了,关键还有不少记者,虽然导演已经挨家挨户打电话通知过不许乱发了,但盯着这边的人也不只这些人,总会有消息流出去的,他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迎接他的会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都还没等到祁非出来,公司就已经在召他回去了,王易延只好让王易阳在这里等着,马不停蹄地又赶回公司去处理各种谣言。 幸好没过几个小时,急救室的门就打开了。 “没有伤到要害,出血量大主要是因为血管破裂,幸好你们送过来的及时,给了我们及时止血的时间和机会。”医生道, “接下来只要人醒过来就没有什么事了。” “谢谢医生,谢谢。”黎斯如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幸好没有大事……嗯” “怎么了”对于黎斯如一直等到现在,王易阳还是很感谢她的,见她看着手机,问道。 黎斯如表情有些微妙:“是……是贺景打来的电话。” “接,记得录音。”王易阳道, “听听他究竟想说些什么吧。” “小如!你终于接我电话了!”贺景的声音很激动,好像真的很关心黎斯如一样, “你没事吧我就出去买了瓶水,回来你们就不见了,我还是问了导演才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你没受伤吧” 黎斯如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别说买水,就算是买房都好看完房子付完钱了,现在才来关心,未免也太做作了一些。 黎斯如看向王易阳,王易阳做了个嘴型:分手。 黎斯如会意,对贺景道:“我没事,不过我昨天和你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不同意。”贺景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有声音, “我是真的爱你,小如,我不明白我有哪里做错了,你能告诉我吗” 黎斯如正要说话,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那个遮阳棚的倒塌肯定不是非人为的,就像王易阳说的一样,那可是钢管,怎么能说断就断呢而且根据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祁非推了她一把,被压在下面的就是她了,那么也就是说,幕后人的目标其实是她! 她像是被突然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手机对面的这个人:“贺景,你是不是……” 想杀了我 “你在说什么小如,你是不是被吓到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我,我没事,我和哥哥在一起,你别过来了,你也知道,他不怎么喜欢看到你。”黎斯如还算是脑子转的快,黎栩一向不怎么待见贺景,这句话一出来贺景那边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还问了祁非在哪所医院,他好过来探望。 王易阳低着头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就在黎斯如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他怎么知道出事是的祁非” 黎斯如刚想说不是导演告诉他的吗,转念一想,对了,这件事除了在场的人,已经开始了封闭信息,导演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而且他也知道王易阳在怀疑贺景,又怎么会把这件事告诉他呢 …… 费尔顿扶着额头:“白,你已经转了几十圈了,能不能休息一会儿你不累,我看得眼睛都累了。” 白执予停下脚步,没两秒又开始转:“祁非一直没打电话过来。”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可能他在忙,也有可能他忘了。”费尔顿打了个哈欠, “美好的下午茶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真想不到你今天会放弃去参观博物馆的机会,留在这里转圈圈。” “我并没有在转圈圈,我在思考。” “如果这么长时间的思考不能给你带来答案的话,为什么不自己打个电话过去呢”赫尔塔从保姆怀里接过女儿,小宝宝刚刚喝过奶粉,睡得正香,被挪到另一个人怀里也没有醒过来, “哦我可爱的小甜心。” 白执予摇了摇头:“实际上我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了,都没有人接。” “既然他和你做了承诺,一定会遵守的。”赫尔塔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宝贝, “他不像是会撒谎或失约的人。” “谢谢,他的确不是,所以我才在担心。”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要我帮你问问santos吗”费尔顿刚想抽根烟,就被赫尔塔瞪了一眼,只好悻悻地把烟收了起来,开始试图转移话题, “说不定他会知道呢” “打过了,他正和辣妹在夏威夷开海滩派对。”白执予叹了口气,总算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易延的电话也打不通。” 赫尔塔安慰他道:“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时,赫尔塔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费尔顿说着“一定是送松塔的人开了”接起了电话,然而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最后竟是朝白执予招了招手,白执予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哥吗”是王易延的声音,他那边很嘈杂,过了一会儿才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太好了,祁非的手机今天被偷了,我实在是联系不上赫尔塔,好不容易才联络到她那边的负责人……” “丢的是哪部手机”在经历过烦躁与担心之后,白执予莫名沉静了下来,问道。 王易延被他的问题砸了个措手不及,声音带上了不容察觉的慌张:“什么哪部手机” “他自己平时用是的那部蓝色手机壳的,还有一部专门用来和我联系的,放在他家衣柜里那件深红色外套口袋里。”白执予一字一顿道, “丢的是哪部手机” 王易延被他绕晕了,他也是从王易阳那里知道祁非的手机不在身上,这才回到剧组来找的,他看了看手上这部屏幕被摔花了,已经没法开机的手机,再翻过来看看乳白色的手机壳,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硬着头皮道:“是他平时用的那部。” “抱歉,易延。”白执予闭了闭眼睛,心猛地沉了沉, “我骗了你,根本没有什么蓝色手机壳。” 王易延不说话了,白执予道:“告诉我吧,他出了什么事” “白哥,你这事做得不厚道。”王易延啧一声,就听白执予道:“你瞒着我就厚道了吗” 王易延知道这事儿是自己理亏,也没想和他继续掰扯,只好把自己所了解到的都告诉了白执予,白执予听完之后只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就把通话切断了。 “喂白哥”王易延一口气被他噎在喉咙口,半晌没回过气来,幸好王易阳那边发来了消息,好消息是祁非醒了,坏消息是…… “你给我躺回去!”王易延站在祁非床边,想要把他按回去,但祁非腿上和手上都有绷带,手背上还打着点滴,他简直无从下手。 王易阳在一边也不知如何是好,黎斯如已经被黎栩带回去了,看黎栩那样子,估计是要去报警,他和黎斯如都拦不住。 黎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是个好哥哥,一听说有人要害黎斯如,差点气得直接去撕了贺景。 祁非刚刚醒过来,头还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我和白哥约好了。” “约个屁!”王易延被他气的爆了粗口。 祁非用淡定且茫然的眼神看着他:“是啊,约个p。” 王易延:“……” 第53章 翻车第五十三天(完结) 公司里一堆事情忙得飞起,祁非也不知道是真胡涂还是在和他装胡涂,最后王易延实在是忍无可忍,让王易阳把他送上了飞机,同时一起出发的还有环境保护宣传的拍摄组,而王易阳因为还需要留下作证人,他的行程会暂时延后。 第57章 “反正都要去,另一边的医疗队也已经准备好了,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工作提前完成算了。”王易延丢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的上了回公司的车,从始至终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王易阳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太担心,对司机师傅道, “走吧,贺景找到了吗” “带到公司了,董事长已经在等着了。” 果然如他所说,等到王易延赶到公司之后,与这场事故有关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黎斯如和贺景面对面坐着,贺景看上去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问为什么不让他回去,然而看见一脸阴郁的王易延之后猛地闭上了嘴。 别人可能不知道,他曾经见过王易延打架,下手的狠劲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出来的,还有他身后的王易阳,据说他练过泰拳,他这个小身板可禁不住他们,而且看样子他们并不打算善了,贺景不由得有些退缩了,转向黎斯如:“小如,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经纪人已经等我好久了……” “我已经让她回去了,你不用担心这个。”王易延对祁非爸爸,也就是董事长点了点头,坐在了黎斯如身边,黎斯如被他周身的低气压吓了一跳,忙往边上让了让,就听王易延继续道:“听说片场的搭建队里有你的亲戚,你承诺在事成之后给他十万……” 贺景突然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 王易阳挑了挑眉,站到了门边,把门锁上了。 贺景气急败坏:“你们这是动用私刑!这是犯法的!” 王易延被他气笑了:“你心虚什么你不是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急什么,坐下。” 王易阳适时上前一步捏着他的肩膀把他重新按回椅子上,贺景被他的手劲捏的脸都青了,愣是不敢再说话。 “反正也只是锯断一根钢管而已,这么结实,又不一定会发生事故,你只是想要吓唬吓唬某个人……你是这么和他说的吧”王易延道, “但你知道,事故是必要的,随便在祁非脸上来一道或者是……” “不,我没想伤到祁非!”贺景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被他绕进去了,脸色一白,愣在了原地,王易延脸色沉了下来:“那你想害是的谁王易阳还是黎斯如” 贺景抬眼看了一眼黎斯如,黎斯如厌恶地转过头不想看他,贺景似乎也意识到不论是黎家还是华尚,他都惹不起,现在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坦白从宽”四个字,但还没等他做好承认的心理准备,就响起了敲门声:“你好,警察。” 贺景脸色惨白地看向王易延,王易延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录音笔,朝他晃了晃,贺景跌坐回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完了。 …… 白执予难得一脸阴沉,虽然很配合化妆师,但他脸上的不耐烦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费尔顿在门口探了探头,又缩了回去,他身后的赫尔塔已经换上了戏服,正紧张兮兮地和他对视:“怎么样” “看上去从早上的‘可能会杀人’进化成了‘近我者死’。”费尔顿摇了摇头, “还联系不上他的经纪人吗” 赫尔塔对他表示同情:“联系不上,我已经在查航班了,你就当做是在玩生存游戏吧。” “……没有复活机会会死的。”费尔顿对白执予还是有些了解的,这家伙平时看着温温和和的,对什么人都是笑脸,实际上生气起来是真的吓人,那脸色一摆,他都不敢靠近,生怕被他咬一口。 说话间两人跟前已经多了个人影,白执予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波澜:“可以开拍了。” “状态不会影响吗”赫尔塔换上关心的表情,对他现在的状态表示了怀疑, “不要勉强自己。” 白执予点点头:“我现在只想快点拍完回去,在我后悔之前,我会尽力配合你们,也请你们配合我。” 如果说费尔顿现在还不理解他的话,十分钟后,他就被白执予亲身演示了一边什么叫做“配合”。 他的状态和不好两个字没有任何关系,入戏之后的进度被他个人的节奏带动得像是火箭,基本上都是一遍过,费尔顿甚至找不出需要补拍的片段。 情感饱满,演技爆棚,就连群演也被他的情绪带动,整体表现比起排练的时候还要好,费尔顿挑不出刺,只好皱着一张苦瓜脸看着他过了一条又一条,耳边充斥着“action”和“cut”,他仿佛快要不认识这两句话。 赫尔塔围观了大半,在察觉到白执予周身气压似乎更低了一些之后,她果断走人:“亲爱的,我要去赶下一个活动了,拜拜!” 费尔顿愣是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赫尔塔已经看不见人了:“老婆——” “我不是你老婆,请让让。”白执予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费尔顿转头的时候都能听见自己脖子发出的咔咔声。 白执予见他半天不动弹,突然啧一声,这一下把费尔顿吓得赶紧麻溜滚到了一边,给他让出地方:“不是有这么大地方吗干嘛非得让我……让我让开……” 他的话越说越没底气,最后他这个导演只好灰溜溜地在摄影师“亲切”的召唤下过去看成果。 白执予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祁非的电话打不通,王易延也联系不上,其他人他不愿意去打扰,华国这个时间应该是半夜,他这边又有事情忙,就算心里再急,他也不能抛下已经签了合同的工作不管不顾,现在他只能赶紧赶进度,看看能不能空出回国一趟的时间。 祁非现在怎么样了 伤得厉不厉害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就算知道了答案他也不会放心,他一定要亲眼看见祁非才行。 还得抱抱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受到惊吓了,说不定都不用他主动,这家伙就会自己往他怀里钻,不要脸地撒着娇求安慰。 有时候想念一瞬间就能牵动全身心,白执予摇了摇头,洗了把脸回来继续忙活,费尔顿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虽然进度快且完美他很满意,但他更担心白执予的情况,什么事情都压在心里不说出来,他怕白执予把自己整抑郁了。 …… 祁非一落地就先被带去了剧组安排的医院进行检查,在确定目前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他又被母性大发的护士姐姐在头上缠了厚厚一层的绷带。 “……我的头应该用不上这么多绷带。”祁非在她试图把自己裹成木乃伊之前开口道, “而且我有急事。” “在这里除了约会没有急事。”护士姐姐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停下了手, “你该庆幸今天值班的不是艾米莉,否则你今天一定会被她拉去逛街。” “那真是抱歉,我有男朋友了。”祁非站了起来,不出意外地听见了护士的低声惊呼:“这年头,好男人都有男朋友了吗” 祁非笑了笑,没说话,走出医院的时候阳光正好……然后他就看见剧组导演笑眯眯地盯着自。 祁非:“” “咳咳,是这样的。”导演是个胖乎乎的大叔,笑起来都看不见眼睛, “易延让我监……啊不,送你过去。” 祁非心想你想说的不会是监视吧,不过他现在这个情况他自己也清楚,王易延这也是关心他。 他们先去是的赫尔塔当时留下的地址,那是一处精致的别墅,但遗憾的是,别墅的主人今天似乎不在家。 “夫人和先生哦,他们去剧组了。”管家听闻他们是赫尔塔的朋友,正要招呼他们进来,祁非却摇了摇头:“那个黑色头发的男人和他们在一起吗” “您是说白先生吗是的。” …… 费尔顿接到管家打来的电话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他在天台找到了白执予,白执予正砍着破败斑驳的墙壁假寐。 “白醒醒,我有个消息告诉你……白”费尔顿把他摇醒,白执予刚醒过来还有些懵,费尔顿见他终于和之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不一样了有些高兴, “楼下有人找你。” 白执予被他推着下了楼,还没反应过来的他刚到楼下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这人给他当了个肉垫。 “抱歉抱歉……!”白执予正要起身,忽然看清楚了身/下这个脑袋裹得像面团的家伙, “……祁非!” 祁非大笑着把他拉了起来,抱着他转了一圈,停下来时低头在他身上闻了闻:“你好香啊!” 这似乎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面对面,说着一样的话。 白执予忽然抱紧了他,话语中带着不容察觉的哽咽:“你就是个混蛋。” “混蛋你也喜欢吗” 白执予一丝犹豫也无:“就算你是个混蛋,你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