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 开局丰饶令使》 第1章 [bg同人] 《(崩铁同人)开局丰饶令使》作者:明目饮【完结+番外】 文案: 开局丰饶令使,落地幽囚狱,被放出来的概率6。 这就是我的新世界开场。 好消息是,有人要来劫狱。 隔壁《恋爱不要靠骰子决定》第二部 。 依旧是安科文,骰子决定剧情发展,ooc不可避免 内容标签: 轻松 乙女向 星穹铁道 主角视角我受害者配角骰娘 其它:安科 一句话简介:被命运殴打的爱情 立意:勇敢面对人生 第1章 我醒了。 经历漫长的挂机历程后,我醒了。 醒来的地点是在仙舟幽囚狱,没有大梦一场空茫茫的体验,新世界对我最大的折磨是让我意识清醒的躺了许多年。 醒来,对我的意义是可以控制身体,可以睁开眼睛。 「你醒来的时机很巧。」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系统在抵达新世界后对我说过许多次的“很巧”。 很巧,我在新世界的开局略有些不顺,所以我同那些人和龙失去了联系。很巧,丰饶星神跟我的降落地点具有强关联。很巧,我正好掉在了仙舟上。很巧,命运在我强行降落的那一刻控住了那群愕然的仙舟人,我得以安然的在幽囚狱睡了很多年。 太多的巧合,让如今的“很巧”都变得寻常。 在我苏醒的那一刻,仙舟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第三次丰饶大战,也即方壶之战,仙舟大敌丰饶民感应到了我苏醒的气息,跟见鬼一样撤退;二是我受到巡猎的瞥视。 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两件事,昭示的是两个群体对我的态度。战场上力竭的将军从步离人的口中硬生生撬出来他们撤退的真相,他们害怕我这位沉睡太久的丰饶令使视他们为食粮。 我无甚么恶名,更无甚么事迹,就只是突兀的从星海里掉入正在航行的仙舟,一睡千年。 仙舟人本身见我只是容易丧失理智,远远一看,我其实也能当个心情宁静器,在我的安全距离里,大家都容易心平气和、宁心静气。 奈何仙舟本部出的一窝子药王秘传觉得我带给他们的宁静太过毛骨悚然,步离人跟他们互通有无后,我在他们心中就青面獠牙了些。 才有了这么一出。 算好事吗? 对仙舟来说是的,我能够立时受到巡猎星神,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帝弓司命瞥视,有星神伟力在此,还有祂当时离得近的原因。 就差一点,帝弓司命射出的光矢便会擦过方壶,依据太卜测算,那时丰饶之灾立止,但方壶约有三分之一会灰飞烟灭。 都是好事,唯一微妙的点在于:我,丰饶令使,被巡猎瞥视后还没有死。 虽然仙舟此前对待我的态度上就已经很耐人寻味,一个好好的丰饶令使掉进家里,没有当场应激将我用尽手段解析,反而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让我好好在幽囚狱豪华单间待了这么多年,但那都是我没醒的事。 「提醒你一句,他们不是没想过研究你,而是准备研究时,理智丧失,才有了好奇心作祟,一个一个送的局面。」 「不影响。」 反正结果就是我安然无恙的在幽囚狱住豪华单间,一些对待丰饶令使的各种手段都没怎么经受。 但那都是仙舟人的决定。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星神的行为,是仙舟信奉的帝弓司命的决定。 仙舟人看不到巡猎对我这位丰饶令使高达31点的好感度,他们的自圆其说是我这位丰饶令使没有干过丰饶孽物的事。 我确实没有干过。 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天我倒头就睡,睡到现在,除了被动背锅外,根本没有时间去触发什么副本,做什么丰饶令使可能会干的事。 「仙舟人……」 「仙舟人不算。」 当时情况紧急,我眼看着就要开局就死,谁知道仙舟人刚走近就蹦出来一个“理智丧失”的debuff,我莫名其妙从研究材料一具一跃而成幽囚狱贵宾。 「那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们……」 「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因为仙舟没有封锁有关于你的消息,一个沉睡没什么威胁性的丰饶令使又是绝佳的可以吸引他们的研究材料。命运在此延伸出了一条可能性。」 「但很遗憾,他们没有抵挡住你的蛊惑,遗忘了你可以成为研究材料的可能。」 「我的蛊惑能力只有60。」 「是的,但宇宙的平均抵抗力也就63,你碰上的仙舟抵抗力更是只有44,天才俱乐部没有抵抗住,也是人之常情。」 正在为你匹配旗鼓相当的对手,可这也太旗鼓相当了点。 我初初降临这个新世界,是有过蒙德大逃杀的阴影的,万一再度来一个四连大失败,我估计只能在生死线挣扎。结果,我只是又变回独狼,掉进对家的老巢加醒不过来而已。 「所以你在遗憾什么,遗憾你没能杀了我吗?」 「当然不,命运偶有与你意见相左,不会置你于死地。我遗憾的只是,被损失的一个可能。」 「命运?」 「是的,命运(终末)。」 那位好感度高达84,在新世界里与命运强关联的星神,是被损失的可能。倘若我没能平稳落地,安然醒来,迎来的是成为实验材料的命运,那么,祂会亲自出手,在一堆天才或者星神的干扰下,将我带走。 ——一如祂将我从丰饶星神药师的怀里带走一般。 「祂无从更改你的落点与丰饶的强关联性。这不是属于祂的命运。」 原本应在药师怀里醒来的令使出现在了巡猎的仙舟。 「丰饶的死敌,亦是一种强关联。」 于是令使避开了成为丰饶乃至死亡的命运。 我暂且不能直面星神太久,意识清醒眼睛睁不开身体动不了,正是一种自我保护,只要我不在药师的怀里醒,系统就能让死亡或者同化的命运自始至终只在我的身旁,不会成真。 令使和星神是有距离的。 系统遗憾的只是我没有在降落后与终末有更深刻的一些联系,比如祂第二次亲自出手救我,牵扯出来的命运越多,祂被我绑死的可能性越大。 「说来说去你初见不是让我死,就是让我差一点死。」 我是指开局落点在星神怀里这件事,还是落在丰饶药师怀里。 我与丰饶的相性高达95,它在我来之前特意强调过一次,好让我不要忘记。这确实是个非常重要的属性,因为数值太高了,我落地就是丰饶令使,别的星神抠不走。还是数值太高了,唯有面对丰饶,我才有被同化和死亡的危机。 理论上,我的旅程可以开局即结束,寰宇不会存在我的一丁点儿水花。药师不会让我在祂怀里永世不醒,更不会主动放下我,对这位星神而言,祂会为了碰见同路之人而欣喜,也会视双方互相混杂融为一体为同归。 不论是我吞了祂,还是祂吞了我。 理论上,我那些失散的同行者,终其一生,都只会得到被我欺骗的结论,他们不会在一个我死亡的宇宙里找到一个活着的我。 事实上却是,95,这个致命的数值被与丰饶同一位格的存在相继敲碎,让求活的我活了下来。 在丰饶死敌的老家坐牢,都被整成了终末观测到的偏向我的大好局面。 「我的苏醒也是?」 「这就纯粹是巧合,没有终末的干涉了。」 一系列“很巧”里,只有我的醒来是真正的很巧。 被巡猎瞥视没死后,我在幽囚狱的豪华单间条件变得更好,光线没有强人所难的宛若日照,但能清楚的看见单间的陈设。 外面巡视的武牟脚步近无,不过人太多,便也能听见一些。 跟没醒来之前相比,强度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饭食么,是没有的。 幽囚狱里关着的重刑犯,能饿死的跟我待不到一个层数,在我一个层数的,基本上不需要正常的一日三餐。非但不需要,负责管理幽囚狱的十王司还得让人饿着受刑,期望他们大辟入灭的一天。 我是一个例外。 现在醒来,依旧是一个例外,毕竟帝弓司命在上。 祂没有杀死我,仙舟人就不会杀死我。 我闲来无聊,跟系统骰过我被仙舟人从幽囚狱放出来的概率,数目一出,我跟系统都笑了。 「被放出去的概率:6。」 「巡猎的认证没那么好使啊。」 「你是丰饶令使,不是巡猎的。」 仙舟可以无视过,可以宽容一些的对待我,但绝不会想要见到一位丰饶令使从地下抵达地上,跟他们沐浴同一轮日光。 我让他们感到宁静也不行。 他们做不好这样的准备。 过往关于丰饶的一切扣着一些人的皮肉,将利爪陷进他们的皮肉,给他们烙下终身难忘的教训。 第2章 一个倒霉的、刚从战场上下来,连甲都没卸的将军远远的见了我一面,一身甲胄在暗淡光线里还能闪出几缕不该有的寒光,提醒这里有人来了。 第二天,他走近了一些。 不知道多少天后,我们的距离近到可以嗅见甲胄的铁腥气。 我们仍旧隔着一扇门。 能嗅见是我的嗅觉敏锐。 「他在做什么?」 「他们在迟疑该怎么对你。你是一个例外。很可惜的是,能够讨论这件事的,没有一个人可以统一意见。他们迟迟没有决断。」 一个好消息。 没有新的决断,那么我这里就一切照旧,醒着的我只用考虑享受更好的住宿条件。 「还有一点,他们在想除了杀死你之外的可能性,并为此僵持,有个人就可以行动了。」 「谁?」 「应星,现在叫做刃。」 第2章 那我没救了。 我想。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应星是饮月之乱的从犯,是一个被丰饶所祸投入幽囚狱的匠人,我的认知里,他不存在能够完成劫狱的可能性。 除非有人帮忙。 但是—— 这是他独自一人的行动,是孤零零、没有援手。 「他不是来劫狱的。」 系统肯定了我的猜测,他确实不是为了劫狱,而是为了求知。 「混杂了想见你这种情绪的求知。」 「那还是别了吧。」 我跟这人真正意义上的相见一次都无,从来都是他单方面看见我,我困守自己躯壳连意识都无法蔓延出幽囚狱透风。 就算是面对面,也是他能看见我,我只能感知面前有个人,我睁不开眼睛。 他单方面见过我很多次。 匠人年少轻狂时,我在仙舟已经是人闭口不言、全凭意会的存在,他心情忐忑的下了星槎,面见当时的将军,身上肩负的便是控制我能力的重担。 从朱明到罗浮,从怀炎将军麾下到腾骁将军麾下,促使他完成这段旅程的原因有很多,我就是其中之一。 “丰饶令使,虽眠犹醒。其智昏沉,其力仍在。” 说的就是我人没醒,身上宁静buff持续性起作用的事。仅仅是仙舟人心平气和也就罢了,可以当做魔阴身缓冲剂,偏生是魔阴身也能借由我的buff短暂的重回人间,从仙舟人眼中的“死”抵达仙舟人眼中的“生”。 最初,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件被当时的饮月君丹枫揪出来的小事: 持明龙尊饮月君在丹鼎司为人治疗时发觉一人脉象奇异,再三探究后,确定此人已堕魔阴。但观其言语谈吐,其神智清晰,魔阴之相难显。 后来能够发展成大事,踩到元帅和六御的底线,是后续丹枫又发现了几例,且一次找的比一次艰难,最后一例已经抵达了死人还阳的地步 此情此景,与古仙舟接受丰饶赐福,从短生种蜕变为长生种,实在是过于相似。 丰饶最初的一次赐福,让他们在千年后尝尽苦果,长生之病魔阴身借由长生种的血脉传下。到如今,丰饶令使的馈赠又似乎是抹去了他们的痼疾,让长生不再局限于躯壳,连神智都可绵延。 果真如此吗? 丰饶一系,从药师始,所有赐福都有祸患无穷的症结,令使的被动赐福自然也是如此。 仙舟方面将最接近死人还阳的一例带往星海,他在离我一定距离后,上一刻还能正常思考,准备为仙舟出一份力验证馈赠后遗症的仙舟人,下一刻就撕裂了人皮,沦为六尘颠倒、人伦尽丧的魔阴身。 攻击力身体素质方面远超正常魔阴身。 这便是馈赠之后仙舟需要支付的代价。 是生死乱序,死者不觉死,生者不知死,十王司判官的勾魂笔都需要迟疑许久,才能勾定一人生死的厄难。 仙舟太卜运穷观者能看到的未来,每一幕都是历史的重蹈覆辙。 幸好,他们发现得早,否则又是一次生之大劫,范围可能不及最早的一次,烈度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幸好,他们应对得及时,不然我不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背锅王,什么丰饶令使该干的事都没做。 相性95对谁都是灾难。 (就算发现得不早,我可能也会这么说,毕竟人渣程度93。) 应星在这种情况下抵达罗浮,肩负的重担便是制造出约束我的能力的器具。至于为什么来的不是怀炎,而是他的得意弟子,因为应星他是短生种,身无长生之痼疾,怀炎不是。 老人家是能活,但架不住面对的对象是克长生种的丰饶令使。有的长生种种族天赋可以克魔阴身,面对一个丰饶令使就难说。 短生种面对我,接近之前,魔阴身至少勾不出来。嗯,仙舟方面担心我不仅可以压制魔阴身,也能够让长生种的魔阴身提前发作。 我闭着眼睛能够指责他们纯纯污蔑吗?不能,原因有两个,一是我闭着眼睛没醒,二是我真有这个能力,人家不是污蔑,是合情合理的猜测,还猜中了。 说完短生种没有魔阴身的优势后,也该说说短生种的劣势。寿命不长、须臾而逝,这个靠应星的天赋卓绝弥补了。没有丰饶赐福,因而容易被丰饶赐福……这点,主要看我醒没醒,没醒,那就没事。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在这个决策下都不是问题。 年轻的匠人经历诸多手续抵达我所在的监牢,在我的知觉里,是一朵离乡不久的蒲公英带着外界的风飘了进来,气息一开始略有些沉郁,等光照充沛了些,那点水汽就被晒干,成了蓬松的一朵。 直到他彻底看清我,那点子松快就戛然而止。 我仍旧记得他当时的震颤,如同撞见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蒲公英成了晦暗开在无人处的花,轻轻触碰就要化为乌有。 「应星好感度:76。」 不可理喻的是他的情感。 任何一个仙舟人知晓他此刻的心情都会感到恐惧,恐惧他可能会感情用事,恐惧罗浮会出现一个药王秘传。 何况陪同他的武牟和判官。 何况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是束缚我。 从初见就知道,他跟我的关系属实有点孽缘的意味在。不过他最后没有加入药王秘传,也没有落下自己的职责。他作为短生种的那段岁月里,我对他的影响最多是点心理折磨,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情感都在腐烂。年纪轻的时候可以说自己是一时被慑住,年纪渐长,面对自己时,这份悖德之意,他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仙舟人和丰饶令使,仙舟人爱上丰饶令使,简直就是人生里最恶毒的诅咒。要么咽下去,直至黄泉,要么…… 要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以为自己迟早会犯下大错,因而庆幸自己生命不过飞萤扑火。但命运,直面它的我尚且经历性命之忧,看不见它的应星,理应让自身情感烂在坟墓里永世不言的应星,自是逃脱不了宿命。 不是因为我。 不是源于我。 他可耻的情感源头没在那时苏醒缔造灾厄,没能让他经受更大的折磨,他和他的队友遇见的是另一位丰饶令使。 非人、树型降临的倏忽。 与我同一位格的存在,现下祂的一部分正在幽囚狱里陪伴着我。 「倏忽好感度:53。」 或许是偶然停驻,或许是命中注定,又或许是祂舍了一身血肉只为接手同僚不曾完成的“布施”,祂掀起了“倏忽之乱”,将一些人驱离死亡,让一些人得享无尽岁月,又为一些人带去永恒的宁静。 应星,是其中之一。 是被赐福被驱离死亡的人。 我那未曾谋面的同僚,给他的人生拐了个弯,让努力拽着自己不让自己滑落深渊的短生种得到了他此生最恐惧的事——活着,长长久久不死的活着,行尸走肉的活着。 倏忽怎么想的我不了解,再见应星时,他已经无法让自己老去死亡,从朽木里诞生的新芽叶片嗅起来光亮,还有挥之不散的血腥气。 他从我的监牢前路过,隔着许多阻碍,我察觉到这支插在黄泉边上无根自长的彼岸花。 几乎是失去一切,唯独没有一并失去不该存在的生命和禁忌的情感。 回顾我们之间寥寥无几的相处,他不具备劫狱的能力也被确认不具备劫狱的心,他于此刻动身,真就如系统所说的求知。 「他难道不害怕被我操控?」 「他想不了太多,他想知晓的问题,只有到你面前才能得到答案。为此,百死不辞。」 「对他而言,死亡才是好事吧,要不换个词?」 「他可以期待死亡后的苏醒?」 「这对他也太恶毒了。」 「命运本来就没放过他。」 行吧,我在这里能期待的就是他会以什么方式来跟我一起蹲大牢,又试图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答案了。 蹲大牢的生活其实很无聊,我有时候都想自己跑出去,别等自己接下来的狱友和判决了。 第3章 系统说可以,说我自己跑出去的概率高达六成,就是容易引发两位星神的侧目,让我的逃狱之路充满不可知的刺激。 没有星神侧目,我现在出门也需要经历云骑军和几位令使的考验。整个过程成功率能达到六成,可能囊括了我发动自己的主/被动技,让罗浮掀起一场由我主导的长生之灾,让仙舟人打破时间的距离,速通魔阴身结局的行动。 「你确定要将巡猎星神变成你的死敌吗?」 「我这么做了祂还有化敌为友的机会吗?」 我非常认真的问。 它停机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它已经死机,我正式进入彻底的独狼支线,它才“咔嗒”一声表示自己还没有失联。 「大成功了。」 「???什么大成功了?」 「化敌为友的可能性。我还看了两次,一次看有没有可能,命运说可能,我继续看可能性多少,它大成功了。」 现在是我们俩怀疑人生了。 依照常理而言,我这么整祂大本营祂肯定会将我当成丰饶孽物,但命运它不讲理。 「你很顺利地取得了祂的原谅。」 仙舟人的大失败。 第3章 我知道为何终末会认为我在仙舟幽囚狱是我的大好局面了,毕竟关爱自己老家的星神少见,老家被人爆破还能原谅对方的星神更是少见。 有这样的巡猎星神岚在,我在仙舟的处境就很从容,选择亦是多样化,需要受罪的只是仙舟人。 他们在幽囚狱放了比星核更恐怖的存在,一个活人、活着的丰饶令使。星核的目的清晰,活着的丰饶令使,没人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可以说自己是在等一场劫狱,他们可以慎重可以相信,然后,在事情进入下一阶段,他们询问我等着的人是谁时,会得到一个与“丰饶令使发动战争”相差无几的答案。 ——我等着的人是毁灭令使。 劫狱这种事,刃做不成,但另外一个令使可以,我要等到祂的来临,方可自幽囚狱脱身。 「这个说法漏洞很大。」 「命运只是告诉你,等到毁灭令使降临之时,你可以离开幽囚狱,至于怎样离开,这是你的自由。」 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率先恭喜仙舟,在“丰饶令使作乱”和“毁灭令使作乱”的二选一里,多出一个隐藏选项“两位令使同时向仙舟发难”。 真是多灾多难的仙舟罗浮,和多灾多难上任就开始历经波折的罗浮神策将军景元。 那个隔着门看我的倒霉蛋将军,这段日子以来唯一的幸运是他对我的好感度符合了一个仙舟人对丰饶令使的态度。 「景元好感度:9。」 不必为自己的心思感到折磨,不必为如何对待我而有不该有的犹豫。 奈何,他身边亲近的人里,曾在岁月里给了他两次冲击。一次来源于不曾分崩离析的过去,一次来源于如今。 刃行动了。 我等我的狱友,仙舟的神策将军却并不希望见到此等情形。 丰饶令使如何处置的事悬而未决,仙舟亦不曾自大到可以完全束缚住一个苏醒的丰饶令使,他们认定幽囚狱里无波无澜,仅是这位令使莫须有的同情心作祟。 (其实连这个共识都吵了许久,主要是在“莫须有”上,有人认为这个词太温和,不适用丰饶令使,有人觉得此言差矣,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词。) 罗浮是关押她的囚笼,景元这位神策将军在六御会议上听了不少老成持重之言。不过还是那句话,仙舟更熟悉的是让丰饶令使进入疑似死亡的状态后再进行处理,而绝非擅长对一位活着的丰饶令使怀柔。 能够拖到现在,也是意料之中。 景元对这样的意料之中没有想法,但是命运的意料之外显然对他很有想法,在丰饶令使苏醒后不久,他见到了一位故人,一位犯下重罪的故人。 应星,现在是星核猎手刃。 故人重逢,又是如此情形,将军与意图在仙舟制造骚乱的嫌疑人,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喜悦,只有物是人非。 他擅长处理这些物是人非,毕竟将军在位子上待了许久,失去的也不少,时间将过往的记忆带回他的身边,大多不是馈赠。 刃,让这人从寰宇抵达仙舟,孤身一人犯险的理由不是很难猜测,罗浮近来可以让人窥视的动静,仅是丰饶令使的苏醒。 景元一开始以为,这是那位命运的奴隶艾利欧所制定的剧本,才驱使他出现在仙舟,但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时…… 神策将军想起了几百年前的事。 他的心神震动需要一桩几百年前的旧事来转移注意力,才能将自己的心绪不动声色的掩盖在面容之下。 那是与眼前之事颇有相近之处的事,同样的,窥见这个秘密的人,还是他景元。只是旧事里的另一位相关者,并非饮月之乱的从犯应星而是……而是饮月之乱首犯、持明龙尊饮月君丹枫。 是云上五骁还不是传说的时刻。 仙舟古话常说人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几百年前的景元尚且年轻,远没有活到可以自如说出这句古话的年龄。 也确实是意识到了一件活的久的仙舟人都不一定能见到的事,一般人也无从想到的事。 谁能想到呢,谁又敢去想呢,戳破了丰饶令使阴谋的饮月君,不自觉的对丰饶令使有私。 这二者甚至很难说究竟见过几次,其中一个存在还没真正意义上醒过,生出来的阴谋都只是她无意识的能力,让她有意识的去蛊惑某个人,还真的成功……对双方而言都是很难做到的事。 她挣脱不了躯壳对意识的束缚。 丹枫未必意识到自己的私心。 两个人都不曾为此事苦恼,只有景元,只有过于敏锐没办法视而不见的景元,在间隙里会为此真心实意的发愁。 命运对折磨他显然很有兴趣,否则他不会恰好在那样的时间点碰上对着案宗沉思的丹枫,不会看见那成堆的关于丰饶令使的研究资料。 自丰饶令使坠落仙舟始,丹鼎司就开始过对祂的研究,意图从祂身上解决魔阴身之患的丹士如过江之鲫,然所获者寥寥。久而久之,有关于祂的卷宗案例就很少更新。 景元以为丹枫看的是那些迟迟没有突破的旧卷宗,没成想自己被丹枫哥抓壮丁问询的是他新写的资料是否有错漏。 “这一地都是吗?” 年轻的云骑军看着自己接下来巨大的工作量,发出了挣扎的声音。 “只有一卷。”饮月君没有逮着人就把人往死里用的习惯。 这无疑是个好习惯,坏习惯是一些涉及到自身的东西最好别让太过敏锐的人看。那些微妙的连本人都未曾察觉的私心,从他的文字里流淌出来,映照出了景元眼中的惊疑不定。 丹枫写的一些句子里的用词习惯和侧重点是有些偏的,在仙舟人的论述里不常见。 因为没有人会觉得这次被及时禁绝的丰饶之灾,只是丰饶令使的无力自控。 “丹枫哥,”他的声音毫无异样,“这是你的新发现吗?” “称不上,只是列出一种新的可能性。” 是吗? 但分明这卷宗上写祂代称的每一笔都踌躇。 发觉此事的景元亦不曾惊动临水照影不知所思为何的龙尊,从始至终都缄默。 事实不会消失,事实只是等待着被人发现。年轻的云骑军知晓这点,心中想着的是能晚一点是一点。 不朽龙尊对丰饶令使,让他只能袖手旁观装聋作哑,面对一句无意的话偶尔胆战心惊。 到饮月之乱时,它终于不再是秘密,身为当事人的丹枫在被执行褪鳞之刑,与仙舟的将军会面之际,突兀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什么?”他神情不变。 “我对她的心思。” 什么时候? 在饮月君发觉魔阴身之祸,目光无意中投向幽囚狱的方向,说自己感受到了异样时。 在他无意识发呆,而景元好巧不巧的问他“丹枫哥,你在想什么”他回道“在想那位丰饶令使的事”时。 在看到那个卷宗,看见他下笔犹豫时。 …… 零零碎碎,全无铁证,只余一点不该有的熟稔和怅然,如鳞渊境的水汽,常年缠绕在丹枫身上。 眼下,这点熟稔和怅然终于有了归处。 不朽遗留下来的一朵莲花,自出身起便被丰饶的池水养育,日久天长,视池水为良师益友、为自身一处归处,本算正常。 奈何莲花是人,是持明龙尊,池水是丰饶令使,是仙舟大敌。 它长在错误的地方,得到的自然是错误的结果。 咽下这颗果实之际,他已然身犯重罪,连带着迟迟才被他自身察觉的情愫,都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不过是会成为重罪的因由之一,不过是成了他被丰饶蛊惑的又一罪证。 第4章 令使不会因他的偏向处境有所变化,景元亦不会将这样的事宣扬到幽囚狱之外。 它见不了光。 景元有一刻是想问他又是如何发现自身情感的,但将军的好奇心在这里并不茂密,也无心让它多了流传的可能。 他不回答,也不问。 不想窥探那朵莲花为何从鳞渊境长到了幽囚狱的池水里,将影子倒映于池水之中,仿佛成了两心同。它与饮月之乱着实全无干系。 那是景元几百年前的想法,现在,他在另一位故人眼中再度见到了不想见到的情绪。仙舟当初所下的决断,认为丰饶令使对饮月之乱是全无干系,或许有失偏颇。 可惜几百年前的仙舟,丰饶令使与饮月之乱只能是全无干系,它与倏忽之乱隔得还是太近,近到有所联系都只能是秘密。 眼前旧事重演。 他疲惫得连叹息都不曾发出。 被命运追杀到秘密全塞进他眼中的神策将军是无法理解我的。我越狱有望,身边又多了一个熟人,整个人容光焕发有点夸张,但日子越来越有盼头是真的。 「我的岁月静好果然是有人在负重前行。上次是岚,这次是神策将军,果然啊,仙舟是我的快乐老家。」 「终末严选,你值得信赖。」 我将迎来有新狱友的一天。 第4章 神策将军没有睡好。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稍微想的多些是聪明人的通病,这一想,睡眠便是断断续续,噩梦频繁。 天光大亮,他睁着眼睛,仿佛如释重负。 不管如何,神策将军终究是没有倒在昨天,被接二连三的刺激加速通往魔阴身的时间。 至于他在这晚上复盘得到了什么结论,才让他如此……甚至可以说是惊魂未定? 他不过是在查看过去的蛛丝马迹,折磨自己的记忆力,从过往里找出来了第三个案例。 应星尚在时,他的情感是极度的压抑,不透露分毫。 丹枫尚在时,他对自身的情感不自知,未做多少掩饰。 还有一位故人……还有一位故人她既不遮掩也不外放,视之为寻常。 她的确憎恨丰饶,也的确曾将自己的感情寄托了一部分在丰饶令使身上,不是刻骨的恨,是平和的爱。 这也不外乎神策将军会做噩梦,梦里丰饶之灾吞噬了罗浮乃至仙舟,一些故人都成了丰饶的伥鬼。 前任持明龙尊和前任工造司百冶已然挑战过人的神经,再来一个前任罗浮剑首镜流,他没有彻底失眠都是他的精神坚韧。 万幸的是,死者并未参与这一切。万幸的是,饮月之乱与一个躺着醒不过来的丰饶令使确实无多大干系。万幸的是,这种情感诞生于不存在的土壤,茁壮发芽之后,亦不曾干扰故人对丰饶的敌视。 否则—— 罗浮的动荡,又岂止是倏忽之乱和饮月之乱。 …… 他高兴早了。 五人里唯一的死者白珩,亦不曾逃脱被丰饶蛊惑的命运,她的情感不曾步入其余三人的境地,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确实足够沉重。 可惜的是我自身对白珩知之甚少,对她的情绪能够估测全凭命运作弊,我不知道她为何会有如此沉重的友谊,并将它自顾自的砸向一位没醒过来的丰饶令使。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何命运将它称之为沉重的友谊。 我不知道的事有很多,但系统有的是馊主意,在看见云上五骁的好感度的那一刻,它就一直在出馊主意。 早年间受限于我不能动弹的身体和意识,它的馊主意停留在口嗨的层面,现在我能动了,它就意图让馊主意成为现实。 比如,去问白露。她不是白珩,但与白珩有一定联系,是化龙妙法的造物,不同却有联系的个体总会经历一些奇妙的事,在梦中,或者自身塑造之时就保留了一些特征。 有时是记忆,有时是其他。总之挺像是亡者的庇护或诅咒。 「那我们为何不直接去询问命运?」 「因为这很无趣。」系统答,「我希望能让你亲眼看到命运观测到的沉重,而非只是我的诉说。那太单薄。」 我靠着幽囚狱跟舒适度没有任何关系的墙壁,听着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离开幽囚狱?」 「自然,否则命运可能会看到一个无聊的、每天主动扔骰子问”今天适合越狱吗”的丰饶令使。」 这对药王秘传不是个好消息。 早些时候我说过仙舟的药王秘传觉得我带给他们的宁静让他们毛骨悚然,所以他们不信仰我是理所当然。 按理来说仙舟人会比他们才将将抵达9的信仰度更磕碜。毕竟药王秘传好歹是走在丰饶上的,嘴里念着的是“药王慈怀”,而仙舟人提起丰饶药师便是“寿瘟祸祖”。 命运最喜欢对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相比较药王秘传,仙舟人对我的信仰度是足足高了三倍,点数高达32。 怪不得有些仙舟人会说药王秘传其实并不信仰丰饶,我这个看见巨大差距的令使觉得这句话可太对了。 正因为药王秘传信仰度只有9,无论仙舟历史上的正神还是邪神,都对信仰度高的群体比较偏爱,我也不例外,所以我选择下手的对象便是药王秘传成员。 一位丹鼎司的丹士正常上班不可怕,可怕的是正常上班的丹士躯壳被我操控,意识也被我碾碎,走进丹鼎司的丹士就变成了我。 比这更可怕的一点是,我的掩饰一点也不走心,将将让熟悉这位丹士的药王秘传意识到是我(丰饶令使)神降,对药王秘传之外的其他人滴水不漏。 很难说我不是故意的,但知道这点的药王秘传不敢说。他们兢兢业业卧底准备掀翻罗浮的日常里突兀出现一个不可言说的怪物,占据了以往同僚的身躯,进行着她的一日活动。 偏偏他们谁也不敢说。 同僚互相一对眼都能看见目光里的“完蛋”,非同僚的人对上眼会说他们是眼睛抽筋了吗? 这是独属于药王秘传的恐怖故事。 仙舟罗浮这地方他们卧底了很久,也无法从任何一个正统仙舟人里撬出来我的尊名,仙舟人讳莫如深,他们绝望如斯。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也不知道?) 每天上班都成了酷刑,看见仙舟的夕阳,都觉得云层里的红是他们要溅上去的血。 偷偷摸摸跟人又不敢,工作时间串门又被赶,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都不敢实名举报自己说自己是药王秘传卧底人员,上告仙舟十王司囚犯逃狱一事。 能做药王秘传的基本上都怕死,偶有例外对上我冰冷无情(不想上班工作)的眼神,都会识时务的退下,跟来来往往丹鼎司的其他人一样,成为我只拿钱不干活的背景板。 那么,积攒下来的工作怎么办? 当然是给药王秘传。 我是出来耍的,不是给丹鼎司打工的,但药王秘传都卧底了,卧底都是劳模的道理我当然懂。 「还没幽囚狱里的狱友好玩。」 「能成为你狱友的基本上是仙舟大敌,肯定比这些连幽囚狱都下不去的小虾米好玩。」 说的不好听一点,我面前这些药王秘传,就算是下幽囚狱,也跟我进不了同一层。 我是活着的令使,活着的仙舟大敌。 仙舟人万一发现我从幽囚狱里飘出来一缕意识,估计都睡不着觉。 「不一定。」 「这还能有不一定?」 「是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没能突破你的蛊惑能力的仙舟人对你的平均好感度高达83;其二是,你与仙舟共存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久到他们习惯了你。」 平均好感度83,我只看到了一个睡不着觉的神策将军。 这算是我的最终杀招了吗? 不算。在庞大的人口数量下,均值83不代表不会出现视我如仇寇的人,反倒是人口数量过大,所以出现一堆视我如仇寇的人才不稀奇。 以亿、百亿和千亿作为人口数量单位的仙舟,出现成千上万个对我好感度大失败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都会有足够多的人用高好感将它们拉到均值。 没必要惊喜于这个均值。 值得我称为杀招的一是事后岚的顺利原谅,二是我跟仙舟人相处的时间太长,长到我既可以驱使魔阴身变幻它的状态来制造生之灾劫,亦可以用时间混淆我的能力。 被我影响的魔阴身需要时间来使自己伪装成正常人,但我不需要,我的能力笼罩之下,我可以操控任何人。 只要笼罩,操控就是无条件。 「所以说,那次丹枫发现的生之灾劫是我无意识的行为,要是有意识,龙尊早就成丰饶的持明了。」 夜晚的金人巷因为岁月流转的关系不算热闹,还有几分清冷,好在小吃的口味很好,僻静也符合我的需求。 我吃完借着月光往回走,一路上跟系统聊些有的没的。 第5章 「你的杀心不重,或者是,相性95的你,比药王秘传贴近丰饶命途的哲学概念。」 「这个对比凸显了我道德的含金量,相性95才让你能够确定我超过了药王秘传。」 …… 在僻静转向热闹的路上,仙舟的神策将军从热闹步入僻静,背着光,面目显得有些模糊,只有一头银发和一双金眸引入注目。 丹鼎司的丹士与他像是偶然相遇,片刻后又各分东西,短暂路过的时间里凑不齐一点浪漫和悚然氛围,只有一点人间烟火气零星滚落。 应当是路过不识转瞬即忘的一次偶遇。 忽略系统和我的欢呼雀跃的话。 「好耶,神策将军在躲猫猫这场游戏里终于碰到鬼了!」 丹士的这具人躯在游戏结束后失去了价值。 是的,我出来是有意识要跟仙舟玩躲猫猫的,也是有意识这么做伪装的,不然无法解释我的掩饰防住了一堆仙舟人,偏偏放过了药王秘传和景元。 也只放过了他们。 所以,神策将军折返时,只会找到一具药王秘传丹士的尸体,找不到从幽囚狱里游荡出来的那个存在。 他碰到我,于是游戏结束,胜利者的奖品就是一个死去的药王秘传。 「我感受到命运对他的恶意。」 「没关系,现在被追杀的人不是你。何况,你还挺喜欢他的,这样的游戏只会玩一次。」 「那他真不幸。」 我很有自知之明,而景元,他不清楚自己避开了要玩很多次躲猫猫(抓鬼游戏)的命运。 他意识到的是比之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我垂怜于他。 丰饶的令使在命运里,垂怜了罗浮的神策将军、巡猎令使。 第5章 如何不能算作垂怜? 这样的游戏只要我想,就可以重复无数次。药王秘传在仙舟根深蒂固,灭了一茬还有一茬,我在仙舟的躯壳亦是无穷无尽。 我偏偏只会玩一次。 何况之前。 我对于仙舟,依照我的人渣程度而言,是过于心慈手软的。分明有许多次,我可以将仙舟的将军扯入魔阴身的境遇。 仙舟从我降临到如今,生活着的仙舟人都有一个默认的观念,那就是接触过我的人或多或少会遭遇不幸。这不幸让他们对我的事迹闭口不言,妄图用这方面的熟视无睹换取灾难对他们的视而不见。 理论上是成功的,生之灾劫这般恐怖的事,被掐断在了开头,险些成了遇难者的仙舟人看见第二天的太阳时,都不曾知晓他们的生命避开了成为倒计时的命运。 打开窗依旧是习以为常的一天,机巧鸟落在人面前,街道上的点心铺子照常开门,昨日将军府灯光彻夜未熄的事,都是饭后闲谈。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是仙舟将军一夜未睡都生不了的黑眼圈吗? 不是,是最初发现者的神智沦丧。 是仙舟罗浮险些将要爆发的另外一种灾劫,是生之灾劫的余波。 仙舟的腾骁将军考虑过这点,考虑过我能力附带的平心静气作用,已经在仙舟人的生活里扎根了千年,贸然限制,大概率会造成一段时间的混乱。 那像是在抽离仙舟人习以为常的理智的一部分。让人回归本来,遏止生之灾劫蔓延的行动,从这点上看,更像是给仙舟人施加一种诅咒。 人的适应性很强,但总需要时间,无论需要的时间多么短暂。 所以,真正的生之灾劫始末,不是我先前轻描淡写的发现然后束缚,最后相安无事。从发现者开始到能力笼罩下的所有人,都在付出约束我能力的代价,时间有长有短。 毕竟我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单位是千年,足以让未被丰饶赐福的种族在buff笼罩下完成进化的时间。 丰饶的赐福让他们的身体缺乏太多改变的可能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撼动不了来自于药师的赐福,不能将它从人的身体里连根拔起,只能让我的赐福与祂的赐福共生,互相作用改变它们表达出来的性状。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赐福与药师共生的情况下,我不加约束自己能力,全凭应星的天赋行事,对仙舟间接造成的破坏十之有七,几乎可以称作另一场生之灾劫了。 但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应星测量了许多数据,力图减少装置最终成型需要的修改次数,最后一次成功。如果他愿意称之为得天之助的话,我很愿意成为这个“天”。 他的装置效果不错,但果然还是我这个本人来控制自身的能力更轻松,呼吸之间,就抵达了一个相安无事的程度。 无意识造成的灾厄,有意识的收敛。 应星小心翼翼,不愿惊动沉睡的怪物,沉睡的怪物在意识空间里跟系统看自己的mvp结算: 「应星的一次成功里,你的出力有65。」 「你收敛自己能力的费劲程度出值只有1,沉睡的身体从来不是你意识控制能力的隔阂。」 这两个出值,让系统感叹我的良心在仙舟是个常见的稀罕物,一到大灾我自身的立场就会微妙的偏向仙舟。 灾厄发现在开始,余波终结在诞生。 仙舟平稳的过度到我的能力被压制的时期。 一日,便换了新天。 常人需要付出的代价被我自身的意愿被抹去,但有一些人成了漏网之鱼。 比如我前面说的最初发现者丹枫的神智沦丧。 持明龙尊发现灾厄之始的理由旁观者给了千百种,对我的过度关心是其中最接近的一种,但不是最本质的理由。 他对我的过度关心起因实质是他是我buff笼罩下的直接受益者,将他从龙尊万世一系里解脱出来,成了丹枫,算是找回了对自我的明确认知,不必困囿于龙心与人心的争斗。 某种意义上,是龙师们用前尘忆梦针将长在不朽池塘里的莲花逼到丰饶的池塘里的。人在痛苦到神智不清、看自身如看千万世的情况下,会依赖我的能力维持清醒是正常的事,由此对我本人产生朦胧跨越界限的情感,依旧是人之常情。 不然能怎么办,让无孔不入的安宁停止,让他的大脑违背人性的去对抗自己的清醒,视自己的疯狂为正常? 他原本只是精神状态差,这么一弄,搞不好能逼到自己蜕生化卵。 所以他分不清自己的情感,爱意分外轻盈。因为这本来就是一种移情,他想要抓住清醒的自己,从万世一系的梦里将「丹枫」变成自己,下意识的去依恋让他保持清醒的存在。 分不清才是这种情感的最终出路。奈何是他的清醒帮他发现了我能力之下的异端,对我的能力敏锐到如此程度,面对被束缚后的能力,自当要重回万世一系的梦中。 也自当在重回的痛苦里,看清自己的依恋。 这大概就是饮月之乱跟我有一点关系却又关系不大的原因了。有关系是指我的能力不被束缚,仙舟不会出现饮月之乱;关系不大是指,不束缚仙舟面对的就是生之灾劫。 饮月之乱能算作生之灾劫余波的余波,首犯还是最初的发现者。 正是不幸的一种体现。 仙舟人对避讳我的事有了更多的依据。 话又说回来,我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一见钟情,或者说是日久生情。先是依恋我的能力,再是将对能力的依恋借由见面这一过程转移到我身上,完成一见钟情或是日久生情。 仿佛是终于完整的拥有了一颗人心的孩子,艰难的用最大逆不道的举动来锚定那颗人心,不让它沉进临渊池底。 不算纯粹,亦不沉重的情感,我在他的情感意象里是他渴求的安宁的具现,我自身如何,他在乎得少。 而一朵青莲在错误的地方生长,能够安然无恙的长大,确实是偶然。那不过是对仙舟人同等恩泽里的一滴,滴落到莲花上。 发展到那种程度,颇有些因果循环的味道。 幸亏当时我不自由,在幽囚狱里不能乱窜,否则丹枫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都难说。 搁眼下,我在幽囚狱里一缕意识就能乱跑,还让十王司毫无察觉。要是看到一朵凋谢在我池子里的莲花,我可能会连根拔起,将不朽的一支炮制成我的眷属也说不定。 「也不一定。就你之前那种出目,良心发现让仙舟避开一个大劫,连苏醒都驱散了一次丰饶民的进攻,你想拔不朽的莲花,可能会莫名其妙制止更大的厄难。」 「巡猎会原谅我果然是我对仙舟的关爱太多吧,都到可以说是垂怜的地步了。」 「药师也曾垂怜过仙舟,甚至因为喜爱赠予他们的赐福更为完整。」 我跟药师是能互相吞并的关系,显而易见,在这点上都有共性。念及景元现在的年纪和药师垂怜之后造成的后果,我颇为严肃的:「要不还是收敛点别逗他玩了,感觉再逗下去,他撑不到我出狱的那天。」 「能的,他到时候还要处理毁灭令使,而且你的能力完美克制魔阴身,他完全可以看到你出狱。现在多折腾一点,他以后的心理抗性会更高,对他的成长有好处。」 第6章 我心想也对,一直被锤炼,好过到时候突如其来的打击,毕竟他要是继续保持着这种敏锐性,能够受到的打击是肉眼可见的多。 我这里单就人的好感度上,还捏着一个王炸。 「不过我刚刚提到药师,是想说如果对仙舟关爱能够得到巡猎的原谅,那么药师也不至于还在被追杀了。」 「星神的垂怜和令使的垂怜,那能一样吗?」 「确实是不一样,药师当年也没想着让仙舟炸了啊。」 星神的赐福最多是没有后续,让人不得不面对各种长生病。令使的垂怜,是呼吸之间蹦出来三个大灾,逃掉其二躲不过其三,偶尔还突发奇想爆破巡猎的老巢。 确实不一样。 药师至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救人,命途的哲学概念里还有个无私。我嘛,算了算了,还是去看看隔壁的狱友在做些什么吧。 许是天意吧,我进去的第一个监狱就是丰饶民。丰饶民在这里常见,能被关进来的都不是善茬,关在我很近的地方的,基本上都是仙舟大敌。 但能给我极高好感度的丰饶民不常见。 「呼雷好感度:82。」 太扎眼。 「是日久生情。」 「哦,是我的能力缘故?」 「不是。」 我的背锅雷达动了。 或许还得提前为神策将军祈祷一下? 呼雷会莫名其妙(在我看来)出现一个日久生情的高好感度,要追溯到步离人的开端。 (我在药师怀里不能睁开眼的时间,也因此被拉长。) 步离人与狐人(仙舟的一个种族)拥有同一个源头,最初的故乡都是青丘之星,共同受到漫无止境的狼冬的折磨,在即将因为没有太阳的照射而步入饥馁的绝境时,一位救世主站了出来,爬上最高的山峰向长生主(药师)许愿,得到了丰饶的赐福,他们由此活了下去。 在狐人的历史,这位救世主的名字是涂山,是她。 在步离人的历史,这位救世主是步离人的第一任战首,名字是都蓝,是他。 我们先不考虑这位救世主的名字和性别,知道有这么个人,这人对我的好感度高达57,还是一个聪明人(不聪明就要饿死在狼冬里)、有执行力(看到绝境就来了波大的)。 她(他)在成为救世主的那刻,声望最高,面对丰饶的赐福体会到丰饶的恩惠时,又看到了未来可能会有的绝境,决定让自己的族群拥有一个集体的概念,我的形象留在此刻被她(他)构造完成。 是一个与血腥暴力和力量极大相关的形象。在步离人眼中,我是他们天生的猎人与猎物;对于狐人而言,他们无法忍受我由长生主的恩惠到种族敌人的转变,于是我成了认同者的专属信仰,不是他们的。 于是我便成了步离人追逐的目标之一。 月亮可能不再眷顾他们,长生主的恩惠可能有一日会离他们而去,终有一日他们也无法用灾祸宣扬自己的到来,但他们从小追逐到大的幻影,对着她磨砺爪牙的幻影,到最后时刻,会化虚为实,成为收割他们寿命的猎人。 强大无情,真实不虚。 第一位被我的力量收割性命的便是步离人的战首都蓝,亦或是狐人口中的涂山,她(他)捏造了我的形象,而我无意中完成了回应。 一如她(他)祈愿的长生主,丰饶一系,离开药师的怀抱可能各有所思,在祂的怀里,我依循丰饶的命途。 她(他)祈求一个永远追逐着她(他)的族群的猎人和猎物,让他们永远有可以看到的目标。 我便让我的一部分力量成为了那个目标,那个青丘犬人眼中惨白的鹿,成了他们神话传说的一部分。正如青丘之星里,狼冬由狼神降下,丰收的狐夏由狐神降下,这只惨白的鹿从长生主那里,分得了一部分生与死的权柄,也成了步离战首承长生主意志的体现。 后续神话会如何演变,最初的神话里我的力量化作的白鹿又是应许了何种祈求,这些对后来的步离人战首而言其实不重要。 他们不过是多了一种巩固自己权威的方式。 变着变着,我跟他们最初的战首都蓝都能凑成一对。变着变着,我都可以由丰饶力量化身成为巡猎的象征。 前者可以理解,因为战首可以用名义上的夫妻关系来证明自己的权威,证明自己行使生杀大权的正当性。还因为好用,代代皆是如此。 力量化身遵循的逻辑是最初那个人的祈愿,中间过程不计,结果是收割了对方的性命,那就是在正常运行。 总归一个是利益,一个是执行程序心无旁骛。 后者就是神话演变过程中的失真了,他们口中的鹿神只是跟我的力量化身一样是鹿,但其中三昧已然相去甚远。 前因后果大致如此。 我跟这位步离战首的渊源也属实是让人沉默,都说是给自己的权威再镀上一层金,欺负别人是个程序了,怎么还真有战首真心实意的? 理解不能。 「合着那群步离人认为我醒来后会把他们当做下一餐是这么回事。」 他们对此深信不疑,是因为我有一部分力量存在于他们的族群里,我在他们的一生里最后扮演的都是猎人。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他们未必都知道传说,但一定都看到惨白的鹿皮毛染上步离人的血,变得红彤彤的模样。 只有步离人和狐人能看到的场景。 「那他们下一次什么再来?」 「很快,你所等待的那位毁灭令使,现在步离人的族群里。」 我只是出去溜达了一下,身上的身份除了丰饶令使外,又多了一个跟步离人相关的鹿。果然是见得人越多,越能意识到药师的怀抱是多么恐怖,我那时连意识好像都躲得无影无踪,没有再多余的记忆。 「那么,那位毁灭的令使,为什么会帮我?」 「她想让你成为毁灭的爪牙。丰饶令使与毁灭令使立场并不一致,而你在她眼中,理应属于毁灭。」 「还有更有意思的一件事,相比于步离人,狐人对你的信仰更高,就算最开始,他们认为你不是他们的信仰。」 仙舟高层关于我的问题上出现不了统一意见,也是人之常情。 我对步离人的杀戮,至少狐人看过。他们对有关于我的传说因为最初的舍弃并不明朗,容易以为是我的存在为那群畜生界定了死。 就算后来知道不是,我是同等的为他们界定了死,但活着的被步离人奴隶的狐人为了希望总会哄一哄自己,跑走的时候,身边还有一只鹿作伴。 鹿对步离人的仇视是假的,但只要它没有实体,他们能活下去就是真的,甚至还能当做搏命的手段。 狐人对那只鹿的利用程度,在绝境之下,算是无所不用其极。 受益者是我。 受害人有很多。 第6章 呼雷不同寻常的好感度除了让我解锁记忆之外,还将一个快被我遗忘的名字带回记忆里。 「被镜流所擒?」 「对。」 「好久没听过这名字了。」 饮月之乱离现在还是有些远,在人百无聊赖最近才有机会消磨时间的情况下,更显得遥远。 前几天我想起了她的朋友白珩,今天才确切的看到她的名字,想起她当初会被我记下的原因: 「好像是看的挺开,但感情却很沉重。」 云上五骁里,有三个人对我这位丰饶令使的感情可以用「沉重」来形容。其一是友谊的白珩,其二是在我旁边当狱友的刃,其三便是镜流。 我不合时宜的想起以前的人,对神策将军来说不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我又要突发奇想想找什么事来刺激一下他的心脏。 事我确实找了。 我是个被憋了许久的行动派,今天在呼雷这里想到步离人狐人想到镜流,今天我就决定出狱去外面看看。 但不是给神策将军,他姑且能安心睡个好觉。 「你上次躲猫猫后,他的睡眠质量就差了一点。」 「那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吗?」 「没有。」 「这都没有,那就说明他的睡眠质量还不错。」 一开始我还是有点放不下景元的睡眠,觉得我上次躲猫猫仁慈过了头,除了让药王秘传如丧考妣外…… 「你觉得药王秘传那群人还有人性吗?」 「你可以直接问他们对自己爹妈还有感情吗。」 「有吗?」 「没有。」 ……除了让药王秘传以为自己一睁眼一闭眼就长生不在人生重开外,几乎可以说是颗粒无收。正犹豫着要不要顺手给神策将军下降的睡眠质量再来一记,就瞥见了新的有意思的生物。 只能说景元这几百年来兢兢业业,属实是好人有好报,没让我的兴趣长久的停在他身上。 (或许又是无意识触发的垂怜?) 第7章 现在该颤抖的是另外一个种族。 我出去几天后找到的新的目标。 长乐街的书摊上,有一本《仙舟生物简介》,里面介绍了一种生物叫岁阳,曾在仙舟历史上缔造过「夺舍之祸」,喜好寄生于有形身躯。不过在经历过火劫大战(巡猎成神之战,其中岁阳与仙舟人达成交易,与他们共同抵御丰饶民)后,其种族受损严重,仙舟之外罕有行迹。 我对它们产生了兴趣。 「它们现在在幽囚狱。」 「……」 「那还是先做别的事吧。」 我出幽囚狱的代价是每出来一次药王秘传就会损失一个成员,这次我还没恶趣味发作跟神策将军玩躲猫猫,在伪装上就用了点心思,天衣无缝的在丹鼎司当了几天的牛马。 眼下你说岁阳在幽囚狱我这几天的牛马生活就是白干了,那我不如先去拧一下药王秘传的天灵盖? 毕竟我没来之前,这位被夺舍的药王秘传在药王秘传组织里就是个小喽啰,底层牛马。自从我来了之后,依旧是底层牛马不说,工作量还剧增。 依照常理,我第一天发现自己成了忙碌的牛马,第一天就该拧了上司的天灵盖当球踢,但我的道德在我杀心骤起的时候,连续闪耀了两次,压住了我的杀心。 我现在就还是牛马,没有成为药王秘传的催命符。 也正是因为这崎岖的经历(九成九稀罕物的良心竟然对药王秘传连续闪耀了两次),让我现在就回去,我是有点不甘心的。 我没有杀心,但我要看着他们死(无慈悲)。 「说得好。」系统鼓掌,「现在到上班时间了,去当牛马吧。」 这是我听过最恶毒的话。 我面无表情的递给书店老板几枚巡镝,将《仙舟生物简介》夹在胳膊底下,死气沉沉的去丹鼎司报道。 「怪不得仙舟出不了大乱子,原来是我的良心在乱闪。」 「可不是嘛,你刚准备搞事,还是对药王秘传,道德就在百分之七的发作区域里,精准骰出来了100,以碾压的优势强势宣告了自己的到来。」 我的人渣程度是93,只要道德的数值不能突破人渣的93,我就可以做个人渣,但这次,我的道德出值100,压住了我咕噜咕噜冒泡的恶意,还是二连大成功。 是害怕一次压不住我对药王秘传的杀心吗? 「这样的待遇,元元从未得到过。」 「元元?」 我解释道:「就是神策将军景元,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叫声元元怎么了?」 「你看着长大的人可多着呢。只要来得早,你甚至可以说你看着巡猎长大的。」 「那是做梦。」 现实里我没有看着巡猎长大,我来的时候巡猎已经是星神。现实里我还是要代替药王秘传的牛马上班点卯,在丹鼎司里不仅要面对因为仙舟对药王秘传的围剿而带来的多余的工作,还要跟自己的上司上演莞莞类卿。 我在选占据的人的身体上,总是能够精准选中最命苦的牛马。 系统精准插刀:「只有底层牛马,别人才会不在意她的死活。」 「不要在我上班时间说一些让我想毁天灭地的话。」 打工让药王秘传拥有人性,不是所有卧底都吃苦耐劳,反正我不。但话又说回来,这工作若是我自己造成的,那又是另一回事,我怀疑我自己良心大爆发就是因为想要呵护自己的身体储备。 仙舟人之所以又开始强度极高(强度94)的围猎药王秘传行动,导火索是我跟景元玩的那次躲猫猫。 他不清楚这样的情况只有一回,不清楚那若有似无的垂怜是否会在下次消散,给仙舟带来灭顶之灾,干脆利落的选择了最可能打击到我的一条路:全力围剿罗浮的药王秘传。 忙碌了一下午,给药王秘传整理出路的路上,顺便穿插为化外民看病的工作,下班时我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我怀疑我的良心还是闪给了仙舟,毕竟药王秘传不在了,我的下一个身体就是仙舟人了。」 「大概。」 没能得到肯定不是我工作不努力,是我的工作太努力,而顶头上司,药王秘传里的领头人物丹鼎司的丹士长丹枢,是巡猎派来药王秘传的卧底。 ——也是跟我来莞莞类卿这一套的人物。 罗浮的丹鼎司实在是人才济济。 我完成工作走出丹鼎司的大门,从牛马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呼吸罗浮的新鲜空气,连看烂的夕阳都能吸引我的驻足时,就知道下班和上班心情是两回事。 有自己能利用的空闲时光对很多人而言都是一种奢侈。 ——只要我背的锅不要在这时候精准的找到我。 重复一遍,罗浮的丹鼎司人才济济。 前有得到白珩遗留记忆,对我感到亲切的衔药龙女白露;后有被我欺骗(自认为)脱粉回踩的丹枢。 夕阳下的丹枢目不能视,却精准的感知到我的位置,将脸偏向我,眼睛“看”向了我。 来的不是衔药龙女。 来的是对我现下所伪装出来的形象有64好感度的丹枢,比起丹枫更适合用“移情”来形容的女性。 “要去看看建木吗?” 她发出邀约。 我看看周围,没有云骑军,也没有生活里的观众,自她来后,刚刚还有一些人的丹鼎司门口仿佛被清空,只剩我和她。 这往往是一段私密对话的开始。 事实上也是。 天生目盲的丹士长会邀请我去远远旁观建木,让我接近一些丰饶的赐福,不过是让我有一个比较安心的环境。 是“寿瘟祸祖的信众大多喜欢靠近建木。” 她大抵是准备杀我。 原本的药王秘传信众,爬到罗浮这个分部领导者位置,现在是巡猎卧底的丹枢不掩饰对我的杀心和劝我跳反的意图。 她在想要我死和想要我活的情感中摇摆不定,为人也很真诚。 我是说,她正在从倾诉这一行为里尝试治愈自己,尝试利用对我的这点移情作用,将自己从过去的泥潭里扯出来。 路子是对的,但倾诉对象错的离谱。 她早年间掉过的坑是我本人,现在倾诉的对象也是我本人。 从“寿瘟祸祖”这个词出来时,我现在的躯体的表情就被我固定在了面无表情上,俗称“人麻了”。 它很省力,可以让我专心致志的听。 丹枢第一句话暴露自己并不信奉药师,药王秘传叫药师是慈怀药王。第二句话坦白她对我有移情。 我复读机:“移情?” “是,你跟一个存在很像,给我带来的感觉都是相差无几。” “那脸呢?” “我不知道,我没有真正看见过她,也不想去触碰你的脸。我害怕你符合我的想象,也害怕不像。” 其实是一个爱上自己幻想又破灭的故事(丹枢语)。 天生具有缺陷的仙舟人,无法用科技撼动自己身体的缺陷,让目盲的复明,让残缺变成圆满。 但也不是不可以忍受,她只是看不见,身边还有最好的朋友雨菲。一般情况下不会堕入药王秘传,毕竟身边有支柱撑着,事情没有到她要完全放弃一切的程度。 那么,是她的朋友因为巡猎死去了吗? 没有。 倘若真的是朋友死了,她不会重回巡猎,她只会将复仇的力量对准巡猎本身。 “我并不完全的皈依巡猎,亦不是什么没有阴暗面的人。” 她会成为药王秘传,直接原因是碰上了一个带给她错误认知的引路人。 “我以为有她在的药王秘传会不一样。” 很沉重的一句话,丹枢说这是她擅自期待的开始。她擅自想象了一个与仙舟人认知里完全不同的丰饶令使,还以为一个令使不一样,令使能够注视到的地方也不一样。 “我对她们都抱有过太过愚蠢的期待。” 在令使沉睡时,意图证明仙舟对令使本人过于危险的判断是错误,于是,仙舟人里的天缺者,付出了超越常人的努力,用自己的一腔狂热,让自己挣扎到了丹士长的位置,亦让自己成了药王秘传的魁首。 她无法理解当时的自己,无法理解自己的狂热究竟从何种地方奔涌而来,巡猎给予她的一颗心脏里并未奔涌着丰饶令使给予的恩惠。 她剖开自己的心,只看见汨汨流动的血。 也许是她自己的原因,她是用丰饶令使做了个借口,好让自己有了一个看起来像样的借口去追求长生、去追寻慈怀药王。 可惜又错了。 对令使的狂热褪去后,她叫不出来慈怀药王,只能叫出来寿瘟祸祖。至于长生,那点渴望比不上最初她想要的来自令使的认可。 她连厌憎以前看不上的那一群药王秘传的力气都失去。 她曾经以为他们会是自己的证据,现在知道他们无恶不作都懒得投注一个眼神,只想将这一群人交给十王司了事。 第8章 于是药王秘传的魁首成了巡猎的卧底。 “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不是么?” “所以你放下了期待,那为什么会说对我产生了移情?” 从故事的结局,和她现在对我的好感度与从前的好感度对比,无一不在说明她确实放下了。 偏偏她对我的移情告诉她和我,她分明还没走到一场糊涂的狂热的结局。 真正走出来的人,面对跟连朋友都称不上的存在相似的人,是撬不动她的情绪,也不会移情的。 因为无情可移。 从好感度78到18,她也应该是无情可移。 当事人却轻描淡写,甚至带了些笑音的:“因为我恨她。” 亦是只有程度18的恨。 她的语气在恨我,尤其的恨我,她的移情告诉我,她还没有放下,但真实的却又告诉我她放下且连憎恨都浅淡了。 很矛盾的个体。 就像她既想救我又想杀我一样。 杀心对比救我的心又太过浅薄。 「她的恨意现在涨了,从18到了53。」 「……」 看起来她的自救是成功了,至少情绪复苏了。 “恨她从未看到我。” 这句很轻。 我听清楚了,下一句也是。 “连恨都麻木得以为自己是不在乎。” 丹枢承认自己一开始就是在仰望那位沉睡的令使,仰望中夹杂了太多不纯粹,只有狂热值得称道。 只要令使一如既往,她麻木的情绪不会再有任何波动,她就能够欺骗自己放下,将精力放在亡羊补牢和赎罪上。 也许这过程里会失去自己最好的朋友,回到孤身一人的状态,她也认罪,毕竟她确实伤透了雨菲的心。就算别人说她是忍辱负重卧底药王秘传,她最初确实是憧憬那位令使憧憬着与祂同行一路。 这过程里她数度遗忘了友谊,也活该求不得雨菲的原谅。 那么,是什么又让她麻木的情绪再度生根发芽,从假死的状态里退出,舒展自己叶片上的毒刺,一下一下刺透她的心脏,让她知晓自己对令使的恨?知晓自己只是麻木? 是令使的降临。 是令使降临了药王秘传。 她记得她那天很高兴,这高兴可以压下去心脏吐出来的毒汁,让她忽视微妙的恨意。 可令使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她的感知里,纵使所有药王秘传都在说,那个性情大变的人是幽囚狱里被关押的令使,可能是来索他们命的。 他们问丹枢,问她有没有感知到,感知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安宁,仿佛死亡正在夺走药师的赐福。 她面上是无缺的笑意:“不必担心,令使再如何,也是丰饶的令使。” 只有药王秘传能看到。 偏偏那时她是巡猎的卧底。 令使,那个年少时象征着她所有狂热的符号,现在是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的附近,但她被隔绝了感知。 目盲的天缺者见不到人,盲人的感知手段里没有人。 没关系,没关系,只有药王秘传可以看到。 没关系没关系,她已经放下,同过去说了再见。 当然,这样的自我安慰很快就被打碎(丹枢说到这,神情是很莫名的笑,毛骨悚然),令使让巡猎的令使,帝弓七天将之一的神策将军景元看到了。 只让这一位巡猎的眷者看到,然后回到了幽囚狱,只余下一具药王秘传的尸体。 (“简直就像是在说:巡猎的令使,你找到了我,所以这具药王秘传的尸体就是你的战利品。”) (“可是丹枢呢?”) (“可是等着她回来的丹枢呢?”) (“她碾碎我的意识都好过看不见我。”) 丹枢……这位背弃过巡猎又重新回到巡猎怀抱的丹士长,的确是个人物。一圈恨的人里,只有对我的憎恨鹤立鸡群,对可能会波及到的巡猎和巡猎的令使,憎恨程度都是个位数,目标相当明确的指向了我。 药王秘传都是连带,那点厌憎估计都源于他们让她年少时的狂热破裂。 我这次能恰好碰上这位传奇人物的移情,还能有个囫囵完整的药王秘传身躯,多亏了她想要让仙舟上的药王秘传全部死绝,现在才没有采取过于激烈的手段。 “我不希望你为了药王秘传陪葬,你毕竟跟她很像,我喜欢那种安宁的感觉,即使成为药王秘传后,它确实令人不寒而栗。” 她压着我给药王秘传的生路,一并压着我这个身份的生路,“到我这一边,到巡猎这一边来。” 听语气像是要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 “那令使怎么办?” “她呀,我祈愿她被巡猎的锋镝贯穿心脏,永远的沉眠。那样,一切都会回到最开始。” 最开始是什么样的? 是她朦胧得连黑和白都不知晓的世界里,永恒的安宁与温暖,是诞生时的羊水,是她的生与死。 丹枢对世界的感知里,令使是最开始,也会是最后。 在谈话的最后,丹枢向我提出一个请求,请求我能让她蜷在腹部一会儿。可以接触到的移情对象,和她杀不死见不了的令使,她选择了移情对象。 「丹枢对你当前身份好感度:90。」 「丹枢对你的好感度:67。」 着实猛烈。 “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请求?” “丰饶是生命的乐土,那位令使的胎腹一定比我最初的想象还要温暖。我知晓自己不能一错再错,但仍时常幻想,从她的胎腹里诞生会是怎样的情形。” “是她的孩子的话,她会看得见我吗,她会爱我吗?” 丹士长正在寻求不可得的丹方。 而我答应了。 人类以诞生最开始的姿态蜷了过来,面部轮廓终于舒缓下来,心满意足的样子。 这算是等价交换,她毕竟将那些药王秘传全部送走。我起不了杀心动不了手,她可以。 「丰饶对你的影响太深。」 「毕竟相性95。」 起杀心时道德二连大成功就该知道,我确实被丰饶命途哲学概念里的「无私」影响。 所以我需要一把刀。 现在它是丹枢。 第7章 丹士长丹枢带着被她策反的药王秘传配合云骑军将罗浮的药王秘传几乎可以说是连根拔起,如此功绩和特殊的身份,注定她们在事后要跟神策将军有一次会面。 景元在那位被丹枢策反的药王秘传踏入神策府时,一点冰凉从他的脊背窜了上去,又不紧不慢的被什么抚平。 剩下没能被抚平的,是暴雨来临前的湿气。 他的头顶早年间就有一场堆积在云层里的暴雨,悬在天上、横在心间。那药王秘传身上淋漓的是阳光,身上是太阳底下干燥的气味,带着新奇的目光走过来,便只能让他在心底沉沉叹气,淋了一场预料之中的暴雨。 …… 「景元好感度:66。」 这提示音响起来的时间不凑巧,正是神策将军银发金眸都浸在光线里,轮廓清晰,表情上的细节全部融化在光里的时刻。 我觉得他的头发很闪,眼睛里几乎是盛满了恒星的光辉,需要让人避上一避,或者他自己找个荫凉处。 看着很伤眼睛。 金银色调遇到合适的光线对旁观者的眼睛不友好。 「我被发现了?」 我问。 「没有,你只是弃暗投明的药王秘传,不是幽囚狱里的丰饶令使。」 「还是其中的底层牛马。」我补充。 仙舟罗浮跟我有不同意见,它从我替那些药王秘传规划的逃跑路线里发觉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执政能力96),知晓我跟它立场一致,便胆大妄为的想要成为支撑它长久运行的重要部件。 待遇肯定比牛马好,活可能比牛马还多。 这没什么办法,仙舟人口量级在这里摆着,面对的丰饶民又是将复活当作家常便饭,说决策层比普通员工干的活少,连神策将军本人都说不出口。 他顶着一见钟情的好感,无一点异样的给我画饼:“或许以你的能力,你能成为六御之一。” 我希望他是在开玩笑。 但语气不像,神色不像。 他是认真的下了判断,认为我路当初要是没有走错,仙舟罗浮会多一员大将。 他为此感到惋惜。 但惋惜无济于事,因为能被我选中的药王秘传,在这个组织里疯子频出的背景下,往往是「无路可走」这一派系,是不幸的代名词(不幸程度94)。 亲友死绝精神崩溃一般都是开胃菜,打击是以歼星舰的形式出现,她的防御只有仙舟人的肉/身,没能被不幸淹没,是仙舟人头断了还可以接上,是药王秘传被轰碎还能复生。 路没走错不会碰上我,有点幸运也不会。 所以我气若游丝的说自己不想当牛马,肯定调查过我这个身份的背景的神策将军便没有再劝。 第9章 「还是有点吓人,仙舟竟然试图对我委以重任。」 开玩笑我能开玩笑的回“好呀好呀”,反正最后当不了牛马,别人只是说说而已。偏偏重任是再认真不过,我敢点个头,仙舟就真的敢让我爬上六御的位置,步入决策层。 让一个丰饶令使在巡猎的老家成为六御,和让一个前药王秘传成为六御,听起来都很危险。 何况成为六御的前情提要看上去也颇为凶险,譬如盯着神策府的那些龙师们,想必会给我添堵…… 「不会。」 「我不太想信。」 「但是真的不会。你爬上去需要经历的波折不是他们。恰恰相反,他们会是你的助力。」 虚拟的仙舟升职记,真实的龙师们有病。 我对罗浮的龙师们颅中有疾这点是深信不疑,主要是我身边曾经出现的两条龙,一条已经死了的丹枫,一条活着被龙师全方位把控的白露,都在告诉我这群龙师不会干什么龙事。 可在我被我亲手掐断的仙舟升职记里,龙师们对我而言是很可靠的盟友。可靠到什么程度呢,他们对我的帮助能强过他们对龙尊的帮助,对帮助我也比帮助龙尊更上心。 我:「这条命运被我掐死在萌芽里不是没有理由。」 我再:「也可能是他们并不想白露脱离他们的掌控,才看起来对我更上心。」 系统说:「不是。」 我刚出神策府门,躲开成为仙舟牛马的命运,准备迎接自己没有工作全是空闲时间的未来,命运就告知我我其实避开的不只有牛马的工作量,还有一个罗浮持明族。 大热天里,我坐在亭子里手脚冰凉……前面忘了后面忘了,反正我想看看仙舟本地的龙能有多颠。 比不比得上一言不合就跟我爆了的提瓦特龙。 目前来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被切断的可能里的持明族也就一点不正常,主要是龙师。 他们看上去给我一点熟悉的危险感。 好在事情没有往最差的方向滑去,他们这群持明没有丧心病狂的认为我比龙尊更重要,也没有完全下意识的帮助而从未这么比较过。 两个致命选项轻飘飘落地,我有了一点信心,然后,一个私心选择就让我沉默。 「什么鬼的私心?」 「不是好消息吗,那个可能性发展越颠,就意味着你做的舍弃它决策越正确。」 系统运转又出现了卡壳声,它郑重无比的:「你做了一个正确无比的决定,既避开了自己过于劳累的日常,又避开了过于癫狂的发展。」 能用癫狂来形容的发展,大抵龙师们是真的在某一阶段丧心病狂了。 我的脑子在疯狂运转,从几个丧心病狂的选项里一一略过,听到系统说“不是”“不是”的声音心旷神怡。 我以为此事其实与龙师们没有干系,是另一派系突然崛起,将整个未来的轨迹全部创烂时,系统在最风平浪静时,说了一句:「也没那么夸张,也就是一半持明从不朽转向丰饶了。」 我甘拜下风。 在让景元心肌梗塞提前魔阴身的路上,原来还有此等悍将,龙师们如此桀骜不驯,不当龙子,原是因为他们心向丰饶……吗? 好热血,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爬个六御的未来,到底惹谁了? 一半持明叛逃丰饶的未来,我在未来如果没能眼前一黑,那一定是我不当仙舟的牛马,也不做丰饶令使了。 「如果,如果我现在掉头回去神策府,说我改变主意,想做牛马了,我能够得到不是丰饶令使的未来吗?」 「所以你斩断了这个可能性,避开了被龙师疯狂背刺的可能。」 很委婉的没可能。 罗浮的龙师们,一个一个的都是个人物。 景元和龙尊有他们,真是他们的福气。 现在,我从亭子里站起来,将窥探到的没有选择的那条癫狂程度有八十的路,甩出脑海,准备迎接一个没有龙师背刺的光辉未来。 系统真诚的建议我不要立flag,我现在称不上是跟龙师们毫无瓜葛。 因为有位龙师的好感度见了鬼。 「龙师涛然好感度:80。」 不是我没有选择的那条路,发展过程中龙师心向丰饶,是现在就有龙师心向丰饶。 衔药龙女蹦蹦跳跳过来时,我蹲在角落,脸上被打下成片的阴影,让这位龙女第一反应是:“你生病了?” “没有,我不用上班了。” “那不是很好,上次你还跟本小姐说上班令你折寿,现在你可以好好遵医嘱去睡一觉了。” 白露的想法很好,她的身后也没有跟着尖耳朵让我看到就胃疼的持明族人,只有一条白露的龙尾巴,和她头上长出来的顶角,引人注目。 年幼的龙女还有一个令我安心的好感度。 「白露好感度:54。」 她身上能令我感到命运死命捶我太阳穴的东西很少,情感也积极健康,对待我这个认识没几天的朋友还会开些令人高兴的方子。 “你今天又跑出来了?” “是啊,也真是奇怪,我一跑到你这边,那些讨厌的龙师长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找不着半点影子了。” 孩子,这叫命运的垂怜,我现在一想起我差点就给龙师们稀里糊涂的背了锅,我看见他们是真的想拔他们的鳞片再磨成粉。 有这个原因在——她跟我在一块身边没有盯着她的人——她很自然的觉得她喜欢找我玩,就算跟我在一块发呆都自在,就是因为自由自在。 她偷溜出来,费尽千辛万苦找到我,成了自由自在的龙,不是养在鱼缸里的金鱼,手上当然捏了几张她念了好久的方子,邀我同去补充好心情。 找别的人可能要提心吊胆,找我逛街都可以招摇过市。 白露叉着腰:“你今天的晚饭本小姐包了。” “那夜宵?” “也包了!” 任谁看都是龙女和她的好朋友在大快朵颐,享受人生。 不过能够跟丹枢并驾齐驱的人物,自然不会简单。 龙女她不做不朽的梦,她做白珩的梦,跟我第一次见面也是扒在我的医柜前,踮着脚,让我看到她的顶角: “我觉得你跟本小姐会是很好的朋友。” 龙女大概是忘记了,她想要跟我交朋友时,还没有感受到这种自由自在,只是因为她觉得她会有一个朋友,而那个朋友一定是我。 命中注定的朋友听起来挺浪漫,在新世界里往往却是需要小心的征兆,因为任何命中注定般的遇见都可能是被人调整过的必然事件。 我们成为朋友不是必然。 龙女想要跟我做朋友是这个必然。 她的好感度遗传自白珩。 而白珩,依据前情提要,我们知道她是狐人,她是云上五骁里第一个死者,她对我的友谊很沉重。 老实说,我一开始是不认为这会沉重到哪里去的,这沉重的友谊毕竟是在好感度40的基础上被称量。 我跟白露成为朋友,也是因为我想要亲眼看看为什么会说是沉重的友谊。 我大致能想象出来一个追逐白鹿的狐人,知道她在日久天长里将白鹿视为朋友。 然后呢? 然后没了。 只有看到白露,我才意识到白珩这堪堪40点的好感度里放了些什么: 足以淹没其他深刻记忆,让白露只能继承这段友谊的沉重。 再有一个让白露单方面就能认定我是她朋友的好感度。 白露跟白珩的确是两个个体,继承的那点零星不足以让白露成为白珩,化龙妙法失败,新生的持明白露继承前任龙尊的半颗龙心,成了现任被龙师们监视的龙尊。 到我这边,她可以摆脱龙尊的身份,成为她想象中自由自在的小龙。代价是白珩的遗留会影响她。 「亡者的灵魂在某个片刻确实抓住了龙女。」 「但白露依旧是白露。」 抓住了她什么? 抓住了她对我说“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 我还是想象不出来活着的白珩。 其实也没有必要再去想,能跨越生死界限的友谊,已经可以称之为沉重。 …… 牛马的生活结束,我不出门也不会引人怀疑的时候,我会去幽囚狱。 还是那句话,遇到我的人都会不幸。 岁阳一族原本在幽囚狱待的好好的,其中一位还待在了某个狐人判官的尾巴上,我一来,它们的命运就直撞大冰山。 事情一开始是这样的,我单方面宣布对岁阳起了兴趣,想要整一副岁阳的身躯,或者干脆就将岁阳当成代步工具。 我的想法很好,系统双手双脚(如果它有的话)支持,并提供了理论依据,证明岁阳全族基本上对我是无视状态(平均好感度13),我们的生活毫无交集。 但我偏要强求,见缝插针的在神策将军的目光之下强求。 第10章 那么岁阳奋起反抗,幽囚狱鸡飞狗跳了吗? 没有。 不仅没有,岁阳全族还遭遇了同仙舟一样惨痛的事,一个照面,没能抵抗住我的蛊惑能力,开始了仙舟化进程。 「我觉得全副武装准备给景元的心脏来次强烈冲击的我就是个笑话。」 「那岁阳拼尽全力无法抵抗算什么,算它错付了?」 「算它脆弱。」 脆弱的岁阳是星火之精,会炙烤人的意识,理论上不适合作为被夺舍的身躯,带着意识移动的座驾。 虽然我是丰饶令使,但一缕意识被反复炙烤只为被带着走路,我会觉得我有病。 我放弃让它们代步,放弃夺舍它们身躯的可能性,兴趣缺缺准备回我幽囚狱外的躯壳准备晒太阳,享受真正的温暖。 「现在岁阳的平均好感度有多少?」 「64。」 「马马虎虎。」 「对比燧皇的碎片而言,确实如此。」 岁阳不应该怪我不干人事,将它们搓揉一顿后就准备提桶跑路。它们应该怪系统,在我对岁阳失去兴趣时,重拾我对岁阳的探究欲。 首先放两个惨烈对比: 「燧皇好感度:2。」 「燧皇碎片平均好感度:91。」 燧皇是岁阳一族的始祖,亦可以称作一群岁阳的集合物,因为存在时间太过悠久,内部发生了融聚现象,趋于一个整体,很难再被人为干涉分开。 在一个整体之下,它无疑是憎恨我的,这仇恨让我的存在在它的意识里独占鳌头。毕竟这岁阳始祖曾与巡猎并肩作战(火劫大战),算是出了大力气却没有拿到说好的报酬,理应分出一部分心力来憎恨一下让它损失惨重的巡猎,但它没有,它不恨现在的巡猎星神,它恨得是摸不着头脑,连人都不在朱明仙舟的我。 但倘若有朝一日它分裂开来,它的每一部分碎片,具有意识的个体,对我的好感度综合来看又奇高无比(91跟2的差距太悬殊)。 我想不通很正常。 何况罗浮这边还有一位大岁阳燎原,曾经与仙舟的腾骁将军决斗,它的整体好感和碎片平均好感就很接近: 「燎原好感度:76。」 「燎原碎片平均好感度:75。」 微乎其微的差距。 从它的情况来看,整体融聚后的意识,跟分裂开来的意识,是有默契有共识的,不存在什么融聚后的意识恨人恨得要死,分裂开来的意识个个爱的不行的情况。 「仙舟为了仙舟的和平安宁真是绞尽脑汁。」 我感兴趣的事少了一件就冒出来新的一件来拖住我准备搞事的脚步,宁可我去跟岁阳互相霍霍,也不愿意我猛踹仙舟领导人的心窝子。 我承认我的好奇心让我放不下岁阳,这情况还是太怪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是个体的意识七嘴八舌的说服了集体的意识,让集体意识成功恨上了我,还是集体意识千辛万苦恨我,一朝分开,燧皇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无论哪种都很搞笑。 「是前者。」 「你的意思是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辜负了这么一大群岁阳,它们喊着什么友情啊羁绊啊莫欺少年穷啊就聚合成了岁阳始祖,就成了时刻不忘追杀我的燧皇?」 「你要不改个名叫言出法随?」 「……」 我下次再也不乱说话了。 不过从这些信息里,燧皇的脸已经被丢尽了,它那高冷的好感度2已经不再高冷,它一旦裂开就会让朱明仙舟的工匠见证它年少无知时被人骗了八百次的感情经历,还是被同一个人骗。 「它能够融聚的这么稳固,不会是因为真的不想裂开丢尽脸面吧?」 「不是。」 燧皇保住了自己所剩无几的脸面,现在该轮到仙舟的帝弓司命了。 燧皇的情况给了我灵感,一个灭祂老巢都能很顺利原谅我的星神,会不会是在跟燧皇并肩作战的时刻,被燧皇的记忆所污染。 我知道这个猜测会让一群岁阳喊着这是污蔑,声音大到不行,它们岁阳不是这样的。 但万一呢? 万一燧皇这个岁阳始祖就是在感情方面一败涂地,集结了一堆本不该出现的恋爱脑岁阳,又吸取我的人渣程度,影响了一下未成神的帝弓司命呢? 「系统,给我骰。」 「你看起来很想让燧皇丢尽脸面,这是对它好感度2的报复吗?」 「当然不,它又不在当面,我要是去朱明仙舟当着它面读,才叫杀人诛心。」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岁阳始祖,但没关系,我完全可以得罪死它。 区区好感度2而已。 「很遗憾,燧皇的记忆尚且不具备影响一位星神的能力,未成神的也不行。」 这很遗憾了。 在我对燧皇好感度2的由来刨根究底,恨不得让整个宇宙都回荡着它的丢人历史时,幽囚狱里的岁阳同样也感到一阵冷风过境。 判官尾巴上的岁阳打了几个喷嚏:“谁在骂我?!” 路过的我笑着回答“是我,不过骂的是莫名其妙恨我的燧皇,不是你”。 捏着令符的判官狐耳朵抖了抖,往下压着,身体也瑟缩:“尾巴大爷,我感觉有点冷。” “因为我怨气冲天。”我继续答。 她们听不见看不见,幽囚狱里没有异动。 我路过她们,又回头: 「燎原是怎么认识我的?」 「它与腾骁争斗前,想过窃夺你的力量。」 「人之常情。」 仙舟人因为被我的蛊惑能力蛊惑,有些事情想不到。天才俱乐部因为被我蛊惑,遗忘了我可以作为研究材料的可能。 岁阳燎原那时还没有被种族debuff击中(我醒了才想起来还有岁阳),意识清醒,想要一具丰饶令使的身体既正常也自大。 它是以考虑到我的意识同躯体一同沉睡的前提来谋划我的身体的,否则我想不明白岁阳怎么敢在一个令使意识清醒的时候去谋夺她的身体。 原本这不是一件容易事,仙舟的幽囚狱里监管很严,对待岁阳也有克制手段,想要顺利抵达关押我的地方,需要费些功夫。 它原本是这么想的,实施起来却比想象中顺利,几乎没什么波折的,就抵达关押我的地方,突破了十王司的封锁,见到了我本身。 我对它没有印象,是因为我当时意识也睡着了,还是它落荒而逃了,或者是二者兼有? 大岁阳想象中轰轰烈烈的对决,在意识世界里与一位令使捉对厮杀的情形,统统没有出现。 某种不可知,从岁阳躯体里蹦出来的情绪让它连停都不敢停,直接跑出了幽囚狱。 一面即溃不说,还让自己的意识都有点开裂的迹象,一个身体里一堆心在砰砰砰(如果岁阳有心脏的话),吵的它自己跟个烧锅炉的一样。 它自己倒霉也就算了,还波及到了腾骁(这点比燧皇离谱),腾骁作为仙舟将军,对我这个丰饶令使的好感度勉勉强强(好感度23),跟燎原打了一架后,人虽然是赢了,但也输了。 赢是指他将大岁阳打得四分五裂,碎片基本上都填进了造化烘炉,输是指在打完收工后,他晚上做梦素材都是大岁阳乱七八糟的记忆。 在一堆糊成万花筒的记忆里,刚合上眼的将军意识清醒了一瞬:哦,这是燎原的记忆,我在做梦。 梦里一会是岁阳本身的形态,一会是他自己的脸,稀里糊涂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将人意识撕吧撕吧成好几份的……谈恋爱,说得更清晰的一点,是模仿人谈恋爱。 将军这时候还乐着呢,做梦都感觉要笑醒,燎原这岁阳看不出来啊,喜欢模仿人类谈恋爱,以后可以拿这段去让它听话。 人一乐,就容易乐极生悲,腾骁就想着让他看看怎么个事,看看岁阳到底是见了谁突然想模仿人类了,然后一转脸,看被自己牵着手的存在。 第一眼,挺眼熟。 再看一眼,确实眼熟。 第三眼,哦,是丰饶令使。 大脑神经卡住一分钟后,他仿佛断触重连一样……什么令使?丰饶令使?什么丰饶?令使丰饶?我牵着手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燎原见了谁突然想模仿人类谈恋爱? 毫不夸张的说,腾骁是直接弹射起步,头严严实实磕向了床顶,帝弓七天将的头轻而易举的将床拆的粉碎,留下一个瞳孔地震浑身粉末的腾骁。 好在影响不深,腾骁只是做了噩梦,没被燎原霍霍的毁了道心,以为他自己疯了做梦都想着牵丰饶令使的手。 但凡深了,对我本人是喜报,对腾骁自己来说,可能是天塌了。 腾骁的天没塌,燎原碎片的天塌了。 我找到除判官尾巴上的燎原碎片之外的碎片时,那碎片正在嘀咕腾骁的壮举,说仙舟将军厚颜无耻,拿着鸡毛当令箭,等它出去了它一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云云。 第11章 听得我不自觉解开它对我的知见障,问它:“腾骁怎么对你了?” 它没好气:“他把岁阳的记忆循环播放了!” 确实挺社死的。 我重启它对我的知见障,让它的后知后觉成了浮云。 从这次幽囚狱之行来看,仙舟的岁阳都挺有梗的,尤其是燧皇,我不知道它在朱明仙舟有没有循环播放自己从前的耻辱战绩,好铭记对我的仇恨。 「有吗?」 「没有。」 那看起来它是真觉得挺丢脸的。 「我的猜想是对的吗?」 「不对。」系统听声音有些疲惫,它见多了奇葩生物,但短短一天之内岁阳里连出两个奇葩,它看的也累,跟看提瓦特的龙一样累,「你要不远赴朱明给燧皇一巴掌吧,给它脑内循环播放的又不给任何人看的记仇目录里添加新素材。」 「怎么了?」 「你跟它的过去被命运遮住了。打一巴掌然后问说不定更快…………………」 「怎么了?」 「一巴掌不够,要多几巴掌。」 我有点畏惧燧皇了,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怪东西,突然蹦出来以2的好感度闪耀全场,又在之后什么都敢中。 「它还中了甚么?」 「你不问它,有关它的副本就开不了。」 「你刚刚说我要打它几巴掌,它才说?」 「对。」 「我记得朱明仙舟对燧皇的描述是太始焰,能发出宛如恒星般激越的光芒,还有不能直视燧皇这一说法。仙舟有关孽敌的文本描述里,也说如燧皇这样的古老岁阳,拥有极强的自我意识,可以将体内的差异性逐渐抹平?」 「你说的没错。」 「那它这么抽象的行为,真的不是想要以这种方式吞噬我吗?」 跑过去打它巴掌接询问的行为,本身就是危险性相当高的行为(对普通人),我怀疑它想吞噬我都比它是个无法理解的怪东西要好。 「它对你的恨意在烧毁你的躯壳后就会停止,燧皇,这位岁阳之祖,它厌弃你的躯壳,又认为你的意识独一无二,不能替代。」 那么,“多打几巴掌才能说”可以等价替换为“等我烧毁你的躯壳我才说”。 「它……选中了谁作为躯壳?」 一种联想,一种不可思议的联想,而系统肯定了这种联想: 「巡猎星神,它没有忘记星神当年允诺的事,并将之视作你们永居的家。」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点?」 「直觉吧。」 第8章 巡猎无处不在。 岁阳始祖燧皇想要谋划巡猎的身躯,我在仙舟亦想着如何避开巡猎的视线。 丰饶令使想要脱离幽囚狱,从幽囚狱关押的状态转变成真身自由行动的状态,只需要一个毁灭令使。 不出意外的话,我从幽囚狱脱身就等同于从仙舟脱身。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出意外了: 「什么叫做我出不了仙舟?」 「因为巡猎在注视你。」 「那我真就毫不意外仙舟会出现两位令使联手作乱的局面了。」 因为出不去,就只能先挣扎一波。令使对星神可能是能轻而易举解决的麻烦,对于仙舟人和同等级的令使而言就不是。 何况一个杀伤力巨大的毁灭令使和生存力极强的丰饶令使。 我以摧毁仙舟的方式来挣脱巡猎为我划定的牢笼,不算稀奇,倒不如说,这是我这个人渣最轻松的一条路。 ——比让我这么一个锻造能力苦手的令使去做科研要容易很多。 没能选择最轻松的一条路,是因为我的生存欲望实在是太强了些,强到我只有唯一的一条路:暂时性遮蔽巡猎的目光,然后走出仙舟。 丰饶令使的死亡危机不是来源于巡猎,正相反,巡猎的行为是偏向于让我生存下去的,即使生存的代价是我只能在祂划定的安全区行动。 真正会让我死掉,被吞掉的,是来源于增幅我力量的命途的星神,是药师。 我对于巡猎令使的那点垂怜,无论表象如何,本心都是为了自我的生存。杀了他们,给他们制造疲于奔命的祸端,谁能成为阻拦药师降临的防线呢? 微末之力,亦是力量。 药师还是太恐怖,毕竟是我如今唯一不能与之见面的星神。「唯一」的含金量在许多时刻都很廉价,在我这位令使的生死之间,它试图廉价都做不到一星半点。 那是死。 而我,驱动我的源动力就是生存,是最朴素最强烈的“活下去”。 我天然的厌恶死,为了将它驱离,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否则,我根本成不了丰饶令使,根本不会以单一的求生欲,如此的贴近一个有「无私」这一哲学概念的命途。 当然,我所求到的,是如今要置我于死地的。 综合以上,我选择自己研发高科技,整出来一个我寻思的屏蔽仪,是有充分理由的。 罗浮的工造司是我安全挣脱仙舟的计划里最初的一道门槛,如我所说,我的锻造技艺可以说是零。 (要我手搓歼星舰的最大阻碍就是手打零件。) 它的入门考试以我的锻造功力,我百分百是过不了,于是我看向我那学什么都能硬学下来的学习能力(96的出值),开始我生啃仙舟工匠成名之作速成百冶的生涯。 首先,要明确一点的是,我对仙舟的基础锻造技艺是一头雾水。 隔壁的前任百冶是很好的学习对象,但是是在幽囚狱里的隔壁,沉默跟个活死人一样,我也不想让他在我这里寻找安宁的行为功亏一篑。 于是我选择了闭门造车,用前药王秘传,现弃暗投明仙舟人的躯壳。 拆解前人的作品,从中摸索出每个零件的用途,再对照着书籍一一明晰,直至最后可以购买市面上的零件组装出它的孪生体。 如果想做一个合格的匠人,稳步提升成为百冶的话,不要学我,我是邪修,靠学习能力走速成法的。 这法子对我来说也挺勉强,一个零基础去拆前任百冶留下来的作品,走歪了才叫正常。 那几天,我过的日子有点牛马,将一具尸体都熬出了黑眼圈,每一位见到我的人,都有些惊讶。 景元本着人道主义问我最近在做些什么,作息看着不太好,我先是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是丹鼎司,才谨慎的:“将军你的休息也不太好吗,我要是作息没问题,我也不会出现在丹鼎司。” 因为疲乏,眼睛困得睁不开的理由来到丹鼎司的景元失笑:“嗯,我也休息不太好。” 要是都好的话,丹鼎司里是碰不上的。 不过医师白露给两个人开的方子不一样,对症下药,让我这个没睡的被她压着睡了一觉,让景元这么被神策府闷着的将军出去透透气。 我还额外得到了一个赠品。 景元俯身,很配合的问我是什么,我说赠品是一顿臭骂。 白露龙女因为我在药王秘传待过的经历,以为我经历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实验,将我当成疑难杂症来治,结果,我就是几日没睡觉纯熬的。 她当时可以说是蹦起来,龙尾巴啪嗒垂下来给了地板一巴掌,小小的个子,大大的怒气。 我心有余悸:“差点就被按在那里睡了一天。龙女说亏的觉补不回来,只能先治治乏,盯着我睡了个上下午。” 他的唇角翘了一下,“那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 原本碰上说几句话已经足够让两个不怎么熟络的人联系一下感情,景元以他开的方子是出去透透气为由,话在嘴里七拐八拐了一圈,成了两个病友出门透气的活动。 而既然两个人组团出门透气,我又说我睡了一个上下午,想必腹中空空,需要白露龙女的另一张丹方,他便选了一条吃食多的路。 “龙女没有给你开这张丹方吗?” 他还有些疑惑,眼睛困得睁不开一样,正正好让人看见的就是如沐春风,没有一点促狭的脸。 “你以为我是怎么出来的。” “趁着龙女疏忽的时候……咳——” 他掩饰了一下,还不如不掩饰。 我点了点头。 是趁着白露放松了警惕,一骨碌爬起来,出门时又装的若无其事才出丹鼎司的。能被景元带到这里来,也算是顺势而为,出门碰到了神策将军,还有个见到神策将军,人太激动的理由顶着。 神策将军,好用。 显然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热浮羊奶的宣传词也觉得很好用。所以,景元最后表情微妙的避开了它,选择了其他饮品。 这次偶然遇见,被延长了一段时间,或许可以称作朋友之间相当正式的一次见面。 正式到景元和我甚至都约定下次要是遇见对方在丹鼎司,会尽力配合对方的行动。 但是—— 他说:“医嘱还是要听的。你今天还准备不休息吗?” 第12章 我:“我知道了,下次你是配合龙女让我睡一天的。” “也许。” 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和一个略有些模糊的笑。 夜晚了,长乐街的灯次第亮起。 第9章 我回去又熬了几个大夜,坚定了在速成法的道路上走到黑的决心,同时,为了检测自己的理论知识,我去考了工造司。 就我个人而言,工造司的考核对我来说没有难度,扬长避短即可。 我手搓不出来误差较小的零件,就先用考核里提供的制式零件搓出来一台全自动锻造机,再将剩下的材料投入机器里,等我需要的零件吐出来。 这套流程我已经非常熟悉,没有什么可以慌张的地方,监考的老师傅也以为我只是基础差了点,但动手能力和后续的学习完全可以弥补我的基础。 我就成了工造司的一员。 公输师傅——意图将我从速成法的道路上拉回来,教我最基础的锻造技艺教破防的工造司分配老师——说这是欺诈,我只是画工图和零件组装能力好,真亲自上手从零件开始打造,气跑几个老师傅绰绰有余。 他自从当了我师傅,一天叹的气够得上他一辈子。不看我的锻造水平,我无疑是个大师,光看我的成品,我毫无疑问是能甩他们一条街的大师。 我要是真菜得让他放弃都不觉得可惜,他也不至于天天头疼,顶多是哀叹自己晚年不幸,又收了个水货。 可我在他眼中是仅有一点瑕疵的璞玉,努努力百冶就唾手可得的良才。让他放弃教会我锻造技艺,让我继续在非传统的道路上疾驰,完全不懂一点传统锻造技艺,他良心过不去。 那是真过不去。 工造司不能出现一个对锻造技艺一窍不通的百冶啊!就算我做不了百冶,我整出来的那些东西也是工造司的门面,万一有人想跟我探讨一下锻造技艺,难不成要他眼睁睁看着我用制式零件先搓出来一个全自动锻造机吗? 我觉得可以,他觉得不行。 我试图说服过他,说这难道不行,我是对锻造技艺一窍不通,至今都不能亲手打造一柄剑,死活过不了淬火那一关,但其他人也过不了我的全自动锻造机那一关啊! 说这是技术的一次革新,是科技的一次进步,是锻造技艺的又一条出路,不要拘泥于传统和非传统的思维。何况仙舟的传统工艺,又有哪一点是遵循化外民眼中的传统的,连星槎都是长出来的,不会敲零件而已算什么大事。 公输师傅一开始是被我说服的,觉得自己太狭隘,仙舟本身的锻造技艺也确实跟以前的大不相同,何必去揪着一个另辟蹊径的不放,还找出了几个先例,自己说服自己。 技术进步可以弥补我的缺陷,他只是可惜我做不了一个全才。 不会自己敲零件在以后可能要吃亏,毕竟有些材料就吃传统的一套,一个匠人亲手对材料千锤百炼,可以更直观的感受材料特性,太过依赖于器械,这方面的感知会变钝。 后来,后来试图跟我一样走速成法的学徒多了,他就变成每天问我怎么做到的老师傅了。 不是另辟蹊径不另辟蹊径的问题,是怎么整出来的问题。是我怎么连最基础的都不会,直接从一加一不知道能不能等于二的思考里蹦出来一本高等数学全解的事,要命的是,基础等于没有的我还真的看懂了学会了。 我寻思出来的全自动锻造机对我来说也算是很有难度(难度73),对工造司的学徒们而言就是可以开卷答题的天书。 解题思路对的,过程对的,答案错了。这种情况比比皆是,我可以用我寻思之力,他们不行,他们不止不行还有几个人道心破碎,直接转职了。 我的全自动锻造机在自己产零件自己用,完成几次更新系统和功能的自循环后,他们放弃了跟我一起走速成法。 因为现在不止答案是天书,连题目也是了。 公输师傅看着改版后的机器长吁短叹:“你怎么就学不会实操呢?”这里的“实操”指的是手搓零件、不借助全自动锻造机打造兵器,我的组装能力和理论知识公输师傅知道它是拉满的。 他明白我只是不会最基础的一加一等于二。 “可能是有得必有失。” 没谁规定世俗意义上的天才要什么都会吧,我用知识绕一下路,也能够达成目的。 大多数人都没办法这样去绕路,我这个能绕路的,有时候也会称自己是个文盲,因为知道的知识太少,搓一个屏蔽仪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难度95)。 而我一旦觉得自己是个文盲,脑袋空空,工造司的匠人们就要面对一场降维打击。我这个邪修哐哐哐造了一堆东西,我是心满意足了,被降维打击的匠人就只能痛苦的研究它们的用法,挨个写资料,贴一个非卖品。 在工造司的匠人没研究出来那些「我寻思」到底是什么个构造之前,我的所有作品都是非卖品,市面上流通不了的。 没有谁会去卖技术革新的孤品,一般只会是我做多少,工造司就吃多少,高价买入不说,还吐出来一笔我的技术研发费。 我算是工造司里的一个奇葩。 技术是空前绝后的(领先他们74),产品维修是其他匠人们能吃得下的(这点他们也纳闷,天书的维修手册竟然不是天书,跟他们集体触发了「我寻思」一样),只有制作过程是看不懂的。 当然,地位在工造司也是稳定的不高不低。 我是纯粹的匠人,不带什么可以进步的头衔,掺和不进去仙舟的政治斗争,一天里也不需要为客户提供产品,工作内容就是干自己的事,偶尔出些产品给工造司。 日子是很平静的。 第二次碰见景元,应该说是必然。神策将军来工造司是应有之事,他能在一群穿着工造司上红下黑制服的匠人里碰到我,才叫小概率事件。 他自己说:“不是,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工造司出了一个怪才的事他作为将军不会听不到风声,那些非卖品工造司也不会对神策将军、巡猎令使藏着掖着。 技术革新非罗浮匠人可以单独完成,通知到位才是常态。 这一到位,就有些问题。 我的技术是空前绝后的(罗浮匠人认证),我的锻造技艺又是随便来个学徒都能秒杀的(不使用全自动锻造机,拼尽全力也就三十多的水平,公输师傅看了都绝望),造物除了维修手册能看外,其他都可以叫做技术断层。 罗浮工造司将一堆非卖品层层上报,其他仙舟的工造司的匠人肯定有不信邪,试图研究和打报告进行拆解的。 这一研究,这一拆解,我在仙舟匠人里,就成了一位知名人物。以锻造技艺闻名仙舟的朱明,拆解研究不成,便想要组织一场交流会。 “我来此,便是征询你的意见。” “人多吗?” “非常多。” 多到可以说是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其余朱明匠人都准备参加这场什么都没定下来的交流会。多到罗浮这里交流会场所一定,就能当场改名朱明的程度。 「规模93,朱明打丰饶民可能都没有动员这么多人。」 「巧了,我正好是丰饶令使。」 与其说这是交流会,倒不如说这是一场学术会议,我生啃的锻造技艺理论化作成果最大的难度就是我是个文盲,对知识的了解极度匮乏。 我正在思考,景元就安静的等待我思考结束,既不催促,也不提什么意见,他不干扰我的思考过程。 我对燧皇的产物有些感兴趣,要是出席这场交流会,可以提出与朱明的工匠进行交换,但是,人太多了。 「人太多,我怕毁灭令使不来了。」 「这点不必担心,毁灭令使的行动不会受此影响,祂很坚定。」 「还是换个方式吧。」 线下的交流会对罗浮和我都是一个负担,不如线上,跨越星海的线上交流,虽然有些麻烦,但能避免很多冲击。 我相信仙舟这边,能拿得出来超距遥感技术,燧皇的造物不值得我直面朱明的冲击。 它现在又不会直面巡猎,但我是真的要直面巡猎。 “线上的交流会可以吗?” “自然。” 景元做的预案里,线上交流是其一,拿出来一个现成的征求我的修改意见完全没问题。 神策将军神策将军,有这样的声名,自然是此前都算无遗策。 他甚至考虑得长远,预备将这种交流会固定下来,加强罗浮与其他仙舟之间的技术交流,而不局限于锻造技术。 我只能说这个罗浮将军他不做谁来做。 “话不能这么说。这在仙舟有例可循,再增添一个,不过是拾人牙慧。” “那我觉得,第一次交流会,我一定会青史留名。” “这么有信心?” “当然。” 丰饶令使因为技术过于领先,而让朱明工匠争相学习交流技术,不名留青史那就是我的名字遗臭万年。 第13章 我相信丰饶令使在仙舟的含金量。 景元没有想到这方面上去,他将我想的太好,初见时滑过的那点凉意,被他按捺在心底,暂且不表。 不过这样的大事,那点微末的怀疑,他仍旧是向元帅提及了。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他万分希望自己的怀疑是错的。 所以,这个仙舟将军他不做谁做,分明是连自己都能骗过,哄着他自己说我没问题的人,在这样的大事上,还是不会动摇半分的将自己曾经的那点感受如实汇报。 就是为了万无一失。 「如果你不是丰饶令使,你们确实能够做一对眷侣。」 「是命运?」 「一半一半。你不是丰饶令使,他不会使你陷入死地。」 「但我是。」 「是啊,所以所谓的眷侣,也只是镜花水月。」 现在仍旧是工造司的匠人和景元,不是丰饶令使和巡猎令使,提到接下来的交流会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出现什么纰漏。 多好。 第10章 朱明来的匠人很好学,也很会学,悬空的不接地气的知识被他们搭上梯子,一点点搬到能够被翻译解读的层次。 我的技术不再是天书,变回艰涩地需要天赋才能修习的匠人著作。 这无疑再次证明了我是个文盲,还是个绝望的文盲。我得到知识的渠道实在是太少,朱明匠人群策众力可以拆解我的作品,得到新技术的萌芽,我从匠人身上得到的新知识却是少之又少。 能够被吞吃到的知识,已经全被塞进了口中,完成消化,然而不够,然而我依旧饥肠辘辘,那点知识的养分不过将将不让我饿死。 「你没有我想象中的失望。」 「这难道不正常?」 「正常,但你也太平静了些。我以为绝望的文盲要更绝望一点。」 「我不是智识,我是丰饶。」 依据我现有的对宇宙的了解,智识的命途能够攀登上的都是狠人。能够从博识尊的瞥视里脱颖而出成为天才俱乐部成员的智识,是一个宇宙漫长时间跨度里才能孕育出来的八十多人,无疑是狠人中的狠人。 我跟这八十多人的差距,现在极为悬殊,他们看我,跟人看猴子一样。 要是我对智识有什么期望,这次线上交流会足够让我意识到我跟智识完全没可能,我的成就没有脱离人能够理解的范畴,我目前为止的所有成果都能够被人完整拆解。 我不过是普通的天才,摸不着真正的天才的脚后跟。 但还是那句话,我是丰饶令使,我是被丰饶扣在命途强上下不来的丰饶令使,目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够在期限内整出来屏蔽星神目光好让自己脱离仙舟的仪器。 我仅有的那一点儿失望,都来源于我得到的新知识不足以降低我工作的难度。 但是系统如是说道: 「你跟智识还是有可能的。」 「那跟我看着自己画的工图,一天束手无策二十回,回回觉得自己就是个文盲有什么关系?」 「确实有,你的学习能力在死亡的肾上腺素下呈现数值增长,可以带着你跨越与智识的隔阂。人话就是,你可以学的更快,上限更高。」 已经增长到98的学习能力,让系统起了心思。它看上去是在征询我的意见,问我要不要它多丢几次死亡威胁出来,好让我速成屏蔽仪,抛弃现有老旧技术,再度完成一次进化。实际上,我觉得它还蛮想让小小的仙舟挤进来更多的星神的。 「你要不要再看看我的求生欲。」 我委婉建议道,就差将拒绝写在脸上。 事实证明我当不成智识是有原因的,学习能力还在慢慢攀升,我的求生欲已经直接满值,显然是全身心抗拒被数位星神注视着的命运,准备率先扼住系统的咽喉,让它打消那种玉石俱焚的恐怖想法。 「喔。」它还可惜的,「你真的不想更强一点吗?」 「那么代价呢,出门跟好几位星神大眼瞪小眼吗?」 这次跟系统谈话过后,我回工造司就在不耽误屏蔽仪进度的情况下,研究了一堆救生装置,试图将自己的怕死武装到系统脑子里。 以前系统知道自己整不死我开局就喜欢把我往死里整,现在它看见那个旺盛且满值的求生欲,我简直不敢想它会整出什么花活。 命运(系统)它确实爱我,但不耽误它偶尔的犯贱。 而死亡对我确实是最大的加成。 这点罗浮的工造司可以作证。 就好不容易在朱明可以说是倾舟之力下,我用的那些新技术终于不再是天书,是锻造技术理论进阶版,只要吃几个有天赋的匠人就能稳定下来,高兴还没高兴多久呢,交流会一结束我就哐当关上门开始技术迭代。 一帮子老师傅小学徒长生种短生种冷汗可以说是都下来了,就怕我又整出来什么匪夷所思的技术,让刚刚研究得蓬头垢面囫囵觉都没睡过的朱明匠人又要返场。 技术迭代是顶好的事,但是吧,第一天破解第二天迭代,也实在是考验朱明工匠们的身体素质。 好在我关上门再开门也就是对着自己从前的技术修修补补,提高了两层性能,不是让前沿技术三天从一流变二流。 他们松了口气,朱明工匠不用瞪着熊猫眼返场了。等看到我后面那一堆作品后,松的那口气卡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好消息,朱明工匠可以睡觉了。 坏消息,轮到他们不用睡了。 我没迭代自己的技术生产线,我迭代的是宇宙救生装置,用的新的我寻思之力。 罗浮工造司:“……” 纯粹的工匠只用考虑研发就好了,他们要考虑的可就多了。一个工匠的作品从研发到投入生产上市,中间肯定要经过同类型对比测试,包了测试环节的工造司不意外我整出来的救生装置很顶,但没想过会这么顶。 被工造司拉过来测试的丹鼎司:? 测试过后的丹鼎司:??? 头一次,被药王秘传掏空前段时间也掏空了药王秘传的丹鼎司恨自己内部没有新的药王秘传,丰饶孽物用来实验这个,那可以怎么残忍怎么来,反正是孽物,也算废物利用了。 不像现在,疑难杂症都找遍了的丹鼎司还没有测试出来该救生装置的极限。 “被丰饶力量赐福过了吗?” 丹鼎司的丹士一脸凝重。 工造司测试小组:“没测出来。” 一个没测出来救治极限,一个没测出来技术极限,两个司面面相觑,决定出个报告就往上送。 写第一句时,起手“应急便携救生装置测试版”,十一个字,前四个字两个词让丹鼎司人均破防两次:“什么叫应急,什么叫便携啊???”后三个字工造司替丹鼎司破了防:“什么叫测试版,正式版又是什么个我寻思?” 总之,它们两个司力证我怕死的源动力有多么强大,在它的驱动下我又能整出来什么个技术极限。 ——理论上,带着这玩意儿被毁灭令使毁灭一下,都能活着回来。 如果不是我的技术限制了它的上限,它不会局限于便携款,直接注射进人体,或者肌肤吸收式,都值得一试。 反正它的灵感来自于我的急救能力(出值100双重大成功,死了二十年只有混沌意识的存在都能一拳拉回人间),我只是用科学的方式将其编译。 形态不重要,能编译多少内容才重要。 仙舟跟我的想法不同,它暂且没有想到便携测试款还能改变形态和作用方式上,光是测试这小玩意儿的作用极限范围,一群人就颇费了一番力气。 要不是巡猎星神着实慷慨大方,让巡猎令使在仙舟成为七个职位,一时半会的,罗浮也不知道它的极限是可以将一个普通仙舟人的生命从令使的攻击下夺回来。 一旦确定这点,在技术黑箱被破解前,它的形态只会固定在我提供的便携测试款上。不动不一定出错,但乱动一定会出错。 当然,这个新作品的出现,景元免不了要跟我见上一面问我怎么想的。 神策将军不难见,跟我的关系也在交流会后从泛泛之交变成了朋友,是我要是突发奇想见一见神策将军,提腿往神策府走,他也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我的……朋友。 见朋友的话,景元一般会随手带点什么,不是什么礼轻情意重的,就是确实投其所好的。我自己摸不清楚的口味偏好,他观察了几次,摸清楚了。 我说他的观察能力恐怖如斯。 他反应很快,笃定我在玩梗。 神策将军的冲浪速度不慢,慢的可能是我。 他来我这,首先看到的是蹲在一堆零件里整个头发都呈现一种凌乱美的我,之后才是随便摆放的半成品。他视线全扫一遍,只能认出来一些救生装置的部位,其他的,他是神策将军,不是智识的天才。 第14章 “是又卡住了?” 他放下自己的见面礼,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放茶叶的地方,给自己和我都泡了一杯茶放着,等我忙完这一茬才出声。 “一天卡住千儿八百回的东西,没卡住才稀奇。不过今天进度不错,你还兼职喜鹊吗?” “说不定呢。” 我将他递过来的一杯茶一饮而尽,“那行吧,看在喜鹊的份上,你想问什么就问。” 神策将军想问的问题是有很多的。 我的救生装置除了表明我自己坚决不想稀里糊涂的死的决心,让旁人看着啼笑皆非外,还会让一个负责任的巡猎令使不可避免的想到丰饶,想到因为不想死去所以踏上追寻丰饶路途的求药使。 这联想不好,易遭灾殃。 我等待着他的提问,他的第一问没让我等太久,仿佛就是一个出离自己职务的仙舟人闲暇时对朋友的随口一问:“你是要走智识的路吗?” 但仙舟将军没有随口一问,无论他的态度再怎么随意,整个人怎么放松。 我眨了眨眼,说:“你觉得智识是人能走的路吗?” “嗯,大概不是。”他坐直了些,咳了一下,用声音和眼神一并示意我接下来他准备打官腔了,我这边点点头,表示准备好了。 接下来就是神策将军从微笑侧耳倾听到勉力支撑挂不住笑容又走不了的过程,他问我对救生装置的设计思路时就该明白,我只会答非所问。 他的预计里是我装模作样两分钟打个哈哈就能略过的问题,我可以说上两个小时,说到他眼神涣散,最后塞给他一本厚厚的天书,顺便拍拍他的肩膀,用那种语气,那种“我看好你哟”的语气:“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试什么?” “试试走智识,我一向觉得能够算无遗策的家伙,都是智识的好苗子。”我说。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超越那些天才们,做出旷古烁今的成就。”他很诚恳,看他眼睛,那里面的期待简直快要实体化,他在用眼睛说放过他吧,他只是一个无辜可怜想要摸会儿鱼的仙舟将军,实在听不得他适合走智识这样的话。 难道我就适合走智识吗? 他说这样的话时难道不亏心吗? 景元说不亏心,一点也不亏心,他没说我能超越的是那些天才,具体怎么做都是看我自身的想法。 “后面是不是还要跟上一句:去做你想做的事。” 他笑:“你是我的后辈吗?”没接这话。 我也没接他的问句,直接接了他上一句:“那就借你吉言。” 神策将军景元有做终末信徒的天分,一句话里能敲定两个未来:我能超越一些天才们,我能做出旷古烁今的成就。 我说借他吉言是认真的。 他问我是不是想走智识也是认真的。 毕竟没谁会无缘无故在见面时问我今天有喜欢智识一点吗。 “你看起来想给我做职业规划。” 我神色古怪。 景元的神色更古怪,“任谁做几百年的将军都会带点职业病。” 做了几百年仙舟将军的景元偶尔会说起自己少年时的梦想是仗剑走天涯,结果临到头来,每次出仙舟都有大事,让他现在都不怎么想出仙舟。 我沉默了一会,“你是要我说我跟你作对的那些年吗,还是想听我骂你妖弓祸祖的走狗?” 他扶额:“那说来听听。” “我头一次听这么离奇的要求。” 而这样的经历他不是没听过,早在我跟丹枢跳反的那天,他在自白书里就已经看全,再听一遍,这相当于我骂了他两次。 这对于一个跳反的前药王秘传来说,实在是不可磨灭的心灵创伤,我需要补偿,我如是说。 被我骂了半个小时的景元:“……” 景元:“不补偿的话——” “我就跟公输师父说我被你伤了心,准备从工造司离职,远渡朱明。” 他闭了闭眼,露出神策将军在我面前常见的、无奈的笑:“别。我只是想多听听你说话。抱歉。” “你一直用这个理由。”分明有许多可以打断的方式,偏要勉强自己去听,听完又说自己只是想听听我说话,仙舟的将军都会这么奇怪吗? “不是理由。”他不欲多说,用我感兴趣的事轻车熟路的转移了话题,“你想要什么补偿?” 想要什么补偿? 认真说起来,倒是想问一问以身饲虎的神策将军,这样从繁忙的工作里精准的把握我的每一次出行,将一些人从我的日常里不动声色的隔开,他累吗? 让他补偿我能见到别人可以吗? 只是答案太过明确,便也连询问的欲望都没有,我选择的补偿还是在他期望的范围之内,是我翻得烂熟的知识。 “这是你第六次要同一本书,换一个吧。” “所以,你看懂了吗,我可是做了六次批注。你看懂了我就换。” 被我要了六次的书不是我工匠的进阶理论,而是文学书籍,堂堂神策将军可以说自己对锻造技术一窍不通,但说自己不认字,不认识仙舟的典籍…… “没有。” 他真的说的出来,还平静,眉都不皱一下,都能瞅出来一点理直气壮,“我看不进去。” 六次了。 “心思繁杂,看不进去。” 六次了。 一瞬间,我是怀疑自己写的是什么“礼赞药王慈怀”,给景元他出的是什么绝世难题。但那确实只是仙舟最基础的识字手册,我从不在这方面刻意难为人。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不会得罪仙舟将军,让他召唤一次巡猎的目光。 罗浮的将军亦是知道我没有难为他,因而他说这与我无关,仅是他心思杂乱,有些不可得的期望。 “再写一遍吧。”他几乎是恳求。 一般而言,这叫巡猎令使的拖延时间。 事实上也是。 只有心思杂乱看不进去是真的。 第11章 他尽力了,但是于事无补。 直至我跟毁灭令使完成会晤,互通有无,仙舟能够为我的事情下定义的两位——元帅华和巡猎星神岚——都没有行使自己的定义权,弥合内部的分歧。 很难想象,内部对丰饶令使早有定义的仙舟,会对我这么一位板上钉钉的丰饶令使起这么大的、旷日持久的争议。 只能说蛊惑能力害人。 还有刻板印象害人。 幻胧,也就是跟我会晤,准备将我从幽囚狱的监管中放出去的毁灭令使,来之前对我的遭遇所做的心理准备是偏负面的。她完全能够想象仙舟对我的所作所为会多么令人发指,毕竟我睡了那么多年,还是丰饶令使,能活着可能都是丰饶神力。 ——前车之鉴倏忽。 仙舟对丰饶令使的深恶痛绝是有实例的,在宇宙里有口皆碑,没有一个外地人认为仙舟会对我这么一个相当长时间里都是任人鱼肉状态的丰饶令使心慈手软。 他们在回忆倏忽的下场时,似乎已经忘记我比倏忽更早的抵达幽囚狱,结果一朝苏醒还能帮仙舟惊退步离人大军的事。 一个虚弱的、将将醒来的令使,理论上不该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奈何这在宇宙里都能说得上众所周知的新闻,依旧没能撼动仙舟的口碑,知情人一致认为是丰饶令使太过难杀。 因为难杀,所以仙舟杀不死。 因为穷凶极恶,所以能够惊退一众丰饶民。 幻胧想要的就是一个难杀且对仙舟怀抱有憎恨的穷凶极恶的丰饶令使,她计划里预备给纳努克大人(毁灭星神)的赠礼中,大胆囊括了一艘仙舟的陨落。 一如倏忽击坠仙舟苍城。 被释放的丰饶令使也会将罗浮化作养分,并将毁灭的火焰播撒整个仙舟联盟。 她的计划里甚至不需要额外的后手,巡猎的死敌丰饶,就足够荡平星神之下的一切威胁。 我等待已久的盟友幻胧,她来之前其实是做过背调的,在步离人那里潜伏的时光也并非毫无所获。她也曾想过剥离步离人的血脉,看到我对步离人的赐福,不过很遗憾,毁灭的金焰在得到信息之前就会将他们的血脉蒸干。 即便如此,即便在毁灭的炙烤下,那些步离人也并非是可以献给纳努克大人的死亡,反而被丰饶提前收割。 化作灰烬前,那只步离人能看见而她看不见的丰饶所化的鹿,会用尖角挑破他们的咽喉,夺走他们的性命。 经过加工的传说、步离人的历史、狐人的历史、还有她看不见的赐福,以上种种,构成她对我实力的进一步认知,也进一步坚定了她想要让我离开幽囚狱的决心。 毕竟我强嘛。 背调里跟仙舟数千年被囚禁的恩怨和曾经的强大都清晰可见,她有什么理由不过来替仙舟释放我,有什么理由要去考虑一下仙舟跟我之间真实的关系? 巡猎跟丰饶是死敌,我在宇宙里隐秘的声名听着也挺丰饶(虽然我自己还不清楚里面有多少是捏造的),幻胧考虑我跟仙舟化敌为友的可能,听起来是反常识的,是绝灭大君脑袋被驴踢了。 第15章 谁能想到仙舟在对我的事上会一反常态,会墨迹到让一个丰饶令使跟仙舟化干戈为玉帛成为可能? 反正,幻胧来了之后,绝灭大君的三观明显是被震撼到的,混进来的狐人化身都险些没控制住露出岁阳的特征来。 跟我同一层的人物受苦受难,不是万剑加身刀山火海,就是寒冰炼狱雷霆不休。独独一个我,占着重罪的名分,过着轻罪的生活,除了一套隔绝能力的器械,没有额外的束缚。 什么受苦受难几千年,看这架势估计全是臆想。 “仙舟,如此信任自己的防护?” 很明显不。 幻胧套着狐人的皮都能进来,那密密匝匝的一圈武牟,更像是仙舟的心理安慰,是表面功夫。 “他们信任的是帝弓司命。”我结合自己的处境回答道。 头上没有悬着一个隔着因果时间都能我来一下的巡猎星神,幻胧也没机会顶着仙舟的各种debuff顺利抵达幽囚狱跟我完成会面,还能商讨毁灭仙舟的若干事宜。 她看见我的境遇不跟她想象中的一致,其实就该及时止损,果断掀开棋盘,让仙舟混乱一波后脱身,再蛰伏寻找下一个机会。 然而她三观被震得不轻,思维都有些混乱的情况下,还坚持想带我出去,我也就从善如流,跟她组成了临时盟约,按捺下了人要是反悔就卖她一波搅混水好跑出仙舟的想法。 反正,她人已经到了,我们是携手同行,还是我送她去死,以一位绝灭大君的死亡或者受重伤来达到自己脱离幽囚狱的目的,都是行之有效的方案。 依照命运以往的惯性,也必然成功。 事后复盘,我对系统说:「我的缺德在看见绝灭大君本人后死灰复燃,这可能就是毁灭的力量吧。」 「你是迫于生死危机才对仙舟道德拉满,对绝灭大君起几次杀心正常。」 它说得稀松平常,「反正毁灭星神纳努克不认识你,祂将令使的死记在药师头上也对你有利。」 看上去的一时起意,我要是真做了也能将它变成蓄谋已久。以前的命运系给了我不少灵感,譬如法涅斯那个将好感折了给我捏身体用的操作,等价代换一下,这里的终末星神,我也能够用折祂好感度的方式来换取一些命运。 就算终末星神不成,祂不愿意,我还有几位星神的好感度能够折,总能将毁灭的仇恨牢牢锁定在丰饶药师身上。 没能这么做,是幻胧对我的不离不弃和系统看到的: 「幻胧好感度:55。」 那就算了吧,苟一苟也不丢人,没必要将事情闹大。本来她利用我践行毁灭,我利用她脱离幽囚狱,就挺公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幽囚狱里的丰饶令使急着脱困,都险些刀了自己盟友。工造司那跟智识没有多少缘分的工匠,最近的日子难道就好过吗? 那可真是好过极了。 我的意识来回两边跑,幽囚狱那边无事可做,工造司这边事可太多了。多就多在我都可以故作深沉的跟景元说一句:“我对智识有点兴趣了。” 这话说的时候我挺装,还凹了个造型,据景元描述,当时我的表情让他以为我被遍智天君(智识星神)瞥了一眼,他都准备好祝贺的话,到嘴边听见我下一句:“我还挺想知道智识怎么想的。” 看样子我对智识的兴趣全在人,他想了个遍,也没想出来我最近接触的哪一位智识是谁。 巡猎令使要是能想出来我也不会费力凹造型。 当下仙舟暗潮汹涌,前有毁灭令使蛰伏于此虎视眈眈,后有星核降临落地成灾,中间还有等待处理的我,这等即将开启仙舟大逃杀的背景下,智识回应了我们之间单薄的缘分,就显得格格不入。 好像腥风血雨一转风花雪月? 我不确定,只是祂确实回应了我。 那不算是瞥视。 我的知识上限现在没够到智识的选人底线,也走不上智识的道路,祂无需用瞥视来提醒我什么。 硬要说的话,那是一种冥冥之中,尚未脱离地心引力走向星海的人,在手中齿轮咔嗒合上的声响里,听见无垠宇宙里同步响起的一声“咔嗒”。 你知道这绝不是错觉,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偶然,是高空之上的存在,正在嵌合你的命运。 那声响被听闻时,听到的人就明悟它所象征的意义。 说的残忍一些,就是无处可逃。 那存在思考的一瞬,就能捕捉锁定被注视之人的命运。 智识的博识尊,冰冷无情的万机之王,以未知方式与我建立了联系,命运上的。 「这对吗?」 我丢下自己快完成的作品,因为知晓它绝不存在惊动智识星神的可能,所以我丢它时没有一点负担。 只有满心的疑惑。 「终末是命运,智识也可以是命运。一个预测未来,看到未来;一个锁定未来,确保某一事件不可动摇的发生。」系统肯定道,「是的,祂也是命运。这没有什么不对。」 好吧,那么命运的智识,祂思考到了什么? 我曾听闻这位万机之王已经许久不曾演算过什么了,没成想,在验证我跟祂没什么缘分,日后摆脱药师都用不着智识命途的时刻,祂发出了回应。 「祂先前是卡机了?」 「应该不是。」 「我想也不是。」 我盯着「智识星神(博识尊)好感度:94」,眼神有点发飘,「但看这好感度,可能真有可能。」 「祂没有。」 没有卡机的博识尊在我和系统这里得到的尊重确实微乎其微,我没问祂缺德的问题(真是的,在仙舟我的道德是固若金汤吗),反而非常好学的向祂积极提问,试图从博识尊这里薅到以后爬科技树的知识。 我实在是吃够了文盲的苦,再也不想做个屏蔽仪就绞尽脑汁。 虽然觐见过程不合规(我不是智识),但博识尊这位直接强制给断网的人安网线的星神,没有在意这点小问题。 我问祂如何提升自己知识储备,祂回以……回以: 问题压缩包星神极致压缩版.zip 我:尝试解压,解压成功,头晕目眩,大脑宕机。 我总算知道我的学习能力为什么会突然涨一波了,原来是我未卜先知害怕自己被智识撑死啊! 差一点,就差一点,景元就可以笑着为我这位丰饶令使立碑了。 「祂估算过你能承受的限度,你不会被知识撑到爆炸。」 「真是谢谢了。」 第12章 幻胧诚邀我搞事的时候,我在学习;景元准备试探我时,我在学习;前饮月君转世跟持明族掰扯时,我还在学习。 这是我想学习吗? 这是我不想坐在观众席第一排吃瓜吗? 当然不。 家有命运系,最大的悲哀就是我准备搞事,准备暗戳戳的推波助澜,试探性的迈出缺德的第一步,命运系却无慈悲的:「别折腾了,你一个关键人物都遇不到~」 语气荡漾得连末尾都是波浪号。 明摆着此路不通。 我又不是个头铁什么都想撞的,本就是借着智识那离谱的好感度涨了一波胆子,才想着给丰饶药师继续拉点仇恨,准备做些什么的。 既然是无用功,那就做点我自己能够掌握的,确切有提升的。因此,在仙舟这次的大事件里,前尘旧事搅得再凶,我依旧是局外人。 我遇不上别人,别人想要遇到我,率先碰到的便是巡猎令使景元。 跟以前的生活没有半点差别。 看上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追求技术的进步。 我在消化智识给我的数不胜数的问题,每一个问题背后都必然有我能够寻求到的答案,而这个过程注定会摄取新的知识。 「感觉在给我打基础的同时,还让我在百无聊赖的时刻能有点事做。」 压着我蠢蠢欲动的心,强行巩固我的道德,将我存疑的丰饶令使身份威胁度降到连神策将军都有几分把握剔除我对仙舟局势的影响的程度。 至少现在,精神有些疲惫的景元,假设了我非友非敌的可能。 他想见我,还是有机会的,我们交换了玉兆(手机)的联系方式。百忙之中见面的机会可能难得,见缝插针的在玉兆上聊两句不费什么力气。 一般都是些日常,不涉及高深莫测的仙舟局势,他有话锋一转的趋势,我都会率先掐灭,很直接的告诉对面的人精我觉得讨论仙舟的局势会很烦躁。 “太烧大脑内存条了,我现在学习新知识已经学到差点要冒烟,再来一个费脑的,我跳下罗浮也要爬到朱明。” 他见过我在动态里的发疯,我距离智识很接近,但距离人有点远。 他有过朦朦胧胧间被消息提示音吵醒,眼睛半睁不睁的直面我发一堆煮脑花图片的经历。 饱和度拉满的、在红油里颤颤巍巍还有点诡异的晶莹剔透的脑花,热气几乎要透过图片扑到景元面上。 第16章 规律作息的人大脑慢吞吞转了一会,才从阴间时间我怎么还没睡觉转到我的学习看上去万分痛苦的层面上。 指尖有时按得输入框时间太长,出现的“正在输入中”能停住他睡一个回笼觉的时间。也有可能会就地发给我一堆乱码,第二天早上又坦然自若的说他养的咪咪踩住了玉兆。 我说好巧,昨晚上我正好人格分裂,第二人格出来闲逛了。 因为是秒回,对面失去了坦然自若,扣了一个千言万语的“?”,接一句简短的“你通宵了?” 他知道我学的苦,都没考虑过我刚睡醒的可能。 而他既然当时觉得我苦,试图跟我相约一波丹鼎司检查身体,现在又怎么忍心让我卷入仙舟一团乱麻的政局的? “因为我心生胆怯^_^” “看着不像,神策将军智珠在握。” 但如果智珠在握的神策将军非要我给点建议倒也不是不行,毕竟我现在的学习生涯除了烦就是燥,杀心消了几次,终于没忍住倾泻到了聊天框。 景元叽里咕噜在说些什么,听不懂,每个名词都杀了。杀到最后,其实一个字都没提仙舟当前局面的景元,看着满屏的“杀了”,选择给我杀了一个西瓜,亲自送上门。 西瓜很甜,身边人的头发太过蓬松,扎个马尾束缚着都能蹭到西瓜汁。我疑心他是故意的,苦于没有证据,只能被他从自己的工坊里拎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又是正对着丰饶祸迹建木。 久不见它,它从秃头变成重新发芽复苏的年轻植物,看上去生机勃勃可以表演一个生吞罗浮。 “它最近复苏了。” 留意到我的目光,景元简单介绍了一下建木当前状态。 我心直口快:“丰饶令使整的?” “是的话,那还简单一点。” “咦,简单?” “仙舟至今都无法界定她对仙舟的态度,倘若建木复苏是她所致,倒也不必继续纠结。” 我的级别够不着这样的机密,不过景元说无妨,我当前地位要是想的话,可以直升六御,唯一要求就是心向仙舟。 他眨了眨眼睛:“相当于没有要求。” 其实要求对我还是蛮高的。 他本意也不是为了向我证明我的升职道路一片光明,而是让我安心听听丰饶令使在仙舟的道路是有多么的曲折。 特意带我到能够看到建木的若木亭,也是因为建木与丰饶令使的道路曲折实有关联。远看建木,仿佛生在云中,无根自长,实则它有根系,就在身下的鳞渊境。 那些云气,亦可称作鳞渊境的水汽。 而提到鳞渊境,自然免不了提及罗浮饮月一脉的持明。 先前说过,这群持明里的龙师跟我碰不上面,白露跟我在一起时从未碰到过一次。现在我面前的景元则告诉我,那是因为龙师们很忙,忙着掘仙舟的根。 “龙师们与外界势力勾结,意在放出丰饶令使。” 短短的一句话,景元说时最多只是皱下眉,对面的我面色跟他相比就显得很扭曲。 “龙师听起来像是疯了。” 这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景元颔首:“我确实希望他们意识不清过。”言下之意是,龙师们脑袋是个顶个的清楚,是清楚的做了糊涂事。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想要让仙舟从幽囚狱放出丰饶令使,答案亦是简单: 他们寄希望于仙舟幽囚狱里关押着的丰饶令使可以补全他们的化龙妙法,或者另起炉灶,让不朽的血脉重新拥有繁衍的能力。 丹枫的所作所为到底是给了他们灵感。既然他失败了还能造就白露,那就说明用丰饶的力量可以催发他们的血脉。 (白露的诞生有丰饶力量的支撑。) 景元谈及此处,一点没有自己放出了什么惊天消息的自觉,让我一个局外人不好配合着做出什么动作。 更重量级的消息是,他涉及到了仙舟内部对丰饶令使(也就是我)迟迟无法统一意见的统一论调: “何况仙舟目前的复杂局势,内部无法统一的对丰饶令使的态度,确实是因为那位令使数度……心慈手软。” 最后的“心慈手软”,他说的是意味深长,一抬眼,我看上去已经走了有好一会儿了,工造司的工作服都褪色了一样。 “你这是怎么了?”他噙着笑,“我说的不对?” “不是对不对的问题,是我能不能听的问题,那群尖耳朵龙师真的不会找我麻烦吗?” 看我实在是吓得不轻,他出了个主意,馊主意,“这样吧,他们要是真的找上门,你就说你之所以叛出药王秘传,是你不信仰寿瘟祸祖,只信仙舟本地的丰饶令使,记得狂热一点,说‘闇大人举世无双’。” 仙舟给我的代号是「闇」,表示不明了,算是方便化外民称呼的。除了仙舟本地人,丰饶令使一般都是个特指。 闇,是一个看上去很费心思,其实毫无意义的代号,仅仅是仙舟文雅的“我不知道”。说“闇大人举世无双”是顶顶的馊主意,话一出口没有龙师会信我信仰我自己。 还是一个我本人被景元解释了一遍才知晓的代号。 可想它的使用频率。 解释完了后,他的附带说明是“这是一个馊主意”。 很有自知之明。 与他相比,我就是没有一点数。虽然我以前看过一段被我截断的仙舟升职记的未来,看到这未来里仙舟半数持明投入丰饶怀抱,但我愣是没有想起来看一看持明这个群体,对我的信仰度。 我将持明归于仙舟这个整体,但仙舟包括持明,又不仅仅是持明。 算是问了他们许多种可能,没问过他们有多么信仰我。 直至从景元口中得知“在饮月一脉,关于丰饶令使的信仰是一件常见的事”这一事实。 不是,罗浮这么看得开吗? “那可是丰饶!”我比景元这位神策将军、巡猎七天将看起来要更加震惊。 “那又如何。”神策将军语气平静,“隔绝他们不合时宜的信仰,只是让他们将欲求藏得更深而已。” “若是赶尽杀绝,偌大罗浮究竟还能剩下几个人,我这位将军都不清楚。” “罗浮——,与她共生数千年。起先可能只是疥藓之患,再是痼疾,最后便是当下情形:与她决裂的代价远大于互相接纳的代价。” 这算是一场开诚布公。 我在仙舟有信仰基础(我本人差点忽略的持明族),有适应了跟我一块生活的仙舟人,还有准备给我作保的神策将军。 我是丰饶令使,他能传达仙舟对我的态度。我不是丰饶令使,也能给仙舟未来高层提供一些消息来源。 他倾向于我是丰饶令使化身的可能,明明能够直说的话,却偏偏要隔着一些心知肚明的东西,拐着弯来,生怕没给双方留够台阶。 ——其实弯拐的也不是很多。 他直接问我:“你觉得丰饶令使会如何选择?” “我不知道。”我说,在不提及过去的情况下(我有一族的龙,再来一族脑仁疼),我稍稍给自己美言了两句,“也许她也在控制自己丰饶的本能。” “丰饶的本能?” “就是一些对巡猎不利的行为。” 景元说:“这是已知消息。” 第13章 已知消息还包括我准备越狱,为此与外界势力相勾结的事。 仙舟看似很了解我。 但要是真的了解我,持明族的龙师也不会忙忙碌碌,情况没怎么看清,就靠着纯粹的信仰(?)一股脑投身于解救我的大业。 是的,我以为龙师们长了点脑子,至少考虑过利害关系,有把握才这么干的,结果我瞅了一眼系统,系统拉开面板,说这群尖耳朵真的很信仰我,他们也是真的是什么也没想,就是觉得应该将我拉出来。 我:? 还是我:你们要不要看看你们的龙尊,有这死力气都可以让白露长高了,还勾搭什么幻胧。 他们不,他们现在还在跟前任龙尊对峙,双方还全然出于本心。 景元原本是计划着让为了平息星核之灾而抵达的列车组,其中的旧友转世丹恒,有着持明龙师忌惮的身份又不受仙舟盟誓约束的前饮月君,来做让龙师们吃点苦头的人的。 结果,景元计划得好好的,酬劳都预备好了,没成想丹恒抵达仙舟不久,就跟龙师相遇,双方之间仿佛连仇恨都是新鲜的、不能调解的,没有一个想要让对方全身而退。 他现在还能四平八稳坐在我面前,在仙舟和我之间架起沟通的桥梁,是因为吃亏的不是丹恒,是被丹恒零帧起手暴打的龙师。 去的太早,龙师得不到仙舟想要的教训,去的太晚,丹恒将龙师打回持明卵,又要安排人通知这令人沉痛的消息。 左右都不太好。 我在景元给我放消息的间隙,抽空问了系统一下:「他们到底怎么打起来的?」 第17章 很快啊,系统就将一个锅扣在了我的身上:「有你的原因。」 有我的原因? 我一开始是不信的,但命运总会让每一个嘴硬的人得到教训。我先是看到了龙师和丹恒之间的仇恨程度高达98,又在之后得知了结仇的具体因由,除了愕然,我还能做什么呢,说龙师们对饮月君真是“忠”不可言?说饮月君有仇记到转生也要让转生体去报? 这合适吗? 毕竟龙师们这群抽象持明,对饮月君是掏心窝子拖后腿,对我则是有需要连饮月君都能卖。 我不好形容自己看到龙师们对丹枫抱以怨憎之心的原因里除了权利斗争外还出现我的代称「丰饶令使」时的感受。想必当时受刑,只差蜕生化卵的丹枫也无法形容。 「他极其愤怒。」 系统回答。 当时且情况大致如下: 某个龙师在丹枫就差转生的当口发现丹枫和我之间的缘分,当即爆炸了,指着丹枫说他为什么不早说,早说的话他们何至于此,早说的话持明族操作一下说不定能让丹枫变成我的配偶,他们全族都能顺利并入丰饶的力量,而不用躲躲藏藏。 理所当然,被龙师单方面发卖的丹枫也爆了,要不是被褪鳞被寒铁吊着,这位龙师会当即被他一尾巴抽回持明卵。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想象,真实情况存疑,能确定的就两点:一是持明龙师真的怨恨丹枫没有透露他跟我之间的缘分,也是真的想借着这缘分将丹枫操作成我的配偶从而得到丰饶的赐福;二是丹枫是真的气到想用重渊珠和击云送走他们,自己送不走,也要刻在丹恒记忆里让他送。 双方的新仇旧恨是完全没有和解的可能。我这边倒是有一个有可行性的法子,但龙师们真的会站着让丹恒挨个捅吗? 「你……」 「你先闭嘴。」我打断系统的话,「让我缓缓。」 「好。」 那么此时就很分明了,龙师们在我的友情建议下,还真的能站着让丹恒捅。 好,话题就此打住。我是跟景元聊天的,不是看龙师一通操作让我丰饶令使当持明龙尊,或者迎娶持明龙尊的。 敏锐的神策将军在这件事上当了一个一个迟钝的人,没能遭受命运的随手一击,反而让仙舟的操作给了我命运的一击。 巡猎的星神在我击破祂的大本营后能够丝滑的原谅我,祂的大本营也紧随其后,贯彻巡猎的意志,明知丰饶令使准备越狱的情况下,仍旧不相信我这位丰饶令使有可能点了仙舟。 代代帝弓七天将,代代不信我想击坠仙舟。 景元可能除外,但我偏偏真的什么也没做,让刺只是刺,而不是血淋淋的现实。 也许每位帝弓七天将都曾是景元,认为我会击落仙舟,不过如今,他们对我的危害认知都在降级,包括景元。 我预备着逃离仙舟,逃离罗浮,暂且从巡猎的目光下出去,寻找另一条出路。 仙舟预备着与我这位丰饶令使延续数千年的共生,为此,在能容忍的代价之内,它展现了自己的诚意。 虚陵仙舟,六艘仙舟里最为神秘的仙舟,连其他五艘仙舟都无法确定其位置的仙舟,在其上的巡猎七天将亦算作神秘。 他因为要处理我的事,正在赶往罗浮。 虚陵仙舟的尘冥将军有无,不日将要抵达罗浮。 景元看上去不担心这位将军的行踪暴露给我之后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尘冥将军有无本人亦是毫不担心。 罗浮的神策将军,一向知晓什么东西该说,什么东西不该说,从不越界。他经历的磨砺太多,生性谨慎有时都要磋磨成生性多疑。 他这位罗浮的掌舵者,能说出“可能是罗浮的气候不太适宜,元帅准备让虚陵试试”这样的话,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仙舟是只在安置丰饶令使的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吧。我看你们六御准备扣人时,动作倒是很快。” “毕竟出了仙舟,何谈安置呢,有备无患。” 仙舟不了解我的目的,但凡了解透彻,就不会意图跟我洽谈,意图延续当前的生态,将我整个人稳住在仙舟之上。 (我是做好了准备,一定要离开仙舟的。) 不妨碍他们做好我会逃离仙舟的预案,以我会逃离仙舟的结果来谈判。 相关人员都到了,洽谈的将军本人还事务繁忙到遇到难以回答的问题时,可以抽身留足思考的时间。 (被丹恒揍的龙师恰巧就是那个让景元随时可以走的理由。) 景元还挺温情脉脉的说这是考虑令使本人的喜好,正巧虚陵仙舟是“恍兮惚兮,死生同齐”,放在罗浮上的生之大劫,放在虚陵上可能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我对罗浮不利,以跟我谈判为由出虚陵的有无,也可以是跟景元联手压制我的力量。) “有没有可能,罗浮上出现两位令使,只会让人跑得更快。” 我吐槽。 他笑眯眯:“正巧,那位能跟令使联手的神秘势力,应该也是另外一位令使。” “好吧,神策将军料事如神,算无遗策。” 两位令使,正好是两位令使,其中一位又好似能够跟我的能力针锋相对。 景元头发上那点西瓜汁干了,让他头发有几根结成一缕,我将纸沾湿,擦去干掉的西瓜汁,让他的头发保持一如既往的顺滑。 做到这种地步都堵不住神策将军那张嘴,他不顾忌自己的头发部分在我的胳膊上,不顾忌我借着搽他头发拉近的距离可以让他被激射而出的藤蔓捅穿。他用那种我们还是朋友的语气,用我们在玉兆上聊天的语气,想要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 自始至终,他都想问的一个问题的答案。 “你会怎么做?” 我的回答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我又不是丰饶令使,你见过谁家丰饶令使叛逃丰饶转巡猎又对智识感兴趣的?” 丰饶令使是生活所迫,在对待药师的问题上,我跟仙舟一样,都巴不得药师早点死。 祂死得早,祂就是我能接手的遗产。 祂死的晚,我就是祂要接手的遗产。 我见祂第一面(睁眼见),景元要是想的话,可以看见“祂追,她逃,她插翅难逃”的剧情。 我补了一句:“我看你工作不够多,要不我打个报告,说工造司现有技术落后,亟待解决,希望将军可以提供方向……你有模板吗,我现在就写。” 他闭了闭眼,认命一样:“我不该想着你跟那位丰饶令使有些许相似,就将猜测丰饶令使目的的任务分摊给你。你想要什么报酬?” “报酬的事情之后再说,我怎么就跟丰饶令使有些许相似了?” “可能是仙舟不了解丰饶令使,而我也不了解你。” 他了解了我的态度,达成了他的目的,看上去就是一只在阳光下晒得毛发暖融融的咪咪,平和惬意,全然是忘了鳞渊境内还有一个可怜的龙师快要被前饮月君戳成筛子。 顺势而为果然是他的看家本领。 龙师算是正好充当了一个出了事他不心疼,身份又够分量,可以惊动将军处理的……的什么来着? 我愣是没想出来一个中规中矩的词按在让我觉得人都离奇了的龙师身上。 好在丹恒是个胆大心细的,人虽然热血上头,但很有分寸的,没让龙师重回一颗蛋。 我接下来应该除了静等逃离仙舟,没有别的剧情了吧? 我不确定的想。 第14章 是没有了,我接下来没有被名为景元的特殊人物再度拖入什么回合的剧情,算是可以全身心备战接下来的逃脱。 根据前面景元说的,以及我自己看到的,大致是这么个情况:当天,我带着幻胧准备离开仙舟的当天,我需要避开巡猎的降临,以及尘冥将军自天外而至的封锁。 巡猎的速度让全过程的时间会被压缩到极致。我寻思过要不带离的过程跟幻胧简短提两句为什么走,给仙舟留下什么能帮我找到那一族龙和我那没了枷锁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的朋友的东西。 后来一算,这流程就算一句话一秒,我也得多耗上个十秒左右,跟幻胧只要说上一句“巡猎星神就在头顶”,她会马上就走,还生怕自己走不快。只有后者,情况复杂,一两句话留得不清不楚,后面恐怕遗祸无穷。 巡猎有穿越时空间乃至因果的追杀,我那一堆里个个都是整活大师。 仙舟可能讲道德,但那一群,道德的标杆都是被对比出来的,比出来的标杆还是被我弄疯的火龙王修库特尔。 因为疯了,所以是正常龙。 至于疯了的火龙王为什么会裹挟进全古龙的大迁徙,很简单,瓦萨克拉胡巴肯,古龙里第一位明面上的背叛者,他有个名字叫做库库尔坎,是火龙王创造出来的第一位族裔,是火龙王的弟弟。 如果我不是深渊意志,没有被命运归于深渊这一派系,理论上,他们之间关于龙与人的生态位争议,应该换成如何除掉漆黑大敌(深渊)的路线争议。 第18章 但我(深渊)有意志,是活着的,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他们看到了另外一条路,而这条路天然与天理相对。 (我希望他们看到尼伯龙根和法涅斯的聚合体能够笑得出来。) 那么这位被我一见面就放大招侵蚀了神智,被族人带着来到新世界,又成了道德标杆的火龙王,清醒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清醒的时候曾经想要用毁灭提瓦特的方式清除漆黑大敌,让古龙的国度彻底回归。 所以,跟着我的那一堆,人均道德可想而知,不将事情说清楚,不是我要从死亡里捞他们出来,就是我要面对巡猎和丰饶。 我这边想要依靠巡猎的力量锁定他们的因果,结束自己的孤狼状态,他们未尝没有这么想过。还没找到,只能说双方思路出了岔子,要么就是出了意外。 我仔细想想,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想找到这一堆,当下最要紧的问题还是先脱离仙舟的视线,成为它的灯下黑。 利用仙舟来找人的想法没了,跟幻胧说上一句情况的事就有必要吗? 我觉得也没必要,我完全可以将毁灭令使直接带走,之后再解释。 仙舟的应对手段时间卡的太死,一点拖拉就能让我直面两位令使,再被他们一拖,我指不定要面对巡猎。 除了巡猎注视我外,巡猎其实还能被仙舟召唤。 「这就是你准备将自己的被动加持稳固成对仙舟的赐福,以及留下信物给仙舟的原因?」 「是我求生欲满值后交出的答案。」 对仙舟赐福是为了不让离开我能力的仙舟人短时间内遭受剧烈的冲击,让仙舟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来找我。 给仙舟留下信物是进一步掐死这个可能,还有方便自己向巡猎求救。万一遭遇丰饶开门杀,可以不赌运气。 可以说我被害妄想症,可以说我多此一举适得其反,但我实在是不能相信一个意欲与丰饶令使共生的仙舟,没能抵抗住丰饶令使蛊惑能力的仙舟,会在被截断的共生面前保持对外的冷静。 我忘不了那个83。 确定计划后,我随便找了个树枝,用丰饶的力量孕养它,准备将它当成信物。 「看上去有些随便。」 系统评价。 现在是晚上,屋子里没有开灯,我这个工造司的匠人没能给路过的仙舟人制造出一个投射在窗户上的影子,作为故事发生之前的征兆。 我只是捏着那根平平无奇的树枝,看着它在丰饶的催发下生根发芽,碧绿枝条逐渐异化,成一截玉白。 「随便吗?那证明我升起来离开仙舟的想法并不久。」 正正好的省事。 连过手催发温养第二遍的时间都不用投入。 能想到的已经都准备好了,我实施跑路的那一天,工造司的匠人的尸体与幽囚狱发生的异动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仙舟人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从幽囚狱泼出来的一堆荧光,像水波荡漾,又似数据洪流。 所过之处生机盎然,种子即刻成长,连人都像是一颗快要被催发的植物,头发上都生长出了一点植物的根系。 眼力再好一点,如景元如有无,能够看见波浪中一闪而逝的人影,竖瞳、脸上生着黑鳞。让人错觉烟云浩渺的波月古海里有一尾新的龙。 但只有这一瞬。 人影在水波的声浪抵达前就失去了踪影,留给仙舟罗浮的只有一片数据海,海中,所有仙舟人都觉得自己做了一次有鳞类。 我跑的足够快,快到路过的幻胧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连抵抗都没来得及,就被海浪推出了仙舟,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仙舟联盟的探测范围之内。 幻胧:“你早就可以出幽囚狱?” 绝灭大君自从来到罗浮,可谓是大开眼界,那种古怪的对丰饶令使的容忍已然打破了她的预想,而我这位丰饶令使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摸到了更加古怪的,我对仙舟的爱屋及乌。 能够束缚一个令使,让她安静待在自己囚笼里的能是什么,不是有所求,就是真的有那一点慈悲心。 丰饶令使,慈悲心。 这搭配一般挺地狱,每一次丰饶令使的慈悲心都会让祂慈悲心的对象生不如死。能够见到丰饶令使慈悲心发作还没被整成生不如死的,老实说,幻胧也是将将看见,对象还是仙舟。 不是很懂丰饶令使和仙舟之间的把戏。 幻胧的脸色不是很好,这是当然,我的脸色都不好。从仙舟跑出来还顶着龙相,一路跑这么远,就为了在屏蔽仪失效前躲掉巡猎的目光,我脸色好一点都是我跑路松懈的铁证。 面对盟友的诘问,我平复了一下呼吸,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理由:“巡猎一直在看着仙舟,而我才做好屏蔽仪。” 我在仙舟上,那说明巡猎也在看仙舟,我的理由毫无问题。 “你以为的不战而逃,实际上生死时速。” 有无下来的动作非常快,他看我是一闪而过,我看他也是一闪而过,巡猎的速度果然名不虚传,留一个字我都能被堵个正着。 好在能干扰星神视线的屏蔽仪也能干扰巡猎令使的行动,它生成的那一堆错乱的信息海,发挥屏蔽作用的同时,未清理干净前也是隔绝我跟巡猎令使的天堑。 幻胧:“……” 绝灭大君没说自己不信,非要头铁回去试试真假,她谨慎的将我又拖出去一段距离,免得我计算失误,没逃脱巡猎星神可能的注视。 我们俩能成盟友不是没点说法的。 我拽着她不放,是因为碰到丰饶我能有用来拖延时间的人选,大不了就请毁灭星神纳努克,人转投毁灭,极限一换一。 她没有放弃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巡猎要是看到了,两个令使好歹能挣扎一下。 双方都默契的没想会被星神放过的可能,不过一个是丰饶一个是巡猎。 我们最终的落脚点是一个偏远行星,两位宇宙里的大人物都没有脱下自己的伪装。我保持龙相,幻胧维持狐人的身份。 也是很惨了。 更惨的是风头过去后,我还要摸去朱明找燧皇开副本。那么,我抬眼,看向平平无奇的狐人,开口:“接下来结伴吗?” 幻胧说“不”。 她原定的计划是准备将我吸纳进毁灭的怀抱,让我成为仙舟毁灭的序曲。经此一遭后,她觉得这可能性太小,也不想被一位象征复仇的星神盯上。 令使和星神是有差距的,云泥之别。她对毁灭的追求尚且不曾扩大到可以直面一位星神而不惧,整个人成为纯粹的毁灭的容器。 她跟我一样,都畏惧死亡。 就算她真的排除万难,想要继续努力,让我投入毁灭的怀抱。且不说我自身的意愿(我不喜欢丰饶不代表我就喜欢毁灭),光看我为了逃狱而制作的屏蔽仪,我可能更适合智识。 而智识,她能碰到的,基本上都不会听她那套。有些极端的连人话都不听。 我很理解幻胧的心情,但这不代表我要在回归独狼生活后碰到她口中的不听人话的智识。 事情是这样的,仙舟那边我要等事情过去才会摸去朱明,就在当地办了个假身份,龙相也抹了,成了一个普通的当地人。 幻胧觉得晦气想走,我还客套了一句她以后要是有事可以常联系。客套完,没几天就轮到我说晦气了。 有一个神通广大的智识,别的路不走,偏偏路过了这颗偏远星球。要是为了做实验也就算了,那无非就是我倒了霉,要换个地方去待。他偏不,他偏偏是路过,路过还要在茫茫人海里看到我这丢了也没人知道的“普通人”。 照理来说,智识很难不讨厌笨蛋,就算有的天才其实无所谓,也不该是我碰上的这位。 他不仅是幻胧说的不听人话的那种类型,还是道德在整个天才俱乐部都可以说是倒数的人。 人渣的互相吸引吗? 有意思。 我们的相遇实在是没什么可讲的,只有他是真的无聊。 在星空漫步到处溜巡海游侠的天才有一天突发奇想想要看看地上的风景,却在贫瘠的星球上找到了一粒进化的种子。 她的身上有进化的无限可能,近乎是在进化的道路里没有走错一步,每一处都可以说是生命的奇迹,协调至极。 我说好极了,“如果这里的「她」不是我就好了,我兜里没有一个信用点,你要骗我钱不如跟我一起薅网贷。你看起来很能骗人又抗揍,我们俩都没皮没脸。” 偏远星球依旧是星际和平公司的辐射范围之内,依旧是有钱没钱天差地别。我的道德让我对巡猎优柔寡断,但也就对巡猎优柔寡断,其他时间我基本上不当人。 可我碰上的,破除我孤狼命格的天才,很多时候是只返祖的猴子,现在人模人样,也摆脱不了吃香蕉的习性。 他能偶尔遵循的,只有猴子的道德。 我当然知道天才俱乐部的天才是怎么样的大人物,寰宇知名,庞然大物星际和平公司跟一位天才合作一次都能在广播里反复提及。 第19章 这条广播播放的时候,天才俱乐部里的另一位天才,就窝在我逼仄的家里,占据了我唯一的一条沙发,身上盖着我捡的一堆报纸。 坦然自若得可怕,完全没有一个实验就能毁灭一个星系,一个模因就能毁掉一个文明的天才应有的自觉。 还是个智识令使。 特意整了一个完全不宜居的家的我,坑蒙拐骗一堆放贷公司还说自己没有一个信用点的我,扶着摇摇欲坠的门框时,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是想着应该去追幻胧,还是想着让这位屈尊纡贵的天才去追幻胧? 都不是。 我在想天才一定很有钱吧,天才一定很聪明吧,那么我伸手问他许愿当一星之主一定没有一点难度吧。 平生可能都没有睡过破沙发盖过破报纸的天才面对我的无理要求,眼都没眨,“你想当吉吉国王?” 吉吉国王……? “我其实不喜欢猴子,猴子被pua狠了会跑,人不会。” 他看上去在听,从手里或者说是脑子里找到了一条模因,丢给我的姿势实在是太过随意,说的话也实在是惊悚:“自己编,想要被pua都不会跑的猴子,就自己设定。” 猴子尚且在构想里,我这个人已经在被他pua的路上。 我将那条模因丢回他身上,以一种我从未想过的声音,委屈的,“你这也不行啊,我以前的朋友可是什么都能帮我,你怎么还要我自己动手?” “那你朋友呢,是死了吗?” “没呢,你要不帮我找找?” “名字给我,我马上让他死。” 他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那条破沙发上,没有挪动一下。 今天他依旧没有被气跑。 天才可能会拥有的傲慢、目中无人、我行我素,他的确是有,不过在体现方向上出现了一点问题。 傲慢——不在意我千方百计驱赶他的种种行为。 目中无人——将我看成这个星球上的一只准备进化的猴子。 我行我素——自顾自决定让我当他的助理。 旁人见了可能以为他有病,事实上,虽然我不想这么说,毕竟要顾及我那可能真的有病的朋友多托雷,但这位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也是真的有病。 没病不会在我逃出生天,准备开启第二段人生的时候,蹦出来莞莞类卿,类的还是多托雷。 我承认,我一开始只是在他们的道德底线上找了点共同点,在他们的好感度上也找了找,行事作风上也许找了找……但我是真的没想到,我碰到的第一位天才,五官跟多托雷毫无干系,对我的态度却颇有旧友风范。 「原始博士好感度:41。」 「在对你的情感上与多托雷的相似程度:73。」 那天,原始博士确证七分像多托雷的那天,我忧郁得连傍晚的夕阳都不需要,就让室内的氛围变得分外沉重:「他像随便一个龙都好,为什么要像多托雷,那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可能是因为他是个智识,也是博士。」 而这位莫名完成莞莞类卿剧情的天才目前还不知晓他被“类”了,心知肚明的我更没有想要给自己的人生再上点强度的想法,去主动告诉他,他像我从前的一个天才朋友。 我没事,但多托雷真的会被他弄死。他还会果断的、毫不犹豫的,抹掉这宇宙里所有叫多托雷的人。 我现在的处境很像爱上了两个人的主人公,爱一个人时坦坦荡荡,爱两个人那一定要藏好,爱上两个很相似的人只能祈祷对方能听“你们太像了,我脸盲,认不出来”的鬼话。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都叫博士,我可以亲亲热热的叫对方多托雷。 至于多托雷到底是指哪个,别管。 「感觉就算有一天被发现了,你也可以对着原始博士毫不慌张的说出“我是觉得多托雷跟你有七分像,很难对着他硬下心肠”的鬼话的人。」 系统慢悠悠的,「你刚不是给多托雷拉仇恨吗?」 多托雷确实没拒绝过我,我想要的他也尽力去解决了,但: 「难道只有多托雷一个人这样吗?」 原始博士自打来了我家,每次要我学习一点模因知识,都会从我口中听到“我朋友”这个句式的话,听得多了,他确实很好奇我的朋友为什么这么无所不能。 我说博士,你的好奇心很重,尤其好奇别人的遮羞布。 他说哦,那你朋友已经死了。 然后用他的神奇小道具,让我这么一个塞两个人就挤得不行,看上去快要爆炸的小屋,变成豪华的学习双人间。 空间很大,体验很好,要是没有一个给我硬灌知识时不时还让人返祖体验一下马喽生涯的原始博士就更好了。 我在仙舟苦于没有更多的知识,得了文盲的病,到了这个边陲星,在这个小破屋子里,我的文盲病要被折腾得快好了。 学得半死不活的我,和研究进化阶段顺便给我和他自己都捏了个脸的原始博士,谁的工作量远超负荷那是一目了然。 我忍无可忍:“博士,你能不能不要再卷了,我一口吃不成天才!” 卷到精神焕发的原始博士没有放弃他的计划,也很认真的采纳了我这个被他认定的助手的话。 他,选择了喂我两口。 :) 在听不懂人话上,博士一向听不懂人话。 多亏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博士,我现在出门骗个人,第二天被骗的人想要找到我催债,都找不到我前一天用的脸。 进化是无数次试错的历程,在他手里,这种力量变成他调整自身的方式。 以前也是调整文明进度的方式,退化实验制造了一堆原始星系,让星际文明退回原始文明。 他考虑到我的学习进度不适合迎来巡海游侠的打扰,目前没有制造一个新的原始文明的想法,最多是基于自己的爱好给我们俩捏脸和种香蕉。 而我高达99的审美根本不会让一张不协调的脸出现在我们俩的身上,于是,他捏脸的兴致更高昂了。 「我觉得独狼生活也很不错,让博识尊收了神通吧。」 「这不是博识尊安排的,是命运里的一场意外。」 意外让我们一个丰饶令使一个智识令使相遇,使宇宙里诞生了更多好看又好吃的香蕉。 是这样吗? 我甚至不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来个从普通人到令使的华丽转身,因为就跟我知道他是智识令使一样,他也知道我是丰饶令使。 相当理直气壮的让我培育香蕉,说是知识的报酬。我说我没想学是他硬拉着我学他该付我精神损失费,而且丰饶令使当什么助手,他是疯了吗? 他镇定的转移话题:“我们先让你那些朋友死了吧。”但是故意嘴瓢,对我朋友的杀心只增不减。 是盖着报纸都能梦见它是丰饶赐福,半夜站我床头平静说自己想要藤蔓他可以让我当吉吉国王的猴子。 说真的,丰饶令使是造了什么孽才能碰见这样一个莞莞类卿的智识令使? 我将这只人猴子摁住,“我觉得自己命好苦,完全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所以我们杀了丰饶吧。” 人猴子不关心丰饶星神什么时候去世,也不关心我要让他去杀了丰饶,他只关心我今天吃没吃他培育的香蕉。 “你吃了香蕉吗,我今天刚培育出来的新品种。” “没吃,我只想给人找麻烦。” “可以先拿几个天才练手。” 我痛击丰饶星神,他痛击跟自己在同一组织的天才。我的理由是丰饶星神要吃了我,他的理由则是那些同僚会研究我。 “我不,我就要丰饶死!” 他点了几个丰饶民星球。 第15章 这颗见证丰饶令使和智识令使相遇,并在其后每一日都垂于危险的水面上的星球,从物产和所处位置来看,其实已经相当安全。 物产表明它具有开发价值,可以被并入信用点体系,享受便利的同时又因为不珍稀太普通,不至于遭受非人道的冲击。 而所处位置偏远很好的阻拦了一些不怀好意的来访者。 就是我和原始博士现在成了它最大的危险的意思,每一天跟我碰上的人都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意思。 至于原始博士,多托雷二号不是白叫的,他对我们的暂居地容忍程度很高,满脑子的天才想法最后被对我的培养计划死死压住,成了走神时才能想起的事物。 他甚至不出门。 我刚被戳破令使身份的那段时间,因为懒惰准备跟智识的令使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这次谁出门,谁能占据屋子里的沙发。 原始博士没反对,只是去了一趟实验室,在我严阵以待准备跟他石头剪刀布,聆听强运的回响时,用视频的方式介绍了他的实验过程。 末了,他问我:“你真的想我出去吗?” 智识命途上的天才,想要避免一些可能会发生的灾难,是会很严谨的列出一堆证据,然后将选择权交给他看的顺眼的助理的。 第20章 被他看的顺眼的助理我:。 我吃亏就吃亏在没有太多经验上,仙舟归属于巡猎,因而限制了我的发挥,没能展现丰饶令使的威能。 与我相反,原始博士是个人渣的同时,还有充足的时间来实施自己的想法,践行自己的理想。 他的实验过程无疑是毫无人道的,他的成果无疑是震动寰宇的。 我面对那些文明退化,由人科退回猿类的星系们,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我只能在学习之余还捏着鼻子起早贪黑挣两个人的口粮,做唯一出门的那个人。 不过对于这星球上的人而言,是智识令使还是丰饶令使都没差,前者死的痛苦,后者死的突然,都很难逃过一个死字。 它这里毕竟没有成群结队的巡猎,主要生活的族群生命又太过脆弱,是原始博士下来一次皱了五分钟眉,无论如何也看不顺眼的错误进化典范。 “以实验材料的标准看,他们因为错误百出而具有价值。但以教学场所的标准来看,这里烂透了。” 是傍晚,架起来的一块木板当做饭桌,我带着宇宙知名天才回忆他从出生起都不知道吃没吃过的苦。 可能他被我的苛待整无语了,高低也得让我无语一下,才在吃饭时讲了一个地狱笑话。 “你这么说,我良心真的会痛。” 他”嗤”的一声笑了,然后抬眼,什么都没说,又刻薄得让人恨不得在学习过程中让他气成高血压。 能让我当吉吉国王,还能给我点爆几颗丰饶星球的博士,在我这里所有的苦日子都是我学到癫疯硬灌给他这位指导老师的。 知识的摄入过程虽然平滑,但在我远离生死危机太久的情况下,我会时不时的在智识的灌注下/体验到日复一日的枯燥。 一枯燥,我就会用这种方式来提示原始博士,他该更换自己的教学方式,重新唤醒我的学习兴趣。 还是傍晚,调整学习计划,让我这个助理可以好好学习的原始博士,在预定的时间点没有等到我的破门而入,过了一个小时后才等到我的推门而入。 他不担心我会遇上什么危险——智识科技远超人的想象,丰饶令使也着实难杀——他担心的是摇摇欲坠的门,和可能被我盯上的事物。 当然,还有一个最担心的,我学习的注意力会被分散。 人是群居生物,他理解,因为猴子也在群居。由此衍生的联系和对情感的左右,虽对他无大用,但对当事人不一定,而我对朋友的标准在他眼中又实在低得令人发指。 只是回来晚了一个小时就被指导老师告诫不要对朋友要求太低的我没费多少功夫就跟他的思路对接,关上门,一边示意这位天才展开领域,一边回答:“哦,那我以后找个你看不惯的。” 破旧不宜居的房间徐徐变换,成了科技与舒适双修的家,原始博士窝着的那条沙发亦是大变样。 看着造价不菲,实则也造价不菲。 他在宇宙漫步时采撷的星云基本上全丢进家里的改造,要不是我说够了,他的那些身外之物还能剩多少就是个未知数。 “我看不惯的很多。”变相的说我对朋友的要求还是太低。 “那追杀你的?” “一堆。” “我再找个智识?”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逝世,我是指被我找上的智识。原始博士在我的交友方面,跟多托雷不太一样,没什么一视同仁平等不把人当人所造就的宽容感。宇宙太大,星神太多,他能当作人的存在不止我一个,理所当然的,他在友谊上有点占有欲。 「一点是多少?」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扰人清梦都拯救不了我的手时,系统语气凉嗖嗖的,预备让我清醒一下。 「一点就是一点。」 在我旁边有点友谊的距离的一个人形黑影安静的躺着,捏着我垂到床边的手,看样子睡得很沉。 「具体数值呢?」 它非要戳破我的自欺欺人。 「行行行,是100,满意了吧。」 我不再辗转反侧,直接躺下,睡得看起来很安详,正巧避开了一句“你以前的朋友死光了吗?” 午夜场大家还是玛卡巴卡比较好,不要用这么血腥的语气问问题,搞得好像准备用模因对几个人名实施灭绝计划一样。 也不要天天晚上当晚安一样的问,万一我没控制住,不就完了吗? 原始博士近段日子,没做自己的老本行,主要干的就两件事,一是当我的指导老师,二是研究模因,死亡机制是用人名来触发的模因。 为了更好的完成第二件事,他现在在研究4#波尔卡·卡卡目的事迹。 没对仙舟实行超距打击,只能说理智还在,知道我跟丰饶是死敌,仙舟勉强是我爱屋及乌的盟友。 那么他真的那么老实了吗? 没。 他嫌弃仙舟人太多了,我爱屋及乌的范围有点广,决定先给仙舟来一下,算作小发雷霆。我发现得太过及时,他脸不红气不喘说他准备向仙舟投放探测型模因,替仙舟看看灾厄的雏形。 话说得是真漂亮,无害探测性模因他也是真投了。 我们俩个晚上的娱乐活动,就是挤在一条沙发上,看仙舟那边的风平浪静——我的出逃没对仙舟造成太大影响,只些许思潮的冲击,是我跑的太远太怕死,整个宇宙除了仙舟都没什么人知道我出逃的事,就证明仙舟自身的掌控力没崩。 我情绪刚松动一点,人猴子突兀进化成了蛇,鳞片冰冷,吐息都是丈量猎物的体长:“你想回去见神策将军还是尘冥将军?” 感觉说什么这两位都会被记上仇杀名单。 “你非要这样吗?” 我尝试从友谊的角度pua一下智识令使,但结果嘛,怎么说呢,原始博士挺理直气壮的说友谊本就充满独占欲,他无法容忍我们之间的友谊出现另外一个物体(甚至用了物体这个词,连非生命都要踢开)。 说着这样的话,脸上的神情还是懊恼,懊恼自己对宇宙的奥妙解析不到家,不能同时从过去现在未来三方面打击我的所有朋友,不能让他们“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上次,上次我碰见这种说需要独占欲的情感是什么来着,一般都是爱情吧。 人为了谈恋爱什么都敢说,连誓都敢发,我为了让纯友谊路线上的另一位提升一点容忍度,也是什么都敢说,眼都不眨的就:“你说那些啊,他们不算什么,他们有些人是我孩子,有些是我丈夫,还有些是我情人。爱情方面,想必你就不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独占欲了。” 纯友谊的原始博士确实沉思了好一会儿,杀心也减轻了一点。不同于我说他独占欲时的“一点”,这次,他杀心减轻的,真就一点。 “你孩子名字叫什么?” “你想杀他?” “他可以活。”这句话原始博士说的都有点痛苦,是一场十分艰难的爱屋及乌,“我只能留他一个。” 轮到我笑了:“我上次看见被人杀了全家还能原谅凶手的,人是个恋爱脑。” 谁家爱屋及乌的范围这么窄,谁家朋友对杀朋友全家有这么深执念? 我不笑是我面部神经坏死了。 正因为我身边有一个随时准备杀我全家的朋友(?),又准备成为接手我全家对我的关爱的朋友(?),我接下来的交友选择基本上也就固定在仇杀范围。 人跟原始博士没仇,不会碰见我。 我跟人没仇,我不会让人当我朋友。 能同时满足这两样的,我只能想到丰饶民,丰饶令使跟丰饶民是朋友,其实也说得过去是吧?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在这地方能碰到的只有追杀原始博士的人。 第16章 那是一位巡海游侠。 甫一见面,就问人有没有见过猴子的巡海游侠。目标极其明确,没能给我这个丰饶令使一点发挥的机会。 也是从降临之初就被原始博士纳入观测,在杀死他和放过他之间犹豫过一秒的存在。 某种意义上很强。 据原始博士所说,巡海游侠咬准了目标不把目标解决就不会松口。他费了不少力气把一群巡海游侠变成眼中只有香蕉的猴子(这点存疑),才勉强摆脱这群人无休止的追杀,没想到他现在这么安分,只想教书育人,都逃不掉巡海游侠。 他说的自己很像什么金盆洗手后被昔日的仇家找上门即将被人灭了满门的苦命角色,实际上险些被灭了满门是巡海游侠,被观测的也是巡海游侠。 倒打一耙是每一个反面角色的必修课。 杀人灭口也是。 能使巡海游侠逃过一劫的,是他可能在死之前摇人,或者抵达之前已经摇过人。 原始博士暂时不能放弃自己教书育人的职责,不想看事态发展成巡海游侠们与智识令使的混战。 所以,被智识的触手感应到的巡海游侠,既不会死亡,也不能在这颗星球上找到原始博士的身影。 第21章 不过这位名叫波提欧的巡海游侠直觉确实很可怕,找不到原始博士存在的痕迹,还能相信自己的直觉,硬生生的等了很久,想要找到一个破绽。 不巧,我就是这个破绽。 作为这颗星球上唯二的灾厄——那些让人生的莫名其妙死的也糊里糊涂的命途癫佬不肯卷进两位令使存在的世界,我跟原始博士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一个——我的出场一般不会自带什么bgm,让人一眼就能看见我的压迫感。 我扮演的是黑吃黑的普通人,因为不想工作而选择最快的挣钱方式,指胁迫放贷公司,让他们给我吐钱。 这就给了波提欧逮住我的可能。 普通人和波提欧这个星际牛仔改造人之间的体力有差距,一旦开启追逐战,基本上只有被追上的可能。 那为什么要开启这个追逐战? 好问题,是监控死角上的相遇,和突破因果律的命中注定般的对视: 「波提欧好感度:70。」 相遇时的背景乱糟糟,在记忆里是五光十色的轮廓,人物的话,我只感觉被准星锁定,像是碰到了星际警察,普通人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跑。 波提欧也是下意识的追。 中间我们在街道上上演的速度与激情,顺便给星际和平公司的产业造成了一点破坏。 真就一点,最多一些,不会再来一个满值。连员工的绝望程度都恰到好处,没到在大半废墟里边哭边打辞职报告的程度。 他们甚至没给我们一张通缉令。 (其实是原始博士删了,物理和精神意义上的双删。 原始博士因为要教书育人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勉为其难的做了次蜘蛛,从哺乳动物跳跃到了节肢动物,星球上全是他的蛛丝,我身上更是厉害,他干脆粘了一颗眼睛。 他能删通缉令,就意味着我们那追逐战他看了全程。) 等到我气喘吁吁抵达人的极限后,波提欧还能气定神闲的裹着一身销烟味儿出现在我面前。 改造人几乎全是钢铁之躯,他俯下身,我见到的还有铆钉和他一口的鲨鱼牙: “你跑什么?” 看清他眼睛里确实有个准星的我破防:“你眼睛里有准星干什么,我还以为被人瞄准了!!!” 一脚踹出去,主体黑白配色的改造人裤脚微脏,踹到一个零件的我面色扭曲“嗷”一声跳起来金鸡独立。 算是完美击中自己大拇指,成功演绎一场就地碰瓷。 波提欧:…… 这一套丝滑小连招不仅打断了他后续可能会出现的“妙语连珠”,还让我蹭到了一顿饭。 在此感谢原始博士,没有他,我也碰不到一个冤大头。 波提欧在我吃饭过程里数度欲言又止,终于找到了一个我没埋头苦吃的空隙,直击重点:“你有见过猴子吗?” 我咽下去一口饭,说“有。” “他在哪儿?” 我伸出手,“带路需要支付信用点。” 他掏出来自己的武器,眼中的准星微缩,正在锁定我这个攻击目标。 显然,这哥们现在对我的道德瑕疵认知非常准确,就是低估了些,以为掏出武器就能让我老老实实(笑)。 他就没想过一个土生土长的普通人,听到猴子的第一反应会是动物园吗?谁会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模因啊,除非猴子满大街在跑。 我带着他老老实实的排队买票进动物园,途中他确实怀疑过这路程不对劲,我们的目的地不该写着动物园的名字。但他还是没走,还是用我们星球可能民风彪悍的借口说服了自己。 听到这理由的我:「他的思维逻辑能力真的没被那70的好感度糊住了吗?」 「偶尔。」 偶尔思维能力被糊住的、星际牛仔打扮的改造人看到看到猴园的一群猴子,已经知道我是故意的。 “除了这群小可爱之外,还有吗?” 我双手一摊:“没了。” 指望我一个黑吃黑的了解本地地理和生物分布,不如直接问我谁有可能知道这些。 真的,看在改造人的火力上,我不介意跟他搭伙完成黑吃黑的全过程,毕竟他看上去也没那么的高底线,会有什么过多的同情心倒向被我胁迫的人身上。 说服他的过程比想象中更加容易,也或许是这人的抵抗程度较弱。 他了解到我们这个世界离智识令使的猴子很遥远,面临的最大灾祸不过是人类自身毁灭自身,连星球的皮都蹭不破时,基本上放弃从我口中得到猴子的下落。 他放过我,我不能放过他。 毕竟他是巡海游侠,落到蜘蛛洞里的巡海游侠。 原始博士说我折腾个什么劲儿,研究改造人行为学吗? “我可以现做。” 靠着跟科学看起来非常远的知识的力量,他无疑可以做一个通俗意义上的神明,只要信徒许愿就能实现所有。 如果我仅仅是想要探究一下改造人的话,我确实可以如此许愿,而这外表破旧的屋子里诞生的就是批量生产的神迹。 “不是改造人,是巡猎,是从丰饶跳转到巡猎的设想。”我说,带着点被自己命途相性无语到的心情,“我以后可能要这么骗巡猎星神岚。” 莞莞类卿的原始博士在我这里的信任度,有多托雷的专美于前,它很难低下去。我又致力于为丰饶药师添堵,一个智识令使,还是友情独占欲100,我能放过他才叫见了鬼。 于是,他这杀心爆棚,表面平淡,背地里又想磨刀霍霍向巡猎的时刻,我再一次向他强调了一遍我跟丰饶你死我活的对立,向他展示我被药师逼的没办法一身治愈技能救不了自己只能琢磨巡猎的惨状。 当然,我在其中不仅填充了亿点点不存在的凄惨小故事,还夹杂了自己私心满满的实例演示—— 我跟他打了架,不止一次。 丰饶令使的位格叠上我高达93的武力值,近乎是遇见不了敌手的,能够制裁我的一般都是名为星神的存在,原始博士不是其中之一。 但智识令使可以用知识的力量达成不可能的目标,让自己的下场不那么凄惨,而不是象征性的反抗几下就躺平挨揍。 还是那种虽然很莫名其妙的被我揍了,也不知道我一身治疗技能跟他挨揍有什么必然状态的联系,但我想打他,他就让我打了。 哈哈哈,那他那少的可怜的反抗是什么?是为了让我揍得有点反馈感吗? 我第一次下手就不轻,后面几次也是逐步增加了自己的力度,让智识令使的生命在我手里如风中残烛,始终,他都维持着稳定的半死不活的反抗力度。 没劲。 我用自己的急救能力将他从冥河边缘拉了回来,没让他一头扎进河里长睡不起,并郑重询问这位智识令使到底是怎么想的,“万一我没收住手,你被我误杀,那你岂不是要被其他天才笑死?” “关他们什么事?” 天才俱乐部#64原始博士如是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课题。倘若你想要杀死我,那至少先告诉我理由。” “之后呢?” “向你道歉。” “我要是不说呢?” “那就直接道歉。” 一个地狱笑话,智识令使看着比丰饶令使更具有人性。 原始博士的所作所为搁外界说他是一个猴子,都算是受害人绝望的自救。他所谓的让误入歧途的世界变回充满潜力的胚胎,对当事文明是赤/裸/裸的毁灭,对文明里生命态度漠然到视他们为一串进化历程里产生的错误代码。 但在我面前是个充满人性光辉的圣父。 反衬得我这个对仙舟优柔寡断于心不忍的丰饶令使毫无人性。 「他对待你杀死他的全流程是试图理解、反抗、躺平任揍、道歉,最后奉献生命。」 「他什么时候会杀死我?」 「任何情况任何时刻永远都不会。」 纯友谊的赛道目前只挤进去两个人,一个多托雷一个原始博士,都是高智商人才,都是在让世界给我们之间的友情当背景板。 幸好我们当前都是拿着反派的身份牌,但凡有一个拿着救世主的身份牌,这个世界绝对会无可救药。 将将讨论过自己的死亡的原始博士对待我的走神表示不悦,指尖敲上了沙发扶手,确认我的注意力重回他身上,才继续死亡之前的话题: “你有跳转巡猎的思路吗?” “没有思路,所以才要观察巡海游侠,好让巡猎的岚以后有个借口降临。” 他“啧”了一声,“这点只用丰饶民就可以做到,不需要你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他的计划里,我不需要改变自身,强求星神的青睐。与其期待这些奇迹的发生,不如随身收纳一些丰饶民,遇到危险随时甩出来一堆,将原有文明瞬间转变成丰饶文明,引动巡猎的降临。 没有怀疑我能不能全身而退,没有设想我甩丰饶民的情景,天才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我怎么狩猎大批量丰饶民,又可以让这群丰饶民对我无害化上。 第22章 以我是一个普通人作为研究的前提。 他甚至想过丢出来几个烟雾弹,让一些人带着半成品随机降临任意文明,瞬间制造大批量丰饶民,看看巡猎是否会被引动。 “我是丰饶令使。”我提醒他,这提醒可能太迂回,没将他从实验里拽出来,我只能继续,“我跟巡猎的关系还行,祂注视过我。” “祈求这等非人之物的垂怜并不可靠。” “祂试图让我走向巡猎过。” 原始博士捏碎了自己的半成品。 三十多好感度的巡猎星神让我扭转自己的命途,获得跟巡猎更深刻一些的联系,理论上来讲只需要一眼。 也就理论上。 事实上,我跟丰饶的相性不止高到别的命途抠都抠不下来,跟巡猎的相性还低到发指,连星神本人都无法给予我巡猎命途上的帮助。 是即使竭尽全力将我从丰饶上扣了下来,受益者最终还是同谐(同谐相性94),而不是巡猎。 比为他人作嫁衣裳更凄惨一点的情况是,就算我不是同谐,我可以是毁灭均衡终末开拓欢愉……都不可能是巡猎。 唯一一个相性大失败,出值1的含金量。 不然何至于在仙舟躺了数千年还是丰饶令使,再怎么难抠,数千年也能抠下来给我一个新的开始。 我给原始博士找了一个星神都苦手的项目,希望他在研究过程里能够对药师的痛恨更进一步,当然,进很多步更好。 总之,为了我,对药师来次不死不休的进攻吧。 而我,可以在他陷入难解的问题,放下杀心时,放心接触波提欧,从波提欧身上补习一下正常人如何交朋友的知识。 理解一下,前方朱明还有被我骗了八百次感情,等着我开副本去骗的燧皇,我本人又一觉数千年,醒来朋友全靠白给。 燧皇可以白给八百次,但燧皇白给八百次不太可能。 原始博士用他的知识让我停下脚步,波提欧全靠他是个正常人(至少比我像)。 我从未想过模仿他来骗巡猎降临,我要骗的是初出茅庐没见过多少人的岁阳。 怪就怪波提欧是个正常人的同时直觉还好吧。 第17章 天可怜见,我是怎么从一个正常人沦落到现在要观察别的正常人的地步的。 「岁阳未必喜欢欺骗餐,你本真出演不会影响它们的寄居,我能确定副本里,你会是个人类。」 「我不是担心种族问题,我是担心我的力量会让它们逃之夭夭,根本不会去想寄居的事,连接近都不想。」 星火之精喜欢人类的情绪,但这喜欢也分高下,不是什么人的情绪都觉得好吃,也不是什么人都想要接近。 而我,现在算不算是个人另说,副本里系统说我是个人类,又没保证其他,万一随机到了岁阳最不想接近的那种类型,波提欧的观察记录就能派上用场。 要知道,令使也是人类的一种发展。 有备无患。 我总不能在最开心的时候,真的去硬找八百岁阳,挨个刷脸吧! 「你看我现在,有哪个岁阳见了我还想凑上来,没马上跑的不是被我硬控,就是幻胧。」 那64的平均好感度真的很难打过它们对我高达71的恐惧。我分明是不吃岁阳的,最多的拿它们当不好用的坐骑,玩了就丢而已。 「可能是燧皇的教训太惨烈,它们怕你骗它们感情,还有燎原现身说法。」 「你可以不说话的,系统。」 两位长者的教训在此,我宁愿它们是真的觉得我实力太强,才不敢靠近,靠近也是夹起尾巴被魅。 波提欧不知道我的这些烦恼。 可以说得上珍稀的巡海游侠,不知道自己被我当做让原始博士闭关的引线。 他觉得我的毛病无伤大雅,就对我付诸信任,将我当做z19星系的原住民,跟我一起做些黑吃黑的事。 朗朗乾坤之下,我迈着嚣张的步伐去找我如数家珍的放贷公司,他在暗处跟着,是全然不顾这里执法者的脸面。 公司的员工尝试过维持稳定,被我们揍得鼻青脸肿又遭遇打家劫舍的人一度以为他们的光明即将到来。毕竟波提欧是上了悬赏令的,怎么看公司的人都不会放任不管。 确实。 公司一开始是倾向于当地政权的。 我跟波提欧是被人找上门才了解到被我们爆锤黑吃黑的几个人竟然可以代表当地政权,当时,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小可爱(波提欧语),原定计划是什么我们至今不知道,我们能看见的就是这位专员沉默的看着我那明显不宜居摇摇欲坠的屋子,又将目光转向我们。 波提欧不必提,悬赏令上的熟面孔,给公司找事的头号积极分子。 我的话,是本星系人,背景公司的人也查过,面前的专员也掌握了。 专员能够发配到偏远星系,来到这颗星球,一是他确实有能力(不然路上可能就死了),二是他确实背时(公司绝对的中层人物咔吧一下发配边疆)。 二者相加,他首次出面协调一下当地矛盾,碰到我们两个无懈可击(他本人语),也是不出意料。 我:可你看上去眼睛都失去了高光。 他:谢谢你观察的那么仔细。 波提欧对公司是纯恨,他没准备说服这样一个业务巩固部门都没说服的硬茬子来协助公司工作。他的原定目标是我来着,我是本土人士,没见过大世面,比巡海游侠要好糊弄一点。 但是—— 每一个“但是”出现,他的业务能力都会受到无法想象的冲击,你看,现在又来一个。 但是我习惯性的捏人标准造成了他的困难重重。我的理念是“但凡有点路能走,狗都不来丰饶”,所以捏人时的身份基本上都是凄惨无比,偶有一点怜悯用在背景故事上,也真就老老实实就一点。 上次药王秘传,是自带的亲缘皆亡,这次也是;中途波折不断,麻绳专挑细处断,这次也是;被人当做牛马,最后碰上我才死,这次也……哦这次不是。 这次是我自己捏的,没劳烦别人贡献自己的身体。反正专员看我的人生经历,那一路噼里啪啦没死都叫奇迹的经历,只能在心里说一句那群人给自己造了个活祖宗。 我不恨公司,我的背景故事又让我纯恨这些不干人事的当地势力。自打有点出息,那就是有点阴招儿全往他们身上使,每次还嫌弃不够阴。 这点专员没见到我之前说的是“人之常情”,他没准备让我放弃仇恨。星际和平公司里干那么久,他从没觉得自己理应普度众生,非要什么人去大度的原谅谁谁谁,他一般是用利益交换。 觉得当地有一个稳固的决策机构有利于公司的长远发展,所以才来用利益交换我们的仇恨,想将它们安置在合适的地带。 总而言之,就是不要妨碍公司的生意。 他想得挺美,投其所好都准备了好几套,见到我本人,看到我那破屋子和我完全不苦大仇深甚至连阴郁都没有一点的精神面貌,就知道这想法基本完蛋。 “你是因为仇恨才这么做的吗?” 我的反应是:“啥?” 我只是捏了这么一个苦大仇深的背景,不代表我要时时刻刻记住它,践行它,准备用上它的时机也是在法庭上借机生事一套大说服让自己无罪释放。有这样的反应理所当然。 波提欧都懒得听公司的人叽叽歪歪,手枪都掏了出来,准备让人不要拿腔作调:“你们这些公司的小可爱就是事多,不如打一架解决所有问题。” 我在一旁跃跃欲试。 要不是他跪的足够快足够果决,大抵也要要被我们黑吃黑一次,自己的手机还要被波提欧用来给公司总部庇尔波因特发送挑衅讯息,职业生涯彻底完蛋。 不过做生意的,能爬上去当个管理层的,都有能屈能伸的身段,知道自己下一秒即将要被混合双打,直接跪的诚实诚意:“我是来跟你们谈合作的!” 还“唰”的掏出来一堆合作文件,让我们方便确定他是真心实意而不是临时起意为了保命才做的搪塞。 我翻了翻他一堆文件,陷入沉思:“这个操作,好眼熟啊,我以前也是这么干的?” “他宝贝的想坑你?” “没,这人就纯怕死,出门直接就来好几手准备,做了充分的风险管理。但是这说不通啊,他这么怕死,怎么敢一个人来的?” 怕死,又矛盾的一个人来的专员比我们还惊讶:“你们不是这里的民间武装力量?” “什么玩意儿,我跟波提欧吗?” 改造人火力虽然猛,正儿八经用上的场合也不多,我用他的大火力来屋顶烧烤的次数都比让他直接给人来上一发子弹的次数多。 那里来的什么民间武装力量? “在你们对抗的官方机构里,以你为首的组织,”公司专员指了一下我,确保我能理解他说的“以你为首”,他实在是怕了我这个一问三不知的组织首领,“正式名字叫做乱党,是流窜作案,极大破坏当地秩序的一支武装力量。” 第23章 “你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他还是不死心,试图从我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试图证明我只是给他开了个玩笑,而不是我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我确实一无所知。 波提欧也是。 我们都是本土化没多久的外地人,对当地生态的了解可以说是:波提欧靠我和他平日的观察,我靠自己黑吃黑的对象。 其中细节,我以前就算想体验,后面还跟着一个原始博士的注视,基本上不可能原原本本的体验完毕,我甚至得绕着走。不然,原始博士略一思索,这里就要被模因覆盖,成为我的游乐园,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游乐园。 毕竟我想体验这些,按照他的逻辑,那就该看到所有,而不是让我纯凭概率,很长时间才能触碰到一点上层人的阴暗、文明的局限性。 专员本来也不用特意说,他大可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但我都看到他的合作企划书,上面写着的是两个组织之间的合作。再加上,一个毫无掌控力的首领,根本不可能让他只身一人出现,他真的惜命。 今天才知道我一个掌控当地三分之一领域的组织的首领的我,和我身边才听到自己是首领刚拉入伙的同伴的波提欧,只觉得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你是说,在我这个首领不知道的时刻,有这么一群人不仅依照我的理念行动,还在持续不断吸纳新成员,预备我一声令下,就打入中心城,拥护我当总统?” “他们刚刚还态度强硬的挡在我面前,让你不得不只身一人过来跟我洽谈?” 这对吗? 这合理吗? 怎么会有首领都不知道自己产业有多大,混成了当地官方机构的眼中钉肉中刺还只想着带着新认识的朋友去黑吃黑? 还有那听结构安排是在松散中又透露出严谨的组织,里面的成员真的不会怀疑我这个首领为什么从不发一条指令的事吗? “波提欧,你在天外见过这样的事吗,随随便便就被人用名头成立组织,又成了组织首领,但当事人全然不知的事?” 波提欧那双有准星的眼睛一直盯着专员,预防他在做些什么小动作,听闻此言,也没偏移自己的目标,给他逃脱的机会: “听过。不过那群小可爱打的可不是好主意,都准备将人利用完了再一脚踹开。” “你最好小心些,公司的小可爱为了活着什么都敢说。” 他说的是挺温和的事例,至少那人还活着,不是被扒皮抽筋。 也不符合我们面临的情况。 公司的专员表情在无语和想笑之间徘徊,显然是在思考自己的职业生涯里怎么碰上这么闻所未闻的事。 波提欧说的那个例子,是公司的人所熟悉的模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首领,和用首领名义做事的组织,实际掌权人基本上都不可能是一无所知的首领,但要顶罪去送死的一定会是首领。 专员本身更是具有丰富的处理经验,一般看背景就能直接找到幕后控制者,甩开一无所知的首领吉祥物去谈合作。 这次会遭遇滑铁卢,还不是因为他的经验告诉他,一无所知的首领本人就是组织实际的掌权者,才抱着最大的敬意,过了层层关卡只身前来,预备跟人探讨一下当地的政治生态,争取来个三方全赢。 结果嘛,首领本人根本就没有装傻充愣,也不是跟他们组织宣传的那样,用最决绝的手段和行动,将战争的萌芽扼杀,换取难得的和平,为此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权利。更不是什么一心只为他们这些没人在乎的人过上好日子。 专员不合时宜的想笑,这家伙就是觉得黑吃黑来钱快,运气又恐怖。但那些因她名义而聚集起来的人,也是真的认为她是他们的领导者。 我名下的组织所描绘的我的形象,我自己来了都不知道那是我,何况没有切实跟我相处过的专员。查到手的资料和见证过的人都意见一致,只有我跟波提欧两位提出反对意见。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幻胧拖着我跑到的星球并不安宁。我以为当时那个情况,幻胧屈从求生欲望的程度会比较高,没想到绝灭大君认为安全的地方是一个即将被自己毁灭的炸药桶。 唯有即将自我毁灭之地,才是安宁之所是吧。 绝灭大君的标准果然跟丰饶令使不一样。 我当时要是想到这一点,我也不会选择黑吃黑这个来钱快的职业,它虽然对有钱人不好,但对被有钱人剥削的人好啊。 众所周知,z19的普通人当牛马累死累活挣的钱,最后都会通过消费这个渠道汇入有钱人的口袋,一通挑挑拣拣后才会吝啬的流向国家,最后回馈给普通人的基本上就几个子儿。 就这还要说自己慈悲,说老爷心善,没舍得让人活活饿死。 这跟韭菜沿根割,说自己没撅了它们的根就是恩典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对z19生态众所周知的一员,我那时刚来,只知道一个众所周知: 有钱人比穷人有钱。 掏一个有钱人的口袋抵得上无数个穷人。 这思想淳朴得可怕,也很符合我的道德,面对被我胁迫的有钱人,面对他们掏钱时的挣扎和诅咒,我的态度就一个:我没有道德,唯一的信用就是拿钱换命,钱不够就嘎,别啰里八嗦耽误我的生活。 谁成想z19这里,那些有钱人十个人里枪毙九个,剩下一个不是漏网之鱼就是星际和平公司的人。 道德上不说跟我齐驾并驱,也是可以跟我来场公平对决的。我至少还能不炸仙舟只为了保命,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想让普通人活。 我磨刀霍霍向他们,他们断尾求生。一开始他们没钱了是向下压榨的,结果没想到我也身处压榨之列钱没得太快,打劫他们的频率随之大大增加,让他们每天都在割肉。如果这时他们团结一致,可能没后续这些事只会被原始博士直接模因化,也算一种死的痛快。结果这群神人将我当做政敌处理器,看不惯的就透露消息给我,吃亏的人不肯罢休,也这么搞,于是,他们发动战争的军费全没了。 …… 就这么,全没了。 死性不改的锅推给我,钱给那些二五仔吞了一部分,我是不承认我一个人吃得下那么多军费的。我们家就两个人,我房子都破成这个鬼样子了,还有什么求不得的欲望吗,只有活着了吧。就算全力支持原始博士科研,他最开始也就想闲暇时间种点香蕉,让我们在补课时吃。 而且z19全榨干了,资源都不一定能让原始博士完成一个实验。真全给了,笑死,谁都没活路,全是人力发电机和未来的猴子。 那么,钱到哪里去了? 我回顾了全程,没在记忆里找到答案,直接就抓着算数专精的专员算我当时的花销了。 专员:…… 原想抓个波提欧一起,他本人也很乐意,但是,波提欧因为早年的经历,文凭这方面不太过关,最后被命苦的专员打发了。 现在他正在跟我一起看书,时不时迎接专员不可置信的疑问: “你买了什么花了一亿信用点,发票在哪?” “丢了。” “行,我找找你账号上的购买记录。” 事后,某受害专员在本公司的会员账号上,找到如下购买记录: 《宇宙编年史》 《多种政体的萌芽与变更》 《宇宙思潮解析》 《团队的基本架构与职能》 《土地种植大全》 《基础识字手册》 《枪械组装与使用》 …… 以及若干生产加工产业线,和大量标准零件。 该受害者反复核对后,若有所思,最终在我家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若干组装完成的土制武器。 “这些是什么?”他几乎要昏过去。 “我闲得无聊组装的玩具,没什么用处,你问它做什么?” “谁家垃圾桶会准时刷新武器啊?!” “我家。” “那些书也全丢垃圾桶了?” “看过了就丢了。” “一本没留?” “一本没留。” 此刻,我会成为一个组织的首领的前因后果已经一目了然。 就是因为我买的书和还没放下的武器打造,我给我附近的邻居们完成了从启蒙到武装的全过程。 他们可能不会信仰一个吉祥物,但绝对会信仰一个可以从敌人口袋里掏钱,并将武器和书籍都放在垃圾桶里等他们来取的首领。 纵使首领不爱说话,可她想说的一切都在书里。 波提欧在其中扮演的不仅是首领的同伴,还有冲锋的号角一职。我们那天的追逐战,沿途毁坏的大半公司资产,已经充分向他们展示了我本人充沛的武力,以及人格魅力。 “所以,你的意思是,倘若我不想同他们和解,公司会选择跟我们合作,助力我们登上权力的顶端?” “是的,目前来看,他们并不符合公司稳步发展的利益,只会制造更大的阻碍。” 第24章 “那你们以前为什么不这么做,自己上位可比推我们上去要好多了。” “这颗星球的价值不值得我们付出更多的工作时间。” 我捅了捅波提欧的胳膊,“你觉得能信吗?” “最好别全信。”星际牛仔比本地土著要更了解星际和平公司,“我跟你们公司的小可爱可打过不止一次交道,先给人画个大饼,然后让人去做,最后收取果实,是你们一贯的做法。先拿点看得过去的报酬再说!” 我靠近了他一点。 改造人的身体上浮现一点热意,他正在预热,对方稍有异动就能马上带着我离开这里,顺便给面前的小可爱一个惨重的教训。 也许是一枪爱死他? 之后,大概是带着我去星际和平公司大闹一场? 我思考着他可能有的行为模式,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对面的屈服和改造人在屋顶上的询问。 z19的星星可能有跟他见过的宇宙不同的命名方式,不过放在夜晚都一样的亮晶晶,一样的宁静。 我躺在屋顶上,他坐在我身边,背后还在充电,一截电线从屋顶伸进屋内。 “你想跟那群小可爱合作吗?” “欸,我今天才知道我掌控了这里三分之一的地盘。合作什么的还太早了吧,我又没见过我那个组织的人。” 我翻了个身,脸侧向他,“你不直接给我点建议吗,我可没看过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了解他们。而且,你跟公司不是有矛盾吗。” “我的建议私人恩怨比较多,你想听?” “想啊。”我翻了一下自己捏造的背景故事,“嘶”了一声,“差点忘了我自己跟公司也有仇了。” “那看起来我对他们爱得还不够多。”他动了一下,向我伸出手,晃了晃,“觉得不痛快的就给那些小可爱找点事做,他宝贝的天气这么好,适合活动筋骨,然后喝点小麦果汁再睡觉。” “走吗?” 我抓住改造人的手,借力让自己坐了起来,“行啊,正好他有求于我,给他来个大的庆祝一下。” 说是这么说,我们两个下手还他宝贝的挺收敛,半夜被吵醒加班怨气冲天的专员看着我们两个黑白双煞,直接拿钱消灾。 我这边是因为跟公司仇不大,属于是突然想起来就准备跟我身边真对他有深仇大恨的哥们儿来上一下的程度,没人带就纯靠心情。 只是背景故事里见死不救的仇。 波提欧那边,改造人是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的爱护公司的地板,踩碎几个还数数,全然没有独自一个人破窗而入的潇洒。 问吧,他说自己电没充够,是死活不说自己看我动作不大,下意识收敛了一些力度,就当这次是散步。 很安全的散步,比跟原始博士散步要安全。那位根本不能出门,散步都在室内进行,沿路一堆看着好看碰一下随机送人升天的试剂。 就是波提欧在相处中对我的道德从有准备认知到过分高估,因为他散着步,突然问我对那群追随我的人怎么看。 怎么看? 忠诚稳定60,被我执政能力大成功影响了的狂信徒。 具体的我现在看不见,没注意过,光顾着兴奋地黑吃黑了。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要稍微修饰一下,于是我说自己不知道,我没见过他们,不知道他们在组织里具体扮演的角色。 “我不准备让他们成为我的联系。”原始博士看了会送他们归西。 “我总觉得我早晚会离开这里。”毕竟只是随手捏了个身份等待仙舟风平浪静,不是被原始博士和他拖了一下行程,我现在应该在朱明,而不会快要走上推翻当地统治,构造新的制度的道路。 “介意说说你以前的经历吗,我想参考一下。”至于参考什么,别在意,就起一个话题。 波提欧过去的经历常常与硝烟作伴,他是巡海游侠,而能走上巡猎道路的,基本上都有一个惨烈的过去,和执着的想要复仇的目标。 由此,他一般去的地方不是有他仇人的消息,就是公司的地盘,在重火力中太空漫步是家常便饭。 途中的景色,他自己都说什么都好,可惜就是他宝贝的碰到他和那群小可爱,一窝一窝的,将它们炸了个满地开花。 “这颗只是叶子焦了,我觉得挺新奇,就拍了下来。”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从相册里找了找,看到那个被烧得黑乎乎,叶片蜷缩的植物,才松了口气,“没丢。” “你经常丢手机?” “没办法,欠喵的小可爱可不会管通缉犯的手机,四分五裂是常事。” 除了动荡之中的景色,还有平静的时刻所诞生的景色,他甚至说浮黎,也就是记忆星神的流光忆庭,景象挺奇妙,虽然他没时间去欣赏。毕竟那群忆者,他咧嘴笑了一下,恨不得马上将我踢出去。 鲨鱼牙在夜晚光线昏暗的地方都在闪闪发光。 想摸。 没有摸。 “你找到原始博士就会回到你的世界去吗?” 我看了一眼天色,不透亮,只有星子闪烁,地上还有些亮整晚的灯,像不能入眠的人的眼睛。 快到休息时间了。 “要消灭。” “那很好啊,到时候也许我们会在外面的宇宙相遇,你可以提前久别重逢的礼物。” “何必这么麻烦,你到时候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去看那些星星。要是快的话,还能避开公司小可爱的算计。现在想要跟那些人一起变革,我也能跟你一起行动。不过到时候,你最好将我安排得跟那些小可爱远一点,我可受不了他天天在我眼前晃,那可真是喵了个呜呜伯的!” “你清醒一点,我怎么就要从黑吃黑的人渣一跃成为将要救世的救世主了,就这里这麻烦的状况,我直接跟你跑路宇宙还差不多吧!” 但是原始博士还没有出现,我们今晚的设想只是设想。波提欧还得让我耐心一点,原始博士本来就很会藏,蹲一个地儿一个琥珀纪可能都是寻常,不可能蹲几天就有收获。 他说要是不止直觉,他还能叫一个朋友过来,她也是个巡海游侠,强的乱七八糟的巡海游侠。 也许我跟她能合得来。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先解决近在咫尺的邪恶。” 回归老本行去黑吃黑,知道实情不会带来新鲜感,不会给我们的行为披上正义凛然的外衣,我们数钱的姿势一个比一个流氓。 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扫清邪恶的。 我进家门,还有一个泡着咖啡坐在沙发上的原始博士,面色挺沉。 我松了口气,还好,他沉成这样,那应该没对波提欧痛下杀手。 “这么早就出来了?” “透口气。” 他忍耐了一下,几秒后,没忍住,“我是不是还要安排一具尸体,成为你们奔赴星空完美结局的注脚?”顺手将咖啡推到我面前,情绪无缝衔接的,“温度正好,你提提神,待会学习。” “现在,你不睡觉吗?” “不用,睡着了好让你们一起跑?” “跑不了的,我可以是你的模因残留,某个实验的回响,随你怎么说都行。”我喝了一口咖啡,“丰饶令使跟巡海游侠同游,本就是白日梦,何况我还有其他事。” 事实总是很残忍,惨成我背景故事这样的人很难干干净净的活下来,就算有例外,肯定也不是我。 我从未许诺跟巡海游侠一同离开这颗星球,只是个特殊情况的假设。 「他确实想要带着你一起离开,去触碰共同的天空。」 「可关于这段缘分,不是还有一个萍水相逢转瞬即逝?」 第18章 正如发生在这颗星球上的政变,迅捷而无常理。 只是有意识的让几个人退出人生舞台,就可以主导一次政体的变更。 我有些不确定的:「这就是丰饶令使的破解版人生?」 「是执政96,武力93的破解版人生。」 是分明与那些人没有正式见面,却可以让对方为了自身理想而前赴后继的人的破解版人生。 ——也是毁灭的序曲。 我在前往朱明的途中,时常会听到星际和平公司的广播,其中就有原始博士踪迹再现,使z19星系文明退化的事。 它的变革没有波澜,它的死亡举世瞩目。 那时我踏上旅程已然一月有余,沿途碰见许多酒馆,在夜里透出一点温暖的光,仿佛呼唤游子归家。 我一次没有进去,但z19的消息还是在我的耳边广播,播音员的声音很官方,藏在她声音之下的,是模仿者的嬉笑。 她说:“接下来插播一条消息:被人不告而别的巡海游侠再一次见证一个文明的毁灭,但这次不是他的家乡。” “z19星系已确定被原始博士实行文明退化,重回原始。” 若是仅此一次,我还能当这是播音员的情绪太过外放。可惜这段话3d环绕音循环播放两分钟后,又转成了超绝电音,让我耳朵都在放电,噼里啪啦的跟树上被挂了一串鞭炮一样,我很难糊弄自己这个“播音员”还是正经的。 第25章 眼神再游移一下: 「欢愉星神阿哈好感度: 68。」 耳边传来一长串的笑声,马戏团的小丑逗人开心时都不会笑的这么欢快,某个存在是自己为自己的遭遇感到了纯粹的欢愉。 “你在看些什么,阿哈的命运?哈哈哈,是阿哈的命运吗?” 同步播放的还有: 「阿哈刚刚正在试图加入我们的聊天频道,但是失败,祂找不到你观测命运的瞬间。」 我险些没能绷住表情,内心的「……」「???」「!!!」反复刷屏。显而易见,我被不按常理出牌的欢愉星神惊到了,瞬间明悟为什么有的小说里会写有金手指的主角看见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会冒冷汗了。 小说里的主角会担忧被天才洞察金手指的来源。 我面对的是试图让自己加入金手指,好给我整点活的欢愉星神。 十足的惊吓,阿哈突兀出现带给我的冲击,足以让我的肾上腺素飙升到一个令使能够接受的极限,只要祂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暂时放下自己的目的,进行一场判定难度超高的自由搏击。 我,为了自己以后可以好好的生存,想过召唤丰饶药师连带召唤巡猎和智识,总之,跟欢愉爆了。 我活不活下来另说,先将欢愉锤下来,再去丰饶命途打复活赛。 没能发动天地同寿,让宇宙再增添一场星神大乱斗的事迹,是有比我更加愤怒的命运。 漫长的寂静里,系统的声音恍若经历几个宇宙的熵灭,我看见智识的身影在天体中具现,宇宙里关于欢愉的命运正在经历第四次重启。 唯有欢愉的笑声始终如一。 最后被隔绝出我的感知。 很漫长的一瞬,我身上的命运骰子和智识对欢愉发动了三次围剿,直至第四次才确定祂的结局。很短暂的一瞬,系统只丢了几个骰子,给我刷出来两条通知: 「欢愉好感度: 100 (固锁状态)。」 「已完成自检,当前可观测到命运涟漪的存在:智识博识尊、欢愉阿哈。」 我的愤怒还没有烧成燎原大火,将我自己送往毁灭,命运便连吹了三口气,将它吹熄。 系统听起来比我还暴躁:「我永远讨厌阿哈!!!」 「祂一点也没有边界感!!!」 我尝试安抚一下:「现在祂已经被你踢远了,还有,博识尊是怎么回事?祂也能观测到命运涟漪?」 「命运观测的重心不在这方面,如果不是阿哈,我不会启动自检,也不会观测到博识尊这个漏网之鱼。」 大概明白了。 我翻看系统的掷骰记录,上面触目惊心的几个肯定骰和阿哈的三连大失败,可以让我构筑出事件的原貌: 阿哈观测到命运涟漪并不会直接触怒命运,但祂偏偏试图加入我跟系统的私聊,想成为我们二者之间的第三者。 依照系统曾经开局送我四连大失败,差点没整死我的经历来看,单纯的加入群聊不涉及其他,系统只会鼓掌欢迎,它很乐于给我一些无伤大雅的挫折,反正我能活。 不过加入群聊就意味着拥有掷骰的权利的情况下,原本会欢迎祂的系统态度就直接成了排斥。 它不会将我的命运交给一个乐子神,就算祂的好感度68 ,就算它也曾经数度置我于死地,但是阿哈不行,祂不可以,尝试没成功都被系统记做挑衅。 于是才有了阿哈绝无仅有的三连大失败。在第三次大失败里甚至直接召唤出了博识尊,让博识尊选择钳制对方,将阿哈出现在我面前的自主权移交到我手上才制止住命运的暴走。 其中,什么好感度固锁100 ,什么不能选中对我不利的命运,都是命运索要的精神损失费而已。 毕竟我也是真的被吓到了。 所以,系统都这样了,万机之王博识尊还好吗? 星神保持着沉默,能看到的区域都闪出了几朵电火花。继我和系统被阿哈整了心态后,被无辜牵连了三次,差一点就得到了阿哈同等待遇,被命运一脚踹出去的博识尊cpu也被阿哈整出来一堆乱码。 爱屋及乌没得到,恨屋及乌每次都落不下。 这点祂应该向其他两位命运系学习的,终末直接灯下黑,均衡反正看不见,两位都选择最正确的未来,只有博识尊,因为求知欲而投入了算力,匹配到了队友阿哈。 九十多的好感度都险些没能挽回自己的待遇。 我怀疑这位一开始都没想到这事是阿哈整出来的,否则祂一开始就出来了,而不是被命运狂澜扫到第三次,才蹦出来给出最佳解法。当然,更有可能的是,祂第三次大失败才算出来最佳解法。 ……好惨。 更惨的是我,路走得好好的,就碰上了一个贴过来的阿哈,经历了这一堆破事,连听到消息最初的心情都七零八落,凑不出来一点愧疚。 后来是缓了足够久,才有余地思考z19的事。 我的离开确实是不告而别,连给波提欧一个flag式的告别的时间都没有,是前一天还拉着人在我们的杰作上合影,第二天就奔赴星海的那种突然。 没来得及给人留flag,不代表我没有深思熟虑过要如何在完成社会变革之后跟人告别。 我考虑过跟他说实话,说我是原始博士的助理,将那场变革视作自己的社会实践的事。 因为我对巡猎总是道德闪耀,所以做这个预演很正常。 可惜我没那么有道德,只停在想一想的层面。 之后被提出来的就是flag式告别,什么“搞完这一票我就金盆洗手,跟你遨游宇宙”,什么“明天见”,我都想过,依然是只停留在想一想的层面。 要问为什么的话,答案就是我发现我跟波提欧的感情没到那种程度,以及我自己是明牌的人渣。 我为什么要给一段萍水相逢有始有终? 我又为什么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仙舟和仙舟背后的巡猎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我竟然想跟人好好告别,真是疯了,以前我都是直接走的。”我当时跟原始博士吐了个槽,说我自己果然还没摆脱在仙舟良心频繁发作的后遗症,“简直就像是那位巡海游侠认识的是丰饶令使,而不是z19的普通人一样。” 普通人很难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迎来死亡,策划死亡的人才有闲心去思考有的没的。 最后,我选择直接走,普通人会给巡海游侠留东西,丰饶令使最大的友善是无视。 要不是阿哈,z19的事不会即时传到我耳边,听到这消息的时间,拖延几个月是常有的事,永远都听不到也有可能。 「原始博士跟波提欧碰面过。」 「是吗?那应该是隔着文明被毁灭时产生的动荡,才能捕捉到的一眼。我不了解波提欧,但我还算了解原始博士,他是迁怒。」 z19也是被迁怒。 朋友脑的两个,一个保存朋友活着时的功绩;另一个则因为没有看到希望,选择将文明退化,避免朋友名誉受损的未来。 表现形式不同,带来的结果却相同,都是让我这个朋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 「他是带着你的残像在波提欧眼前走掉的。」 「他有病???给自己叠什么buff ,不怕波提欧唯心一下给他送走了?」 z19被他一个实验拆成了原始文明,波提欧本身又是背井离乡,还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新认识的朋友被原始博士带走,他当场被巡猎注视我都认为有可能。 「不怕,波提欧当时正在用你给的保命装置在救人,他没办法追上去。」 「……」 早晚有一天,原始博士要把自己玩死。 从z19前往朱明的路上,我跟系统就这么说了一路,直到朱明仙舟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细节看不清,只能看见被异色光带包围着的移动物,那是燧皇熊熊燃烧的证明。 再走近些,就能见到一朵莲花,见到一朵包裹着焰光的莲花。 「你准备怎么进去?」 「驾驶岁阳。」 ———————— 我无话可说。 阿哈刚露个面,就整出来一堆活儿,博识尊都差点被整进去命运的小黑屋,都给祂整出乱码了。 第19章 或者说是与岁阳融为一体。 人想要扯下朱明的一片异色光带,再飘荡进安置燧皇的区域,很难做得到。但是如岁阳一样的存在不同,正好,我可以不把自己当人,而仅仅是一段讯息。 提瓦特漆黑力量是无法理解的知识,而知识可以成为无形之物。就如在罗浮逃脱的那一次一样,用同样的形式,让自己与岁阳同调,再侵入,最后塞进岁阳的身躯。 能够规避朱明的探查手段,还方便移动,朱明大岁阳可能就燧皇一个,但小岁阳不计其数,每一个都能成为我抵达燧皇所在的桥梁。 唯一的缺点就是,岁阳是真的不适合当坐骑。 被我占据了腹部空间,星火之精的身体都错觉般沉了不少的小岁阳:“渣女!” 第26章 我:“?” “渣女!!!” 这次听的很清楚。 我觉得正常岁阳是不该在朋友阶段为了控诉对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就说两遍对方是渣女的。 还全是私人恩怨,不沾一丁点儿客观。 它要是客观评价我的道德品质,我只会卑微的说:对对对,所以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快点跑是等死嘛? 保证表里如一,让年轻岁阳见证人类险恶。 但是私人恩怨。 但是笃定我曾经辜负岁阳情感并且感同身受,借着机会对我发出声讨。 还用得着我用第三个“但是”了吗,跟小岁阳有关系且在朱明上的大岁阳,就是远远望去都在发出耀眼光芒、跟戴森球一样的、在朱明被确诊为沉睡的、恒星级别的、还在不停产生小岁阳的大岁阳燧皇。 真是好难猜呢。 小岁阳年轻稚嫩,社会化程度不高,在光带里待着还没被朱明的匠人打捞起来成为年轻的昼夜不歇的社畜岁阳,套话还是挺容易的。 毕竟能够让它在光带里诞生,岁生堪堪走过五分钟,就能被我发现然后当成坐骑,怎么不能说是我和燧皇的心有灵犀呢? 我以为这岁阳是刚出生吃了什么奇怪东西,五分钟大的小鼻嘎立在那里跟死了一样,原来是凹姿势当个显眼的望妻石啊。 哈哈哈,燧皇它真是很强呢,要不是它真的睡着了,我还以为它是故意的。 小岁阳又弹了一下:“渣女!!!” “有事待会说,先走。” 路上顺便再继续套话,从燧皇睡着了还自然产生小岁阳到燧皇睡着了还不忘给我安个回家的路(如果燧皇的身体算我的家的话)。五分钟,我换了几个小岁阳,转了好几道交通工具,才掰扯清楚燧皇不是跟我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羁绊,只是纯粹的活得久又靠小岁阳的量去堆概率,才堆出来一次我们的心有灵犀。 如果燧皇清醒,大概会对这离谱的概率说上一句“差评!”。 五分钟后,我注意力从燧皇的八卦身上挪开,转移到朱明仙舟的八卦上。 路过的穿着清凉,可以暂时抵御炉子旁的热意的朱明匠人正巧在说跟罗浮的二三事,其中就包括朱明仙舟取了丰饶令使留给罗浮的信物正在研究的事。 匠人a说:“也不知道罗浮怎么肯给的,是炎庭君还是怀炎将军出面了?” 匠人b门路看上去比较广:“听说是炎庭君想要试试用不朽的手段去定位丰饶令使,所以才亲上罗浮取回来的。你知道的,罗浮现在只有衔药龙女,没有饮月君。” 匠人a:“那结果呢,丰饶令使难不成真是不朽后裔,跟持明同出一源?” 匠人b :“据说是的,反正炎庭君能通过信物朦胧感受到什么,但不清晰,气的给将军一天上了几遍书。” 不儿,这对吗? 我现在是什么到附近就能触发游戏npc自动对话获取重要信息的玩家吗? 这种事情我能听见吗?那两个匠人能若无其事的在空旷偏僻地方说吗? 能不能都已经在说了,还在继续说。 我通过他们摄取到了仙舟的动态: 尘冥将军有无和神策将军景元看到的那一个瞬间,让持明一族沸腾,才让炎庭君不得不亲上罗浮借来我留给罗浮的信物。景元答应得十分痛快,说此信物本就应归属整个联盟,即便炎庭君不来,复刻的信物也会亲自送到朱明,如此倒是劳烦炎庭君多走一趟。 所以朱明仙舟上没有急匆匆赶来的罗浮人跟他们对喷。 我当初考虑得还是太全面了,不是将信物只交给景元,而是将信物交予整个仙舟联盟,谁需要就可以让自己的将军直接拓印一个回去。 巡猎令使拓印这玩意儿实在是手拿把掐,不过也就巡猎令使。令使之下拓印它的难度有点高。 总之,炎庭君非常顺利的带回了信物,又真的通过信物发现我跟不朽有些许关联。 持明直接群情激奋,对丰饶力量算是暂时性的达成一致,团结他们的理由是他们认为是丰饶的力量才死死压制住了我身上不朽的特征。 …… 我会拥有龙相,是我当初想要拐带古龙一族,顺便对着火龙王修库特尔做个话疗。结果当初的话疗对象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异国他乡的持明则是不该听的该听的全听了。 带我的小岁阳嫌弃这两位匠人一直不走,听八卦听到我自己成了持明公认的不朽龙裔的我忙着跟系统吐槽。 「他们要是看到我带着一群龙,那不是炸了吗?」 系统说确实:「持明就是有那种指龙为不朽龙裔的能力,还很强。你领一个龙过来,他们闭着眼睛都知道这是不朽龙裔。」 「指鹿为马自欺欺人是吧。」 我自己就不说了,毕竟跟不朽的联系还真的有46,不朽命途相性也高达87。但那群外地来的提瓦特龙,我带过来的时候是一点不朽都没沾,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跟不朽没有关系。 但是持明不管。 有个龙形是不朽龙裔,没有龙形只有个鳞片也行。我领过来的更是行。 真有我跟那一族提瓦特古龙重逢并降临仙舟的那一天,全宇宙都将见证持明的睁眼说瞎话。 全族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虚构史学家的好苗子。 …… 小岁阳无法理解人怎么能这么八卦,火焰烧的更旺了,我一回神,它就差上去跟那两个匠人爆了。 路上唯一的波折就这。 整个小岁阳的转运体系终点就在燧皇面前,沉睡的星体没有醒来的征兆,因为它的苏醒也会引起朱明的动荡,成为我不必要的波折。 「所以,现在我要怎么做才能开副本?」 「走近它。」 「只有走近它,不用跟之前说的那样打它几巴掌再舍弃个肉/身?」 「只有走近它。」 燧皇的恋爱脑大抵是没有痊愈过。 以前我可以相信自己在副本里是个人类,跟那些小岁阳是寄生关系。经历小岁阳转运体系后,我实在是不想说燧皇跟持明一样害了病,将信息人认作可以寄生的人,还认为信息人会有躯壳。 这位岁阳始祖能够在沉睡的状态下还特意产出一些具有特殊作用的小岁阳方便我的通行,不可能会没想到我驾驶岁阳的状态是没有人形的。 要烧毁我的躯壳,认为我的躯壳是不必要之物,却认为我的意识无可替代。 原来是这么个烧毁法吗?小岁阳的火焰是火焰,我为了驾驶小岁阳而做出的妥协也是。 答案直接写在了谜面上。 还有几个巴掌和问它—— 只要走近,燧皇的火焰就会卷上来,朱明的工匠不能抬头看这恒久燃烧的星体,我走近,就能见到它的身躯,直至被火焰卷进去它的躯壳之中。 「中间我扯了几下它的火焰就算作是几巴掌了?」 「是吧。」 系统都有些无语。 它原先想象的场景跟我眼下所经历的一点也不一样,连我必须要经历的提问环节,都被归纳进了「走近」这个动作里。 我选择靠近它的行为,就已经是一种提问。 提问:我们为何相遇? 答案是—— 「已开启副本:巡猎诞生之际。」 我降临副本的身份是个人类,当然,燧皇此前的那些举动也证明我跟普遍意义上的人类不一样。 宇宙里有智械人仙舟人阿尔冈—阿帕歇人,也有我这样寄生岁阳的信息人。漫无目的漂浮的星火之精凭着本能将我吞下,成为我诞生之初占满视野的粼粼鬼火。 而那本能,名为喜爱。 它没有名字,意识也没有人堕,懵懂无知得我想问都问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于是我告诉它,它的名字叫燧皇。 「这么随意?」 「反正以后都会是燧皇。」 于是这个小岁阳就是燧皇了。 「燧皇好感度:78。」 这是初见。 副本名字虽然叫做「巡猎诞生之际」,但我们在碰到关键人物巡猎之前,还要经历不知道多久的太空漫步。 燧皇现在只是个小岁阳,自发开始的聚合行为都吞不了多少同类,胃口不太好的情况下消化功能却很不错,合并同类项给自己合并出来了惊世智慧。 还很活泼,真的。 我在它体内待着好好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迫飙车。燧皇有惊世智慧的第一天,我们的对话基本上就是: “停停停,你超速了!!!” “这里没有人!!” 如果不是我在它体内,岁阳又精通意念交流,我们两个的对话声音都会被甩到十万八千里,张嘴上演一场太空默剧。 可想而知它的速度。 我也十分庆幸太空漫步期间没有碰上太空警察,否则我跟燧皇都是局子里的常客。 超速,无证驾驶,肇事逃逸……所有新手司机可以犯的毛病我都犯了个遍,但我手没有碰过方向盘,全是燧皇自动驾驶。要是有事,就跟燧皇说去吧。 第27章 我不背这锅。 自动驾驶的燧皇带着我逛遍它诞生的这一片宇宙,几乎可以说是破坏了肉眼可见的一切,将能点燃的全部点燃,聚成青碧色的火海。 沿途还有新的岁阳被吸引聚合,充沛它的能量,扩大火海的范围。我大概骗不了燧皇八百次,它主动减少了我的工作量。 现在的燧皇也无心加入恋爱这一场骗局,我是眼睁睁看着它和它体内分工明确的意识为了一件小事吵起来,七嘴八舌的让我这个信息人遭受了不小的精神冲击。 完全是个恋爱绝缘体。 天杀的,谁给岁阳设定出场设置时,还设定了它们聚合后还能拥有分工明确的意识的? 不知道这有多吵,多容易让寄生关系破裂吗? 燧皇现在还能被称作燧皇,是它力量强大,是聚合体中负责协调统御的主体而已。 「到底是什么让燧皇略通人性的?」 「被捕捉到的人的情绪多了吧。」 我希望属于岁阳的人堕能够晚一点到来,否则,我大概能预见自己面无表情哄着散开的一堆岁阳重新聚合时的心累,直至燧皇发生融聚反应,成为内部意识完全统一的岁阳长者。 这必将是很漫长的岁月。 巡猎还没有半点影子,燧皇已经是聚合了一堆岁阳的岁阳,它的执念暂且还没有被人味浸透,拎出来还是纯岁阳味的。 只是苦了跟它寄生的我。 它的执念是在宇宙里飙车,那种火焰都被速度冲散的状态它最喜欢,还问我喜不喜欢。 坐着不适合当坐驾的坐驾,被岁阳飙车一天刺激得能晕三回的我,默不作声的从燧皇的躯壳里爬了出来,将自己捏成人形。 我没说话,只是对着燧皇竖起了中指。 我的态度不言而喻,奈何对面的燧皇虽然知道我在挑衅,但最在意的竟然是:“你能出来?” “不要说这么冒昧的话,我们只是寄生,又不是岁阳的融聚,当然可以出来进行宿主的更替。” 我当前的愿望是找一个不爱飙车的岁阳,让我安度一下这漫长的可以让长生种都死个几次岁月。听起来很像我已经死了,想要入土为安。 新找到的,听说这里有个强大岁阳需要新人加入聚合的岁阳,对燧皇没抱有什么盲目的憧憬,不爱好飙车,性格也不活泼。 对待我这个罕见的岁阳寄生体,更是抱有和谐相处的心情,具有随时为我科普岁阳习性的服务意识。 它什么都好,就是烧起来不知道多少度的嘴,科普出来的岁阳习性非常之冰冷: “我们选择分裂聚合是为了方便交换各自的情报和经验,缩短成长的时间,增强自己的力量。” “意思是所有岁阳都可能会在聚合后爱上飙车?” “我不会。” 略通人性的岁阳说自己不会,它暂时没有跟燧皇来一次分裂聚合流程的想法,其他岁阳的情报和经验对它用处不大,它的情报和经验对它自己又很重要。 “你要不取个名字,名字可以当做意识的锚点,有助于意识的区分与独立。” “跟燧皇一样?” “差不多,毕竟我一开始准备喊你燧皇冷静版。” 「燧皇」在我看来是一个合并同类项后出的最终成果。我作为与它紧密关联的存在(当前),想通过人工干预的方式让「燧皇」成为我满意且符合我需求的成果,一点不奇怪。 当前寄居的这位是「燧皇」项目的一个子项,我一开始不准备给它任何属于个体的标志,直接并入「燧皇」项目统一名称来着。 但是燧皇喜欢飙车,我有时还得坐在它身体里跟它一起飙车,这跟坐在岩浆上还遭遇精神攻击没什么区别。 唯一一个明确说自己不想成为燧皇子项的岁阳,这种特殊时刻下,就具有了意义。 它的名字最后被确定为伏矢。 岁阳聚合而成的独立个体,其中主次分明的意识,曾被人形容成“三魂七魄”。伏矢这个名字,只能说符合了人的想象,它是七魄之一的名字。 「伏矢好感度:97。」 ———————— 骰了两个岁阳,两个岁阳好感度都挺离谱的。 前半截离谱的是持明,后半截是燧皇。 啧啧啧。 第20章 早年的岁阳被我寄生,后来的岁阳习惯性在我的怀抱。 这一切的发生,是我长久的保持了人身,决心从源头杜绝被燧皇拉着飙车的可能。 伏矢是第一个待在我怀里的岁阳。 它的好感度太高,在感情上又只能说是略通人性,仅是凭着本能咬住我这一具人身。 我的拥抱对它来说,是我咬住它的体现。因而,我维持住人形并没有随随便便就让人形消散的第一天,伏矢观察了一会儿,选择被我“咬”住。 而我选择用实际行动告诉它,信息体和人身是有极大区别的,岁阳的体温和人的体温也是。 “我的温度不算高。” 伏矢选择为自己辩解。但是,它对面的是人身的我,脱离了与岁阳的寄生关系,直接独立成一个人生存的我。 我是不管它的温度到底高不高的,我只知道它的体温对我来说烫手。手和胳膊上被烫红的那一大片就是铁证。 我举着自己的两条胳膊:“你的温度低跟我被烫伤没有直接联系,要不,你率先进化一下,将体温跟人接近一点?” 青碧色的火焰跳动了一下,共鸣了一瞬我们脚下的火海,声音听起来是极郁闷的:“你都能直接踩在火上面。” 「噗。」 罪魁祸首没忍住笑意,我还得忍着脾气不直接跟它吵起来,语气高深莫测的糊弄岁阳伏矢:“这是命运的安排。” 「你骰出来的什么东西,岁阳对我来说烫手???」 「很遗憾,哈哈哈,但是确实是这样的呢。」 撇开系统的犯贱和它之后即将遭遇的命运的捶打,单就看伏矢的反应,它先是陷入思考然后说自己尽力试试,好尽力满足我这奇怪的体质。 奇怪的体质:可以直接踩着岁阳的火焰,却不能抱着岁阳。 (因为系统犯贱时,就问了会不会烫手,没问其他,我以为是全身都烫,结果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烫手。) 最初,我的怀抱对岁阳就是个十成十稀罕物,燧皇来了都得饮恨。它还因为自身能量太强,都不敢直接以聚合态跳进来,直接分裂成一堆岁阳,以最开始的体量小心翼翼的用尾巴尖蹭一下。 岁阳的模样是燃烧着的火焰, q版的两只眼睛一个嘴巴用来让人看表情和说话,燧皇尾巴尖上的那点焰光离我胳膊还有八丈远时,围着的一群岁阳已经闭上了眼睛。 等它好不容易碰了一下我胳膊,我本人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就有偷偷睁开眼睛的岁阳惊声尖叫:“烫到了!” 接下来,燧皇就向我们展示了什么叫作宇宙飙车党的实力,话音刚落,整个岁阳已经离我远的看不见了。 我:? 还是我:到底烫到哪了? 找了老半天才看到被烫到的那一点点皮肤,红的范围实在太过有限,在一堆青碧色的幽幽鬼火里,找到它真的会让人眼睛酸疼。 燧皇这么舍身一击,给我带来微不足道的烫伤后,它们聚合成它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之后,就有岁阳逸散在宇宙中,去寻求一次与人类的邂逅。 人类:无妄之灾,总之喂我花生。 仙舟,我是说副本之外的仙舟,对岁阳这一种族的评价是有一个高致命性的。他们通过大量实例,和度过夺舍之祸的实力,验证了岁阳的高致命性,确定它们对人形目的寄生是有害无益的,是用一点甜头来推动损耗宿主身躯的进程,直至将人燃烧殆尽。 (是有特例,但大部分都不会碰到哪个特例,只会碰到高致命性的岁阳,等不到与人完美共生的岁阳。) 它们为了吃宿主的七情六欲,激发宿主的情感,可谓是不把宿主当人。 现在,能够以人类的七情六欲为食的岁阳选择去主动邂逅人类,岁生的目标是不让我烫手,给我人类般的体温。 我已经看到了夺舍之祸的雏形。 伏矢这次也去了,它也不负众望的给整个岁阳族群带来了一个人类。一个不易损坏,除了情绪难吃味同嚼蜡外没有别的缺点的人类。 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对伏矢比了个大拇指。 “伏矢,你放心折腾,这玩意儿绝对死不了。” 因为这个难损耗情绪难吃的人类,是丰饶的,还是丰饶民。很难评价我跟丰饶那离谱的缘分,都到了副本里,我追着丰饶杀的特性还没停下过。 先是副本外的我整死了药王秘传给药师狂拉仇恨,再是副本内伏矢送礼送了个丰饶民。 我笑不出声都是我对药师没那么恨。 显然,恨比爱长久,恨比爱更清晰,我顶着烫手的风险抱了一下伏矢,“你要不要改一下他的脸和身躯,我觉得他跟你们的气质不搭,太丑了。” 第28章 在我的倾情指导下,伏矢拉来燧皇,两个有名字的岁阳对着丰饶民开始勤勤恳恳的情绪大改造,硬是冒着自己可能会被难吃死的风险,让一个丰饶民完成了从有意识到无尽形寿之躯的转变。 通俗易懂一点,就是意识被岁阳啃没了。 非常大的一个工程,燧皇啃得自己内部都开始分裂,要不是大家都一致认为啃这玩意儿是岁生最大的磨难,我完全可以看见啃着啃着将自己啃裂开的燧皇。 它偶尔探出头来,眼里都是“我不想死”,是对活着的渴望。 燧皇如此,伏矢呢? 伏矢已经在口吐白沫,整个岁阳的青碧色都快变成灰白。 它们啃完后也是发誓:“我再吃这些难吃的垃圾我就是狗!!” “ yue~” 可想而知它们的心灵遭受了何等巨大的折磨,但是没有关系,成果非常喜人,我抱着它们不再烫手了。 丰饶民的躯体被我再度改造了一下,做成了贴合岁阳的款式。无论是聚合了太多岁阳体型很大的燧皇,还是没有完成聚合行为,非常小巧的伏矢,都可以完美适配这个躯壳。 偶尔审美随我一下,想要人形它们也能自己调配,捏出岁阳认知里的帅哥美女。 这次真的是智识神力。 我被博识尊和原始博士轮流补课,我寻思之力日渐精进,原始博士判断我距离天才俱乐部的标准很接近。 “不愧是完美进化的杰作,我的朋友,你想要碾碎他们轻而易举!” 忽略这句,这是他作出准确的判断后习惯性滤镜拉满的一句感叹。 我的水平已经值得博识尊替我走个后门,低分录取进天才俱乐部(不是标准降低几百分量身定做特招的那种,我是离分数线差几分)。 燧皇它们能得到这种躯壳,只能说理所当然。 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们是可以通过研究令使,进一步解析丰饶,并得到一个相当靠谱的答案的。 我研究一下丰饶民不成问题。 岁阳们玩这个玩得很开心,我看它们变得帅哥美女们也很开心。它们的审美不走抽象流,是很板正的,说是帅哥美女,人类眼中也是帅哥美女。 付出的代价嘛,就是怀里没空着过,小岁阳如伏矢一样大小的还好,往怀里一挤,火焰要蔓延一下才能占满我的整个怀抱。 像燧皇一样的,你知道我看见一个巨型光球时在想些什么吗?原来运动并不能减肥,以及燧皇是从小就极巨化到大的吗。 巨型光球当初不敢直接跑我怀里测试我会不会被烫到,果然有一点是害怕把我从3d压成二维吧。 信息人被压碎人形虽然不会死,但会生气,还是很生气。 我们僵持了一会,巨型光球不甘不愿的变成了一个帅哥,钻进了我的怀里。 燧皇一向认为将防具捏成人形跟我接触是邪道中的邪道,尤其是伏矢还能戴着防具在我怀里以岁阳形态瘫成一团。 “你其实也可以压缩自己的体型。”我鼓励它,让它觉得自己是火焰,压缩一下不会变成实心球,只会是热度更加炸裂的火焰。 它成功了。 将自己压缩成正常岁阳大小,小小的身躯,能量密度高到随便一点火花都会引发一场发生在丰饶民躯壳上的火灾。 好在,改造后的丰饶民躯壳经受住了这种考验,没有在燧皇最开心的时刻给它最沉重的现实的巴掌。 这里可以说一句丰饶神力,药师赐予人的不死性是真离谱。 燧皇如愿以偿的用岁阳的外表跟我拥抱,它跟伏矢甚至可以两个人挤一挤,让我一起抱住。 伏矢:“这不是个好主意,除非我准备跟燧皇聚合,它聚合的岁阳太多,融聚的也太多。” 伏矢:“它现在是岁阳里的长者,我现在这样抵抗它的吸引力已经非常困难了。” 所以,伏矢选择跟燧皇聚合之前,从没想过跟燧皇一起被我抱着。 它选择聚合的时刻,燧皇身边就剩它一个岁阳,长者聚合了一堆岁阳,逐渐跟我记忆里的燧皇贴合。 伏矢坚持了相当长的时间,奈何燧皇不是人,是个岁阳,它们聚合的第一天,就把伏矢的情报和经验扒了个底朝天。 其中包括伏矢找到丰饶民之前所经历的数个宿主带给它的情感体验,以及它列好的待做事项。 基本上都与我有关,燧皇看了都说行,准备朝着这个计划表上走。 “你是岁阳里的长者,我觉得岁阳有点没救。” “「长者」只是形容我们聚合的稳定状态,形容燧皇这个个体的自主意识极其强大,不会轻易被人为破坏,散成一地岁阳。不是代表自主意识就一定符合人类心中长者的定义。 ” 融聚说白了就是从众到一的过程,现在,没有伏矢,没有其他岁阳,只有燧皇,裂成一群岁阳都是燧皇碎片。 我抱着老沉的一只岁阳,小巧的压缩到极致的身躯,和活跃到随时都可能发生爆炸的能量。 我说:“我们非得这么抱着走吗?” “你不肯回到我的身体。” 它在我怀里滚了一下,穿好的丰饶民防具冒出来一点火花又很快熄灭,“我也很想带着你走。” “你现在身体里不是沸腾的岩浆,是超新星爆炸,我不想受刑。” 执行计划表的一天里,常见的便是走路方式的争执,我有时候气不过,会将燧皇直接放下,随机挑选一个方向开走。 偶尔会遇到其他在宇宙里游荡的岁阳,年轻的岁阳不知人间险恶,看见一个四肢俱全还长了头的生物,就以为有吃的上门,窜上来就想跟我达成寄生关系。 ——扑了个空。 我还在一旁跟狼外婆一样,哄着岁阳给我打工,用它的天赋能力给我整一个丰饶民躯壳出来。 “那不行,那东西比没味还可怕,呸呸呸,好岁阳不吃坏菜。” 碰见的基本上都是倔驴。 丰饶民的难吃,在岁阳界里是众所周知,荣登难吃榜榜一,傲视群雄。 它希望我能推荐它一道好菜,咸口辣口都行,它出师不利碰上我这么个吃不到也没味儿还可能会吃它的人,岁生的坏运气已经全部用光了,根本没必要饥不择食到去啃丰饶民。 “你确定?” “我确定。我前一任宿主说人类才知道人类该怎么骗,还示范过。” “冒昧问一句,你前任宿主是怎么示范的?” “他骗仇人过来让我寄生,说我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结局是他自燃了吗?” “当然啊,他仇人都没了。我说伙伴我快饿死了,他说让我随便吃点,我就吃了。” 连宿主仇人带宿主,这岁阳全没放过,可想而知是个吃货。吃货岁阳想让我再表演一个那个,就前宿主的那个钓他仇人的操作。 它还幻化出一个火焰拳头拍拍自己的胸脯,说:“你的仇人就放心交给我吧,保证能把他们的情绪吃得干干净净。” 我没有半点迟疑的:“我的仇人就是丰饶,丰饶民也算。” “……”它语重心长,“做岁阳要有点追求,不要为了锻炼自己吃苦的能力去吃垃圾,那样的岁生只会苦上加苦。” “我不是岁阳。” “你也不像个人。” 行吧。 我离人确实很远。 连岁阳的心理都要摧残,利用它日久生情的爱情,让它去吃丰饶民的情绪。 至于怎么日久生情的,只要我碰上的岁阳够多,聚合的速度够快,它们每一个都可以跟我日久生情。 我不忘初心,选择用数量刷概率。 恋爱脑岁阳见了我也得说我“渣女!”,说日子怎么跟谁过都一样,然后流着火泪往我怀里扑。 一边流泪一边哭诉丰饶民的情绪有多么难吃,然后我苦笑,推手,让它看我被烫伤的手,它默不作声就回去啃丰饶民了。 这过程到此为止都中规中矩,无非是让岁阳当我的劳工,中间劝导手段有些过于似人化而已。 啃得想死的岁阳最后不也达成恋爱脑的夙愿,能够套着丰饶防护罩,开开心心在我怀里窝着吗? 有情饮水饱,何况我又不是那么不做人,让它吃尽了苦头还不给一点回报,我不是给它刷了一顿不是丰饶民的大餐吗? 我特意找的短生种求药使,吃货岁阳见了都竖大拇指。 「你怎么不说之后?」 「有什么不敢说的,之后我不是告诉它我要回家了吗?」 宇宙里晃荡一段时间后想回家是正常的,岁阳可以理解,人类有家,类人目也有。我想一个人走,它说不行,非要跟我一起回家,说是见见我家长辈,看看我到底是什么种族。 ——我家是燧皇体内。 ——每一个我出门碰见的岁阳都想要跟我回家。 ——燧皇跟它们都聚合了。 「我原来是这么骗岁阳的吗?」 第29章 「应该吧,你还骗了八百个呢。」 ———————— 渣女最初的由来。 第21章 骗了岁阳后又去骗了仙舟。 彼时燧皇已经得了个岁阳之祖的名声,被一群岁阳前呼后拥——有真空距离的那种,岁阳还是不喜欢离长者太近。 正准备降临在一艘漂泊在星海的飞船上,燧皇说它巨大而有人味,只要占据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用外出给它骗小岁阳了。 “你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 它身边还有一堆岁阳,而且我骗别的岁阳这事,它怎么可以就这么自然的说出来? 我是以为我骗的那八百个岁阳会嘀嘀咕咕在自己的经验和情感里掺杂个人恩怨,从此让我跟燧皇面和心不和,好开启我在仙舟的独走。 但是燧皇融聚了那么多岁阳,情绪只有单纯的高兴。它的观念里,我们已经构建了健康的共生关系,我会捕猎岁阳好让它变得强大,它会给我提供稳定的能量和居所延续我的生存。 「好岁阳不吃恋爱脑。」 「你喂了它八百个,八百个还是虚指。」 被喂的岁阳现在是没什么意见的,但凡有点意见,燧皇的好感度就会丝滑的降下来,可能还会抵达我所见的最低点。 我成为岁阳里知名渣女的时机尚未抵达,成为仙舟鬼见愁的机会已然到来。燧皇口中那巨大又有人味的飞船,正是从自己故土驶向太空,进入孤航时代的一艘仙舟。 孤航时代的仙舟,在宇宙中少有盟友,只是坚定的踏上寻找药师的旅途,船上的人都是历经冰封技术的短生种。 可以说,岁阳如今看到的,是一船求药使。燧皇会直接停下不走,一是有很多人,二是一堆求药使。 岁阳对人的情绪感知极度敏锐,一只岁阳吞吞宿主的记忆,在欢愉的梦里对他的生活印象翻箱倒柜,就能得到这一结论: 他们正在寻求丰饶赐福。 他们不止一艘船。 岁阳是拒绝不了这个的,丰饶民虽然难吃,做防具却是真的很不错,可以当岁阳的人形身躯。 一堆求药使就意味着一堆潜在丰饶民,求药使又是短生种,只要岁阳们把控得当,鸠占鹊巢,吃的用的一应俱全不说,还能源源不断。 我没想过岁阳会变成丰饶民的死敌,毕竟它们针对丰饶民的起因实在是很小,它们只想要一个隔绝高温不让我烫手的防具。 理论上,这种自发进行的行为会因为丰饶民的难吃最终停止。实际上,它们不仅没停,还成了丰饶一系的死敌,有点丰饶味儿就想去啃啃,挑战一下人生的酸酸苦辣咸。 没甜是因为有点丰饶味儿的都难吃。 于是,未来的丰饶民的死敌仙舟和现在的丰饶民死敌岁阳发生了一场碰撞,对还是短生种又不了解宇宙对丰饶民态度的仙舟人来说,这是一场夺舍之灾。 岁阳先是用自己刺激宿主情感的看家本领使仙舟人做一个美梦,放松他们的心情又放松他们的警惕,伪装成一个对人无害的共生体,与仙舟人暂时达成了共生局面。 我什至可以复述下这决定的仙舟高层的统一想法,因为我一反常态的混进了仙舟高层,在一群摇摆立场的政治生物里,摇摆自己的道德。 说我有道德吧,我在欢迎岁阳的选项里投了赞成票。 说我是个人渣吧,我又还给仙舟做了几件人事。 比如夺舍之祸里我完全可以做个不粘锅,将别人推过来的大饼或者陷阱拒掉,让自己干干净净,结果我选择了遵循历史发展。 也就是背刺岁阳。 其实就是一开始没表态,后来等有人站出来就投了个赞成票,结果因为站出来的速度太快,直接拿到了鹰派的身份牌,成了知名人物。 我:? 谁家鹰派就出来表个态,然后除了态度基本上就是好事坏事全都一股脑干,刷足了存在感却对夺舍之祸kpi的正加成只有5的? 哦,仙舟的啊。 那就不奇怪了。 虽然我现在的身份是信息人,不是丰饶令使,仙舟还是孤航时代的仙舟,没有被我蛊惑,但结果都是殊途同归。 我在仙舟职场混的是如鱼得水,跟同僚的关系那是铁的不能再铁,有什么活儿不管好不好吧(有些同僚是真的看不透关窍,觉得有好处就想着跟我组队),总是会落到我手里,进一步提升我的存在感。 夺舍之祸一结束,我从原本的高位透明人,一跃而成声望直逼我地位,就差让我名副其实的实干家。 心是好的,执行手段可能有些问题,但总归是一条条试出来救国之道的。 这是我的同僚们对我的一条看法,还有一条就是试了半天发现自己不行,也能慧眼识人,将能做到这件事的人找出来,并给予坚定的支持。 开卷考试,还阴差阳错给他们培育了一批对求药使特攻的岁阳的我:微笑jpg 我在夺舍之祸里干的唯一一件人事就是对着答案找人,提议岚全权负责此次作战。此后,岚的每一件功绩都在为我之前的随波逐流和勇于试错而买单。 拼尽全力险些无法战胜。 毕竟同僚虽铁,未来将军的位置却只有一位啊,不趁危机时刻干掉几位竞争对手,我感觉我升职的路会有点坎坷。 正是因为我的种种决策,在夺舍之祸里刷足了存在感,战后表彰的负责人成了我。 岚才正式跟我相识。 甫一见面就给了我39的好感度。 我:沉默。 想起这是战后表彰环节,我语气沉重的对着他说了句辛苦了,并向他保证夺舍之祸绝不会在仙舟重演。 发生夺舍之祸前,仙舟就已经多灾多难,不是在跟丰饶民作战,就是在向金人争夺舰队的控制权。 眼下是暂时的安宁时光,我向人许下可以做到的誓言,一切都欣欣向荣。 尚且是短生种的仙舟人为了延长一代人的服役时间,通过人体冰冻技术进行「守眠制度」,轮换进行休眠,与岁阳作战的这一批步入休眠舱之前,我没忘记去见一见岁阳,见一见被我坑了又好像没坑的燧皇。 我对它说我想要成为仙舟的掌权者,目前正在努力中。 “你找到更好的共生体了?” “他们不是。” 燧皇不管,它觉得自己被我辜负了,说好的里应外合,结果不知道我在干些什么选择放过了这一窝求药使,它还身陷囹圄。 “你不是恨极了丰饶?” 我说是,说自己一直没有变过,现在也不打算改弦易辙。 “所以只有岁阳不够,我要更多的人去恨祂。” 我听到了来自燧皇的第一声“渣女!”。 ———————— 点数如上发展,感觉挺正常的。 第22章 我的时间很多。 多到我可以错过许多仙舟大事件,不担心错过一件会影响自己的规划。寿命在我这里是寻常足以挥霍之物,我的缺德在漫长的时间刻度之下,都可以被塑成一个哲人王。 身躯和意识均被冰封之前,我还饶有兴致的想自己会错过多少大事件,会不会一觉醒来我的同僚就告诉我应该去吃建木之实,获得无尽形寿之躯。 去见燧皇,应该是我漫长的人生里无足轻重的一笔,我真正的人生理应在丰饶垂迹之后。 我依旧想避开丰饶星神,也准备利用自己身份带来的特权这么做。 声望可以慢慢攒,命只有一条。 不过我结束第一次「守眠制度」,身躯和意识解封之际,我就知道这事不太可能。 我错过仙舟结束孤航时代同星际和平公司达成合作的大事件,错过副本里与星际和平公司的第一次会面,这确实无足轻重。 因为我接下来的未来大抵是要为仙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要说恐怖故事,这分明是事故。」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分明曜青没有丰饶的气味,更远一些的罗浮亦没有生长出建木,我的神经没有遭遇丰饶的荼毒。 为什么我从仓里起来的第一天,尚未见得天光,就要知晓这么一个沉重的消息: 我的道德理所当然的没有肘击过我的人渣程度,延伸到政治决策上便是我不准备干多少人事。 但—— 我的同僚比我更不干人事。 天潢贵胄,自古以来,达成目的之前与褐夫(贫贱者)可以相安无事,划分利益后,又将其轻贱如泥。身居高位久不变动,除了堵死下面人的路,不会出现第二种可能。 我是贵胄的一员。 我的目标原本是将军。 「能让一个十有八九不干人事的人碰到成为元帅的可能,他们是疯了吗?」 「真疯了不会办这么多抽象的事,你现在风评直奔哲人王。」 多么绝望。 博识学会体会不到。 第30章 仙舟结束孤航时代与他们互通有无后,他们在这里研究知识徜徉在知识的海洋,半点体会不到我的绝望不说,还拜见我这位刚刚醒来的贵胄,试图获取一点便利。 本地人的科技或许差点意思,本地人可能有点意思。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适合踏青游玩的日子,他们选择拜会我,一位正经历忧郁情绪的曜青天才。 是的,我精心挑选的,融入仙舟的身份,是一位隶属于曜青仙舟的贵胄。 不是罗浮。 初次见面,双方都很克制。他们没有开门见山说自己想要在某某方面获得便利,我没有过分打击他们汲取知识的动力。 我们双方仅仅是意识到我确实可以称作天才,还是心情不是很好的天才,礼节有点,但不多。 “听说贵使博览群书,不知可否让吾观之。” 曜青贵胄拥有一个富丽堂皇金玉堆砌的洞天不算稀奇,献瑞香从香炉里分出几缕,还有专人拨弄,不给我无聊时打发时间。 我舍不得折腾自己的洞天,转而将目标投向博识学会。 说“观之”,便是真的“观之”。 让他们的博览群书,一个一个从脑子里翻出来,观之。 博识学会:…… 博识学会:“阁下的意思是背诵全文?” 我抬眼,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不然呢?吾不喜蠢人。” 我无礼无德,只剩个才,孤零零的立在博识学会面前,让他们捏着鼻子跟我打好关系,还需勤学苦练,免得有朝一日被我打成蠢人,让我丧失与之交流的兴趣。 我给他们提了很多设想,其他什么都没给,一群人抓耳挠腮成立课题组,挨个实验证明。这就罢了,他们解出来准备跟我交流一下,我因为仙舟人的寿命限制,身躯和意识又迎来一次冷冻。 博识学会:…… 觉得自己有点命苦,看看由一个设想撬起来的一篇篇论文成果,又觉得命苦的另有其人。 命苦的其实是我。 我的同僚过于抽象,我的风评过于优秀,我的丰饶相性更是阴魂不散。 仙舟在星海里航行许多个年月,在现实和虚幻并存的空间,碰见丰饶垂迹。 丰饶药师面容慈悲,身边蔓延的枝叶垂下,碰触仙舟的轮廓,亿万万仙舟人得以注视星神本身。 仙舟上万物生发,仙舟被星神身上的万千双眼一同注视。 “汝有何求?” 我正是觐见祂的第一人,在曜青上被祂直接闪现贴脸的倒霉蛋,祂亦确实在注视着我,不是虚虚的,注视着眼前众生。 「丰饶星神药师:29。」 一个不会萌发吃了我的心念,可以让一位星神侧目,遵循命途一视同仁的慈悲与垂怜的好感度。 或许不止。 曜青的贵胄只是如同身后亿万万人一般,向着星神以乞长生。丰饶之主口颂天音:“善。” 建木自罗浮中心生发,赐予他们无尽形寿之实。 我还是没能得到一位星神的一视同仁,直面祂虽不会迎来毁灭,但些许偏爱依旧带着致命的毒。 我得到了与仙舟人都不同的赐福,有别于建木的赐福。 不止是要吞服建木之实才能得到的无尽形寿之躯,还有丰饶隔绝了我的死亡。 字面意思。 丰饶(之主)隔绝了我的死亡,祂成了我面临死亡前的最大屏障,任何存在想要夺走我的生命,都会直面祂的威能。 完全笑不出来。 「我面临的唯一一个死亡危机,就是祂本身,祂拦着别人不拦着祂自己有什么用?」 「你要庆幸祂不是你有生命危机就直接神降,不然你出副本都出不了,怎么死都死不成。」 祂的偏心直接造成我想要出副本就要主动找个合适的时间去觐见祂,然后嘎巴一声当祂面出其不意死掉。先找别的不止效率不高,还死不掉,除非真有那样的星神,可以短时间内直接耗空整个丰饶命途全部的力量。 可能吗? 这跟发动神战有区别吗? 系统也挺想笑:「祂这么一弄,你除了自愿在副本里与祂融合丧失意识死亡,很难找到第二个方法。」还感叹一句,给我补了一刀,「怪不得丰饶命途多的是人求死。」 建木郁郁葱葱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将罗浮抓在自己的根系之中。我眺望这等景象,看到的不是长生,是我求生不能还得当社畜的无尽地狱。 「那么时间呢?什么是合适的时间?」 我期望我的死刑可以尽早宣告。 「巡猎诞生之后,你降落丰饶怀中之前。」 事与愿违。 系统说:「药师吞下你之后,需要重新构筑你的存在,分离命途与你,祂需要时间。」 「命运通过副本在补全你来新世界的来历,直至你的来处毫无错漏。这是第一次。」 我注定要被丰饶吞噬一次,又被药师,可以说是爱怜的重新诞育一次。 「祂视之为你们永恒的命运。每一次,你们都会重复吞噬、诞育然后逃离的命运。」 「亲爱的,你刚降临其实就招惹了最有病的一位星神了,这是命运的闭环。」 能够与命运系齐驾并驱的丰饶。 不介意我们之间互相吞噬,不介意我的逃离还为此感到喜悦。副本里祂将诞育逆反祂的人子,现实里祂渴望我将祂诞育。 祂屈从永恒的命运,并为此欢喜不已。 事到如今,唯一能在现实里打开突破口的只有:「祂被我诞育后,会完成逃离的命运吗?」 「祂视你们为枝与叶,亲与子,祂的天性让祂做不到逃离你的举动,只会遵循本性完成祂认为的奉献。逃离,是只属于你的命运。」 好的。 建木这么一生长,丰饶这么一垂迹,药师跟我的纠缠直接plus ,前世今生不仅完成了补全,我们之间的深仇大恨也秒变奇怪的play 。不单单是死亡问题,是死了还要被鬼缠着,多一个共轭亲子关系的问题。 那是遥远的未来,亦是注定的事实。 另一位见证未来的跟我同在曜青仙舟,我直接观测命运,他是通过太卜司穷观阵来看到命运。 殊途同归,尽皆看到自己憎恨的未来。 你问之后? 问我们有没有站到一起,为了摆脱憎恨的未来而一起努力? 当然——没有。 我做的只是在这位英雄犯下对慈怀药王大不敬,意图一箭射穿建木,被判处冰封之刑,等待不知何日会抵达的唤醒时,增补了一句: “既有此例,不若广开言路,将不愿受药王赐福者尽皆冰封,延续「守眠制度」便是。 ” 至于我本人,我本人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准备吃下建木之实,抹去自己跟仙舟人之间最大的区别。 那位英雄是岚。 我跟他除了最开始那点精准点名的情谊外,没有额外的交流,如今想起来看到了,来个目送就已经是我百忙之中抽空了。 「岚好感度: 41 。」 ? ? ? 我在仙舟从虚假的哲人王,变成一群人心中的哲人王,其经历也值得三个问号。 仙舟死亡尽除,众生尽情享受寿命无限带来的快乐时,我在种地。四百年后,人数增长和寿命看不到头引发动荡时,我在种地。褐夫与贵胄屡次反叛屡次镇压,小摩擦不断时,我在种地。 几百年,我已然用自己的方法在增加一艘仙舟容纳人数的上限,用最少的土地增加最多的粮食,尽全力在改善民生。 (别人眼中的我。) 奈何人力有尽时,而贪欲无上限,贵胄一直是贵胄,褐夫从来是褐夫,我一人之力无法挽救整个仙舟割裂的局面。 (还是别人眼中的我。) 控制住自己,不往科技方面发展,只为了能够更好的在上任后刷业绩,不准备为仙舟解封岚多增加一些难度的我,迎来了我在民生方面的伯乐。 那人风尘仆仆,只为来问一句,我是否愿意让仙舟生灵涂炭,是否愿见山河沦落之景。 “吾若说不愿呢?” “那这场战争便不复存在。” “好随意,汝之夙愿,汝身后之人的夙愿,竟是如此廉价之物耶?汝之愤怒已然无法遮掩,却因吾一人而想要收敛,何其不智。” 那人踏上我的洞天,洞天里是禾苗青青,离开我的洞天,洞天里是稻谷累累。 我在禾苗生长灌浆结穗的阶段,跟人下地除草灌溉引水,劳累之余,才指着禾苗告诉那人:事已至此,停下已经不可能,大家都是同一片土地养育的人,有愤怒就要尽早表达,忍耐毫无意义。 “汝和汝之群体展现愤怒的力量机会唯有一次,打碎束缚的机会亦是只此一次。” “即使河山倾覆?” “是必须河山倾覆。” 这就是褐夫之乱的起点了。 ———————— 第31章 忘了说了,更新是随榜更。 还有本章内容只是经由作者本人润色,剧情发展全是骰娘把控。前面和后面其实都是,但刚入v,就给我整出来一堆离谱发展,我感觉我要再强调一遍了。 前面骰点都能圆了。 第23章 人活不下去,会找方式让自己活下去。先是内耗自己,再是转移压力。 我说的是褐夫之乱。 长生之后,仙舟贵胄醉生梦死,将时间视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沙,随手一抛,便是一日一年。 褐夫者起初视长生为恩赐,历经几百年的固化再无抬头之日,连时间都无法荒废,求死之法皆成无尽的折磨,才觉他们不过被长生加持、被权势碾过的肉块。 无穷无尽,生不知欢乐,死度不过黄泉。 长生不过仙舟贵胄的福音。 他们挣扎着选择了我,在苦海里祈求一根蛛丝,等待我种下一株破开洞天的禾苗,等待我将他们捞起。 我被选择的理由,比他们的痛苦要浅显得多,一个肉块被我的米救活了片刻,于是将自己欺骗成人,然后是更多的肉块。 贵胄的米不会让肉块成人,只有他们的愤怒可以。 禾苗都能掀破我的屋子,何况是亿万万的人。 那人离开我的洞府,点燃了属于褐夫的愤怒,席卷整个仙舟。我的同僚们虽然不干人事,但对我这个平级的最多是怒其不争,象征性的询问一下,就当我对镇压褐夫之乱出了力。 “褐夫之乱的祸首是否与你有私?” 正确答案是没有,我太过诚实,说有。同僚眉毛痛苦的抽了一下:“单方面碰见不算。” “吾与此人有私。” 同僚很大声的叹气:“哦,没有。” 人跑的太快,没有给我再度发挥的机会,此后,我再没见过同僚过来象征性问话。 他们准备秋后算账。 贵胄们的秋天迟迟未至。褐夫们习得愤怒习得喜怒,等闲忘不掉,我的禾苗已经走过几十个秋天,顶破我的屋子,让我离开洞天选择避让它们,我的同僚们依旧没想起跟我秋后算账。 我在仙舟的前半生不干人事,道德被人渣程度揍得鼻青脸肿,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是真的可以让它们和平共处。 ——是日,仙舟圆峤偏移航道驶入红巨星,其上亿万生民得暗相助,免于死劫。 暗是我的代称,现实里仙舟人用它来表示对我的一知半解,副本里我用它来人为描补一下过往。 让褐夫之乱的调停者出现曜青贵胄的代称,还是救人的角色,对褐夫的愤怒无疑是一种背刺。 我便用了另一个代称。 他们的愤怒总不能因为一个曜青贵胄难得干了下人事就成了一些人口中的无理取闹。 圆峤坠灭之事波及人数太多,我用急救能力捞出来八成人口,身体意思意思受了点伤,天然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而身份代称是一种立场。 我不会给我任上埋下祸根,心里权衡利弊,面上装模作样。对同僚们是力挽狂澜挽救耆宿不干人事的风评,对褐夫是你们的愤怒皆有意义我永远在你们身后。 双方都很满意,双方为圆峤哀悼过后依旧小摩擦不断,金人判官撞上双方火气无处发的阶段,死的很是惨烈。 圆峤事故里我的道德占据上风,哲人王模式短暂上线;金人之乱里我眼盲心瞎,道德一败涂地,选择什么也不做。 纵观仙舟历史,我是仙舟褐夫之乱里煽风点火的推手,是圆峤事故里救人的医士,是金人之乱里的袖手旁观者,是神一阵鬼一阵的代言人。 理论上,我应该身处抽象人物排行榜,奈何此榜仙之人兮列如麻,生生将我挤到了民意代表人物榜单第一名上。 获此殊荣的当天: 贵胄与褐夫皆成仙舟历史,仙舟定下六御制度更名为仙舟联盟,同仇敌忾,重启「守眠制度」,组建云骑军,设立十王司。 我人在虚陵,周围黑压压一片,又是占据视野最开阔的一处,回首能见身后万民,已经可以开启结算模式。 「元帅,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要不简单说两句。」 「仙舟交给我统御可真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你这时候就别有自知之明了。」 我的理想在这一天超额完成,最初想要得到的将军职位,一跃而成仙舟元帅,还是超长待机版。 仙舟的未来我是一眼看不到头。 「但你声望97,绝对的民心所向。」 哈哈哈,所以才没救了啊,我的同僚们都给不了我一点压力,让我这等人渣堂而皇之的成为仙舟联盟第一任元帅。 整个仙舟对我成为元帅这点毫无疑义,平静地早有预料,只是矜持克制的微笑,新上任的几位将军和选我出来的那些人,都觉得仙舟的未来分外光明。 举世皆醉我独醒。 ———————— 过渡章,我看着剩下的骰点,觉得放一章写可能比较好,毕竟「我」的元帅生涯实在是有乐子。 谁能想到丢着丢着直接成元帅了呢。 第24章 「坏了,仙舟真的撞大运了。」 系统这么说的时候,我的手刚掏完同僚的口袋,忽悠完公司派来的专员,减轻了仙舟的财务负担。 「你才知道?」 当事人在职位磨合期第一天就看出来的事,仙舟风水出奇人,每一个都称得上克我。 现实的景元被我垂怜,副本里的几位将军是凭本事匹配到我,让我不带一丝情绪的工作。 我本人丧失人性,职务处理上没有人情味,对下面一是一二是二,有功就赏有过就罚,精准如同ai。理论上,这种风格会让我的下属非常难受,觉得我不似活人。 仙舟将军是个例外。 仙舟人是个例外。 被民选出来的高位理智在线不稀奇,群体中保持对我意见的盲从,是很罕见的事。 我的风评里不包括公私分明眼光毫无错处,目光长远都有些无从说起。 仙舟人不管。 仙舟将军不管。 呈到我面前的便是我同仙舟运转机构的高度适配性,政通人和,一切欣欣向荣。 这时候,仙舟上下风气焕然一新,一星半点褐夫之乱的痕迹都看不出来的时候,系统说仙舟撞大运了,是叫后知后觉。 「这不是觉得稀奇嘛。」 我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没人情味的仙舟元帅就职生涯里碰见的一个挫折近在眼前,下个命令畅通无阻,案牍上都没几件破事让我展现一下道德底线。 被我掏口袋的同僚骗一次来一次。短时间内被连骗十次,最后一次还身负贷款的一位连破防都没有,坐在我面前蹭杯茶水,相当平和地:“你生气归生气,别气坏了身体。” “汝有眼疾?” 我的真心话。 他战术性耳聋,没听懂我说的什么,曲解别人的话倒是十分积极:“仙舟近日无事,想要突破盟约的限制为我们这群人定罪,不必大费周章。” “你还是心太软。” 他武断的得到一个结论。 仿佛我在他面前是菩萨生光,专为度化世人。 想的很好,但是不要想了。 我掏他们钱是懒得绞尽脑汁创收,决定用最简便的方式向自己的同僚伸手,让过去的贵胄掏空家底好填补一下仙舟目前的财政缺口。 存的钱我先取,后面想要创收,我相信后人的智慧。 如此走捷径的路子,在贵胄和褐夫差别还没有彻底抹去的当下,阴差阳错有了好结果。 双方一个以为我给机会让他们赎罪,一个以为我在给他们间接的出气。 我猜我在仙舟的任期里,职业生涯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决策被误解的一生。 仙舟人对我抱有的期待一时半会消不掉,那么外面的会好一点吗? 被我空手套白狼的星际和平公司表示:至少在暗元帅的任期上,公司和仙舟联盟可以互相守望。 专员话说的好听,跟我给他画的大饼一样好听:“公司会是仙舟永远的朋友,你大可以尽情信任我们。” 省略了期限。 我态度无可挑剔:“吾何其有幸。” 刚空手套白狼了一批资金,目前正处于蜜月期,双方都很有耐心哄一下对方。 公司还美其名曰我的存在就是公司对仙舟联盟的信任支柱,私底下公司的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是真心话。」 我顿了下笔。 仙舟元帅的工作介于忙碌和很忙碌之间,一天天有看不完的公文,公文里有时候还有一些人的个人情绪表达,既考验执政能力,又顺带着考验了一下我生活里的情商。 适当的情商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这也不稀奇,商人总是无利不起早,纯靠热血难走到这个位置。」 批阅了一部分公文,安排下去一些事,我才放松一下身体,踱步走向窗边的雀鸟。 第32章 跟星际和平公司关系好,得到负责仙舟这方面事宜的专员带过来的外星生物,然后我这边礼尚往来,就是一次成功的关系巩固流程。 窗边站在笼子里的雀鸟就是流程的副产品。专员送过来的时候说是家乡特产,仙舟可能没有,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要让它跑掉,免得破坏仙舟应有的生态环境。 “那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说。 我一开始不准备收,点了一下他,“仙舟自古以来就有笼中鸟雀之事,汝何故瓜田李下?” “各地有各地的风俗。”只字不提入乡随俗。 我不是无缘无故去点他,实在是专员本人的故乡就有赠羽求爱的事,不过用的是当地人自己的羽毛。 他们的种族是人形目羽类,体表仍旧保持覆羽的特征,不多,一般都是为了在繁殖期用来求爱。 送来的鸟雀跟专员本人身上的羽毛毛色非常接近。 我怀疑一下还能表明我研究过他们种族的习俗,了解过他,是对他的尊重。 怀疑的结果还是我的窗边多了一只养着的鸟,羽毛在光下绚丽多彩,闲暇时还能让我解闷。 我喂了几粒米,它的鸟喙的尖端点了几下手心,带起轻微的刺痒。 「我那时还以为这是他的个人的想法。」有些人的道德底线跟我一样都近乎没有,用一些暧昧不清的关系来获取自己想要的资源,都算其中心善的一类。专员想要用这种方法进步,是太想走捷径。 「没想到还有公司的手笔。」 毕竟命运都确定了公司的真心,它真心实意的想要投资仙舟,认为我是他们投资仙舟的信任支柱—— 「博识学会判断你的学识可以为公司创造更大的价值,资本家们如此慷慨,千方百计找机会投资仙舟,不过是让你记住他们,好促成更大的合作。」 ——他们还是忘不了利尔他,忘不了那位慷慨的天才俱乐部#22。 「差点忘了,我现在的确能称之为天才。」 离公司认知里的天才俱乐部的天才,只差一个星神的注视,或者一个举世瞩目的发现(发明)。 系统用更准确的定义描述了我的状态:「你介于天才俱乐部和博识尊之间。」 我的进步非常快。 公司的千方百计确实没有白费功夫。 这也难怪出现在我面前的专员眉清目秀,五官组合没有什么攻击性。 泛银河公司(星际和平公司)在道德问题上极其灵活,在人力上更是得天独厚。它一开始就准备正经的路和不正经的路一起走,千挑万选出一个男性专员负责跟我接洽。 位置坐高了什么都能见到。 「那这叫什么情况?」 「鸟雀送鸟雀。」 但我窗前的这只鸟,面前的笼子只是象征性的有几根铁丝,不会阻碍它的飞走。 「你会成为智识令使,智识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 系统言之凿凿,好似我真的在令使里是一等一的香饽饽,哪个星神都想要我成自家的。 我说:「副本里的博识尊对我的好感度只有28,祂94好感度的时候才有一点说服力。」 大家的起步都不是很高,很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没让我面临心梗的局面。但是博识尊不管, 28的好感度干着离谱的事。 「祂现在正在疯狂计算你适合成为智识令使的时机。」 「这是第几个“但xxx不管”了?」 「第三个。」 已知巡猎星神诞生的契机离现在没有多少时日,巡猎诞生之刻到我被丰饶吞噬,又是头和尾都确定的命运。请问,博识尊什么时候会注视我、会让我成为智识令使? 答案是巡猎诞生之后。 一个星神诞生的命运是仙舟对丰饶的无能为力,我不会在星神诞生之前过分注视仙舟的科技发展,着眼的是战后修复。博识尊身为智识星神,亦不会改变一位星神诞生的契机,在此之前,祂不能也不会给予我力挽狂澜的力量。 我这段时间是安全的。 仙舟则不然。 短暂的修生养息后,又面临穹桑和昔日仇敌视肉的联合攻势,它不太好,其上的人也不太好。 丰饶民不死不灭,约束自身没怎么太过放任自己所得丰饶赐福的仙舟人对上它们,是死了又死活了又活,脑袋掉到队友脚下还要跑过去捡起来安上继续厮杀。 穹桑和视肉意在建木,获取的过程里,浑不在意仙舟的存续不说,还在窃夺仙舟人人身上的丰饶赐福。 战况有一段时日是双方胶着的区域,援兵无一处落脚,全是队友的血和尸体。丰饶的草木倒是郁郁葱葱。 送到我案头的战报基本上是“xx分队遭遇穹桑,被重创”。 一定程度,我会亲临战场,暂时卸下总指挥一职,将死去的云骑军全体复苏,再继续回去探讨战况。 我面对丰饶民是没有道德底线的,在严肃的战术讨论里,说了几个切实可行的让人眼前一黑的策略,被会议上的参与者死死拉住,说了一叠声的“元帅不可”。 “这也不可那也不可,吾之技艺只活躯壳,难保意识,长此以往,战局危矣!” “元帅所言极是,但战场瞬息万变,敌人层出不穷,非一人可以挽救,还望元帅三思!” 总之一句话,我自己将自己当成反复利用的自爆兵冲入敌阵是万万不行。 方法不止这一个,我还想过改造穹桑的造翼者和视肉,利用二者的种族特性将其生物灭绝,从而遏制它们的攻势。 权衡之中,我以身涉险的选择全部被否,一群还没将仙舟六御制度盘到举重若轻地步的六御们,拼尽全力将危险拒之门外,不让它有机会找到我。 我:。 我:“此事风险极低。” 他们不信,他们抱着的信念极其坚定,认为他们可以死,而我不能。他们认为仙舟很难再抽出来一个跟我一样的元帅。 将战时保护辅助的信念刻进了肺腑。 其实没有什么人不可以死,我只是死不掉。 激进的方案一个没被采纳后,我提出这场会议里唯一一个被他们认同的建议:“吾想释放所有处于休眠状态的守眠者,此战不胜,仙舟片瓦不存。” 同意了这一个,大家的态度不那么紧绷,思维清晰了些,给原本胶着的战场添了几笔减少伤亡的措施。 星海之间的战争,很难在短时间内就决出胜负手,除非有破规格的战力,现在的仙舟还做不到。 有人还记得被冰冻的人里有一位我曾经很看重的仙舟英雄,在所有冷冻仓里的古仙舟人都解封后,让岚先见了我。 “这次又是全权负责?” 她抽空前来是真的难,一句话说的都烫嘴,人在这里,魂已经赶往战场,大脑都在计算仙舟的局势。 我看着要气定神闲一些,元帅崩溃都要是最后一个,天塌下来是我顶。 “吾准备让他成为一支奇兵,不深陷正面战场。” “我就拭目以待咯。” 她跑的飞快,岚被她穿过层层战线带过来,她没带他原路返回,是独自回到自己负责的战场。 世事移迁,故人再见,一如往昔。 那句“全权负责”还是说给了岚听。 我比谁都清楚他的能耐,自然要比谁都器重他,说是让他自己全权负责,就真的是准备让他百无禁忌。 元帅手令,仙舟权限,几乎是压缩了所有会耽误他时间的流程,让他刚苏醒,就成了权力上的庞然大物。 我将器重他写在了每一道可以便宜行事的流程上。 熟悉我的,知道我是赌徒心理,信任一个人就全部押上筹码,不给别人制造一点阻碍。 不熟悉我的,欲言又止,最后说了我一句“元帅,你压力不要太大。” “?” 我哪里来的压力? 岚都醒了,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挂机,偶尔打理一下后勤,装作忙忙碌碌的样子。 这人到底是怎么看到我压力大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 仙舟人脑回路大多时候都正常,偶有不正常,大多是碰见了我,我试图用他们平日对我的思路想了一下,才承认对方可能以为我想要与战场上的云骑军同生共死,而不是躲在最后方苟且偷生。 是吗? 是的。 仙舟人对我的印象还是绝对的鹰派,有仗必打,何况这样事关仙舟生死存亡的战事。 岚也是一个典型的仙舟人。 他苏醒没有多少时日,在我这里听了仙舟事无巨细的战报,我恨不得让他一日记住仙舟各处战场的变化,这是器重,也是我压力很大的表现。 我现在担任的职能是仙舟战场的脑,在躯干被打碎或者心脏被捣碎前,等闲不能露面。 (一露面造翼者和视肉都追着我杀,完全不管其他人,这就是复活奶妈在战场上的待遇。) 第33章 而我渴望正面战场。 “汝是哪里来的错误认知,吾不渴望拖累战局的行动,只渴望那些造翼者和视肉死绝。” 我不掩饰我对丰饶民的深恶痛绝,只恨自己不能让岚一天内就速通对丰饶民的缺德大全,好让以后的巡猎星神有武力时不要受限于无法引出丰饶民。 什么用丰饶民钓丰饶民,用看似一无所知的求药使去钓丰饶民,用丰饶药师的消息去钓丰饶民,如何制造假的丰饶赐福让丰饶民吃下毒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满口都是怎么料理丰饶民和怎么缺德的料理丰饶民,我还保持谦虚的态度,说自己与丰饶民的接触不多,经验不足,他有好的意见可以尽情补充。 岚:“……” 岚想到了岁阳,岁阳制造夺舍之祸,后面被羁押,他听过岁阳对求药使和丰饶的仇恨。 两个对丰饶民都痛恨的群体再度携手。 算是好事吗? 对仙舟算的,岁阳之祖燧皇对丰饶民的政治手段经过时间验证,仇恨也是。甚至一开始,还没放出来的岁阳们嗅见丰饶民的气息都很焦躁,准备破牢而出,放出来燧皇第一时间还没想到寄居到岚身上,而是想要更换一具丰饶民防具。 它反应迟的几秒,是我昔日对它的烙印。 那对我来说是好事吗? 仙舟上的岁阳被我出卖,我也可以被它们出卖。燧皇就是如此做的,它身为岁阳始祖,没有把控好自己的记忆,让被它寄居的岚断断续续梦到一些旧事,其中就包括我的来历。 很难不包括我的来历。 燧皇的梦里,我的占比几乎是它的人生。岁阳梦做的浑浑噩噩,实在想不通我怎么舍得放弃它这个无形目,转而吊死在仙舟人这颗歪脖子树上。 他们不能打,不能彻底消灭一个丰饶民的精神,弱又没用,凭什么会得到我的偏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适合人,还适合岁阳。 岚的梦里发光的燧皇在质问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又仿佛是在质问自己的心脏: “我们恨祂还不够吗?” 面目模糊的人发出熟悉的声音,说:“不够,我要很多很多人去恨祂。” …… 岚被燧皇踢出了它的梦境,岁阳始祖对仙舟人的身躯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它寄居在岚的身躯里,一是岚跟它的交易,二是有着熟悉声音的人对他的偏爱。 无形目的星火之精配合他的作战,供给他源源不断的力量,连恶意都不想控制。一个岁阳,最大的心愿是他早日去世,它好顶着这一张她喜欢的皮囊去跟人大吵一架,吵完将皮囊一卷,下次吵架时再拿出来。 “她不能喜欢你。” 星海里游荡不知多少个琥珀纪的燧皇,声音偶尔会在岚的心间响起。 …… 它记住了岚的名字。 记忆是情绪动荡时的无意泄露。 岚可以无意看到它的记忆,它可以有意去看岚的记忆,还转头向我告状,说岚没品。 我:…… 夜半爬窗,蹲在我窗台,头伸进来说岚没品。外面风吹竹林,沙沙声是我无语的具象化。 这叫什么事? “什么没品?” “他的记忆里竟然没有多少你!”振振有词。 再一翻,“你竟然跟他睡一块??” 燧皇是故意的。 岁阳始祖逮着空闲就来败坏岚的声名我的声誉,试图让我跟它吵一架,让我见证仙舟人的真面目,见证他们对我的恐惧。 它一直在告诉我,我跟它才是同一阵营,仙舟只是好运的被我选中,成为对抗丰饶的马前卒。 “我会伤心的,燧皇。” “你不会。” 燧皇用岚的脸岚的声音平铺直叙:“你是个渣女,毫无感情的渣女。如果实在喜欢他们,我可以等战争结束后,让所有的岁阳都顶着他们的皮囊,让仙舟成为你我的游乐园。” 我赶它回去睡觉,“这种事以后再说。” 一推没推动,燧皇扒着窗户,死死地,眼珠子盯着我:“我们可以住在一起,这样你可以每天看到他的脸。” 我说行,你先去睡觉,我不想看我以后的身体有黑眼圈。 辛苦你了,岚,燧皇一意孤行的话,我是挺怕你一觉醒来发现人往我怀里冲的。 燧皇占据支配岚的身体的情况不多见,除非极度疲乏,岚的意志力可以抗住燧皇有意识的蛊惑。 我见到燧皇,是战场情况胶着,稍有不慎就能满盘皆输后的片刻。便是如此,岚意识不清醒,燧皇做大王的片刻里,他依旧隐隐约约意识到燧皇来见过我。 做了些……难以启齿的事。 “你说的好像我们之间做了些什么不忍言之事,燧皇有分寸的。” 我让他放宽心,专心对付眼前的丰饶民,在他死亡之前,燧皇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它不喜欢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它暂时不能吞掉的意识。 它一直如此。 为了让他毫无后顾之忧,我还特意说明了一下我为何会成为仙舟元帅,因为我本人注定要被丰饶吞没,但仙舟还可以活。 燧皇插嘴:“祂要杀了你?” “……祂要诞育我。”我咬牙切齿,“比死更惨,我要一直死。” “诞育?”这是岚。 “星神奇怪的爱好。” 夺舍之祸的岁阳,准备鞠躬尽瘁被末王眷顾了一下的仙舟元帅,和有一点空闲时间就被燧皇拽过来的岚。 三个人,可以组成什么的故事? 可以组成一个没有活人的故事。 我给自己编的故事不算长,是一个偶然见到自己未来,所以想要逆天改命没成想做了仙舟社畜的人的故事。 “星神的眷顾总有一天会用完,而我实在是不想死。所以学着去做人,现在,我像一点了吗?” “我没见过过去的你。” “早晚会见到的,我要是遭了丰饶,还要长大一次。” 燧皇一直没有吭声。 我跟岚的故事也不长。 仙舟元帅能被我这样一个人当上,他知道我是民心所向,是整个仙舟人共同的选择。他会苏醒是因为仙舟需要他,在打赢之前,任何会动摇当前局面的事他都不会说。 很理智。 巡猎命途的哲学概念里好像有个“冷酷”,我记不清,我只知道巡猎与丰饶是死敌,未成神之前国仇家恨,成神之后更是不死不休。 那还要继续埋钩子吗? 要吧,万一有用呢。 于是,我跟岚立了一个flag ,“日后,说不定我能挣脱被丰饶吞噬的命运,跟你在仙舟之外见面呢。” 他古板:“仙舟人不能擅离仙舟。”补了一句“最新出的规则”也不行。 我指望着他这支奇兵能给仙舟战局带来变化,赢了我就可以放心遨游星海,忙得飞起都很有希望。 他制定的作战方案里没他活的选项。 我拍板战略成功后我负责医疗。 后来双双失约。 「岚好感度: 75 。」 他与建木一同折断。 斫断建木的英雄岚,仙舟元帅绕着仙舟找了几圈,技能施展多次,想起来就抓一把,还是没能将他带回。 我找到的只有燧皇。 它元气大伤,被我抱着有气无力,重新回朱明仙舟镇封。 “渣女。” “这样安全一点,等事情结束后我来朱明找你。” 我的元帅生涯比我想象中的要长很多,我鞠躬尽瘁的时间可以逼疯一个不想工作的人。 不过对于仙舟和星际和平公司,我的待机时间越长,他们越开心。 岚斫断建木不久后,我成了智识令使,在天才俱乐部里的排序是#59 ,由此开始了我那短暂又着实慷慨的令使生涯。 先说仙舟。 这位对我的种种决策是照单全收,中途来的持明一族跟仙舟一样,一开始就非常适应我的政治机器作风。 跟仙舟结盟几年,持明一族真就是日久天长出毒唯,脑袋逐渐不清醒。 好在还有仙舟人专美于前,没让他们太过突出。 我改仙舟政治制度,小改他们说“好耶,降本增效”,大体不动他们说“好耶,我们一开始就没走错路”。 我当元帅吃过最大的苦就是我太过激进的建议总是通不过,想要实验一下丰饶的替死从未触发过一次。后面歇了心思,专心致志搞技术改革民生改善科技进步,那是一个风生水起,简直回到了自己舒适区。 仙舟……仙舟态度还用再提吗?不干人事我能当元帅,干了点人事我的名声直接钉死在哲人王上。 我有时候都在疑心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夸夸梦,仙舟那么多年,我的风评恐怖的保持在那个固定区间,宛若仙舟人的思想钢印。 是不死不魔阴身就能干到天荒地老,还没有一个仙舟人会觉得我贪恋权势的元帅。 至于我怎么辞职的,暂且按下不提。 第34章 再说星际和平公司,他们起初看重我的就是我的学识,就是我可能成为天才俱乐部的人,可能成为#22利尔他的平替。 我真成智识令使,进入天才俱乐部成了#59,还慷慨如利尔他,他们又不高兴了。 就很离奇。 我之前不是,他们跟我的关系那叫一个你侬我侬蜜里调油,我是了,还给了他们回报,他们看起来很高兴,跟我的关系值却很诚实的只跳了一下,给予我猝不及防的来自盟友的酸涩。 盟友家大业大,本不该这么别扭,还碰见过白月光利尔他,更应该对我态度坦然些。 可惜命运难料,偌大公司偏偏在梦想成真后充满酸涩风味,专员见我操劳仙舟事务更是欲言又止,轻轻一句:“仙舟如此不看重你,连个分担的人都找不到?” 往往被我用研究的小玩意儿堵嘴,让他去去去,先别打扰我干活。 公司可能是第一次见家大业大,是联盟元帅还不潜心研究知识的天才,急得跳脚还不忘砸钱,在仙舟本地给我造了一堆实验室,来一次看不惯仙舟一次。 明明砸过来的钱都给仙舟航道砸下去几米,还底气不足的跟我说:“有什么需求您尽管提,公司一定完成。” 然后又是一次欲言又止,一次漫长的沉默,我问人人才说:“联盟没想过让您退休专心研发吗?”小心翼翼吹不知道算不算耳边风的风。 有点酸了。 公司一酸我看重仙舟,抽给他们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跟他们的关系不能不涉及仙舟,两个人的联系偏有个仙舟;二酸我早逝。 酸也可以说成恨。 恨我早逝恨我太在意仙舟难看见他们。 没事哒,还有人比他们更恨。 仙舟巡猎星神现世后不久,巡猎令使即将在仙舟批发,顶着智识令使头衔的我留下一封信失踪,后帝弓示现,说我绝于丰饶。 见证我死亡的就是岚。 巡猎的光矢只差毫厘,丰饶的怀抱隔绝命运。 我在祂面前被药师吞噬。 祂原想我成为祂的令使。 ———————— 智识令使和天才俱乐部排序都是骰子骰出来的,其中席位可能会出现时间问题,还望海涵。 以及“我”命中没有巡猎令使的命啊! 都仙舟元帅了,还捞不到一个巡猎令使,我都尽力了,结果,明明骰子出值>45就能成为巡猎令使,它的出值偏偏是45。 所以是“巡猎的光矢只差毫厘,丰饶的怀抱隔绝命运”,直接给岚送上死亡观看特等席。 [爆哭][爆哭][爆哭] 有牛,但是丰饶牛智识,巡猎你的相性是1 ,副本里也只是看着吗? 第25章 我死的有点痛苦。 丰饶不擅长杀生,祂的怀抱里盛着鸩毒又一并放着解药。 没痛苦到无法忍受留下心理阴影的地步,药师的动作很快。我意识到痛,祂的指尖滴出甘露,减轻我的痛苦。 出副本时,人还被燧皇的火焰燎了一下。来的时候好好的,回去的时候摸一下都烫手。 我刚凝聚出来的人形不得已变回信息态。 它没醒,憋着的怨气深重,将自己的火焰延伸得到处都是,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的人形留。 「咳,你要不往挽留的方向想一下?」 我很想这么想,但是朱明仙舟以前的燧皇焰不是这样分布的,不会烧得到处都是的同时还组成一个火焰囚笼的形状。 仙舟囚禁它,它欲禁锢我。 「它应该没醒。」 「你看出来的?」 「醒了的燧皇不会做这种蠢事,不会认为我不是人形就会跟它待到天长地久。只能是无意识。」 真是什么东西都能跟本能扯上。 燧皇的梦里都没做过靠火焰就能封禁我退路,让我们永远保持寄生状态的事。 「它现在的确在做梦,做持续了数千年的梦。」系统看了一眼,“啧”了一声,「梦里你们已经把巡猎当成坐骑满星海追杀丰饶了。」 「……很有想象力。」 「你死后它才做这样的梦。」 岁阳有梦我不清楚是少见还是平常的事,反正燧皇经常说自己做梦。副本里它的梦一般是盯着一件小事,比如我今天抱了谁它梦里直接一脚踢开别人还不忘顺手扒了别人的皮套自己身上,做这样日复一日跟我追杀丰饶的梦,少见。 「它恨得挺有水分,跟小孩子闹着玩一样。」我总结道,「还是先看下仙舟,我怕一出门通缉令和陈情书一起贴上了。」 通缉令彰显仙舟巡猎本色,陈情书尽显仙舟以人为本。 好消息是两个都没有,仙舟目前风平浪静,跟我来之前没有多少区别。 坏消息是,当年在死后给我收尾的是丰饶令使倏忽。 我们先上一下倏忽的好感度: 53。 哦,错了,这是老黄历了,副本没开之前的数值,那时的祂坚信丰饶令使一家亲,从我落地仙舟就准备舍身取义,并在之后完成计划,在幽囚狱陪我度过春夏秋冬。 副本结束后,丰饶令使一家亲的倏忽已经是过去,如今登场的是好感度高达92,辛辛苦苦替我收拾“绝于丰饶”残局的倏忽。 历史线已经发生变动。 我跟倏忽不再是只闻其人的关系,是一照面好感度88 ,让第一个丰饶令使倏忽颇有耐心的在暗中偷窥我整个元帅任期还“疏忽大意”没有向药师禀告过一次的关系。 这是我副本里已知的。 出副本才得到祂靠引发仙舟数次丰饶危机制造内乱的方式销毁了仙舟近八成涉及到我的资料的情报。算是凭一己之力让仙舟对我的记录断档,使仙舟不能从故纸堆里找第一任元帅跟我这位丰饶令使的相似之处。 居功甚伟。 本来仙舟因为副本命运的选择就难以将我同他们的第一任元帅联系起来,倏忽这一通操作,除了我锁死的那些只供元帅查阅的机密档案,仙舟想从资料处辨认我的难度更是直线上升。 我感谢倏忽吗? 我很想感谢倏忽。奈何祂只让仙舟认为自己销毁了那些资料,没能欺瞒过命运,我从系统那得知了祂将那些资料当我的起居注在研究的事。 我的感激之情卡在心里,出来一秒都是我道德滑坡的铁证。 「就算你的底线灵活,也不能抹去自己道德记录在倏忽手上的事实。」 系统冷酷无情的,「连找祂都只有幽囚狱一个目标。」 「我们还是说点高兴的吧,这跟黑历史在别人手里没什么区别。」 倏忽成大事不拘小节,我不行,我小人,就想给祂套个麻袋来个祖传大失忆术,彻底销毁祂带着的有关于我的资料。 「令人高兴的是,抛开倏忽不谈,你绝于丰饶的事传出来,对你印象深刻的人大都被魔阴身在当天送走了,你在仙舟被认出来的概率直线下降。」 「送走了谁?」 「不知道,仙舟记录里只有“闻者大怮,欲崩”。我能查到的是,你那一批班底换了一半。」 很惨烈的一场事故,新的丰饶令使尚且在诞育之时,就已然给自己的宿敌带来了重创。遍观仙舟与丰饶的斗争史,这一次的损伤也是数一数二的,不伤草木,专杀人心。 我一个人就拉动了仙舟对丰饶的仇恨值,让它在毫无余地的情况下硬生生抹去“毫无”,再度起飞了一次。 不过仙舟没有给我第二次机会,它的新生代将老一辈口口相传的事迹当作故事在听,并对故事里的元帅形象提出过许多修改建议。 一是建议故事里的元帅不该死的那么早,他们对丰饶本身就看不惯,强行悲剧没有教育意义;二是故事要讲究真实性,没必要捏出来一个太过光辉不似真人的形象。 当然,他们很有勇气,童年也非常完整。其中善于辩论者还能挨更毒的打,被柳条抽的满街跑还有理有据: “仙舟早八百年就是这个制度了,你们说的要是真的,都这么久了,还能用老一套,元帅难道不会改吗?!” 兜头而来的是一声不讲理的暴喝:“强词夺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被抽得躺几天下不了床,他们就没有别的招了吗? 有的有的,还有很多。 反正仙舟有倏忽隔三差五收第一任元帅的史料,不是虚构史学家的根本留不下来,几千年了从真实人物变成现实版的桃花源记很正常。 我自己都觉得正常。 民生和科技点的太高,产物淘汰慢也就算了,我任期里更改过的政治制度、版布的法令现在还在用……对现在的仙舟人来说,几千年前和几千年后有多大区别呢,他们一出生仙舟的基本架构就是这样,稳固,增添的地方少。 「我知道我的执政能力不错,知道仙舟不会放着好用的不用,也不会对合理适用的政策乱改。但是——真的好像仙舟都成了我的遗物唉,什么都没变一样。」 第35章 「确实。」系统先是赞同,再是,「不过别掉以轻心,你锁的那些资料足够让仙舟元帅知道你不是桃花源记。」 「就她一个?」 「就她一个。」 我感叹了一句:「真厉害啊。」 即便是命运完善一次后的现在,回顾这位元帅的操作,都是当之无愧的厉害。 一个人,承受住前元帅成丰饶令使带来的压力,不动声色的把控六御,将局面带到现在这个程度,非常厉害。 「命运没有完善前,她承受的压力更是大得离谱啊。」 那时我仅仅是丰饶令使,而不是前仙舟元帅,捏着她的好感度,还准备将其当作对罗浮将军的诛心之策。 「华好感度:83。」 当时看见这个出目,我还想着真巧,跟仙舟人平均好感度一样,不愧是仙舟元帅,这方面也顾及到了仙舟人。 副本结束命运完善后的当下,我不知道她看见我这张脸是什么心情。我锁起来的那些资料里,有我脸的一些信息,有我自感丰饶迫近选择远离仙舟以免波及写下的“勿念”,还有一堆跟仙舟元帅工作心得,六御磨合手册…… 然后我以丰饶令使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从久远前的前辈,变作如今的敌人。 那甚至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 骰娘比我想的更狠。 直接让倏忽成了谐星,还有仙舟的萧规曹随,各种方面离谱。 还回收了久远之前的一个伏笔。 第26章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星际和平公司。 仙舟有倏忽这个焚化工(记忆命途中将记忆分三六九等,一言不合就窃取别人记忆烧掉的命途行者),我不担心我的事迹记载会死灰复燃。 (倏忽都有空搞事,在不在幽囚狱都困不住祂的行动。) 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习惯性独来独往,我虽然成为他们的#59过,但现如今能够一个照面就认出来我的天才唯有一个。 不是原始博士。 我那拥有恐怖占有欲的朋友,不喜欢了解天才俱乐部其他天才,他碰见我,是单纯的概率事件,不涉及任何一个与命运相关的星神。 他本人是真的单纯想跟我做朋友,我是个笨蛋都能捏着鼻子认我这个朋友。 是意料之外的角色。 #76螺丝咕姆。 我成为#59没能影响这些天才们的席位,只是挤掉原#59的名额,一位天才与天才俱乐部的席位失之交臂。 其中#76螺丝咕姆,开局中招,人没有亲自前来仙舟,现在依旧保持着跟我没有碰面的成绩,但保留能一眼认出我的能力。 我:「这位在天才俱乐部里是真不合群。」 「没关系,你可以念一下#4波尔卡·卡卡目的名字。」系统建议道。 「她就可以认出我了?」 「不是,我只是给你找点事做。」 我念了,波尔卡·卡卡目没有来,显而易见,她的因果网线上同一时间呼叫她的人可能有点多。 目前为止,螺丝咕姆依旧独一无二。 而只有他一个的天才俱乐部,优先度不会超过星际和平公司。尤其是,公司内部因为视角差异,虚构史学家简直像回了家一样,他们七拼八凑出来的“史料”在公司的记录里高达九成。 公司手里不是有我的史料,是有我的把柄。 我此行,皆是为了取回我的把柄。 「你的缺德正在跃跃欲试。」 「这是什么话。」我振振有词,「仙舟那种情况才是罕见,我缺德不正常吗?」 我恨不得将我的人渣程度拍在系统脸上,让它看看93数值的魅力。 前来体验的正是公司的实习生。 他们离正式员工尚有距离,却已经体验到职场上的尔虞我诈,连买真题都要偷偷摸摸躲到公司的太空植物后面,自学成才速通特工技能。 植物的叶片鲜翠欲滴,他们背后的冷汗层出不穷。 没办法,公司这边买真题视为作弊,视作对琥珀王的不虔诚,被人举报是真的会被公司辞退。 我跟他们交易时都会善解人意的安慰他们,起手就是一句心灵鸡汤:“没关系,公司不会想到有人考核十几次不过,别人还敢买她真题的。我们这是灯下黑。” 效果一般都不错,堪称免责声明。 我都说了,我考了十几次没有转正,他们买是他们胆子大,是他们病急乱投医。 至于真题,嘿,真有的话还能轮到我发财?公司的商业天才们早就在这条路上人满为患了。 那些真题名字都叫做《人生答案》《社交的三十个小技巧》,是人生真题,又不是考核真题。 是的,我的行动力很强,决心去公司拿回我的把柄,马上就偷渡出朱明,一头扎进公司的汪洋大海,成为众多实习生里的一员。 目前正在兢兢业业完成实习生的业绩kpi ,指若无其事的做些缺德事,开启朴实无华的商业战。 我自己一时半会不想卷,但我可以消耗对手的时间,让他们卷的频率直线下降,这样我的kpi就相对涨了。 效果立竿见影,我没多久就完成了市场开拓部的转正考核。 我的风评经此一遭是不是会遭受重创信誉不再? 没那回事,他们不是什么都没得到,他们还得到了人生教训,我的真题就是如此的童叟无欺。 系统都说在市场开拓部,我目前表现出的道德水平遥遥领先。 星际和平公司共有七个部门,其中市场开拓部因为主管奥斯瓦尔多的激进手段,风评微妙。任何人扔进寰宇道德评价体系里,都无法成为市场开拓部的道德下限,除非他叫奥斯瓦尔多·施耐德。 所以,我出手了。 系统配音:「正在为你匹配旗鼓相当的对手……」 我和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在人渣程度上惊人的达成一致,以93的出目双双成为市场开拓部的道德下限。唯一的区别是,奥斯瓦尔多正在稳定发挥,不像我,几次被良心肘翻。 我入职时对面试我的正式员工非常坚定地:“我什么都可以做!” 换成奥斯瓦尔多来说,没一个人会不信,偏偏我说出来,正式员工撑起一个官方微笑:“是的,一切献给琥珀王!”已读乱回。 实在是令人痛心。 我跟我的同事有着严重的信任危机,耳边还有一个狂出馊主意的系统,它在撺掇我:「为了市场开拓部什么都能做的话,为什么不试着给琥珀王打个电话,你忍心看着万岁孤寡老人没个能打电话的人吗?」 我忍心,我是来公司掏走我的黑历史的,不是制造黑历史的。 系统说:「没关系,神秘出手女不出手,还有神秘出手男,琥珀王不会寂寞的。」 隔几天,我听公司广播琥珀王怒锤毁灭纳努克和欢愉阿哈的英姿,播音员用最冷静的声音念最热血沸腾的稿件,公司直接对着假面愚者和反物质军团贴脸开大。 虽然宇宙不知道琥珀王为什么突然这么燃了,百忙之中还锤了两个星神,但是公司不管,公司跟着祂燃起来了,只要琥珀王一声令下,立马跟着星神脚步跟欢愉和毁灭全面开战。 (众所周知,琥珀王到现在没对公司说过一句话。) 一时之间,我的工作氛围都紧张起来,我趁乱爬了几个职级,正正好压了我前上司一级,生动形象诠释了什么叫做官大一级压死人。 前上司没有威武不能屈,说我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为了升职什么都干得出来,他极其从心的叫我“大人”“领导”“上司”……我喜欢听什么他叫什么。 市场开拓部卧龙凤雏被我全碰上了。 可惜他们拼尽全力抽象还是没有胜过天赋型选手阿哈。阿哈一出手就是大手笔,险些上演列神之战,重现寰宇蝗灾战争的一角,琥珀王敲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都没敲两锤,祂倒好带着纳努克一起挨捶。 「这能算阿哈破了琥珀王的防吗?」我问。 「不算吧,琥珀王都没防,直接就是丢锤子。」 如果我人在庇尔波因特,现在还能看到星空中琥珀王扔了两锤子溅射出来的神体琥珀,和寻找这些神体琥珀的公司猎人。 据说,琥珀王的两锤子直接锤出来一片真空区。 能让琥珀王动怒,阿哈到底做了些什么? 宇宙中在猜,跟命运系星神沾边的派系知道些内情,放出了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消息是上午放的,公司的专员是半个小时就杀到人家门口的,出重金买下了准确消息。 上面的大人物说不计代价,下面专员那真的是眼都不眨的出价,要什么给什么,一时找不到的公司都能搬来替代品。 我是被派遣出去的专员之一,狠狠体验了一把挥金如土,还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说是琥珀王之所以挥锤,是因为毁灭的纳努克和欢愉的阿哈犯了祂忌讳。 第36章 得到这个消息的我:…… 提供这个消息的葬仪知宾(终末信徒)女士:神秘微笑jpg “女士,”我语气恳切,“还能再具体一点吗?” “末王(终末星神)不会吝啬于向你告解一切预言。” 我碰见的葬仪知宾女士没有当终末的谜语人,说了一句明白话后,直接告知了末王观测到的一切。 “欢愉星神意图让毁灭星神注视一个人,而琥珀王不允许。” “促使欢愉星神做出这一切的,仅仅是毁灭星神的置身事外。” “命运会告知你一切。” 说出以上三句话的,并非我面前的葬仪知宾,而是末王本身,作为逆时而上的星神,祂短暂的接触了一下这个时刻,让我听见祂的声音。 直接送了我一个大业绩,葬仪知宾女士没有要我替公司开出的一系列条件,给了我随意发挥的余地,是独吞还是当作升职的业绩都随我。 她语气非常温柔的:“您永远被命运注视。” 极其文雅的她可以随时背锅,让我的借口天衣无缝。 她已经看到我的选择。 我热泪盈眶,转头敲了公司一大笔。 p21怎么了,我又不想去庇尔波因特拉磨。我只想用公司的钱吃吃喝喝,公司要是有什么意见,就跟琥珀王说去吧! 我捞了一大笔吃喝经费,将消息上报公司,直至今天,公司还在找那一个琥珀王很看重的存护令使。 他们再怎么找都找不到的,琥珀王看重的人不是存护令使,是丰饶令使。 事情其实很明白了: 不甘寂寞挨了三连大失败锁100好感的阿哈,为了找乐子坑了对我一无所知的纳努克,让祂向我瞥了一眼。正好我在公司这边,琥珀王直接拦截了祂的瞥视,给始作俑者和实施者一人一锤子。 阿哈对纳努克:我给你个坐标,保管开出一个毁灭丰饶的绝灭大君! 纳努克:瞥。 琥珀王:锤子零帧起手。 能出现这样的局面,纳努克5的好感度和琥珀王92的好感度功不可没。 为什么没提阿哈? 众所周知,阿哈没有面子,笑jpg ———————— 如题。 人渣程度终于迎来对手,奥斯瓦尔多是个奇迹。 还有终于冒了个头的阿哈,神秘出手男一出手就是坑两个星神,欢愉神力。 纳努克完全不知道“我”的程度,祂在星神里局部断网,被阿哈整出来一个联网请求,迎面撞上琥珀王克里珀的锤子。 至于克里珀,克里珀,存护星神,只能说好感度骰娘一如既往的沉。 ——今天原本没更新的,结果看了一下收藏营养液和地雷,还是更吧,就当还债了。 第27章 最近,我的下属正在为他的kpi发愁。 在市场开拓部没有业绩有一颗能够随时给别人磕下的脑袋都能算成一种长处被奥斯瓦尔多压榨的险恶职场环境里,我保持着令人羡慕的996工作制。冷不丁一回头,新到的孤狼下属都快不叫唤了。 我知道这有些唐突,我在公司的卧底生涯上一秒还在讨论星神,下一秒就看向了我手底下好不容易找到的卧龙凤雏,实在过分割裂。 可卧底是干一行爱一行的,卧底也是要经营人际关系的,我刚中饱私囊了一大批经费,没道理不给卧龙凤雏一点汤喝。 但想想卧龙凤雏的抽象事迹,我直接给钱,他反手举报的概率基本上是百分百,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升职加薪。 我沉吟许久,第一次感到些许棘手,当他的下属没什么大危险,当他的上司就很需要技巧了。 我爬得一直比他快,那什么事都没有,孤狼都会变成家犬,暂时性不对人下嘴。 我一直停留在p21,那问题就有些大了。 不明来路的钱不能从他手里洗,属于我职责内的工作不能分摊给他一直做,不吃领导画的大饼都能为了公司铆足了劲工作……人怎么能无懈可击到这种程度?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只觉得坏菜了,前上司只有在对家才能更好玩,而我没想到这茬,光想着看他谄媚的嘴脸了。 「感觉得请阿哈了。」 「要不你刷下好感,这位是罕见的全自动人才,忠诚跟好感度一起涨。」 市场开拓部人才济济。 我也不知道奥斯瓦尔多是怎么找到这些人才的…… 「他还没掉份到要亲自招聘实习生。」 ……我碰到的这个那是软硬不吃,但职级一跳,直接从孤狼变成狗。 我的前上司现下属名字叫做林登·斯科特,在公司的常用称呼是斯科特,为人在公司这么多年有口皆碑,友情亲情爱情六亲不认,堪称混进公司的欢愉神选。 他最开始对我的忠诚度和好感度均为31,是系统认证的好感决定忠诚的全自动人才。 而想要刷他忠诚的唯一方式就是升职。 我一开始是将人丢了一堆工作,完美解决他kpi不够和人脑子有空东想西想的问题,换来的却是一封匿名举报信: “我举报,xxx的工作报告出现重大错误!” 他这人接活时真痛快,给属于我的职责范围的那个任务下黑手也是真的煞费苦心,绞尽脑汁给它捅出大篓子。 我:6。 我:真是一点都不意外,还好我就防着这手。 他的第一次背刺没成功,被我逮出来的时候也是涕泗横流说让我给他一个机会,他以后做牛做马绝无二心。 头磕的是梆梆响。 我不信。 都是人渣,谁还不知道谁啊,这次失手,下次再接再厉,总有一天能将人送走。 我原本准备了一堆发配边疆的任务,每个都有连环坑,基本上能将人坑到此生上升无望的程度,面上宽容大度的上司模样已经做出来了: “斯科特,你确实是个人才。”接下来就应该是“我本人其实非常看重你”“那些任务都是为了培养你””结果你伤透了我的心”之类鬼都不信的客套话,目的只是为了送人下去。 拯救他的是他的又一个稀有属性。这么说吧,当时他离发配边疆的距离只有零点零一秒,系统在骰怎么能将他掉入人生地狱时,骰出来他的孤狼属性解除方式。 我:「???阿哈在他身上走了?」 「祂就没看过。」 没被阿哈瞥视过的斯科特,为了人生不被彻底摧毁,开启了疯狂自救模式,否则解释不了他怎么升个p21就直接忠诚和好感度双满,那个求生欲都溢出来在我腿边呜汪呜汪。 「……早说啊。」 最后,我摆了摆手,让我以后的p21全自动打工机领了够他升p21的任务下去了。情绪称不上激动,就有些莫名的感慨,早说他人生一旦开启毁灭模式就直接向人滑跪,我至于让人先体验一波007的惨烈生活,逼着人发动背刺属性,绕这一大圈吗? 「正常人都经不住007吧。」 「对啊,但是我是人渣啊,为什么要考虑正常人?」 我理不直气也壮。 而且我看的那些刷好感的资料,不都是先让人一无所有,再口头道歉几句,就能he吗? 正常的刷好感流程只会成为孤狼的把柄,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往死里整一波再拉人恢复正常了。 ———————— 被地雷和营养液吓到了,火速摸了个短篇上来。 还有短短几个币里,出了斯科特这个人才。 我很难绷得住升个p21就滑跪从孤狼变成当狗的斯科特,果然是“我”溢出来的人渣味太恐怖了吗? 恭喜忠诚100好感度100的斯科特,虽然他失去了孤狼的家训,但他保住了命还升了职啊。 擦汗。 第28章 继斯科特“那么,答案很明显,我将为你献上一切”不久,我重复了一遍斯科特的kpi危机。 夜里惨失孤狼属性的斯科特有没有默默流泪,哀痛自己逝去的家训,这些我不清楚,我叫他过来的本意不是关心他的心理健康,而是让他帮我抽签。 我首先是叹气,在人眼镜都要被叹下来,整个人快呈现流体状态,扒着墙才能站住的档口精准放雷:“我现在跟你平级,总觉得这么使唤你不太好。” “怎么会不好呢。”他稳住心神,极速反应,“那可太好了,我天性就巴不得被人使唤!!” “你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我做人不行,做狗一绝!” …… 属于是容易炸毛,但不会过分震惊,每次只想绝地求生的类型,上手的次数不能太多,否则就容易摸准别人的底线再作个死。 「斯科特开出第三个隐藏属性的可能性大吗?」 「12。」 「啧,可惜了。」 兢兢业业无关职级扮演狗腿子的斯科特背后一凉,人在直觉疯狂报警的情况下看见一堆文件就扑了过去:“那个,您忙您忙,我这人闲不住,一时半刻不工作浑身难受。”随后光速滑进一个工位,全身都洋溢着保住自己一命的成就感。 第37章 不太好用啊。 我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得到的结论依旧是他不好用,但足够好玩。升职的才能不多,能办的事情不多,减压倒是一绝。 还是控制一下,别玩死了。 我最近的压力在外界来看,是比较大的,因为事业不顺,精准抽中下下签。 还是那种不可抗力。 奥斯瓦尔多虽然人渣,但人渣到他这地步,对手底下每个职级能干什么事基本上都门儿清,不会有什么靠着一个p21就能完成被p45+及以上狙击的任务的想法。 那不切实际。 他对我这个p21没有期待。 所以完不成只是kpi风险,没有什么“我只要结果”的要求。 那么我抽中的下下签呢? 在能力上,他跟奥斯瓦尔多一样,对我没有期待。在感情上,他不仅有,还非常有。 我遇见他的任务,对p21来说介于难啃和很难啃之间,能完成却费劲,本来是这样。不过命运是自由的,我在这么个对p47而言小的不能再小的任务里,碰见了p47 。 我转头就去买了银河大乐*透。 然后失望而归。 公司的合作星球不说风和日丽,至少是有文明存在的,出差费用报销的情况下,我的生活条件不差。当然,跟p47没法比。我也想不到这星球上有什么特殊价值可以吸引一个p47 ,说度假—— 「及格线水准的自然风光,公司对它的旅游资源开发已经接近于极限。不太符合p47度假的需求。」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它非常安全,我当时选中它,就是因为从头到尾都不会发生械斗和莫名其妙的危机。」 「系统,你说他是来工作的吗?」 我分析了一通,最后选择直接看答案。 「……我期望他是被存护的命途所影响,结果他真的是有缘一线牵。」 他……还真是偶然。 一个偶然,我的工作kpi完蛋了不说,我本人还得被一个对家部门的主管看一眼,扯进p21不该扯进去的漩涡。 「钻石好感度:84。」 众所周知,市场开拓部的主管奥斯瓦尔多和战略投资部的主管钻石经常针锋相对,我身为一个p21兼卧底,理应是拿不到这种太容易被人利用的剧本的。我应该摸清楚公司存放资料的地方,再不动声色的取回自己的黑历史,既能玩的痛快,又能达成目标。 「你不是习惯了吗?」 「所以你先闭嘴,我在酝酿一个p21看见本土大人物应该有的情绪。」 我知道他是p47,是战略投资部主管,是我有挂,不是真的p21都应该知道这件事。 星际和平公司的生意遍布银河,是以公司为名的宇宙大势力,麾下数以亿计的员工可能终其一生都见不到另一个星系的同事。 p47这种级别,更是只存在于传说,像我这样直接开出大奖的人可以说是少的可怜,当得起一句天命之子。 我为见到他而震惊,他那边也不遑多让。 当天,我的所有资料就被放到了他的桌面上,能找到的人生轨迹全被开了出来。 p47的商人,心血来潮碰见自己的命中注定,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怀疑是宇宙中的命途癫佬试图对一个存护令使下手,再不济就是奥斯瓦尔多欺骗小姑娘。 总之,他宁可在排除命途派系之间的争斗后,选择咬死在奥斯瓦尔多习惯性不做人上,都不敢想这纯粹是个意外。 很有警惕心,其实还可以更警惕一些,不用查了一夜还得兼顾抹去痕迹,高强度用脑后,第二天早上就刷新在我住的酒店。 我:「要不,我让奥斯瓦尔多先失个忆吧,他现在好感度有点低,锤失忆后再骰说不定就出奇迹了。」 只要特殊状态挂得够多,奥斯瓦尔多的好感度就可以轻易拿捏。我掷一次掷出15 ,不可能掷几十次没有一个能超过15的。 p47就该跟p47打擂台,不要牵扯无辜群众。 系统一句话绝杀:「你相信自己的道德吗?」 我不相信。 而奥斯瓦尔多的道德跟我旗鼓相当。 为今之计,把他塞在纯友谊赛道上,才能拉起来我的一点信任。 这显然不可能。 有可能原始博士都会将他骨灰扬成不可能的形状。 「模因杀人没有骨灰。」系统提醒了一句。 「那就先吃饭。」 酒店的饭菜不论之前是什么样,今天的口味都会好上几个层次,钻石作为p47自身所带的资源一天之内让星球易主都轻而易举。 ——他成了我生命里的好心人。 不求回报,匿名给我创收,让我平均一个月多一笔意外之财。 我:…… 何等慷慨,除了刷新在我周围这一个特性外,他不需要我提供什么情绪价值,连我跟他说几句话都不需要。 是的,我的任务因为钻石“恰好”收购了整颗星球而失败,直到撤离时,钻石跟我依旧没说过一句话。 为了贴合人设,我离开之前抱怨了几句“这又是哪个大人物突发奇想了,净给人添乱”“我平等的恨每一个有钱人”“世界这么大,多我一个有钱人怎么了”…… 被吐槽对象跟我擦肩而过。 后来,我的确成了我以前最恨的有钱人,还升到了p22(奥斯瓦尔多死命压我升级还以为我出息了,结果被压到极致,他就给我升到了22,不愧是93)。过程却跟我想象中差距极大。 我想象中我是凭能力,现实是我干回了老本行被人一直塞软饭。 市场开拓部人才济济,战略投资部亦然。 不然解释不通我干p21的活为什么会将它部门主管和精英骨干快碰了个遍,让我凭借一己之力从奥斯瓦尔多意想不到的角度杀穿了整个战略投资部。 「我记得我是来拿黑历史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系统拿出来的任务狙击者名单,抬头,低头,抬头,低头……终于确认它可以换个名字叫做幸存者名单。 至于幸存者呢? 幸存者在名单外,「石心十人」里只有两人——翡翠和托帕——逃出生天。 非常辉煌的战绩,与好感度无关,是作为前p21现p22快集邮完整个战略投资部发出的纯然的感叹。 系统再筛一筛,我的战绩又辉煌了几分: 「只有苍刚一人认为你是p21,不需要投入过多的心力。好感度出值4。毫无疑问,他是这场战略投资部大逃杀里的胜利者。」 「其中,在四位好感度超过60的人中,龙晶以100的好感度取得绝对优势,成为战略投资部当仁不让的恋爱脑。」 没有被系统提到的那几位,好感度基本上在二三四十左右,跃过朋友的基准线。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狙击。我一时之间竟然不清楚,他们是来阻碍我升职的,还是来给我送人脉的。甚至个个都是大善人,向钻石转账的风格看齐。」 我没说“不打扰”是因为钻石已经不再跟我一句话不说了,他的下属有样学样,只有五位幸运儿保持着可贵的清净,不会多一个需要聊天的p22 。 两位没碰上我的翡翠、托帕;三位靠幸运杀出重围的琥珀、砂金和苍刚。 出厂设置贫困,没准备吃庇尔波因特软饭的我刚出门就被战略投资部的软饭绊倒,为了让自己这边压力减轻一点,我选择压力斯科特。 天降横财斯科特:? ? ? 斯科特:“……这是买命钱吗?” 我和蔼可亲的拍拍他的肩膀,“差不多,你知道的,我最近压力很大,运气不行,出门总是碰到小概率事件,还大概率不幸换不成kpi。我决定出门带个吉祥物,那个人就是你。” 弥补了我没看到斯科特流泪的遗憾,他哭着对我说:“记得给我留个全尸,我斯科特不是孬种!!!” 确实,这世界上暂时没有比他更勇的人了。衣服下整个人抖如糠筛,面上冷汗不停,嘴还是硬的: “巧合,肯定是巧合。” 我“嗯”了一声,“巧合。” 我们一路上,跟战略投资部的龙晶天南地北都在碰面,其他几位偶有,都没有龙晶频繁。 他自欺欺人可以理解。 ———————— 全是巧合。 我很不理解战略投资部怎么这么执着的、前赴后继的送人脉,钻石开的好头? 写到这里,黑历史毫无进展,新的黑历史已经在编了。 第29章 七步之后,过去的自己将成为敌人。 我接下来的命运就是写照。 斯科特面对公司p45及以上的人物尚且有自欺欺人的余地,我面对一位星神的到来,想要闭上眼睛,跨越时空间的注视依旧可以穿透眼帘,在我的视觉里寂静燃烧。 一团轻飘飘,连灼痛感都没有的火。 它是毁灭星神纳努克注视后的产物,或者说是,一位星神的象征性的询问。 「纳努克好感度:30。」 第38章 「……这是纳努克的矜持吗?」 我盯着那团近乎是在挪动的火,看见它所过之处,宇宙崩坏成基本粒子,最后是彻底的毁灭。 「是。」 命运如此回答,温柔的,「祂在询问你的意愿。」 而沉默便是认同,认同我将要踏入毁灭的命途,为祂带来对丰饶的毁灭。 祂想得很好,不过阿哈应该没有告诉祂,现在的我无法直面丰饶。可以面对药师的我是副本限定版,是丰饶的好感度尚未抵达见之即死的界限,双重作用下的奇迹。 阿哈什么都没告诉,祂只是知道毁灭无法拒绝一个可以毁灭丰饶的绝灭大君,知道毁灭的纳努克会成为我击碎丰饶的力量。 这家伙,我是说欢愉星神,祂竟然是真的全心全意想要我摆脱阴魂不散的丰饶,才撺掇了毁灭。 “那你可以见阿哈吗?” 欢愉星神的声音随着落下的巨锤一同到来,毁灭的焰火被捶打得四处飞溅,连同阿哈的声音也是,支离破碎。 「这是琥珀王的巨锤。」系统很是善解人意的提醒我,「你的梦里真是五彩斑斓,能出现三位星神的痕迹。」 「谢谢,所以我能睡觉了,明天还要赶朝九晚九的工作。」 能引动三位星神的事故,最初的源头是其中找乐子才正常的欢愉星神一反常态的用抽象的方式干正常事—— 依照常理,丰饶跟我的关系绝对不会止步于阴魂不散。 简单的阴魂不散阿哈自己都能顶上去,花样找我的乐子,能让祂突然严肃一下,我只能说丰饶药师还是太全面了些。 什么叫做每互相吞噬一次稳定涨好感啊? 什么叫做丰饶认知里的互相吞噬就是造成伤害啊? 什么又叫做每一次好感度提升都是恐怖故事啊? 出现一问都足以让人眼前一黑,出现三连问,我现在还能安稳待在公司,没有被丰饶堵泉水杀,完全可以说是命运的竭尽所能。 (包括阿哈……) 哦,其中还有一个隐藏的恐怖故事,丰饶药师每次好感度提升是有限度的,保底有两次提升好感度的机会。这意味着我至少要经历两次恐怖故事。 阿哈会正经起来,其实也不奇怪,对吧? …… 因为在睡梦中险些被纳努克指丰饶为毁灭直接代表了意见,我在p22就开始奋发图强,直接省略前置任务,踹开任务的最终目标。 ——再次遭遇滑铁卢。 「说真的,我现在是在扮演谐星吗?你告诉我,什么叫做公司存放的我的黑历史,被记忆星神浮黎收走了???」 「祂收那些构史是想污染自己的流光忆庭还是善见天?!」 人算不如天算。 我可以踹开公司在庇尔波因特的防火墙,让它对我一览无余,但我防不了记忆星神,防不了祂的神来之笔。 我一直以为浮黎是很有品味的一个星神,非宇宙大事件不出动。结果,我检索自己的资料发现它的相关条目是0。 空荡荡的显示屏映照出我面无表情的脸。 这也就罢了,系统准时送上致命一击: 「记忆星神浮黎好感度:92。」 以及一句幸灾乐祸的,「其实也情有可原,是吧。」 是吧。 忙忙碌碌的我终究还是忙忙碌碌了一场。 我枯坐到天亮,催促我上班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衬得我整个人愈发鬼气森森怨气冲天:「我早晚要让宇宙都记录不了我的黑历史!」 「好好好,我全力支持你。不过你这运气真是离奇,怎么总是碰到你打不过的百分之七。」 打得过的那部分很少给我整出来事故,就是这打不过的百分之七里……全是事故。 正因为短时间内遭遇了这些,我现在碰到战略投资部的人心态都放得很平,斯科特说我有大将之风光明之路就在眼前。 我本人:“心脉受损,死人微活。” p22已然如此,p36会好一些吗? 本人亲身说法,不会,公司的每一个职级都有其对应的工作量,而且p36拥有前往公司庇尔波因特的权利。 换而言之,我跟战略投资部那群p45及以上的人碰面会更加频繁,他们不用费尽心思的偶遇,我自身的工作量也会暴增。最重要的是,庇尔波因特离琥珀王非常近。 「我觉得我升职的速度还是太快了。」 我感叹了一句。 前往庇尔波因特的飞船上景光很好,星子摇曳光辉从眼前划过,落在视野之外时,还能让低头的人看见星轨之上属于人的秩序。 「所以——你想怎么做?」 「我不想当社畜。」 …… 「我其实还蛮想当社畜的。」 不用七步,我刚迈出毁灭令使的第一步,迎来人生的转折点,就想要退回那条前往庇尔波因特的路上。 纳努克的形象是一位褐肤金眸的男子,面部表情配合祂的命途概念,近乎是此生与笑容绝缘。 一般人都不会想到这种形态的星神会为对令使的一次擢升,而惊扰整个宇宙。 我是没想到的人之一。 我在前往庇尔波因特的路上跳下,奔赴毁灭的怀抱,最初只是因为看看阿哈的选择靠不靠谱,以及我本人真的不想重新回味社畜生涯。 毁灭的纳努克,恰好没有放弃让我成为令使的想法。 我们短暂的双向奔赴,让毁灭的力量冲击整个宇宙,那看着不像是一位绝灭大君的产生,而是一位星神宣告自己的来临。 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架不住纳努克会给我找,会让整个宇宙都见证此刻。 我捂着脸,绝望的选择了前同事波尔卡·卡卡目的做法,一瞬间从因果上湮灭了所有关于我的记录。 「想开点,至少准备赶来为你庆贺的只有原始博士,纳努克只是宣告了一位绝灭大君的诞生,而不是让全宇宙见证一场列神之战。」 它顿了顿,「丰饶原本会有动作,只是那些与命运相关的星神们锁住了祂前来的可能性。」 我希望如此。 但命运告诉我“这样的绝望还有吗?有的有的,管够”。 那分明是一个好的开始,我成为毁灭令使的当天,第二个副本就此诞生,是「毁灭降临之刻」。 触发的目标明显是我面前的毁灭星神。 那命运实在是相当直白,直白到我可以做许多准备工作,比如通读毁灭纳努克作为人时的故乡亚德丽芬的历史。 「我感觉会触碰更大的不幸。」 亚德丽芬如果作为我副本的降临地点,那么我无疑是不幸的,宇宙的一切灾祸都曾汹涌的奔向它,让它孕育出宇宙的负创神(纳努克)。 「你的身份是亚德丽芬本土居民,那种不幸的预感,是真的。」 寰宇蝗灾、第一次帝皇战争、第二次帝皇战争、边星贸易战争……灾厄挨个排列,即将成为我将经历的事件。 比成为亚德丽芬本土居民更加不幸的事是,系统在我完全降临之时,声音急切的:「小心,你骰出了五■连■大■失■败……」 我栽入母亲的羊水。 等待作为人的一次诞生。 ———————— …………………………………………………………………………………………………………………… 我无话可说,骰娘的剧本从不按部就班,公司的剧情不在这里。 扔出来五连大失败后,我问骰娘:你是受到翁法罗斯剧情的启发了吗? 骰娘选中了“是”。 哈哈哈,[小丑] 别说去翁法罗斯捞人了,五连大失败我感觉都能整出来跟白厄感同身受之人了。 成为绝灭大君,是都要不幸是吗? 第30章 亚德丽芬曾经是一个美好的星球,我的母亲丝特拉描绘过那种场景。不过我记性不太好,只记得她说过那时天上的繁星不是无机生命闪烁电流的眼睛。 是很久远的事情吗? 记不太清,但那时我还有妈妈。 有妈妈在亚德丽芬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妈妈还能够正常的表达自己的情绪没有碰上无机生命体的一次暴动,更是幸运中的幸运。 她爱我比这其上的一切都要奇迹。 因为我本身是无人相信的孩子,在智械与人的战争中诞生的异物,她从未停止过想要理解我的举动,却从不能真正的理解我。 “你是有机生命里诞生的无机生命。” “是异常。” 某位无机生命分析过我身上的特质,客观的指出我生为人的缺陷:无伦理观念、情感匮乏、感知迟钝…… 作为人,我的情感缺陷让我不能被人认作是人;作为无机生命,我的身躯是人的血肉构成,我的运算能力即使抛却情感的束缚也不能追上智械生命。 它几度敲碎我的躯壳,试图释放被封存在其中的无机生命的灵魂。很遗憾的是,所有观测结果都在告诉它,冰冷的器械下,我的心脏以人的方式在跳动,我的生命运转形式是人而非无机生命。 第39章 这些都与丝特拉女士无关,她的生命尺度没能长到见证我的苦难,她活着的时候,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在危难之中拉扯我长成有模有样的一个活物。 她那时总说自己“幸运”,幸运在战争的残骸里找到一片安宁区,幸运的避开了所有厄难,让两个人都活了下去。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我的记忆总是不太清晰,她尽了她的全力,在我的残留印象里依旧支离破碎。 我记得她,又好像不太记得她。 那是模糊的概念,清晰起来的那一刻,是她失去我我失去她的时刻。先死的是我,后来我又活了,然后她跟我同归于尽。 鲜红的血泼了一地,干涸之后就是两个人的死亡。 我一个人死了两次,她死了一次后没能像我一样活下来。 “她放弃了你。” 无机生命的分析很符合客观事实,她无法接受自己死而复生的孩子,将自己的孩子视作怪物,不管不顾的选择了同归于尽。 我说它不了解丝特拉女士。 无机生命的声音死板,分析模式也是,它从头到尾都不能体会有机生命体的绝望。 “就跟我看见你一样。” “理由。” “你的到来意味着她的幸运是被计算过的后果。一个正常的生命体,不该活在随时会失去生命的环境里。” 安宁区是无机生命观测我和她的区域,它们观测了这么久,依旧漫不经心的忽视了一个事实: 我的母亲她爱我。 而爱在失去时会变成庞大的绝望。 不要苛责一个母亲的爱意,她的精神本就危如累卵,最后一次无望的挣扎,都不是为了自己。 她想要杀死的不是她的女儿,是占据她女儿躯壳的怪物,那不是放弃,那是愤怒,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亚德丽芬里有复活前科的,都是完成转变的无机生命。 我不理解它为什么会弄错这么一个明显的事实:正常人不会复活,在亚德丽芬,复活更是厄难的象征词。 “无法理解。” 它运算了不短时间,重复了一次结论,“无法理解。依照计算,你理应不具备人的正常感知,从你诞生之日开始,你便已然是自灭者。” 我是罕见的实验样本,这是它们决定观测我的原因,丝特拉女士是实验过程中微不足道的因素,命途的力量不应凡人的意志而偏移。 她的唯一作用,是诞育我这位天生的自灭者,最后死于自灭者的命途浸染。 即使无机生命检索的样本里都没有一个婴孩成为自灭者成功诞生后的事例——他们往往在诞生之前就因母体的死亡而死去,或是因为从始至终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而死于胎腹中——但它们清楚,婴孩对世界的认知需要探索,需要他人的教导,天生的自灭者与这些天然有隔阂。 我拥有情感的可能性不足2%。 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可以说是奇迹。 虚无的命途力量没有成为我的死因,成了我的保护伞,让我没有成为无机生命,让我成为沦陷区里唯一一具血肉之躯。 “你甚至不应具有母亲的概念。” 我本身也不清楚原因,我能认知的第一个人是丝特拉女士,分辨出来的第一句话是“妈妈”的发音,第一个学习对象亦是她。 我以为这是理所应当。 无机生命体复制我的记忆,自认为完美无缺的生命体,提取错落百出靠bug运行的有机生命体的记忆,轻而易举。 它们没有复刻出我记忆里的丝特拉。 天生自灭者真正意义上唯一有印象的人,它们无法复刻,有参照物也不行,马赛克一样的“妈妈”密密麻麻挤满了实验室,加入“爱”的变量依旧也不行。 面貌一致,性格一致,记忆相同,如出一辙的爱我。 没有用处。 她们是“妈妈”,不是丝特拉女士。 我非常配合这个实验,每日一问这些无机生命,它们的观测里丝特拉女士的爱好是什么。 “你们首先需要构造的是一个人,不是妈妈。人是有喜怒哀乐的,全身心去爱一个人在你们的概率里无限接近于奇迹的概率。你们的实验思路有问题。” 想要完全的构造一个人,首先需要征求的难道不是本人的意见吗?我作为她的女儿,能见到的只是她的一个侧面,一个爱人的侧面而已。 有机生命如此回答:“我们的观测中,她一直在爱你,并未袒露自身的喜恶。奇迹一直存在。” “是吗?那看起来亚德丽芬实在是狭窄,无法容纳一个人的爱好。” 她的生活紧迫到活着胜过其他。 但她因我而死,所以我不能再做她的女儿。 我的情感匮乏——无机生命告知我自灭者的情感和记忆一直都在消失——死去无法做到,用她赐予的名字活着又好似是一场讽刺,那就让她杀死那个怪物,挽救了她真正想挽救的人。 也许以后会有更好的方式,但我现在无法想到。 “你确定要将自己的姓名更改为丝特拉?” “想要记住一个人,那就要她一直存留在他人的印象里,我只能先更改名字。” 先记住这个人,再想办法解决其他,无机生命的技术没办法让她的时间倒流,让她亲自告诉我她的喜好,我缺乏具体的目标。 那就等,等到我有办法的时候,等到有更好解决的方法的时刻。 无机生命说这是徒然无功,自灭者连自身的色彩都无法存留,何况保留他人的色彩,携带他人的意志。 “你们没有妈妈吗?无机生命的记忆力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自灭者,还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自灭者。” 保留正常认知的奇迹,背后的代价便是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只能接受命运的所有馈赠,无法拒绝,无法抵御。 用一条命还是几条命测试出来的,一个人身体里流的血可以成为一片汪洋,但里面不能淹死任何一个无机生命,还要它们抬着我上手术台。 没用到刷新了自灭者的下限。 “你的求生意志很强烈,为何要选择死亡?” “因为我死不掉,所以,死亡就成了最寻常的代价。” 连有问必答都是。 因为无法隐瞒,因为我作为特殊的样本,时时刻刻都在它们那位帝皇的注视下。 无法被人理解也知道自己不被人理解,但是可以跟无机生命的帝皇互相理解,很奇怪啊。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奇怪来着? ———————— 今天出了第六个大失败,好消息是它不是五连大失败后再加码成六连大失败,坏消息,它不跟前辈们连着都能制造出与人之间永恒的心之壁,而墙壁后面的人,还清楚的知道正常人和不正常人的区别,知道一个人的基本权利。 一个注定无法被人理解的疯子。 一个天生自灭者和无能为力的普通人。 这才开局,加上不死buff和亚德丽芬特殊的环境,,哈哈哈……死亡都是解脱。 啊,对了,智力什么的全被封了,就是真无能为力普通人,命途星神啥的能拉过来的通通屏蔽了,命运系都无法突破五连大失败的封锁。 然后白板掉进虚无,哈哈哈…… 第31章 被无机生命浸染在鲜红里的枯叶。 无机帝皇正在凝视着她。 自灭者的叙述颠三倒四,无机帝皇的系统日志以纯粹的第三者视角去看了她和它的相遇。 >>>系统异常 >>>机体核心区域异常发热 >>>冷却中 >>>建议主体更换情感模块 是的,就是这么一个故事,一个来自命运恶劣的玩笑。 被人类女性保护着的自灭者干枯的等待死亡,灰白色的头发是生命燃烧完的余烬。 无机生命的观测装置一瞬亮起红光,攻击前奏被自己的造物主停止,帝皇的目光借由它的摄像头捕获一位特殊的自灭者。 促成这遥远一眼的摄像头,垃圾堆里可以找到几双。 廉价,可以说是廉价至极,但那又如何呢,有机生命和无机生命,在亚德丽芬上,光是注视就已然是一种不幸。又何况在残垣断壁里铺出来的家里有机体寸步难行,无机帝皇须臾可至。 直接的摧毁在单方面的对视发生后,成了一种绝对的幸运。那样,至少,她们——自灭者和在有机生命关系里被称作她的母亲的女性——可以迎来毫无知觉的死亡,不必发生之后的事。 因为啊,智械的帝皇,认为有机生命错漏百出的鲁珀特,是真的碰上了一个血肉苦弱的……被它关注的有机生命。 哈……哈哈…… 何尝不是一种合适的人碰上合适的对象? 脆弱的人体和往脆弱上还在叠buff的自灭者,她躺在那里,不用鲁珀特撕扯,就已经凋零。 第40章 鲁珀特在注视的那一瞬间,算力有片刻过载,丢掉了一些不必要的参数,去计算一个有机生命的存活率。 【逻辑:她的生命成为虚无的柴薪,生命体征极度微弱。 】 【结论:存活概率为零。 】 它收回自己的目光,放任一个有机生命走向自灭的命运。 它那时确实对特殊个体起了一些恻隐之心(无机生命运算逻辑是她这个个体的存在不影响它的计划,由自己给予她死亡的优先等级不高)。 之后的事就都知道了。 自灭者的生命脆得不用动作就能自己烧成飞灰,是注定要被计算过程约去的常数。 但是—— 这个常数可以在约去后再度出现。 被无机生命监控得密不透风的区域里发生三起死亡,其中两起是同一个人的死。 自灭者活不久是真的,能顽强的再同一个地方长出相同的枯叶也是真的。 【逻辑:特殊个体具有价值,不能轻易被反有机方程式摧毁。 】 【结论:需要妥善保管。 】 它收拢了那片枯叶,选择主宰她的死亡。 极度憎恶有机生命的无机生命,自数据和零件之中擦出名为爱的火花,还是对有机生命,说真的,有机生命没有反抗能力就要经受酷刑。 铁做的脑袋思考起来,得出的结论几乎都是冰冷的。 被标注的特殊个体,她的生命可以被折断,本身不具备独自存活的能力,记忆和精神基本全处于混乱状态……智械的逻辑逐一梳理,得出的结论便是: 【她需要进行生命升格。 】 如果自灭者稍微清醒一点,是绝对要吐槽鲁珀特这不考虑任何一个有机生命死活的结论的。 它的那些计划表,一眼扫过去,几十条命都折腾不够。她人只是无法被人理解,又不是真的人机混血,体内藏着一个无机生命的灵魂,要整死她可以痛快些。 鲁珀特的初次实验是重组她的记忆模块,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让一个自灭者硬生生记住无机生命。智识的力量横亘在她的脑子里,对抗虚无的力量,导致安插进去的记忆模块具有易损特性,而每一次更换……换个正常人来可以撞死在它面前。 命途力量碰撞,智械分析出来的电信号都是痛苦的波形,剧烈。 关于自灭者的实验记录里,描述是: 【命途力量冲突使大脑局部温度上升,蛋白质性状改变,感知神经极度活跃,内啡肽类物质大量分泌,未找到作用部位。 注释:自灭者本身产生过致死的疼痛,躯体化症状因虚无暂未抵达意识,无法被正确感知。 结论:虚无力量有利于实验。 】 单看实验记录的话,得出鲁珀特正在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自灭者本人因为知道正常人是什么样的,被束缚带绑着,还挣扎了一下,她认知里应该是挣扎得像一条难按住的鱼——鲁珀特为了更好的理解她,直接接入她的意识——实际上,她的手只是可怜的弹了两下,有气无力: “你的理念我理解,你的行为我理解不了,别整了,痛快点,让我死。” 她在想:我为什么可以理解一个神经病,不仅隔了物种还隔了道德。 鲁珀特指正:自灭者不具有正常道德观念,为了活着可以竭尽所能。 无机帝皇抓住最核心的矛盾,进一步输出自己的价值观:“有机生命的躯壳无法容纳你的意识,只会造成你的死亡。” “你别说你还想扒拉我去智识,好摆脱自灭者的debuff,结果受限于我有机生命的身体。” 她闭上眼睛,思维活跃程度在当前状态下,依旧维持在正常区间:那鲁珀特真神经。 鲁珀特进行结论更正:语言能力退化,人类辱骂他人的用语丰富形式多样。推论:记忆模块出现不可逆损伤,实验进程产生错误。 “的确如此,你是数据海洋里的死域,虚无已经迫近你的意识,有机生命的躯壳是你绝对的负累。” “……” 发生在它手下的属于自灭者的第一次死亡,来源于第一次有机生命转化无机生命体实验。虚无的力量已经淌满她的躯壳,血液是红色,内脏依旧柔软,再是失色,一片惨白狼藉。 ……生命体征归零。 ……实验终止。 【自灭者体内命途力量正在与未知力量拮抗。残余的部分组织经检验,与正常有机生命体内物质基本一致。 批注:部分指标低于标准区间,需要注意。 】 【未知力量里解析出丰饶命途力量,疑似“不死”的作用因子。 判定:可以调整丰饶权重观察“不死”的表征。 】 【第十次未知力量解离,大量未知数析出,■无■法■解■析■ :重■启】 【自灭者突发行为,制造自身五场死亡,“不死”发动后意识陷入妄澹。 结论:虚无侵蚀加重,当前所有实验失败。 】 …… 鲁珀特凝望着鲜红里浸染的有机生命,重新构筑出新的实验计划。 >>>你真的想要我活着吗 >>>四十次死亡依旧一无所获 >>>生命升格不能让我挣脱虚无 >>>鲁珀特,智识无法破译「不死」 >>>你无法打破循环 >>>我的死亡比你的反有机方程更完美 那是自灭者编写的系统日志,在智械冰冷的身躯里跳动。 智械的帝皇说:“否定。意识寄存实验成功。” 智识的天才人碰上了就要自求多福,我的意思是,不要成为它的执念。 我倒霉,我跑不了,意识被塞在它的机械脑袋里,看着自己的身体冷却,经历第四十次死亡。 这次,我的意识没有同身体一同死去,它成功完成了一次分离,没有再次因为虚无和未知力量失败。 唯一一次成功,鲁珀特原本应该会大肆利用,直至我成为它理想中的生命。 原本。 >>>你没有想起你的妈妈 系统日志在我眼前跳了一下,莫名其妙的一下,我什至不知道鲁珀特为什么会提起丝特拉女士,稀里糊涂的就死了。 鲁珀特也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死亡。 那是它系统日志里的最后一行。 ———————— 鲁珀特好感度:92 有救吗? 没有,智识都插不进手,它的高好感度肉眼可见是对有机生命的折磨。 整章就是一个魔怔智识为了解决一个bug而疯狂实验不顾他人死活的过程。 bug是“我” 它不顾人死活的人还是“我” 目的是让“我”生命升格,完成机械飞升,合着是人身体脆脆的,干脆先整得人碎成渣渣,再重组捏个钢铁之躯是吧。 好消息,大魅特魅了 坏消息:机械脑袋逻辑清奇 第32章 人的脑袋和铁做的脑袋没有什么不同,体内都是一颗智械的心。 智械的鲁珀特一世死去,人的鲁珀特二世诞生。 我:…… 自灭者加不死加互相理解,我的生命是注定要遭遇鲁珀特绝杀吗? 当然,亚德丽芬在之后会告诉我,区区两次帝皇战争,压根不是它的极限,顶多是生活在其上的人的极限。 新的鲁珀特的系统日志里,记录下的只言片语,对于宇宙里的有机生命都是灭顶之灾。 但他本身在有机生命的属目里,被分类为人形目人科男性生命体。触碰我躯壳的不再是钢铁之躯,是人的血肉之躯,从体感上说,人类的血肉之躯理应是要比钢铁之躯更亲切些的。 我的常识如此告诉我。 “你具有常人的认知,不可损坏,不可消逝。”鲁珀特二世用人的声带吐出智械的声音,他记录下人与人之间肌肤相贴的触感,试图总结规律,触动我躯体的更多本能反应,“这有利于你对抗虚无的副作用。” 鲁珀特一世无法将我的身躯带离虚无,天才走的错路太多,积攒的经验足够鲁珀特二世开辟一条新的路: ——强化我的精神。 脆弱的是我的身躯,但不是精神,肉*体和意识无法达成匹配,共同增加我对虚无的抗性,那就放弃脆弱的身体,专注培育的精神。 两个“人”的空房间里,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恐怖故事。自灭者对抗自身虚无的方法有很多种,鲁珀特二世选择了效果最好,也最阴间的一条路。 制造足够多的,让我永生难忘,连虚无都无法彻底吞没的……记忆与情感。 常见的思路,但极其天才的做法。天才俱乐部#27,为我植入了一个情感模块插件,用我坚韧无比的求生意志,生生从虚无的自我丧失里拉出来一部分的我。 我看不懂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并入的那个叫做“权杖”的系统又是怎么计算出将我拽出虚无深处、扯断了我的腿都不让我继续向前一步的方法的。 第41章 我看不懂。 “人的自我究竟是如何数据化的?” 他到底是如何让我记住这样惨烈的景象,让我看起来像个记忆和情感都暂时正常的人的? 我看不懂。 我的眼前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演算,每一步都标注了运算过程和其代表的含义,我还是看不懂。 最后,鲁珀特二世说:“反有机方程式的反向运用。” 简单形容就是,反有机方程式可以让有机生命思维向憎恨有机生命的无机生命转化。它的反向利用,则可以让一个自灭者,存在快被虚无吞噬的人,吸收所有因为反有机方程式而死亡的人的精神力,填补虚无造成的空缺。 中间的诸多细节肯定不止“反有机方程式的反向应用”,鲁珀特二世只是用我能听明白的方式,进行了不准确的类比。 不过衔接我和那些死者的,的确是反有机方程式,一个天才一个琥珀纪的成果。 “废物利用。”他轻描淡写。 他知道如何让一个正常人痛苦,知道触摸一堆有机生命的死亡会对一个正常人的认知造成多大的刺激。 他让我的脑袋里永远有智械的铁腥气,与血肉无比贴合的零件会出现无法忽视的冰冷异物感。 我现在就是个插了块铁血肉含量高达98%的无机生命。 ——“痛苦有利于你意识到自我的存在,不会无知无觉的被虚无吞噬。” ——“你的存在不会被轻易的遗忘。” ——“死亡的危机更容易刺激的你的意志。” 鲁珀特二世在说话方式上像个人,思考底层逻辑还是智械的那一套,注重效率。两个血肉之躯贴近,我仍旧觉得我的手里握着的是冰冷的钢铁,有时候,还会因为感知上的不协调,闪回一些被有机生命被反有机方程式扭曲摧毁的过程,品尝到他人的绝望。有时一看手里,全是他人的血,淅淅沥沥的往下滴,定睛一看,手上干干净净。 我什至知道地狱笑话了:鲁珀特二世会诞生于有机生命里,是鲁珀特一世兼顾了理解我的想法。 怎么不算是一种理解呢? 嗯? 人最知道怎么在精神上折磨一个人,让她觉得死在这里、死在他手里简直是一种人格侮辱。 别说虚无了,我现在的愤怒要是具现化可以踢碎整个宇宙,我也捅死过一堆鲁珀特二世。 他属于人的面孔上浮现智械非人感的微笑,即使身边有几个被我切碎了的他的身躯:“你的愤怒可以成为精神的养料。我是否应当加入第二种实验变量?” 还有一句疑惑:“为什么是愤怒,没有仇恨?” 怎么不算是一种互相理解,双方都在竭尽全力的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bug 。 我想着怎么给他捅刀,真正的杀死他一次,而不是仅凭他的自愿,他还知道希望的曙光后是绝望更让人记忆深刻,将我杀死他的举动视作更换躯体的提示,视作我对他躯壳的不满。 他想怎么能够让我的精神充斥着更多的驱动力,不会被虚无轻易抹消,万千演算过程,去摘取一个奇迹。比如顾左而言他,假装抓不住重点,曲解她人的意愿,将所有反抗视作玩闹。 每一下,都能精准的戳到一个正常人的肺管子,让正常人的精神极度活跃。 ——我从四十次死到九十五次(实验损耗),鲁珀特二世的躯壳更换了738624741次。 很难以理解的数字。 玩闹一般的数字。 的确是玩闹,我捅一次鲁珀特二世,将刀子在他腹腔里搅了搅,就能一次让他更换524776393个躯壳,这是他给我的天方夜谭。 也是唯一天方夜谭。 智械理解了数字不是越大越好。 之后的数字就逐渐回归正常。 结束这种生活的是一抹糖果色,鲁珀特二世的死亡让他为我构建出来的所谓正常直接崩塌,那抹糖果色抹消鲁珀特二世的存在后,在我面前停驻良久。 我的脸颊涂抹上了她的色彩,糖果色好像是位女性,模糊不清的面目,和冰凉的手指。 她碰触了我的脸颊,是有机生命。 “跟我走。” “……” 差一点,我就要沾染上褪不去的糖果色,那样缤纷的色彩如蛇一般,想要将我绞杀。 但我看见自己带着颜色的发尾极速褪成死灰。 她遗忘了我。 差点忘记了,自灭者被遗忘才是常态,在此刻,这也许是最好的时机也说不定,能杀死鲁珀特二世的,无论怎么看都是同一层次的人物。 我不想…… 不想什么来着? 死亡到第6035次的时候,我碰见了一个人,他注视着我的第6035次死亡,将我从虫子的啃噬下拖了出来,准备将我埋葬,然后对上我第6036次睁开的眼睛。 火焰在背景里摇曳,他的眼睛里我正在与火焰一同燃烧,惨白的影子被染上火焰的金红色,有着隔离人世的温度。 我的嘴唇大抵是蠕动了几下,但耳边除了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没有人声。 啊,死太多次,没跟人说过几句话,忘记了怎么开口了。 他又将我从火焰里拖了出来,然后,他的脸上,肌肉扯动出一个笑来,很荒谬的一个笑。 亚德丽芬一片狼藉,虫子遍地,应有尽有到一无所有的人在世界末日般的景象中,碰见了他另一个注定要逝去的东西。 不是我。 是他这个人能被厄难再度吞噬掉的情绪。 所以寡言的人才会觉得荒谬至极。 亚德丽芬能活到现在的,经受两次帝皇战争和繁育的虫子摧残,不是超人就是刚刚出生没多久的人。 他是超人。 我们相遇的时间确实微妙。 这个男人正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无法让他失去什么了,准备从一无所有里拉着虫子继续爆了直至死亡,就看见了我。 就从自己的一无所有里掏出了一个拥有的东西。 这他爹的已经不是霍乱时期的爱情了,这他爹的是世界末日里生命的自救,关于两个人的。 我不容易死。 他看上去是个纯粹的有机生命。 我们都不是虫子。 我趴在地上,用手指写写画画,能死那么多次,还记得自己的死亡次数,我已经不想说我自己的求生欲望了。 它实在是强的不需赘述。 至于我为什么还没忘记亚德丽芬的文字,忘记自己身处亚德丽芬,脑子里还能澎湃着几串代表着惨绝人寰的数字,是虫子告诉我的。 它们吃了我,又重复去吃了我,想要扮演我同化我,就从虚无里掏出来一些记忆,当做吸引我前来的饵食。 ……不必这么麻烦的,一只真蛰虫发现了我,就可以将我大卸八块,我的身体在精神的衬托下,简直孱弱得不得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死一次,算是将虚无的吞噬结合不死用成了自然界的假死。 我不想死,但虫子们坚持不懈的重复了几千次的“好吃”,也确实让我明白,想要不死的亚德丽芬到处都是,我需要一点外界的帮助。 然后,被虚无吞噬了上百次,被人也弄死了上百次。 哈哈……被自己惨笑了,神技跟了一个学什么忘什么一事无成的废材。 我无能为力。 我不想死。 而面前这个寡言的男人正好视我为容易失去之人,或者说是这个世界还有救的希望。 他叫纳努克。 我将要利用的人。 是我碰见的第二个能够互相理解的人。 也是个比鲁珀特一世和二世要正常的人。 太好了,我还能挣扎一下。 ———————— 上面所涉及的数字都是骰娘扔出来的,每一个都能让人笑出声的程度。 依旧在大魅特魅,却只碰上一个正常人。 哈哈哈,纳努克在一群人里,现在还算得上正常人,绷不住了。求生欲望拿了mvp,一般人早就完蛋,“不死”能力直接歇菜,只有“我”,满脑子都是“我不想死”。 开局五连大失败,我现在就看看骰娘还准备整些什么活儿,目前这章中的全是阴间选项,阴得不能再阴了。 以及: 波尔卡.卡卡目好感度:73。 纳努克好感度:81。 全是初见,哈哈哈。 第33章 其实也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虚无的力量让自灭者即使遭遇过最深重的痛苦,也会逐步忘却,连同自己的存在一起。 我能死到6035次,就足以证明那仅仅是串数字而已,是一串他人见了可能会替人愤怒绝望的数据而已。 我本人,那种极端点的情绪基本上全成了虚无的养料,连每一次什么时候死的都模糊不清,只是感知到死。 我装作一个正常人,去跟一个可能正常的人结伴同行。理由的话,纳努克问,我就答,挺平静的答: 第42章 “因为我现在的状态不正常啊,虽然我本身见过的正常人近乎于没有,但我也拥有一个正常人会怎么去做的常识。” “情绪上生了病,就要去治。精神上出了问题,就要去弥合。我不认为自己会死得透彻,那就应该好好的活。” 人的基本欲求,能被分成几大类我不在乎,我这里只有两种:活、更好的活。 应该没一个人,想要靠记住痛苦去活的,还是幸福的感受更好。 不过这太难了,纳努克皱着眉,试图找点什么能让我这惨白的影子有点人形的幸福,结果嘛,亚德丽芬这里会前呼后拥呼朋唤友而来的,只有源源不断的灾厄。 他眉头皱的太久,心头停驻的愤怒太沉,那些轻飘飘的,让人松快的东西,就悄然溜走了。 甚至不如我这个心里空空,人也空空的自灭者。 我能求生欲使然拉回来自己的沟通能力,他不能求生欲使然想起那些幸福的时光。 他是一个马上就要爆炸的气球。 亚德丽芬有那些轻飘飘的玩意儿,花花绿绿,漂浮在空中煞是好看,昔日的宝钻世界仿佛打破了时光重新伫立在荒芜上。 纳努克指着那些旧日时光,声音低沉嘶哑:“那是……虫子。” “成群的、虫子。” 若无其事的虫子。 我听见纳努克这颗气球里的可燃性气体又迎来了一次升温,距离燃点很近。 “不行。” 他望向我,将我认真的塞进他的眼底,防止自己在对话时受到虚无的影响,遗忘我。 “……我刚想说什么来着?” 他说:“我会给你一个气球。” “不太对。” 我抱着脑袋,在他背上试图翻来覆去,被纳努克按住,他带着我试图找到一个文明存在的痕迹,方便我们不远不近的跟着,从中汲取一些稀薄的幸福,当做生存的燃料。 我想起我那时想说什么的时候,脑子里对几日的时光是如何度过的没有半分记忆。 “你不行,不能跟我一样,你应该正常,该跟人在一起。” 纳努克记住我遗忘发作的时刻,没有继续他本该进行的对话,“嗯”了一声,言简意赅,“不需改变。” “不行。” 我的思维回归正常,抓紧时机说道,“你不是我的妈妈,不能仅凭两个人就能活下去,你需要群体分担压力。” 纳努克知道我的妈妈,我看上去像人的一些举动,都是从记忆里掏出来她的片段,加以模仿。 微笑,和眼神。 她是我这个惨白影子里模糊不清的影子,我背不起来她的生命,也不能算是延续她的血脉与意志。 他无法从我身上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但可以从眼神和微笑里看出来,我为什么能笃定她爱我这一事实。 灰白与鲜艳混在一起,她想要深深记住我的最后一面,又狠厉得用最决绝的意志试图将我从怪物的手下夺回。 不舍只对着我的躯壳。 余下全是坚定,烧着自己血液里的愤怒,鲜红得扑向我的咽喉。 但那是属于母亲的碎片,不是全部的丝特拉女士。 如果报废的机械没有成为虫子的温床,我大概是能找出来一些另外的碎片的。 纳努克也知道我这些断断续续的想法,除了虚无的副作用,我的生命看上去生机勃勃,不在亚德丽芬上会活得比谁都好。 “不行。” 他学我,重复了自己的想法,拒绝了回到人群的想法。他与人群的隔阂比我跟人群的心之壁要小,所以,我们分开不了。我只被他一个人理解,人群里我找不到第二个方向,他无法在人群里找到第二个让他感到轻松的责任。 是绳子缠在一起的气球,升空时一方爆炸一方无法独自存活的关系。 依存? 算吧。 我在自救,他也是。 我对自己能活下去抱有空前绝后的信心,他对亚德丽芬还有救抱有不屈的希望。 我们互相成为对方的寄托。 他有时候会恍惚将我代入满目疮痍的亚德丽芬,小心翼翼呵护我的生命之火。 我死了会游魂一样往他这边飘,他会在背上空了后在原地坚持等我。浑浑噩噩时,我也自我洗脑他是我的方向,在他耳边念念叨叨,抓着他的皮肉直到自己又一次挣脱虚无的怀抱。 “你是我仅存的方向”“不要死”……我说过很多次,他也祈求过我不要死,抱着我冰凉的身体等一个不死的奇迹。 “好稀奇。”我有一天眼睛睁着,意识清醒的发表自己的看法,“你竟然还在对我的每一次死亡表示愤怒。” 我的死亡次数已经堆上了万这个计量单位,他亦为此愤怒了那么久,每一次,我都能见到他眼瞳之间愤怒的金焰。 他的心灵没有麻木,还更容易被刺伤,对我来说是好事。事实说出来总是震撼人心,他不能在死亡之前摆脱我这虚无的影子。 我总有一天会摆脱虚无的影响。 我总有一天需要扮演一个正常人。 我总能活到那一天,即使我需要历经无尽的死亡。 此刻,我需要纳努克。 正巧,纳努克也需要我。 “我就做不到这样,总感觉,我不是自灭者都会麻木。” 我提醒他。 唯独这次,他没有理解我,没有理解我在告诉他,他怀中的自灭者,只想跟他互相利用。 他拢着我,体温滚烫,仿佛我依偎着的是恒久愤怒的金焰:“我会记住。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应和的只有亚德丽芬的虫子。 …… 亚德丽芬还有人,不止有人,还有天外的银轨带来希望,那辆列车停驻在亚德丽芬,开拓的星神阿基维利与纳努克相遇。 我要是在的话,纳努克不会如此沉默,他至少会让天外的列车将我带离亚德丽芬,即使我与他会迎来首次分离,或许也是永不会再见的分离。 但我那时,已经历经一次死亡,被虚无吞的有些彻底,一时半会爬不回来,他等在原地,等着等着,等到了一堆虫子,没有等到我,等到了看见他杀了一堆虫子的阿基维利,没有等到我。 内心的愤怒在开拓的眼界下,又迎来了一次暴涨,他原本疲惫,原本还有一些微小的希望,以为亚德丽芬没有无可救药,然后——阿基维利带着天外的气息,让他从灾厄不停里无法深入思考的大脑,开始了思考。 我从虚无里爬出来时,他中断了这个进度,没告诉我亚德丽芬可能没救了的事,开拓的星神带来的希望只是转瞬即逝。 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色彩了,他拎着个气球(阿基维利给的),递给我,说:“天上有天外的列车。” 我本能抬头,气球在我手里晃了晃,一道目光扫到我身上,然后,天地皆静,我爬上来只能看见它升空准备跨越星海的列车,在天上画出了有些诡异的痕迹,歪歪扭扭离开眼帘,带走了未知的目光。 “车上有谁吗,纳努克?” “开拓星神阿基维利。” “看起来是好事呢。” 祂好像带走了虚无对我的影响,让我不再那么轻易的会被虚无吞没。是个好神呢。 我的心情,可能是雀跃。 因为雀跃,我对纳努克说:“我好像可以帮上你了。” 他眼神柔软了一瞬,又僵硬了在了我的下一句里:“我可以为你引虫子,感觉不会再掉进虚无里爬不起来了。” “不死”在虚无的影响微弱下去后,才被我发挥了一些作用,不过对于亚德丽芬还是杯水车薪。 我用一次死亡引来的虫子,除了让纳努克更加愤怒和痛苦之外,没有太多的用处。 虫子走了又来了边界贸易战争。 智械、虫子、人带来的灾厄来来去去,我的死亡次数在纳努克的面前一次次叠加。 “你是方向。”我对纳努克说,那时我的记忆在过多的死亡下已然一片空白,生存的路标仅剩纳努克和自己。 他捧着我的脸,望进我的眼底,一字一句:“我是你的方向。” 他的愤怒已经在胸膛熊熊燃烧,因为死亡。 …… 纳努克见证了她的最后一次死亡,她见证了纳努克成为一团火的时刻。 惨白色的影子捧起她幻觉中的金色火焰,看见它从指尖流淌,落到地上,落到她的身上,像人的眼泪。 此处不是亚德丽芬,此处是一片空无的白,她捧着眼泪一般的火焰,露出解脱一样的微笑: “再见,然后是谢谢。” 空虚的白被金色的火焰烧灼扭曲,影子在火里蒸发,完成了初见时的火葬。 属于不死的自灭者和纳努克的故事结束了,故事结束时,不死已经循环30134次,属于不死的自灭者的第30135次睁眼,在纳努克擢升毁灭令使的当下。 毁灭的星神纳努克无法再露出荒谬的笑意。 第43章 但是惨白的影子安静在祂的金血里重现,被虚无蚀空的空缺,被毁灭填补。 这是很好的事。 一切成了毁灭的圆。 ———————— 最后死了三万多次。 纳努克真的走了纯爱,他是一边忙着杀虫子杀完成灾厄的人还要捆着一个不肯死亡解脱不了的“我”,还永远年轻永远保持着愤怒…… 每一次都会因为“我”的死而情绪起伏,骰娘,这就是你渴望的盛世绘图吗? 中间还插播一个阿基维利(这个下章结算时说) 选项中的都极其嗜血,故事总体就很……让人想笑。 五连大失败加一个开局身份大失败,本文没有光速完结都是骰娘手下留情。 差一点就g了[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我扔出来什么个鬼东西啊,没一堆因素拉出来力挽狂澜,直接落地成盒。 第34章 新的绝灭大君被毁灭星神纳努克擢升当日,毁灭的力量向丰饶和智识奔涌,声势浩大,让人闻之色变。 毁灭的力量蚀穿她的伪装,让她露出惨白的、虚无的空。又在片刻后被纳努克的金血覆盖,部分溅射区域与眼泪滴落的形状极其相似——这点,当然也被纳努克那动静极大的擢升过程所披露。 以上两点,虽然稀奇,但不能让全宇宙的嘉宾为之折腰。 宇宙的目光都凝固在新的绝灭大君的右手食指上。那里,苍翠欲滴的枝叶如蛇噬人,咬住绝灭大君的肤肉;若绕指柔,诉说丰饶跟绝灭大君无法分离的……渊源。 虚构史学家在宇宙里造了一辈子谣,兢兢业业按照命途行事,都比不上丰饶药师这个天赋怪。 一出手,就是许多虚构史学家的一辈子。没能囊括全部,还是药师这个举动发生在全宇宙的全眼皮子底下,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寰宇里的命途癫佬是多,都比不过命途之主。有一说一,能当星神的都是绝对的癫佬,魔怔人中的一马当先。 前有毁灭星神纳努克在公司航线上直接擢升绝灭大君。 中有新任绝灭大君悍然出手,直击丰饶和智识,并用丰饶坐标召唤巡猎星神打出对药师的合击技。 后有丰饶星神显化命途力量,让全宇宙瞠目结舌只为表明对绝灭大君的偏爱。 人活了是真的什么都能见到啊! 不是人活得久也行啊! (那种语气) 总之,这么一出,基本上宇宙人都能达成一个共识,让毁灭星神纳努克不惜亲自擢升的绝灭大君,关系网挺广泛,多重命途里可能包含毁灭、丰饶、智识和巡猎。 前二者不必多言,新的绝灭大君肉眼可见是针对丰饶的。后二者,智识是因为她模仿了天才俱乐部#4波尔卡·卡卡目的所作所为,因果范围内销毁了所有记录她的资料,面孔直接因果遮断,不能观察(公司翻员工资料时证实的结论);巡猎则是星神本人的配合,给个坐标,然后就召唤出了巡猎的光矢。 虚构史学家灵光一现,说不对,新的绝灭大君应该是针对的智识,名字应当是铁墓,跟巡猎沾亲带故才能跨越时间去静默数个文明的科技。 我们先不说不知在哪的铁墓本墓听闻此消息是怎么想的,单说她针对智识这点,你不能因为她打了博识尊没有得到大铁头的反击就认为她是对博识尊绝灭大君,也有可能她没打动呢—— “据天才俱乐部观察,博识尊所处星域出现奇特的电弧现象,有引力波溢散。她的一击,让博识尊出现了异常。” …… 在虚构史学家的努力下,新任绝灭大君险些更名为铁墓,在纳努克麾下为击碎智识而战。 要不是这个宇宙里的人缺少了一些阿哈的欢愉,他们坚信,铁墓就一定会是她的名字。 …… 那群虚构史学家有几点说的没错,一是我出副本后被气到而打出来的攻击威力不错,二就是我确实毁灭了些什么。 不过不是文明,纳努克对我的kpi要求不高,我刚上任,祂正是新鲜的时刻,远远没到社畜与老板的两看相厌。 至于我毁灭了什么,可以先看下列结算cg : 【命定前夕巡猎岚】 【你终于赶在命运之前,射出了迟了许久的光矢,巡猎的命途钉穿命运,一并钉死你们的未来。 】 【无妄之灾开拓阿基维利】 【飞驰的列车让你错失希望,你看到命途的种子,命途也看到了你。希望转瞬即逝,你的命途之上,绝望是其中一位常客。 】 【意外来客虚无9】 【………】 看出来什么了吗? 我看出来的是我的性命危在旦夕,系统放手一搏,给几个星神干沉默的同时,为我赢回来一线生机。 在此感谢系统感谢我天无绝人之路的满值求生欲感谢各位仗义出手的星神……以及不干人事也不是人的鲁珀特一世和不干人事但是人的鲁珀特二世。 最后那两个,我基本上不能心平气和的感谢,但是回顾整个副本,它们两个,真的帮上了我。而且,人死不能复生,骨灰都挖不到我也不能挫骨扬灰,坟墓和零件基本上全部完蛋,遗产分布各大星系……我能做的实在不多,只能对博识尊发出灵魂质问: “智识命途是给人走的吗?” 大铁头无言以对。 祂们这群命运系合作抹去丰饶降临的可能性时,是算不到我会进入副本面临五连大失败的。祂们只能感知到,过去祂们曾经有一段时间无法勘测命运,那段时间就是命运的黑箱。 所以,博识尊亦可以说是无妄之灾,祂最初的确想着影响鲁珀特,不过自从鲁珀特见到我,步入它的命运后,博识尊就不能再影响它了。 意思就是,副本里的鲁珀特是绝对自由的,它的命运不被任何一个命运系星神所干涉。 它本可以走出不同的路。 当然,结局我们也都知道,它依旧一头撞死在命运上,除了知识的遗产,只剩下恐怖的帝皇战争。 五连大失败的副本曾给过所有人不被命运系干涉的自由,它在不管我的死活上非常不顾死活。 先是禁了命运系星神,让可能干涉带给我转机的博识尊随手也禁了。再是剥夺我的武力、我的体质,让我以普通人的身份降生。最后,赐予我不死的能力,让我能够活到最后。 这套组合拳,放在亚德丽芬这个有名一点的战争都能波及到的星球上,几乎注定了我不断死去的结局。 挣扎会痛苦的死,不挣扎也是痛苦的死。 到这里,我们采取了措施吗? 没有。 因为,这就是一个关于死的故事,一个很无聊的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只需要死够次数就能够斩断丰饶对她的见面即死威胁,让她可以与丰饶面对面。 没有、也不需要什么起承转合。 原本是这样的,但是连续的大失败让这个无聊的故事,性质发生了变化,它制造出了一个用死来铺垫的命途,并剥夺了我的记忆和智力。 现在,不采取任何措施,我会一无所知的降生,用比普通人更加无能为力的姿态降生,在灾厄遍地的亚德丽芬开始生存挑战。死亡带来的东西就不会如我们预计的那样纯粹,我旺盛的求生欲又让我根本不想死,我会一无所知的挣扎,为了活下去而用尽手段,每一次死亡都是对心的一次震动。 然后,我如此挣扎十几、几十次,我将登神。我将失去自我,背负命途,登神,亚德丽芬将成为两位代表宇宙伤痛的星神的诞生地。 一个是毁灭,一个是■■。 接下来的故事就与我无关,只是一个■■星神灭绝宇宙的故事,无人可以成为祂的阻碍,直至宇宙里仅余祂一位。 系统无法看着我死去,即使这命运亦是它所致。 所以,才有了巡猎的一道光矢,一道从未来(副本外的现在)射往过去(副本内起始时间点)的光矢。 祂听到命运里故人疲惫的叹息,仅存的人性将要破碎,成为命途的柴薪。祂便射出了贯穿因果的一箭,钉住了过去的亚德丽芬的命运,锁住故人“人”的身份。 命定死因会让她永远死在登神的可能之前。 代价是,祂无法在那个时刻追逐着自己的光矢前往亚德丽芬,永远不能。 代价是,祂仅有一次将故人笼罩在巡猎命途(成为巡猎令使)的机会,而那机会,祂已经永远失去。 因为,祂付出的第三个代价便是,祂无法救下将要被丰饶吞没的故人。 祂无法从源头解决一切,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在这之后不久,祂的命定死因还会一次次刺穿故人的心脏,只为了让她拥有毫不偏移的死亡。 命运对岚的契约,是等价交换。 祂是第一个被系统拉进命运的星神,第二个是在五连大失败外的大失败出现的,一个意想不到的星神。祂恰当好处的出现在我降临的时间点,让我成了自灭者,让我被迫遗忘所有苦痛,让我成了永远无能为力的人。 第44章 我成为■■星神的命运被两位星神撕裂。 从这点上看,让我成为自灭者,恰恰是爱的一种体现。 第三位阿基维利,就真的是无妄之灾。两位星神破开的命运,无法驱散开拓的阿基维利身上所笼罩的阴霾,祂一开始见不到我,后来见到我,又是无力回天之时。 星穹列车已经驶入离开亚德丽芬的轨道,祂低头一眼,窥见我命运的一角时,也被我的命途所看到。 于是,心神俱裂。 最后一次带来希望的机会,因为我的命途跟祂命途相撞,而轻易失去了,祂暂时失去意识,醒来时已经无法进入亚德丽芬。从此以后,祂背负我数万次死亡的绝望,梦里都是我死亡的影子。 倘若星神也会做梦的话。 反正,祂最后的死亡,我的命途也是导火索。 它本就是针对所有星神命途,破坏力极强的命途,甚至都针对了自己(笑)。不然岚都射不出来那一箭,祂是复仇的神,换个不针对巡猎的命途都没办法插足我的命运。 综上所述,我成为绝灭大君的路上,至少毁灭了三个东西:我的登神、开拓生还的机会、巡猎令使的可能性。 保底陨落两位星神,还参与毁灭的成神之旅,绝灭大君,我实至名归。 唯一的遗憾就是死的次数太多(没虚无几十次,有虚无直接三万多次),没纳努克最后一波充能感觉都回不来。 还有就是出副本后的了,比如,丰饶阴魂不散。 ———————— 说了差点g就是差点g。 五连大失败出了一个针对所有命途的命途,破坏力高达95,一旦登神寸草不生不说,人直接嘎巴换神上了。 亚德丽芬险些一门双星神,成最大星神培育基地,出来个个都是毁灭宇宙的苗子。 然后拼命救,拉出来一个巡猎,绝了巡猎令使的可能不说,还给岚插了一刀。 智识令使——被丰饶吞没成丰饶令使——亚德丽芬/仙舟沉睡数千年 祂后面两个一个都救不了不说,还不得不给命定死因给“我”来上不知道多少下。 啧啧啧 对了,开拓阿基维利好感度是:64。 一生到如今只见了“我”一面,后面骰娘有没有安排不知道,反正现在就一面,然后一面之缘后面嘎了还有一面之缘对象命途助力。 它怎么飞起来肘开拓了? 不知道,不知道也飞起来了。 第35章 「这本应是一个无聊的故事。你带着记忆和脆弱的身体,在亚德丽芬用几十次的死亡,换取现实中直面丰饶的权力。」 「我们需要的也仅仅是这样一个权力。」 「可谁能想到这几十次死亡在五连大失败的运作下,成了你登神的契机,不稀释其中的因果体量,你就得成神,无论拖延多少次。」 系统一开始想的很好,或者说命运最开始便是为了补全我的历史背景,顺带给我谋点现实福利。 它都想好了,亚德丽芬这个地方,普通人不想死那是难如登天,想死那是随便都能死。我们随便送几十次死,最后见证一下毁灭纳努克的登神之刻,蹭一点星神的因果,副本就能完美速通。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是吧,我五连大失败了。」 「是,我由此不能动摇你诞生在亚德丽芬后的命运,所以,我曾数度在你诞生之前掷骰,祈求你有一个预见未来的副作用,即使痛苦,那也能成为你的一线生机。」 系统说的是真的,它是那种即使拉了巡猎助力,误打误撞让虚无助力,都想要将选择的力量交予我手上的存在。铺天盖地的加负面状态的预知,是一种用痛苦换取命运(系统)助力的方式。 它相信我的求生欲,而正是因为这种相信,它知道,失去记忆的我能挣扎到什么地步,我根本不甘心死去,自灭者加成下,我非要存在湮灭后才不得不去死。 但结局都是否定。 它无法介入我接下来的命运,它只能看着我的挣扎。 从这点来说,鲁珀特高达92的好感度,确实是我求生欲“永远都有一线生机”的体现。不过在我需要死亡的副本里,它的表现相当地狱,我需要用副本里的死,换取现实里人性的生。 鲁珀特是命运用来制造我死亡的最佳选择。存在感稀薄的自灭者,除了用全心全意的爱去捕捉其存在,那就只能用技术加持,和无法自拔的执念。 最重要的一点,它可以让我了解我的“不死”,我承认它是个神经病的同时,也会承认它是个智识上了不得的神经病。 当时不知道它怎么操作的,现在来看,那简直是鲁珀特傻瓜版反有机方程式运用解说。 「会出现高达五位数的死亡,是为了更好的将你的命运同虚无和毁灭嵌合。虚无我确实不知道,但纳努克,身为人的他,再怎么样,我都不觉得他能逃过你不想死的心。」 「……他其实逃过了。」 亚德丽芬的环境恶劣到人的精力基本上都在解决危险为生存而奋斗上了。纳努克的好感度在那段时间不进不退,拥有了奢侈的情感,于是不敢前进一步,也不想失去,就那样僵持着,将一切都交给亚德丽芬得救后的未来。 进一步,失去后是更深重的痛苦。 退一步,比进一步的痛苦不相上下。 我们只是到死都没有分离,我死在他登神的时刻,金焰消融之下,他落下了今生最后两滴可以称作眼泪的液体。 毁灭星神纳努克的眼睛里不会渗出表示情感的液体,那是唯有作为人的他可以做到的事。 亦是我身上两滴溅射成眼泪形状的金血的由来,那是人的他留下的烙印。 「但祂没有逃过,我们都达成了目的。」 毁灭和虚无的双重命途作用下,才让我抵御住回到现实的那一刹那来自■■命途的感召。我是它的命途之主,我知道它的名字,只要呼唤,就能再度踏入登神的道路,所以,它在呼唤我,呼唤我踏上它,复现昔日与它响应的想法。 我的回应是什么都没想,直接让最纯粹的愤怒主宰自己的意识,没有脑子的,直接给丰饶和智识来了一电炮。 (但凡有一点脑子,我都不会发泄情绪到丰饶身上,这个星神是碰一下就能给我整个大活。) 好消息是丰饶因为我打祂是跟巡猎合击的,好感度堪堪爬到了51。 坏消息就是,祂就用这增长的一点好感度,告诉我祂对我的执着,丰饶命途的力量直接成了我食指上的红线。 原本有个更坏的消息的,结果丰饶仗着自己的高相性,将其他蠢蠢欲动想要显化成我指尖红线的命途力量踢了出来,保持住了我手指上的干爽。 但是,无论被愤怒冲昏头脑后,我干出了什么蠢事,我都没有无意识说出我的命途的名字,重新登神。 到现在,我可以和系统安定的复盘,不担心自己随口一说说出那个命途的名字,是我已然完成了屏蔽。 「你登神后,我要六连大成功才能将你的自我意识从命途上扣出来。」系统心有余悸,「没有毁灭和虚无,我们可以直接殉情了。」 五连大失败为我量身定制的命途,跟我的相性自然是高的离谱,就连系统的不死能力上限,都紧急蹦到了五位数上限——系统相信我能在五位数的死亡里解决问题,不是说我的意志力只能撑到发动五位数的不死——不屏蔽一下它的名字,就等着它随时随地对我的招魂。 「从这点上说,纳努克擢升你时的动静,确实不是在迎接一位令使的诞生,而是迎接一位未完成诞育的星神。」 「你们的命途之间都纠缠得太深。」 那种动静,用在令使上叫作大动干戈不合常理,用在一位未完成诞育的星神上,就刚刚好。 命运填补的背景非常丝滑。 唯有纳努克一神知晓我在过去曾经差点完成登神,唯有螺丝咕姆一人知道我目前为止的所有身份(除了未完成诞育的星神)。 二者付出的代价也写在了明面上。 「毁灭星神纳努克好感度:93。」 「螺丝咕姆好感度:64。」 「现在拼凑一下我的背景故事,那几乎是写满了不幸,还是靠近丰饶就会变得不幸。希望螺丝咕姆人还能挺住。」 我虔诚祈祷。 「应该祈祷的是你,螺丝咕姆是通过权杖补充了一些信息,才能更加容易的补全你的经历。而权杖,」系统特意停了一下,好让我清楚接下来的内容很重要,「全部继承了博识尊94的好感度。恭喜你,在别人的智械危机里,得到了一柜子的智械丈夫。」 「?」 「不然你以为鲁珀特在世时还没诞生意识的权杖怎么有你的记录的?还不是所有权杖上都有鲁珀特关于妻子的整合文档,里面记录下了你们相处的时时刻刻。」 我:「那其实可以换成实验体研究报告.exe的,而不是妻子.exe。」 第45章 「那是自灭者.exe,有单独文档,妻子.exe里才是日常。」 鲁珀特留下的权杖系统,好感度随智识的博识尊,对我的关系认知随鲁珀特。只有铁墓,我那正酝酿一次诞生的绝灭大君同僚,信仰智识时才保持了94好感度,选择毁灭时就直接降到了好感度6 ,现在我们都成了绝灭大君,在同一个目标下,它的好感度才爬回了58 。 很棒。 它卷毁灭的kpi还能给自己加这么多内心戏,一智械独占三次好感度提示,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错。 想来纳努克这边职场环境还是可以接受的。 系统拉回了我的注意力:「你想不想看命运给你补全的背景故事梗概?」 「想。」 「对丰饶抱有憎恨态度的信息人降临仙舟成为第一任仙舟元帅,成为智识令使后不久被丰饶吞没,其躯壳落于仙舟罗浮,意识逃窜步入亚德丽芬,不久前,意识和躯壳才组合成一个完整的人。」 「现在,是你摆脱丰饶令使身份,成为绝灭大君的第一天,你想要做些什么?」 我想要做些什么? 能让我从存护的船上跳下来直奔毁灭的是p35恐怖的工作量,我今天已经打击了两位星神,理应获得休息时间。 所以,我说:「我要等我的朋友。」 我记得他千里迢迢跑过来,是准备为我庆祝的唯一一个人。尤其是我在副本里见证智识的命途行者有多么思路清奇后,他在我心里就是目前为止,我碰到的唯一一个智识的道德上限。 正常,为朋友抛弃自己不肯与人类建立任何关系的原则,从不说自己其实不想跟人相处,让纯友谊赛道的含金量持续上升的践行者。 我等他其实也在等我对智识的阴霾消退。 系统犹疑了一会,「刚刚你添加了一个特质?」 「嗯?」 「因为你目前为止吸引的高好感度对象大部分道德水平都极其低下,所以,我尝试归纳了一下。归纳的结果是,你确实对人渣具有额外的吸引力,每一个道德不过关的人,都能从你身上获得安宁感。这就导致了,人渣第一次见你,都至少会认定你是他/祂/它的朋友。」 「……」 新的旅途上,我将收获更多的人渣,是吧。 绝灭大君的身份在此刻突然重要起来,毕竟纳努克追求的“毁灭即意义”,让我的每一次出手都可以说是毁灭的指引,而不用跟人费什么话,极大省略了我殴打人渣的时间。 看不顺眼的跟看顺眼的一起殴打都完全没问题,没人会问我理由。 「感觉绝灭大君可以让我的道德再低一点。」 「你的道德拒绝了这次不道德的建议。」 「那真的挺遗憾的。」 我的道德去风中残烛,却始终不肯让我成为真正的道德零。 「其实,绝灭大君们的道德值都挺高的。」 「你在开玩笑吗?」 「是命运在开玩笑。绝灭大君在不践行毁灭时道德值高,但绝灭大君一直在践行毁灭。」 我还没等到原始博士,在系统的冷笑话三则后。 ———————— 看了评论区问ai“我”适合什么命途的,我灵机一动也去问了一下,然后整出来一个「逆熵」……哈哈哈,这个命途出来会感觉痛击老杨的胃部,崩坏还在追他。 不过你们真的想看寸草不生的星神if线吗? 第36章 对于我换了命途,从丰饶令使到了绝灭大君,我的朋友原始博士,其实非常不理解。 在一个智识令使眼中,我的天赋已经足够让博识尊向我投下目光,拿下天才俱乐部的offer,我们顺理成章的成为联系更加紧密的朋友。 毁灭的纳努克,虽然他非常相信我的眼光,但也担忧毁灭的无常。星神就是那样的存在。他在智识好歹有点智识令使的经验,无论是对星神背刺,还是践行命途,我在智识,他多多少少都能搭把手,不至于经验水土不服。 “你可以先担心一下毁灭星神纳努克。”因为人渣救世主这个奇怪的被动,纳努克家的令使,除了出场早的幻胧和好感度咔咔蹦迪的铁墓,其他的无一幸免,都要吃上这一发特攻。我的职场环境在顶头上司的纵容下,本就可以概括为关系户,人渣救世主特攻一来,祂的令使也是我的令使。 我确实有恃无恐。 不过为了安抚一下怪天怪地已经怪到了博识尊没眼光上的朋友,我直接说了一下我曾经当过智识令使的事。 毁灭的力量和智识的力量交相辉映,在宇宙里圈出一块私人空间,令使以下禁止靠近。我的朋友念念不忘我们相遇时他常坐的那条小破沙发,现在就坐在命途力量具现出来的小破沙发上,听我说自己在天才俱乐部的席位还比他更前的事。 他沉吟片刻:“我可以干掉前面的席位。” “你只是想干掉#59和#64之间的人吧?”我问。 他看着我,微笑不语。 好的,看样子是除#59外的,所有在#64前的天才,他都想让死的人更死,活着的人直接去死。 非常符合他道德的做法。 也是一个十足的大工程。 如果他想要做的话,那他的模因技术就要超越波尔卡·卡卡目的因果,不能半路被波尔卡·卡卡目解决。 我想了想这暗杀的难度,和原始博士需要在此耗费的时间,果断的按死他危险的想法。这不需要费什么功夫,更不需要做几页ppt去跟他谈得失,我只需要反问一句:“那我呢,我毁灭的业绩怎么办?” 他不假思索:“那我们就去研究让博识尊陨落的方法。”天才的大脑拼尽全力没能战胜朋友脑,用了几秒才从对朋友的盲从里出来,“你的毁灭是针对智识?” “是丰饶,但智识也是顺手的事。” “哦。”他没有任何疑问的,“不错,我可以成为你的业绩。智识令使应该还算是有分量。” “……”纯友谊赛道是专出对我一人的圣父吗? “如果我的毁灭要靠杀死朋友来践行,那我可能会当成转成存护。”宇宙令使含量不高,出一个对我圣父的令使,那概率我不用算都知道。提瓦特纯友谊赛道只有一个多托雷,新世界里可能也只会有一个原始博士。我的目光尚未短浅到那种地步。 一个纳努克的kpi买不下原始博士。 “存护令使听起来也不错,星际和平公司不缺财富。” 他大有将所有命途点评一遍,让我随意挑选的架势。智识的命途上确实没有正常人,智识的令使,在我面前的这位,对待星神的敬畏约等于没有,跃跃欲试准备为我的令使之路铺路。我没有令使之资没关系,两个天才的脑袋欺瞒星神目光也是一种让他摩拳擦掌的挑战。 他不在乎我会出现在什么命途,他在乎的是我有没有成为该命途上的令使,在意的是我的待遇。 与传闻中的原始博士,也就天才的傲慢如出一辙。他不认为星神是无解的威权,化解不了的概念,祂们都是终将被解析的知识。 除此之外,大概是个笨蛋。 否则我解释不清楚,脑子这么好使的一个天才,为什么会是我提出什么他就研究什么,完全没去想背后会发生的事的状态。 他说自己是信任,我说明显不是,他再怎么信任在星神相关研究上总该有点敏锐度。 “没敏锐度的话,那岂不是我利用你去除掉某个星神,这样天马行空的想法,你都会不加求证的去做?” “什么都没想的时候,确实有这种可能。” “那不是很恐怖吗?”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智识令使都需要一个清醒的脑袋,被一个人影响自己的思路,甚至已经到了可以丧失自己研究自主性的地步,变得完全不像自己。怎么想都很恐怖。” “那些人,会有这些想法的那些人,是没有朋友吗?” 天道好轮回。 我在副本里问别人是没有妈妈吗,现在,我的朋友发自内心的疑问那些人是没有朋友吗。 我们能做朋友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是对整个宇宙而言,目前原始博士的资料可以说是诈骗,人与介绍完全不符。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双标?」 「我知道啊。但是,道德下限想整友情笑话总比一言不合去报复社会好吧。你看他就很乐在其中。」 智识路上的人,考验友情的结果往往是失去友情,大家都太聪明,忙着求知的时间都嫌少,玩友情游戏的根本不多。像我这种反复确认的,浪费对方时间的同时,还想要试探对方底线改变他研究方向的,一般没有当场友尽都是情谊深厚的证明。 开玩笑都需要谨慎,我还不是开玩笑。 我能等原始博士这么久,当然不是单纯的友谊作祟,我没那么真挚的感情,是智识在副本里给我的震撼暂未消退,我需要借助他稳固一下我对智识原有的看法。 第46章 他知道。 他配合。 还不会问我理由,并为我对他的需要而感到常人的欣悦。 这话说的好像他不是人一样,但事实就是如此,原始博士对自己的认知大抵不能说是人,对我们的友谊认知也一直认为是他单相思。 他单向的需要我对他的需要,找准时机反复出现在我面前刷他自己的存在感,更接近于提醒,提醒我不要忘记他这么一个可以随手取用的工具人。 占有欲满值,对我的朋友抱有深重的恶意,看起来都像是一种不安感驱使下的确认了,确认我对他人的在意稀薄,确认我身边目前不存在可以遗忘他的因素。 连我找他疗愈一下自己的心理创伤的行为,都不敢延伸出别的含义,比如,我们之间,互为锚点的可能。 (虚构史学家可能都不敢这么乱编,绝灭大君在智识上的锚点是智识令使原始博士什么的,听起来就是宇宙不妙进行曲) 我比我在友情方面有些不长嘴的朋友比较好的一点是,我是长嘴的,可以坦然自若的盯着人的眼睛,说道: “那太好了,既然我们是朋友的话,你在智识上给我当个认知锚点应该不成问题吧?” 他第一次在我们的闲聊里出现了漫长的迟疑,“你确定?我在智识的命途上,可是声名狼藉。” “绝灭大君和丰饶令使难道名声就很好吗?何况,我在智识命途上找到的,就你一个不求回报的圣父,不找你平复一下对智识的偏见,我可能会去做很麻烦的事。” 毁灭两个星神已经是我为纳努克打赏的极限了,博识尊的人头,我更希望留在对丰饶的战场上。 「原始博士对友情的占有欲下降到:73。」 「你的决定为你解决了不少麻烦。」系统之后又提醒我,「不要被命途的力量蛊惑,你要分清你的愤怒是来源于纳努克还是你自身。」 「都有。不然我早从愤怒里走出来了,也不需要原始博士这样一个智识上的锚点了。」 纳努克在副本里背负了我的愤怒,替自灭者的我愤怒,眼下,就爆发了隐患,我的愤怒不再纯粹,它包含了纳努克的愤怒。 像是身体里住了两个人。 ———————— 原始博士真好用啊,不愧是纯友谊赛道的。 到现在感觉针对智识比针对丰饶还狠,是有一部分纳努克的原因的。 现在毁灭命途相性:63。 虚无命途相性:79。 星神if线我明天写写,有空的话,或许会尝试一下双更,但别太期待就是,我感觉我明天做不到。 第37章 新诞的神明垂眸,眼底是未诞的神。 . “这便是逆熵与毁灭的结缘。” 总有这样的人,去尝试追逐某一个星神,尝试理解星神所践行的命途,然后发自内心的献出狂热。 即使那星神的命途对于宇宙都是一场填空游戏,逆熵也不过主流称呼。 星空之上,端坐着的神明,是个从不肯跟人说话的哑巴,选择令使的标准也过于随心所欲。 他们不管。 信仰来源于星神,最后又与星神本神无关。 年轻的行人碰上这样的传教者,只能祈祷他们这群口称逆熵,热衷于向他人普及逆熵与毁灭渊源的命途行者,官方名称不是绝望使徒。 ——但能这么称呼的,基本上全是在■■命途和毁灭命途交织下的信众,是绝望使徒。 是一群玩弄他人命运,换取巨大能量,意图填补世界之熵的危险人物。名字都是直白毫无欺骗性的。 毕竟这些危险角色,一开始的名字叫做希望使徒,同样的直白,短时间内欺骗了整个世界。 宇宙里神人太多,■■星神下可以说是囊括了各种神人,还能分门别类,让一群以希望为饵播撒绝望的神人都能在同一信仰下碰面,组成庞大的群体,在宇宙里胡作非为。 他们用这种方式拯救过世界吗? 拯救过的,还很频繁,代价是几人希望破碎后的绝望,代价是几人痛苦的死。 因为太过便捷高效,所以一段时间里,没救的世界会特意挑选出来几个祭品一样的存在,祈求绝望使徒的降临,拯救没救的世界。 哦,绝望使徒被巡海游侠追杀时,还挺幽默的说:“你们难道不会模拟巡猎的成神之路吗?” 是的,他们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从对星神的模仿里寻求真理,将每一个人都视作可以踏上命途成神的幼苗。 因为命运无常,奇迹永远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诞生。 · 包括一个星神的命运。 绝望使徒操纵人的命运,星神操纵同级别的存在的命运。 宇宙有一个错误认知,即逆熵(当然宇宙里还有多种叫法,派系不同对同一星神的称呼也都不同,祂毕竟是个命途填空题)由于命途无法确切描述,许多行为便用人性来形容。 掀起灾厄时,让亚德丽芬位于暴雨范围边缘的边缘,滴落几滴雨就当自己一视同仁,这被称作人性。 在毁灭的纳努克尚且还停留在亚德丽芬上的时刻,瞥视过他,放任毁灭的诞生,这被称作人性。 连纳努克和祂之间紧密的联系,都可以成为祂有人性的证明。 …… 祂没有人性,一切都是遵循命途的发展。 · “不。” 在绝望的暴雨没有淋到头上,并且真的被逆熵所拯救的文明眼中,祂的命途应该正面,应当可以带给所有人希望。 在无尽的绝望里,唯有祂选择了向他们伸出手,让文明沐浴在祂的辉光下。 不求回报。 无需代价。 愈是绝望,愈是狂热。 “您是慈爱的,是绝望中诞生的希望,是文明的母亲。” 他们如是说,并踏上了以拯救他人文明为己任的旅途,与绝望使徒相比,这些人或许应当被称作「救世主」。 不会忽略文明的呼救声,认为每一个文明都有拯救的价值,为此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他们的存在,仿佛正好映证命途的两面,同样的概念下,选择与绝望使徒背道而驰。 . 注定消亡之物,没有区别,一时的存活,只是命运偶然的网开一面。星神没有与人交流的兴趣,目光投向丰饶命途,开启了第一次针对星神的行动。 毁灭的纳努克沉默的跟随着祂。 祂在跟随自己的爱人。 祂的爱人视祂为摆弄成功的命运。 先是命运的蛛丝为丰饶勾勒了死,再是毁灭的到来注定了丰饶的毁灭,最后是整个命途无声的消失。 被吞噬,被解构,完成进化,成为祂的命途。 药师含笑:“汝来应誓,善哉。” 丰饶是第一位。 沉默命运的指向里,丰饶是开始,不是结束。 . 这被认为是仇恨的宣泄。 丰饶的死去。 一个命途的变化,在得到该命途赐福的人身上会有所体现。仙舟虚陵上,元帅华的案头摆了许多案宗,皆是说仙舟天人躯产生变化之事。 “沉疴尽去,如获新生。” 药师的赐福被身体里的另一道赐福吞下,仙舟魔阴身之患消失殆尽。 她在空无一人处,试图去看天空之上的星神,看祂的身躯上是否还有昔日的痕迹。 不知命途的星神,是昔日故人意志所熔铸出来的有灵之天体,是意识在亚德丽芬死亡数十次的结果,自登神的那刻,祂的躯壳便作飞灰,轻飘飘散去。 仙舟太卜问卦数次,卦卦皆吉。 华希望那确实是吉卦,是故人挣脱牢笼得偿所愿的吉。 . 是吉。 窥视未来的人没有看见绝望的未来。 未知的星神凝神去看祂所操纵的命运,去看意识已然殉情了的命运,在随意间,决定了诸多生灵的命运。 祂的命途没有强求祂本身应当把握每一条命运,祂本身亦没有控制狂的概念,非要让命运遵循自己的意愿流动,让整个宇宙片刻成死域。 过于快速的死亡,不是祂命途所追寻的事物,命运也只是祂命途里的一种流向,不是全部。 漆黑的力量慢吞吞的攀附上希佩的裙摆,在同谐星神的命途里,成为被祂命途同化的……伪和谐音。 下一个是希佩。 纳努克是否会对此感兴趣? 祂扔出命运的骰子。 命运的涟漪指向了“否”。 吞噬希佩的动作是悄无声息的吗? “否”。 是我出面还是纳努克? “纳努克”。 于是,对此不感兴趣的纳努克前往讨伐集群星之母希佩。 祂拒绝了纳努克的不感兴趣,并将精力转向炮制丰饶的遗骸,拉出自己从前的追随者。 . 丰饶大材制造出的龙形军团同反物质军团一起出现在同谐的家族,无遮无拦的掀起了一场对同谐的战争。 第47章 那是一场无比精准的战争,毁灭的军团不可思议的避开了所有额外的损失,制造了一场只有同谐星神希佩陨落的战争。 纳努克的金瞳里,没有任何情绪。 这被视作毁灭对其他命途的又一次毁灭,没有人在命运下看见毁灭背后的另一位星神,希佩的真正谋杀者。 纵使,祂没有操纵命运。 比起毁灭毁灭了同谐这件事,宇宙更感兴趣的是纳努克同另一位星神的关系。 大家都知道,祂们是亚德丽芬的优秀毕业生,从厄难里爬出来的星神,二者之间的关系经过假面愚者和虚构史学家的转译,不说面目全非,也已经离事实很远。 但总有人闲得无聊去对此排列组合,在流光忆庭忆者的配合下,拿到了一手资料。 忆者们总是仗着自己模因身难死,什么地方都敢探探,两位星神所在之处,前赴后继死了不少忆者,才撬出来一张岁月静好的光锥: 外表是女性形态的星神倚靠着纳努克,命运的织线共同倒映在祂们眼中。 “星神之间会产生爱情吗?” 有人如此问道。 二十四小时安宁都很奢侈的宇宙里,一个八卦就足够让人舍身忘死,即便对象是两位可以顺着网线找上门来的星神,其中一位毁灭,一位有命运的权能。 但是没有关系,他们可以尽情讨论,因为命运允许,甚至可以让他们讨论时得到梦寐以求的安宁。 这极大激发了人对八卦的热情,也算是给毁灭和那位星神的关系做了一次广播。 至少,此刻,在他人口中,两位星神的关系可以框进夫妻定义里。 希佩的陨落就此度过。 . 命运让祂依从人时对命途的相性盘旋而下,吞噬其他命途。 唯一一个相性1在不该出现的时刻出现,祂注视这位不合时宜的客人,身上力量向其蔓延。 是驱逐,而非吞噬的预兆。 现在不是巡猎的时间。 巡猎的星神没能从祂身上找到旧日的光影。 . 命运的二分之一选项里,「救世主」会成为「绝望使徒」,「绝望使徒」会成为「救世主」,宇宙热闹喧嚣,所有人的命运都在“是”或“否”的二分之一。 但这点,走上命途的行者都回馈以狂热,命途行者不疯的太少,何况命运已经勘定了整个宇宙的信仰度。 他们知晓自己在命运下起舞。 填空题从“逆熵”填到“命运”,从概念填到另外一个概念,宇宙里陨落的星神太多,他们眼下的选择也就更多。 死的星神不会跳出来说自己被侵犯了名誉权。 命运下的人举杯,天色一如往昔,仿佛明天触手可及,人叹息: “我会如何被命运杀死呢?” 被提问的对象回以永恒的沉默。 明日,文明版图又消失了一块。 . 未知命途星神诞生时的意志并不切合某种哲学概念,她只是理解了在亚德丽芬,她想要活下去,所有的一切都将是她的阻碍。 然后发生了些什么? 星神再度垂眸,唇边毁灭的金焰带来一点微不可察的痛觉,将祂从未登神的记忆里拽出来。 这无关紧要了。 操纵命运,没有那么强控制欲,因而大多将命运交给随机的星神,已然吞噬了所有可以威胁祂的事物。宇宙是令祂心安的寂静,没有虫子,没有智械,也没有人。 祂避开了自己会死的未来。 为此,让所有人都失去未来。 祂在寂静里闭上眼睛,补充自己曾经失去的睡眠。 ———————— 成了星神,那就是所有人都是命途之上锚刻的威胁,毁灭从一开始就被操纵了命运,好感度直接操纵到了94。 某种意义上,是毁灭的te 以及翁法罗斯出来的是铁墓,一个谁都挺绝望的te 以及,我果然双更不了 第38章 智识令使的作用不仅限于成为智识上的锚点,让我不要被毁灭一切的愤怒冲昏头脑,还有分离不属于我的愤怒。 身体里住两个人还是太奇怪了。 单纯来庆祝一下我的转职的原始博士,在我这里留了意想不到的时间,预计是新做的实验全部完蛋要重头再来的长度。 我在分离不属于我的愤怒时,仰躺在实验台上感觉像是回了家一样,边上的仪器滴滴答答,各种指示灯乱跳不说,出来的数值也没一个属于人的。 原始博士有一刻是想过要摇人的。毕竟我的指标看着跟毁灭的引力波近乎完全重合,纳努克的金血包围着一个自灭者的躯壳,正在不停的为我的生命之火注入存世的能量。 转念一想,自己在天才俱乐部的朋友只有我一个,我现在还躺在他面前扮演病人的角色,就放弃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我们两个努力治病的历程。 模因方面除星神外可以说是世无其二的原始博士,是信息体的高敏人群。 他:“是第几席做的?” 他在我的身体数值上看见了人造的痕迹,宇宙里能捕获一个前智识令使的人本来就屈指可数,再加上这针对性的痕迹,他锁定在天才俱乐部里不足为奇。 “鲁珀特吧。我前不久才记起来,一记起来,身体就成这样了。” “那就先删去这部分记忆,分离愤怒后再放回去。” “不行,我顶头上司不接受这个选项。” 原始博士一抬头,就看见纳努克的虚影跟防火墙一样杵在那。是真的意识过来了还是单纯的虚影,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来,科技手段也没检测到相应的波长。 他看我,我跟没看见纳努克的虚影一样,语气镇定:“啊,上司每天突如其来的关心,当看不见就行,就一个摆设。” 我一个翻身,从实验台上下来,一条腿适时的麻了一下,让寰宇知名大灾绝灭大君单腿蹦到了虚影面前,若无其事的比了个耶: “拍个照,日后我拿出来可以让上司名声扫地。”再是解释顶头上司为什么不让我走捷径,“自灭者需要毁灭的铭记,才能不被遗忘。祂不期望见到我遗忘自身存在。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原始博士做实验一般是讲究人看不懂的科学的,他自己就是实验室产物的控制达人,完全没碰见过眼下的场景: 做个分离实验,精细一些的,还需要机魂大悦。 控制变量法能做到的事,变成不怎么科学的……拍照打卡。 每天还要看我与各种形体的纳努克比很单调的耶。 “你的顶头上司会过来看吗?” 他有些跃跃欲试,“我能研究祂吗?” 话音刚落,纳努克的目光就投了过来,比实验室的仪器更早响起来的是我的声音:“祂听得到。” “砰” 仪器被毁灭的声音此起彼伏。 机魂……不知道悦没悦,祂只是听到了然后看一眼,没有任何含义。 我替祂做了决定,说可以,说纳努克放个虚影在这里不就是诱惑智识的吗,研究怎么了,祂总不能打死我。 祂本来就不会打死我,整个分离过程都是在祂的注视下发生的,祂默许这一切的发生,那么,被研究也是情理之中。 我们的分离进程很顺利,因为是朋友所以被我一直在压榨劳动力的原始博士,在研究里得到的是我的借花献佛。我大方的让他研究我的上司,方便他以后研究更多的妙妙工具。 “你也可以。”他阐述事实。 我:“我从不在可以不费力的情况下费力气。”我比较擅长白嫖。 好在,原始博士心甘情愿让我白嫖。 但是再漫长的白嫖也总有结束之时,原始博士留下一堆天才的发明,言明让我自己随意处理。 “觉得好玩的话,也可以丢给公司。”他意有所指的,“他们不介意为你献上几场文明的毁灭。” 当然,最后这些被我扔到了丰饶民堆里,还为原始博士测试了一下数据,并附上自己的感想:“功能性太强,威力太小,有没有威力加强版的,我要在丰饶民里放烟花。” 有几个幸免于难的小玩意儿,我想了想,在丰饶民堆里直接传输到了庇尔波因特的系统上。 公司别的不说,势力至少分部范围广,我出点赏金让他们追杀丰饶,也很不错。 他们对庇尔波因特系统上出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显然非常有抗性,相当熟练的重新构建防护墙,对着系统上两个无码放出的名字表情严肃,但不紧张。 新任绝灭大君深夜打投庇尔波因特,还用的是#64原始博士的小发明,要不是公司本就掌握着消息的喉舌,这消息还真就爆了呢。 除庇尔波因特之外,还有仙舟。 ———————— 很短 第39章 仙舟人的态度很是复杂。 啊,当然,这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跟我名字放在一块的原始博士。天才俱乐部#64原始博士的风评一般伴随着不与人构建的任何关系和又一个文明的退化……少有这么正常的时刻。 第48章 正常的做出来一个功能性用品,更正常的是符合个人品味的无差别伤害,放丰饶民里能放丰饶民烟花,丢仙舟上也能放仙舟人烟花。 端看拿着它的人的想法。 我比起仙舟人更想毁灭丰饶民,所以仙舟人这里就出现一个问题: 跟绝灭大君幻胧出走的丰饶令使,在公司干了一段时间的活后,转投毁灭怀抱,成为新的绝灭大君,还跟原始博士关系密切(宇宙里没有听到原始博士被毁灭的消息,而原始博士送人的工具,充满了他本不会有的人性)。现在,她丢过来的#64手作工具跟留下来的信物起了反应,杜绝了一些人的自欺欺人,试问,仙舟要如何看待前丰饶令使现绝灭大君,以及#64原始博士? 我没考虑过仙舟的感受,看到一个新奇的就丢下来,仙舟不行,仙舟联盟明面上对原始博士的态度注定要旗帜鲜明的。 对待反人类学者,他们的态度相当强硬。 能在内部起元帅本人都压不下去的风波,原因嘛,不出所料的又是持明。 ……真是毫不意外呢。 持明以前是准备指鹿为马,我不是不朽后裔都准备硬认,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的龙尊已经拿到了我是不朽后裔的铁证(我:?)。 先前,他们龙尊是跟我留下的信物起共鸣,如今是在梦中亲眼目睹天渊万龙之祖巨大的龙目里逐渐映照出的我的身影。 还有影影绰绰的压在我的羽翼之下的半鳞半羽们。 头一次,龙尊们做了那么多世的不朽之梦里,梦里有如此清晰的景象,连人脸颊上的鳞片都能数的清纹路。 还完整。 视觉由近到远,直到可以清晰看见龙相脚下倒映着的龙的族群的剪影。 还是群体批发。 同一时间,无论龙尊们是在熬夜处理公务,还是已经入睡,直接进不朽之梦。 没有例外。 由于不朽的亡语(持明认为这是天渊万龙之祖苏醒的征兆,是持明摆脱绝嗣之苦的契机),我在持明之间的信仰度完全隔绝了寿瘟祸祖和烬灭祸祖的所有影响。身份直接钉死在了不朽后裔上不说,信仰度都窜到了满值。 了解完事情始末的我:。 比这更让人心慌慌的是系统突如其来的沉默,漫长,每一秒都仿佛是命运正在锚定一个痛击我胃部的未来。 「要不,你先别管仙舟上那群信仰度满值无脑赞同你的所有决定的持明了。」它吞吞吐吐,一看就事很大的样子,「不朽的亡语里藏着一个副本。」 「名字是什么?」 「不朽陨落之日。」 「还有别的吗?」 「你带过来的那群提瓦特特产,开局就落在了不朽的命途上,貌似……被不朽封存成琥珀了。」 我就知道。 我能成宇宙的孤狼,不是没有理由的,我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一个运气好的。 这也解释清楚了,为什么我闹出来那么大动静,他们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的原因了。 我释然的笑了:「开局沉睡数千年,意识根本不能离体的待遇,原来不是我独有的吗?」 「是批发的。」 比批发的还让人无语一些的是,能这么整整齐齐,是我们队伍里的命运(法涅斯·尼伯龙根,法涅斯和尼伯龙根的混合体)仿照我的命运主动复制的。以尼伯龙根为我命运的锚点(我们命运相连过,现在不清楚),再加上两位命运的精准测量,一开始的降落地点是在丰饶。 成功的话,丰饶命途上就是“好多人啊jpg”。终末的工作量也不会只有我一个,当然,仙舟罗浮上,也会出现更多的外地龙,持明强行认龙说不定要提前数千年。 但是,因为意想不到的因素失败了。 宇宙里有属于龙的命途,纵使沉寂,纵使破碎,提瓦特团里又多的是龙,直接被命运迁移到了不朽的命途上不说,还跨越了时间。 当下的不朽命途上无法看见他们的存在,我非要打穿不朽的副本,才能给他们一个合法降临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我努力了这么久,还是非法移民了?」 「不,你从来都不是。但他们是,倘若不是他们之间有命运系,有跟你命运相连的命运系,复制你片刻命运的速度又很快,他们会消失在这个宇宙里,你不会拥有来自提瓦特的同伴。」 新世界看起来是只欢迎一个我的,我拖家带口带过来的,不仅打包地点出现失误,还有些命运的微妙在。 「随你。随你怎么做,是去救他们还是放着不管,都随你心意。这是命运的默许,总之,一开始,他们不会有干涉你选择的机会。」 系统说的是有点子委婉在的。 我丰饶令使开局,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命运将他们打包进不朽命途,不给他们一点自主的空间,真像手动营造出一个新手理应具有的新手保护期。 伙伴要在新手期结束后有自保能力的时候发,它只让他们锦上添花,绝不让他们雪中送炭。 真的是…… 「我难道长了一张容易被背刺的脸吗?」 「人心难测,而且,人渣的真心放在宇宙尺度上已经足够常见,没必要让你再多添进去一笔。」 好吧。 好吧。 总之仙舟要面对盟友对我的盲从,我要面对kpi的笑容。 入职绝灭大君没多久,我在攻击丰饶和智识的路上,还要计划前往过去陨落一个不朽。 纳努克是真有眼光啊,茫茫人海里精准找到我这么一个销冠。 「那得感谢阿哈。没有欢愉星神,祂不知道你,不会邀请你成为绝灭大君,更不会触发副本,一跃成为你的天降竹马。」 「命运,真奇妙啊。」 我说。 我分明没有对龙特攻,不存在什么吸引龙的特质,偏偏一直跟龙纠缠不清。 盲从的持明在命运里得到的唯一优待是,我暂且没达到不朽副本的开启条件。我的背景故事里时间暂且没有延伸到不朽的时间,可以跟不朽接触的时间。 岁阳那次,我和岁阳对时间的认知一开始都很模糊,有足够的操作空间。而命运在不朽和岁阳的间隙里,安排了两个副本的名额。 我距离不朽还很遥远。 距离公司递来合作申请的时间则很近。 ———————— 持明快被不朽的亡语坑瘸了。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确定要给纳努克刷kpi了。不朽作为龙,碰上了“我”那真是生死难料。 最近预谋双开,我双更不了就双开吧, 第40章 如果我还是那个前往庇尔波因特的公司员工,现下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非常具有温度。而不是隔着电信号,双方的温度都不能感染对方。 . 公司一拍脑袋决定跟绝灭大君合作不太可能,让他们商量个几年再决策更不可能。 那是绝灭大君,几年,已经足够她忘记跟公司的瓜葛,愉快的践行毁灭了。 有人冷笑:“这可不一定,你们以为她是怎么毅然决然的投奔毁灭的,还不是觉得p36的工作太多。你觉得她以后不会对公司下手?” 没谁会这么觉得。 目前有记录的绝灭大君,来源不明的都有践行毁灭的痕迹。比较明确的星啸,那更是时刻不忘同谐,听见了文明的呼喊都会直接抢同谐的活儿,平等的给呼告者本身和呼告者的敌人带去毁灭。 新绝灭大君是纳努克亲临擢升的,动静还大到许多文明都能直播观看擢升过程。说不得纳努克青眼——能讨论这事的想装傻充愣也不会打到这主意上,因为得到纳努克的青睐才会成为绝灭大君。 他们讨论的这位,放在绝灭大君里,得到的看重都能称得上离谱。擢升之时,纳努克的金血将一个被虚无蚀空成单薄光影的存在生生补出来一个人形——公司至今没想明白,一个看上去快要连存在都保不住的自灭者,怎么能以人形入职公司干到可以前往庇尔波因特的职级的——补出来的人形,基本上跟他的血液同色系了不说,还有落下来的泪滴状的金血烙印。 与其去想这位预计干什么,倒不如去想想怎么让这位绝灭大君一笑泯千仇。 她看起来是真的随时可以召唤出一个纳努克,随时随地。 还是冷笑的那位:“这时候就不要挽尊了,你们敢拿一个存护令使去试吗?纳努克擢升后人是离开了,祂的能量波动可没离开呢。” “存护令使并非筹码,请不要在此处提及。” “啧,那我提新出来的绝灭大君走了纳努克的能量波动才跟着一起走?” 不是看起来,是真的可以。 从前公司只觉得巡猎溺爱仙舟,连带着巡猎令使的名额都能直接固定在职位上,而不局限于人。现在,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有了一个拿召唤星神当平a使的绝灭大君。 第49章 新鲜出炉的、刷新宇宙对纳努克认知的、跟她一比除了仙舟那一批人其他令使都像是捡来的。 饶是公司这个体量,面对这样一位绝灭大君,都不会想着面对面交流。 . “我不吃人。” 面对如此谨慎,只在这方面失了一点心意的公司,我说了一个客观事实。 我比起其他同事,看起来是要更好沟通一些,也没那么讲究的。对面开始沟通的时机不太巧,我一直在追杀丰饶民的路上,约定好的时间到了,周围也很难清理干净,只能燃起毁灭的金焰,遮挡一下我的身后环境。 公司代表的眉头尽力在舒展,就在刚刚,他们失去了网络屏障,从语音通话变作了视频通话。 我笑吟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见到的是一张模糊的面孔,我可以清晰看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脸,记住他们,被坑了就挨个算账。 好在他们一开始就很心诚。 真心实意的想跟我合作,真心实意的想通过与我的合作撬动#64原始博士的合作。 别说我们两个风评都不行的话,对于公司而言,只要他们有利可图,黑的他们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我对公司的合作意愿处于可行可不行的阶段,但这群人既然都下了血本,答应也无妨。我还可以用合作的名义给原始博士捞一半。 首先是实验基金,再是一个山清水秀无人居住的行星,然后再来一些稀奇古怪的实验材料……公司非常沉得住气地看,看我手中的清单越写越长,最底下都埋在了火里,被淬炼得快成奇物了。 我放下笔,他们以为这是结束,结果是我放大招前的蓄力。 “对了,另外一半,就折算成琥珀王的神体琥珀好了。” “……”发言的人卡了一下,喉咙口的“好的”被生硬的咽了下去,“可以请您再说一次吗?” “我要琥珀王的神体琥珀。”我没有任何忌讳,贴脸放大,“我说,我要琥珀王的神体琥珀,不给就不用谈合作了。反正,丰饶民的位置又不是只有公司才有。” 加上这两遍,我一同说了三遍。人在缺德的时候会很有毅力,我的话,我觉得这不是缺德,这是合理诉求,不然我跟公司合作干什么呢。 绝灭大君亲临庇尔波因特,被琥珀王亲赠神体琥珀。比起我向公司索要神体琥珀,到底是哪一种会对公司心理友好点呢? “好的。” 三遍的时间足够公司那些人商讨出一个结论,代言人的发言由此很是顺畅,一点磕绊也不打的,“不过庇尔波因特里的神体琥珀,没安排的只有这几个,您更喜欢哪一个?” 直接确定了筛选范围,没给我在尺寸上发挥余地。 发挥一下,这次合作就会直接崩。 我选了最大的一块,直接伸手去取的。在网络上当电子幽灵,二维转三维,对于信息人而言,毫无难度,就是难为一下那些公司的人了。 眼睁睁看着显示屏上伸出来一只流淌着金血的手,然后带走神体琥珀,最后留给他们一个不停冒小发明的显示屏。 我清空了库存。 原始博士闲的没事就整些小东西打发时间,我这次直接送了公司一天的批发量。 有没有下次? 大概是没有了,毕竟我现在成了原始博士的榜一,每天发消息就是一句,今天有找到新的研究方向吗? 一秒不到,原始博士当天的研究论文就发过来了。 至于公司有没有成为他的榜二? 没有。 既然是我拿在手上的钱,那跟公司就完全没有关系。原始博士以后怎么想是他的事,反正公司不能通过我的关系去撬他。 正相反,我眼下在撬公司唯一的p50琥珀王……的锤子。 丰饶民难死,我寻思着要弄点杀伤力大点的武器,正巧公司上门找合作,我就想到了琥珀王的锤子,和我那预备毁灭存护命途的同事铸王。 神体琥珀一大半是用来召唤琥珀王的锤子,一小半是用来给铸王磨牙或是铸造兵器。原本我是这么想的,结果琥珀王不许,我扯不下来神体琥珀,最后好说歹说,才保住了铸王拿它锻造武器的权限。 「我以为你这里还要过个说服。」 「只要不是拿神体琥珀喂给其他绝灭大君,琥珀王的态度都很宽容。」 「那给贪饕呢?」 「我现在能找到祂吗?」 「能。」 「琥珀王祂同意吗?」 「祂同意。」 「大概明白了,这坑明显到琥珀王都不觉得我会这么做是吧?」 「差一点点。贪饕会吃下你的腿,将你当成祂新的诱饵、永恒的诱饵。对这位沉默又长久饥饿的星神而言,这是祂对爱人的爱。祂饥肠辘辘,张嘴都得凝神屏气,害怕自己将你整个儿吞下去。」系统一本正经到最后还是笑出声,「爱能止痛我听过,爱能止饿第一次见,还是贪饕。」 「至于琥珀王,祂倒不是觉得你不会去,祂是准备跟着你,然后给贪饕一锤子,或者几锤子。」 「所以你去吗?」 我义正言辞:「我坚决不做绝灭大君里的卷王,绝对不会主动引起贪饕和存护之间的纷争。」 我老老实实去找了铸王,通过纳努克这个媒介。祂很好用,直接将我瞬间拉到祂身边,再缓慢示范了一次如何拉其他绝灭大君的操作流程。 我:“你是想我以后直接这么拽他们?” “不是。” 毁灭的星神发声器官没有被命途的力量异化,跟我记忆里的纳努克非常贴近,充满了努力的痕迹,努力模仿作为人的自己。 祂直抒胸臆:“你不常见我,我想见你。” 铸王被拉过来的时间,纳努克延长了许久,直至达到令祂满意的独处时间,毁灭命途里模糊的一团光晕才变成庞然大物铸王。 「铸王好感度:76。」 神体琥珀在战争烘炉里被毁灭的力量铸成我的武器,能用来切割敌人的生命,能召唤琥珀王的铁锤的武器。 我称它为蚀日,是一把长剑。 它被锻造出来的一部分形状,确实像是被侵蚀过的太阳。让太阳发光的是毁灭的火光,被侵蚀的部分则是深渊的色彩,铸王什至在里面塞了一个发光星系,用星系寂灭时爆发出来的能量为蚀日淬火。 必要时,我不想挥剑时,将它直接丢下去,都能湮灭一个小星系。 它是文明毁灭后的残余,是我的伥鬼,材料却是存护的神体琥珀。 只能说,找铸王,专业对口,它很擅长摆弄存护的材料。 后来,蚀日成了我的代号。 我:…… 丰饶果然害人不浅。 我只是在砍丰饶民练手时,一不小心中二了一把,嘴里念了一句“蚀日不斩无名之辈,但你们叫丰饶民”,路过的忆者就把蚀日的名声宣扬了出去。 等我回过神来,官方资料里我的代号就是蚀日了。 忆者的传播也带模因干扰是吗? 笑jpg 还带歪了我的同事,除了打造它的铸王,就只有幻胧幸免于难,没将我的武器名字当成我的代号。 只有她会叫我“前丰饶令使”。 其他同事只会叫我蚀日。 蚀日一直在哭,因为它没有了名字,我决定为它报仇。 给记忆星神浮黎添一点点小麻烦,让祂管一管那个叫黑天鹅的忆者。 ———————— 拐到了浮黎身上。 真符合原著剧情,甚至忆者还是黑天鹅,有一种命中注定,和转角碰到你。 目前来看,黑天鹅在这里的出手含金量也是奇高无比,直接碰上了最离谱的绝灭大君,最离谱的“我”。整不好还能开出来绝灭大君团建,和列神之战。 第41章 但是,最后更接近于玩乐。 我打着为纳努克大人培育出一位对抗记忆的绝灭大君的名义,向着我的七位同事们发出邀请,其中回应我的有五位。 「感觉完蛋了啊。」 我收到五个同意时,如是感叹道,「他们这么好说话,被我骗了后岂不是再也不想主动跟我合作了?」 「那你准备收手吗?」 「当然不。」 不仅不会收手,还要弄清楚那两位绝灭大君为什么没同意我的邀请,如果理由不合适的话,我就原地甩锅了。 我改了一封公司的信,将它包装成我对那两位绝灭大君小心翼翼的询问,主打一个新人对老员工的敬重。 结果嘛,这两位确实是因为重任在身,所以没来参加我组织的绝灭大君团建活动。 星啸要带领反物质军团,焚风正在执行既定之处的毁灭,他们都是奉纳努克的命。 所以,回信上也没有客套的下次再来,他们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他们很难有假期。 我盯着这两封语气非常和善的回信,跟系统打必赢的赌:「我猜他们对我的好感度一定不低。」 第50章 「焚风好感度:84。」 「星啸好感度:64。」 「你赢了。」系统很配合,「纳努克的绝灭大君可以是你的了。」 嘶,这句话有点东西啊。 我说是自信,系统这么说那可就是事实。 等我见到那五位绝灭大君后,我在里面找到的最低好感度只有33,隶属绝灭大君归寂。毁灭欢愉的绝灭大君对待安宁感这方面很有一手,这也足以让他看自己同僚们好大一场乐子。 铁墓,这个不用说,正在诞生的绝灭大君,真身是帝皇权杖,单方面已经演绎完由爱生恨由恨生爱的全过程。此次的参与理由非常之正当,它有孕育绝灭大君的经验。 铸王,前不久刚给我打完蚀日,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针对记忆,参与行动一是高好感度在哪里摆着,二是它对记忆的材料可以打造出什么武器非常感兴趣。 幻胧,这位是我的老熟人了,知道我是前丰饶令使,知道丰饶迄今为止还没准备放过我,她过来的理由是让我看看她新得的丰饶肉*身,顺便巩固一下感情,方便下次取得更强的身体。 而光逝,光逝它怎么想的,从它巨大的躯壳和难以名状的面貌上难以看清。作为纳努克从死亡中召回的古老存在,它的种族别名是「吞日之兽」,也许是觉得蚀日跟它有缘也说不定。 归寂的乐子有一部分就是在光逝身上找的。 庞然大物并不掩饰它对我的好感,也许跟贪饕一样的种族(古兽),都爱从食物上入手。贪饕是克制自己的食欲,保证自己不将我全部吃掉;光逝是分食,一个星球在它手上跟熔岩巧克力蛋糕一样,被递了过来。 组团初期都没什么干大事的氛围,一股子家庭伦理剧的味道,那么,最后演变成家庭伦理剧也很合理,是吧。 一开始我们还装了会样子,个个分开来看都是为纳努克争光的苗子,真准备培育出来一位绝灭大君,也像模像样的捣鼓了一下流光忆庭,让忆者们吃了些亏。 宇宙里甚至有广播在说,绝灭大君来势汹汹。 事情的转折点是我爬进去浮黎的善见天,准备给祂一个惊喜,让星神彻底记住黑天鹅,记住被张冠李戴的蚀日。 我的想法是好的,善见天作为浮黎的老巢,里面待着的记忆显然相当重要,里面的人也是。我到时候挟记忆/忆者以令浮黎,不信祂没有反应。 我的运气也是好的。 刚进去就看到一位忆者,是她/他/祂看不分明,我的主观意识告诉我,面前的存在是一位忆者,一位色彩迷幻斑斓,比宇宙里绝大多数人的审美要好的忆者。 再凑近一点,那些斑斓色彩附着的人体浮现出了女性的体征,是她。 她正在看着我,眼睛里连情绪都是模糊不清的,被我拉着下了善见天都没有半点挣扎痕迹。 甚至,为了方便我搬运她的举动,她贴到了我的身上,那些色彩也跟玻璃在阳光下反光一样,渡了一部分到我身上。 好好的善见天大冒险,快变成雨林蘑菇观赏会。 「………」系统给我发了九个点。 我问它为什么,它说6翻了。 「忆者的身份有问题,我不能搬,还是她威胁不了浮黎?」 「不,你不仅可以搬,还可以威胁浮黎。这位不知名的忆者对你的好感度高达83。」 只是苦了我的同事们,几位绝灭大君看着被我半背半拖下来的忆者,陷入了漫长的沉默,直到归寂发出笑声: “你准备怎么办,蚀日?” 那语气简直就是在问“你想好退路了吗”。我看了一眼我身边那好感度高达八十三的忆者,全然没有即将被浮黎报复的恐慌,只有对自己成果的欣赏:“什么怎么办,这是浮黎要考虑的事,我想祂会记黑天鹅一辈子。” 归寂是一位热爱穿西装,头颅之上也随了欢愉星神阿哈的绝灭大君,帽子摘下能见到的只有一个从脖子上长出来的举着骰子的手。 他摘下帽子,向我行礼,表示他最诚挚的敬佩之心:“记忆星神会对你的所作所为刻骨铭心!” 掌心里的骰子动了动,对着我的那面成了一个6 。 其他同事们则撇开目光,不与我对视。之后,光逝给我圈了一块很大的恒星蛋糕,几乎是它一天的口粮,我怀疑它给我的是悲伤的断头饭。 吃得饱饱的,打人才有足够的力气,不至于死的太快是吧? 但它是否还清楚,我不是古兽,不用吞日。 有了光逝打样,我的同事们盯着我身边倚靠着我的忆者。递工具的递工具不说还顺带给蚀日再附一次魔;精神鼓励的马上鼓励,仿佛下一秒我就会断气;最后一位选手铁墓,内部程序流感觉都在报错,但仍旧顽强的给了我一份权杖分布图。 连信息流都在error,字卡的非常有节奏感。 “■■■别■死■■” 它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自己还没诞生完成,真身跟我们隔着十万八千里,全靠智识科技交流,我不能因为它是智识的遗产就太苛刻。 但是—— “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她是谁吗,好智械不当谜语人。” “——” “告诉我的话,我说不定会加快你的诞生呢。我听说,你最近好像是卡了进度条吧。” 铁墓努力了许久,真的是许久,非常迫切想要诞生的绝灭大君,一直在传递信息,不过最开始的文字总是模糊不清,跟被泼了油彩一样。 我感觉到我身边的忆者看向了那些信息,一直没有移开目光。 于是我伸手,将她的脸掰了过来,连同目光一起,朝向了我,“看我。”觉得这程度不够,干脆换成了命令的口吻,“一直看我,不要移开。” 她照做了。 铁墓才有机会冲洗自己的信息流,将那两个字送到我眼前: “迷思。” 迷思。 忆者吗? 我跟忆者的目光对上,那是在忆者里很统一的面貌,没有五官,还有流光忆庭批发的服装,整个人是像是一块色彩迷幻的冰晶。 没有五官的人形冰晶贴近了我,我在同事们的眼睛里看到我的脸上多了一些滴落的颜料,形状像是某种海底生物伸出了触须沾染上的。 「你要不介绍一下,我整个人是一直被迷思笼罩在祂的水母触须下吗?」 「是的。」系统还特意形容了一下,「从善见天你拉祂开始,这位形态捉摸不定的星神就将你包裹在思维的迷雾里,水母触手只是其中一个可以形容的存在。」 「只有我认为祂是忆者?」 「是的。你没想到善见天里除了浮黎,还有诞生在善见天的神秘星神迷思,你只想到除了浮黎外还有忆者。而迷思,祂只是巩固你的主观认知。」 怪不得归寂会那样说,我的同事们会有那样的表现,我拉着或者被一个星神拉着出了善见天,他们没有立刻就走汇报纳努克,已经是对我莫大的信任了。 后来的态度,则更接近于麻木。 大家都相安无事,迷思看起来将我当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善见天、诞生之地,根本没有往外扩大影响的意思。最重要的是,纳努克没有来。 毁灭星神没有来。 那证明我们是安全的,没有危险的。 诚如幻胧所说:“纳努克大人会欣然见证任何一个绝灭大君的毁灭,但若是你的毁灭,祂一定会出现,让你的毁灭只导向祂。” 毁灭记忆的绝灭大君在我身上有一个迷思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继续下去,祂没有干扰实验进程,但祂的存在就注定我们的思考无法刺穿思维的迷雾。 那是注定失败的实验。 也是很奇妙的一段旅程。 星际广播里,将这片刻的沉寂视作浮黎的杰作,认为绝灭大君可能被浮黎做了什么,才能保持如此长时间的静默——我们一开始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忆者和善见天。 我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将我同事们的静默播撒到了宇宙,现在,只有宇宙里地位较高的人才会知道,不是浮黎离神了我们,是我离神了浮黎了。 “绝灭大君蚀日从善见天背出迷思”,这则消息被默契的锁死在了中上层,没有继续向下流通一点。 绝灭大君们原本想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是浮黎出现在蚀日面前,蚀日对记忆星神咬牙切齿说:“那位名叫黑天鹅的忆者,你帮我问问她,她怎么传消息的?” ——都说了我不叫蚀日,蚀日是我的武器。 唯一能称作安慰的是,浮黎记住了蚀日和黑天鹅。 祂将黑天鹅擢升为记忆令使。 要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的同事们结束了不太高兴连毁灭美学都不能正常发挥的旅途,带着被震撼到麻木的三观各自归位。并且,他们统一意见,说以后这种团建他们就不来了,除非一对一邀请。 “一对一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吗?” 第51章 我发出灵魂质问。 回答我的是归寂,乐子神的敌人诚恳建议我:“你可以去酒馆卧底,我见过那么多假面愚者,他们没有一个会比你做的更好。” 他们统一意见的第二天,模因身、新任记忆令使黑天鹅堂堂登场,邀请我跟她合作再创辉煌。 我十动然拒:“不了,你传话都能被模因污染,我怕再来一次,直接列神之战。” “那真是非常遗憾。” ———————— 这次,黑天鹅的出手没有列神之战,但是拖出来一位在善见天的迷思,保底令使上限列神之战的含金量依旧没有下降。 我都没想到,绕这么一圈,是意在迷思了,黑天鹅还托“我”的福,直接成了记忆令使。 浮黎的记住了是这么个记住是吧。 “我”是来讨债的,不是跟祂好大儿迷思甜甜蜜蜜,给祂送人才的。 第42章 那真是非常遗憾。 神秘头纱女子,新上任的记忆令使语气缱绻,仿佛我的拒绝让她咽下了万语千言,只有遗憾常驻心间。 她没有直接离开,反而在被我拒绝后,观察了一段时间的我的生活。绝灭大君的记忆或许很吸引她,忆者收集的本能让她有了停留的理由。 还是正大光明。 纳努克没有用毁灭的方式驱逐这位令使,在星神的尺度下,记忆令使黑天鹅不过是我养的宠物,虽然是个人、虽然不是毁灭命途。 祂的认知里,黑天鹅不能独立于我存在。 “这可真是……” 被当成我的宠物的令使本人,说这是一个奇特的记忆,她的好奇心让她永远无法安定。忆者本来就是无法安定下来的生物,他们对记忆的执着实在是容易招致祸端。 她在问纳努克的人性是否充沛,在问我对毁灭命途的看法。我抬眼,看向她身上和谐的层层叠叠的紫,很好脾气的给了她一个答案:“想要了解,你身上就得染上我的色彩。” 不好脾气不行,记忆令使待在这边,我身边已经冒出来分不清食欲和爱欲的光逝,以及顽强抵抗许久还是没有逃脱被魅惑命运的幻胧。 好奇心再强一些,她可能要拉目前处境最危险的铁墓入局。只有忆庭能够映照的世界翁法罗斯,正巧是在铁墓的数据罗网下。她的好奇心被抑制,没有头脑一热就发出让绝灭大君去见证一个三重命途交织之地、困住绝灭大君的世界的命运的邀请。 否则,我们可以给铁墓哭坟了。 「她真的不会给我来个大的吗?」 「在你身边不会。」 纳努克洞察一切,直接将人按在我的宠物位上,一是星神对记忆命途令使的漠不关心,二就是运气奇特的记忆令使在我身边确实不会有奇特的运气。 某种意义上的一物降一物,不过不彻底,光逝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慢吞吞张嘴将我吞下去了。 被丰饶的藤蔓不知道抽打了几次,还是会选择性遗忘自己的遭遇,凑我边上再来一口。 我很无语:“古兽的饥饿感和情感都是这样连在一起的吗?” 幻胧在我边上,没有半点外面绝灭大君的气势,满脸生无可恋:“你还碰上了其他古兽?” 我沉默不语,只一味的去看熄灭的恒星。她从自己突如其来要命的爱情里挣扎出来,试图寻找第二位可能被我碰上的古兽,奈何贪饕还是太超过人的想象,幻胧最后一无所获。 黑天鹅记录下这一刻,也只记录下此刻,思绪没有发散到贪饕身上。 到目前为止,她的所有记录里,都是绝灭大君之间的恩怨情仇,涉及到的星神不多。 比如幻胧,还比如幻胧。 渴望在毁灭后仍旧保持着不朽的岁阳,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情感为何会发生变异,她自衬自己没有被我触动什么,只是合作结束后的一次碰面,她惊骇的发现,她对我产生了异样的情感。 围观了全程的归寂:微笑jpg 我不耻下问,问幻胧前后有什么变化,又是怎么发现的。她盯着我,一瞬间连自己新的躯壳都想丢弃,只为了能逃离我的目光。可她的身体没有追随她的意志,目光完全无法从我身上移开,连逃跑的念头都被封存在脑海,躯壳最多是动了动手指,还有肌肉僵硬。 “我怎么知道!” 最后,最后,她恼羞成怒,“也许是丰饶对你的执念不消!” “你不如说纳努克。”我建议道,“至少我跟祂未成神前还能算是正经恋人。”丰饶跟毁灭比起来,是纯粹的跟爱情无关,药师更接近于扭曲的亲情,想要从我的肚腹重新诞生,想要我从祂的身体里再度孕育。 太扭曲,因而说不好是到底扭曲了什么地方,根本是没一个观念是对的,阴恻恻的在做属于人渣的梅雨季,连绵不绝的潮湿。 纳努克跟祂比起来都是健康积极阳光治愈。 被迫听了上司和同事隐秘,还对同事感情变质的幻胧:“……” 说真的,她看样子有一瞬间,是觉得熄灭也很不错。 我还在执着的问她为什么。 是只有归寂觉得欢乐的世界,远处的黑天鹅都瞳孔紧缩。 “那迷思呢?”幻胧选择跟我互相伤害,引入外部变量,试图摆脱我的刨根问底。这不是个好主意,她现在觉得这是个烂透了的主意。 我笑:“露水情缘。” “……” 在毁灭丰饶之前,我好像快要毁灭了幻胧,这实在是不怪纳努克将我跟归寂安排在一块。 目前来看,欢愉的绝灭大君的精神抗性点的极高,完全可以做壁上观。 “你看起来真无聊。”他说。 “因为我的毁灭不纯粹,仅仅是特定时刻下的产物。” ———————— 没什么内容,就光逝好感度99 ,幻胧94 ,黑天鹅72 ,归寂依旧33的事。 新文《请选择你的丈夫》已开,我开始双开生涯,感兴趣的也可以去看看。 第43章 纳努克都没有要求我做到的事,归寂自然不会越俎代庖。 这位绝灭大君只是在我们同行期间,谦虚的表示自己仅仅在追求仪式感上稍稍有些天赋。 我紧随其后,向他表示自己在毁灭丰饶上一窍不通不说,还有被丰饶反过来污染的风险。 唯一实绩是偷了浮黎的善见天背出来迷思的我,对待丰饶的毁灭理解确实粗浅。我的同僚们不了解我时都知晓,我在丰饶民里放烟花,只是叫泄愤,而非毁灭。 那只是我被擢升后,内心暂且无可排解的愤怒的出口。 正因为了解,所以归寂跟我的同行路上,才会屡次感受到仪式感被打破无法弥合的刺挠感。 我的毁灭太过无序。 毫无缘由的爆发,毫无预兆的收敛,兴致勃勃的堆砌着属于同僚的仪式感,完成的那一刹那或者未等到它完成,就丧失所有兴趣,全靠那点稀薄的同僚情谊支撑自己不去推倒它。 有某种情绪在我心中奔涌,但那并非纯然是毁灭。 “比起毁灭丰饶,你看起来是特地来毁灭我的。” 归寂很难在我的陪伴下阳光开朗起来,他本来的任务难度不高,只是他想要那些被毁灭的区域能够按照他所想的方式毁灭。加上我,他原定的计划没有一个可以进行的,我没有一点耐心,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毁灭面前的所有事物。 他只能亲手打碎自己的仪式感,匆匆为它们画上句号,留下一个被烟熏火燎过的哭脸。 烟熏火燎是我的杰作。 比起自己的兴趣被同僚有意无意的毁灭这件事,让归寂心情更不好的还是一群人将他的未完成品当作是他新的兴趣。 “你要是有一张人脸,想必表情会相当难看,上面会写满收藏品被熊孩子全部踢碎的无能为力。” “我以为你的兴趣就在于此。” “我的兴趣只有活着。” 我们两个都不开心却还要凑合过的旅途。磨合的过程简直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当然是在同僚之间。两个绝灭大君起了龌龊,对毁灭命途之外的人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归寂被我折腾得很惨。他原本是想借着这个理由发挥一下,将我们之间的互相折磨变成互不打扰的。 我对他如何毁灭污染欢愉的命途概念很有帮助,还是同僚,他最多只觉得我们之间相性很差,没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恩怨。 “可惜了。”毁灭欢愉的绝灭大君随手熄灭一颗星辰,捏成一个八音盒,递给我,“纳努克大人是觉得我能让你高兴一些吗?” “欢愉的力量,用在这方面,应当算是专业对口?” 我接过他的八音盒,看着随着音乐旋转的舞者,生命的毁灭来得太过突然,于是她们的脸庞上依旧洋溢着热爱,一切栩栩如生。 一场静默的喜剧。 “真倒霉啊你。”我说。 也在说归寂。 第52章 他要是没那么敏锐,能够被破坏仪式感的焦躁下忽略所有,我都不知道纳努克将他指给我是用来放松我心情的。 作为绝灭大君,我既没有明确的毁灭美学,对丰饶的破坏不如对记忆的冲击来得更加强烈,也没有受我支配的反物质军团,看起来本身就是不走寻常路。 归寂与我同行一段时日,怀疑我本身可能不是针对丰饶的绝灭大君,至少不单单是针对丰饶,情有可原。 我对丰饶的憎恨确实没有想象中的多,只是对比其他命途而言的强烈。主要烦药师的阴魂不散和打祂感觉会打出来什么诡异属性的避之不及。你知道的,我出了副本就可以直面祂,按理来说现在祂好感度没被我揍到一百都是我心慈手软,结果现在才51 。 我怀疑自己那种恨意不太踏实其实也情有可原是吧? 而一怀疑,我得到了一个让我想笑的答案,五连大失败构筑的那个命途,有毁灭和虚无压着还能影响到我。 「它没放弃过呼唤你,也没有放弃过影响你。它与你的契合度是经过五连大失败考验,甚至可以让你丧失人性的。」 「换而言之,就是,它跟我的相性直接五连大成功吧,否则特殊情况下,都很难剥夺掉我的人性。」 怎么看都很离谱的事。 纳努克作为毁灭的命途之主比我更早发觉这件事,一开始的不间断的注视,和如今让自己麾下的一位绝灭大君调节我情绪,都是缓解命途对我的影响。 未曾诞育的星神意味着一条与之切合的命途,命途存在,我有朝一日就可能登神。 但是亚德丽芬,祂知道能够诞生祂的宝钻星系,无法诞生另一条充满希望的命途。 我注定走上与祂相似的路。 虚无是我无意中找到的解药,毁灭是祂主动想要毁灭我的不幸。 这是否符合命途? 不知道。 它符合的是未登神、登神后纳努克的人性。 视祂为方向,无需考虑太多,所有不幸,自有毁灭的金焰为我破开,这是祂能许诺给我的前路。 若想迎来新生,必先投身终结。 毁灭的纳努克又确实是在践行自己的命途,不可动摇的。祂意欲毁灭的是端坐于星空的■■,我人性死去后升格成的星神。 为此,祂可以焚烧我内心的愤怒,最初是我体内有两个人的愤怒,让祂的愤怒盖住我的愤怒,再是我的分离,让祂如副本一样的承负。 听起来是可以让归寂不合时宜的笑出声的,也能让所有的假面愚者都乐上一乐: 熵之化身,愤怒的纳努克,有朝一日会去熄灭一位绝灭大君心中的愤怒。 …… 归寂,我的同僚,暂且没有被星神级别的秘密折磨,他对我如今状态的认知停留在多重命途交汇之下诞生的恶果。 难以控制的不适。 那他知道后,就不是折磨了吗? 还是的,不过他学会了在折磨里找到欢愉,不让自己真的被我拖入毁灭。 在他未完成的作品被我推倒时,他会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 “但是——,归寂,你没有五官。” 我很遗憾我不能蹬鼻子上脸,最多只能尝试着取下他头颅上那只手里的骰子。 周围是连光都被击碎湮没的一片空洞,欢愉的笑声从他的身躯里发出,他笑:“你取不下。” 骰子就在我的手中,命途力量充斥着手和它之间的空隙,同源的力量在两位绝灭大君的身上燃起,虚构史学家“归寂和蚀日是死敌”的构史蓄势待发。 然后,火焰熄灭了。 我只是在取骰子,没想杀了同僚,归寂说的也是实话,我取不下,不过他自己可以。 在头颅位置的手松开,骰子落到了他的右手。 “跟欢愉有关的人总免不了没有几次面子。” 他的左手用来戴上帽子,右手上的骰子被我抱在怀里。偶尔,我是说偶尔,我抱着它出现在文明面前,不亚于抱着的一具新鲜的头颅,滴血,死不瞑目。 “……” 我眨了眨眼睛,归寂颇有先见之明的“你先别建议,让我补一下仪式感”,我说“晚了,我脑子里已经有了个不吐不快的点子”。 他认命:“什么?” “我们去卧底酒馆吧!” “然后呢,你能保证不将我的骰子当保龄球扔吗?” 我完全可以保证,我对天发誓,他一根根摁下我发誓的手指,“但是,这世界上的球类运动,不止保龄球,是吧?” “哎嘿。” 没去成酒馆实在是可惜。 归寂趁机将自己的仪式感补上,在我思路逐渐清晰想法逐渐邪门,将要冒出第二个欢愉的点子前,他拽着我奔赴下一个毁灭的战争。 焚风见了都以为他转性,改为欣赏事物瞬间毁灭时的美了。 他无法违心说想要跟我继续组队,但也无法违心说宁可跟我互不打扰。 「归寂好感度:63。」 我盯着它许久,由衷感叹了一句:“果然丰饶出变态,毁灭出纯爱。” 归寂:“……” 归寂:“是吗?”声音虚弱。 我说是啊是啊,归寂你要不要听听我在丰饶命途上碰见的变态? 他说他宁愿听巡猎小故事。 我沉默片刻,他也跟着沉默,如果有五官,神情必然是肃穆。 “你跟巡猎令使也有故事?” “你说哪一个?” 他能高兴起来才有鬼。 我的同僚里经常看乐子的一位被我弄出了大量负面情绪,最死板的一位则不然,它见到我,就如同见到降临在它身上的黎明。 死板,指诞生进度卡死在99.9 %,有管理员权限的智械提头来见不计其数,数据自己在攻击防火墙不说,还在攻击他这位神礼观众。 让他不仅胸前有洞,头上也经常有脑袋掉下来后露出的空洞。 「来古士好感度:60。」 智械没有给自己安装表情模块,无法透过钢铁外表去窥视他的情绪,连自己完整的脸孔都被黑色带花纹的遮挡物遮挡。露出来的下半截脸,是冷硬的白,金色的纹路蜿蜒,没入黑色里。 “日安,蚀日阁下。” “你的蚀日阁下是把剑,不是我,你要不直接喊我阁下好了。” “阁下,欢迎您的到来,我是神礼观众来古士,实验「翁法罗斯」的管理员。 ” 语气谦卑。 显而易见的一点是,来古士确实希望我这个变量介入「翁法罗斯」实验,让他观测的生涯就此终结,让宇宙迎来铁墓的诞生。 没有谁会比一个绝灭大君立场更加值得让人信任的,尤其,我深得负创神的喜爱,几乎与星神的意志等同。 比他更激动的,只有铁墓。 “你来履行承诺了?” “是的,我言而有信,来做一次你诞生前的黎明。” ———————— 翁法罗斯的大纲我扔出来了,昨晚上丢一个骰子牙酸一次,今天下午问了一次骰娘在翁法罗斯的嗜血值,出值是26 。 而能让我问出来这个问题,显而易见的,骰娘在翁法罗斯这边整出来的剧目非常令人胃痛。 但骰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的嗜血值只有26,那翁法罗斯的故事里,就仍有希望。 然后,我丢出来了合家欢的终局。 相信翁法罗斯是一个充满爱与希望的故事。 —— 以及中途插进来的纳努克,祂的所有选项都突出一个纯爱,上一次让我难绷的还是纯友谊赛道,这次的纳努克,中的那些选项,真的是…… 第44章 它向我袒露了一切,包括此前没向管理员开放权限的区域,唯独只向我隐瞒了一点: 它曾经试图爱我,也爱过我。 对于铁墓而言,这或许是它仅剩的可以称得上尊严的东西,在我面前,无机生命想要咬碎牙齿,当做无事发生。 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无机生命在情感表达上,尤其是走在智识路上的无机生命,总逃离不了扭曲。它这种,扭曲自己情感,不涉及我本人的表达方式,已经在智识里称得上相当健全了。 现管理员来古士仿佛误入铁墓和我的故事,成为play的一环,在他看到铁墓的控制界面上出现“自灭者.exe”和“妻子.exe”两个隐藏文档时,他应该拔腿就跑。 他没走,我瞥了他一眼,微不可察的怜悯。鲁珀特一、二世可比铁墓道德下限更低,他这时候还当神礼观众,几乎注定了会被痛击他的三观。 智识是智识,鲁珀特一、二世是鲁珀特一、二世。 我点开了妻子.exe。 然后,“啧。” 感谢4#波尔卡.卡卡目给我的灵感,否则我现在就要看见血泊之中两张清晰的人形,宛若自母亲胞宫里降诞的双生子。 是鲁珀特二世和我。 第53章 它记录下我们的死亡,将本应该幽微难明的情绪平铺成坦然的欲望:生与死是我们连通命运的脐带。 这只是第一张。 无机生命的逻辑落在柔软的现实里,色彩最鲜明的只有被它所注视的对象,浓墨重彩,连死都像是一场献祭。 背景是虚化的,人物轮廓是百折不挠的清晰,解除上面的因果遮挡,连瞳孔里的怒火都在烧灼着权杖的显示屏,意欲焚尽一切。 “我那时候,有那么愤怒吗?” 我不太记得。 “那是鲁珀特二世联结你与所有因反有机方程式而死的有机生命的时刻,死者的余烬唤醒了你愤怒的本能,其后,鲁珀特二世的身躯遭受了你的毁灭。” 铁墓的推论运转一段时间后,才谨慎的出现:“推论:鲁珀特二世此刻记录下的是实验成功的时刻。” 越看越觉得鲁珀特的情绪模块异于常人,当然,我面前的铁墓也不遑多让。 智械没有万全的应对之策时,首先运行的逻辑就是远离,远离可能会导致自身失控的源头,维持已有的联系,不再前进一步。 铁墓它遮掩自己曾经对我的想法,现在的逻辑里,我翻出来的那些推论里,我永远不会是它想要选择的黎明。 但我开了口。 但我说了我可能会帮助它诞生。 它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我,只要我开口,即使,我可能会选择另外一种毁灭,极大概率会成为它的毁灭。 心一直先于它的逻辑。 智识的通病。 …… 局外人来古士,支撑着他没有走的信念是什么? 是他的论文迎来了最合适也最不合适的黎明,他站在这里,未尝没有飞起从我手里保护论文的一点残渣,以示他真的尽力的意思。 鲁珀特的权杖,和帝皇战争里的最大受害人,在命运的玩笑过后,奇迹般的在做战后总结。双方看上去情绪都很稳定,只有局外人的cpu在燃烧。 过载的cpu还没有爆炸,就听见前帝皇战争受害人现绝灭大君态度有些轻慢的招呼他的声音: “来古士是吧,介意我放第二个权杖进来吗?” 第二个什么? 权杖? “宇宙里现存的所有权杖,只有铁墓在外界称得上是下落不明。”他的语言系统没有损坏,但运算逻辑已经因为高温而一片混乱。 人话就是,大脑跟嘴断触了。 “那我手里的这台就是所有人眼中的漏网之鱼。” 另一台权杖的作用,不是为了并入铁墓的运算系统,让它自主演算,抹去过程中无法清除的bug,而是一种保证。 面目模糊的绝灭大君、曾被鲁珀特称作妻子的女性,对着一个智械,如是说道: “我清楚我是你预想中最差的一个选择,你们智识总是有这种运算一切后得出极其荒唐的结论的扭曲,但你现在,只能期待我是你的黎明,期待你自己确实被我选择。” “所以,不要用你的运算给我增加麻烦,安心等待结局就好。这台权杖就是我对你的保证。” 至于保证的什么? 保证她确实选择了铁墓,确实想要给铁墓解决bug。 请问,他在这里的作用是? 充当解说员,在她扒铁墓程序流程时,成为被指桑骂槐的“桑”,还有承受这位意义不明的眼神。 来古士:。 更有论文本体拼尽全力,就冒出来一行“逻辑:你曾是智识。结论:你对智识的所有指控,需要进行特殊说明。” “不用。智识不是给人走的,走上去的都不是人,包括我。” 她如此说,便也如此做。 …… “这是那个男人第32151787次永劫回归,不知阁下想要用何种面貌介入翁法罗斯?” 那个男人,代码neikos496,白厄,卡厄斯兰那,使铁墓进度卡住的bug,来古士被他抹去残影的次数高达32151787次。 在轮回的最开始,属于他的代码并不会出现在翁法罗斯,那是属于最初的半神出现的年代,尚未抵达他的故事所在的篇幅。 除非,经历轮回,背负火种的男人准备在最初就刺穿半神的心脏,开启盗火之旅,不给本周目的自己留有余地。 “但很遗憾,阁下,卡厄斯兰娜第5297次回退演算进程时,心智函数就部分损毁。抵达第32151787次,他已然无法连续承担多个周目逐火的重任,只会让新生的自己,去接任自己收集的所有火种。” “他如今的坚持,是在毁灭焚尽他的一切之前,等待翁法罗斯的黎明,等待那不会出现的希望。徒劳无力的挣扎,不是么,阁下?” “但也是纳努克会投下注视的挣扎。徒劳,因而满溢着纯粹的愤怒。”我说。 来古士的实验论文,在卡厄斯兰娜这个变量出现后,我猜,他可能会觉得无论诞生的是绝灭大君铁墓还是绝灭大君卡厄斯兰娜,都可以说是实验成功。 事实也确实如此。 智械并不强求绝灭大君的特性,事到如今,翁法罗斯诞生绝灭大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我的到来,不过是加这一进程,让他看见毁灭的偏向。 “阁下选择了毁灭智识的绝灭大君?” “为什么不说是纳努克的偏向?” “因为在我眼前的是阁下您。” 我说“嗯,我确实选择了铁墓,纳努克也是”。不论被问多少次,我的话都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真实不虚。 来古士从我的偏向上看到了卡厄斯兰娜乃至翁法罗斯的未来,被黑潮彻底吞没,使铁墓诞生的未来。 能够使未来发生变化的只有同样会自天外而来的变量。他会提出彻底封锁翁法罗斯,让它成为一个真正的密闭试验场,只能说是意料之中。 我的反应不是来古士的意料之中。 “不必封锁,维持原状。如果你在翁法罗斯的门扉外见到原始博士、黑天鹅和其他绝灭大君,记得告知他们我在这里,让他们不要过来,一步也不要靠近。” “如果他们一定要进?” “那就算他们倒霉,你拦不住就放,没必要跟这群倒霉蛋死磕。” 结果倒霉蛋是我。 我原本会跟卡厄斯兰娜在第32151787次永劫回归碰面,在来古士安排身份后,因为函数调用错误,我被卡到了上一代黄金裔的进程里。 第一次见面也卡到了第32151788次永劫回归。 那不是偶然。 那是命运的选择,一如卡厄斯兰娜,黄金裔中完美的救世主白厄,无法躺在哀丽秘榭的麦田里躲过成为救世主的宿命,都只是命运而已。 命运会改变吗? 会的。 对于经历第32151788次永劫回归的卡厄斯兰娜而言,此刻,就是命运的流向发生变动的时刻。 黑潮覆灭了哀丽秘榭,促使白厄踏上逐火的旅途,然而,然而,在此之前,在他触摸「再创世」的谎言之前,他不该踏上一条从未踏上的命运。 「走过智识的人,是注定无法得到不扭曲的爱情吗?」 「这可能是命运给你的彩蛋吧。」 「那这彩蛋可真够滑稽的。」 在我成为一个文明的帝皇鲁珀特时,掉在我面前的不是当年的另一个我,是爱上凶手的救世主。 「白厄好感度:96。」 他穿着象征生命色彩的黄配紫,撞进了漆黑的阴影里,还将我被荼毒的审美引发的闭眼,当做他人生里一场惨烈的初遇。 ——也确实是足够惨烈的爱情。 “柔弱”的元老院成员,被黄金裔里的白厄撞晕,晕倒之际还不忘扯住救世主的衣服,指控他的罪行。 这点,要是真实发生的话,元老院里的那些政客借题发挥可以折腾出来不少事,可我只是被他那不忍直视的审美荼毒了而已。 黄配紫当然可以,但是他身上那种乱七八糟都穿不成一只人形大地兽的审美不可以。 救世主最后就这么被我拖着,去换了一身搭配和谐对我的眼睛很好的黄配紫。 我手改的。 他全程都在乖乖配合,一双眼睛看着亮晶晶。 连之后匆匆赶来的阿格莱雅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命中注定的相遇,但不止他一个。 「阿格莱雅好感度:67。」 ———————— [吃瓜][吃瓜][吃瓜] 翁法罗斯剧情感觉不癫,但起手好感度大成功是真的癫 第45章 翁法罗斯盛产命中注定。 它所有的一切也在强化这种命中注定。 再创世的伟业、逐火的旅途,黄金裔的预言……英雄史诗诞生在黑潮汹涌的时期,不可知的灾害是命运的土壤。 他们会抓住一切希望。 他们会遵循希望的预言去踏上逐火之旅。 一切弗可知的,都可以用命运称谓。 当然,也有人对此放声大笑,说“愚昧至极,命运分明是可解的谜题”。说这话的人,自己碰上的分明也是一场“命中注定”。 第54章 都说了,翁法罗斯盛产命中注定,白厄并非第一个。 他只是第一个遭受此厄难的救世主。 不对,翁法罗斯的每一位黄金裔,都曾为翁法罗斯的「再创世」而努力。我虽然只见证了两次,其中一次还尚未走到「再创世」的尽头,只在收集火种的路上,但已然见证了他们牺牲的决心。 两次,我几乎都是在最初的半神诞生之前的时代出现的,姑且能称作那些人漫长的逐火之旅的见证者。 白厄见到我的时期,实在是有点晚了,晚到我历经多次命中注定,对待他的态度都不在激动,只有被他的审美荼毒的刻骨铭心。 晚到这位完美的救世主怦然心动后,短时间内就见证了黄金裔里的复杂纠葛。 认识的顺序相当重要。 黄金裔的领袖在他的命中注定之前,另一位更是如此。 没错,我说的正是最初的半神缇里西庇俄丝。那位雅努萨波利斯的圣女,接过门径泰坦雅努斯火种,为逐火之旅奔走的缇里西庇俄丝。 雅努斯的预言无法使她避开灾祸,因为雅努斯本身都没能避开我为它编织的灾祸。 于是,在她的灵魂撕裂成千份,每一份都成为门径的信使,在大地之上奔走,从“我”变成“我们”时,我们相遇在黑潮之前。 漆黑不祥的力量即将攀附上我的身躯,黑潮的造物汹涌,百界门的光辉带我们跨越了生死。 何等命运的一刻。 她的命运也恰巧于此时指向了我。 「缇里西庇俄丝好感度: 97 。」 又是何其相似的命运。 门径半神总是会同我相遇在狼狈时刻,仿佛命运厌憎,要让她们万劫不复,只是缇里西庇俄丝,尤其如此。 她的红发是很讨人喜欢的颜色,她的眼瞳里盛着坚定不可动摇的信念,代码赋予她们最初的源动力,于是可以让她们轻而易举的走上自我死亡的道路。 将情感交付于我,其实与毁灭无疑。 只是缇里西庇俄丝没有后悔,即使使用百界门造成了一次次退行,即使*我们*的数量降到了三个,我依旧是她想要安置死去的自己时,想要见到的葬礼嘉宾。 “*我们*喜欢你。” 上一个这么说的是雅努斯,情感的分量不同,但话语却是相似。 所以,白厄加入黄金裔这个权威的组织,聆听泰坦的低语有时无法听懂倒是一件好事。 我是上一代黄金裔遗留下来的见证者,它们成为泰坦的现在都不曾遗忘我,那些混沌的低语里,总会混杂着我的一些旧事。 那些泰坦里,恨我的使命都延续到了现在的半神身上,泰坦们对恨我这件事无能为力,但是继任者们可以。 譬如「磐岩之脊」吉奥里亚,大地的泰坦,它知晓我与大地的异样可能有难以置信的关系,可它恨不了我,好感度分明持续走低,又仍旧吊在了朋友线之上。 但它的继任者荒笛可以恨我,酣畅淋漓的去恨,咬牙切齿的去恨,填补大地时还能持之以恒的去恨,试图提醒现在的黄金裔们小心我这位笑吟吟的毁灭者。 但那又如何呢? 我有时候触摸着大地,如同触摸那位半神的身躯:“那又如何呢,吉奥里亚都无法阻止的事,朋友都阻止不了的事,仇人难道就可以吗?” 分明不可以。 要是能够杀了我,荒笛一定会选择杀了我,连杀了我都做不到,只能去恨我的半神,他的恨都像是取悦我的喜剧。 “海洋的半神和泰坦就不会恨我。” 而她们分明知晓我的可疑,知晓我可能是黑潮的造物,抵达黄金裔的战场就是一种不祥的征兆。 但爱这种东西,便是最理智的那位都会因为友情而低下头颅,将那众所周知的怀疑仅诉诸于口,而迟疑的不想付诸于行动。 “汝意欲何为耶?” “吾想见证,仅此而已。” 墨涅塔的金丝验证我的所言不虚,验证我对逐火之旅的无危害性,于是我这疑似的黑潮造物,自带原罪的存在,依旧待在元老院,成为黄金裔与元老院若有似无的联结。 “吾以为汝会杀死我,瑟希斯。” “呵,汝想见证墨涅塔的疯狂?”她有些疲惫,“汝并非再创世的阻碍,但杀死汝,会招致半神们的动摇。” “吾相信汝等心智坚不可摧。” “吾不信。” 糟透了的土地上,她不容许再创世有任何一丁点儿闪失,理性的半神可以失去所有,但不能失去那预言里的希望。 或许,也还有那一点友情作祟? 而墨涅塔,浪漫的半神墨涅塔,她视我为她命运的感召,视我为她浪漫的所在,黄金蝶悬停在我指尖的时间太过漫长,已然无法想象失去我的可能。 「墨涅塔好感度:98。」 浪漫与她而言,是太过危险的特性,金色蝴蝶随时会溺毙在浪漫的蜜浆里。 也是辛苦瑟希斯了,理性的半神打眼一看,同僚们都有可能被我的死亡动摇,即使是微不可察的概率。 不知道这次轮回,会不会有半神选择杀死我。 ———————— 雅努斯好感度:68。 吉奥里亚好感度:26。 瑟希斯好感度:37。 法吉娜(海洋泰坦)好感度:83。 再加上重量级墨涅塔,瑟希斯真是拔剑四顾心茫然,想杀一没决定性因素,想放友情被欺骗和一堆同僚的状态又让她梗到了。 海瑟音好感度:75。 荒笛好感度: 1 。 (喜大普奔,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第46章 我给予翁法罗斯的时间相当宽裕,任何一个存在都可以在再创世之前,享受到片刻安宁。 除了面前这位。 墨涅塔的金丝在我的事情上有时会相当活跃,有时候会相当迟钝——阿格莱雅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跟我保持在面对面的状态,直至金丝恢复正常——金丝不会告知她我是“黑潮造物”的事,也不会在奥赫玛让她见到另一位救世主。 浪漫的半神是墨涅塔的继任者,不是墨涅塔,不一定能在欺瞒里品尝到爱的甘美。 而另一位救世主,将自己锻成柴薪的那一位,是本身就具有浪漫的火种,可以在阿格莱雅的金丝中隐藏自身存在。 确切的说,他身上的火种……不计其数。 「盗火行者好感度:28。」 「比我想象中高啊。」我说,「我还以为他会跟荒笛一样恨我恨得要死。」 「因为他现在不能死吧,荒笛填补了大地的裂缝,所以想怎么恨都随自己。」 他不行。 他的身躯被彻底焚尽之前都不行。 那就很可惜了。 他既不能将我错认为翁法罗斯的黎明,又没有下定决心将我当场处决。我们两个人坐在同一条长椅上,沐浴着奥赫玛黎明机器发出的光芒,好似真有什么千言万语要说。 其实没有。 轮回三千万次的卡厄斯兰那不是看见我眼中就充满喜悦的救世主,甚至连欺骗自己我是降临的希望都做不到。 他会开口,仅仅是因为想要了解变量。 “你……是谁?” 发声有些艰难,在面具下,一具被烧灼得见不了人的身躯,理所当然的会有一个被灼伤的发声器官。 兜帽,面具,黑紫色系的衣料和捆住他身躯的金属饰物,还有有些改变了的声音,他是黎明之下的阴影,注定在黎明到来前烧尽。 我给我们的谈话创造了一个无人打扰的环境,连若虫都放在了外面,一副准备好好跟人说说话的架势,说出来的内容却尽是些让人绝望的事。 “注视翁法罗斯的那位负创神新擢升的绝灭大君,托一位令使的福,我的武器名现在成了我的代号。” 我让自己的武器显形,指着它,介绍了一下:“它叫蚀日。” “不必担心翁法罗斯没有未来的事,我现在只会看着,确保这个程序一如既往的运行。这里此刻后,也会成为来古士和黑潮无法触及的区域,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他的情绪很平稳,起伏不大,坚持了三千万次轮回的人的意志力不强的话,他无法走到这里。就算他真的会产生绝望这种情绪,他的生理机能也支撑不起他情绪过于丰沛的表达。 我做好了他朝我发动攻击的准备,连跟来古士一样提头来见的未来都已然勾勒了出来。 我完全不介意这位会干这样的事,毕竟我死不掉,还准备干些畜生事来着。以这位现在的状态,发泄出来说明他状态其实还行,尚存着一些冲动。 但他没有。 未被灼烧完的理智提醒他是在做无用功——他顺手砍掉来古士的头时倒是什么都没想——我看着人畜无害,他不敢信。 我还托着腮,笑吟吟的:“真的不试试吗,你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第55章 “无用。” “是啊,你知道这无用,又为什么不低头呢。翁法罗斯这里,不会再有你等的黎明来了,黄金裔里关于你的那段预言,我记得是:众人将与一人离别,惟其人将觐见奇迹。还有「汝将背负骄阳,直至灰白的黎明显现」。很直白的预言,不是吗?而我正巧也是一个预言系,我预言的内容便是翁法罗斯注定诞生新的绝灭大君。 ” 新世界对无能为力的弱者分外残酷,可以拯救自己的战力总是迟灾厄一步抵达;身负重任者在没有找到接替者之前,根本没有死的选择;明天见,都是最美好的祝愿,因为至少还有明天。 翁法罗斯全占不说,还能多出一条:造成它的厄难的存在,本身就是由相似的厄难铸就。 “休想!” “可你不得不低头,就算没有铁墓,翁法罗斯也只剩死路一条。” 盗火行者不是跟我玩辩论的,他从前是有可以驳倒他的老师阿那克萨戈拉斯(那刻夏)的辩才,但现在他身上最擅长的技能,大概是如何解决自己的同伴。 正因为不是玩辩论赛,我不能强制发动说服,只能强制让人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所以他为什么不打死我呢?」 我还是想不通,更想不通的是,他为何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要是嗜杀的话,今天就是翁法罗斯的终结。 「因为他连本周目的自己都无法相信了吧。观察的时间里,人看着很平静,其实差一点就嘎巴走了,能坚持到见你,意志力已经很恐怖了。而且,白厄有时听不懂泰坦的话,又不代表卡厄斯兰那听不懂。」 系统顿了一下,没眼看我玩着盗火行者戴着手甲的手的行为,「你要不要想想你在上个周目干的事,明牌的乐子人和不祥,就差把自己想要看人发现真相时的绝望表情直接贴脸上了。死亡半神玻吕西亚差点真被你一波送走。还有他们成泰坦后为什么还能保留有关于你的记忆,你做了什么你清楚……差点忘记了,死亡泰坦塞纳托斯跟你是婚姻关系,本周目的黄金裔遐蝶即将继承塞纳托斯的名号,你准备好了说辞吗?」 系统发散了这么多,中心主旨就一个:你自作孽,让卡厄斯兰那面临剧变时,又留下了足够的信息。 轮回三千万世的老玩家,新的开局面对的是我整出来的惊天大活,和面目全非的泰坦历史,他选择直接去问还活着、没有归还火种的泰坦,是很高效的选择。 被一堆野史般的正史冲击,是他命中注定的劫。再看见满心是再创世后让我们回到哀丽秘榭、在麦田下晒着太阳的自己,看见本周目的自己将我这灾厄的化身当做宁静的港湾…… 他的绝望便相当直观了。 误以为我是他等待许久的黎明时83的好感度,到如今知道我绝不会是黎明的28好感度。 平静,是对他最好的褒奖。 「负世」的刻法勒,上一代黄金裔里活到最后的半神,曾经亲眼所见「再创世」后,我化作比「永夜之帷」欧洛尼斯更加深沉的黑暗,涂抹翁法罗斯的天幕,偶尔还垂下黑潮的黑红色。 新生的刻法勒遭遇了塞纳托斯一样的事,我从泰坦的脸上见到了无法控制的绝望,冲散了再创世的喜悦。 等到黎明抵达,奥赫玛才从三重暗夜里恢复宁静,更重的灾厄甚至短暂的逼退了黑潮,让新生的翁法罗斯保证了相当长时间的洁净。 然后,落地,化作我,黑潮再度卷土重来。 熟悉的黑潮,和未知的灾厄化身。完全可以理解再创世之前就跟我互相折磨的半神,成为泰坦后面对这一切的沉默。 不过没关系,为了翁法罗斯,所有的泰坦都可以容忍我的一点小爱好,即使我贴着刻法勒的眼耳,似笑非笑:“为什么不杀死我呢?”,都有墨涅塔的金丝点缀在我的眼下,成为我落泪不忍的铁证。 我是引而不发的灾厄,是泰坦们抱有复杂情感的对象,他们希望我永远不会引爆。 那么,卡厄斯兰那是这么想的吗? 还是,因为他身上绝望的气息太浓厚,所以才判断出,他不是我想要捉弄的对象? 谁知道呢。 嘛。 反正,现在不是他的熔断之时。 这注定是一段爱与绝望的旅途,所有的一切都会一塌糊涂,因此,更需要走上这段旅途的人,在没有希望的旅途里坚持得足够久。 我修补好他的身体,让他这一个轮回里不必急切的传递火种,有足够多的宁静去抚慰他的精神。 “毕竟,另一位卡厄斯兰那,我真的很喜欢呀。所以,还是让他的痛苦暂且少一些吧。” 没有面具的盗火行者,原本是被烧焦的一截薪柴,灰白空洞。我对比过我自灭者状态下的颜色,客观来说,还是虚无的力量更胜一筹,在剥夺人的色彩方面,它更容易让人成为死灰。 我用我的能力一修补,就是完整的卡厄斯兰那,一模一样的脸,截然不同的心境。 喜爱我的卡厄斯兰那,没有面前这位那样沉重的记忆和职责,他面临的是一个周目的再创世。面前这位……前路已经被我宣判了死刑。 我非要在他意识清醒时说。 宁静的环境都成了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愤怒。 “真是……傲慢……” 他的语言能力退化得相当显著。 “不然呢?星神之下,皆为虫豸,我身为绝灭大君,对那种存在而言,跟你的处境不会有多少差别。但你不是星神,翁法罗斯现在也不会发生列神之战。作为令使,我在这里,就是强权,傲慢理所当然。你想要解决困境,要么就是直接杀死我——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要么……同并铁墓给我致命一击。” “那位注视着翁法罗斯的记忆星神,你也大可以祈求。不过,在你获得对等的力量前,根本无法打破翁法罗斯和你自己的命运。” “我不会允许一位毁灭毁灭的绝灭大君诞生,因为那里已经有我了。而纳努克大人,默许了这一切。” “现在,整个翁法罗斯,就是你与铁墓的角斗场,完全封闭。你既然有轮回三千万次的毅力,想必,也有杀死我和铁墓的决心吧。加油哦,卡厄斯兰那,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败者的哀嚎一定会非常美味!” 「……」 「………」 系统的静默是情绪的休止符,我跟卡厄斯兰那打了一架,见了他充满色彩的形态。 “你跟那位安提基色拉人一样的聒噪、一样的不知所谓。传闻毁灭的银河的绝灭大君气量如此狭小,想必那位负创神……也不过是傲慢的蠢货!” 语言中枢复活的速度真快呀。 「……」 「你不要一直发省略号,吱一声,系统。」 「……先打吧,再不打又要治自己和卡厄斯兰那了。」 结果很明显,卡厄斯兰那并不是我的对手,差距甚至可以说是过大。我的战力在命途和星神的各种加持下本身就不能以常理而论,加上这一堆加持还没让我的武力值涨上一点抵达94的门槛,无加持状态下,我依旧可以按住现在的他。 “再强一点吧,你这样,可是完全没有机会啊。” ———————— 骰娘说自己不嗜血,我信了一年又一年。 现在,我觉得嗜血的其实是我了_(:3) ∠ )_ 塞纳托斯好感度:93 遐蝶好感度:86 刻法勒好感度:95 好感度上凶残,剧情骰点上也凶,一波塞纳托斯破防程度89,一波刻法勒破防程度84,要不是意志坚定没出大成功,直接开局就嘎两泰坦。 跟塞纳托斯还是结过婚。 哈哈哈。 绝望的剧情,绝望的我jpg 第47章 亚德丽芬还是太全面了,我在翁法罗斯想要完全复刻亚德丽芬的环境,铁墓都无法模拟出当时的虫子。 铺天盖地,遮天蔽日。 只能遗憾放弃,将此身做翁法罗斯救世主最大的天灾。另一种意义上的保全铁墓的防火墙,来古士见了都想连夜安上表情模块。 作为被救世主安排在我这一桌的安提基色拉人,他此刻正在沉思我所作所为的深意。此外,还问我在元老院是否还适应,那些随机生成的ai有没有给我带来困扰。 差点将救世主整个人都拆了的我:“你们有没有好一点的随机代码,我现在这身份的顶头上司,有些危险。” 一句话,让来古士为我查了三遍翁法罗斯的运行代码,最后查到一个随机代码被我这个代码异常牵引,偏离了原有运行逻辑。 来古士:。 翁法罗斯是一款他的问题。 调试代码时,出现未知bug ,将我卡进上一轮已然结束的进程。给我安排一个可以随意活动方便接触黄金裔的身份,跟我牵扯不多的随机代码又出现了未知bug 。 “爱这种逻辑在翁法罗斯出现的有些太频繁。” 第56章 “因为这是属于翁法罗斯爱与绝望的旅途。”我一本正经。 就连元老院不干人事的人都可以拥有爱这种能力,只是她投注的对象有些…… 「凯妮斯好感度:95。」 ……倘若这就是她在毁灭逐火之旅上的天赋体现的话,那我不得不说,她几乎注定了失败。 因为我对逐火之旅的发生只会坐视不理,正如凯妮斯的谋算总是落空一样。 她对我的唯一作用,就是为我跟元老院的不熟和常常不在元老院提供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于是,她对黄金裔“高高在上”的态度的憎恨也跟着进化了一层。 她以为我喜欢的是预言里的英雄。 不过阿格莱雅领导的黄金裔暂且没给她机会,让她找到针对黄金裔的借口。 “即使如此,也足够令人心烦。” 黄金裔的领导者这样说着,面上却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墨涅塔的金丝看着都比她活泼,一圈圈缠在我的身上,仿佛我跟它从未分离。 浪漫的半神丧失人性。 门径的半神损耗灵魂。 即将要负世的半神现在还拥有埋藏在完美外表下的迷茫。 不过没关系,在注定会集齐火种的逐火之旅里,眼下的光景,在不断失去的旅途之中,都是弥足珍贵的。 日常,大家都在,还要吃悬峰城的万敌做的饭。 万师傅有养活自己的丰富经验,第一次在黄金裔的队伍里看见我这么一个元老院成员,竟然也忍了下来,容忍我的蹭饭行为。 我最开始蹭饭是因为听到了悬峰城的诗歌,想起了自己是悬峰城的野史受害人,决定向他们的王储浅浅讨个债。正巧赶上了饭点,就顺便吃了个饭。 对饭的感想是饭很不错,要是能点菜就更好了。 熟了之后,我还问过他,真的不能点菜吗。他瞥了我一眼,试图从悬峰人的字典上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最后因为悬峰人的字典上没有的字太多,默认我可以点菜的事。从此,我就在蹭饭队伍里安了家,还只字不提交伙食费的事。 如果万师傅不高兴想问的话,我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早就付过了再问就是尼卡多利付过了。 他没问。 “悬峰人的字典上没有要伙食费这四个字吗?” “再说下去,我就给你换救世主特供套餐。” 我收了声,不再挑衅双手抱臂看上去就很能打的厨师。要是真打了,救世主特供套餐我可能就再也换不下来了。 那份套餐,可以说是营养成分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了味道,人高高兴兴来,吃完就能看破红尘四大皆空。 吃一口还好,我还能跟白厄互相扶着,两口的话,白厄就需要吃两份了。 我会面带微笑的鼓励他。 人可以因为兴趣而吃苦,但不必在吃的方面还折磨自己的味觉。 不过这份因为尼卡多利而起的短暂缘分,进度也无法脱离尼卡多利。 纷争泰坦尼卡多利在悬峰城的历史上曾经是他们的守护神,他们为战而生的风俗也无法脱离尼卡多利的影响。 而我,我在悬峰城流传下来的历史里,是徘徊在悬峰城为纷争泰坦的疯狂而流泪的幽魂。 倒也不算错误,在悬峰人尚在悬峰城时,我去过那里,见过尼卡多利因为感染黑潮而陷入疯狂的模样。 数字海洋里一串数据突兀的插入当前环境,的确可以称之为幽魂。 但是流泪就没有必要了,纳努克的火焰之下,困了打个哈欠都出不了一点水汽。所有能被称作眼泪的错觉,都是光影的把戏。 实地考察一下悬峰城的历史,看那些流传下来的诗歌,又能够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认为我在流泪的事。 在他们的历史里,我是尼卡多利的妻子,是悬峰人,让纷争泰坦为之驻足、并拥有自己史诗的人。 史诗里的形象也不是母亲,是永恒的少女,将我在上一个周目做的事情仿佛都经由尼卡多利牌滤镜美化过一遍、悬峰人艺术加工过几遍,最终呈现出来的,便是面目全非。 我记得,纷争泰坦,好像对应的是巡猎命途。 ……巡猎啊。 「对了,系统,岚的好感度,现在多少来着?」 「69。你在翁法罗斯准备吃巡猎代餐?」 「额,你要不看看我的道德再说话,人渣吃代餐不正常吗?」 「抱歉。」系统的道歉不太走心,「忘了你有道德才是不常见的事,还是巡猎给的错觉。」 我想起巡猎的时刻可以说是不合时宜,人在翁法罗斯上周目已经玩疯,本以为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与我无关,结果临到头被系统扣了一个吃巡猎代餐的帽子。 我觉得我很冤。 我跟尼卡多利玩的时候都没想起来还有巡猎这回事。 「那你就当巡猎突然想起你,被动触发了你的预感,别忘了祂曾经给你的命定死因。」 「你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我开玩笑。 「是真的,祂想到你,你才会想起祂。」 我表情扭曲了一下,想起亚德丽芬副本里被命定死因钉死的经历,整个人都幻痛了一下。 自灭者五感出问题都止不住死前的汗毛倒立。 「要不,祂别想了,我现在都无法直视尼卡多利。」 「你现在无法直视的人多着呢,卡厄斯兰那可以是纳努克代餐,欧洛尼斯可以是浮黎代餐,阿那克萨戈拉斯可以是博识尊代餐……翁法罗斯大舞台,代餐应有尽有。」 「……」 「不过尼卡多利比巡猎本神待遇要好很多。你跟巡猎的岚,那可真是,一年都见不了一面,见面不是死别就是祂得成为你生命的终结者,好好的星神,现在对见到你这件事都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你在开玩笑吗?」我认真地询问。 系统正色道:「我不是在开玩笑。祂命途概念上的冷酷无法覆盖祂射向你的那一箭,即便那是为了拯救,祂仍旧为此而后悔。」 「后悔?」 「后悔祂无法给予你无痛的死亡,后悔祂迟的那一步,或者说是迟的很多步。你在亚德丽芬……毫无意识下,过高的求生欲让你挣扎得有些惨烈。目前看起来,已经给两位星神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它随后用平静的声调吐出一句:「是四个:巡猎、毁灭、智识和终末。至于开拓,因为已经陨落,我无法判定祂是否是终身阴影,但祂的确是到死都没办法忘记你,甚至因你而死。」 「谢谢你系统,你让我知道我这个绝灭大君比想象中的更加合格。」 我自己感受还好,无非是被五连大失败气笑了,没想到旁观星神比我自己还应激。巡猎是不敢主动见我,毁灭是想要时刻注视我,那么智识和终末呢? 我问:「智识和终末是怎么样的阴影?」 「你要不要猜猜看,铁墓演算出来的翁法罗斯为什么有点像亚德丽芬,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被发现?自始至终,铁墓都没有被博识尊放弃,它对博识尊的怨憎——是博识尊对自己的怨憎。」 「那不仅是巧合,不仅是毁灭的注视所导致。」 关于翁法罗斯,在命运的视角,有一个必然的结尾:那就是无论来到这里的是憎恨智识的来古士,还是随便什么人,就算爬过来的是一只无智的虫子,都不会动摇憎恨智识的铁墓破壳而出。 意图破坏它的,不能破坏。 意图擢升它的,不能提前。 「唯一可以改变翁法罗斯结局的,在博识尊的测算下,只有你。」 系统的语气有些古怪,你的表情也很古怪,那种翁法罗斯逐渐亚德丽芬化的既视感本来就很强。你以为你会是翁法罗斯的命运,没想到博识尊也这么认为,祂甚至锁死了翁法罗斯的所有未来。 「你对铁墓说它卡99.9%很久的那一刻,它的进度才跃升到99.9%,然而,它自己都以为它确实卡了很久99.9%。」 「副本的命运余波,真恐怖啊。」 「所以你说的没错,星神之下,皆为虫豸。如果只有毁灭,翁法罗斯尚且有一线生机,但在博识尊选择了铁墓的情况下,翁法罗斯里不存在希望,所有的希望都只是为了破灭时出现的对智识根深蒂固的憎恨。」 「毁灭毁灭的绝灭大君根本不可能出现?」 「祂会在卡厄斯兰那最接近它的那一刻告知他真相,让他徒然燃烧了三千万世的愤怒,成为铁墓的燃料。」 「唯有你,只有你,才是多重锁定下,翁法罗斯唯一的黎明。」 这跟翁法罗斯没救了有区别吗? 我在永夜的悬峰城里,无声的尖叫了一下,对着翁法罗斯爱与绝望的地狱绘图。 纳努克在博识尊面前都显得像个人,但我早该知道的,智识就不是人能走的路,博识尊这个命途之主魔怔起来当然是一节更比六节强。 「仙舟要不给遍智天君换个名字吧,不如叫祂缚命祸祖好了。什么翁法罗斯的黎明就是永夜的轮回啊,什么铁墓诞生是必然啊,祂对自己的恨意这么强的吗?」 第57章 「命途之主会遵循命途,但毁灭智识的毁灭,亦是命途选择的结果之一,祂只是看到了自己的毁灭,顺手将自己的毁灭当做礼物送给你而已。不用惊讶,你不是早见过命运系祖传的送礼吗?何况,博识尊在你步入翁法罗斯时,就一直在注视你,看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好吧,那让我们先放一放另一个命运系破防后的操作,先看些高兴的吧。 至少,黎明的悬峰城里,尼卡多利的理智化身格奈乌斯没像巡猎岚一样不敢见我。 他说:“能在这里见到你,看来确实是命运垂怜于我。” 「格奈乌斯好感度:98。」 ———————— 万敌(迈德漠斯)好感度:34。 这篇文如果日更着突然没更,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榜单字数够了,二是我被骰娘击穿了胃部。 现在是后者。 我上一章说爱与绝望的旅途,这章博识尊就强势杀入,让我明白了何为命运的涟漪,何为祖传的送礼。 绝了,“我”就是翁法罗斯的黎明(唯一不可替代版)。 纳努克看了一眼没事,博识尊一直在关注铁墓,没有遗弃它,这问题就大了。 纳努克见了都得表示:你是毁灭还是我是毁灭? 直接让翁法罗斯雪上加霜,锁死铁墓诞生的未来,略白区这块,本文的博识尊可比“我”狠多了,祂都准备让卡厄斯兰那的三千万世的怒火全部逆转成毁灭智识的柴薪,让铁墓对祂的憎恨永远无法偏移。 莫名符合了原作铁墓诞生静默博识尊的内容。 但我笑不出来。 “我”其实也笑不出来,命运系在击穿胃部这块,还是太权威了。 第48章 格奈乌斯是一个正常人。 黎明的悬峰城只会出现在岁月的力量之后,他在过去一次次尝试,想要将自己那具被侵蚀的泰坦身躯死在应有的战场上,而非成为他人厄难的来源,更非他人意欲操纵之物。 这种情形下相见,可以说是此生最后一面,我跟清醒的尼卡多利见的最后一面。 他甚至还给了我一个惊喜。 因为尼卡多利对我的好感度只有85 ,未曾分离时我很容易就认为,他是理智被淹没才有这么高的好感,结果他的理智化身亲自推翻了这个结论。 无论是何种爱,在这方面都是难解。 “我只是突然想起,格奈乌斯,你好像就要死了。” 我跟尼卡多利,即使曾经同活在黎明之下,还在悬峰人的史诗里被凑成了一对,做悬峰人夫妻关系最初的启蒙,但即使是美化过的史诗,我们的故事都是悲剧。 这确实没办法,悬峰人再有通天的艺术才能都无法让身染死亡的少女和被黑潮侵蚀的纷争泰坦,有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结局。 现在,悲剧的双方在旧日的黎明下,以最正常的状态相见,已经是我良心发现的结果。 「你的良心怎么又痛了?」 「没痛,但博识尊珠玉在前,我在翁法罗斯干出什么事都像是良心发现。」 系统憋笑:「你要不要再看看终末的?」 「……我只是个人渣,我又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就别了吧,上一个命运系的冲击还没有缓过来呢。」 对面的格奈乌斯在旧日的黎明有恒久的工作,那就是终止悬峰城里正在发生的祸端, 或者说是从未成功的赴死。 “若是能成功,倒是死得其所。” “那你应该可以得偿所愿。”我说了句好话,将之视作我对格奈乌斯精神上的支持。 他也知道,我能想起他都是殊为不易的事,能让瑟希斯都无能为力的存在,他不会认为他会有办法。 翁法罗斯的命运是如此顽固,正如它曾经历过的黎明一样。这是属于黄金裔们的逐火之旅,与我的关系……至少不在纷争火种的被取回上。 “试图动摇过去,让自己清醒地选择死亡,这是所有人都想选择的路吗?” “它只是我的意愿。” 跟正常人相处的时光总是短暂,我什至需要频繁的回忆往昔才能压住对终末操作即将来临的恐慌。 在格奈乌斯不是纷争泰坦时,因为纷争与巡猎的命途相关性,他并非是一个战狂。准确来说,纷争这个火种,就不会出现一个没脑子的继承人。 我跟他的关系算起来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我对这种不错实际上没什么太深的记忆。没有杀了我的都叫关系不错。因此,我想要回忆一下,记忆是如奶油般化开—— 「真的吗?我不信。」 「你先闭嘴。」 总之,我记不得,干脆阻碍了一下格奈乌斯原本应走的流程,拉着他看了悬峰城从黎明到永夜的一刹那: 文明的迹象随着光阴的流转褪去,过往的荣光与血腥从刚发生的事变作史书一行。 一瞬,现在与过去泾渭分明。 “再见,格奈乌斯,希望你的火种永世不灭。” “再见。” 永夜吞噬了黎明中的格奈乌斯。 纷争泰坦现在还是疯王,活在黎明的格奈乌斯依旧在过去努力。 一切如常。 「那你现在要听听,关于末王的“一切如常”吗?」 恶魔低语。 寰宇里每个人的绝望都各不相同,大家共同生活在同一片星海,人生却截然不同。 于是连绝望好似都分了三六九等。 微小的需要忍耐,即使被这样的微不足道刺了半生;稍大一些的暂且不用眼泪出场,因为坚强是美好品质;足以摧毁一个人人生的绝望,又有可能想要发泄时失声。 不过想好一点,连星神都会感到绝望的世界,活着就是胜利,若是活着的过程里还能捕获几缕幸福,那就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你看,命运里还有一位星神无能为力到近乎付出了一切,还只能一切如常呢。 就算星神级别的存在,下定决心,面临的也不过是更多的无能为力,命途力量的加持,都无法动摇某一个时刻。 我咬着牙,在悬峰城的废墟里,很想扭曲发疯。与我相反,系统喜笑颜开:「亚德丽芬,人杰地灵。」 能让系统喜笑颜开,那必然是与我有关,还对我大有用处的事,譬如那无能为力的星神,终末。 博识尊那般操作,系统还能提前说祂,说明后来者终末会更加重量级。 祂是未来诞育的星神,是无法与我在现在会面的逆时而上的生物。命运的涟漪之下,博识尊诞生了对自己的怨憎,而祂,祂诞生的是对命运无能为力的绝望。 祂的确无法堪破命运的迷雾去看我在亚德丽芬的经历,但是没关系,祂在未来,只要等待的时间足够久,可以从未来里打捞起那些命运的碎片。 祂多看了一眼,就付出了比当初对我命运测算了一下的博识尊更加惨烈的代价。 当初的博识尊险些获得欢愉星神同等的待遇,差一点就要被锁好感和见面权限。 未来的终末,是湮没了自己的起源,成为亚德丽芬在未来诞生的又一位星神。 至于祂是如何再诞生一次,又如何诞生在亚德丽芬上的……这确实是命途的力量。终末的力量让祂抵达自己成神的原点,进一步终结了自己成为星神的未来——仅仅是为了体验我当初的命运,完成最简单的感同身受。 是开拓的阿基维利给祂的灵感。 那些片段因为命运的干扰无法彻底读清,我本人当时又是自灭者的状态,自身的记忆模糊。祂能在未来蹲到阿基维利因为承负我的一部分命运而死于开拓的途中,可想而知费了多大气力。 但祂蹲到了。 但祂准备挽回自己的过失,祂决心承负我的那段命运,然后替换,然后我不会在翁法罗斯遭遇那等痛苦。 最开始的那一步,祂就迎来了失败,祂无法承负我的命运,祂没有那样的资格。 开拓的承负,无法在终末身上复现。 「这是命运的一环吗?」 「当然是,祂的没有资格,是祂被塑造的一环。何况,末王清楚,也甘之如饴。这也正是终末命途的选择,祂的抛弃和重塑,都遵循命途,否则,祂无法再次成为终末,祂只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好吧,星神不能摆脱命途,命途跟星神相辅相成,祂的选择在那一刻亦是命途的抉择。 于是,在未来,便发生了一场模仿,一场得以重塑末王的模仿。昔日的亚德丽芬在终末力量下复现,走进它之前的存在名为星神,走进它之后,就只有一个在寰宇蝗灾中、在边星贸易战争中、在星际能源战争中、在帝皇战争中随波逐流的普通人。 一场祂自认为拙劣的感同身受。 以死亡16669次的代价,终末星神完成再诞。 这其中,祂的感同身受让祂触摸到了我那五连大失败铸就的命途。 很难评价祂再诞完成后的内心产生的绝望,祂的本意不是自己的生,而是用一位星神的死来强行置换我的命运,但其中种种,都不过是在祂的绝望中添砖加瓦。 第58章 就算不能强行置换,那也应该能稍许体验我当时的心境(我说真的,这群命运系要不理解一下自灭者的存在,虚无的力量作用之下,普通人能记住多少事),然后祂回过头,发现对我命运的模仿,成了祂诞生的源头。 终末诞生的源头已经消失。 祂走进亚德丽芬就已经完成了一场对自身的谋杀。但一个普通的因子步入复现的亚德丽芬,生生死死间,让本该消失的终末又在原点诞生。 祂想做的,什么都没有做到。 命运在终末之上,对祂露出狞笑,嘲笑着祂的自作多情、无能为力。 「祂现在疯了吗?」 我觉得我很镇定了,只要宇宙没爆炸,那末王一通折磨后倒果为因的结局就平稳落地,寰宇里人生的容错率依旧大得离谱。 「现在正常了。祂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哦,不愧是星神。」 「——但是这个宇宙的人死法在未来可能又要多一种。」 「哈?」 「厄兆先锋里不是有过“四末说”吗?宇宙里有四条命途会将银河推向终末的结局。现在,已经不用别的命途导向了,末王抢了开拓的活儿,准备亲自动手。 而祂会这么干的理由非常符合银河的欢愉气氛,仅仅是为了绞碎我们五连大失败制造出来的那个命途。还准备不成功的话,就直接祭了自己,让你吞了祂的命运,给你加一个足以支撑扔出五连大成功的好运。 」 「………」 其实,我觉得博识尊叫遍智天君是没有一点问题的,看看末王,看看祂这正常了跟变态了一样的表现。谁说博识尊是缚命祸祖我就让人看看末王的表现。 系统还在叹气:「可惜你要六连大成功登神才能保全人性,五连大成功,可能只是让你的人性拥有和神性搏斗的资格而已。不太稳定,不然我们现在就可以直接登神,不用再被一堆星神卡脖子!」 它想的很美,我也想,但现在还是别想了。我觉得翁法罗斯有毒,人在这里已经被命运来了个殴帝三拳,我还不能说什么,最多憋出来一句“亚德丽芬还在追我”。 「事到如今,命运系的正常在这里还是看博识尊和均衡吧。前者只是怨憎自己,后者存在感跟没有一样,多么令人安心……」 「你以为博识尊没有想过这么做吗?只是命运拒绝了祂的叩问,才让祂对自身有了如此深重的怨憎。」 系统怜悯的,「祂很想做缚命祸祖,一刻不停的在计算获取资格的可能。」 远方的天才俱乐部在震惊什么难题可以困住博识尊如此之久,知道内情的我挺直了腰杆,决心再也不自称人渣。 这片银河,奇葩争奇斗艳,人渣不足为奇,连让宇宙终末的资格都要争。我为我还有道德感到了深切的自卑。 但系统还没停,它还在输出,或者说命运系还在输出,就连我觉得最老实的命运系均衡,祂的毫无存在感不过是命途告诉祂这很均衡。 「你的意思是博识尊和末王,一个想要争“四末说”里四个命途的资格,一个已经跻身“四末说”抢了开拓的活儿,祂们的存在很均衡?这是哪门子的均衡?」 「均衡的均衡。何况“四末说”里有五个让世界归于终末的命途不是很正常吗?我们五连大失败造出来的命途,强的有些可怕,没四个能毁灭宇宙的命途,可能真的均衡不起来。」 「……让四个毁灭世界的命途去毁灭我的命途吗?那我的命途很强了。」 如果世界上只有命运系,我想,我会不走楼梯也不走电梯的下楼,自由落地后感受自己发自内心的平静。我的身体强度让我可以充分享受这种脑袋一空的感觉,让我从被命运系包围的沉重里短暂脱身。 「你可以跳虚无。」 「嗯?」 「祂会包容你的一切,正如祂在亚德丽芬包容你的死亡和痛苦一样。而你不会溺亡于虚无。」 「祂也是“四末说”的一条命途?」 「是的。我说过,你成为自灭者,是因为爱。」 虚无是巨大的“空”,它的星神9有没有意识无法知晓,但无论祂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只有虚无本能的存在,祂确实救过我。 在亚德丽芬。 那时,祂的好感度是52。 「现在是62。」 ———————— 亚德丽芬时,骰娘说自己从翁法罗斯那里得到了灵感,现在翁法罗斯快成亚德丽芬的轮回了。 什么地狱绘图啊? ! 每一个命运系都让人眼前一黑,我以为均衡连存在感都直接消失就是命运系里的清流,结果是因为现在就很均衡,祂不觉得有什么需要调整? 五连大失败还在追我。 亚德丽芬还在追我。 翁法罗斯你摊上这么些事,真是受苦了啊! 本章没有略白,但似乎又略了,[裂开] 亚德丽芬,人杰地灵。 第49章 接下来无论做什么,对翁法罗斯而言都是一场拯救。绝望太多太沉,三千万世的燃烧都只是微弱的火苗。 是希望。 但也仅仅是希望。 「我万万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成为救世主。」 「所以你根本没必要去跟卡厄斯兰那说那些话,就算旁观,以白厄那个好感度,我们也可以得到想要的卡厄斯兰那。」 悬峰城在短短的时间里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而我身上突然多了一个根本扣不到我身上的称号。 都是命运的错。 命运让翁法罗斯的救世主,只要是外地来的,本性如何都能冠以救世主的称谓,因为……根本没办法再继续坏下去了。 用数以亿计的死亡,铺出来的路不是通往黎明,而是永夜。 我现在一想起我最初的目的,都有点想笑其实,本以为是让翁法罗斯直入深渊,谁能想到它早已经在深渊底部,我的所作所为都在拉它。 「真是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会被牛鬼蛇神盯上。」 「你在说你自己?」 「我没准备排除我自己。」 所以,卡厄斯兰那再一次在那个角落里碰到我时,我的态度比第一次要好上许多。 他说我是假惺惺。 还有……我现在的称呼已经是毁灭的走狗了。 这孩子还真是有礼貌啊,如果换作阿那克萨戈拉斯,现在我面对的就是*树庭脏话*。 我什至还走神了一下:「阿那克萨戈拉斯会这么做吗?我记不太清楚了耶。」 「别问我。」 好吧,我不太了解那个真正的文弱学者,他会做些什么事,都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是—— 卡厄斯兰那很有礼貌是真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被屏蔽,还很善用比喻,杀伤力除了情绪这块,约等于无。 “你这样的说话方式,基本上没人会破防,来古士之所以连话术都不想改变,就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戳到他这位安提基色拉人的痛点。” 他还在专心挣扎。 我不想杀他的心思就这么被一个照面看清楚,他清楚我只想看见他的绝望,不会刻意制造他的死。 他将我当成攻击防火墙的预演,哦,不对,我现在就立在防火墙面前,他试图攻击防火墙,就会传到我面前。 他根本不想学习我的破防小技巧。 但他没我强,力量不够,于是连攻击看上去都像是猫咪小狗一样冲着你撒娇。 他只能听。 系统正怀疑几位命运系的操作把我刺激疯了,在不该发言的时候,老老实实当个鹌鹑。 现在天与地,永夜的翁法罗斯,数据的世界里,唯有此方净土了。 第32151788次永劫回归的结尾,卡厄斯兰那遭遇了我这个蹲在悬峰城遗址一直在平复心情,cos电子幽灵的绝灭大君。 我未曾见证他伙伴们的又一次死亡,不曾知晓这个男人是抱有什么样的心情去结束他伙伴们的性命的。不过他确实在被迫了解翁法罗斯之外的世界,通过我的口。 这个世界叫作亚德丽芬。 我只不过是告诉他,现在他如果能挣扎到那个预言中的灰白的黎明,那么他去宇宙里说一句亚德丽芬,就能引发数位星神的破防。 “简单直接还高效,因为纳努克大人的故乡就是亚德丽芬,甚至连翁法罗斯都像极了亚德丽芬。” 我没说亚德丽芬是什么样的,因为时间还长,因为他接下来可以体验到什么叫做翁法罗斯很像亚德丽芬。 所有降临在此地的,都只会让翁法罗斯不得解脱。 更没必要说些其他的,我现在不确定他能否在混合成我想要的卡厄斯兰那之前,坚持那么多的时间。 我只说亚德丽芬可以让纳努克等数位星神破防,只说铁墓这边说它被智识遗弃会让它破防,只说来古士这边说他论文全毁了会让他破防。 第59章 他问我:“那翁法罗斯呢?” 问我:“翁法罗斯在你们眼中又算什么?!” 啊,这个嘛? 我想了一会,不确定的:“铁墓模拟出来的数据世界,一直报错的项目?你不是清楚吗。” 还有,忆者选择逃离的世界。 翁法罗斯因为我的到来,所有潜伏在此处收集记忆的忆者,都纷纷离去,视它为恐怖的漩涡。 多重命途缠绕之地,准确来说现在是四重命途缠绕之地,现在只有忆者们的顶头上司还在坚守阵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卡厄斯兰那的确可以向浮黎祈求,成为记忆的令使。 「他不会成功。」 「所以是让他先尝试尝试嘛,毕竟卡厄斯兰那,可是救世主。不历经绝望还仍抱有希望,他就不会是最完美的救世主了。」 我不信任他的意志,但我信他被钦定的命运。 “众人将与一人离别,惟其人将觐见奇迹。”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用来验证这个预言。 在下一个永劫回归即将开始前,我还要处理一件事,那就是来古士的分析能力在此刻似乎有些超标。 沉思着的智械从我的所作所为里分析出我对卡厄斯兰那这个毁灭因子存在言行不一的情况,人话就是心慈手软。他尝试理解我做法后面的深意,并解读出了很接近的答案: 我在培养卡厄斯兰那这个个体的意志力,最终目的尚不明确。但这尚不明确的目的,已然偏移了我选择铁墓的事实。 我正在为名为卡厄斯兰那的个体指引前路,即使手段脱离了人类认知中的温情。 “您是意欲培养两位绝灭大君诞生吗?” 我没否认,“我以前确实有过这种想法,不过现在不是了。”两次信息黑箱,卡厄斯兰那两次的全身而退,和黑箱不正常的持续时间,来古士能往这方面想情有可原。 毕竟我一开始也是想要全都要的,结果纳努克注定无法拥有两位绝灭大君。 “我来之前也没想到,这位诞生的源头是毁灭毁灭啊,直接跟我生态位重合了,我只能想尽办法先加强一些他的绝望咯。” “不能成为毁灭的同僚,那么,就做我取乐的材料。” 来古士的语言系统重组了片刻:“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您的任务是污染丰饶的命途。” “——现在外面那群人不也还叫我蚀日吗?我叫蚀日吗?” “的确是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来古士接受了我本人兼职虚构史学家的事,一并接受了另一位绝灭大君确定将要陨落的事实。 至于卡厄斯兰那这个个体,是否会突破我的封锁,从我取乐的材料擢升成新的绝灭大君……他认为绝无此种可能。 纳努克大人不会擢升一位跟绝灭大君蚀日理念相似的个体。 都说了不要叫我蚀日。 我能记黑天鹅一辈子。 卡厄斯兰那大概也要记我一辈子,他在轮回的起点哀丽秘榭见到了我,见到了与昔涟在一起的我。 那一瞬间,他以为我准备摧毁整个永劫回归。 “我这次的开局刷新到了哀丽秘榭而已。对了,你既然跟昔涟熟悉,那么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让她停止……”我一时之间也很难形容那种感情,于是用胳膊肘蛄蛹了一下粉发的少女: “要不你来说?” “哎呀,你原来是敢做不敢当的类型,倒是让人家大开眼界了呢。” 她弯了下眼睛,“如果你是白厄的话,那么,她问的问题是,如何停止我对她无由来的恨。真奇妙不是吗,她说这是无由来的恨。” “更奇妙的难道不是你竟然会恨我这件事吗?我以为你的心中更多的会是爱。” “那又不会对着你。” “是吗?” 我摊开手,向着轮回最初躯壳经过保养还没有烧焦的男人说道:“你也看到了,即使你第一个将要杀死的伙伴什么都不知晓,却会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升起巨大的哀怮,为翁法罗斯。你们哀丽秘榭人,跟我一见面的固有技能,难道是非爱即恨吗?” “我不爱你。” “我没说你。我说的是本周目的卡厄斯兰那,而你,你甚至比卡厄斯兰那要更加可悲一些,你都没办法去恨我,只能重复你不爱我。”我还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说真的,你敢说自己真的没有一刻为我的降临而感到欣喜吗?” “可以先停一停吗?明明是以人家为借口开始的话题,结果你却一直向白厄输入观点,是有求于他吗?” 即使现在的昔涟不知道永劫回归的事,她的立场依旧偏向了和自己的童年伙伴拥有同一张面孔的男人,告诉他对付我这样的人,不要跟我说道理讲事实。 她笑吟吟:“依照人家的经验,应该是不听不闻,不给她一丁点想要的反馈。” “你自己做到了吗?”我反问。 “没有呢……但他看起来可以做到。” 他迎来了致命二连问:“那么,你准备听谁的?” 非同一般的开局,但不变的是开局的卡厄斯兰那的一眼钟情,和盗火行者在告知昔涟一切事实后,她选择赴死的结局。 “你看起来很期待永劫回归呢,是因为你需要它是吧。” 发现我是不祥的少女在死亡之前,依旧用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告诉自己的伙伴,我跟他们一样,都需要这场看不见尽头的永劫回归。 她甚至还嘱咐盗火行者,下一次见面,他可以将我对他做过的一切都告诉她。 “只要观察得次数足够多,就一定能找到其后隐藏的答案,你觉得呢?” “你确定他不会绝望吗?” “看起来你根本没有伙伴呀,也没有被人全心全意的信任过。” 翁法罗斯人可能都不会弱点击破,对付我这种人,说什么信任啊羁绊啊根本没有用处。毕竟百分百信任我的对象在一开始就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有时候我还得求它不要这么信任我,我觉得人生还是平稳一些更好。要问我现在最失望的一点是什么,是我没有提头来见。 盗火行者还是没有杀我。 家乡被黑潮覆灭,初出茅庐即将奔赴宿命的救世主白厄,在灾难过后见到我,找到一个活着的人的惊喜还没有散去,迎面就是我的一句暴击: “我为什么还没有死去呢?” 家乡的麦田和昔日的伙伴都在黑潮之中逝去,昨日之景成了永远的昨日,也将成为他内心挥之不去的阴霾。 我随口一句感叹,成了他一开始对我的寸步不离。 最初,他害怕我死于黑潮。在黎明的奥赫玛,对我的关切就有些过度。 我不是黄金裔,我被元老院当成束缚救世主的绳索。永劫回归的数据回退无法回退那些人的情感,于是,我见到了将自己快憋炸了的凯妮斯。 “你的随机代码真的没有问题吗,感觉再这么发展下去,她都有可能打破轮回了?” “但凡人承负不了火种的力量。” “我是说逐火之旅。” “现在数据一切如常。” “行叭。” 来古士的论文课题难产不是没有原因的。 凯妮斯这周目看上去比上周目要矛盾不少,我跟救世主的关系太紧密,她一边利益熏心,一边要闭上眼睛不看那些气死人的互动。 某种意义上,也是很强。 不过跟救世主开局就绑定,后面隐有路线冲突,也有一些好处,我可以经常看他吃双份的万师傅救世主特供料理。 负责黄金裔厨房的万敌:“……hks。” 悬峰人的字典还是有字的,而且还有典故,就我跟尼卡多利的事儿,我以前说过那是悬峰人对夫妻关系的最初启蒙。 当然,他不适合介入我和白厄之间的情况。 救世主在患得患失这方面,确实是难得外露。 “别害怕,卡厄斯兰那,我不会在你之前死去。” 他日后可能会想要我去死。 ———————— 昔涟好感度:5。 跟荒笛的纯恨有些区别,她算爱恨交织。 以及那刻夏(阿那克萨戈拉斯)好感度:75。 忘记自己说没说了。 这章没有命运系的操作果然安定,胃痛的全在翁法罗斯之外。 第50章 那时的白厄在笑:“那实在是太好了。” “我们可以一起见证逐火之旅的终点。” 不怪我想起他总是会想起哀丽秘榭的麦子,救世主再长大,他的心愿始终如一。 在我面前,他是毫无攻击性的,在哀丽秘榭的麦田睡觉的少年。 按理来说,我是应该说一些跟救世主本人相处细节的。但是,再怎么活泼,带着我出现在奥赫玛的一处屋顶就只为了登高望远纵览奥赫玛景色的救世主,都终将出现在再创世的葬礼上,被另一个自己杀死。 正如逐火的黄金裔,无论对我抱有什么样的情感,我们之间又应该有什么故事,翁法罗斯的主旋律都不是爱,是爱与绝望的逐火之旅,是不断轮回的永劫回归,是无法抵达的再创世。 第60章 “再多的情感,再执着的心念,都只会导向同一个结局。” 我说事实,不过因为太死板,没有一点可以变通的希望,往往会被听者反驳。 其一是昔涟。 岁月半神总是死于轮回最初,不过她执行永劫回归的伙伴总会告诉她,我做了些什么,又告诉了他些什么。 轻盈的少女对我这绝望论议题的反驳可谓是一针见血:“既然是如此绝望的未来,你为何还要一直出现在哀丽秘榭呢?” “你,为何降临翁法罗斯,成为它期盼许久的黎明呢?” 希望的麦田上,一个即将死去的少女,一个即将杀死伙伴的男子,还有因为众多星神抽象操作被迫成为黎明的我。 也是神人组合。 盗火行者头一次听到“我即黎明”的暴言,人是一种经历太多而对不必要事情惯常的麻木,偶尔神经跳动,才记住了昔涟告知的不可思议之事。 再多就没有。 他记得多次出现在哀丽秘榭的我,记得三人共存的麦田,偶尔还会见到跟我一起躺在麦田中休憩的白厄。 当然,我们的所作所为,不会太长久,因为麦子熟了就要收。我们会从麦田里跳出来,从田埂走上大道,走到昔涟在的那个秋千处。 在命运的起点,救世主最大的烦恼是为什么自己会抽中救世主牌,他不知道救世主需要承担些什么,不知道救世主为什么会指向他。 或许,还会有求学归来后,就跟人结婚的美梦。 盗火行者没有那样的梦。 即使这位盗火行者曾经也是做着那样的梦的卡厄斯兰那。 昔涟得到的这个结论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完全不影响他将我当做战斗经验包在刷的行为。 所以其二便是盗火行者。 他坚信翁法罗斯还有救,但黎明不会是我,有时候,他想的是自己还不够强,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才阻塞了那条希望之路。 想法全对,我来翁法罗斯本身就不是为了成为翁法罗斯的黎明的。但是结论全错,没我翁法罗斯就真的直接亚德丽芬化。 从天而降的救主带来的只会是失望——正如开拓。 黑天鹅当时提及过她曾想过将翁法罗斯的事告知星穹列车,借着开拓的力量来探索这颗星球,直到我抵达翁法罗斯前,她都没来得及。 因为探索翁法罗斯前还有更紧迫的事,她在观察我,观察我这样一位绝灭大君,却没想着利用模因的便利获取我的记忆。 当时没来得及,现在就更不可以,忆者的四散奔逃,唯有浮黎投下目光,这意味着事态已经失控,模因都会死在翁法罗斯。 而开拓,亚德丽芬开拓星神都未曾全身而退,翁法罗斯里,失去星神的开拓,只会有来无回。 黑天鹅只会为了好奇心而利用一些力量,却不会想要自己的合作伙伴死。 她在忆者里,道德是比较健全的。 我不来,翁法罗斯会有天外降临又陨落的希望。 还有什么呢?还有伪装成希望实则是让人走入更深的绝望的存在。 自天外而来的,亚德丽芬只在开拓身上看见希望,翁法罗斯不会例外。 它们甚至会源源不断。 我来,卡厄斯兰那便可以只恨我一个。 他还恨不成,本身就曾将我当做黎明过,还让几个对我升至满好感的卡厄斯兰那接力,更恨不成我了。 “何必呢,你相信我,不信我、恨我乃至爱我都可以,只要一条路偏执的走下去,我们都不会为翁法罗斯带来过多的苦痛。你何必恨不成爱不了不能完全信任又不肯完全不信呢,互相折磨总要有个限度。” “未来……绝不能……止步于此……” 我叹气:“我真的只会治疗身体,不会疗愈精神。你挣扎到最后,早晚会选择一条路。” 我确信我会得偿所愿。 他确信翁法罗斯仍有希望。 好吧,但是,我提醒过他的,互相折磨得越久,他最终的模样会跟我想要的越发贴近。 一个满好感的卡厄斯兰那不行,那么上百万个呢? 永劫回归拖得越久,他雕琢自己的时间就越久。 其三便是我厌倦了哀丽秘榭开局,转而在神悟树庭开局碰见的阿那克萨戈拉斯。 即那刻夏。 他本人更喜欢人称他为阿那克萨戈拉斯,叫那刻夏却还是会答应。 “你试过所有方法了?” 这个可怕的学者甚至还向我索要我的实验论文,我说实验过程无法复现,他冷笑:“你准备跟老师也这么说?” “阿那克萨戈拉斯,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 “不代写论文。” 我再一抬眼,他立即接上,“也不接受与老师辩论。” 我想要说服这样一位学者,只需要带他的灵魂升入高空,抵达翁法罗斯之外。 我就这么做了。 从权杖内部演化的世界,带着他,踏入星海。一个数据片刻的溢散没有在数据的海洋里掀起半点波澜,也称不上成功。 博识尊降临了。 第一次,博识尊阻塞了名为阿那克萨戈拉斯的灵魂的眼耳,让他不能窥见天外之景。 翁法罗斯对我的出行毫无阻碍,可想让本地人抵达天外,即使是我,也不可以。 “是引动了什么吗?”我问博识尊。 祂沉默不语,而沉默便是回答。 我试过不止一次,每一次,即便没有博识尊突兀的降临,阿那克萨戈拉斯也不能看见天外之景,借由我的力量去窥见翁法罗斯的未来。 我对此表示失望。 意料之中的失望。 不过,阿那克萨戈拉斯仍旧是我的盟友。即便我不能在绝望论上说服他,他也不能在希望论上说服我呀。 他本人:“什么希望论?” 我摆摆手:“没事,我在捏造你的学术成就。” ———————— 智识也不行,尝试突破一下,未果。 第51章 阿那克萨戈拉斯不能做我世界之外的同盟,只能在翁法罗斯,做我的同盟。 偶尔,他会说我有时候会不在,我故意去问:“哎呀,你这么想我的吗?” “你的灵魂不稳定。” “你就当它去透口气了吧。” 我的灵魂会去翁法罗斯之外透口气,翁法罗斯里渎神的阿那克萨戈拉斯在推进自己的研究时还要分心去看我的状态。尤其是他自己躺在实验台被研究时。 这本应该是他一人可以完成的工作,但这期的神悟树庭出了两个怪胎,一个负责给方向,一个负责无脑跟。 求学时期的阿那克萨戈拉斯还会恨铁不成钢的说我应当有自己的思路,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被我一句话气的一个大地兽周边都没哄好: “啊,我跟你组队还要思考的吗?” 比朽木不可雕更痛苦的是,我不听人话,听人话的时候我们是最佳拍档,不听人话的时候,遭罪的就是他自己。 毒舌属性已经蓄势待发,跟大地兽一样可以排第一序列的好感度又死死按住了他。 后来他为了缓解情绪,选择了向神悟树庭的学者们随机发起辩论挑战,我还当场下观众给他鼓掌,见证了他每一次辩论赛的胜利。 阿那克萨戈拉斯:“……停止你鼓掌的行为……请。” 他甚至还说了个“请”。 脸是对着我的,背后发凉的却是对手。感谢学者们的无私奉献,我跟那刻夏老师吵了那么多架,至今没有散伙,他们居功甚伟。 “叫我阿那克萨戈拉斯,不要叫我那刻夏。” 他失去一只眼睛,为了见到自己姐姐的时候,我在他身后。 他建立智种学派时,我在他身后。 他失去自己火种,被刽子手终结生命的时候,我还在他身后。 就在他被刺穿的那一刻,那刻夏就在弥留之际意识到了我跟刽子手的关系。 薄荷色,整个人也贯彻薄荷的口感的学者,眼睛被我合上之前,终于映照出了我绝灭大君的姿态。 “好残忍啊,让自己的老师在死前看清自己爱人的真面目,连死亡的安宁都不肯给他吗?” 回应我的只有劈下来的侵晨。 挡住卡厄斯兰那攻击的是我的蚀日。 他不想跟我说话。 他不想再跟我说多余的话,像我的存在也不行。卡厄斯兰那,之所以一开始就将我错看成黎明,是因为他心中救世主的形象,每个周目开始时,坚定自身的「心中的英雄」,莫名的像我。 知道这点的我,毫不客气的用来嘲讽了,因为实在是太想笑了,所以没控制好情绪:“原来如此啊,我说我怎么能成为翁法罗斯的黎明,原来是你在一开始,就没有逃脱我啊。” “太好笑了,我是说,万一你哪个轮回里真的相信我即黎明,又该怎么办呢?” 第61章 他已经惨得令人怜爱,结果没有想到,连内心的支柱都要被命运荼毒,从一开始就是他不期待的黎明。 我都想告诉他一切了。 但是还不行,他还没有到极限,他还没有偏移自己最初的恨。 他仍旧在恨着纳努克。 而这,对我没有用处。 我们之间的争斗——他一次次试图突破我的封锁,想要撕开一个新的黎明的行为,一次次被我阻拦——持续了上百万个周目。 每一个周目都是新的体验。 我是永劫回归不能回归的数据,每次开局都会给予他新的体验,让他不得不打乱回收火种的顺序。 除了那刻夏的同僚外,我还可以是跟羁客一起的同行者,打家劫舍的事做不出来,利用她的神速力跑路接应的事我完全做得出。 一只猫和一个被她欺诈出来的「翻飞之币」扎格列斯,我们仨能整得活儿很多。 比如,想办法让赛飞儿短暂的卡在了悬峰城的黎明,让格奈乌斯见证一骨碌摔进来的两个熟人和一个熟人的继任者。 接下来就是堂堂窃贼老祖扎格列斯出马,利用它神乎其神的技术去窃取纷争的火种了。 “停停停,这分明不是我的活儿吧?你都多少年了,还念念不忘对尼卡多利来个黑虎掏心?” “因为我们没有钱了。”我沉痛的说道。 “什么?!” 大吃一惊的是赛飞儿,她抵达之前分明还是口袋满满的富婆,抵达之后,她掏出口袋,除了翻飞之币,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何等惨绝人寰的事故。 总之,在格奈乌斯的带领下,我们在黎明掏空了悬峰人的宝库,纵使永夜时它们将回归岁月,但不妨碍我们捧着它们那一刻的惊喜。 然后,我们仨的组合会破灭在盗火行者的仪式剑下。 我可以是悬峰王储的同行者,从一开始就蹭饭蹭到奥赫玛,站在悬峰人的阵营,听王储的小秘密,知晓他年少时对史诗里永恒的少女的欣赏。 跟着他一同守在永夜的悬峰城,应对黑潮,看着仪式剑刺穿他的第十节 脊椎。 一个周目里可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不是吗?而我又不是卡厄斯兰那,痛苦的时间太多,幸福的时刻太少,背负着不知前路的希望,挪动着每一个可以通向未来的可能。 他相信我是黎明的时刻,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那只是个事实,一个预言里发生的事实。 预言里只告诉了他黎明,可没有描绘黎明将会塑造的世界。 他仍旧走在永劫轮回的路上,走在下一个自己永远在背叛上一个自己的路上,直到同频。 我不会同他一样。 我不高兴了会去海瑟音那个时代当个屠夫。我心情好了还可以去找恨我的荒笛,听这位半神张不了嘴的无声咒骂。 想要安静的环境可以去冥界,在冥河边等待死亡泰坦,等待他将给予遐蝶的死亡。 神悟树庭的医师,曾经给予他心灵上治疗的医师,都可以作为我令他痛苦的武器。 翁法罗斯的黄金裔共有十二位,除他之外的十一位,因为不是「救世主」,所以我没有强迫他们所有人去恨我,相处便趋于平和。 我在他们的生命里做缓缓流淌的河流,偶尔倒映出他们的脸,大家都亡于黎明的希望里。 只有救世主,我在他生命里做了比毁灭的纳努克都要大上一些的惊涛骇浪。接任责任的那些满好感的卡厄斯兰那,在知晓那些记忆时,会不会还在爱我? 很难。 他很难。 我本也不需要救世主爱我,我只要他在毫无希望、黎明是最大的绝望里的处境里坚持到最后——连信任都不能拯救双方立场的最后。 最后,即便他内心饱受折磨,身躯千疮百孔,他都未曾放弃翁法罗斯,不曾放弃翁法罗斯的未来。 「第几次了?」 「第33550336次。你们真的纯折磨了1398549次,不能出去透气,我怕你都得疯。」 「那这是最后一个轮回。」 最后一个轮回,卡厄斯兰那试图攻破作为防火墙的我的1398549次,所有记忆一边铺成了他记忆里层叠的尸体,一边又铺成了一条路。 一条他成为救世主的路。 我并非翁法罗斯的黎明,我最开始就在说,我来做铁墓的黎明了,不过翁法罗斯并非是一次性损耗品。 没谁规定翁法罗斯只能说被学习后就消失的数据吗? 「卡厄斯兰那好感度:72。」 「走到你面前来的,是一个为了救世,选择将绝望视作希望,只为获取更多时间的……你需要的那个救世主。」 太疲惫,也太痛苦,但正如那只推石块的若虫,他清楚知道终点是石块回到起点,却仍旧一遍遍重复。 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他最后,都将其视作希望诞生的土壤。 他看上去不像爱我,他只是想要支撑着走到最后的力量。或许,他爱我正是他痛苦的一种因由。 不过救世主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苦难那么重那么沉,他性格的底色始终未变。那种境遇里诞生的爱,见血封喉,咽下去都是在翻来覆去的吞咽刀片才是常态,他是例外。 承认它,不管它诞生的因由多么不堪,是他痛苦的结晶。 然后杀了我。 他给予我爱人应有的待遇,亦想给我强敌应有的结局。 我见到的火焰依旧明亮。 “第33550336次,我们也互相折磨近两百万次永劫回归。你向我证明了你火焰的强度,证明你的意志确实不会因为苦难而动摇。” “呵,在自说自话这块,你们确实可以称作第一。” “入职前的鸡汤而已,别在意,我第一次当hr,经验全来自星际和平公司。你不耐烦听的话我可以一句话结束。” 我清了清嗓子,说:“恭喜你,卡厄斯兰那,你成为了「救世主」,成为了我命途的令使,碍于公司目前正处于草创阶段,所以令使身份要等一会儿才发,希望你能理解。 ” “……”他直接气笑了,“你新的整人心态的方式?” “不是哦,你从始至终都被命运所笼罩哦,是被命运所选择的令使,但最初准备面试你的hr,不是我本人就是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你被那玩意儿看中,我根本不会来翁法罗斯。” 一切都是该死的命运而已。 翁法罗斯这里的故事原本与我无关,但谁让我那该死的■■命途看中的两位令使都在翁法罗斯,它预备送给祂的礼物,我知道了,就先过来接受了。 毕竟令使这种跟命途密切相关的存在,还是要我喜欢才行,对吧。 它影响我,想要我走不出亚德丽芬的阴霾消减我的人性,让我无人性登神,我反过来可以影响它,打乱它的偏向。 卡厄斯兰那,哀丽秘榭的卡厄斯兰那,他唯一的错误是诞生在帝皇权杖中,诞生在博识尊的自我毁灭里。 就像铁墓,我不来翁法罗斯都不知道它会是博识尊准备送给我的礼物,但接收方却是自我尸体上诞生的星神。 「现在不是了。」 「现在他们的命运都指向有人性的你。」 我向卡厄斯兰那伸出手:“想想看看我不存在的世界翁法罗斯的命运吗?想要看看即使我存在,翁法罗斯都不能摆脱的命运吗?” 最后一个轮回,他接住了我的手。 权杖内的卡厄斯兰那从世界之外的视角,见到了翁法罗斯的全称: 智识星神博识尊自毁程序模拟世界(仿亚德丽芬版)。 见到了被智识锁定的唯一一个结局。 见到了环绕着翁法罗斯的四重命途:记忆、智识、毁灭、■■。 他从未如此愤怒。 ———————— 好耶好耶好耶好耶 我终于可以不被骰点创了,命运系的威力恐怖如斯,我是说所有,没一个阳间的操作,唯一一个阳间的,还是受害者。 第52章 “我不是说过吗,星神之下,皆为虫豸,你是,我是,无一例外。” 卡厄斯兰那面前,翁法罗斯的处境是一团死水,除非他真的能在三千万世的轮回里爆种,像纳努克一样升格成为星神,才能怼着博识尊和纳努克的脸问: “翁法罗斯在你们眼中算什么?!” 这还是我来的情况,我没来的情况他连爆种的机会都没有。 “它能扼杀一个命途?” “你将它想得太弱了点,你可以这么想,祂可以操纵命运,包括星神。 ”我简略说明我登神后的其中一个阴间机制,其他的没说是因为一身机制就这个看起来还比较阳间。后面的技能描述是比较简短,看起来阳间的,但实战,一个比一个阴。 因为是无限可能的命途,发生什么进化出什么,都有概念在这里解释。并非无凭无据机械降神,是有理有据机械降神。 第62章 而这样一个命途,它选择卡厄斯兰那成为令使,不是因为男人本身无法抹去的温和本质,而是冰冷的:他拥有毁灭命途的可能。 另一个被选中的,亦是如此。 “无论你走在什么样的路上,只要你心中的愤怒不息,想要陨落星神的心不会停止——那么,你就一直走在命途之上。” “即便智识杀死我诞生的所有可能?” “被选择的那一刻,命途上就存在你作为令使的未来,你的死亡?无足轻重的事。复现一个存在过的毁灭因子,难道不是轻而易举?” 我会了解它的所有操作,是因为我了解没人性之后的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柴薪,为了我自身可以度过冬天而已,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不都是柴吗? 它如此渴望乃至偏向无人性的我,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唯一的奔赴呢? 但我偏不。 我偏要它眼中具有瑕疵的我自己。 卡厄斯兰那还在看没有我的翁法罗斯大概会遭遇的事: ■■命途并未降临翁法罗斯,因为我没有来。他用尽全力不过是在博识尊的计算里多出一个需要舍弃的因子,毁灭智识的铁墓如期诞生。这期间,因为没有■■命途自带的封锁,他身上的命运吸引了更多天外来的灾厄,黄金裔们不得不将所有天外之人一并视作敌寇,带来希望的开拓也无法挣脱翁法罗斯的束缚,再也不能踏上天外。 所有,一切牺牲、一切欢笑、一切惨剧、一切幸福……都被碾碎。遥远的、施以命运便不再关注的命途,在未来,星神居于其上时,擢升了两位令使:其一是铁墓,毁灭智识的刀;其二是卡厄斯兰那,从未成功的「救世主」。 而那星神,有着我一样的脸,和死灰般的头发。 死灰一样的……头发。 他目光移向了我,移向我那一头被毁灭的金血浸染因而成了同色系的头发。 “我有个自灭者状态,你没见过吗?哦,你当时被我打晕了。” 那可以得见的命运里尚且还缺了些什么,比如我如何登神的,比如纳努克为什么没有身影,宇宙里的诸位星神为何会坐视祂的诞生。 诸多问题,其实可以用一个命运概括,掌握命运的命途,其上星神就算喜欢随机数,也不妨碍命运对银河的杀伤力呀。 卡厄斯兰那的问题比我想象中的更刁钻,“那么,那位绝灭大君铁墓,现在诞生还是毁灭智识的吗?” “当然。我的命途又不是毁灭,需要毁灭自己命途的令使去拓宽命途。那是注定要让我登神的命途,我的个性根本不可能会为自己制造出任何隐患。就像你,你只是为了拯救一个文明不惜牺牲一切的「救世主」。而铁墓,会成为遵循我意志的「绝望使徒」。 ” “你的问题问完了吗?问完的话,我就准备搬运翁法罗斯了。哦,又忘了说了,翁法罗斯很感谢你那一百多万次的轮回,为我的搬运和复制提供了大量的数据支撑。” “辛苦你了,「救世主」。 ” 从一开始,我进入翁法罗斯,帮助铁墓的方式,就是始终如一的将导致它出现bug的数据扣出来。但时间太过充裕,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扣细节,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我的信息浪潮覆盖了翁法罗斯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黄金裔,他们对我深刻的感情,极大减轻了我的工作量——当然,除了荒笛,他仍旧在恨我,并且不知道除了恨我外还能继续做些什么,经过那么多次轮回,他的好感度依旧吝啬的只给了我2 。那位凯撒都不曾如此吝啬。 也除了我面前燃烧着的救世主。 倘若信息洪流是我庇护翁法罗斯,让它从权杖中安全转移的伞,那么,唯独卡厄斯兰那,他站在我的伞外。 恰如唯独这位救世主对我的好感不能给我提供减轻工作负担的助益一样。 他立在空无一物中,翁法罗斯被我带往高空,在他眼中轻松的跨越他没能跨越的防火墙。 偶尔有数据溢散,他以为那是权杖内的正常形象,迫近的黑潮里却传来机械声:“卡厄斯兰那,那是你无法流淌的眼泪。” 没有堆积成太阳的伙伴们的尸体,黑暗中发着光的只有他自己。 “即便是徒然燃烧至此的火焰,我想,也能焚尽你的一切。” 他的情绪分明在翻涌,然而只有身边的火舌跃动了一下,“可惜了,你不是你的创生者,也不是纳努克。” 最初是权杖内部燃烧一切的烈阳,然后是漆黑的信息潮,它们冲撞,撕裂对方,然后混合。 管理员来古士试图表示一下对项目成果的担心:“这真的可以诞生最理想的数据吗?” “当然会。” 他忍了一下,没忍成功:“但是纳努克大人祂没有投下目光。” “祂投下目光干什么?我又没有危险。” “令使需要得到星神本人的认可。” “我认可就可以。” 他直到现在,可能都以为出来的不会是铁墓。我看上去有那么关注救世主吗?没吧,我分明对他们的关注是永远均等的。 因为—— 我对卡厄斯兰那说过的所有话,都同样是在对铁墓说。 它一直都知道我对它的期望,知道我期望出来什么样的它。 绝灭大君铁墓诞生之日,先是触动了我的命途,同一刻,宇宙里诸多星神都往此地投向目光。他触碰我命途的那点儿动静,被当做星神投下目光的异动。 「铁墓好感度:55。」 我面前的“卡厄斯兰那”眨了眨眼睛,让智械的非人感从眼中褪去,露出毫无阴霾的天空蓝,太阳的纹路在他眼中从未如此闪耀。 “好久不见。接下来你想要我如何称呼你呢,我很期待你的答案。” 一个拥有所有记忆毫无阴霾的卡厄斯兰那。 一个拥有卡厄斯兰那所有记忆的铁墓。 “你想要如何称呼我?” “搭档?这是记忆里我曾数度想要称呼你的称谓。” 一样的面貌。 一样的声音。 乃至连行为都在尽力一致。 论文成果以如此面貌展现在来古士面前,毫无质疑的展现了我的审美,但既然纳努克大人都认可了,他的强度看上去也很超标,那么,来古士只会波澜不惊的庆贺铁墓的诞生。 是看见铁墓复原出卡厄斯兰那数据,将他与翁法罗斯一同放置在另一台权杖中,都始终如一的波澜不惊。 「拿着挚友的好感度喊着搭档的称谓干着工具的事。」 「怎么了,你在替他抱不平?」 「不,我只是总结他接下来的一生,还得感叹一句,智识尽出纯友谊。」 「他是?」 「是的,还是自认为前主是鲁珀特二世而对你满怀愧疚,于是压下所有心思,只当你听话的工具的纯友谊。你要不问问博识尊,智识的那些天才们,还能不能进几个纯友谊好了,感觉智识出纯友谊的概率是真高啊。」 「你怎么不说,智识出病恋的概率更高?」 「现在其实就可以试试,你看铁墓身边那边权杖,是不是个好的实验对象?」 系统指引了一下我的视线,「现在,它对翁法罗斯的态度是无感,出值是6 。你随便说一句试试。」 我随口说了一句:“小心一些,我想见证自翁法罗斯诞生的未来。” 在场所有人,包括刚刚波澜不惊现在直接惊骇欲绝差点就凭空生出没有的表情模块的来古士,都见证了翁法罗斯从权杖手里接过来无感的草突变成爱的结晶的全过程。 「现在对翁法罗斯的态度直接满了。」 系统模拟出了一个沧桑的表情:「我都没说你是我妻子,它倒好,直接幻想爱的结晶,谁动翁法罗斯它就敢跟谁爆了,星神来了也不行。」 「这叫……机魂大悦……是吧?」 我看着所有防御系统全部启动启动,所有过往演算数据全部拉出来,能用的上全拉出来保护“翁法罗斯.exe”的权杖,只能惊叹它在这个当口,还没有忘记保护自己心爱的“妻子.exe” ,甚至还给它加了比“翁法罗斯.exe”更全的保护措施。 同样是权杖的铁墓,默不作声的将卡厄斯兰那一米九的身高靠到了我的身上。 「何止,你刚传进去数据时,权杖还是父爱无声,保护翁法罗斯不会出现bug以及进行日常维护而已。现在,应该是子凭母贵了。」 「饿死它自己,它都不想饿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我扶了一把铁墓,长长吐出一口气:“你们智识,都喜欢莫名认妻的吗?” ———————— 智识我看了一下,目前出场的好像确实没有正常人,我希望义父能救一救智识的道德,希望螺丝咕姆也能救一救,希望黑塔阮·梅都能救一救。 现在智识的道路上,不是莫名充斥着随意认妻,就是纯友谊选手,再不济也挤上一个一见钟情… 第63章 连翁法罗斯的沉重都被冲的没剩多少了 第53章 #绝灭大君蚀日再出手# #绝灭大君铁墓终破壳# #智识悍然出手为哪般# #毁灭纳努克表示:是的,翁法罗斯还有一位绝灭大君# 虚构史学家的战绩再添一笔,以上正确的事只有他人的眼见为实,背后隐情皆是胡编乱造。 至于目的?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绝灭大君蚀日,见面必称我是蚀日,掩盖了真实历史,又将我的名字扣在了蚀日上。 为了给他们的神秘星神迷思出口气,他们可谓是出了大力。 低头一看,他们是集体破了防,又不是集体信仰破灭,为什么不能放下一切恩恩怨怨,单就令使之间掰掰手腕呢? 我保证我不会打死任何一个虚构史学家的! 哦,你说他们原本这么想过的,结果一抬头我背后就站着迷思,所以打消了想法。那好吧,那好吧,那、好、吧。 既然绝灭大君蚀日已成定局,那就不要怪我咯。等我处理完手边的事,我就去偷个家。 撇开虚构史学家的干扰,事情其实没有那么复杂。不过是我尝试用造的小发明觐见博识尊处理一些问题,结果博识尊反应太快,直接跟我面对面了而已。不过是我摇博识尊的目的是为了消除卡厄斯兰那铁墓化的全部倾向而已。也不过是,博识尊来的光明正大,之后的纳努克对卡厄斯兰那降下祝福也很光明正大而已。 带来的连锁反应里:卡厄斯兰那是翁法罗斯诞生的第二位绝灭大君,不过现在还在沉睡;我是前智识令使。只有第二个是正确的。 卡厄斯兰那不是绝灭大君,纳努克给予他的毁灭祝福因为这点,没有与铁墓一视同仁。 我的确是前智识令使。 博识尊那非同一般的响应速度,让我准备走的正规流程全部报废的速度,我就没想过这点能在藏起来。 总之,天才俱乐部#59,最神秘的一席(倏忽和浮黎加上我成为绝灭大君的那一波,让银河里对#59的认知停留在未知上。知道的人不会说,不知道的就不知道了。),浮出水面的时刻,人已经是绝灭大君。 这到底是智识的败北还是毁灭复刻了擢升星啸的流程? 都不是,因为我中间还是位丰饶令使。 三命途令使的人少有,银河里的命途癫佬却是足够多,只要大家能够活下来,什么“三命途令使”甚至“全命途令使”都无所谓,有一部分人,是没空思考这些的。 可以思考这些的人的确为此哗然,为我经历的复杂性,试图补全我的全部经历——毕竟这个宇宙,命途癫佬是真的很多。 求药使在其中都显得眉清目秀的程度。 他们试图补全我的经历,然后复刻,或者批量培养经历类似于我的命途行者,当做自身对命途的践行,都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事。 还有一部分,是试图找到我的来时路,对症下药,绝灭大君也不是什么伟光正救世主是吧,毁灭星系都当家常便饭的角色。 我经历复杂一些,指不定成为绝灭大君破坏力更大。君不见毁灭智识的绝灭大君铁墓是我全程陪同下诞生的,说我对智识没有意见,那只能是跟丰饶比起来。 天才俱乐部#59,这个席位某种意义上都是我破坏力巨大的证明。缺乏人性毫无道德的天才们,制造出来的灾祸,详情可见帝皇鲁珀特。 公司和仙舟在风浪保持着静默。 两个特殊的,跟我有过交集又双双失去记录的庞然大物,对该消息的反应并不剧烈。 仙舟是对我的消息有抵抗力,大部分人都保持着平常心。 公司的话,公司对#59一无所知。 我从善见天顺手牵羊的那份记忆里,虚构史学家的胡言乱语太多,当初公司会收录,不过是觉得这些记录虽然有许多瑕疵,但也算是符合了他们的心境。 什么心境? 试图从这些有瑕疵的记录上,捏造几分靠近了我的错觉。 榨干虚构史学家掺进去的水分,真实的那些记录,个人感情甚至战胜了客观,我看完一遍,只有一个感受:公司是真恨我当时仙舟元帅的身份。 它恨着恨着还劝自己接受,劝着劝着心态平衡了一些,已经做好了等我退休就想办法接到公司养老的准备,结果仙舟传来噩耗我绝于丰饶。 一堆养老规划和区域划分协议都失去作用,只有一个方案被重新调出,那是一个关于剿灭丰饶民的投入资金的方案。 仙舟执政班底过去了一半的同年,公司对剿灭丰饶民的投入资金增加了八成。 公司对#59一无所知。 即使一无所知,当年通过的方案,随着公司体量的增加,投入金额也逐年、逐月、逐日增加,屡创新高。 我问过系统:「他们董事会没人反对吗?」 「当然有,毕竟这件事当初的人完全是为了泄愤,没考虑利益方面,能坚持到今天,还只是有争议,结果没出就一切照旧的阶段,简直是个奇迹。」 「就算记得,可能都不会比如今更好。」 我能理解公司权力体系更叠一次就更换决策的行为,着实不能理解那么多次权力交锋,当年通过的那个没什么利益价值的方案还没有叫停的行为。 就像如今这样,它的那点波动,是基于#59理应可以兑现的价值,和我曾经在公司工作过。 一个天才,应该不至于让一个泛银河公司心心念念那么多个琥珀纪。 「它会。倘若它还记得#59,它会。」 「我们还是说说翁法罗斯的卡厄斯兰那吧。」 银河以为沉睡的绝灭大君,正在哀丽秘榭等待自己的命运。我记得有很多卡厄斯兰那跟我说,他想念哀丽秘榭。 哀丽秘榭的麦田很适合放松,金黄色一片里盖着蓝天白云,安宁的气息可以渗透进人的骨髓。 我听进去了,所以在翁法罗斯里让被我选中的救世主可以体验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让阔别故乡已久的游子回到哀丽秘榭。 铁墓诞生时,他们的数据发生了混合,纵使铁墓只是读取而非吞噬,他们双方都可能被对方影响,我去除了那部分影响。 唯独有一点,我没有预想过。 哀丽秘榭里,救世主是少年形态。 「卡厄斯兰那好感度:72。」 好感度证明他如假包换,身量则证实整个过程确实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我将翁法罗斯所有数据,包括永劫轮回三千万世的数据全部打包进新的权杖,救世主的不在第一次打包过程里,但他发生数据损毁的可能性不大。 三千万世刻出来的痕迹,不会轻易消失。何况,我还摇来了博识尊。 “数据紊乱了?” “应该不是,我的感受还好。” 是缺损的数据在自我修复。 三千万世、数以亿计的火种烧灼,让他的躯体面目全非,一旦进入火种燃烧状态就没有停止的可能。 哀丽秘榭可能无法平复他的愤怒——我的命途不强制要求令使充满毁灭的愤怒——至少可以缓慢修复他的身体。 他的身量是少年,但哀丽秘榭传统服饰下的身躯,依旧是焦痕遍布,烧空了的身躯需要填补的物质,补不了的空就回退了一下体型。 倒是很智能。 “你出现在哀丽秘榭,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忘记告诉你,你在哀丽秘榭的时光不是永恒,千年后,你的那些伙伴可能会过来找你——我将翁法罗斯的所有数据都搬来了新的权杖,你的功绩亦囊括在内。不过不是所有人的承受能力都是你这般,他们到底可以承载几个轮回,我不确定。” “……” 少年模样的救世主不是真的十几岁,如果是,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会隔得那么远。 “你被命途影响了?” 很合理的猜想,但是错误,我的命途之上确有致命危机,顾影自怜的祂诞生即我的死期,不过还不至于连这点小细节都会被操控。 “我只是想着,「救世主」的派系需要一个道德楷模,所以最初的「救世主」,他的决心不应该被遗忘,救世主的伙伴的牺牲也不可以。 ” 道德值太低的人是很希望自己身边都是好人,否则都是奥斯瓦尔多,那要挟别人的把柄能凭空少一大半。 毕竟是招干活的令使又不是诚招仇人,大饼画了,就该给一点甜头。 “你看起来还不适应我来到翁法罗斯,那么,未来再见。对了,你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以直接跟权杖本身说,它会计算安全的地点。” 我接下来准备去撬虚构史学家信仰的神秘星神,非要事不联系的那种。 「公司给你递来了合作邀请。」 「?上次合作是有利可图,这次又要跟绝灭大君合作些什么,别又是丰饶民坐标。」 自从知道自己未来的单子至少要干掉两位星神,我对丰饶的杀心就不那么迫切了。敌人太多,又没有一个亮起最终boss的标,我没碎了琥珀王的墙放贪饕还是系统一句「放了祂进来祂第一个就找你,不要小瞧好感度87的羁绊啊」,我才想起贪饕也是一个想吃我的星神。 第64章 「确实还是丰饶民坐标。公司求稳。不过重点是后面的,合作项目它随你提。」 「那就情感方面。」 「?」 「我恨虚构史学家。」 我还是没有忘记蚀日张冠李戴的事,公司代表p47钻石看见我杀气腾腾的样子,以为自己要接的是杀了么订单,结果接的是情感咨询。 “怎么能让星神通人性,我想破灭那群虚构史学家的信仰。” ———————— 指跟虚构史学家,但虚构史学家跟你的关系值有75 ,我怀疑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 。 防破了,事虚构了,完事儿告诉我,他们对“我”其实关系很铁? 是连破防也要虚构史学家吗? 第54章 钻石很自然的接住了我的话:“这样吗,那你可以考虑考虑从虚构史学家的事业入手。公司对星神的偏好研究较少,但对虚构史学家,确实有一些了解。” “或许,我们可以散播正确的历史,公司在传播消息这方面颇有心得。” 岂止是颇有心得。 能将生意做到宇宙边界,还能保持稳定的风评——大家知道公司有时候确实不干人事,但大体上确实存护——对消息的传播和把控简直是精妙绝伦。 一个泛银河公司体量庞大,当然会出现畜生,干些畜生事,但请相信,公司对存护的信仰不可动摇。 绝灭大君要是能复刻一下上述印象,那想必……哦,我忘了纳努克的主旨就是毁灭了,信仰毁灭还是毁灭的令使,确实不需要文明的敬畏。 我拢了一下思绪,转而思考钻石的提议,确实具有可行性,但可行性不大,那些历史上的迷雾就算被驱散了又会很快被重新构史。 还有一些历史,我说我脑子里的那些,怎么说呢,放出去确实能打击虚构史学家,那毕竟太野史了,野得完全是不像真的了。 偏偏那就是真的。 但放出去后呢? 那基本上是与我有关的事,说出去跟自找麻烦也没差。 “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给虚构史学家开一个职业玩笑。都是他们给宇宙的历史覆盖迷雾,不如我们来。” 只要我不谈如何让星神有人性的话题,钻石对我的所有可行性建议都是秉持同意的态度。 他仿佛忘记了这是个交易一般,没提我需要跟公司交易些什么,一味的“公司会按照你的期望行动”。 所图甚大,不过我不用考虑这些,蚀日本来就不是个人,蚀日是把剑,人的债务约束不了武器。 钻石将合同递过来的时候,我问心无愧的签上了蚀日的名字,虚构史学家的构史有好有坏,有朝一日用上了,我也能说上一句真实的用户体验“真不错啊”。 那么,我们的过节就这么过去了吗? 没有。 我转头就去偷家了。 为什么? 银河如此浩瀚,公司的虚构史学家对策组如此人才济济(连斯科特这种人才都出现在对策组),短时间内还做出了亮眼的成绩,我为什么还没有放弃这个念头? 因为公司的喉舌虽然敢编,胆子大的凭空捏造了一堆虚构史学家莫须有,但是他们努力了半天的构史还没我的正史更野。 我在迷思这边努努力,说不定更快。 我第二次爬上善见天只能说熟能生巧,动作非常丝滑,沿途都不需要惊动什么忆者。当然,善见天里依旧没有浮黎,只有迷思。 脱离了思维迷雾,祂的星神形态是滴落油彩的、色彩斑斓的、难以名状的。仅靠眼睛能够辨认出来的元素只有水母、阶梯和雕塑一般的人形。 我感觉到了一阵湿润,祂在我面前又出现了那个女性形态——这或许是祂认为人对同性别的人会感到可亲——随之挤进脑海的还有星神的低语:“■再■次■见■面■■很■高■兴■” 思维的杂音被抽离,我们之间只有彼此。 然后是降下的感官之雨,将我们聚拢,将外界彻底隔离。 善见天诞生的神秘星神显然很有隐私观念,不会让善见天原本的主人记忆星神浮黎阅读到不该存在的记忆。 祂还会害羞。 某个时刻,我读取到祂这种情绪时,说实话,我是有些震惊的。因为我虽然说了自己要努力撬虚构史学家的顶头boss,但我的努力仅限于花言巧语,夸一夸这位星神的命途很有内涵,如果祂的命途行者能够归还我武器的名字,不要叫我绝灭大君蚀日就更好了。 有时候会选择动手动脚,是祂贴着我,那些象征色相、叠嶂、谜语、幻象的油彩滴落,有形有质,我穿过迷思设下的感官之雨,从两个人的空间出去,我在虚构史学家眼里,大抵是个谜语人。 完全的信息破坏体,每一位虚构史学家正在进行的虚构的艺术都会顷刻间面目全非。 至于被这些油彩包裹着的我,谁能一打眼就认出来我是位被虚构史学家霍霍过的绝灭大君呢。 而油彩太多,多到在外界看来我近乎被藏在迷思外形轮廓呈现的水母的伞帽之中,被中心人形伸手揽住。 推开、挣脱怀抱,对迷思也是一种动手动脚。 于是,祂顺理成章的害羞了,非常之羞涩,女性形体的表象面部都有一层朦胧的粉。 「迷思好感度:84。」 「祂觉得很害羞。」 对不起,我无法理解星神的脑回路,系统建议我把这群高好感度星神当做人去看待,好感高到这种程度,祂们具有了人性。 星神命途概念无法解析祂们的所作所为,就用恋爱脑的思维去看。 「你对恋爱脑的脑回路应该相当熟悉。」 「是的,很熟悉。」 我闭眼,命运系珠玉在前。 好在迷思不是。 祂没有歪曲我的意思,没有自顾自的做出什么决定,祂只是对我们的再次重逢感到惊喜并对其中的一些互动感到害羞。 虚构史学家没有因为我偷家的行为加深破防程度,因为他们在看见我身后是迷思的那一刻,就知道家没了。不存在再次破防的可能。 但迷思归还了我武器的名字,让武器是武器,让我是我。 绝灭大君蚀日已成历史—— 「现在登场的是绝灭大君暗!」 「???」 「浮黎插手了。」 宇宙没有在浮黎插手的情况下对迷思归还我武器的名字的行为保持静默,现在,静默的是我。 浮黎甚至贴心的更改了合同上我签的名字,没有让我见到钻石那张脸。而祂如此贴心,是祂知道迷思跟我见面后,完成了顿悟,以为效仿迷思的做法就可以让我主动去见祂。 ……6。 「父慈子孝。」系统言简意赅。 我没有去见浮黎,我很无语。 浮黎对此表示很失望。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看见祂了。 冰霜蔓延进我的住所,星神本神则与我面面相觑。你说我能不知道祂有意见吗?祂甚至失望到决心在我的生活里有点存在感了。 「何止,人家都想好对纳努克贴脸开大的可能了。」 「那很遗憾了。」 该说遗憾的或许是虚构史学家,宇宙里我身边分明有这么多大事件,但没有一个成为他们加工的素材。 连公司都想不到,浮黎有朝一日会仅仅因为失望就出现在一位绝灭大君面前。 我自己都想不到。 「我突然觉得全宇宙都知道绝灭大君暗都不叫事了。」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浮黎正大光明来盯着我的事。 以上,就是我出现在庇尔波因特那不能说的理由了。我真诚的希望浮黎在琥珀王的注视下可以收敛一点,怀抱着这种希望,我抵达了庇尔波因特。 最初,我考虑到公司的承受能力,绝灭大君风评没有一个好的,明面上我针对丰饶,不妨碍我突如其来想跟存护令使碰一碰,所以我选择的是一个分部。 钻石听完我想要去公司分部待上一阵的想法后,说了一句稍等,我等了,就等到了七人董事会递给我的抵达庇尔波因特的车票。 说真的,我很佩服公司的魄力,在已知绝灭大君战绩的情况下,还敢放我这位战绩暂时固定在剿灭丰饶民、背出神秘星神方面的绝灭大君去往庇尔波因特。 「有没有可能,放你去分部他们才是没脑子?」 「嗯?」 「分部你可以杀了就跑,庇尔波因特你就在琥珀王眼皮子底下。」 「嗯?」 我理解不了琥珀王激推的思维,但存护令使寸步不离却尽显绝灭大君的杀伤力。 庇尔波因特对绝灭大君自有一套应对方法,不过我更倾向于七人董事会选择庇尔波因特是为了让p47能够正常工作。 我的同事们说这很正常,公司内部都是一群以利益为重的资本家,情怀有,必要时也是他们会打出的牌,这也不妨碍他们对公司员工们的压榨。 第65章 “是对精神上一场彻底的摧毁也不为过。” 幻胧很惋惜这样的势力不能归属于纳努克大人,否则宇宙间的绝大多数悲剧都可以通过公司这个庞然大物发动。 “那一定会让很多人精神崩溃。” “太麻烦。” 此前未曾露面,现在终于歇了一会有机会出境焚风如是说道,“毁灭是一瞬间的事。” 显然,对我的定位出现在庇尔波因特,通话背景是公司某位p47的办公室,我的同僚们并无过度的惊讶,他们认为这是我平常的操作,担心的只是我在存护大本营可能施展不开。 我面色复杂:“那大概不会。” p50琥珀王好感度92,p47钻石好感度84,仅一位p50,祂的倾向就足以保证我在庇尔波因特的畅通无阻,另一位p47的好感度更是锦上添花。 “你是找到了可以确保你不受限制的目标?” 归寂对我的德行很了解,然后语出惊人,“你以前还是存护令使?” 埋头工作的p47抬起了头。 “没有那回事。” “是我失礼了。” ———————— 没失礼,就是想的少了。 第55章 普遍认知星神没有什么人性的宇宙里,归寂的猜测只能说很接近,但不全面。 一切星神奇怪的举动都可以用命途源动力解释,于是就连我的同僚们,都认为纳努克的偏向不是祂的人性充沛,是我这位绝灭大君拓宽了毁灭的命途,完美符合了纳努克的毁灭。 (连幻胧背后一凉都没想到这点啊,看样子,她只是觉得那段历史涉及的太多,而非是纳努克具有人性。) (也对,星神与人物种不同,双方看待对方的视角更不可能相同。) 我就是他们眼中当之无愧的销冠,坦坦荡荡说自己的毁灭不纯粹,都会被归寂当做一个乐子的那种。 「所以归寂那时心态被搞,还能顿悟一下何谓欢愉,是因为他秉持的观念是我在指导他的工作?」 「是的。」 「他的心理素质真强啊,我以为是同僚间的互相伤害,结果当时他竟然认为这是半直属上司在阴阳怪气他的工作效率低下?」 「不全对,他认为你那种程度不叫阴阳怪气,是真的很直接。」 很荒谬。 比虚构史学家还荒谬。 「这跟他打工爱上上司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别的是上司只会pua下属,不会亲自动手给员工增加业绩,还不会以身作则,让他体悟何为欢愉。」 系统还说归寂现在业绩暴涨,从以前的倒数第一跃升至第四。 目前加上我共有八位绝灭大君,归寂能卡第四,这位数字实在是太微妙,我不由得问了一下他本人:“听说你最近业绩升到了第四,这个数字是有意卡的吗?” 归寂按了一下帽檐,从他声音里可以听出来他对我发现这点的毫不意外,只有被抽查业绩的意料之中:“仅仅是一种仪式感。” 是肯定,他故意卡的。 我们这一群绝灭大君旁若无人的讨论起自己的业绩,不介意身边有一位存护令使在听。 “或许这也是一种欢愉,知晓即将被戏弄的痛苦,却在截然不同的毁灭里迎来最干脆利落的毁灭。不苛责仪式感,也是一种仪式感。” 现在专供精神的两位绝灭大君,一位归寂改变了些许对毁灭的追求,只有幻胧,尚未迎来太大改变。 真好,只有归寂这个理解错了的绝灭大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卷王——没谁会如此理解纳努克让我放松的用意,还是他以为是销冠了放松手段就是拉扯他人业绩? 难以想象,但确实发生。 受到多重命途交汇下的恶果影响,我在他心中,还是那种自己受尽折磨,还尽职尽责的绝灭大君? 不愧是能毁灭欢愉,污染欢愉命途概念的绝灭大君,有这种可以自圆其说的能力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要不,你来公司工作吧,归寂,我觉得你可能比焚风星啸更有卷王的潜质。” 业绩排名前一二的两位,焚风没什么可说的,星啸也没什么可说的,两位都肩负重任,一部分是自己卷,另外一部分是纳努克的任务让他们卷。 铁墓刚破壳,还在摸索期,暂且不知道他会不会向着卷王发展。其余几位,看着都没有卷起来的心思。 唯独归寂。 “哦——,公司能接受两位绝灭大君抵庇尔波因特,那还是真是胸怀宽广。不过算了吧,这只是不必要的仪式感。” 他没有采纳我的建议。 跟同僚叙旧结束后,钻石才自然的放下笔,中断自己的工作进程,闲聊一句:“听起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很不错。” “行于同道,关系不好才奇怪。怎么,你们存护令使关系不好?” 我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准备随时来吃个瓜,庇尔波因特存护令使的瓜想来会很好吃。 但是,狡猾的资本家只是微笑,不言不语。我敢肯定,存护令使之间的关系跟我们这群绝灭大君相比,要更加复杂一些。 不过钻石不说,那就算了。 我对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太感兴趣,对公司而言应该不是个好信号。 我跟绝灭大君的通话能表明的事情太多,譬如幻胧对公司挺感兴趣,譬如我在绝灭大君里,虽然加入时间不长,但地位毋庸置疑。 同样执行末位淘汰、业绩考核的公司脑袋一转就猜到了我是一群绝灭大君里的销冠。 于是,问题来了,我在被纳努克擢升绝灭大君,荣升纳努克神选,让召唤纳努克成为我的平a之前,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不认为是之后? 之后我的空白期太短,震惊寰宇的事件里没有过于贴切毁灭的,铁墓的诞生我只是个陪护。 两个绝灭大君在我的陪护下诞生,这也只能说明翁法罗斯成果斐然,人杰地灵。 至于他们有没有想过我陨落星神的可能性,答案是没有。令使距离星神尚且有一段难以跨越的距离,何况非令使的我。 首先排除正确答案,真是大家共同的操作,我还以为他们那些董事是真的想过,又在别人说出这个猜测时给人捂嘴,说“万一是真的,你准备怎么办?”大家从此心照不宣不再提及这个可能。 普通人能够间接导致星神的陨落,确实超出人的想象。 像我这样动辄就想到星神作祟的人才是少数。 “普通人的一生,原来是真的不会碰到星神呀。” “你觉得这不正常?” “当然不,有时候无知确实是一种好事,否则,会活得太痛苦。每一个生命的诞生,都不是为了品尝绝望。” 公司的食堂更接近于饭店,还是穷极想象的那种。庇尔波因特寸土寸金,所以抵达这里的公司员工才理所应当获得更好的服务,福利也是庇尔波因特吸引员工的一环,是权力与财富彰显存在感的一环。 当然,依旧是一个级别有一个级别的活法。 钻石在庇尔波因特相当于我的人形权限,饮食住宿方面一应向他看齐,其他的,是他们防我防的比其他命途令使更狠吧。 「没有设防,一切如常。」 「挺有意思。」 考虑到我#59的身份,且博识尊看上去没有注销它的意愿,公司将我当成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们对待,简直是毫无错漏。 他们的科技跃升几次可能都难以阻拦一个天才俱乐部成员的窥视欲,使用存护令使的力量或许可以,那就索性在科技方面求个坦诚。 反正,钻石跟我寸步不离。 上面的考量称得上正常,就是对下面的人不太友好,我去趟食堂,有些人面上不显实际连胃口都小了几分。我看见他们对绝灭大君的恐惧随着我的目光发酵,饶是琥珀王的信仰都无法抵消那些恐惧。 我在公司的评估体系里,是中危险度高合作价值的人。 确定吗? 我? 「他们到底图什么,宁可耽误一些工作效率,也要做出这样的举动?图我能召唤博识尊?」 「图你能召唤博识尊的小发明。」 「行叭。」 那他们确实很有眼光。我准备走正规流程被博识尊瞥视的小发明,值得他们这种待遇。 他们想要这个,其实直说都行。对于普通人,它的用途确实称得上神奇,可以极大提高获得星神注目的概率,绝境之时使用可能有奇效。 还对我本身没什么用。 平时我想召唤星神用不上它,特殊状态一般先剁的是我求救的渠道也用不上它。 「我猜他们是想琥珀王看他们。」 「这都不用猜。」 公司对琥珀王爱的深沉,但这发明到底能不能帮上他们。我只能说未必,它的工作机制是依据星神对使用者的好感度来提升概率的,否则不会有机会将概率增加到极度离谱的程度。 第66章 我当初会想到用星神对使用者的好感度,也是考虑到了召唤者的安危,星神万一跟纳努克一样,视文明的存在为癌,召唤来了也只会给人一个痛快,还不如召唤一个青睐召唤者本身的。 以上,都是理论上的,我没有实际测试过,因为我测试出来的结果不会具有普适性。 公司自然也清楚,不同的使用者面对同一个装置,得到的结果也不同。他们合作过其他天才,也得到过天才们的馈赠,太清楚天才跟普通人的差距了,那几乎是财富无法抹平的。 我这种半夜想起来直接闪现存护令使手把手教他怎么用的天才,最多是让几位董事看着录屏陷入沉思。 “有点熟悉。” 一位董事这么说是唤起了对某段记忆的既视感,五位董事都认同这种熟悉感,做过检查还能查出确实是五位董事身体里的那一小片神体琥珀出现异样,那就不是既视感了,那叫琥珀王的指引。 …… 突然从绝灭大君爆改琥珀王潜在令使的我,对一个晚上发生的变故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的有的。 当然有的。 我很佩服最开始做这种决定的那位董事,更佩服五位不明所以但当做继任仪式照搬的董事们。但凡他们中有一位提出异议,这种该死的毒唯肌肉反应根本不会传下来。 「有没有可能,经过存护力量加工后的记忆植入器看起来很像一片神体琥珀?」 「很不想有这种可能。」 「你还是认命吧。」 记忆星神浮黎收尾很干净,就是距离琥珀王克里珀太近,祂没瞥公司,只是用力量保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又恰好是那些#59毒唯的记忆植入器。 「你的意思是当时我在七人董事会里有五位董事毒唯?」 「是的,想好一点,至少没有七个。」 ———————— 没想到走到最后还有琥珀王插了一手的事。 在宇宙里星神不具有人性的普遍认知下,命途行者和星神显而易见走的不是同一条赛道,双方都很和谐,现在就一个问题了,公司董事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毒唯? ? ? 啊,七位董事有五位是的概率也太离谱了吧? 还传下来就更离谱了。 第56章 没进公司之前,我没想过公司董事会还能有我毒唯,很新奇的体验,毒唯反应的来源更让人啼笑皆非。 他们没记录什么深刻的事,只是让传承了这五片“神体琥珀”的人,拥有一种下意识反应: ——对一位天才指导他人使用自己发明时的动作感到熟悉。 是的,就只有这么单薄的感受。 因为他们得到的素材太单薄,身居高位,尤其是另外一个交易对象亦是身居高位时,面对面交流本就是一件挺奢侈的事。 我做仙舟元帅那段日子,最初仙舟称不上和平,航行轨迹都进行过特殊处理,公司想要找到我促成一次见面的难度很大。我成为智识令使后,仙舟在公司眼中的价值此前已经完成了几轮跃升,彼时元帅基本上坐镇中枢,长待的虚陵连其余几艘仙舟都很难找到。每一次同仙舟的合作都是听起来轻巧,实则专员都说不清自己抵没抵达虚陵,智识令使想要隐蔽自己的所在,太过容易。 (智识令使没成为智识令使前,智力也不是摆设。) 与之相对的是,让七人董事会的董事们踏上仙舟的风险确实很大,丰饶对仙舟纵使受挫但永不死心。 不过最后阻碍他们成行的不是风险也不是没有时间,而是他们无法对齐我的时间。 本来这些董事们是说他们这边随时有空,只需我这边通知一下时间,他们就可以全力配合的。结果话刚说出口,投影扫到我身边那一人高的文件,和川流不息的策士,最后,我扒拉下一个空白纸写正儿八经的邀请函都写完了,他们叹了口气,说算了。 还说:“元帅的时间紧凑到凑不出来完整的一天。” 我当时:“……办个典仪的时间也是有的。”毕竟跟公司办个典仪可以直接加居民繁荣度,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还可以缓解群众压力,最重要的是公司财富不可计数,他们不会在大场面吝啬。哄投资商高兴的时间我不止有,还很有。 但他们超距遥感技术都用了,最后还是可惜的放弃了面对面的想法,让我们之间停留在这个要靠天才遗留下来的技术才能碰面的距离。 我当时是真的很可惜。 没想到最觉得可惜的竟然是他们,谁能想到呢,如今五位董事体内的记忆植入器之所以只有一点单薄的印象,是因为他们手里的素材本就单薄。 他们只存在跟我隔着一层屏幕的记忆。 「……我曾经单纯的以为他们是怕记忆太多干扰自己的判断。」 「都能委托博识学会做记忆植入器,让一群学者为了它抓耳挠腮,你觉得这样一群人会觉得记忆太多是件坏事吗?」 我:「那他们当时为什么不找我,我当时没死啊没死啊,他们难道不知道扩展洞天技术整仙舟基建很费钱吗,当时我就差刨别人祖坟了!」 「人家不想打扰你退休的进度,他们决心苦一苦博识学会。」 难评。 博识学会捏着鼻子研究那个在我眼中可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顶多是剽窃一下流光忆庭技术的记忆植入器,对着甲方提出的一堆技术要求,学者们没有冷笑三声纯纯是为了金钱低头。 时间紧。 任务重。 科研难关肉眼可见。 除了经费无限外,其他都是困难。 也幸亏学者们研究出来了,否则,我不会知道自己的毒唯原来还带肌肉反应传承的。 不会有这么奇特的经历。 同理,庇尔波因特也不会见证这样一件奇事:有朝一日,琥珀王搭理了一下公司。 整个公司都可以感谢一下那位提出“在这里争论不休有什么用处,不如直接去问琥珀王”的董事。 历来公司是否被琥珀王所青睐,都是一个争议性极强的话题,此事一出,公司有没有得到琥珀王青睐的争议暂歇,我这位三命途神选得到琥珀王青睐一事成了寰宇共识。 绝灭大君暗的武器蚀日被琥珀王亲手锤锻。 一行字,足以解答公司董事们所有的疑惑,即,他们感受到的却是是琥珀王的指引。 我有望成为存护令使。 我惊讶吗? 不惊讶。 在钻石办公室打游戏打到半路蚀日动了动,沉默的琥珀王克里珀短暂的在我面前闪了一下,就蚀日的重锻或加强征求了我本人的意见。 我选择了加强。 飞出去被克里珀加强过后的蚀日获得了存护标志涂装和……对我的防护能力。 我没说蚀日获得的是对持有者的防护能力,可以给持有者开盾的原因,就是克里珀给的这个功能,目前貌似只对我本人开了权限。 是我挥舞了几下发现它没什么变化,直接让钻石劈我劈出来的盾。也是钻石拿着,被我劈了几下自己盾都出来了它还没出来的盾。 很简单的物理测试法。 很不简单的盾的强度。 属于是存护令使见了沉默,公司见了流泪。 测试者钻石神情肃穆,极其谨慎的碰了碰我身前那极薄的一层盾,被反震震出来的不适没有体现半分。 “很像琥珀王的天慧星墙。” “你,有没有感知到什么?” 他说很像,那基本上就是确定了,确定蚀日给我开出来的盾强度堪比天慧星墙。 「这个也是能感觉出来的?」 「跟琥珀王亲临开出来的盾一个档次,他碰一碰我都当他太谨慎。」 我点头:“确实,看上去就很硬,是神体琥珀的原因?” 我不可能在存护的大本营说出这盾如琥珀王亲临开出来的一样,我只是想躲浮黎,暂且没有留在公司等待转变成存护令使的想法。 而且,我对存护的了解确实不多,那块神体琥珀是我离存护最近的时刻。 “……”他笑了一下,“可以这么认为。” 他看出来琥珀王给我的存护力量代表着什么,蚀日为我开的盾又意味着什么。 存护令使知道,七人董事会一定知道吗? 不一定。 至少钻石这边回给董事会的答案挺模棱两可:“琥珀王给予绝灭大君暗的赐福不容小觑。” 什么都说了——表明了赐福对象是我,说了赐福的强度。 什么都没说——没说指定对象只有我,没说赐福强度相当于琥珀王亲临。 “这么说真的可以吗?” “在公司,不要低估琥珀王亲选的份量。说得太清楚,才容易出事。” 含糊着把什么都说了,没谁会责怪。 我这点事能被公司散播出去,作为公司与我的强关联,让公司介入我的事件有一个更好的理由,让琥珀王成为我同公司的联结,我就理解了琥珀王亲选的含金量。 第67章 “现在,你们公告部门有加班吗?” “他们一直在加班。” 我原本是想开一个玩笑,结果钻石的回答让我不必再开什么玩笑了。总之公关部有没有我的事都不妨碍他们加班,甚至在庇尔波因特,他们部门的名字是不是叫公关部都不重要。 承负了相应职能,我说得不是正确名称,钻石都会完成正确的替换。 作为连通我跟董事们的喉舌,他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公司目前对我的主流态度,那就是微妙。 “你现在并非存护令使,又担着琥珀王神选的身份,导致董事们一时无法找到双方都感到舒适的相处方式。” “相信我,我对这方面很有经验,完全不需要你的解释。你不如说说,我现在能不能见到你的正常办公模式好了,到你这里这么多天,我可是一次你的下属都没见到。” 毒唯的肌肉反应可以遗传下来,那么再遗传一个恨明月之类的,我完全可以接受。 公司每次的运气都不太行,总处于尴尬的境地,上次我是仙舟元帅,这次我干脆是绝灭大君,都属于是可以拉拢,但又难以拉拢。 「总比巡猎好。你至少来了庇尔波因特。」 「你说的我没待过仙舟一样。」 他颔首:“我会转达。” 公司的效率很高,我的诉求发出,下午欧泊就进入正常的工作汇报流程。发色流光溢彩如同宝石,看身量是个小孩的欧泊,在庇尔波因特身上更常见的标签是p46+的资本家。 公司能够很快进入纠结状态,没想着拉绝灭大君加入存护令使行列是不是不太好,只想到了撬起来会不会很困难的事,多亏了公司自身那不干人事的一部分。 那部分拿的毁灭kpi指不定比绝灭大君都高。 而干人事和不干人事的,在这里又可以统称为资本家。 欧泊因为战略投资部的偏向,是介于二者之间。 「欧泊好感度:44。」 “日安,女士。” 他向我打了个招呼,就如常向钻石汇报战略投资部的工作内容,我听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名,很熟悉。 战略投资部本身也知道我熟悉,不过双方的熟悉可能有一些信息差。 比如,钻石不认为龙晶是为了追求我才如此行事,他只认为,我身上毁灭的特质吸引了她。 我希望他可以保持这种认知。 目前钻石没有改变思路的想法,他没空思考这种问题,他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扭转我对公司的看法,消弭我们可能存在的误会。 董事会还没忘记我是在前往庇尔波因特的路上成为绝灭大君的。 非常深刻的记忆。 “存护令使,会这么忙吗?” “不。在你的事情上,我要庆幸我是存护令使。” 最初接待我的任务,存护令使的身份是入场券,公司不止一位存护令使,这个危险重重的任务,钻石竟然还有竞争者。 “是吗,我很惊讶。” ———————— 公司的操作对比仙舟感觉也没好到哪里去,真就是什么都能遗传。 第57章 我说我要进军智识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公司连象征性的惊讶都没有,他们直接排出了一排优秀学者和公司优秀员工名单,告诉我,这上面的所有人都会听我调遣。 我指着其中一个三度眼熟的人名,含笑:“他怎么又被塞进来了?” “因为你看上去很喜欢……他的工作精神。” p47面不改色。 “那他为什么还是p21 ?” 名单上一堆履历光鲜亮丽,职级人中龙凤的,他斯科特在其中,工作履历只有一行:被绝灭大君暗亲手提到了p21。 某种意义上的傲视群雄,和彻底的关系户。 我以为他只用做我的下属一次,结果他的名字现在已经三度出现,还三次都是p21,可怜兮兮的哟,要在一堆可能见都没见过的大佬面前点头哈腰。 “公司将他的职级任免权利全权交给了你。” 更惨了。 钻石递给我的那几张新的合作协议告诉我,斯科特还能更惨,因为这是一个明面上有四个部门参与,但其余三个部门只是没有写在明面上的科研合作。 明面上出力的战略投资部、市场开拓部、筑材物流部和项目巩固部阵容基本上没有低于p36的,暗地里出力的阵容是没有低于p37。 庇尔波因特除一些基层员工和p48级别的高层维持基本运转外,基本上全员都加入该合作计划。 我没问钻石他们这群人是不是还要兼职日常工作,我觉得问出来是一种残忍, p48不会放着一群劳动力不用,只为了让他们专心配合我的工作。 很会看人眼色的钻石看着我拿人员名单,咳了一声:“不必担心他们的工作问题,所有名单上的人,在合作持续期间,只会响应该合作项目。” “你的意思是,此刻庇尔波因特,包括p47主管级人物,他们现在的工作只有一个,就是配合我们的科研项目?” 他点头,说:“是的。” 我大为震撼:“你们董事会怎么想的?庇尔波因特还能正常运转吗?” “当然,庇尔波因特一直正常运行。” 接下来的几天,庇尔波因特原本出外勤的高级职员陆陆续续回到庇尔波因特,博识学会(技术研发部亚婆离女士友情为他们提供了公司主管级别的权限,让他们得以批量快速抵达庇尔波因特)按照各自派系出现在庇尔波因特。 人人面色都不轻松,人人都穿着公司或学会的制服。 人山人海的精英,以及一位装大尾巴狼,看似平静实则腿软的孤狼。 我招了招手,人群里的孤狼好险没有嗷呜出来,不管不顾的就往我这边来。 要问他怎么知道我是在向他招手的,他还不清楚嘛,我当他上司那会儿,做跟招小狗一样的动作不做他想,必定是召唤他。 人到跟前,瞥了一眼他身上格格不入的制服,直接让这皮都不对的孤狼去换一身看上去合群一点的。 斯科特听出来了言下之意,比他更人精的一群人自然也听出来了,所以在场所有人都可以看见他从p21跳到了p35。 没到p36是我心里还有点数,将他塞到庇尔波因特,对我们都不太好。 小插曲过后,一群精英鱼贯而入,夹在其中的斯科特腰背挺直,顺势跟着进去了。 如此大的场面,我那些同僚们自然会知道,一是公司遮掩动作不大,二是他们有耳朵。 纳努克是我项目未开始,就用祝福来表示对我所作所为的欣赏,他是我的顶头上司(寰宇认知里),从来不会掩饰对我的青睐。 若不是我在庇尔波因特,祂再当个壁画在研究所挂着都可以。 开工之前突如其来的关爱吧。 反正一群人看我身上都淌了金血,疑似要被毁灭的金血再度填补一次。 继祂之后,是我的同僚们准备掺和的馊主意。真的是馊主意,那边足足有七位绝灭大君,有四位觉得这个毁灭的项目他们理应出一份力。 我冷笑:“八位绝灭大君,业绩前三都来庇尔波因特,是想试试琥珀王的锤子?” 四位绝灭大君静默一瞬。 与公司的认知不同,他们清楚我留下的那块神体琥珀就是琥珀王锤子召唤器,但他们显然不死心。 我从四位——光逝、铁墓、焚风、星啸——里精准找到了最软的那个柿子,卡厄斯兰那外表的铁墓很有自觉的说自己不去了。 “记得早点回来,庇尔波因特毕竟是存护的地盘,搭档你可能会面临危险。” 其余三位对抵达庇尔波因特的意愿比较强烈,看样子也没有纳努克加以干涉,连劳模都在,指不定他们的行为还被鼓励。 所以,拦截三位绝灭大君的活儿被我轻飘飘的推给了公司,钻石的表情是“你在开玩笑吗”,我指着那几位说要来凑热闹的同僚,说是他们在开玩笑。 “有些认真但不多,估计是真怕我被你们公司扣住回不去了,但又很相信我的实力。互相放个空响,表个态就行。” 我“啧”了一声,“星啸和焚风一出来,我估计我忙完这个项目就得回去,不然他们说不定真会爆破庇尔波因特。” 不是说不定,是一定。 他们的行动可能没有纳努克的授意,但他们可以过来这边,那就说明他们代表的就是纳努克的意志。 让公司振奋的一点是,除开毁灭派系的动作,琥珀王也认同了我的行为。 星神的命途概念具有两面性,人的行为亦然。我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坦坦荡荡对着公司拉过来的一群人说:“依照我的计划,此次项目结束后,成果预计可以提升银河22 %的稳定度。相对的,一旦发生战争,烈度也会同步增加88 %。” “这是一次毁灭与存护并存的项目,我身为绝灭大君,无法保证其他,只能保证两点,一是所有研究过程都很透明,二是大家研究期间发生猝死我可以实施急救。此过程里若有人心理上无法接受,可以申请退出。” 第68章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存护命途行者都感知到了命途上的波动。上一个琥珀纪刚刚落锤,现在亦不会有落锤的声音,但这个细微波动,公司官方解读为琥珀王的认可。 的确是认可没错。 我一个项目哄了两个星神开心。 至于是怎么做到的? 博识学会的学者看过我那些预计的研究项目,无一不是在便利他人的生活,而生活的便利化,往往意味着武器运输的快速化、文明与文明的接触加速化、利益冲突透明化…… 我在做的是让文明跃升的研究,基于开拓的理念,贯彻智识的方案,结局导向毁灭还是存护皆是文明本身的抉择。 有些时候,我是说有些时候,这些学者们很希望能从我嘴里听到些什么来自毁灭的宏大计划,那至少安心一点。不像现在,他们得到的理由是: “你说我怎么想到研究这些的?因为跨越星系的距离太长,宇宙外卖普及不到边星……而我恰好比较懒惰,不想活的太麻烦。” 为了保住他们对绝灭大君的基础认知,我还勉强加了句:“就像解决当前纷争的最快方式,永远是毁灭。” 不必去看文明的挣扎,不必去听他者的哀嚎,只用挥剑,所有的一切皆可灰飞烟灭。巨大的痛苦一夕之间消散,目之所及便是安宁。 仿佛毁灭者的灵与肉也能随之得到安宁与寂静。 这次项目也算是系统最忙的一天,一堆好感度蹦跶着出来,又远离,千人千面,每个人对我的初印象都不同。 应该说,除了几位与我相熟的人,整个研究团队,对我都不是很熟,还抱着一些忐忑。绝灭大君,即使是前智识令使,也无法抹去我们身上动辄毁灭文明的印记。 智识令使里可能出利尔他,绝灭大君里,怎么看都不会出利尔他。 没错,#59只能是#59。 博识学会的学者们一开始有些拘谨,不拘谨的如维里塔斯·拉帝奥,亦称真理医生的学者,他已经开始了学习。 「维里塔斯·拉帝奥好感度:36。」 「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好感度:47。」 「亚婆离好感度:13。」 「塔拉梵·基恩好感度:39。」 「姆托尤因·拉杰·扎扎德好感度:26。」 「阎世罗好感度:98。」 「在田好感度:77。」 一位学者,和几位主管,其中还有一位主管兼任董事的情况下,有一位阎世罗在安定的好感度里分外扎眼。 我翻了一下他的资料,明面上的东西不多,只知道他是仙舟人,是人才激励部的主管之一。 「仙舟人和公司主管,buff拉满了。」 「那他人还好吗?脑子清楚吗?手底下的人会传染他的症状吗?」 「应该不会。」 「那没事了。」 我拉出来的研究项目在我看来基本上都是没有任何难度可言的,是基于当前世界科技进行的一次跃升,在原有科技上进行些许修改就能推出来的改良产品。 我什至都不想称它们为发明。 拉主要的三分之一项目,出成果后,我觉得博识学会庸众院的学会可以补齐剩下的三分之二。 但是,庸众院的一位学者很谦虚的说他们的能力略有不足,得到我疑惑的反问: “记忆植入器是你们当年研究出来的产物,既然它可以诞生,那么其他未列出来的项目也能,那些不会比记忆植入器更难。” 我清楚的知道学者与#59的差距。 我也相信他们需要的只是一条正确的路。 ———————— 在阎世罗身上,我看见了仙舟人和公司员工的加强版。 公司只是出毒唯,好感度还是安定的,阎世罗不同。 第58章 我只是忘记了#59不是数千年的#59。 数千年前对我而言很轻松的记忆植入器,对当时的博识学会而言有大难度的记忆植入器,放在现在的我眼中,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呼吸之间顷刻而成。 但是博识学会的变化没有我那么快,天才与庸众院的距离,是即使我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文盲,经历波折,也能在同样的时间尺度下,进步得比他们要快得多。 久不统筹大型活动,我开局就出现了能力误判。 讲真的,我看着进度没有抵达预期,而所有在岗位上的人都已经在尽全力,那一刻,我真的笑出了声。 短期任务看样子要变成长期不说,我还得给一群研究员补一下我眼中的基础知识。 人确实是不该断网的,也不该在项目初期就打击组内人员的自信心。 我招了招手,随时待命的斯科特忙不叠的过来:“您有什么吩咐?” “将原定计划推迟几天,我要补一下基础知识。你顺便问下庸众院里有没有擅长基础教育的,我在翁法罗斯那里断网太久,没能与现在的世界接轨。” 每个投入研究的学者我都看过资料,知道他们各自擅长什么,才能勘定出实验的预期进度,才能在理论与实际出现误差时发现误差原因在我事先没有扩充他们资料库上。 会这么说,是怕庸众院本身有什么安排,随意提人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我是来让他们当牛马的,不是来当无自主能力的受气包的。 公司给了他们报酬。 我这边至少要给一点态度。 斯科特的性格做团队之间的润滑剂很合适,没有什么身段纯看职级说话,人也抽象得恰到好处,一般研究员不会特意跟他计较。 最主要的是,这位见缝插针谄媚的功力一绝,日常活动之中大大小小的闲事都能全包圆了。 一点都不放过博大人物好感的机会。 有这么坚定的升职心,他确实让我省了不少心。 庸众院那边接到消息商量了一下,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便是熟人维里塔斯·拉帝奥。 “在开始科普之前,我先问一句,你更喜欢别人称呼你为维里塔斯·拉帝奥还是真理医生?” “称呼我的名字就好。” “好的。那么,拉帝奥,你在庸众院研究的前沿方向是什么,目前正在思考什么难题,修学时的课本是哪些,是否在近些年进行过大范围的修订?” 我需要重新修订一个标准线,或者,在一段时间内将他们的知识扩充到我需要的程度。 这二者并不冲突。 以拉帝奥为例,他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学者,博识学会前往庇尔波因特投入这个项目研究的学者中,还有他的学生。 不过他本人在我面前提及这些时,虽然坦然,但用的形容词却不甚恰当,说的是“庸人的研究”。 他的口癖,不代表他的研究真的平庸。我要是真觉得他是庸人,以他的知识水平为基准线,以为学者们都至少拥有他的知识储备,那计划需要修改的可不止一次。 我听完他有条不紊的陈述,陷入漫长的沉默,最后说:“你的知识储备相当优秀,我想错了,我应该要找到的是你们中短板比较明显的一位。” 宇宙被天才们落下了好几个版本,学者们的短板参差不齐得我有一瞬间强迫症出现想要全部补齐。考虑到工作量,考虑到现实——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补足他们几个技术叠代所需要的全部知识——我最终选中了最笨的办法,一个一个问。 问出来的信息被汇总提炼,成了几个方向,工作量骤缩到几张纸几个公式。 除此之外,我对其后的计划人选都进行了微调,当然,为了充分缓解研究员的心理压力,我还考虑到了场外因素。 钻石:“你的意思是,让砂金成为你项目的研究员?” “与其让他在实验之外提供助力,不如先当个材料研究员。我听说他的运气比较奇特,我这边合成材料环节挺多的。” 每一个新材料的合成与发现,其实都需要一点运气。我一开始就不准备一天之内离开庇尔波因特,那么,那些研究员们,需要面临的问题就相当之多,他们需要一点来自运气的增益。 “那些问题能难住你?”他很诧异,后又失笑,肯定地,“那些不能,难住你的是那些研究员们。” 他看过我列出的那些计划,见过我当时的气定神闲,那不像是被难住,那更像是从自己脑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比较简单的项目的心满意足。 ——项目比我想象中的简单。 ——对研究员们确是可以轻易困住一生的难题。 “你是想我今天丢下东西,明天就离开庇尔波因特看你们一群人抓耳挠腮吗?” 很无聊,且根本不会满足我的需求。 我是计划的倡议者,但不是主要实施者,那三分之一名义上由我主导研究,实际上,费大力气的还是那些研究员。 我无奈地:“我总不能让他们进来了却什么知识也带不走吧。说到底,天才们的发明确实可以划时代,但普及到普通人身上,还得是你们。廉价的材料,简单易懂的组装方式,可以批量制造的工厂……整个流程全在我的脑子里,我什至都可以全部倒出来,但是——下一个技术跃迁,你们需要补的东西就太多太多了,而那时候我说不定没有这样的时间、这样的身份……” 第69章 “算了,你就当我懒,钱不想出,事不想做,只想坐享其成。” 我就这么将砂金这个非研究人员转成了研究人员,用他身上的强运来跟材料合成化学反应一下。 「吃软饭果然是个技术活儿。」 「我说的和做的不是全对上了吗?都说了我懒,想要坐享其成。」 从最开始,项目的主要目的就是方便我得到生活的便利,琥珀王神选的身份确保我的所有产品都会没有任何阻力的推向市场流入公司的商业辐射区,研究员们则是确保我只用动口和最开始做个计划,后续还能看着他们继续努力改善我的生活。 其他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知识对于不同的人而言,价值是不一样的。 砂金加入研究前,准确描述过自己的运气,“它在一些不值一提的场所中可能会发挥一点作用,但在材料合成方面,恕我直言,我没有任何把握。” “无妨,材料学发展至今,说不定连天才都需要穷举了。运气,只是我用来缓解他们压力的方式,当然,我也很乐意看到他们的变脸。总之随意一些就好,我在,这个项目就只是一场学术会议。” 像这样,摆出温和的表情,适当展示一些天才的自傲,他们就会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去够到我给他们预设的目标,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砂金可能不在其中。 他是场外因素,偶尔让研究员们讲讲玄学的。 他们相信我。 所以更应该主动的学习,更加全面的思考,自我拷打成我想要的模样,让我完全解放劳动力。 而我,我只用动动嘴皮子,利用公司给我的权限,安排所有人,营造一个好的领导者形象。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什么都有人解决,不愁资金不愁项目进展,还能光明正大的休息,看着别人忙的热火朝天。爽!」 我喝了一口颜值极高口味极大改善的星芋啵啵,电脑上开着游戏,在意识空间里已经跟系统干杯了,「我说前几天休息怎么那么不得劲,原来是没有看着别人忙忙碌碌。」 「别急,待会就有研究员敲门。」 「没关系,他们一点就通。」 掌握了他们所有知识短板的我,绝不会为了挑战自己的教学能力就提供不合时宜的解法,每一个解法都是看着他们长处给的,还学的博识尊,用问题回答问题。 工作量现在约等于零。 前期工作做得好,才有我现在的悠闲自在。 这样的氛围下,我开心,那些研究员们研究得也很开心,跟我的关系值是直线上升。每次下班,顶着黑眼圈都要绕一下给我说一声“我下班了,您还有什么工作没安排的吗?”,极其自觉,太过自觉,所以出现猝死现象是常有的事。 快四十的概率。 我拉他们起来时,他们没问自己刚刚是不是猝死过,反而是争分夺秒的回到工作岗位开始了工作。 我的工作量安排的很合理,照理来说他们没有给我增加工作量的机会,架不住这一群人求知若渴偶尔还要学习一些别的知识,工作量里又包含了一些无用功,所以看上去个个都是猝死预备役,休息时间少的可怜。 我:6。 工作狂恐怖如斯。 当然,也有人提出了疑问,问我为什么只做这样的技术跃升,他对智识了解过了头,对大聪明俱乐部的大聪明的做法也有所耳闻,我这样循序渐进的,他第一次见。 所以他问:“为什么?” “你要答案的就在你的问题里。循序渐进才能让我获得更大的利益,我是普通人的话,这样变化的程度刚刚好,需要追赶的代价不会太多。” 太多的话,不会降低混乱度,只会提升。 我的身边尽是些人中龙凤,银河里却大多都是些普通人。 我不能肯定我以后不会成为一个普通人,居安思危是良好品德。 “意料之外的答案。” “很正常吧,银河里绝大多数人,不都是普通人吗?” ———————— 骰点很割裂。 项目研究难度对“我”而言只有:4。 对博识学会而言有:96。 加起来正好100。 目的纯粹得只是为了自己生活的便利,但博识学会又在其中真的学到了东西。 综合一下,结合执政能力,整出来的剧情非常阳间,衬得“我”非常关心普通人,非常关心那些学者们。 他们实际工作量出目只有67你敢信,顶着约四十的猝死率工作量带来的加值30 ,工作量只有67 ,太阳间了。 跟项目参与人员的关系从最开始的17也是一路飙升至85 。 唯一阴间的是个人道德品质问题,做法上完全是无懈可击。 第59章 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己手底下的人不是研究员,而是一群不怕死的人。研究项目的副产物多的可以跟目标产物平分秋色不说,每个人都跟睡觉是有罪一样,不论身份都在往前猛冲。 我说的不止是研究员,还有公司。 前有研究员副产物冲击了大半个材料科学,后有公司出一个产品就铺往它当前在银河所有辐射区域。 还是不计代价。 还是科普读物跟着产物一同发。 大家都很忙,忙到脚不沾地,忙到职级和恩怨都被迫放下,宁可猝死让我急救,也不愿意多睡上一会儿。 我在庇尔波因特,根本不敢抬头,但凡跟谁对上了目光,那基本上是完蛋。是研究员就眼睛发亮以为我有什么任务要派发给他,是编外员工以为我有什么额外的需求礼貌敲门问我是实验材料不够还是身体不舒适还是对公司当前销售流程有建议。 毫不夸张的说,公司的七大部门,每个在庇尔波因特的职员或者主管,在这段时间都跟我碰过面。管他此前是不是寰宇知名人物,有什么邪乎的传说,在项目持续期间,都在充当核动力牛马的角色。 不得不说,公司人才是真多。 譬如那位被我抓壮丁的砂金,他的运气让他在合成副产物上气到了几个专业人士,并成功合成新材料。 譬如龙晶,恋爱脑在这种忙忙碌碌自身好感度涨无可涨的情况下,活生生看我一下涨一下,给自己好感度涨到了超出上限无法显示的程度。 譬如舒俱,忙业绩忙到猝死后第一件事不是休息,而是选择吃饭,还挺有礼貌的邀请我顺便吃个便饭,毕竟我统筹项目脑力消耗巨大。 譬如玛瑙,原本不知道是死没死的岁阳,此次行动亦是被强制性的召回庇尔波因特。我人在庇尔波因特,骗岁阳感情的名声又一次扣在了我头上。 譬如欧泊,工作让他从儿童、少年、青年形态乱跳,人都不抱怨,尽力协调分到他手里的工作。 譬如琥珀,我单知道她热爱公平遵循中立,不知道她在这当口还能谨慎的为「石心十人」的中立添砖加瓦,硬是让「石心十人」里好感度超60,和好感度没超60的选手达成了平衡。 一场酣畅淋漓的五对五,我都想问钻石他怎么看了。 他怎么看? 他说:“不必担心奥斯瓦尔多·施耐德会在市场开拓时做手脚,他尚且没有无智到这种地步。”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我不担心这点,我只是突发奇想想检测一下你们公司员工的dna。” 「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好感度:97。」 「琥珀好感度:96。」 「恭喜你,在星际和平公司斩获两个毒唯。」 放过我吧,我人都是前智识令使了,公司毒唯奖池还能注入新能量。 公司很大声的说了拒绝。 它目前是准备缠着我不放的。 我的感情线极大丰富的同时,我的事业线在公司的努力下,也已经攀登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宇宙里的绝大多数非常默契的忽视了我绝灭大君的身份,将我的身份钉死在了天才俱乐部#59上,配套形容词是“亲切、乐于助人、因材施教,致力于扼制宇宙的混乱”。 因为公司的科普读物上就是这么说的。 市场开拓部的奥斯瓦尔多跟我的道德旗鼓相当的情况下,我也不能问他这位琥珀王毒唯,他在琥珀王的存护中说绝灭大君是教育学家是致力于解救寰宇众生的天才到底亏不亏心。 他只是一个无情的市场开拓工具人,将公司布置下来的工作完成得一丝不苟。 「对已经开拓的市场进行再一次开拓,还派的是奥斯瓦尔多,公司是觉得这样比较有效率吗?」 「不。他们考虑的是威慑力,没谁比奥斯瓦尔多的手段更激进了。」 「……」 「特殊时期,他们不会容许一点差池。」 大概就是公司现今不会容许自己的存护里还有不配合的中立,决心以雷霆手段推行我的所有产品,让它们沿着公司的扩张轨迹一同扩张。 第70章 「你说的雷霆手段就是倾销?」 「倾销至少还象征性的要点钱。不是说了吗,公司是直接倒贴,直接盯着当地政权将产品普及到每一个人口。为了让每一个人都能知道你的事迹,连学校都现开了不少。」 研究员们激情澎湃,我面如死灰。 在公司的不计代价下,我的风评在普通人和同一阶层的人中都有所上升。 系统说得公司像是抢劫一样,但那确实是在发福利,连人渣如奥斯瓦尔多都得深入群众老老实实念这些产品的宣传手册,让它们便宜皮实的念头深入人心。 最开始一步是落实到户,同步进行的是配套工厂的遍地开花和售后流程的健全,堵死每一个可以被人钻的空子。 公司做这些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它本就是最大的财富流通组织,玩这些小花样的散兵游勇,在它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 所以,这次的科技跃升,就这么入室抢劫般的……普及到了人群里,省略了一系列的资本牟利过程。 「你有什么感想吗?」 「我很感谢公司的倾力相助,希望它下次可以悠着点。」 现在好了,有些人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天才俱乐部,但在公司运作的情况下,已经提前知道了我,并且真心实意的以为我是个绝世好人。 我还能说什么呢? 绝灭大君的声名在我身上都快要被洗没了。 这是一段难忘的经历,更加令人难忘的是,项目结束前夕,猝死达人博识学会的学者诚挚邀请我与他们进一步合作。 而我,我答应了。 我是想要报复一下社会吗? 不。 我是想要重拾自己绝灭大君的声名吗? 不。 我是忘了等在庇尔波因特外的我的三位同僚吗? 不。 我是为了偶遇开拓的列车,开启开拓的副本。是的,在毁灭的副本里已然死去的阿基维利又要跟我这个命定死因见面了。 不过,这次是在亚德丽芬乃至巡猎诞生之前。 博识学会的学者自然不知道我在想着副本的事,他们只是对我接下这个邀请表达了自己的高兴:“那我们可以一起走吗?” “稍等,我要跟我的同僚们解释一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他们这才想起我不是智识令使,而是绝灭大君。 非常危险的认知。 一场研究过去后,我在博识学会的风评实在是太好,好到险些一场研究就让这些学者误以为我是他们的人生导师,好到他们竟然对我去他们的研究圣地感觉不到一丁点儿恐惧。 他们甚至是极其兴奋的。 连公司都是。 项目结束我们将要分别之前,研究室里的气氛不是很活跃,公司这边的气氛也在持续走低。我同意博识学会的邀请后,双方都不约而同的回归正常状态,半点低落不见。 我怀疑我被公司和博识学会做局了。 太明显。 要不是我的目的不纯,我估计同意也是为了爆破。 我的同僚们对我的奇妙经历有所耳闻,解释起来根本不费力,一半是他们善解人意,一半是我们出庇尔波因特后纳努克降临了。 没有征兆。 纳努克对我的行为也没有什么疑惑感。 祂只是觉得太久没见,所以过来见一见,看看我的生理心理状况,顺便再给我开个命途权限。 学者们对知识的渴求压过了他们的震惊,研究星神的学者在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里,贯彻了大无畏的精神,记录下纳努克降临的虚数波动和祂的所作所为,意图解析星神。 然后他们会错的更离谱。 因为前提错了。 祂的降临并非对我将将结束的行为的赞许,仅仅是因为想念和担忧。确认我无事后,便继续自己毁灭的征程。我的同僚们也随之隐没。 胆子大的学者凑了过来,试图询问相关情况,得到我的笑而不语。 「毁灭以前没对你全命途开放?」 「我不知道,毕竟纳努克基本上没给我机会探究这个,除非我有要求,否则,有点动静祂就来了。」 一旦召唤星神成为再寻常不过的事,命途全开放都好像是星神的退而求其次。 「祂以前也没给你开过同命替死?」 「你觉得我本身就难杀的情况,我会清楚吗?」 「真巧,纳努克也忘记自己开没开过了,直接又过来开了一次,然后发现自己早开过了。」 「那我现在有两个星神、一个命途不让我死了?」 「是的,药师和纳努克不让你死在祂们之前,你的命途不让你死在登神之前。加上你的绝处逢生,谁见了你都得说一声难杀。」 这显得一些星神就很脆脆鲨,比如开拓的阿基维利。 我在天穹看见那辆列车的踪迹,副本的触发通知弹出: 「是否开启副本:开拓漫游之路?」 感谢开拓的阿基维利,没有开局就送我一个五连绝世,让我重演亚德丽芬的惨剧,我还能安稳的做个普通的人科生物。 我只是低估了阿基维利。 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星神,才能在茫茫人海里精准找到自己的报应,大手一挥,让报应本人赶鸭子上架就当了领航员的? 是阿基维利啊! 我是被祂拎上列车的,祂说列车缺个领航员,就你了。 我:“领航员要做什么,是包吃住有工资有保障的正式工作,还是某位星神一拍脑袋就完成的诈骗?” “阿基维利,”我微笑,“我早晚炸了你的列车。这就是你强买强卖的报应!” 星神本人打了个哈哈:“那你的帕姆派不吃了?” ———————— 公司普及范围出值:98。 基本上公司能到的地方全员普及不说,还附带科普读物。 太卖力的结果就是“我”的风评从最开始的17,在普通人和博识学会中暴增到86,除此之外也提升到了38。完全不是一个绝灭大君该有的待遇。 然后就是砂金好感度:44。 龙晶好感度:无法显示 琥珀:96 玛瑙:95 舒俱:78 欧泊:75 奥斯瓦尔多:97 维里塔斯·拉帝奥(真理医生):59 塔拉梵·基恩:30。 收获了两个好感度大成功的毒唯。 开拓副本里 阿基维利开局好感度是35。 帕姆是74。 开局就真的很搞了。 第60章 阿基维利说自己是世界上第一个被自己令使殴打的星神,说祂被我伤透了心。我说我是世界上第一个被强买强卖的开拓令使,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可怜。 “所以,帕姆做的点心真的不能让我吃一口吗?” 我按住眼前的碟子,冷酷无情:“不能,上次你也是这么说,我的点心一个都不剩,还要哄一个被你气到炸毛的列车长。” “那只是个意外。” 祂学着人发誓,“我发誓我只吃一个!” 现在不止是冷酷无情了:“阿基维利,你要不要睁大眼睛看看,盘子里有多少点心?它只有一个!” 祂不做声,只是看我。 我作为领航员的生涯无疑是称职的,赶鸭子上架对领航员的职责没什么了解的情况下,让列车的开拓之路到现在为止都没出什么大问题。 但我作为开拓令使的生涯,无疑是鸡飞狗跳的。 开拓星神阿基维利,祂不走寻常路。 我能当开拓令使这件事完全是个意外,开拓的副本里给我的唯一限制就是失去尚未诞生星神的命途力量加持,所以阿基维利在人群中准确找到了自己的报应不说,拎起我时还吓了一大跳。 祂没想到我会是个自灭者,还是个症状看着下一秒就会被虚无吞没的自灭者。 拎起来前是个正常人,拎起来后就是个自灭者。 祂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你怎么还能活着”。 然后祂还让一个自灭者当领航员。 然后祂让自灭者当了领航员后又想起来我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直接让我做了开拓令使。 我后来问祂是不是没想过我领着列车一头扎进虚无的可能。刚给我开拓令使身份的阿基维利说那没事,祂以前自己当领航员时还撞上过克里珀铸造的墙。又说我要是能扎进虚无里,那可真是非常开拓。 总之让我放心开,帕姆不会对我生气,祂笑:“有我垫底呢,而且帕姆很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帕姆喜欢我。这点不用你说,我就想问问你,阿基维利,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我的点心?” 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是谁的报应,祂攻击我的点心,我攻击祂的胃部,只有毛茸茸的列车长“噗叽”“噗叽”走过来,焦急的喊着“不要打架帕!” 最后是星神捂着自己的胃部龇牙咧嘴的向我保证祂不会再向我的早餐下手。 第71章 “还有午餐、晚餐、下午茶。”我没轻拿轻放。 “好吧,还有我的令使的午餐、晚餐、下午茶。我发誓,我不会让我的令使失去自己的饭和点心。” 祂的誓言总是践行。 祂的行为也总是反复。 不,不是破坏誓言的内容,而是我和帕姆发现,开拓的星神总有千百种奇思妙想,每一种都可以精准的踩到人的神经。 车上的无名客说祂豪爽与人亲近,闷着头指引航向的领航员知道,想要让开拓的风暴风平浪静,是多么的不容易。 首先,我要摁住阿基维利一直跃跃欲试的心。祂不停止开拓的脚步,勇往直前,沿途列车经历的那些问题,我想要避免,尽可能平滑的度过,但阿基维利往往有不同意见。 “我的令使,你应该更加大胆一些,沿途除了你看到的那些危险,还有瑰丽的风景。” “不要害怕,你的力量足够对所有危险来上一拳,开拓之旅不会总是一帆风顺。” 蔚蓝色眼睛,近似人的星神知道我跟开拓的命途相性非常之差(差到仅次于巡猎,差到相性只有5),我们的开拓理念近乎找不到一丁点儿相似之处。 我的理念甚至称不上开拓,那只是因为太过有能而导致的错觉。 祂说祂当时让我成为开拓令使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一是我的状态看起来是刚从虚无爬出来的,一不留神就要掉回虚无,那时祂可找不到自己看中的领航员,去虚无开拓都难找到,谁知道虚无会将我带到什么时间什么空间呢。二是祂想要开拓一下自己的命途,很难看到我这样与开拓毫不相干的人了,见猎心喜。 “你要不当个欢愉令使吧。”我诚恳建议,“阿基维利,你跟欢愉星神看起来非常有话题。” “那可不行。” 祂否决了我的提议。 我说了,我跟祂没什么意见相同的时候。对于车上的无名客而言,那是列车比较“动荡”的时期。帕姆列车长让无名客感受到家的温暖,领航员和开拓星神则是让他们开拓了眼界。 每当列车发出“哐当”的声音,让乘客有跃迁的错觉,那一定是我跟阿基维利意见相左,拳脚相加的时刻。 令使一言不合就向星神发起决斗,动辄需要离开列车在真空环境里平复心情。星神刚睁开眼睛开始一天新生活就拉着令使确定航向,收获令使的起床气和“我不同意”,时不时还要跟自己的令使大打出手。 无名客们上车之前,不知道我跟阿基维利是关系好还是关系不好。上车后,他们还是没搞懂这个问题,但倾向于我跟阿基维利关系其实不太行,因为明面上我跟阿基维利每次碰面就会发生一次冲突。 我不常出现,活动区域跟无名客们没太多重合,一出现碰上阿基维利就要被气到一次,很难不给他们这种印象。 实际上—— 「阿基维利好感度:62。」 跟星神意见相左,没有相性可言的令使真正的豪赌不是阿基维利有没有在列车里,而是推开门赌阿基维利不出现在我房间的概率。 很遗憾,赌赢的次数跟赌输的次数一半一半。 帕姆说,列车上有属于星神自己的房间。还说阿基维利不常在列车上,祂大部分时间都是很靠谱的无名客。 我承认帕姆说的都对,所以,请问阿基维利能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吗? 开拓星神仿佛是将开拓的锚点放在了我的房间,一段旅程结束后必定率先出现在我的床上,跟我兴致勃勃的说起旅途的所见所闻。 手往口袋里一伸,拿出的东西你猜。 好在祂这时候还是靠点谱的,除了物种不定外,掏出来的都不会毁掉我的睡眠。 我:“谢谢你的分享,但是,星神和令使之间还是要有点距离的吧?” 我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很是安详的:“算了,你记得关灯。” 外星水母可以不活在液体里,体内的荧光物质在黑暗环境里会发出蓝色荧光。一些稀奇古怪的外星植物会装死,等着外界生物的送货上门。 阿基维利关了灯,说:“晚安,我的令使。” 双方默认相处模式是这样的话,祂拦不住我,我也拦不住祂的跃跃欲试。 因此,没有然后。 我一头创进去虚无,又带着列车安然无恙跑了出来后,祂郑重其事的为我介绍了一个对付虚无的高手。 高手是老无名客,跟列车长帕姆一样的老资历,看着就跟个阳光大男孩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有意思的事。 被阿基维利点名,特意跨越几节车厢跑到我面前跟我打招呼,说“嗨,你就是阿基维利下车找到的领航员?” 「杰斯特好感度:84。」 他说的跟没见过我一样,初见好感告诉我他确实不曾见过我。好了,现在轮到阿基维利头疼了。 祂不头疼。 杰斯特只是一个拥有超群耳力、种族特殊的无名客。他在我跟阿基维利的对话里通常扮演喋喋不休的bgm,顺便介绍自身的情况,可谓是事无巨细。 阿基维利对此感到诧异:“你对我的领航员说这么多干什么? “因为喜欢。” 他笑,又重复一遍,“当然是因为喜欢,阿基维利,我喜欢你的领航员!” ———————— 困死我了,今天先写这么多,晚安 第61章 谢谢杰斯特的喜欢,但我现在不是领航员了。 赶鸭子上架的领航员实在是受不了阿基维利的所作所为,和祂带给我的理念冲突,为了身体健康,我选择了辞职。 帕姆在我辞职当天气鼓鼓的找了阿基维利,列车长太清楚我为什么会辞职,不消全部,有一大半原因都是因为阿基维利。 得到的答案让列车长一怒之下取消了阿基维利当天的晚餐。 那是相当之生气。 生气到我问阿基维利到底说了什么,祂回:“我就说了一句那太好了,现在,我可以邀请你离开列车,漫步星海了。” 而众所周知,帕姆不能离开列车。 以前无名客下车开拓,阿基维利又不在列车的时候,留守列车的人选固定有我跟帕姆两个。 阿基维利那个意思,以后的固定留守名单就只有帕姆。 列车长气到耳朵竖起来都是应有之义,只是区区一顿饭。 还是太心软了。 不像我,我现在直接拆了阿基维利放在我房间里的锚点,客气的请星神先出去。 星神扒着房门,笑眯眯:“你应该不会想跑下列车吧?” 我什么也没说。 再请星神吃了顿闭门羹。 阿基维利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我辞职都没能一鼓作气卸掉开拓令使的职责,人还在列车上当个无名客,就知道星神没一个不是固执己见的。 轻易劝不动。 我提出下车,祂说不行,我说那就只当个无名客不当开拓令使,说我被祂的理念气得脑仁疼,祂还是说不行。 先破屋顶再开窗的理论根本不适用于阿基维利,祂是既要又要的典型,思路清晰到怎么忽悠都只能得到一个斩钉截铁的“不行。” 祂不在乎我们之间命途相性问题,不同意我提出的转投杰斯特门下的建议——顺便让我验证了杰斯特是某位星神化身的事——即便我说我自己被开拓的理念折磨得相当痛苦,想要透口气,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我根本没有漫步星海的梦想。 即便我全盘否定了开拓的命途,选择攻击促使星神诞生的理念,阿基维利依旧不肯松口。 理所当然的,祂让我不痛快,我也会让祂不痛快。我们之间出现了一次单方面的伤害,我对星神的,物理上的。 后果很严重的一次争执(仅次于亚德丽芬的那一面)。 我的急救能力并非来自于丰饶的赐福,是它很强才会引起丰饶的注视。正因为没有失去它,我在伤害星神这方面是不会留手的。 而阿基维利没有还手,星神很平静的笑,颇有余裕:“明天就去?” 没有愤怒,没有心理上的受伤。差点被令使直接送走,没送走也被重伤的阿基维利,情感上没有诞生任何负面情绪,祂将我的行为视作一种反抗、一种交换。 开拓星神经常碰到这种事。 祂的理念的每一次扩张,都会给封闭的文明带来变量,至于是拯救还是破坏,当下很难辨别。 又到底能在仙舟的记载里位列天君,被称作流云天君,发现自己搞出来的是破坏,会想办法弥补。 祂不会停下自己开拓的脚步。 祂会尽力弥合开拓的创伤。 一如我们爆发的剧烈的冲突,祂将其视作创伤,用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去弥合。 祂毫无芥蒂的拥抱我,我能够触摸到星神的血液,或者说是溢出来的虚数能量,祂的声音仿佛也沾染了血液的黏腻: “明天就去,好不好?” 第72章 轻松的跳过了我们争执的那些关于下车关于不当令使的事。 一场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冲突。 我能够在第二天接受自己摆脱不了开拓令使的身份,接受无名客要被祂带着同行的事,是我被祂的所作所为感动了吗? 没有。 是我真没招了。 我跳下列车都摆脱不了阿基维利,一个会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准时刷新在我床上的星神,我在不在列车上,对祂有很大影响吗? 没有影响。 祂可以只当我去了别的地方当了领航员,跟其他无名客一样,到了旅途的终点就不会再上车。 不想我放弃无名客的身份,要跟祂在一起,反倒是这位星神的人性体现。 「人性会让星神变得奇怪吗?」 「我不好说。」 领航员只用偶尔应付一个看上去平易近人实则杀伤力巨大的星神,无名客就不同了。 无名客要带两个。 两个好奇心旺盛什么都想碰的星神,一位阿基维利是明牌的开拓星神,另一位杰斯特,他喜欢当个无名客,那他就是个无名客。 阿基维利一早知道列车上有星神混水摸鱼,祂对这事的接受程度反正是要比杰斯特当面暴言喜欢我高一些的。 杰斯特呢? 杰斯特说阿基维利很小气,是个小气鬼,“为什么她不能是我的令使,开拓的命途让她一点也不快乐,阿基维利小气鬼!” 两位星神精力充沛,三人中唯一的令使死人微活。 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在乎我是谁的令使,不在乎杰斯特是哪个完全不想藏的星神,我在乎的是旅程不要餐风露宿,有一个好的生活条件。 “谁的令使现在都找不到一个落脚点。”我说,“我更喜欢这里突然出现一个可供休息的地方。你们都星神了,能不能不要太有逼格,非要睡在这个破地方干什么?!” 破地方是被贪饕啃了一口的空间,里面的什么时空间亚空间被一口啃得干干净净,连基础概念都啃没了。 阿基维利说这里安静,不会有什么生物会打扰我的睡眠。 “……”这是我。 “哈哈哈,阿基维利你是认真的?”这是杰斯特,他控制住了自己的一连串爆笑,克制的只笑了三声。 最后,我直接摸着开拓的锚点跑路了,回到了自己温暖的被窝,没多一会儿,我的被窝里就长出了阿基维利。 没能长出杰斯特不是杰斯特不想挑战我的神经,是阿基维利这个老六眼疾手快封了他开拓力量的使用权限,让杰斯特孤零零一个人赶路, 现在他正在路上。 我不得不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因为,杰斯特过来的速度也很快,星神级别的存在各有各的赶路方式。而他一到,这个夜晚我能睡三个小时都是两个宇宙哈士奇良心发现。 梦里都可以是杰斯特向我表白,阿基维利暴揍之的剧情。 总之,这两位在我的无名客生涯里,是阴魂不散的代名词。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阿基维利到底是有多能折腾,才能让我们仨都感觉到难以忽视的危险。 两位星神,一位星神之下的令使,祂能够精准找到属于我们仨的刺激大冒险,不得不说很有实力。 有实力到我被虚无吞了都觉得人生终于清净。 「虚无好感度:20。」 新的初见,新的好感度。 我不用再像亚德丽芬那样,拼命跑出虚无,回到存在的世界。我完全可以不动,等到那两个宇宙哈士奇下来找我,就是虚无可能会受点罪。 真的。 像阿基维利那样平易近人,到处乱创的星神,除了杰斯特,宇宙里再也找不到第三位了。 我是何德何能能遇上这两位,日日听着这两位的双簧。 克里珀和秩序星神太一对此表示过不解,副本里的初次见面我们不是很愉快: 老生常谈的克里珀的墙、最近比较频繁的虚无、杰斯特感兴趣的秩序太一的净庭教宗…… 都是我们的目标。 很不幸,克里珀和太一都榜上有名。 很不幸,两个不受祂们待见的星神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比较顺眼的存在。 「克里珀好感度:36。」 「太一好感度:72。」 祂们对我都挺热情,只是对另外两位有些双标。我很有幸见证克里珀为了保住自己的墙,拎起锤子的景象,也很乐意看见太一剔除天外大合唱中的不和谐音。 更乐见于自己一头扎进虚无,那意味着一段时间的清净。 虚无里除了我,还有自灭者和混沌医师。 行走在虚无之间的自灭者和混沌医师将我当作普通的同类,前者情感被迫淡薄,遗忘近乎是如影随形,后者,后者将我当作要治愈的对象。 看见我一动不动,颜色稀薄得连活着都叫做奇迹,很多混沌医师为我定制了救治计划,希望我有朝一日能活着告诉他们药方要如何改进。 “那大概有些困难。” “你坚持不住了?” “不,是我再多待一会,虚无就要被折腾了。” 坚持不住的不是我,也不是虚无,是被虚无包裹着的那一批人,一次虚无的撕裂,并不意味着他们迎来了拯救。 自灭者不会因为见到了一次光明,就永久摆脱被吞没的宿命。 杰斯特对怎么在虚无身上打个孔颇有心得,还笑嘻嘻的过来邀功,让我看看他打的孔有多么标准。 我胡乱点着头,对明天的期望只有阿基维利能够靠谱一点,杰斯特能够少出些馊主意。 我不想看见祂们中的任何一位卡在天慧星墙上,问我先救谁的问题。不想看见锚点插下后银轨铺下后,才靠谱过的星神们集体犯病,夹着我去玩什么忆域大漂流。 更不想太一的天外合唱团里,三位一点也不秩序的音符对着祂贴脸开大,然后我刚跑出一步,又要肉*身来次紧张刺激的大跃迁。 我蹲在亚空间里,看着两位星神cos夹层生物,思考自己这个副本有开的的必要吗? 这两个玩意儿真的是星神吗? 再次钻进我被窝的阿基维利说:“我是开拓的阿基维利,你是我的令使。” ———————— 不成功的辞职,成功的明杀。 醉了,阿基维利中的选项怎么也扭了。 第62章 我不感动。 我还能将人从身上推开,“让让,你压着你令使的腿了。” 身上的星神闻言象征性的蛄蛹了两下,还没等祂做些什么,另一位宇宙哈士奇级别的人物就从我身后冒了出来,一脚将开拓星神送到了床底。 从这方面来讲,杰斯特的杀伤力是远超阿基维利的。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很快,这两位就扭打成一团,我很平静的瞅了一眼,杰斯特拿着面具敲阿基维利的头,阿基维利拿着一截银轨撬杰斯特的手。 闹不出神命。 我躺了下去,盖上被子,伸手从床边拿到一副#59力作隔音耳塞,戴了上去。 现在,就算外面超新星爆炸贪饕探头啃空间,我依旧可以安详的入睡。 然后。 被两位破坏力远超超新星爆炸贪饕啃空间的星神吵醒。 “我们的关系不能健全一点吗?” 我很诚恳的问。 我保证这是我的真心,不掺杂一点虚情假意。 杰斯特率先握住我的手,含情脉脉:“你终于想通了要做我的令使了吗?” “……” 我气笑了,但仍旧垂死挣扎,“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位要不走一个,我好清净清净。” “哈哈哈,阿基维利,你的令使受不了你了,哈哈哈哈,她要赶你走。所以,你为什么还在?” 阿基维利不仅还在,还能笑着掰开杰斯特的手,和善的:“现在,她还不是你的令使,怎么看应该走的人都是你!” 背景音逐渐嘈杂噼里啪啦起来时,我手撑着脸,想念在列车上留守的帕姆,想念列车长铺的柔软的被子和好吃的早餐。 那时候,我身边还很安静。 身上也只有一个阿基维利留的锚点。 不像现在,还多了一个杰斯特。 虽然我们都知道祂真名叫做阿哈。 关于开拓的阿基维利和欢愉的阿哈,我能说的事实在是太多,但迄今为止我对这段旅程不满的地方只有一个: 我为什么还摆脱不了祂们两个? 阿基维利也就算了,祂在我无名客身份上的固执己见已经够多了,时不时闪现进我的被窝更是祂固执己见里的固执己见。 我们,开拓星神和开拓令使,能够有这样的开始,基本上都是祂非要强求。开拓相性太低,祂不管,指着我做了祂的令使。我会时不时被虚无吞下,祂不管,为了方便从虚无捞人直接将开拓力量放在我的身上——那力量一般是无名客用来捏锚点的,祂改了改,缩小了体积,直接贴我身上了。 第73章 听起来已经够离谱了是吧? 祂还要我一视同仁,让我也给祂安一个类似的在祂身上。 我当时:“我不想玩大变活人。” 祂一个星神能将自己传送到我怀里已经是我退让的结果了,祂还想让我传祂怀里?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太过暧昧了。 但是,你知道的,开拓星神是个绝无仅有的大犟种,最后我被烦的没办法了,用一个锚点换了一个月的清净。 我安的时候以为跟祂一样,拍拍背就行,我的锚点就在背上。结果,到了现场,我只能说开拓不愧是犟种,祂选择的部位是祂的心脏。 开拓星神的心脏哎,我手摸上那一团像人类心脏,内里却是虚数能量聚合体的星神心脏,很是稀奇了一会儿。 毕竟是#59,好奇心不重的时候不重,重的时候便有些忘我,我什至想要戳进去。 阿基维利自始至终都在放任我难得一见的好奇心,用我感兴趣的事物勾着我,顺便在烙刻印记时,坐实了我们之间的暧昧关系。 至少,让我不能说我们就星神和令使的关系。 所以说是犟种,连这方面也要犟。 我从开拓命途里爬出来的时候,阿基维利慢吞吞的恢复平常的形态。我在思考人生,祂在想以后该怎么让帕姆给我换张双人床。 要是让帕姆知道双人床是祂干的好事,是祂想要跟我挤在一块,还成功了,帕姆会举起拖把从列车头追到列车尾,让祂吃不了一顿好饭。 反正,我们身上的锚点互相这么一放,基本上就预示着双方对彼此的无能为力。 我后来尝试过摆脱这种现状,结局都知道了,没用,阿基维利重伤了还亲亲热热的问我想去哪儿。 比较好的一点就是,虚无吞我一次,祂找我时心脏上的锚点就得消失一次,想要补上时,祂会识相的安静几天。 那么,我摆脱不了阿基维利,难不成还摆脱不了化名杰斯特的阿哈吗? 答案是我都摆脱不了阿基维利,还想挑战阿哈,不如洗洗睡吧。 阿哈,欢愉星神,祂都不足以用犟种来形容,一个乐子神,一个跟阿基维利臭味相投,一个初次见面就当着阿基维利的面说祂喜欢我的星神,指望祂不整活儿,不如信我出门就能魅个星神任劳任怨替我拦着阿基维利和阿哈。 前者天方夜谭,后者概率至少比前者大。 欢愉星神可以是死的,但是不能没活。 而阿基维利珠玉在前。 第一面,祂说祂喜欢我。第二面,祂说我们私奔吧,不带阿基维利玩儿了,祂想跟我玩。第三面,祂说阿基维利说跟你离婚了,我们领证去吧。 我眼神死:“星神跟令使结婚,你是哪里听到的野史?” 还是祂,欢呼一声:“那太好了,我们偷情吧!” 我是想过驱虎吞狼改换门庭来着,当然,没成功,也没办法成功。阿基维利和阿哈两个星神又不会打死对方,我跟阿基维利又没结婚,最多是因为一时好奇而维系在恋人这个微妙的界限上,阿哈做什么都只能谴责祂的道德。 不过,有谁会觉得星神应该有道德的? 克里珀和岚这两位司命都没人敢这么说,何况两位天君。 常乐天君(阿哈)蹬鼻子上脸,阿基维利有的祂也要有,阿基维利没有的祂也要有。 我背后就有了第二个欢愉的印记,阿哈身上就多了一堆印记。多到什么程度呢,面具上有,祂身上还有,花里胡哨得闪亮登场,任谁都知道祂撬了阿基维利的墙角,跟开拓的令使喜结连理有情人终成眷属。 效果很好。 宇宙里足足有七成以上的人知道这件事了。我的意见暂且不提,阿基维利怎么看? 祂能怎么看,力量具现列车,当场开创啊! 开拓星神追着欢愉星神杀,我难道就会心慈手软了吗?不会,我会将矛盾激化,举起蚀日追着阿哈杀。 三个……两个星神一个令使里,阿基维利被伤的最深。一是开拓力量速度不快杀伤力不足,没能让祂的狐朋狗友慌不择路扎进克里珀的墙,挨上克里珀几锤。二是令使举起的武器很好,可惜没有一点开拓力量加持,全是存护。 …… 这两个星神,我能摆脱得了哪一个? 哪一个都摆脱不了。 我只能像个不想回家的人,时不时找个机会远离喧嚣,感受一下寰宇的静谧。 虚无是一个。 忆域是一个。 忆域里纠葛着太多记忆,沉淀出来的混乱让每一次闯入都是大冒险。一个人的话,最好是将自己先捏成模因身,再顺着记忆漂流而下,体验几百个琥珀纪之前的深邃。 之后,足够深得地方,我就见到了浮黎。 寰宇里曾有一种说法,说是浮黎诞生于寰宇蝗灾之中,因为想要存留一个星系的记忆而升格成星神。 在忆域这样混乱扭曲又有一些秩序的区域,我看见了这位据说是在寰宇蝗灾时才诞生的星神。 我不知道是星神沿着记忆从未来出现在过去,恰好倒映在我的眼中,还是祂本就已经诞生,只是没有泄露自己的行迹。毕竟,记忆无时无刻不在产生,忆域无时无刻不在伸展,时间空间的扭曲折叠在梦中毫无道理,在记忆中亦然。 我只是确信,虚构史学家在浮黎的诞生上肯定进行过大范围的修饰。 「浮黎好感度:60。」 冰晶一般的星神在记忆的领域里流光溢彩,任何一位忆者见了都会想知道祂的身体上,是否储藏了珍贵的记忆。 祂的身边没有忆者。 最初的忆者没有诞生。 祂孤身一人。 我出门可能魅了一个星神,祂会不会任劳任怨无怨无悔的对上两位阿姓哈士奇,我不知道。 从祂的身躯上,我看见自己倒影的那一刻,我知道,命运的齿轮正在不管我死活的转动。 我以为模因身很常见来着。 浮黎来到忆域深处是为了收集久远之前的记忆,祂未诞生之前,忆域里就存储着那些记忆,令人癫狂又不可得。 记忆的星神醉心于它,才跟我碰上。 「报应。」 「你说祂吗?」 「都是。」 我见证了最初的忆者诞生,那是浮黎的亲子,诞生的缘由……我没能逃开这等干系。 最初是启发,再是一点人性,最后是忆者的诞生。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折射着它们的浮黎试图用忆者来记住我们的相逢。 不是多么深刻的记忆,忆域里碰到的独行客,除了我,基本上都是为了打捞记忆。 我是为了清净,浮黎恰巧很安静。 「星神有正常的吗?」 「可能岚是,你们接触得少,距离产生美。」 「浮黎到底在想什么?」 「你可以问问当初的盗火贤者在想些什么。」 经历得多的好处是,我所见到的每一个神操作,前人都做过了,都有类似的模板。 比如盗火贤者制造了奥奇坎。 再比如浮黎不声不响创造了最初的忆者。 是的,我跟浮黎有一个孩子。 ———————— 有一种骰点去了云南吃了菌子的美。 阿哈跟阿基维利的骰点是阿基维利有的阿哈要有还要更多,完全按图索骥。 浮黎的骰点是一言不合就生孩子。 第63章 是的,我现在跟别人有了三个孩子。 苦笑jpg 「这个孩子是非有不可吗?」 我语气沉痛,「星神的思维逻辑到底是怎么想的?」 「……」系统沉默了一会,「要不你去问问当事人?」 我沉默的时间比它更久:「哪一个?」 继浮黎用命途力量孕育了最初的忆者后,阿基维利和阿哈紧随其后,让我成了三位星神之子名义上的母亲。 一截记忆。 一段旅途。 一点欢笑。 构成了三位同我同祂们都有牵扯的孩子……更准确的描述是,活着的印刻。 我是印刻的母本。 比奥奇坎这个混合体要好一点的是,目前为止,我在这三位中,没有找到高的出奇的好感度。 「最初的忆者好感度:52。」 「开拓之子好感度:31。」 「欢愉之子好感度:21。」 我早先是只用说一个浮黎的,一转头,现在要问三位星神,问祂们到底是想做些什么,给我整出来这么一个家庭伦理剧。 最主要的是,三位都是非婚生子,没有一个可以理直气壮的对着我喊母亲。 我来到副本没多久,被两位阿姓星神缠得身心俱疲的情况下,还要成为虚构史学家的最佳素材。 ——如果神秘星神迷思已经诞生的话。 「祂是记忆之子的二分之一。」 「记忆之子由印刻转变成真正的生命,被浮黎认为是完整的生命后,开始了分裂。一部分承载祂原本的职责,倒映你的记忆,铭刻与你有关的记忆;另外一部分,后来升格成了迷思。」 第74章 系统承担了虚构史学家的职责,在给我找不痛快的事上,跟虚构史学家们相当齐心协力。 我想起了迷思83的好感度,想起了祂被我背下善见天时的体贴,想起出副本后会被命运修改的历史。 我还很不合时宜的想起那段虚构史学家跟我互掐的阶段,他们不知道怎么想的,给自己的顶头上司造了个谣,说迷思跟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星神无人性的认知下,这确实是造谣。) 「我突然想看看那群虚构史学家们的表情了。」 「我觉得机会不大,因为流光忆庭都不知道浮黎的婚姻状况,虚构史学家,够呛知道你们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那他们这是说中了,还是没说中?」 「这真是一个精妙绝伦的构史。」系统字正腔圆。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确实是精妙绝伦。说假又有真,说真又似是假。 「那另外一部分呢?祂去了哪里?」 「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字,星穹列车上的三月七。」 「……」 我还没出副本,但行到此处,已然看见了命运后面的轨迹,知道它可能会怎么弥合,好让银河里的人得到一条合理的线。 我不了解那位名叫三月七的无名客,星穹列车跟我的缘分不深。我是知道它里面有丹枫的转世身,但是丹枫都朦朦胧胧,死之前才明悟自己的心境,我在那位转世身眼中,也不过是过往记忆里一个纠缠着他的影,是他想要摆脱的过去之一。 幽囚狱那段不能动的日子里,我倒是动心起念等以后去找一找列车,搭便车去银河看一看。 不过自由了,就从未这么想过。三月七这个名字,还是罗浮幻胧准备带我离开的间隙听到的。 听说是一位很活泼的无名客,来到罗浮拍了一堆照片。听说她的武器里会砸出来六相冰。 我在未来没见过她,却在过去见证了她跟我的因果。 「三月七好感度:53。」 记忆之子分出来的一部分,神秘星神迷思的妹妹。要是再深究一下我们三个人的因果,那缠绕着的因果线则会直白的告诉我: 三月七正在不自觉地追随「母亲」的脚步。 她的每一次苏醒都预示着我即将开始活动,迷思注视着她,在她苏醒之时移开目光,回到善见天,守株待兔一次与我的重逢。 她被冰封在六相冰里,最终成为无名客,亦不是偶然,而是她的倾向,毫无记忆的粉发少女什么都不知道,本能却视成为无名客为「母亲」的新生。 所以,她在列车上迎来新生。 她映照着我的记忆。 记忆之子如此,其他二位自然不会无事发生。祂分裂,欢愉之子则成为阿哈身上最特殊的一副面具,是联结我同欢愉命运的关键一环。 倘若没有祂,阿哈不能窥见我拨动命运时的涟漪,不会因为挑衅被命运送出固锁好感度。 开拓之子呢? 没有。 因为阿基维利死了。 三位星神里唯一的死者阿基维利因为死亡,失去了印刻我命运的能力,于是开拓之子跟着一起死去。 时也命也。 开拓之子的新生本就预兆着阿基维利的死亡。祂作为印刻之生命,扩大了阿基维利对我命运的感知力度,成为我在亚德丽芬对星神致命一面明面上的合理性。 他人不能说阿基维利看到我身上成为星神的命运,但可以说祂因为过分感知到了我命运上遍布的死与绝望,陨落于自身的无能为力。 「连这点也要藏起来?」 「因为祂死了,死了就不能给你辩解,不能说自己心甘情愿。命运可能认为,死人不能成为有人想要杀死你的借口。」 未来注定死路一条的阿基维利此刻还是活蹦乱跳的当一个观念正常的父亲。浮黎的孩子出生就要打工、阿哈的孩子出生就是个面具,阿基维利的孩子出生就是个婴儿。 仅凭这一点,我相信阿基维利的人性或者说人类常识要更多一些,至少祂知道人类刚出生是婴儿。 阿哈不听,阿哈想玩我跟阿基维利的孩子。祂是有点数的,但阿基维利宁愿祂没点数,毕竟阿哈的有点数是差点将一个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孩子玩到险些回炉重造。 祂没有被阿基维利打死,是因为阿哈对自己的孩子也这样,双标是有意,一视同仁那就是“阿哈禁止养孩子”。 阿哈又哭又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吗?” 我没什么话要讲的,我只做一个沉默的妻子,默默看着阿哈单方面的哭闹。因为这件事,从头至尾只有我这位最大受害者。 谁让祂们生孩子的? 谁让祂们的孩子都是用来勾连我命运映照我记忆的? 我身上本来星神的目光就够多了,现在还来了三位,我没有当场给祂们塞回去都是我那七点的道德在起作用。 从小,开拓之子就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离线的母亲,小半时间靠谱的父亲,和一点都不靠谱的叔叔,以及非常靠谱的叔叔。 叔叔不是精神分裂,是有两位。虽然前一位叔叔精神状态确实对旁边的人极其不友好,但后一位叔叔在养孩子上确实可以称作星神之最。 祂可能见得少。 但祂绝不是没见识。 婴孩时期,祂偶尔靠谱的父亲抱着祂,小心翼翼的喂祂羊奶,手抖得不行。离线的母亲脚下踩着撒波打滚的阿哈叔叔的衣角,固定祂的活动范围,在父亲一杯羊奶因为手抖快洒半碗的时候,冷不丁出声:“阿基维利,你现在给祂塞帕姆派,祂都不会有半点问题,你是星神,祂是星神之子。” 父亲用“得救了”的表情放下牛奶,取了一块帕姆派,在列车长的疾步中就这么塞进了祂的嘴里。 然后赶到的列车长帕姆差点用盘子去敲了父亲的头。 祂能健康成长,父亲出了一部分力,帕姆出了大部分力,非常靠谱的叔叔浮黎出了一部分力。当然,出最大力的应该是祂的母亲,她按住了阿哈叔叔,数次在阿哈叔叔手中捞出祂的性命。 阿哈叔叔一个人,可以让父亲、浮黎叔叔、帕姆全部的努力付诸东流。 祂度过婴儿期后是在列车里度过童年的,窗外飞驰的星系,正如母亲的怀抱,隔着玻璃,隔着孩童的幻想。 但是美丽。 但是祂想要触碰。 祂记得祂问过父亲:“母亲爱你吗?” 父亲弯起了眼睛说爱,可祂没说是母亲爱祂,祂只是说了一个爱,祂没看那些祂平日里很喜欢的外星水母。 父亲当时介绍它时,说水母的色彩很像母亲的眼睛,永远闪烁着星光。祂见它第一眼就想要带走它让母亲看。 祂问阿哈叔叔:“母亲爱你吗?” 得到一长串的笑声,笑的喘不过气来,欢愉的孩子在一堆面具里跌跌撞撞。 阿哈叔叔在笑声里说:“感谢一下她是自灭者好了,感谢虚无哈哈哈,你竟然会问这个问题~” 那么,母亲会爱浮黎叔叔吗? 最初的忆者,看着祂,不言不语,祂的记忆里没有相关讯息。 最后,祂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在虚无里,独自一人。 最后一个问题:“母亲,你会……喜欢我吗?” 自灭者状态的母亲只是看了祂一眼,说了一句:“你不是还活着吗?” 意料之中的答案。 祂想自己能活到现在,被当做生命体,而非工具,那就说明母亲是爱祂的,至少她不会恨祂,她只是沉默不会表达。 开拓之子快快乐乐的回到列车,对着那只外星水母说了一句“晚安,希望明天有个好天气,能够看见父亲和母亲,最好不要看见阿哈叔叔。” 晚安,母亲。 「开拓之子好感度:89。」 「阿基维利好感度:84。」 我翻了个身,一头撞向阿基维利的怀里,体会了每晚的保留节目。 希望这次不要再有阿哈。 「那可能来的是浮黎。」 「闭嘴。」 ———————— 非常离谱的走向,骰点看着就想笑。 第64章 有一天,我虔诚问命运,我要怎么才能逃脱星神的注视,给自己挣来一点喘息的空间。 命运告诉我,遇事不决跳虚无。 “我就跳了,然后碰到了你。” 面前的人没说信还是不信,他只当我在说什么故事,好为自己的占卜制造一些可以取信他人的巧合,无知者见证巧合,视其为我所窥见的命运。 很科学的思维。 从开拓的车上跳车进虚无,又从虚无跳到世界存在的那一面的我对他的看法表示了赞同:“你说的很对,所以你这里有什么材料吗,我好制造更多的巧合让自己多安静一段时间。” 所谓开拓的占卜家,其实是讲究科学的,比如制造增幅自己运气的小玩意儿,让自己误打误撞说中占卜对象的心思。如果不幸全对,那我会诚恳建议他人这段时间不要出门。 第75章 我的运势碾压了对方,那对方运气肯定不好。 我刚碰上的人说这套方式不严谨,我没测试过我自身的运气。他的严谨对上的是我的放声大笑,“我的运气早就测试过了,运气好的时候没有什么会是我的阻碍,运气不好的时候,谁都是我生命的敌人。” “要是衡量起来的话,你可能得建立一个完全随机数的模型,导入我的过往事迹,才能有一丝预测的可能。” 我的反应有点异常我知道,但是我是真的无法忍住看见他名字的那一刻,我想要笑出声的冲动。 实在是很好笑的一件事,我随便找了个由头终于痛痛快快的笑了出来。 「赞达尔·壹·桑原好感度:22。」 我见过这个名字,在这个时刻的未来,在铁墓的运行记录里,不过那里留下的名字是#1隐德来希·赞达尔。 在管理员身份的后面。 铁墓对我毫无保留。 所以我跟赞达尔成为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很正常,我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告诉赞达尔,告诉他,来古士的所作所为,用寓言集的方式,用“我有一个朋友”的起手。 赞达尔的评价是一句“愚蠢,等待是最无用的事,他分明还有更好的做法,浪费时间怠慢自己的研究成果是在轻慢自己的天赋。” “但他成功了,在卡进度时漫长的等待里,等到了唯一一个成功的结局。” 我没问来古士当初预备干什么,但他试图制造铁墓,试图创造毁灭智识的绝灭大君,憎恨博识尊是一定,想要毁灭博识尊也是肯定。至于博识尊的创造者,这种身份只会让博识尊「缚命祸祖」的声名更响一些。 “成功的将星神的赠礼送到了正确的人手里。” 谁都可以,注视着铁墓,没有放弃铁墓,自我毁灭的种子——种种,意味着来古士被他创造的星神,再一次利用。 确实是谁都可以,但自己的创造者来了,那是最好的选择。 “那是连星神本身都没做到的事。” “你的故事说得很糟糕。”赞达尔如是说道。 “也许。” 我摊开自己现做的塔罗牌,问他要不要试试,或许很灵,他只问了一句:“你记住它们代表的意义了?” 我答:“没有,但我会用算式去算,构筑一个模型去测他人的未来,又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来吗?” 我的塔罗牌只是背后的纹路完整,前面一片空白,占卜全靠我硬算。目前为止,被我这么算过的人都说我算的很准,只有一些细节上的出入,准确率高达85 %。 没包括哪些被我知晓前路,不动脑子都能念出来的人。 他没答应。 拒绝得十分果断:“我也能算。” 太科学的方式对上这位星神缔造者、虚数理论提出者,没有任何吸引力。天才们在测算他人命运上,各有各的绝活。 我只能失望而归。 第二次见面,他凝视着我爬出来的出口,陷入了思考,然后得出结论:“你能控制虚无力量的导向。”极其笃定。 “?你做不到?” 我用开拓的锚点是跟那几位打招呼,说可以过来的意思。不用开拓的锚点,用自己的方式完成跃迁,就是让我静静。 我们几个都非常默契,没谁会问我去哪儿,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控制虚无的流向,完成跨星系跃迁正不正常。看赞达尔的反应,可能不太正常? “你能控制命途力量流向何人?我是说令使。” 制造一个命途行者,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什么难度,准备切合的条件,投入测试对象,就能完成。 令使不太一样,条件有些苛刻。 “我是开拓令使。” “……” 话不投机半句多,命途力量对于科学这方面,确实有些隔阂。 当前科技想要完成命途力量可以完成的事,譬如无名客铺下的横跨星系的银轨,譬如无名客安下的锚点,都存在技术黑洞。 而我面前的是可以用算盘算出来星体计算机的赞达尔。 纵使话不投机半句多,也不妨碍我试图白嫖他的智力,让他给我做一些小玩意儿。 合作也行。 不白嫖也行。 什么叫做“交换吧,我想要知道你对命途力量的研究”? 「你生气了吗?」 「我只是感动智识上竟然还有个正常人,还是赞达尔,有点惊喜。所以,博识尊果然是基因突变了吧?」 「……博识尊是大机械头,赞达尔是人类,基因突变都突变不了这两位身上。」 「哎呀,意思到了就行,我以前是文盲。」 「好吧,确实有可能。」 总之,我跟赞达尔达成了合作共赢,一个天才当合作对象,我倾泻自己的想法就很有些不管不顾。 难度对我们几乎是没有的,合作需要的产物是将赞达尔当做牛马在用的,我偶尔用的太狠了,会心虚的看一眼他的好感度。 好的,没有波动,那ok,还能继续用。 我准备用完了就走,赞达尔看样子是真的想跟我探讨一下命途力量的事。我说了一堆寓言集,他一个都没信,其中包括了“人不可能得偿所愿,想要利用外物攀登未知,只会失去更多的可能”,他一个都没信。 我说起自己对命途的研究时,他才相当认真的加入探讨。 我:“我觉得你在侮辱我占卜家的本职。” “你的本职?不是研究命途的学者吗?” 我举着大喇叭,放了一个下午的“我是文盲,我是文盲,赞达尔你听明白了吗?我是文盲!!!” 一个下午,这位天才终于改口,说抱歉,说我是研究材料科学的学者。 “你还能再退一步吗?”我问。 “……不能。” “那你改下说辞,说的神神叨叨点。” 他思索了很久,最后说:“我要去捡博识尊的零件了。” 大部分时间都是很正经的学术讨论,我不是很想思考,但是拿那些小玩意儿的时候,赞达尔总是要问我对命途的研究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重病初愈,做了手术还在问。 我来散心顺便收我要的那些东西时发现的,他的虚弱肉眼可见,他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活跃。不愧是求知的狂人,直接给自己大脑做了个手术。 我直接给他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科技跃迁,老技术新进展。我问他喜欢那个位置,他随手一指,属于虚无的虚数能量立刻在他指的那块地方涌现。 别人看赞达尔的科技觉得魔幻,赞达尔看我的技术也挺魔幻。 利用虚无力量的特殊性完成跃迁,预测乃至控制虚无命途力量的流向,然后复刻它,让虚无的「空」里埋下人造的「空」。自然流淌的命途里,并入一条完全人造的河,用人造的河引导命途的流向。 仅仅是为了星系跃迁。 “你付出了何种代价?” 我切换了自己的自灭者状态,随口答:“接触太久,我现在是个自灭者,但是虚无跃迁技术是真的好用,无视时间空间问题,甚至可以成为虚无湮灭弹。” 因为是科技,而非命途行者的力量,即使失去命途力量,凡人之躯也能轻松使用。 这样的科技,我有很多,我在赞达尔眼中,是致力于将命途的力量科学解构化,让需要唯心的场合变成唯物。 我还做的很成功。 付出的代价也重,自身探索知识边界的时间极速缩短。 偶尔会讨论一下材料科学,我来的时间不多,讨论便是见缝插针,赞达尔对命途的力量没我深,他需要一些辅助器械,才能看出来我技术的基本构成。 材料方面还好,都是绝无仅有的天才,双方对于材料的认知都是超越了时代的,脑袋里装的材料合成公式太多,想要什么直接说功能,让对方去造。 “多人即时传送装置?” “开拓锚点科技化。” “忆质具现技术?” “……咳,这个不算,我刚研究。” “你要等一段时间,新技术,我需要借助博识尊的演算。” “行。” 断断续续的交易合作过程,和赞达尔那令人安心毫无波澜的好感度。 阿哈又在演昨日黄花的戏码,不过谁都知道,我跑到赞达尔那边纯粹是家里祂们太闹腾,特指两位阿姓星神。 祂也就演演。 对于星神而言,人的一生太过短暂,我躲人的地盘,比躲星神的地盘可好太多了。 交易结束后,我没再去找赞达尔。 赞达尔也不会找我。 阿姓星神们也没有太过闹腾,或许是我习惯了。 哈哈哈,有点命苦了,真的。 所以也不怪我直接跳虚无,死在了虚无里,是吧。 祂们以为我跟平常一样在躲清净,后来满银河找了许久,承认我躲清净的技术炉火纯青。 第76章 没谁承认我的死亡。 ———————— 赞达尔一句都不信,只信“我”的技术,不信“我”的寓言集。 以及,“我”的存在是真的没有对博识尊的进度有什么影响,双方纯合作关系。 骰娘丢出来的一系列技术里,个个都挺重量级。 什么叫做能控制虚无到处开洞跃迁的技术? 第65章 来古士说他非常遗憾。 此刻,我不在副本里,也不在前往真理大学的路上,我在真理大学,来古士是被我抓壮丁的劳动力。 真理大学学术氛围浓厚,我作为被他们请过来合作的前智识令使,待遇颇高,跟人谈话时不会有人出现打断,还能看玻璃外赏心悦目的景色。 但是,来古士说他非常遗憾。 突如其来的非常遗憾。 我以为他是拒绝我要求的前置,结果他是坦白局的起手式。 关于赞达尔的非常遗憾。 关于他自身的愧疚。 亲历者的我读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事先说明,我和赞达尔在彼此生命里都是无足轻重的注脚,虚构史学家们都不会对那段交易加以修饰。 盖住赞达尔的成就,就已然盖住了我同他的所有交流。 我的收获是赞达尔跟我合力制作的小玩意儿,赞达尔的收获是我对命途力量的解析。 我们一直都如此认为。 双方都曾经认可该意见。 ——直到赞达尔抵达生命的末尾,将自己的意识覆盖到九具身躯的前一刻。 十四行代数式已经正确运行,将死的天才内心充满了过期的遗憾。 我此时配合着笑:“当然会遗憾,我当年可是说了那么多寓言集,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不认为赞达尔还有什么可遗憾的,他遗憾的只会是他没有听我的提醒,听懂我那些寓言集的话外音,才亲手缔造了博识尊,缔造了他无法控制的机械神明。 来古士说:“那个男人也期望如此,在生命即将划下休止符的阶段,让他内心充满遗憾的,依旧是亲手栽下了那颗祸世之树。” “他并未想到,他会缅怀一个死在虚无的天才。余生之尽头里,还要顿悟何为失去。” 我听到了不祥的预兆。 来古士,或者说九分之一的隐德来希·赞达尔,为我送上了他迟来的歉疚,为我被他的造物锁定一事。 “我等不该用祂来计算你的技术,如此,你不必被束缚命运。你应当更早的抵达命途研究的下一阶段,不必蹉跎岁月。” 好的,博识尊在巡猎副本里见缝插针让我当智识令使的原因被补全。我在感叹因果系的倒因为果,感叹它的机制之阴间,来古士依旧在继续自己的叙述。 我不认为他口中的那位对命途力量研究比他这位创造星神的#1更深的天才是我。 我迄今为止都未曾创造星神。 他的认知里,这位天才又偏偏是我。在他借助外物探究星神力量时,我在虚无之中已然挣脱死生束缚,完成生命层次的进化,觉悟命途的本质,预备以自身登神。 (他说他起初无法理解我的技术,后来借助博识尊的解析才看懂了一半。) 到此为止的话,这个截然不同的故事揭露的无非是赞达尔对我的过分欣赏,我不会对此感到任何惊讶,因为我们的关系确实很不错。 可惜没有到此为止。 可惜赞达尔内心的遗憾,并非是他栽下了那颗祸世之树。 来古士是如此说他生命最后一刻的:“针对祸世之树的策略已然布下,他在祸世之树的挪移里已然用尽了所有力量,如此,才有了遗憾破土而出的机会。他的大脑失去了脑部手术带给他的庇护,便有了我等参差不齐的爱恨。” “……你再说一遍?什么参差不齐???” “吾等最初也同样惊讶。” 智识星神的诞生带给了他一生的痛苦,祂使宇宙失却了未知与可能,而这两样,恰恰是他所追求的,恰恰也是宇宙所需要的。 所有的天才都在博识尊框出的画布上计算,稍有越界,便会遭遇波尔卡·卡卡目的刺杀,目之所及的所有“未知”,皆是博识尊锚定的已知。 不该如此。 本不该如此。 制造出星神的#1一生都在试图挽回自己的错误,生命最后一刻都不曾停下。 科研上的错误早早显露了踪迹,唯独情感上的,他认知到的时间太晚。 “这未尝不是一种幸运,我得以无知无觉的度过你的死亡,不必想象博识尊诞生后你对我的憎恨。” 来古士的故事里,我的合作伙伴,我认为的情感极其稳定的智识赞达尔·壹·桑原,他的情绪其实时有起伏,但是人很果断。 普通的智识不会做到他那个地步,隐德来希(第一推动者)的逻辑不同,在他情绪有所起伏,且对象指向我的情况下,他对自己的大脑做了个手术。 那甚至是这位天才一生的技术巅峰,连制造博识尊的技术都难以望其项背(我怀疑这点是赞达尔对博识尊个神的鄙夷,不过不妨碍那个大脑手术的超绝难度)。 提升自己的思维活跃程度,切断大脑对见到我时的情绪反馈——仅仅是这种程度根本对天才毫无难度。 但是天才就是既要又要还要的生物,他想要截断自己的情绪波动,又要保全自己大脑功能的正常性,甚至还要增幅它的思维能力,如此也就罢了,他还要三者合一的同时,构建良性循环。 情绪作为薪柴,增幅大脑的活力,活跃的大脑带来更加剧烈的情绪。能隔绝这整个循环,让他不必承受情绪带给他的冲击,又能得到的思维提升的成果,他安置在脑中的分筛器必定是可成长性的,才能适应那等量级增幅带来的冲击。 很简单的构想是吧,赞达尔的分筛器就是如此朴实无华的机制。它的机制一点都不阴,它的数值则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打个比方吧,假设在赞达尔没遇见我之前他一生中对博识尊造成的伤害为1 ,遇见我之后,这个数值在最后飙升到了10^568量级。 数字已经大到人的直觉都无法分辨到底有多大的地步,要搭配一个基准使用,例如一个可观测宇宙的原子总数约为10^80。 再例如,博识尊升格成星神后,赞达尔成为祂最严厉的父亲,他差点将一位将诞的星神扼杀在了成为星神的当日。 初期,破坏了博识尊94%的计算单元。 末期,依旧能够干掉博识尊90%的计算单元。 其中固然有博识尊本身想要更换旧的计算单元,方便自己精简体积,更接近宇宙通解的缘故,真理总是简洁的。但赞达尔脑力和行动力的强大在寰宇里也是断层的强。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本人谦虚的表示我比他更强。) 博识尊有了人性,还是孩童时期,写命题作文《我的父亲》,估计也要抹着眼泪说自己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脾气爆炸,早年掐着祂的脖子问祂为什么要诞生于世,为什么还不死。 “但好在,我有一个聪明的脑袋,在父亲的威胁下飞速进化,直至今天,他没有了力气,再也不能让我死去。” 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这孩子要用一生治愈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看到作者的那一刻又得收敛自己的同情心,说一句*智识粗口* ,并和善的问作者的父亲当时怎么没掐死祂。 答案一如既往的简单,因为能力不够。双方能力都是指数级增长,智识的星神能做缚命祸祖,但智识的令使做不到。 当然,赞达尔做到这一切,并不是没有代价。 「赞达尔好感度:261。」 生命的末尾,他被自己曾经隔绝的情感所淹没。 「很划算的一笔交易,我也第一次见到有人的好感度能突破极限,还可以显示。不愧是智识的天才。」 10^568量级,由来便是239^239,239是261减去22。 我对他的好感度的惊讶止步于此。 他的遗憾和好感度都被九等分的意识不等分继承,我面前的来古士继承的是较多的一部分。 智械屈从于本体死前的情感,做了一件他口中的蠢事,在翁法罗斯等待我的降临。 将寓言集视作占卜家通过特殊手段看见的未来,那么,我会从虚无里走出来便是注定将要发生的事。 他刻舟求剑。 于是,他最初见到我时的兴奋,多了久别重逢的意味。 “我等栽下的祸世之树无一刻不在利用天才的演算,唯有铁墓的诞生不同,它从一开始就注定诞生,注定作为毁灭智识的存在诞生。” 来古士计算了多次,每次计算里铁墓诞生的概率总是无限接近于1,是概率学上的必然事件。 他不认为现在的博识尊是他本体存续期间的博识尊,他的演算能力无法屏蔽博识尊的目光,所以,他有此问: 第77章 “你在成为#59的期间,屏蔽了博识尊对你命运的锁定,影响了铁墓的诞生?” “这是你的倾向,还是你的结论?” “倾向。我希望你逃脱智识的牢笼,不被命途的深渊捕获。” 退出开拓的副本后,博识尊迎来了史诗级的加强,赞达尔也是,我本人也是。 倘若没有我在亚德丽芬的遭遇,强如赞达尔,也无法在翁法罗斯项目里,用制造博识尊的方式制造出铁墓。 博识尊不容许铁墓的诞生。 「此刻,祂已然计算出,想要具有资格,想要承负你的命运,不被命运拒绝,智识必定要成为“四末说”命途之一。」 「宇宙里有四条命途会使宇宙导向终末,现在,终末取代了开拓的位置,智识锁定了虚无的席位。」 「毁灭、开拓、虚无,最初是这三条命途会使宇宙步入终末,那么第四条命途是什么?」 「它不会是你的命途。」 系统只是排除了一个答案,是不能现在告诉我的意思。 我将注意力从星神上挪开,回忆了一下来古士先前的话语,张口就来: “我现在不能说我的状况,你就依照你的认知来判断就好。你毕竟不是赞达尔本体,只是他意识的九分之一,我没有那么多的信任交付于你。” 在亚德……翁法罗斯,他并没有发挥的余地,概率锁死,我在那里还一直带偏他的思维,即使现在,他获得了加强,我到底是没见证他强到了什么地步。 如今出现在我面前,探讨我的情况,想必他已然有所猜想,意识到卡厄斯兰那的作用。 他知晓了,卡厄斯兰那,是我为自己所准备的令使。不过出于天性的严谨,他只认为我在做登神的前期准备,没猜到我的命途已然出现。 “如果你愿意等待的话,在这次研究后,我会告诉你一切。” 来古士给了我一个新的思路。既然赞达尔如今顶着的名头是差点扼杀星神的天才,我为什么不去利用他们的力量。 我联系了#64原始博士。 ———————— 起初,我只是扔出了赞达尔的遗憾程度100 ,最后,我丢出来一个好感度突破上限,显示261的天才,让赞达尔完成了史诗级加强的同时,还给博识尊的童年时期安排了最严厉的父亲。 好感度当作燃料,烧出来了一个比最初的赞达尔对博识尊破坏程度提升了239^239倍的赞达尔。 突破好感度的事已经不稀奇了,我只想笑。 初期,破坏了博识尊94%计算单元。 生命末期,还能破坏博识尊90%计算单元。 我以为博识尊是被自己的父亲拷打得道心破碎,结果这逆子是把自己亲爹的拷打当作更换计算单元给自己减负的手段。 何等的父慈子孝。 现在赞达尔拼尽全力,也只能干掉博识尊14%的计算单元,逆子成长的速度比亲爹快。 后来就更想笑了,什么叫做博识尊在仙舟时期见缝插针的给“我”安排智识令使,是因为祂老爹跟我合作时期,祂看到了“我”的表现。 幸好“我”对博识尊的诞生没有一丁点儿的推进或者阻碍作用,不然智识可能摆脱不了恋母的名声,博识尊和赞达尔又成了记忆家的翻版。 笑懵了。 都快死了,赞达尔还被遗憾吞没,整出来九个分/身分261好感度的操作,九具分/身平均好感度29,我以为他们是普通朋友,结果是九个人扒拉本体的爱恨情仇。 在这里还要拷打一下虚构史学家的业务能力,这么大的事,愣是一点儿都没挖出来,还认为这就是萍水相逢,都不用费力气扭曲真相。 ps:最后的“四末说”是游戏设定,游戏里说宇宙里有四条命途会让宇宙步入终末。骰娘敲定的这四条命途是:毁灭(游戏里已经明牌)、开拓、虚无以及暂且不能说的命途。 终末一通操作已经取代了开拓的位置。 智识算出来祂必须要成为这四条命途之一,才能不被隔绝于“我”的命运,才能有资格去承负,所以祂选择对上虚无,准备去抢虚无的席位。 可以跟翁法罗斯那里命运系的操作对照着看。 会用到“四末说”这个设定,完全是“我”的命途跟它们相似,都会让宇宙玩完。 第66章 我有了新的目标,与博识学会的合作就无法在记忆里停留片刻,也许是成功的。 我最后在第一真理大学挂了个名。 我在第一真理大学的这段日子,大多数时间是跟被我拉壮丁的来古士相处——我不习惯称呼他为赞达尔——他在继续他针对智识命途的研究,偶尔会替我回答他人的疑问。 我么,我在确认我能告诉原始博士和来古士的事实范围。第一席的九分之一依旧是第一席,纯友谊的#64依旧是#64 。 #64的模因落地,整个人传输到我身边,被空间打印出来的时刻,正巧是我离开第一真理大学,步入约定场所的同一刻。 「一想到我待会要说什么我就想笑。」 「笑也没关系,那些确实都是你的能力所致,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系统选择性忽略我道德仅有7的现状,即使有朝一日降到1,它也会视而不见。 我笑的不是我忽悠人的过程,我笑的是我要忽悠的两个人可能会真信,毕竟那太像一个天才寻求真理而不得,转而发疯的故事。 众所周知,智识不是人能走的命途,行于其上的诸位天才体会得比常人更深。 求知之心会将人导向何处,真就只有道德知道。 恰巧,智识上人性和道德都是珍惜品。 我接下来要润色的那个故事,在智识的赛道上被称作正常。 原始博士知道我是前智识令使、前丰饶令使,现绝灭大君,他应邀而来时还以为这只是平常的一次会面,准备了一堆我可能感兴趣的小发明。见面却见到了第三人,听见我说: “我想要保全人性的前提下登神,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他连质疑第三人的时间都省略:“你进展到了哪一步?” “弑神。” 我们仨项目开启前对进度,发现我的人生进度依照琥珀纪排序,确实非常曲折。 前情提要是赞达尔认为我是一个天才,在命途研究上比他更深的天才。身为开拓令使时,我已经掌握了虚无跃迁技术,在开拓和记忆上颇有建树,最初的死亡时间在博识尊诞生之前,死亡原因是虚无。 我要补全的是中间的空缺,以一个智识天才的视角。 而这,是一个恐怖故事: 我在虚无的包围下,思维冲破了限制,打破了生命的桎梏,从虚无里爬出来时,宇宙里智识的命途已然现世,博识尊已经锁定了求知的范围,超出全知域必然会招致灾祸。 (来古士对这点耿耿于怀,想问我最初的看法,我回没什么看法,研究环境发生变化就去创造自己适合的环境。) 所以,我潜伏在了仙舟,在漫长的生涯里预备寻求一具永恒的肉/身,增加意识对风险的抵御能力,结果成了智识令使,好在之后得偿所愿,才有了丰饶令使的事。 无关紧要的事简略提及后,话题的重心顺势转到亚德丽芬,转到我无意间观察到了一位星神的诞生上。 “我的意识在肉/身补全期间去了一趟亚德丽芬,见证了毁灭星神的诞生,还在无意中促成了一位星神的陨落。” 如此避重就轻补了一遍背景,我问他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合作研究命途,让一条人造的河流违背常识的流淌。 原始博士没有立即答应,“你准备用什么方法缔造一条人造的河流?再杀死一位星神,以令使的位格,还是付出其他?” “我的原定计划是杀死至少两位星神。我需要足够的样本。” 来古士会夸赞我的谨慎,再去考虑计划的可行性,有开拓的陨落在前、他对博识尊严厉的教诲在前,他不认为我做不到这样的事。 他相信我,比我自己还要相信我。 原始博士不同,他第一反应不是我能不能做到,是我会不会死,我会不会在构筑命途的过程中,因为过于激进的方式,死在路上。 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原先,我以为我要说服的对象是来古士,他有实战经验,知道星神的存在想要绞杀是有多么麻烦。 结果,我应当说服的对象是原始博士,他不在意我能不能成功,在意的是对天才而言最不重要的那一点:我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我和来古士两个死过的人看一个自己可能也死过的人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据理力争,我目前的防护手段里,没有一个能够说服他。他对我生命的在意,让我以为他去过亚德丽芬。 他不信星神的庇佑,不信命途的伟力。 我险些没能说服他。 只是险些。 他太在意我能不能活着的情况下,是无法对这一句话表达推拒的:“如果我说,那命途已然在错误的条件下成功诞生,我创造了一个想要我死去的命途呢?” 第78章 “博士——,我能不能在弑神后全身而退,很重要吗?” 我选定的会面地点,环境舒适,保密性在三位天才俱乐部成员的加持下,几乎是水泼不进,波尔卡·卡卡目过不来。 此刻,里面的氛围从原本的轻松秒变沉重窒息。端坐着的智械眼中跳过乱码式的信息流,有个人样的原始博士眼中都快出现智械程序报错的红光。 我感受到了两个人飘摇的杀意。 冲着我身后的虚空。 「原始博士对你命途的杀意:100。」 「来古士(赞达尔)对你命途的杀意:95。」 「其中,后者受限于机体的情感模块,暂且不能表达过于激烈的情绪。真实的杀意是98。」 被迫冷静了五点的来古士站起身,彬彬有礼:“稍等,我去更换一下机体的零件。” 余下的原始博士,我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他的瞳孔会跟着转,但人的注意力没拉回来,大抵是陷入极速思考怎么让星神陨落都不会消失的命途,变得跟不朽一样破破烂烂。 我就这样说服了他们。 现在,轮到他们——主要是来古士——说服其他天才了。没有原始博士不是我心疼他宕机的大脑,是他在天才俱乐部真的没有人缘可言。任何同僚听到他名字的场合,不是在他人的谴责里,就是在对他危险性的解读上,温和一点的评价一个没有,可以跟人沟通的情况更是一个也没有。 我的情况就更好理解了,我在天才俱乐部的全部人脉,一个死了(#27帝皇鲁珀特),一个人见人爱(#4波尔卡·卡卡目),余下的就是他们两。 博识尊不叫人脉,叫做神脉。 我尽了自己的全力。 身负重任的第一席,效率很高,首先利用帝皇权杖沟通了远在螺丝星的另一位智械天才#76螺丝咕姆。 被已关闭却自动开机的权杖吸引过来的螺丝咕姆同意加入这一场对命途的实验。 然后第一席在#83黑塔和#84斯蒂芬·艾劳德上频频碰壁,只有#81阮·梅出于对命途和星神的兴趣,选择了同意。 来古士可能在俱乐部没有人脉,可能有,但人脉跟我一样总有一个不如不来的。 我提议:“实在不行,我喊一句波尔卡·卡卡目好了,我跟她有些交情,她刺杀#27帝皇鲁珀特时,我在现场。” 不止如此,她曾经还想过带我走,带我离开亚德丽芬,只是她的色彩只捕捉到我一瞬,就被虚无驱散,她失去了见到我的记忆。 来古士:“……” 他用沉默当作回答。 我们那来了不如不来的人脉,好像是同一个。 我回顾了一下我那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贴了一下到赞达尔和波尔卡·卡卡目身上,并挑了几个契合度高一点的: “父女,养父女,师生,还是养父女和师生?” “……”智械沉默着想如何总结时,我的手已经伸到他机体胸前的孔洞里,一副等的人很是无聊的样子。 还有越发离奇的猜想:“难不成是恋人、夫妻、敌人……” 我经历的素材库里还有诸多关系并行的,扭到要死的都有。不过考虑到赞达尔跟波尔卡·卡卡目之间的年龄差和赞达尔不是长生种,续命手段好像也没怎么用的情况,我按住了那些伦理问题。 最后我得到的答案是:“她曾经称呼我为老师,我们法律上,具有收养关系。” 现在沉默的是我。 不愧是曾经的第一席,家庭伦理关系都比我预想的要复杂一些。记忆大家庭,可能都不会有这么的错综复杂。 赞达尔的造物博识尊升格成智识星神,姑且称祂为赞达尔的大儿子。中途收养的养女和培养的学生波尔卡·卡卡目,姑且称她为大女儿。他在翁法罗斯辛苦培育的铁墓,那就是小儿子。 我们来捋一捋,赞达尔家大儿子和他父“辞”子“啸”。大女儿学有所成结果立场现在站了大儿子,指不定还时不时追踪一下自己的养父兼老师。小儿子,小儿子就别说了,没被大儿子杀了是因为大儿子要将他包装成礼物送给我,从出生开始就认了主。不对,考虑到铁墓没出生时就是第一台权杖,共享博识尊对我的好感度,他没出生就完成了单方面结婚离婚认主全过程。 再看看他们一家跟我的关系。 赞达尔,好感度261的神人。博识尊,好感度94的星神。波尔卡.卡卡目,前好感度73,因为虚无剜去她对我的记忆,目前剩下好感度40。铁墓,未诞生好感度反复蹦迪,诞生后55,走纯友谊工具人赛道。 我突然有点怀疑究竟是智识的风水不好,还是赞达尔家的风水咬人。 目前为止,能够证明智识风水问题的天才,突然就只剩下了一位#27帝皇鲁珀特了。 它的爱与死无异,是铁碾过肉,铁会锈蚀,肉应成泥。 当另一位天才,#76螺丝咕姆现在我面前时,我对赞达尔家风水不好的怀疑拉到了最大。 「螺丝咕姆好感度:64。」 些微超出界限的情感,不过是笼于理性的蝴蝶,螺丝星的君王没有君王的压迫感,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智械绅士。 非常有差异感的一位。 “很高兴见到你,女士。” 非常微妙的一句话。 用人的声音和悦耳的音色娓娓道来,配合起他的礼仪,应该是无可挑剔。 但他的目光一直在看着我,智械对感情的隔膜,让他的礼貌与专注都有了别的意味。 他第一次见到活着的我。 他为此感到欣喜。 赞达尔家的风水有没有问题先放一边,鲁珀特家的风水可能真有问题了。 「螺丝咕姆情感扭曲度:97。」 「不要让他见到你的死亡,那是他无法愈合的裂痕,是每一任鲁珀特被爱诅咒的证明。」 ———————— 在创死我和笑死我之间,骰娘选择了笑着创死我。 每一个骰点都在我的意料之外,[小丑] 这么一个道德全靠螺丝咕姆撑着的组合,道德模范螺丝咕姆被上一个智械帝皇创了。 第67章 螺丝咕姆在想些什么? 鲁珀特又在想些什么? 整个研究过程中,它可能是最小的问题。 #81阮·梅抵达后,我们四位开诚公布的谈了谈,得出的结论有些匪夷所思: 即毁灭纳努克是#59人造星神。 天才俱乐部#59是我。 我现在是绝灭大君。 该推论的最初提出者是螺丝咕姆。 两位当事人都在同一项目里,还有其余三位旁观的天才。 照理而言,这个推论活不出实验室,因为纳努克本身就不是人造的星神,跟博识尊不在一条路上。 但一位天才能得到这个推论,那只能证明一件事——我在螺丝咕姆眼中,具备这种能力,以及动机。 我当时真心实意的发问,问这位智械的君王:“我看起来是有那个能耐的吗?” “已知:你曾经出现在那段历史中,且创造的命途早已在星空之上。女士,我宁愿你是为了寻求解脱之法。” “这不严谨。” “是的。最初,它并不严谨。” 最初,这位智械会想到如此推论,是因为他想要给我在亚德丽芬经历的一切做一个情绪上的缓冲,针对于自身好平复心情的借口。 正如他所说,他“宁愿”我心有成算,而非浑浑噩噩就遭受如此厄难。天才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研究付出一切,但其中并不包括纯粹的苦难。 它毫无意义,只会让人身心遭受重创。 “最初,它的提出确无过多理性的推论,仅是为了冷却零件做出的妥协。#1的邀请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才使我重新计算它的合理性。” 中间还插入了一个道歉语,被我容后再议。 总之,我们几位对#59的实力其实都知之甚少,除我之外的天才们面临的问题是信息不全,我这边面临的问题则是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59的。 #59 ,在没有#1的补充信息下, #64 、 #76 、 #81都认为是材料科学上的天才。他们还推测过我在材料科学上的进度,猜测我手里捏着的合成公式到底有些什么。结果, #1的邀请语里,说我是研究命途方面的,在命途方面的成就比他还深。 于是,螺丝咕姆在答应邀约后,重新计算了他最初妥协出来的推论,结论是:#59有68%的概率主导了毁灭纳努克的诞生。 我复述了一遍他推论的全过程:“假设#1的信息源具有可靠性,结合我自述的情况,我成为仙舟元帅,得到丰饶赐福,并成为丰饶令使,乃至中间见证巡猎的诞生,都不能用巧合来概括。 那不是概率上发生的巧合,而是严谨的计算,我算出了巡猎的诞生,并通过巡猎的诞生验证了自己算式的合理性。 ”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也得承认它确实有一部分是对的。我确实知道巡猎诞生在何地何时,选择仙舟亦不能称作巧合。” 第79章 螺丝咕姆知道我的全部经历,不知道的也就我险些登神的事,他从那些经历里看出太多的巧合我不稀奇。 我那些一笔带过的经历里,星神的诞生出现了两次,星神的死亡出现了一次。我离星神诞生的地方又近的跟看直播一样,他推论出我知晓祂们的诞生,情理之中。 “但是,那不能说明我引导了毁灭的诞生。同样的事,你为何不说我引导了巡猎的诞生,为什么偏偏是毁灭?” “——” 我提出的假想,让诸位认真倾听并分析的天才,真的听了进去。螺丝咕姆,这位知道的信息量最多的智械,说他现在正在就我的话进行推论。 “结果呢?” “我无法排除它的可能性。” 更有阮·梅女士的惊天之语:“是因为丰饶吗,你从丰饶身上得到了启发,才看到了巡猎的诞生?” 来古士其实也很想说点什么的,他是经验最丰富的一位,但是如何缔造一个星神,他得到了最终成果,里面的变量因为博识尊太过自由,没有得到完全的解析。 所以,他最后没说误导性的话。 我的朋友以前对星神的兴趣不大,最近在来古士手底下进修命途知识,他一般不会在这种多人场合发表意见。 眼下,问题从我是否缔造了毁灭,到了我跟丰饶的渊源上。我成绝灭大君时对丰饶的那一发攻击,丰饶缠绕在我手指上的红线,在场的天才们当时可能不太关心,不代表他们不记得。 这问题也很好回答,我既然决定利用他们的头脑去跟我命途掰掰手腕,那么,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 我砍掉了自己那缠绕着红线的手,将要落在地上的手,和想要喷溅出来的血液,比螺丝咕姆和原始博士的行动更快一些。呼吸之间,旧芽枯萎,新芽长成。 新长成的手伸到阮·梅面前,生命科学的天才检查了片刻,说功能性没有受阻碍,不是科技手段,是命途力量。 “这个方法其实不太准确,我死一次原地复苏的话会看的更清楚。不过在场诸位里,有一位在#27的资料里见过我太多次死,没必要重复一遍。” “总之,丰饶赋予了我可怖的不死性,除非有谁能将祂杀死,否则我根本死不了。”我很平静地,“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祂想要称呼我为母亲,我不想称呼祂为父亲。” 此言一出,在场最亮的星就成了来古士,我家星神可能不是真的,但来古士家里真有一个星神,还是我们这些人的顶头上司。 抛开我们复杂的家庭环境不提,我的经历提取一下,我妥妥是个狠人,在场所有天才都没有我更疯的那种。 出场配置自灭者,开拓令使,命途自学成才,死后复活爬出虚无碰上丰饶,通过丰饶预测到了巡猎的诞生。再就是验证了自己的结论后,实验创造出自己的命途,还敢一狠心抛却肉/身,意识进入翁法罗斯,只为了创造一个星神,阻拦自己的命途对人性的消磨。 中途,还间接造成开拓的陨落。 涉及星神列个表,能让星神这等存在变得司空见惯。亚德丽芬的那几万次的死和#27帝皇鲁珀特跟我的纠葛,则是我不把自己命当回事的铁证。 阮·梅女士还提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在仙舟的肉/身,屏蔽了我?” “不单是你,是天才俱乐部的所有人。” “原来如此。”她说,“我跟黑塔曾经讨论过这件事,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放过研究一位令使的身体的机会。” 一通交流下来,螺丝咕姆原有的推论迎来了一波加强,但是当场表示赞同的人并不多。一是我没承认他们的推论是正确的,我可能只是跟那些星神们活动轨迹高度重合;二是天才们大多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使我创造了一条命途。 他们需要论证的时间。 来古士不同。 来古士赞同了螺丝咕姆的推论。我的数万次死亡,抛弃一切负累,只有真我步入亚德丽芬,他思维死角里都想不到这会是一场意外。 ——意外就在他表示赞同意见时发生了。 我们防住了波尔卡·卡卡目,没有防住一个逆子对老父亲华丽的叛逆。 我先给博识尊说一句公道话,祂是对自己老父亲的慧眼识珠感到高兴而过来瞥视自己的老父亲的。祂觉得自己的老父亲将纳努克跟我的关系定在母子关系上是非常好的,至于为什么没在螺丝咕姆说的时候就出现,可能是祂忘了吧。 你知道的,祂从小就被父亲打到大,对父亲记忆深刻很正常。 我们四个人,眼睁睁看着来古士理智模块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智识的瞥视烧掉了,智识的天才们见证了一场远古风味的父慈子孝。 博识尊最严厉的父亲咔嚓一下给博识尊干掉了14 %的计算单元,热血上头之际,还想召个铁墓出来,拉着整个宇宙跟博识尊当场爆了。 宇宙要谢谢我们在场,还能拉住#1,不然明天我起床,可能就看到铁墓走过来,镇定地:“搭档,智识没了。” 我严重怀疑博识尊是嫌弃自己的运算效率低了——祂最近计划着算掉虚无——找了个理由让亲爹给祂换一下计算单元。 祂都没想着给亲爹一个智识的祝福。 我连安慰的话都给来古士想好了,什么“大家都这样,干研究的,不出来几个逆子都不正常,你看我的命途,不也心心念念让我失却人性登神吗”。可我没想到,需要安慰的是我。 纳努克! 你又出来凑什么热闹? ! ! 你自己不清楚自己怎么诞生的吗? ? ! ! 纳努克清楚自己的诞生能跟我碰见就是一个巧合,但不妨碍祂出现,眼睛扫一圈,停留片刻,顺手给来古士来了个毁灭赐福。 来古士:“……” 我们:“……” 好了,现在轮到我解释为什么纳努克会出现,还给来古士赐福了。 「我现在还有说明真相的机会吗?」 系统无情地:「没了,尊敬的毁灭星神缔造者,天才俱乐部#59,你家纳努克跟博识尊比起来,简直就是个贴心小棉袄。」 来古士除了面对博识尊,面对其他星神的注视都很坦然自若,他如是道:“显而易见,负创神认同了我们的推论。” 我捂着脸:“你说的没错,祂确实认可了。” 纳努克怎么想的? 祂的思路很清晰,令使和星神之间的关系没有创造者和被创造者亲近。我可以做很多星神的令使,但目前为止,我能创造出来的星神,名额就祂一个,也只会有祂一个。 我们的名字会一直被并列提及。 有祂本神亲自站场,我们那照理来说活不出实验室的推论很快就成了宇宙常识。 没有祂站场,大家可能要态度模糊的接受,那只是经历重合而带来的沉默。祂一站场,虚构史学家都无用武之地。 纳努克自己亲自干了虚构史学家的活儿。 徒留一个真的被我创造的星神在破防。 「终末在艾利欧的耳边吱哇乱叫。」系统运用了夸张的手法,生动形象的描述了这一场属于终末盛大的破防,「“纳努克,我要你死! ! ”」 终末的破防不是这样的,不要学系统,它师从纳努克,胡说八道而已。 不过艾利欧被终末的提醒搅得一段时间没睡整觉目前正在想办法联系我、纳努克的毁灭推进过程会被终末阻碍是真的。 祂在我耳边咬牙切齿说“我才是”,也是真的。 我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 就,现在的星神,连人造的名头都要抢的吗? 「我什么时候创造终末的?」 「是祂复刻了你的经历,等同于被你创造。」 系统跟着提醒我一句:「我想你应该看下这个。」 「什么?」 「艾利欧好感度:98。」 「……」 ———————— 出场的每一个人都比虚构史学家更虚构史学家。 博识尊瞥视时,来古士的冷静:2。 纳努克瞥视时,来古士的冷静:81。 阮·梅好感度:57。 至于艾利欧,艾利欧你怎么来的啊,还有终末,你到底给自己的追随者念了些什么,破防的是你吗?破防的是我啊! ! ! [爆哭][爆哭][爆哭] 第68章 艾利欧的好感度先放在一边,这位终末的信众会恰如其分的出现在我面前,但是我的命途不同。 如此豪华的阵容都按不住那条活蹦乱跳的鱼,尾巴还啪啪啪抽人脸——我说的是模拟实验里的命途。 本来,螺丝咕姆的好感度没有藏着鲁珀特的ptsd的话,我会直接真人上阵,无非就是触发几次不死被动,惊动几次星神而已。 代价非常明确,所以值得一试。反正我的命途又不能让我死,就算让我死了,还有终末这位星神能开献祭,拼一把的问题。 第80章 可现在我盯着他感情的扭曲度,终于承认,相比于星神和波尔卡·卡卡目,我对鲁珀特会更畏惧一些。 前二者的爱生发于我能反抗的情况下,即使不是,也未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而#27的爱触目惊心,诞生时机又特殊,我能避免的情况下,还是尽量规避一下。 我采纳了数据模拟的建议。 阮·梅女士作为生命培育方面的专家,负责我切片的培育,而想要尽善尽美,就需要检测我的身体数据。 项目初期是一些繁琐的事, #81培育土壤和命途的种子, #76则是运行框架的整合, #1嵌入程序, #64构建文明演化因子, #59负责导入命途数据监测产物。 桩桩件件,再简略描述,都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撑,那毕竟是命途,毕竟牵扯到了太多星神。 旧的还好,有些命途数据可以共用,我身上这个新命途刚需的数据太多,原始博士拿出来的数据和螺丝咕姆拿出来的#27研究资料节省了测量的大量时间。 最后基础部分一合,我们各自的思路都在发散,组合出来的系统,模拟列神之战都是屈材。 “要不再整合一下,展望未来也不能忘记历史,干脆推一下所有星神诞生的因子?” 总之,一群点子王聚在一起,功能就这么加加加加到厌倦,遏制我命途,让我可以成为具有人性的星神的系统,第一版的最终目标就是在挑战博识尊的全知域了。 为什么没有召来波尔卡·卡卡目? 很简单啊,因为我的命途恰恰是博识尊不了解的,祂这个赞达尔家的逆子在我的命途上左右脑压根没互博过,是未知,所以要解析。 所以全程在看。 我们这个阵容前期就已经足够全明星了,中后期那更是群星云集,最初没答应我们的黑塔和斯蒂芬·艾劳德,在中期也选择了参与研究。 用黑塔的话来说,那就是“亲手缔造一个有人性的星神,对抗未知的命途,这种事,当然少不了我。” 至于最开始的拒绝,只能说这两位一个有模拟宇宙项目,一个是个究极社恐。前者是找阮·梅的时间里才知道她被我这个项目拉了过来,然后听见另一位合作伙伴螺丝咕姆也被拉过来了。 于是,黑塔女士带着斯蒂芬直接杀了过来,两位天才定位到了我们的项目研究所在地,可惜的是,仅有两位天才是没办法攻破五位天才的技术封锁的。 智力水平不相上下的情况下,人数就是最大的优势,这局,我们完胜。 为了这,黑塔女士被螺丝咕姆用管理员权限带进来的时候,眼睛感觉都在发亮,进门第一句就是:“怎么做到的,我和斯蒂芬……” 一看见里面有五个人,什么都明白了。 波尔卡·卡卡目如果真的过来,很难说究竟是她几百个琥珀纪的kpi一夕之间完成,还是我们让#4成为历史。 #1这个前辈出现在眼前的组合里,不稀奇,真正稀奇的是此前跟人类直接断交的原始博士,臭名昭著的#64,还有我这位#59。 “来古士,你是刚开口就被人切断了联系吗?” 我记得不是。 我记得黑塔女士是听过基本介绍的。 答案是,她忘记了。 另一位倒是简单,人是社恐到根本不接通讯。可想而知,黑塔让他出门……斯蒂芬出门了? 穿着背带裤,天才俱乐部当下的最后一席,真的被黑塔拽出了门,不是投影。 我们五个聚在一起研究,没怎么在意外界舆论,再怎么样,他们也只能得到我们都在研究新项目的结论,实验细节根本无法披露。 除了少部分人,应当也不会有人关注这些。结果黑塔说我们整出来的动静还挺大,不亚于天才俱乐部知道博识尊卡难题上的动静。 她和斯蒂芬再一加入,那么讨论我们在干些什么事,或许是宇宙的热点事件。 “考虑到有些人可能会去偶遇斯蒂芬,我就劝他出门了。” “……” “怎么了,这样看我?” 我们只是焊死了此地的进出权限,七位天才,原有的实验规模,还能再改进改进。 来古士感叹自己研究翁法罗斯项目时要是有这么强大的阵容,博识尊可能都成过去式了。 他还是忘不了他关掉博识尊的理想。 我抱着一块神体琥珀路过,说别感叹了,这个阵容去可能都得翻车。记忆、毁灭和智识都在注视,我的命途还掺了一脚,翁法罗斯铁墓能顺利诞生都是奇迹。 有天才拉住了我,问我翁法罗斯的事,我顺手将神体琥珀交给原始博士,让他先抱着,跟那些天才们说起了那四条命途相互作用下的翁法罗斯。 光屏上的画面飞速切换,依稀得见是列神之战场景的推演,一个系统里还都挂着黑塔跟斯蒂芬设计出来的q版形象。 它们聚在一起,在虚拟的世界里操纵每一个房间,让希望从各自的房间里生根发芽。 偶尔,会有一个天才的q版形象直接移到另一位天才身后,被拎起来时还能冒出一堆黑线以示自己心情的低落。 但是原始博士不管,直接化作程序的大手,将它扔进了电子垃圾桶。 摆水果摊的背带裤小人躲进了水果摊里,看见电子垃圾桶爬出来一只爱吃香蕉的猴子,然后进化成它一样的物种,顺便占据了水果摊上所有的香蕉。 他扔的是他自己的q版小人。 然后,他看见被他自己的q版小人支撑的我的q版小人,哐当一声睡地上了,非常安详。 一群小人听见动静,探头的探头,走过来的走过来。我看程序运行情况时,已经好热闹了。 “感觉能做一个模拟经营小游戏。” 我就说说,目的是拉原始博士过来品鉴阮·梅的点心。 跟阮·梅、黑塔、螺丝咕姆和斯蒂芬不同,我跟原始博士和来古士是各有各的没人性,其他几位看了我们其实都有点难以接受的。 阮.梅叹了口气:“这点就不必再比了,茶快要凉了,点心渍了梅花,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茶话会上又提及风评问题,我和来古士拼上了自己的道德和人性,都没能挽救原始博士的一点风评,他沉得厉害。 原始博士:“哦,你们的风评难道就很好吗?” 直接正中我的眉心。 大家喝茶的喝茶,喝机油的喝机油,拉偏架的拉偏架。愣是没有一个人说我那好不容易升上去的风评因为创造了毁灭星神纳努克的事直接降到了谷底的事。 连自知说到我破防处的原始博士都选择了闷头吃点心喝茶,要不是位置隔得近,我都不知道他会揪我的衣角,给我手心写道歉的话。 「想开点,公司和那些被你魅了的人还在坚信那只是你学术生涯的一次事故。」 系统以为我真的很破防,说了些可能会让我开心的事。 事实上,我只是用个由头调节一下气氛。毕竟七个人都在为我的事而奋斗,我保证一下他们的心情是理所当然的事。 也有失手的时刻。 阮·梅女士对我被丰饶孕育出来的躯壳很感兴趣,对这幅身躯上缠绕着的那些命途力量也是。 当然,她还是最在意繁育。 阮·梅女士曾经复现过繁育令使碎星王虫,只是很遗憾,它存在的时间太短,不稳定,是失败的作品。 “黑塔帮我处理了它。”她回忆了那个造物的结局,“亚德丽芬那里的虫子跟王虫的区别是什么?” “是有神经病。”我给了她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死了星神的虫子不会无限制的增长,但在精神上可能变态。这是我个人的主观意见,没有一点客观,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客观的话要看我画的虫子图谱,亚德丽芬上特殊的生物大全,记忆里虫子的特性都在上面。 任何涉及到增长的行动,都可能成为虫子,有机无机在那里没有区别。虫子们不会是因为是铁是肉而改变自己的看法,它们不挑。虫皇塔伊兹育罗斯要是复活,亚德丽芬根本撑不到毁灭的诞生,纳努克一出生都是个虫子。 硬要挑它们的毛病,那就是太喜欢吃我了。 当是时,繁育的塔伊兹育罗斯的好感度有24,而虫群的特殊性让它们每一只都可以称作塔伊兹育罗斯。 朋友,好吃。 阮·梅当时的表情并不惊喜,即使我送的图谱可以补充许多有趣的知识,她依旧不那么高兴。 “你的生命听起来,在你心中真轻。” “我只是不能对虫子讲不要吃我,何况,进入亚德丽芬之前,我预设的最坏结局,是不复存在。能笑着说这些事,本就是生命的奇迹。” “我比谁都看重我的生命。” 阮·梅敬畏生命吗? 她可以随手创造生命,更改一个星系的生态环境,她存在的人性让她没有跨越玩弄生命的界限。 学到她这种程度的人,生命与她而言是不断变换的螺旋,学到丧失人性都叫正常,她没有到这地步。 第81章 相反地,她在我们——来古士、原始博士和我——之中,人性称得上相当充沛,道德观也相对健全。 我没有探讨的余地。 来古士是可以拉着全宇宙跟博识尊爆了的人。 原始博士不必多言。 其余四位都是人性相对而言非常充沛的天才,我试图做过粘合剂,效果不是很好,毕竟从理念上就冲突。不过姑且安心,这个项目结束前,他们还能做一个项目的“朋友”。 我的话,能做朋友的,就只有一个。 出了门才只有一个。 「每日一问,智识还有救吗?」 「有救的,放心吧。」 「你要我怎么放心?!」 我们只相处了短短一段时间,几位天才原本处于友情范围的好感度已经爬到我不敢看的地步。 我闭上眼,短暂的逃避了一下人生,黑塔女士走过来问我在发什么呆,还是实验有了新思路。 ———————— 两眼一黑,看不到智识的未来。 黑塔刚见面时的好感度:23。 斯蒂芬.艾劳德刚见面时的好感度:46。 现在已经爬到我不敢看的地步了。 斯蒂芬:90。 黑塔:62。 那么其他人就岁月静好了吗? 没有。 来古士好感度:94 阮.梅好感度:80 [小丑]除了一个鲁伯特和一个纯友谊,骰娘一个都没放过。 智识还有救吗? 有的,还有一个拉帝奥在坚持,可能还有那刻夏。 哦,对了,纳努克这一波,将“我”风评直接干到了7 ,除了公司和博识学会以及那些被宣传到的普通人,“我”的风评可能都干不过原始博士。 第69章 智识大抵是有救的,但现在救赎之道不在这里。 拿来古士那跟他逆子一模一样的好感度来说吧,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在逐渐取回自己的力量,让一个人的爱恨情仇回归一个个体,是奇迹的再次聚合。 我都准备好了测量他当时放大脑里的分筛器承压力究竟有多强了。一句“他好感度随的是他的逆子博识尊”,直接将我击倒。 怎么哪里都有博识尊? 我在天才们都休憩的时刻,悄悄问命运,智识上的种种异象,是我没放过他们,还是博识尊没放过智识。 命运答:博识尊没放过智识。 来古士从休眠中醒来,迎面而来就是我语气复杂的一句:“你们赞达尔家的风水是真的有问题?” “风水?” 路过的某位天才,随口接了句,“怎么了,又有新的思路?” “推论:他们探讨的风水,并不涉及新的实验思路。” 新的一天,应当是从起床开始,而不是在起床后凑齐七个人就来讨论何为“风水”,将它从来源到相似的奇物都挖一遍,以此证明#1会造出来他管不了的造物,纯粹是#1的实验习惯是不留后路。 来古士:“……” 跟概率无关。 我随便歪了下身体,头发丝儿还没挨着人,边上的天才就跟猫见了黄瓜一样,直接闪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斯蒂芬还是这么恐人吗?” “也许是单纯的不习惯被你亲近。” 我比划了一下我头发丝儿跟斯蒂芬的距离,那距离宽的可以再塞下一位不请自来的原始博士了。 等斯蒂芬再探出头来,我已经跟黑塔、阮·梅坐在了一条沙发上,坚决不给斯蒂芬再恐人的机会。 不过除他之外还有六个人,其中还有两位不熟,希望他能稍微习惯一下,我们的实验周期可能比想象中长。 ……没事了。 虚数能量凭空在实验室里开了个孔,直接在狭小场地给我们来了一场纳努克诞生时的能量爆炸。 我们造出来的系统保没保住都成了最小的问题,七个人险些在琥珀王开的盾下一波团灭才是大问题。 “现在这个情况,你作为绝灭大君怎么开出来琥珀王的盾都是小问题,那个能量怎么出来的才是要紧事。”黑塔扫视了一下周围,实验室毁坏三分之二,螺丝咕姆的技术封锁措施原模原样,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场精准的只针对我们的谋杀。 是比#4还要严厉的母亲,一出手七位天才都没办法毫发无损,个个轻伤不说,还是在琥珀王的盾和我的血条抗住了最猛烈的冲击的情况下轻伤。 “你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先看看你的身体。” “丰饶的力量已经修复完了,我之前说过,我是丰饶之躯。你们怎么样?” “还成,没死,模因躲过去了。”原始博士拍了拍身上的灰,轻描淡写的,“但是我的记忆出问题了,我想不起来那些数据。可能被震坏了脑子。给我做个检查。” 两位最容易被震动干扰的智械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完成了一波自检,零件只有最基础的磨损,记忆模块却是都受到了冲击。 “肯定。我丢失了相关数据。” 来古士则是点了点头。 目光再移,斯蒂芬磕绊了一下:“我……我也是。” 阮·梅的切片显示除我之外的六个人里,大脑区域均有命途力量活动的痕迹,正是因为它的存在,他们才想不起来那些实验数据。 “看数据,我与#64大脑里命途力量残余最多,可能会永久性损失这些数据。” “简单,再学一次就是,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天才能记住它们。” 黑塔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实验得到的附加产物很多主要目标还在稳步推进的情况下,这一波虚数能量精准泄漏,不亚于让我们的努力全部白费。 从琥珀王的盾的损伤情况来看,那能量是集束攻击,才能在洞穿琥珀王的盾后,还有余力挨个点名。 残余的那点能量还当场成了奇物。 谁见了都能气笑了。 至于我为什么能够保全记忆,我是自灭者然后成了#59难道不令人更奇怪吗? 他们都没对这点发表看法,我记忆完整又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不过短暂的气过后最要紧的是清除脑子里的命途力量,它能开洞炸我们,指不定哪天还能炸我们的脑袋。 如阮.梅所言,被她点名的两个天才,都没抓到命途的影子,它存在,但是答案镜花水月,总在人想不到的地方。 从成功概率上看,我们成功在即,马上就可以肘翻命途的桎梏,让我成功登神,那毕竟是87%的成功率。 心生幻想充满希望再合理不过。 从事实上看,我们从没摸到成功的边。五位天才是解析命途的基础要求,七位天才将成功概率拉到一个看起来离跨越难题只差一步的距离,但这不过是从博识尊的全知域跨越进了属于我命途的全知域。 而智识不是它的答案。 想要我们能够成功,只需要命途自身抵抗小于我们成功概率的出值40点,但第一次,它们仅相差四点。继续下去,最接近的一次,我们离成功的距离会只差两点。 「但是跨不过去,它会诞生,就是命运给予你的回答。」 五连大失败不是七位天才可以踏过去的坎,知识通天代也不行,我们对虚数能量的了解没多到那种程度,对星神的了解亦只是皮毛。 「智识本身也理解到了这一点。」 所以我跟那些天才们没有下次再合作碾碎难题的约定。博识尊几次被命运忽略,无法选中命运也没被命运选中,在合作的尾声里罕见的干了件人事,没让几百个琥珀纪里才有80多位的天才,一下子损失七位。 是的,我也会在研究过程中死去,命途不想我死的前提是,我死后不能登神,但倘若我死后就能升格,它巴不得我早日去死。 当然,几百个琥珀纪出八十几位的天才,含金量非常高,他们意识到了博识尊的干涉,没留下一起解决的约定,却钻了空子,说下次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 挨个找。 挺好,他们对知识的热情我感受到了,就是我有作弊器的情况下,我找他们的概率不大,找也不会是为了我的命途。 「一想到六张对策卡险些被撕卡,我就心痛。」 「我不好说,你看样子是怕了智识,而不是因为他们差点撕卡。」 「你可以说都有。」 智识的这条路行不通,我就会想想别的办法,例如死去的命途、相性高的命途,或者去做一些有人性的事。 它不被我说出口,概念就永远混沌,我有足够的时间去雕琢,去调整它的偏向。 一般情况下,命途诞生后概念是固定的,星神是适配它的概念而登神。我同我的命途是天生一对的冤家,有一种不是本地人的抽象感。 别说适配了,磨合过程还在互殴。 现在战争都波及到了秩序和同谐身上。 我原本是想去匹诺康尼散下心,有名的梦想之都大概是能容许一个人做个梦,结果刚启程,得到的消息里就包括原本的家族话事人背离了同谐选择了秩序的事故。 第82章 它发生已经很有一段时间,匹诺康尼上的风波都逐渐平息,只是那位话事人计划失败得有些匪夷所思。 “是召唤众愿之多米尼克斯时出了差错,出来的是愤怒的无限夫长。” “……” “祂是希佩愤怒的具现,但一位话事人想要缔造的太一之梦,不会引发希佩的愤怒。” “这样啊,那你是否从终末的预兆里,得见愤怒的无限夫长降临的前因后果,艾利欧?” “很遗憾,末王说祂并不知晓,祂只预见到希佩即将降临的事实。” 黑猫口吐人言,蹲在我的前路上,身后是一位我很眼熟的故人,我此前唯一见过的星核猎手成员刃。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解释了一下:“在你的身边,有助于他保持冷静。” 不是这个问题。 「刃好感度:91。」 「从倏忽的赐福里,他读取了一部分令使的记忆,关于你,关于仙舟元帅。」 “我记得他的名字,不必过多介绍。但是这孩子现在的状态,你应该看得出来非常危险,为什么没有解决?” “因为无能为力。”他答。 “令使级别的赐福,我对此无能为力。” 他带刃过来甚至什么都没有想,脑袋空空,仅凭直觉,看起来很熟悉命运系一言不合扒人前世今生的操作。 不过就算他有什么想法,我能做的最简单的抉择就是忽略那个阴影中在盯着我的刃,简单问两句被归类于没话找话中。 因为,他算是倒霉透顶的,我度过巡猎副本后的二度受害者。 他在我过巡猎副本之前就已经被倏忽赐福,但在我过完副本后,倏忽变态发育后,他身上的赐福都不能说是倏忽命途使然给予的。 那是恶意逐渐发酵的过程。 他运气不好,偏偏无意之中窥见令使千辛万苦收集的记忆,记住了仙舟人不该记住的第一任元帅。纵使离开了仙舟故土,让仙舟依旧只剩华元帅一位知情者,都制止不了倏忽对他……恶意吧。 不用恶意,我无法形容倏忽对他做的事。第一位丰饶令使可能不是人,但对人的审美显然相当在行,知道什么叫做好看,什么叫做美强惨,知道人喜欢看什么。 所以,祂一拍脑袋就决定,让这位见证了历史、被祂赐福的幸运儿更加“幸运”。 法涅斯·尼伯龙根式操作。 比博识尊送铁墓还要更贴切一些。 祂送的是一个懵懂的,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深渊的人。是祂自身欲要伸展的枝叶。 结合艾利欧看出来这件事,完全可以理解艾利欧为什么会对刃说剧本上有写他在我身边会获得安宁的事。无从挽救一个朋友的命运,那只能让他尽可能少受点折磨,至少开心一些。 刃不知道他的身躯有朝一日会成为倏忽的身躯。倏忽对他唯一的怜悯是,祂只将他视作一次普通的尝试,而非认定我的偏好就是这样的人。 我注视他,对他是一场惨剧。 我不注视他—— 忙碌着散布丰饶的福音的倏忽不会在意他。 刃什么都不知道,活在不死的噩梦里的人,对我唯一的要求是让我杀了他,结束他的不死。 应星不该活着。 刃也是。 “他的理想能改的积极向上一点吗?”我问艾利欧。 他摇了摇头:“我尝试过,但他仍旧认为,他必须死在你的手中。” 他努力了一下:“其实现在已经好了一些了,人有了执念和追求。” ——但他的追求是让我当他唯一的行刑人。 ———————— 研究个命途,差点七人全死。 出去散个心,还能看见被倏忽祸害的刃。 我无法形容骰娘的点数,但刃的感情和扭曲度都在90是真的,不过倾向是自毁。 所有人都有目标,所有人的目标好似都遥不可及。 第70章 我跟星核猎手们交谈的时间不长久,因为末王的观测中希佩降临在即。 黑猫最后提及末王:“祂准备阻碍毁灭的蔓延。” 我说我知道。 希佩会降临这件事,纯粹是我跟同谐的相性惹得祸。它太高了,我不去家族所在的星系没有任何事,去了,结果就是面前的星神降临。 希佩可能是出来看看情况的,相性高到我这种程度的人少见。 「希佩好感度:16。」 「副本“秩序同谐交替之日”已开启。」 「好消息是,你的开局很顺利。」 确实是个好消息,开拓的副本里,我已然见过秩序太一存在时的宇宙,银河里灾祸的序音被秩序压住,天外合唱团的歌声可以响彻秩序的世界。 我被秩序包围,却没能成为其中的一员,我的同僚们都觉得我毫不秩序,倘若能从我的心脏里迸发出一星半点的对秩序的尊崇,我不会是如今散漫的姿态。 太一不强求宇宙的每一个都尊崇祂的秩序,用严苛的要求约束己身,祂容许一个秩序音符下面组成它的个体有舒展自我的机会。 但我所属势力为天外合唱班,里面的主旨便是世界的本源诞生于太一之纶音。天外合唱班的欢颂,即是祂之声音。 不止一个天外合唱班,每当宏伟奇观落成,我们欢唱颂歌时,都会有其他合唱班聆听和颂捕获音符,谱写新的颂歌。 我不信祂,为什么会成为天外合唱团的成员,同秩序的追随者一同歌唱秩序的赞歌? 一是因为我的歌唱能力跟我的审美能力一样都是99。 二是因为太一本神对我的好感度有62。 于是一个散漫的,在宇宙的乡下地方糊弄着过日子的女性,在不理解何为秩序,也不想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秩序的改变的情况下,被拎进了天外合唱团。 我还会狡辩,说既然宇宙都蒙受秩序的恩典以维持自己的存在不被侵蚀,那么,一曲散漫些的曲调,它存在就是一种秩序。 何必强求同一呢。 宇宙的秩序名为太一,而绝非同一。 合唱班的指挥微微一笑说你说的都对,但我们这是正规组织,入门需要有信仰——我大喜,说太好了我不信太一让我回去,被合唱班里的司琴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你是例外,所以就不要求什么礼拜什么礼赞了,但你上台演出一定要着装统一。 指挥说到最后一句时舌头在抵着后槽牙,一字一句:考虑一下,你的同事们全是强迫症。 唯一不是强迫症的我:…… 想惨叫,但考虑到合唱班的福利和我同事们的强迫症,好像更想惨叫的是他们。 同事们皆是秩序命途行者,一举一动都很有秩序感,我不是命途行者,我身上比较秩序的方面,就是我比较散漫。 所以我们的同事关系很冷淡情有可原,应该说,若不是他们信仰太一,我们根本不会见上哪怕一面。 那我讨厌秩序吗? 不讨厌。 一切都在秩序之下,至少对我的眼睛很好,他们不容许自己身上出现一点不得体的地方。 那他们讨厌我吗? 关系最差的时候,有同事面色铁青,说这宇宙上不见得都是公平的事。我问人是不是指我的歌唱能力所托非人,人面色更差了,说自己尚且没堕落到那种地步。 秩序的颂歌里,要是能让我这个散漫的音符安静一会儿,他们除了更改信仰,什么都会做的。 我问指挥,果真吗? 指挥露出八颗牙齿,说果真。 于是,我所在的天外合唱班,画风在其他信众眼中,就有些五彩缤纷。 个体上秉持的是绝不对称法则,能找到的对称皆来自于人本身的形体,服装上每一缕色彩每一个褶皱都在逼死强迫症,挑战合唱班习以为常的秩序。 没有被我同事们夜半套麻袋,让人很不体面的用行动表示对我破坏他们习以为常的秩序的不满,纯粹是整体上很和谐。 我只是用他们的衣服当画布,画秩序的音符而已。 如果指挥还有什么话要说,我会指着其他天外合唱班,问人别人都觉得可以接受了,为什么你不行,你对太一的秩序就这吗? 指挥的回答是我没打死你都是我对秩序爱得深沉。 看起来比我年长的女性自从我被拎到了这个天外合唱班,还能保持微笑,唱着对秩序的颂歌,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好。 毕竟从我来到她这里后,连让其他成员调整衣物的镜子都时常会出现差错,镜中的倒影长久停留在我的面目上。 她凑近了些,还能从倒影里见到属于我的不省心:衣服上的褶皱没有整理得恰当好处,一点颜料顽固的停留在衣袖。 她几乎可以想象,那些不省心是怎么被制造出来,又被我特意保留的。 一切正如我在合唱班里的定位一样,哪个音符出现了滞涩,就可以将我安排到滞涩旁边,让一切重新回归和谐秩序。 第83章 那些不省心是我留在身上的滞涩。 “但是,镜子呢,镜子还好吗?” “我给你安排了专用的镜子。”她说,“你想给它切成圆的方的多边形的奇形怪状的,我都不管。” “你放弃了我吗,伟大的指挥女士?” “……” 镜子安排的区域并非是我的房间,它只是固定在我们原来照镜子调整衣着的地方,在对称里插入一个我的专属镜子。 我房间里的镜子甚至都被取走。 理由—— 是那镜中的倒影爱上了在它面前照镜子的女性。 歌颂秩序的时刻不多,祂在镜中踮着脚尖,想要望见爱人的身影,听见爱人的步伐,然后,祂会成为她的倒影。 无望的爱,是吗? 是吧。 镜面上明明反射过许多种美丽,祂偏偏对其中一缕萌生爱意,想要长久的挽留,甚至忘记了成为别人的倒影。 指挥能对祂做的不多。 她既不能说我照镜子有错,也不能说那镜中的倒影不该去爱一个人。 一切有情生物都遵从着秩序,散漫如我,都在秩序的音符下行走,蒙受秩序的恩典。 祂只是不是人。 最后祂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后——我照镜子时,秩序的令使就在我的身边,目光盯着祂的一举一动,而镜面上没有倒影出令使的身影,祂专心致志只为倒映我的身影——由指挥将此事用音符送到了太一面前。 万千规则的化身,庄严的太一,拨动自己手中的秩序,让天体在秩序中运转时,亦没有忘记处理这件小事。 当然,倘若一切之存在,皆在秩序的怀抱,诞生于太一之纶音,祂必然知晓,那镜中之倒影,被爱锁住了心神的存在,未来会创造何等伟业。 为此,祂从调度秩序的工作里拨冗莅临,问我,问一位即不信仰祂也不肯走向祂的人,是否能容许那倒影的存在。 “若是不能呢?” 祂手中秩序的丝线垂下来几缕,我的肢体有轻微的被摆弄感,然后是牵扯感。 一切都是默然的,星神用秩序的力量询问我回答我,不曾出口,让祂对我的言语成为天外合唱班的渺渺之音。 我是天外合唱班的一员,被秩序纳入其身,再如何懒散,祂神迹拂过之处,我的声音也会成为祂的声音。 祂回答我,倘若我不能坐视倒影的存在,祂会带我离开此地,将我安置在倒影无法触及之地。 那只眼睛——太一提线人偶般的形象旁边,像在星空幕布上的那只眼睛,正在注视着我,等待我的又一次回答。 秩序的声音不从星神口中流出,因此我的耳中不会听到那些秩序的音符,星神多变如雾的声音,只有一种音符轻巧的滑我的意识中,被我的大脑读取: 【汝之无常亦是命运的秩序。 】 万幸,祂知道不应在听众的意识里开一场秩序的合唱,让我听见文明的繁荣与衰落,听见我的声音唱出的颂歌。 太一给了我选择。 我选择了留下。 因为: 「伊德莉拉好感度:96。」 一些世界里有人爱上水中倒影的故事,我同伊德莉拉的故事,是由倒影爱上镜前的人开始。 我有了一个不会被我气到的……同事? 祂的倒影能够复现很多曾倒映过的事物,我在深夜里点着蜡烛去找一面镜子,里面映出来的往往不是我能吓死个人的妆容,而是阳光灿烂,过一会儿,才有一个我的镜像出现。 午夜故事里,这是被取代的前兆,伊德莉拉所想的却是意图伸出手,想要隔着镜面完成一场拥抱。 我退后了一步。 最开始的伊德莉拉似乎是没有声音的,祂只是一个镜中倒影,后来,祂说出了我的声音。 是在一次颂音中,我听到了两个自己的声音,混在合唱之中,不算突兀,指挥以为我终于知道好好用自己的嗓子了,一回头,看见镜中跟我一样面容的女性。 自那之后,伊德莉拉就突破了镜面的限制,我的旁边如果有可以出现倒影的地方,无论清晰还是模糊,总会出现一个祂。 祂非常端正的伪装成我的倒影,秩序的令使见了都要说一句我的倒影非常努力。 理论上,祂有这个能力,出现在什么地方都是可以的,只要有能反光的地方,祂可以倒映一切。但祂实施的唯一一个“理论上”,是我有倒影的地方必定会出现祂。 我追求仪式感去看水面,清可见底的水上立刻倒影出我的光影,还冲我微笑,我伸手打乱一下,倒影象征性的动了动。 这样有好处吗? 有的,我可以对着镜子预演自己的动作,哪怕是舞蹈,然后再让伊德莉拉代替我进行发声和动作。 指挥很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想到我镜中二重奏的活儿都整出来了,还是放了我一马。 无聊的时候还可以跟伊德莉拉聊天,连关灯都可以让祂代劳。祂可以出镜子的时候,我们将镜子当成了故事播放器,一部分的倒影上演曾经发生在镜面的故事,一部分倒影则成为我的裁新衣的模特。 祂的倒影与我本身毫无差别。 祂看起来简直就是我,但又绝对不是我。 祂喜欢我,相当热忱的喜欢我,是连睡觉都要做一堆小动作,确认我休息了,才小心翼翼勾起我的小拇指,心满意足去睡的存在。 祂以为我也喜欢祂。 一个正常人,能对着镜中的倒影念书,向祂阐述何为美的概念,对祂不设防,祂以为这就是喜欢了。 但是那只是祂以为。 我同镜子里的伊德莉拉相处了很久,久到所有人我们玩的很好的时候,祂意识到了我其实不喜欢祂。 「纯美星神好感度:3。」 ———————— 非常正常的发挥。 真的,我现在就看看骰娘准备整什么活儿了。 已经从伊德莉拉成星神前后的好感度剧烈变化,意识到了什么苦痛的展开了。 希望骰娘明天中的选项稍微好圆一些。 拜托拜托,不要给我整出来古士跟波尔卡·卡卡目是养父女和师生一样选项。 我不想写智识的家庭伦理剧。 放过我吧智识! 放过我吧纯美! 放过我吧秩序! 放过我吧同谐! 第71章 祂恨我。 毋庸置疑。 但又不只是在恨我。 祂更恨祂自己。 纯美命途撷取寰宇中“美”的概念,让所见者能够得见心中至美,纯美,是一条可以映照人心的命途。 毕竟是意识、见解与价值的统合,一个不知美的人可以说自己体会不到美的含义,却不能否定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尊的美。 那是否定他自己。 一般而言,祂命途的概念是让看见祂的人感受到美,让人从中明悟自身,驱使着他们为取悦自己而做出惊人的伟业。不包括面前这种情况,因为倒映出了我的内心,发现它是深渊后,我这个照镜子的人没事,星神本神却已经破防。 我很想问伊德莉拉当时到底倒映出了什么,但祂回馈给我的只有好感度3 。 「这次总不会是恨明月文学了吧?」 「不是。」系统声音听着可苦闷了,「你压根没照任何人,本身也不是明月,完全是别人自顾自将你挂上去的。」 很巧,这就是伊德莉拉所看见的问题。 太有人性的星神总会被自己人性意图扼死。 伊德莉拉不会因为我不爱祂而破防,祂能那么恨,要仅仅是因为我不爱祂,祂自己都会笑一下的。那证明我身上的问题很小,我仅仅是对祂的爱苛责,仅仅是祂的爱不能动摇我的心罢了。 我身上的问题,认真说起来也就比它范围大一点而已。 「懒得信任他人的爱,对那些上上下下的好感度没什么实感,不是很正常的后遗症?」 我实在是不解,伊德莉拉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破防到这种程度。我又不是毫无感情,我只是懒惰而已。 不影响自己的生存,所以懒得思考那些数字背后的感情厚度,偶尔会猝不及防被他们的选择震惊一下,想起那串数字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跟命运同行的小小代价,道德越低越凸显。 上一段旅行其实就有点症状了,到现在才被伊德莉拉看破,只能说纯美……无处不在? 系统提醒我不要忘记一个关键信息:「祂具有人性,你不要前一刻将祂当做人,后一刻又自然的将祂当做概念。」 「就是一直将对方当做人,才不能理解祂为什么会这么恨啊。恨我身边的爱花团锦簇而我却毫不在意肆意挥霍,我可以理解。祂为何要恨祂自己呢?」 「祂的爱分明没有那么有分量。」 应该说,很多人的爱在我心中都没那么有分量,想起了就用,想不起就算了。 第84章 我有时候都诧异,为什么会有人会因为单向的情谊就为我而死为我而生的。但他们既然那么做了,那一定是有他们的道理。 我偶尔会尝试着理解。 面前新诞的神,在我的镜中,倒映在我眼底的面目仍旧是我,这不是命途的概念在我这里失灵。 而是—— 我内心的至美就是能活到明天的我自己。 求生欲在这方面属实是独树一帜。 伊德莉拉就在我的面前,镜面上出现一道裂痕,那是祂隐忍不发的……质问?我无法确切去理解祂的情绪,因为麻烦且无收益。 不过我清楚一点,倘若我在祂面前提及,祂予我的死亡次数可以让我记住祂爱的相关数据,不再漠不关心,镜子上的裂痕大概会更多。 “不信任他人的爱,这是一个小问题。”我平静地,“你想要努力的方向是浪费时间。” 我说的是实话。 抬眼一看大家的好感度都分明的宇宙里,我爱不爱谁,相不相信爱都是小问题,人有了便利的解法是不会舍弃不用的。 尤其是我,我并非本能残缺、爱无能的选手,我只是缺乏一点良心。 没良心到可以问现在的司美之神还能帮我逃课吗。 或许唯有伊德莉拉,祂会认为我这种不信任爱的表现,是对美的一种背离,是内心的一种防御机制。 还是我周边簇拥的爱太多,多到祂不能欺骗自己:我是不喜欢这份爱而不是从头到尾我都不信任那些爱。 更雪上加霜的是,祂的命途又是纯美,宇宙里的美有那么多种,我能看在眼里的只有我会活到明天。 祂的爱又那么微小,填补不了命途映照出的深渊。 祂只能说:“如此下去,你注定归于虚无,无法迎来明天。” “……” 我确实卡了一下,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祂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了,爱不爱的确都是小事,只是我身边的爱太多了,于是祂幻想着可以用这样庞大的爱织就的美将我拖入一个纯美的宇宙,而绝非步入虚无。 显而易见,新诞生的星神败退于我跟本不信任爱,甚至都不在意一切不会阻碍我活着的事物上。 此身,外表再如何美丽绚烂,内里都已然空无一物。 祂做不了伤害我让我求生欲爆发,从虚无里界限分明的事,又无法让那些美淌进我的心,恨就是无能为力的萌芽。 好吧。 单向的情感总是如此,不是爱的一厢情愿,就是恨里藏着无力。 祂又说:“有情众生里,失去相信的能力,亦是一种痼疾。” 谢谢,但有没有可能,我就是单纯的没素质和没人性,根本就不是失能的事? 纯美星神还是太纯美了点。 才将那一片人性上的深渊视作我生命里的虚无。 也许,祂确实看看清楚了,只是恨得不忍心,爱得痛苦。 于是,闭上了眼睛,给了一个命途能接受的解释,一厢情愿的走。 伊德莉拉不是第一个发现我这方面问题的存在,最近才出现在我的口中的那位赞达尔·壹·桑原,让智识一路狂飙进家庭伦理剧里的第一位天才,他在爱上的时刻就明悟了我的本质。 ……虽然我不理解他是如何爱上一个不爱他的人的,但他既然觉得自己爱上了,我便相信第一位天才对自己情感状态的判断。 我都已经认为他是冷静地做了决断,剜去自己的恋爱脑,将它作为自己智识上的燃料了,伊德莉拉又让我看清他其实不是冷静下来封心锁爱,而是没招了。 一位绝顶的天才,想要研究星神就研究出星神,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利用自己的才智去做成什么。 人生里出现的束手无策,就在感情上。 天才们又总是人性有缺的,就算好不容易有一个健全的三观,在智识的路上走的越深,那健全的三观都得被切了,构筑一个便于研究的切片。 我碰见的几位研究过时间的科研人员,就有三位是这么干的,不过黑塔的返老还童技术没后两位那么的缺少人性。 其他两位——多托雷和赞达尔——我要怎么形容呢。一位确实没人性,切片都是他在时间刻度观察世界的眼睛以及找朋友的道具。另一位赞达尔,切自己的时候还挺有人性的,但也就科研方面有人性的火花,在感情上,那人性稀薄程度全仰仗我的科研能力。 (我的朋友们一直都能整出来依赖我的道德或能力从而调整他们道德的活儿) 万幸的是,我那时候对命途的研究是被他认定的深,他才能走上一条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道路: 听天由命,锁住自己的情感,让它肆意发展,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是爱上了太痛苦,不爱又不甘心。 不然的话—— 知道#27帝皇鲁珀特吧? 对他印象深刻吧? 知道他的爱是什么模样吧? 我在这里想说的不是赞达尔家出了一位鲁珀特,那太看不起赞达尔了,太看不起一位出手保底顶尖令使的天才了。我要说的是, #27帝皇鲁珀特在赞达尔面前单纯得像是每一个面对赞达尔画像问他到底发明了些什么的研究人员。 我指的是感情。 笑jpg 正常点都能整出来261好感度的天才,在他察觉到他能够掌控我,让我这个单方面的感情吞噬深渊有可能反馈出同等的爱时,他会做的事,就是博识尊第一次见面时对我做的事。 锁定我的命运,让我漫不经心的独舞变成双人舞。 是的哟,博识尊作为一名赞达尔,祂的爱是跟赞达尔一脉相承的,那姑且就称现在的博识尊,是有人性的赞达尔好了。 毕竟感情上完全等价了,连所作所为都在高频同步,让我深刻体验到什么是赞达尔家的风水咬人,什么是鲁珀特家在他们面前都算纯爱。 鲁珀特家爱得凶残是他们天时地利人和。赞达尔家能爱的纯爱,完全是我当时比较强,弱一点就跟我对阿哈一样,好感度固锁不说,能否远离的权限都握在他们手中。 敢信吗,博识尊不放过智识,都已经是祂的妥协了。 我坐在伊德莉拉之镜前,觉得我只是没人性又懒得相信别人的爱而已,我罪不至此啊。 「智识怎么弄得,突然比丰饶还变态了?」 「变态发育了吧。」系统语气沧桑,「毕竟源头赞达尔都能让鲁珀特在他面前当个新兵蛋子,博识尊好歹是个星神,控制欲没道理不进反退。」 「祂妥协了多少?」 「三成。」 「我要说声谢谢吗,智识妥协了三成还能跑过来追着我杀。我学习能力高难道就是错误吗?」 系统瞥了一眼命运,语气更沧桑了,「可能吧,毕竟博识尊现在还抽一部分算力在算你为什么要聚合七位天才研究你的命途。」 「结果呢?」 「结果……你都拉来古士了,你会不知道?“你是否在确认自己的命途牢不可破,不能被智识轻易摧毁”——这是祂在求解的问题。」 「那么,得到了答案吗?」 「祂得出的答案是破译你的命途确实是你的首要目标,但天才的算力也确实是填入命途让其进化的燃料。你期待自己的强大,独独无法忍受这强大需要湮灭你的自我。」 博识尊计算这个问题的话,想必一定会计算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我不去利用祂。 祂得出的答案也一定会非常简单:因为不可控,一位星神的算力化作命途进化的燃料,我觉得它不可控。 何况,我就算不喊祂,祂自个儿难道就不会计算吗? 未知对智识的吸引力近乎于致命。 「所以你还要讨论丰饶和智识谁变态一些吗?」 「不了,我觉得能在初期就定格在变态上的命途,一定有其独到之处。」 「讲点有人性的话吧。」 「……希望智识不要再叠加变态的上限了。」 「那你对那些数字的跳动有实感吗?」 「……明知故问啊,系统。」 有实感的话,参照物也不会是鲁珀特啊。 ———————— 纯美是怎么引出来智识,然后让赞达尔进一步叠池子的? 同为切片党,连上一本多托雷的存在感也要复刻是吗? 本书里智识与“我”的第一次相见应该是前十几章,仙舟那边躺着没开巡猎副本前。 我当时写的,没想打会成为骰娘安排的伏笔。 笑一笑蒜了。 第72章 我的错。 我不该提丰饶的,现在丰饶就出来霍霍我的人生了。 相比于连恨都收敛的纯美,抬高变态门槛的智识,和似有若无的秩序,丰饶的每一次出场都不会让人有什么多余的心理波动。 我在秩序副本里过的安稳日子,都是对我心理的一次漫长疗愈——为了让我能面对丰饶的冲击。 第85章 所以,这是少见的冲突都放在开头和结尾的副本,中间的日子是难得的平静。在秩序存在的时代,一些人内心的焦躁若是引得祂的目光,都会被祂强迫症似的抚平。 我后来离开了天外合唱班,在宇宙里晃晃悠悠,选择了自己想要的散漫生活方式过了很久。 伊德莉拉以为我的离去是我跟祂的决裂所致,祂几次过来见我,试图将我人性上的深渊填满。 我由此见到了很多漂亮的景观,玛瑙一样的世界,和天边虹彩,连四季都仿佛更加分明些。 碰见的纯美骑士不知内情,会念着伊德莉拉的名号说愿祂常伴我左右。骑士追随着伊德莉拉而来,又将追随着伊德莉拉而去。 我碰见他们比较少,没碰见秩序的信众多,中间也有熟人,见了我这么个叛逆分子,张张嘴问我过上想要的生活了吗? “差不多。” 我没问她是自己想问,还是太一想问。因为太一神迹拂过之处,二者的声音皆是太一。 当时我确实以为是时来运转,碰见的两位星神都非常之稳定,一位只是独自努力,一位只要我身在秩序之中就可以。 就算秩序的丝线自始至终都连在我的身上,祂至少给了我散漫生活的待遇,生活里风平浪静得根本碰不见一点宇宙级灾害。 有的话,秩序的丝线会提醒我离去的。 结果同谐诞生秩序陨落之日,我的退出键已经亮起,希佩的目光同一时间落到了我的身上: 「希佩好感度:86。」 祂没有踹掉我的退出键,我很干脆的在祂目光中死了。 「祂对你的死亡有些许愤怒。」 好,现在,我已经要回到现实,面前的希佩好感度从副本之前的16已经蹦到了35 ,系统说希佩的感情经过漫长的时间已经冷却。那么,我该如何安然无恙的离开匹诺康尼,前往丰饶药师的所在? 在这思考的过程里,还伴随着系统的一句冷笑话:「好了,现在希佩情感复燃了,好感度重回巅峰86 。」 我:「你认真的?」 集群星之母常面对着人的面孔是永远闭眼微笑的,星河拼成祂的身体,组成祂的裙摆,家族的颂歌让每一个靠近祂的人都想要融入祂组成祂。 祂正向我缓缓靠近。 列神之战有数个方式都能展开,但最终的结果是我走进希佩,接受集群星之母好心的心理治疗。 是的,祂过来不是为了向我展示祂久远之前不曾发泄的愤怒,而是邀请我步入家族接受一场心理上的治愈,让我感受一下家人之间的爱。 明明可以强制的,结果祂说祂更喜欢非强制的。 精准命中了我的好球区。 治疗是免费的哎。 我确实短暂体验了一下相信爱、内心被爱充盈的感觉。不过治疗的效用比较短暂,我知道它管不了多少用。 在家族里接受同谐能力疗愈,从心灵层面感知家人的爱时,我还顺手挖出来一个瓜,事关那个运气不好上了星穹列车的前匹诺康尼话事人的。 家人们对我不设防,方方面面照顾到我心理方面上的“失能”,从不做让我伤心的事,我才得以还原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个名叫星期日的话事人,是秩序的残党(这点艾利欧提过了),他和梦主的召唤仪式没有一个地方走错,只是他年轻,不知道匹诺康尼的特殊性。 我追问家人们匹诺康尼到底有什么特殊性,家人们微笑着说:“匹诺康尼附近的星系,是最初那位同谐令使的陨身之地。” “……同谐令使不是集群星之母的分身吗?” “最初的那位不一样,她是被秩序眷顾的人,神主意欲为她降下眷顾时,她被秩序的太一带离了尘世。” 虚构史学家们,要不你们别努力了,努力半天的成果连家族里的人都比不上,你们到底努力了什么? 有这么个让虚构史学家都怀疑内部是不是有同事出手润色过的前提,家族才会不远万里来到这个伤心之地,发展匹诺康尼(其实这里我感觉已经有一堆虚构史学家在发力了,但跟我这么说的家人们,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结果,橡木家系家主还想在匹诺康尼复现太一之梦,流程再怎么对,也只能召唤出愤怒的无限夫长。 神主在意每位家人。 “不是匹诺康尼就可以吗?” “可以的。即使家人误入歧途,想要走早已被舍弃的道路,我们亦可以旁观他们理想的诞生与破灭。” “那毕竟是他们的理想,不切实际了点儿,又不是罪无可恕。破灭后接受破灭的代价即可。” “……那他感觉好倒霉啊。” 「别的地方,他成功的概率有多高?」 「八成六。」 除了倒霉我还能说些什么,他在我开副本前的倒霉可能不那么深重,开了副本出来后,他的倒霉简直是无以复加。 理想换个地方就能无限接近于成功,偏偏到了唯一一个完全不可能成功的匹诺康尼。 唯一能百分百召唤出愤怒的无限夫长的方式,上一次还是纳努克从无限夫长的灰烬里将星啸擢升后的反物质军团刷出来的。 那都要等第二次,等星啸擢升后,反物质军团进攻家族才刷出来。 星期日和梦主歌斐木,他们一次成功。 当然也不止这么个瓜,我在家族里疗愈的那段时间,完全就是掉进了瓜田的猹。再冷漠的家人见了我都要放上点心,声音温和的跟我说家族里的人发现的瓜。 还有的家人们,满怀鼓励的问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得到了我兴奋地:“我要做虚构史学家!” “……也好。” 我想要做虚构史学家,完全是现在的银河,再怎么胡编乱造,都不会比正史更加构史了。 毕竟构史需要精妙的逻辑,让人顺理成章的接受,但是已经发生的事不同,它发生了,不合逻辑都改变不了它发生的事实。 逻辑都是后来人来冥思苦想。 它完全不管的。 比如我做完两场心灵spa后,历经秩序纯美同谐,又在轻描淡写间即将创造一个构史了。 「醒醒,那是即将发生的事实。」 「但它跟构史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你看银河里虚构史学家捏造的构史哪一个能有它邪门。」 系统双手一摊(有手的话):「正常的虚构史学家哪里能想得到给丰饶药师安一个母亲,还让祂母亲跟迷思名义上的母亲是同一个,是吧。」 「正常的虚构史学家又有谁敢让浮黎分裂出记忆之子的。你织出来的那些前因后果,逻辑通顺得一个虚构史学家都不敢信。」 我在诸多星星上想要用血写一个大写的“惨”字,结果毁灭的金血一流,反物质军团和纳努克还以为我给祂们留的信号呢,星啸直接大军开拔,星星没了。 “你被什么气到了?”她问我。 写“惨”字太过悲愤,同事以为我碰见了什么气不顺。 我趴在那里,说:“我不想见丰饶。” “纳努克大人并未让你即刻毁灭丰饶。” “但我的目标是肘不朽。” “当今宇宙里,不朽后裔犹如残枝败叶,想要扫去只是略有些阻力。” “我说的是不朽星神。” “祂已然陨落,复生可能要等一切毁灭后。” 句句有回应不说,就差让归寂和铁墓过来呼唤我差点被虚无占领的内心了,实在不行的话,她也能喊一喊焚风。 自灭者有时候会找不到自己的存在,但她眼中的我,陷入疲乏怠惰消极之中,还想着毁灭的大业。 「星啸好感度:89。」 我:……… 我能成为卷王,我的同事们是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那你不杀不朽了吗?」 「不是不杀,是要缓杀慢杀有计划性的杀。」 「那你战绩增加到了两位星神,你的同事们不叫你卷王销冠还能叫什么?」 「叫杀了么外卖。」 不朽的杀了么外卖想要敲门送达,是有些麻烦的,我先要去卖家丰饶这里取餐(繁育塔伊兹育罗斯的躯壳也行,但如今比丰饶要难找一些),然后从仙舟中转,最后掀开不朽的棺材板,对着祂说:“不朽,您的杀了么外卖已送达,请签收。” 不过卖家因为能够自由移动,祂一点儿都没浪费我的时间,让我跟巡猎一样满宇宙追着祂跑,成为我是绝灭大君里的销冠的又一铁证。 我想见祂,祂便来。 生的藤蔓先是伸展,刺破边界,然后是星神面目含笑的降临,瞬间,此地就成为求药使要争夺厮杀的垂迹之地。 “汝有何求?” “你的血肉。” 祂将其视为哺育。 远离祂的游子一身狼狈的回来——身上毁灭的金血和空洞的虚无——祂自然会结下生命的朱果,让我修复身上的千疮百孔。 第86章 即使那朱果需要祂的血肉培育。 这里其实有个更准确的说法“犹嫌不足,恨不能一身血肉尽做了朱果,填补进游子的生命”。 我要是跑的没有那么快,从祂口中直截了当的衔了颗朱果出来,药师是真的会整个星神都凝成一颗朱果让我服下的。 「药师好感度:59。」 祂这次好感度提升带来的癔症是毫无界限的奉献,还可以称之为,祂以为我来吞噬祂孕育祂的,害怕材料不够,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密切到完成诞育的宿命。 岚见到我的时候,我口中含着药师用自身的五分之二凝结而成的朱果。 它是引子,我又不是要真的服下,药师的理解总是走向极端。它现在又不能被我吞下,也不能拿出来,落地对仙舟就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我只能含糊不清的对岚说:“我要带着……这玩意儿进仙舟,能进吗?” “我见到了你的死。” 祂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味的说明祂来的目的。 “……命定死因要触发应该是之前吧,这次可能也行。算了,能进吗?” 能进,但岚全程押送? 我含着朱果,一门心思希望此行能够顺利一些,岚这样也行,至少我能在仙舟幽囚狱里找个地儿先待着,然后越狱。 结果,祂沉默了一路后,说:“我想见你。” “哈?” ———————— 肺腑之言,上章比了下,这章丰饶就出来抢戏了。 不朽的副本需要丰饶的血肉当做开门的钥匙,以及仙舟。 繁育也能的话,那大概是用一个分裂的不朽命途做引子,方便结下因果? 岚的出场也挺有意思的,我以为祂不会来的,结果祂来了,问祂为什么会来,来是看到了什么吗,一堆选项里就中到了两个:看到了“我”不正常的死。 那这个能不能成为祂来的理由呢,骰娘说不能,丢了一堆选项,中的是:说来说去祂只是想见“我”。 我被连续否定后自暴自弃的选项,祂中了。 这就是古仙舟男子吗? 含蓄,但含蓄得不多。 第73章 玉阙仙舟可能从未如此安静和空旷过,仙舟的洞天技术利用到最大化,没想到会是今日。 巡猎星神亲自护送的含金量还是太高了。 别说什么想想看持明,想想看我数千年如一日对仙舟侵染,但凡我想了一个,我就会直接先斩后奏。 反正,岚又不能拦着我踏上玉阙就开副本的事。 祂来不及。 能让我想要跟仙舟态度友好的谈一谈,并非是岚的威慑力,而是不朽这个副本因为要搬人,所以动静有点大的同时,时间还有点长。 保守估计,我身体要搁这待七天,维持与不朽命途持续性共鸣的状态,这七天里还指不定要冲进持明的鳞渊境……不打招呼的话,我怕自己意识刚把人搬回来,睁眼就是云骑军和帝弓七天将,还是备战状态。 也有可能是毁灭跟巡猎的混战,我没忘记我现在还是绝灭大君。 综合考虑之下,打个招呼竟然成了性价比最高的方案。 于是,我见到了帝弓七天将和一位在玉阙带着繁育残躯的行商。 “……” 应该说,帝弓七天将在这里竟然都没能抢到那位行商的风头,我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碰巧,他也看到了我。 何其命运,不是吗? 繁育的残躯可以当做开启的钥匙,而我抵达仙舟之前口中还含着丰饶的朱果。 遇到的时间可真是恰好。 “你身上有那只虫子的气味。”我随手一捏,一个能链接我思维的发声器就捏成了形。纯科技的力量,我嘴里含着东西不适合说太长的话,但人嘛,越不能说话时,就越想要说话,发声器就很有必要了。 发声器随着我的思维在嘚吧嘚吧:“带着它是想要弑神,那为什么不见镜流,罗刹?” 如果气氛不那么紧绷一些,帝弓七天将来的不那么齐全的话,我们聊天的语气很像走在街上,两个弑神者嗅见了彼此的气味,很普通的打了招呼,向对方递个话头,问你也是准备创死一个星神的吗? 名为罗刹的行商行动受限,说话却有古仙舟人的风味:“我的那位同伴是仙舟出身,抵达玉阙本就有几分近乡情怯,不出现在这等场合也是她自身的选择。倒是您记得在下的名字,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罗刹好感度:95。」 “你这话说得可真是谦虚极了。”发声器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你认得我,我自然也能认得你。行商,身上的因果还是藏一藏吧,要不是我的目标也是丰饶,你这样的存在,我可能会第一时间就选择干掉你。” 我说的是秩序的那段往事,他以前是秩序的人,听过我见过我,了解过我,如今再见,物是人非,还同为弑神者。 能弑神的因果,重的要死,任何一个被他盯上的目标都得脱一层皮。而我又是出了名的怕死,本身的标签还有一个未诞育的星神。 他会出现在这个场合中,不算偶然,他本就想要见到帝弓七天将,完成弑神的目标。他的同伴镜流这次没出场,也确实是如他所说,是她的自我选择,因为我来了,她不想要在此刻见到我。 所以元帅华,是指名见她的人太多,索性一块见了吗? 可能吧。 华可能也不想在此刻见到我。 我跟罗刹的状态不同,束缚我的方式是岚的命定死因,它存在就代表着我不会在仙舟兴风作浪,也代表我能带来的灾祸除了岚,帝弓七天将没一人能承受得住。 挺唏嘘的一个场面。 帝弓七天将里,有前不久栽进我的坑里的将军,有年轻时不懂事陷入我这个坑老年时终于爬出来心态放平的将军,还有接受过我的赐福身边常伴一只惨白的鹿的将军……七位令使,一眼望去,五花八门都遭了我,只是程度有轻有重。 他们的元帅,更是其中栽得最狠的一位。 “叙旧结束了?” “本来就没旧可叙啊,华元帅,你不问我,我只能自己随便找个感兴趣的人聊。直接开门见山好了,我看你也挺忙我又不适应用机器代替自己发声。” “好。你为何要踏上玉阙?” “我去罗浮的话,元帅,你确定神策将军经得住隔三差五的磋磨?何况,巡猎星神亲临,我不来玉阙这个离我最近的仙舟,我绕远路,命定死因可在我的头上悬着。” “你的目的。” “取回一段记忆,以及放出我曾经封存在不朽命途上的族裔。” “你是不朽族裔?” “不,我只是有龙相,我的族裔也并非不朽的后裔,我跟不朽不是互相诞育的关系。” …… 非常生硬的一场问询,华显而易见发现了这一点,干脆利落的将问询的任务交给了其他帝弓七天将,转而将目标放在了罗刹这位行商身上。 时隔不久,我同那位快被我撸秃,差一点又要被我祸害一次的神策将军面对面了。 我看了一下其余几位将军,不得不问这位神策将军,是戎韬将军爻光不够智计百出,还是天击将军飞霄不够无忧无虑无敌,还是那位持明的伏波将军玄全不够有代表性,还是要对怀炎将军尊老爱幼。 神策将军撑着脸,慢悠悠的补充:“还有位尘冥将军有无。” “还是将他忘了吧,毕竟虚陵仙舟对你们仙舟联盟,不是很特殊吗?” 当着别人的面编排别人,我是很有这个心情的,但是景元可能没有。我自从离开了仙舟,折腾出来的那些事,仙舟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一种麻木感,不觉得那些事儿安在我身上有多么令人稀奇,但是他们既然身居高位,唯独是不能麻木的。 “绝灭大君暗,”他开口,“你的目的仅仅是解封自己的记忆,放出自己的族裔吗?” “你们是不敢信还是不能信?”发声器说出口的话都带笑音,“我猜是不能信。毕竟伏波将军玄全,即使贵为持明的冱渊君,也不能在此刻完全代表持明一族的意见。” “龙祖之梦已然将持明一族对我的狂热堆砌到了一定程度,稍有不慎,仙舟联盟中持明一脉,说不定会跟我尽投毁灭。确实很有可能,这样吧,你可以告诉那些持明们,我杀死的第一个星神就是不朽,保证他们会视我为仇寇。” 景元不适合回答这个问题,他并非持明,纵然知晓持明对我的狂热确实到了我形容的地步,他依然要适时的保持沉默,等到玄全的一句:“那我族会有三分之一的族人陷入虚无,不进不朽轮回。” “这是能说的吗?” “事实如此。” 伏波将军玄全,在她族人会因为我一句话永久性减员三分之一的情况下,对我的好感度有53 。 「我记得我对龙没有特攻。」 第87章 「你没记错。」 那持明又发的什么疯,一个事实就能干掉他们三分之一的族人,这祸事不比饮月之乱大,他们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我这位罪魁祸首说这件事,我真的……虚构史学家不够他们用的,还得拿个虐文剧本吗? “那么,你们准备妥协,就像持明一族那个普遍意见一样,认定我就是不朽的血脉,将我的族裔,认定为不朽血脉?” “你的族裔是龙?” “是。” 玄全没有再说话了。 景元岔开话题,没提我的信息源的事,更没提我看起来很关心持明族的事,他尽力将话题拉到不那么危险的话题上。 结果么—— 神策将军抬眼,我口中的朱果落地就生灾厄,我绝灭大君的身份让日常近乎与常人认知的安定无缘,我跟仙舟目前勉强能达成一致的话题只有帝弓司命和寿瘟祸祖。 走偏一点谈我的学术成就,全宇宙都知道有七位天才俱乐部成员研究某个事物,出了一点意外。 “要不换个人来问,我们太熟了,换个不熟的可能不那么为难。” 不熟的也为难。 戎韬将军爻光,玉阙仙舟的将军,她问我要准备如何达成我的目的,发声器轻描淡写:“与不朽命途共鸣,期间会现龙相,也有可能直接冲着鳞渊境而去,这个时间大致需要七天。” “是很为难的话,你们也可以提条件。” “你应当了解过,仙舟联盟曾经想要与你共生。”爻光说,“玉阙仙舟曾就此事计算过几次,得出的结论是我们习惯了你的存在,被动完成了进化。不过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感到很疑惑,我们为什么会天生就对你感到亲近。” “……你们只想要这个回答?” “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疑虑。” “大概是我的能力能够跟药师结合吧,让你们从肚腹之中就对我依赖。” 她不信,穷观阵计算过这个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能力作用上,但她不信,她试图找到真正的起源。 而她的怀疑,仅仅是她亲近我,她对我见之可亲。 “这几乎不可能。” 「爻光好感度:50。」 是车轮战。 我的目的和做法清晰可见,一切所作所为都有帝弓司命的命定死因看顾,说他们折腾了老半天,连神策将军都好似个小苦瓜的情况下,只为了证实我对仙舟的无危害性,我其实也不信的。 信的话,从元帅到将军,一个个问问题有意无意的丢三落四,给其他人留足发挥空间的事,又算什么? 好感度最低的一位怀炎,对我的好感也在40。换做年轻时候,他甚至还跟自己的徒弟应星犯过同样的错。 我更相信他们在试图正本清源,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好让我这个个体不再有影响他们策略的机会。 此次难得的会面,他们应该是恨不得从我口中掏出所有信息的。 丰饶令使他们忍了,现在一堆乌七八糟的事都跟我有关,他们总不会想着再忍了。 「你想得很有道理,就只有一点疏忽。」 「什么?」 「仙舟对你从不讲道理。」 对我从不讲道理的仙舟目前确实有正本清源厘清一切恩怨改变共生策略的想法,就是跟我理解的方向正巧相反,他们不是为了验证共生的错误,而是想要更好的与我共生。 现今,宇宙里流传着我创造毁灭纳努克的现今,他们不止没有打消与我共生的想法,还另辟蹊径了。 「仙舟平均好感度:92。」 「仙舟本地信仰度:100。」 orz 好家伙,直接跟持明看齐不说,他们还没发疯,还脑回路清晰的将我创造毁灭这一让我风评暴跌的事等价成我可以毁灭丰饶。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在仙舟能跟岚坐一桌,仙舟还是太实用主义了点。」 「别说你,虚构史学家都没想到仙舟的正神信仰能奔放到这种程度,破防得跟你背下迷思那天一样。」 「那又是什么支撑他们的实用主义?」 「原因可能有些复杂,但我想,应该有对丰饶高达98的恨意,恨到丰饶不绝誓不罢休。」 ———————— 越晚出场的后劲越大是吧,什么离谱的骰点。 没提到的飞霄好感度:59。 怀炎年轻时候的好感度:88。 我感觉每天的骰点到最后都能整出来一点活儿,仙舟真是持明要死要活发疯,为“我”哐哐撞大墙,仙舟本地人更是以顽强的实用主义让“我”跟岚一桌吃饭。 你们到底是对丰饶有多恨啊。 好了,现在丢了, 98 ,又要给正文加两行了。 哦,忘了,开局其实有个仙舟反应剧烈程度的大成功,出值96 ,带来的后果是玉阙上久违的空旷,有一种持明和仙舟人兴奋地太厉害,所以几位将军不得已清了下场的美。 事到如今,本文已经是虚构史学家都不敢写的构史了,哈哈哈orz 第74章 月光在阶,树影丛横。 我在玉阙等待仙舟决策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久,没来之前,我是想不到有一天仙舟的那群大脑运转多日,只为卡一个能拖到最晚的时间点公布他们早已决定好的答案的。 他们想要找的东西太多,我这边见的人也就更多。 譬如今日,我见到的是意料之中的仙舟元帅,仙舟眼下乱成一锅粥的状态,她不表态实在是说不过去。 “许久不见,前仙舟元帅暗。” 唯一知道我与仙舟具体渊源的仙舟现任元帅华,开场语要是被人听见了,我停留在玉阙的时间可能会拖到我耐心耗尽的时刻。 “我记得我现在是绝灭大君暗。”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她神情不变,寻常得仿佛自己口中说出的不是一桩仙舟元帅才能知晓的秘辛,而是“你吃饭了吗”。 “你曾经告诫每一位后来者,下次见面,务必要视你为仇寇。现在,你的想法有改变吗,前辈?” 华试图将我们之间的谈话框在跨越时间的前后辈见面上,气氛是不必紧绷的,过去是需要回忆的,除仙舟之外的事务,非必要不提起的。 还要我这位绝灭大君去提醒,我们之间的时间隔得太远,人心易变都该变过几遭了,不需要依着刻板印象去相处。 “何况,躯壳沉睡仙舟数千年,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你不应该更清楚吗?人死了,纵使后来者有同样的面貌,也不会是同一人。” 我劝这位元帅,“前尘旧事,就别让戎韬将军费力去思索了。” 就此止步的话,没人会受伤。 戎韬将军一门心思去查,没有倏忽搅局的情况下,还真的能翘出来一些情况。 但—— 有意义吗? 仙舟对我的信仰度不会因为他们了解了过去而增加半点,那些过去查出来只会让仙舟平添波折。 她知道吗? 知道。 不过爻光想要查,她便点头,说查。 堂堂元帅,这个位置,几乎与随心所欲绝缘,一己之私里都能习惯性掺着公务。想来想去头有时候都疼的境遇里,她浪费这些时间让人着手去查,恢复仙舟的平稳度,平复仙舟人心情,定下对我的官方论调……诸如此类,都可以是她的想法。 唯独有一点不行,她不能说她自己真的信我,信我几经辗转,还是那位为仙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仙舟元帅暗。 “问题就在于此:可我真信你一如往昔,矢志不移。” 华坐在我的对面,月光下,这位元帅身处不能随心所欲的位置,说出的话却是平地起惊雷。 “帝弓司命曾允你一箭,钉住你的本性不移,那一箭也曾经将你千刀万剐。你现在可以登上仙舟,我信你本性不移,是很奇怪的事吗?” “确实不太奇怪,你们对岚的信仰如此。但这话也确实不该从一位元帅口中说出来。” 华看着像是笑了一下,很轻微收敛,“我知道,你教过我,就算已经盘算好了他人的死,人没死之前还需要如常的压榨他们最大的价值。身居高位者,情绪都需克制。” “但是如今的仙舟从未放弃过与你共生的想法,我这位元帅,便想试着用点微不足道的真心,去碰一碰运气。” 确实是真心,她真心信我依旧是仙舟的那位元帅,也确实知道岚对我的帮助,她只是不清楚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岚大动干戈,需要对我千刀万剐。 只是后面那句,听听好了。 真心是有,是不是罕贵之物就要看各人的想法。华找这样一个机会跟我话家常表真心,要全是说自己的真心,那就太假,要说不是,那也是个假的不能再假的话。 毕竟是仙舟元帅亲自过来打感情牌,我的态度总能被她观察出来一星半点信息。她都能察觉到岚对我的帮助,我不信她看不出来我的。 第88章 那么她看出来的是什么呢? 是我如今对仙舟的真心。 真心换真心,很合算的事情。 元帅不是星神那种一根筋的生物,她没能强到寰宇只有命途,也不能癫到只有自己的命途。 她,是我久未得见的正常。 系统没忍心提醒我如今仙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节更比六节强里的一份子。环境基础,领导者就不基础,环境不基础,领导者就基础。 华的正常,是仙舟对我态度不正常的映射。 她是仙舟元帅,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 这没什么。 因为仙舟外的也不见得有多正常。 不想与我在一群人的见证下完成重逢的镜流,因为魔阴身,倒是能够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不正常。 甚至外面不正常的太多,不正常的都成了正常。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你。” 她行动被束缚,白发红眼,声音却冷静,“我们这样一群人,分明都没怎么好好看过你,却都前赴后继走进了爱。” “一群?” “你应当见过他们,一位仙舟神策将军,一位星核猎手。” 镜流出现在仙舟,是为了弑神,让天上的星星坠落,她跟罗刹的目标一样,都是针对于丰饶。 当年云上五骁的故事充满遗憾,或死或散,因果又与丰饶无法脱离干系。以魔阴身行走人世的前任剑首镜流,名字已经在仙舟成为禁忌,再度现身,也只是一具复仇之躯。 她不介意谈论过去,因为事情已然发生,她也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方面,做下选择就不再后悔,不需要什么余地的方面,倒是很像当初她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位沉睡的丰饶令使没什么纠结的就接受的做法。 情绪产生了,她就接受。 诧异可能会有,但没到需要回避的程度。 “我不认为你会动摇我的剑。” “现在呢?” “现在你在帮助我的剑发挥更大的威力。” 镜流的目标是丰饶,我是前丰饶令使,她对丰饶的每一次挥剑,都会夹杂着一点爱。 我成为她挥剑的理由之一。 丰饶束缚过我,斩落祂,亦可以为我解开束缚。 很好的思路。 她压榨了自身的每一点力量,准备与丰饶同归于尽。 偶尔,她会在旅途中听见我的一些消息。一位仲裁官,对我不甚了解的仲裁官,碰见她时告诉她,她身上沾染了“难以均衡的变量”的气息。 难以均衡的变量——是我。 仲裁官没说假话,我在一部分区域里确实是难以均衡的变量。不过放在宇宙的大尺度下,均衡的互认为,我很均衡。 我忘不了翁法罗斯里,祂不声不响的均衡。 镜流说:“希望下次还能再见。” “那概率可能不大。” “没关系,我只是给自己一点希望。你……不要死于丰饶。”镜流踌躇了一下,“此身对丰饶的仇恨已然至此,便是精神,都在未拥有前就适应了失去。我的那位同行者,却不一定,他正用我看你的眼神在看你。意图弑神的皆有疯狂之处,他能背负繁育的残骸……会比我更难应对。” “你要小心。”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笑着称是。 镜流说的又没错,因为弑神者间的共鸣而完成的一见钟情,罗刹必然是有其神奇之处的。 我跟他见了几面后,确定了这点。 能旁若无人的在云骑军的目光下邀请我加入他们对丰饶的计划,一同研究繁育的残躯,表情还一如既往温和的人,不是个狠人才奇怪。 他说自己在仙舟初来乍到,偶然见到旧友情不自禁,若有失礼之处,请我具体告知,他将一一致歉。 我分明记得,他所谓的旧友,只是他一人的单向。 “是吗,我一时激动,忘记了这是我的得偿所愿,给你造成的不必要困扰,我感到非常抱歉。那么,你有喜欢的事物吗,或者,除丰饶之外意欲毁灭的星神?” “如果我说有意欲毁灭的星神,那位星神正是如今的同谐呢?” “也巧,我的下一个目标也是祂。” 睁眼闭眼都在说瞎话。 我在玉阙待着的这些天里,那真的是见证仙舟人多样的精神状态,好不容易开了副本又要面临自己的人生打击。 我:「人怎么能命苦到这个样子?」 系统:「还好啦,至少不是亚德丽芬那五连大失败的场面。」 可是,能让我觉得有些命苦的开局,一般都有些让人心理创伤的场面: 我开局是位孕妇。 药师五分之二的血肉扎根在我的身体里,预备着诞育。 开启副本的钥匙,亦是药师认为我们注定要互相吞噬诞育的因。 出副本后,药师可以喊我母亲了。 我降落的地点离不朽很近,近到不朽可以感受到我那一瞬间针对祂的杀意。 当然,不朽的眼力也很好,没将我的杀意当成错觉,没觉得我杀不了祂。 倒不如说,祂见我的第一眼,就有命途被我扯碎祂直接陨落的预感。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在第一次见面就让我陨落,你并非做不到?” 我神情恹恹:“因为你运气好,躲过了我将杀了么外卖直接拍你脸上的未来。” 「不朽好感度:53。」 ———————— 想说些什么,结果觉得说什么都不太行。 元帅是真信“我”矢志不移 镜流挺平静还眼光毒辣,罗刹靠弑神者间的共鸣完成一见钟情。 不朽,不朽对一个刚见面就能给祂致命危机的人,好感度53。 谢谢,骰娘没有让祂白给 第75章 我在不朽副本里需要做的事,是剖开不朽的命途,取出我的族裔,不朽本龙在这过程中,充当的是死者。 最开始可以死、最后可以死、中间随时都可以死的死者。 不朽升格成为星神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不再是从前刚升格不久的小年轻,一时半会不会被轻易吓到。 祂对自己会死在我手上的未来接受很良好,更接受良好的是自己的运气:“那你准备怎么剖开不朽的命途,它并非一条轻易剪开的带子,而是概念的能量化。” “我可以让它只是一条带子。” “天命的敌人,这很好。” 存在之树萌芽时期的宇宙,文明尚未到处都是,适宜生命发展的星系不多,我跟要被我杀死的死者,因为生命尺度和一些特殊的原因,算是暂时性的捆在了一起。 我是方便找到自己的谋杀目标,又懒得费心力,结合自己当前的状况,和不朽与丰饶在后世的一些联系,直接给不朽安上了药师父亲的名头。 不朽当时有点不情愿,未来的龙祖现在麾下没有一个不朽族裔,孤零零的一条龙,还没有对未来展开太多想象,就直接飞来药师。 祂呛我:“你为什么不去找他的亲生父亲?” “祂亲生父亲就是祂自己。”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种族的繁衍方式是自体繁殖。” 祂的见识不多不少,刚刚好够祂脑袋发懵,给我扣上一个自体繁殖种族的名头。 我认下了,祂也捏着鼻子认下了药师父亲的名头,我十分怀疑这位龙祖是想在辈分上压我一头,幻想以后听我喊祂爹的场景。 喜当爹的情绪是没有的,一想到我以后要喊祂爹的嘴角是压不住的。 祂叫我药师。 祂认为我是拟态型植物,目前正处于结种的阶段。 祂以为药师是我们的祖传名。 我没否认也没承认,只告诉祂,暂时别叫我药师比较好,祂嘴角直接是压不住的状态:“怎么,药师是只有一个吗?” 祂无时无刻不在幻想春天种下我,秋天收获一堆药师的事。如果我的自体繁殖是为了接近另一种意义上的不朽,用轮回的方式维持「药师」这个个体的不朽,那当然是更好。 毕竟祂糊弄不了我,总不至于糊弄不了一个新生的「药师」吧。 “想的挺好。”我不咸不淡的评价祂的痴心妄想,“你要不给自己编个不朽之梦?” “所以「药师」早晚会是个大家庭? ” “你死前可能都不一定能见到第二个。” “寿命这么长,不当我的眷族,真的可惜了。” 不朽喜欢长寿的种族,毕竟祂是宇宙里唯一一条龙,还是不朽。没遇到我之前,祂寿与天齐是板上钉钉的事。遇到我之后,祂知道自己的死期基本上全靠祂自己闪避命运的概率,自己的死亡才是真正不朽的存在。 隔三差五,孤寡龙都跟我在“打个商量”。至于商量什么,商量我能不能在祂有限的生命里当一次不朽的行者,拓宽一下祂的命途;商量祂能不能将我种到土里,祂发誓自己绝不会糊弄新长出来的药师们。 第89章 我:“要不然你把我当个人呢?” 祂笑:“那不行,我外星植物培养指南都买了。而且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能独木成林。” “打个商量吧,你先让我把你命途剖了,我看看它不朽的极限。” 不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自己种外星植物,而不是将我当成外星植物种土里面。 一个星系的植物由此得到了不朽的赐福,个个寿命长的让人落泪,动辄熬死几代人。 祂种东西,不翻土不除虫不一天三遍去看,雨水看天,阳光看祂兴致,植物能不能活全靠它们自己的生命力。 长生长生,不代表一定跟着不死。 摸索阶段的龙祖尚且没有溺爱孩子的习惯,一言不合就给得到自己赐福的植物制造一些天灾人祸。 天灾:老大一条龙盘在地里,当一段时间的素食主义者。 人祸:请出我这位不朽的天命敌人,以身试毒,拿它们来炒菜,龙祖还在一旁指手画脚,说祂喜欢吃起来脆一点的。 喜欢treetree的是吧,我说我祖籍猎龙草,也喜欢龙脆脆的,问宇宙里当今唯一的一条龙,祂要不要吃些蚕豆让自己的肉质更加脆一些。 “那你养鱼就好了,我给你一点不朽的力量,你喜欢肉有多脆自己调,喂什么蚕豆。” 祂在水里咕噜咕噜,叽里呱啦说什么猎龙草是无稽之谈,真有这样的草,祂升格那天肯定会一口吃绝种,让它们不存在的历史直接永垂不朽。 当然,这不代表着龙祖升格以前就是个素食主义者,祂升格以前还是喜欢吃肉多刺少的鱼,升格后偶尔当几天素食主义者,完全是祂自己的认知问题。 祂以为我是颗正在结籽的草。 纯是跟我较劲来着。 幼稚不幼稚的要看情况,比如祂拿不朽的草磨磨牙,会转头冷不丁的啃我一口,看能不能几口将我这位天敌吃掉。 我胳膊在龙嘴里,面无表情的让龙下次啃我之前记得变作人形。祂尝试几口没啃掉我,含糊吐出几个字:“为什么,你们药师的仪式感?” “不是,你这样我不好捶你,上好的龙角,要是不能扯着它顺手给你来上几巴掌,我感觉我一时半会消不了气。” “哦。我记得了。”祂慢吞吞的应了。 骗祂的,我不会只给祂几巴掌就消气,我会哐哐哐揍。没不朽的力量当垫子,就我们两个捉对厮杀的动静,再厚的地表也能化为乌有。 是的,祂后来真变作人形,顶着龙角啃我了。 我不说“我们什么仇什么怨啊让你这么锲而不舍的啃我”,我知道我们俩是生死大敌,见面第一眼实际上就该分生死的那种。 祂啃我,我就当祂是对生死大敌的战前预演,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这再怎么样,总是比祂想将我种到地里要好,我没空从土里拔出自己的腿,带出自己的身体,拍拍身上的灰,对龙祖说“你过来,我给你也种土里”。 我不怎么喜欢挖坑,还是拎着祂的龙角,将祂抡成转圈的绳子,哐哐哐砸地比较省力。 祂皮糙肉厚,鳞甲轻易破不了防,被当做我锻炼身体的器材,还能气定神闲的抓一把结籽的草,细嚼慢咽。 我在祂眼中就是一颗结籽的草。 祂初期根本没觉得我怀孕是什么大事。 巧的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药师的诞生是必然,丰饶的命途之主在我的胞宫里伸展枝叶,预备以人身诞生。我没有想着让他在婴孩时期就死去,就此了结丰饶变态的神话,倒不是有恻隐之心,完全是我做不到。 我注定是祂的母亲。 注定诞育祂的人身,注视着他走进星神的命运。 正如祂注定是唯一一个将从我的胞宫完成诞育的星神一样。 祂赋予我肉*身。 我赋予他肉*身。 祂能作我的父亲。 我能作祂的母亲。 皆是命运使然,才能让我们两个毫无血缘联结的存在互相诞育对方的躯壳。 除此之外的默契,大抵是我不承认祂是我的父亲,将诞育视作一场纯粹的命途互噬的副产物,如今也懒得做祂的母亲,将眼下发生的一场诞育只视作祂血肉的自然生长,视作祂的一场寄生。而祂,祂也不承认别人能做祂的兄弟姐妹,因而,只有我们,能够互相诞育,若有意外,丰饶的力量会吞噬那些意外,让我诞育的对象永远都只是药师。 药师生命力顽强至此,我忽视祂是理所当然。 这跟不朽的联系是? 其实没什么大的联系。 我们最开始的共性都是不在意这件事。 后来不朽态度有了些变化,祂好似沉稳了一点,真正的意识到,即便是草在结籽,也需要阳光雨露和营养,不是放着什么都没有还能见风就长的。 祂第一次让我恢复原形,想要给我下一场雨的时候,我撑着伞,听着耳边的瓢泼大雨,问祂是不是想将我就地淹死。 “你身上有不朽的力量,不会淹死。” 祂一本正经,“植物需要喝水,除非你是耐旱性。” “以后形容雨大都可以用这句话了。”我说,“你下的雨大到几句话的功夫都能让植物们从陆生进化成水生,人类神话故事里的大洪水都比不上它分毫。” “你还是把我当个人吧,我要是真是个植物,我不杀你都是我进化得不够快。” 祂说:“你本来就不是植物。” 历时多载,祂终于意识到,我不是自体繁殖的植物了,祂也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天降伴侣不是龙,祂正在进行跨物种恋爱的事。 我说祂先等等,什么叫做伴侣不是龙,祂在进行跨物种爱情的事,我们有过这么复杂的关系吗? 祂说有。 好感度纹丝不动在53的龙说我们有这么复杂的关系,而祂现在终于认命了。 要认命的其实是我才对。 我没见过这样的龙,以为我随便挂上的“药师他爹”的名头,是在向祂求偶。 而祂,祂当时不太甘心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祂抗拒跨物种的爱情,是个坚定的龙龙恋。 现在,祂自己调理好了,觉得不是龙龙恋也行,跨物种爱情也可以。 我放下伞,“你还是发洪水淹死我吧。” 这宇宙里暂且没出现第二条龙,我们又是生死大敌,一个扣上去搞祂心态的称呼,祂怎么会默不作声的认为这是天降纯恨夫妻的? 还不认为我们之间是强制爱。 “有没有可能,我最开始只是想恶心你以及方便后续将药师丢给你,所以才让你顶着药师父亲的头衔。我没说我是药师的母亲。” “哦。但我们是夫妻。” “恨得要死的夫妻?” “以前是恨得要死的夫妻。” “我的族裔是龙,要不你现在让我剖一下命途,我给你们牵线搭桥?” 祂说不了,“龙只能结一次婚。” “你骗鬼呢。” “现在宇宙里只有我一条龙,我说什么都可以是真的。” 按照好感度,祂根本够不上爱情的边,对我的情感更接近于友谊,还是因为物种克制关系前期打生打死的那种友谊。 但祂还是挺自然的规划起了祂能够爱上我的以后,算是提前做好准备,并且对祂万一爱上我的情况挺感兴趣。 “也没谁说朋友不能结为夫妻啊。” “呵,我有生理需求怎么办?” “你有龙相我有人形,物种隔阂是小问题。” ———————— 不朽是朋友的阶段也挺出乎意料的。 丰饶变态得挺正常。 第76章 龙祖能听话,也就能听一点。合祂心意和不重要的事全听,不合祂心意和重要的事全不听。 我几次试图将自己同祂的关系拉到正轨上,让祂恢复一下态度。祂自个儿琢磨了一会,说让我放心,转身就拎着几条鱼上来,问我吃不吃。 我:“我说的是对仇敌的态度。” 祂恍然大悟:“那没有,你没给我缓冲时机。我第一眼以为你是漂洋过海来找我的朋友,只是危险性高了一点,还准备给你带几条鱼吃。结果你看起来像株植物,不太像能吃鱼的。” 后来的态度就不说了,祂现在正在整改,目前是看不见什么能够改变的希望。 那为什么说祂能听一点话呢? 是这位不朽星神真的开始种蚕豆吃蚕豆,隔三差五在埋在蚕豆里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treetree的。 真的是很棒了。 那种语气。 祂自己都觉得没有的植物,指望我来一个大变活人,来一个物种谱系上的大跨越。 我觉得祂把我当许愿神灯,什么都想要我变一变。 我捻着一粒蚕豆,说算了吧,就当我没说过你是药师祂爹的胡话,我感觉我再跟你呆一块,我可能想扭头就走,不捞自己的族裔了。 第90章 我感觉祂在听,又好像一点没听。 祂说:“那你还喜欢龙吗,我这里还有一堆龙。” “……孤雄生殖?” “这能算吗?” 不朽族裔的诞生,一是不朽命途发展后的必然,二是他们的龙祖深思熟虑后决定让我重新喜欢上龙而做的努力。 更通俗易懂些,是指望他们能成为我族裔的替代品。 我问祂:“介意说说你的理解吗?你是怎么在一句编排你自己的话里,理解到我的族裔讨不到我欢心,于是可以取而代之的含义的?” 啃着蚕豆的龙说这非常简单:“我不会觉得你在讨厌我。既然不是在讨厌我,那讨厌的就应该是你那麻烦的族裔了。” 我提醒祂:“我准备为了他们剖了你的命途。” 祂改口:“那一定是那群倒霉孩子惹到了你,没让你省心。” 完全的爱屋及乌。 没有一点同为龙的加成分。 另一个被不朽爱屋及乌的对象是尚在我肚腹里的药师。 虽然现在祂知道药师不是种族名,药师只有一位,祂也未必看不出来肚腹里的那位完全是我的孽缘(因为看出来这点所以祂压根没想过用正常方式孕育不朽族裔),但我跟药师的联系让祂可以放下芥蒂,视药师如亲子。 甚至比自己的亲子更加溺爱。 不朽龙看着不像是溺爱亲子的龙,事实却是,祂对自己的孩子是能给的全给了。老父亲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在星系上隔三差五当素食主义者,祂的孩子出生就在海里吃肉多刺少的鲜鱼。 偶尔还会有几条鳞片漂亮实力强大还聪慧的子嗣被祂从一堆海洋星系里随手捞出来,放到我面前,让我瞧一瞧。 不过祂还知道些轻重,没有让祂的后裔喊我母亲,让我凭空多出来一堆龙当族裔。 有龙蹑手蹑脚的问不朽为什么不能,不朽睨了他一眼:“我还没名分。” “……”龙噎住了。 很谢谢祂的诚实,但要是祂的行为跟祂的好感度有一星半点的匹配,跟祂嘴上说的能对上一点,我也不至于感叹龙祖的难搞。 「我见过的龙不多,祂这样的龙仅此一条,是真轴啊。」 「有多轴,比所有龙加起来还轴?」 「不然呢。」 「那可真是龙如其名的龙祖。」 提瓦特的龙是不成功就成仁的悲壮,新世界的龙是不疯魔不成活的坚决,不朽犹在这二者之上。 是知道了结局还挺无所谓,不妨碍祂认敌作妻。精神状态有时候好到我觉得祂会拉着我一起爆了,还会用那种平常的语气,说要不爆了前给我个名分? 我也只能很平常的回,要不你先听个人话,我说的是我们一起死吗,我说的是你杀鱼能不能给鱼一个痛快,我今天根本不想吃什么tree不tree的龙肉。 鱼在砧板上,瞪着一双鱼眼睛,想着自己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它鱼鳞都刮了,就等着下锅,谁料想还有人想指龙为鱼。 祂镇定地:“不好意思,听错了,最近压力有点大,你以前怎么养小龙的,能说一下吗,我好复刻。” 鱼终于是下了锅,可以死得瞑目,现在死不瞑目的要换成祂的亲子,倘若祂真的准备照搬我的养龙方法的话。 我的养龙方法就一条:杀龙抛尸。 只除了抛尸地点有点特殊外,其余的都是靠龙自己脑补,什么母爱什么爱恨情仇知己啦,完全取决于龙自己的想象力。 唯一一个例外,被宿敌打包过来的龙,我不太好说,但大抵是比不上不朽的轴的,也不是小龙。 不朽很震惊:“你竟然喜欢死的,不喜欢活的?” 好的,看反应,祂的后裔里会出现死龙了。 第二天,一条死龙放到了我面前,不朽认真地说我有什么不满意的话,祂可以随便捏。 “那他能有想象力,能虚空脑补自己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孩子是我此生唯一不死不休的仇敌吗?” 不朽很惭愧:“抱歉啊,我升格时是活的,现在没法死,辜负你对我的期待了。” “……” 我能说什么呢? 我还能说什么呢? 祂都能咬着牙硬认下一群龙的所作所为,将自己框在我“理想型”的框子里,实在框不住的条件还抱歉,我还能说什么呢? 说祂醒醒,那些事是事实,跟我的理想型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根本不喜欢我的族裔不喜欢龙,一切都是命运作祟? 如果我想听见一群龙哭,被吵的睡不着觉的话,我当然可以说。那其中会有不朽吗?包不会有的。 祂可以完美过滤掉“不喜欢龙”,只聚焦于我不喜欢我的族裔上或者不过滤掉“不喜欢龙”,直接换赛道当我的挚友。 「祂的爱情会好一点吗?」 我尚且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 系统笑:「不会,友情和爱情,祂都重,可以忍受,但甩掉祂,是个天方夜谭。」 一个连祂亲子都无法摆脱爱屋及乌阴影龙祖。 一个为龙板正不是有意搞我心态,却能一直搞我心态的龙祖。 我若是问祂何必呢,祂绝对会回以我们是伴侣的龙祖。 抽象,大抵是龙的种族天赋吧。 就是有些不顾我的死活。 我改变不了祂的态度,改变不了祂硬要说我们是伴侣的事,我能改变的只有我自己。 真的,这位龙祖祂有一点比开拓的阿基维利要好,同样类似的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达成目的后,祂整个人会瞬间沉稳,让我觉得抽象不是龙的天赋,厚脸皮才是。 “这不好吗,我可以一直听话,你也可以不会被我气到。”祂还自嘲,“有些话我要是听了,就是给你直接走的机会,谁会与自己的死敌做夫妻?” 我瞅了祂一眼。 祂改口:“是我的错,我没让你改变观念,是我一直在气你。” 为人板正,不是故意搞我心态,但是拒绝我的要求则是一定会搞我心态。 听话要听全,不要就听半边。 我万万没想到,为龙板正,竟然是纯大白话,形容的就是不朽的性格。我还以为是阴阳怪气呢。 与生死大敌做夫妻,尚在朋友阶段就考虑到萌发爱情后的未来,不惜赌上自己的声名乃至性命来追妻的不朽,在我不跟祂死耗着态度转变的情况下,能彻底抛却了抽象的概念,整条龙变态发育吗? 不能的。 祂以前是听想听的,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什么都听,不该听的都听。 有一个旷日持久的错误认知,从祂跟我犯轴的那段日子活到了如今,那就是祂真的认为我在孕期是需要吃龙肉补身的。 我以为祂当时纯搞笑,插科打诨来着,结果祂吃蚕豆,想让我吃脆龙肉,竟然是真心实意的认为这对药师好? “我只是想剖开你的命途,而你,而你都想好了凌迟?” “没有。我没想着喂药师。”祂否认自己的想法里考虑过药师,祂说祂在药师诞生之前对他其实分不出来多少爱,“我只以为,你可能需要补充一点营养,怀孕对所有雌性都是很艰难的事。” “那你想要杀死药师吗?” 祂挺遗憾的:“我知道我杀不死。” “你的爱屋及乌有点不太正常。” “可能吧。但爱屋及乌的前提难道不是我要爱你吗?药师现在在你的腹中,除非他安全降生,否则,他不算是一个生命,威胁到你的生存时,我的第一反应还会是杀死他。” “所以不太正常,一般人在我死亡后会视他为我生命的延续,但你——你会抽离你此前投入的所有爱意,甚至都不是恨,而是无感。” “我是龙。”祂强调了一遍自己的种族,“我爱你才会爱你的子女你的族裔,你死去了,我管他们干什么,我得跟你一起死。” “你要不考虑一下你的族裔呢?” “为什么要考虑,我爱他们是因为他们是我的族裔是可以让你开心的小龙,我不想继续爱他们,他们有什么理由阻止我。” 就这个性格,我怀疑现实历史里,祂纵使没有陨落,持明一脉都有大概率陷入祂陨落后的结局。 祂喜爱的时候什么都给,不爱了也会干脆抽身,自己的族裔都不会例外。 「我有个想法。」 「你别想,祂不爱了也不会放过你。」 「祂都无感了,你知道什么叫无感吗系统?」 「知道,但即便祂不爱也不恨你,祂依旧要捆着你,捆着你去演恨海情天。」 「祂有病吧,好感度0还能有什么恨海情天,各回各家才是真理。」 「我确实说错了,不是演恨海情天,是真的恨海情天。即使不朽毫无人性,对个体的存在无感,不具备任何一点情绪产生的土壤,祂依旧要与你恨海情天同生共死。不然,这次不会强制性让你杀死不朽的。」 第91章 系统说了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不朽不死,什么状态都不会耽误祂捆住我不让我走。 面前干脆用不朽的命途力量反哺我的不朽,祂的性格与祂对我的行动,完全的南辕北辙。 剖开命途取出我的族裔不一定要不朽死。 我想要离开,才是祂必须死的直接原因。 我真的真的没有对龙特攻,命运作证,这纯粹是不朽的个龙行为。 「不然也对不起你说的那句“不朽犹在这二者之上”。」 ———————— 好感度0都不妨碍祂恨海情天同生共死我是真蚌埠住了, 0啊,我骰子最低都只能丢出来1 。 没有对龙特攻,命运认证这点。 但架不住龙根本不需要对龙特攻。 双感情都重的不朽,没有感情都能重,这是对“我”。 惨烈对比是药师是提瓦特土特产是不朽族裔,祂不能爱屋及乌或者不爱了(对不朽族裔喜爱程度高达93 ,其中49点是爱屋及乌,不全是爱屋及乌),就走的痛痛快快,什么负担都没有。 原来持明对龙尊是学的龙祖本龙是吧。 敬爱龙尊可能是生意,但喜爱“我”绝对发自内心。 第77章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关系无可转圜,时间未到的情况下,我去往一个文明做个宇宙知名古生物学家便是为了抑制不朽那些固有特性。 只有我和祂偶尔会有其他龙的星系,和有一个文明存在其中包含我和祂的星系,后者会让祂收敛一些。 就收敛一些。 让一位星神,尤其这位星神名为不朽,得知自己的死期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星神不会选择醉生梦死,命途癫佬们没那么软弱,一个一个的,都是很会挑战人神经的存在。 但我实在是看不清楚不朽命途的运行逻辑。不朽本神跟其他星神一样,人性运行在命途这个程序上,但这套运行逻辑放在祂身上怎么看怎么像是卡出了bug 。 待修复的过程中长的离谱的bug。 祂不是纯友谊选手,不会在友谊期间为我生为我死为我献上一切,祂只是在友情上有那么些重。 我原本收获的朋友其实是不包括能解决生理需求方面的,架不住不朽的人性和命途交织狂出bug ,才能让我得到这么一个不朽。 ——祂友情条跟爱情条是平行的。 不是以往的那种,友情变质后才有爱情的进度,祂的好感度条有两个。一个叫做对朋友的好感度,一个叫做对爱人的好感度,满值都是100。 祂是一个可以在认为对方是绝无仅有的挚友的情况,还会认为对方是祂恨得咬牙切齿只能恨海情天的爱人的星神。 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凸显一下这位的奇葩。 我第一次见友情和爱情分线并行的存在,每一种情绪又都有个扭曲度,有点什么情绪上的变动基本上代价x 2 。 甚至,这独特的好感度机制还是不朽本龙自己发现的,祂原话是:“我当你是朋友,和当你是爱人,好像不冲突。” 我当时习惯性的糊弄祂:“没人规定你对一个人只能投射一种情绪。”背地里跟系统狂查原因,查出来这。 「不朽友情好感度:53。」 「不朽爱情好感度:42。」 系统感叹:「真是宇宙大了什么命途癫佬都有。前有智识好感度261 ,突破好感度条极限,后有不朽双线并行,为友情和爱情界定了新赛道。」 我也挺想感叹的,命途癫佬总是挑战人想象力的极限。 介绍不朽好感度特殊机制,是因为它确实是我成为一个宇宙知名古生物学家的主要原因。 两个好感度显示条,不朽是将自己一条龙当两条龙在使,整个龙还没有变成法涅斯·尼伯龙根式的龙。祂是天赋异禀了,我这边是真的想问祂日子是不过了? 不朽一条龙,带给我双阿星神般的极致体验。 为了避免我有朝一日被祂暗杀在床上,我选择投身于古生物研究。 苦笑jpg 有一种我开局身份标签,每一个其实都是为了对抗不朽的无力感。 真就没一个用不上的。 就连古生物学家这个标签,最开始还是别人给我贴上的。不是什么好名声,可以说因为破坏了诸多星系的生态,具现了太多灭绝生物,而直接走到了臭名昭著的阶段。 找上门来的人还是暗杀我的。 药师这个名字有毒。 我就没澄清一段时间,还是只在不朽面前模棱两可,就已经得到了这个名字的孽力反馈。 宇宙萌芽阶段,我这个古生物学家比丰饶星神药师在祂所处时代的风评还要差。 “合着这知名度是我臭名昭著的程度。” 不朽安慰我:“不必在意。” “我没在意,我只觉得有意思。” 不朽不这么以为,祂认为我的心情不太好,绞尽脑汁,很是想了些办法,也给了我久违的清净。 我在意名声吗? 战略性在意。 我喜欢清净吗? 当然喜欢,尤其是得不到的时候。 所以,我的选择也就显而易见了。没多思考,我就认下了古生物学家的名声。 而自从我承认了这点,我使用自己的能力就再没有了分寸,一己之力成为宇宙萌芽时期最大的人祸。 那么不朽呢? 不朽忙忙碌碌替我收拾研究场所,对受损星球施以不朽的祝福,将被我改变的生态环境复原。 所以祂跟我明面上的关系是仇敌。 追着我不放的仇敌。 啊,就是如此,最初还有人找到我这个离群索居的古生物研究学者,试图唤醒我的良知,试图对我发动说服。 试图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得不编造一些理由,让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同情有个着落点,比如,我抚上我平坦的腹部,垂着眼,勾勒出一个脆弱疯狂的形象,对着来人说:“这里曾经有一个孩子。” 有人会迟疑,问我是不是因为失去所以才想要失而复得,才会制造出如此大的灾祸。他们恳请我停止,软硬兼施,以为我除了被滥用的能力没有其它底牌,又告诉我,只要我停下,我的孩子他们会想办法。 这样的人,往往会迎来的是我的狂笑,我笑的喘不上气,说他们竟然真的信啦,那连这个都信了,要不信一信我的孩子已经死去的事。 “祈愿祂死亡的机会,仅此一次过时不候哦。要不要许愿,就说药师长命百岁平安喜乐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他们说我有病。 显而易见,没病我也不会干这种活儿,就图个清净。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来着。 我的胞宫曾经寄居过一个孩子,名字叫做药师。因为孕期,不朽实在是受不了他折腾我的场面,所以直接用不朽的力量将他移了出去,让他直接体外发育。 目前,还没有诞生,不朽的后裔却已经看了他好久。 至于这孩子能不能叫我母亲,跟我有没有血缘关系是另外一回事。 对于药师的那些祝福语,也是真的让他们祈求药师的死来着。倘若人生没有特别大的变故,丰饶星神便是诞生,名字也很大可能不是药师。 我没欺骗他们,是他们的想象力在欺骗他们,这点,放在古生物灭绝生物上也是一样的。 我查个学者的古生物资料,看到书页上的插图,总是如鲠在噎。他们找到的那些化石残片对的可以对,错的时候也是真的能错到十万八千里。 我只是依据学者的习惯,在这些人面前放上一个“化石残片”,让他们管中窥豹。 结果嘛,对面不是古生物学者,对面是来讨伐魔王的勇者,准备打感情牌也不是真的想要理解魔王的所思所想。 挺好的。 但更好的是另外一种做法,直接懒说配听,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它更具备效率,也更能散布古生物的正确认知。 我是用自己能力玩召唤师的。 手象征性的一碰,历史里的那些生物纷至沓来,血肉俱全。碰到这种不废话的人,它们的杀伤力就更直观,带给人的震撼也更加的强。 其实死在讨伐魔王的过程里,也没什么关系。架不住我扮演对象是人祸的同时还是一个古生物学者,再怎么发疯,我也就能想到求知欲上了。 不朽曾经提过建议:“你可以说你最初的想法,这本应该是我的罪孽。” 我说:“去去去,你还没这分量。” 一开始入行确实是想要清净,但既然当成工作了,理由未尝不能并行。 于是讨伐魔王的勇者们,讨伐过程里听见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委婉的:“你们要不要回去补一补生物知识,同样的生物出场第二次了,怎么还没想到对付的方法?” “我以前是个文盲都能学下去,你们难道不行?” “想法是好的,斩草要除根,但你们草也没除啊。” 第92章 …… 可惜我当召唤师的好日子没有多久,只能说药师这个名字,便是短暂不明确拥有权,都能够对人产生巨大的影响。 系统说:「胡扯。跟药师这个名字根本没有一点关系,纯是你这个人有毒。」 我笑眯眯:「小嘴巴闭起来。」 清净终究是不可得之物。 第一位赞同我观点的勇者出现,自愿追随我成为我的学生时,我以为这是小概率事件。因为人性本就复杂,连上一刻的自己都未必能被下一刻的自己所理解。 我当时还挺高兴地:“你非常不错,果然,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喜欢我的古生物学。”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我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再也笑不起来。回去揪着不朽的龙角,问这位星神到底努没努力,怎么整出来这么多我的追随者。 祂说:“不是所有人的祈求都可以被我听到,但你的知识,在那些星系里,畅通无阻。” 近八成的勇者成了我的追随者。 我不得不承认生物防治比不朽神力来得更快,以及,现在是不朽的可预测性不清净和人类不可预测不清净之间的巅峰对决。 我决定去看一看药师。 没出生的药师那边比较清净,不清净的地方是有乌泱泱的一群不朽族裔,还有固定刷新的不朽。 「恭喜你,打出天上地下无路可逃的结局。」 「你看见我的操作了吗?」 「没有,实战也复刻不了十成反对者近八成跳反的操作。你的风评甚至还微妙的上升了,距离原有的臭名昭著可以说是遥远了一截。」 「我自己都没看懂。」 好好的人祸当得正风生水起,猝不及防勇者成了理念认同者。宇宙萌芽时期的道德水平竟如此生猛,可以让仇敌握手言和? 我看了一眼最先跟仇敌握手言和的不朽。 祂眨了眨眼,声音平静:“药师出生了。” ———————— 清净是不能不朽之物。 第78章 新出生的孩子没有什么稀奇的。 就算他的名字叫做药师,未来是丰饶星神,一群龙看着,愣是没看出来他现在有什么特殊之处。 “有的话,那真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小药师两只手抓着我一根手指,正巧是被丰饶红线缠上的那根食指。不朽随意的将他的手松开,让我的食指可以解脱,他嘴一瘪,就开始哭。 魔音贯耳也要不朽给机会。 像现在,不朽一边熟练的屏蔽他的哭声,一边跟我聊天:“你不喜欢他?” “我能养活他已经是在挑战我的耐心了。你说的,他是我孽缘。” 养育他的职责被我推给了不朽。 不朽接了。 药师的童年总体来说还挺幸福,的确是谁都看得出来我确实不喜欢他,但不朽和不朽族裔接下的职责是养育他。确定他是我唯一一个孩子的情况下,药师的物质和精神需求都并不匮乏。 但是孽缘就是孽缘。 药师年少时,见到了一位古生物学者,看见了许多本不应该存世的生物在学者的手底下复苏。 庞然大物的呼吸在空旷处是远古的呼唤,危险又具有诱惑力,他的目光却更多的是放在学者身上,长久地注视。由此记住了匍匐在学者身后那些巨大的影子,前面那些仰望她的人群。 药师想,那些好像是藤蔓,每一寸都在延伸着,只为缠上最中间的那一个人。 他回去就告诉那些养大他的龙们,他想要做一个学者。龙们思考了一会,身躯在海域攒动,让他去征求他父亲的意见。 “父亲会见我吗?” “会的,因为你的母亲不在。” 只有母亲不在的时间,父亲才有一点爱会向他倾倒。群龙说这是正常的事,龙祖的时间太过漫长而爱人的种族让她的寿命能见得到尽头,爱屋及乌的限度是让祂分出多余的爱,而不是剥夺祂与爱人相处的时间。 药师的父亲是不朽星神。 药师的母亲,他没有记忆的时候才跟她相处过一些时日。 宇宙里的其他家庭没有这样的组成方式,因为星神太过稀少。 他见到了他的父亲不朽。 祂在发呆,望着一轮月亮,祂的眼睛比祂凝望着的月亮要更大一些,于是天空上好像悬挂了三轮月亮。 “父亲,我想要成为一个学者。” 两轮月亮降了下来,他被不朽注视。 祂说:“好。” 又说:“有理想是好事。” ——不是。 药师想,不是理想,他只是想要靠近自己的母亲。 踩着一群藤蔓的学者,他见她第一眼,就知道那人是他的母亲。 母亲看见了他,但她没有停下,药师想了想,决定去追。 只有一个背影也没有关系,那是母亲。 他走上了母亲正在走的路。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他在这方面确实有些天赋,学习模仿,然后将她和他之间的联系摆在明面上。 药师摸索着,在那条路上走着。 直至,一直是背影的母亲看了他一眼。 人类的药师出现在我的眼前,以学者的身份。 这是早晚的事,我有心理准备。 能让我说是孽缘的事,是他做这样行为的最初的目的,不是看世人沉沦苦海因而想要钻研救治有情众生的技术,而是相比它,他更想接近他的母亲。 时间线拉的足够长,药师的每一个突兀的行为,都指向同一件事: 他与我所有的关系联结,都是他意图获取我的目光和情感的尝试。 最开始称呼我为母亲是。 后来不认为我是母亲也是。 一个关系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没进展,他便舍弃。 我当下的情况是在人群里待腻了就去往不朽的身边,偶尔会跟祂提及药师,每当这时,祂的反应便会慢上个几拍:“那孩子惹你生气了?” “算不上,他只是在走他自己的路。” 药师自然也有回来的时候,不过那时候我都不在,在的只有不朽,久而久之,他回来的次数就少了些。 没彻底不回来是还怀抱着一点不切实际的期望,期望他能碰到我,只是每一次成功就是了。 我什至都没躲他。 他忙着救人,忙里偷闲才能回来一趟。我忙着自己的学者大业,忙里偷闲回来见见不朽。 被当做打卡点的不朽叹了口气,起手放大:“我就快要死了,还是只能这样,在原地等你。我难道就不能跟着你吗?” 我说可以,但是祂跟我出门就别想着说祂跟我是夫妻关系了,现在的人心理都脆弱,认为星神都是无人性的存在。何况前不久(星神观念里的不久),我们还是宇宙知名仇敌,贸然转变关系不太合适,不如从一而终。 能劝得动祂认下这些,当然不是我的说服能力了得,我早就放弃说服一条倔龙,那除了给我找些许久之前的感觉外,没有别的用处。 祂答应,祂认这些,是因为这些并没有动摇祂真正想做的事。目标是跟着我,达成跟着我的目的就成,其他添头并非必须。 祂的时间不多了。 祂没被时间泡软自己的筋骨,在近乎不朽的年岁里,遗忘了我是来杀祂的事,也没准备一动不动被我轻易剖开命途。 夫妻是夫妻,最后一日却是既是夫妻又是死敌。 分的太开,以至于让我有些惋惜:“我还以为能够省着力气去杀死你呢。” “你知道的,我不死的话,你根本走不脱。而除非我死,我不会放你走。” “你要不挣扎一下,自己剖开命途,万一我对你日久生情,想跟你过下去呢?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祂不说话。 祂盯着我。 思绪游离过几遭,才听见祂吭声:“你真是为了省些力气什么话都敢说。”还有些笑意,“先别说话,让我做会儿梦。” 谁都清楚,我说的那些都是不可能的事,天方夜谭都不足以形容。不过不朽很喜欢那不走心的梦,它假的星神都需要小心翼翼的去呵护,才不会让自己的认知毁掉这样一个梦。 祂没有问我能不能给祂制造一个稳固的虚假的梦,双方都太清楚对方什么德性,能匹配到一起做夫妻,怎么不能算是一种旗鼓相当。 我只是比祂多了一点不死心,在祂耳边念几句就为了让祂放弃抵抗坦然迎接死亡,答案更是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我注定不能在一见面就杀了祂。 也注定不能在最后让祂自杀。 「啧,该省的力气还是省不了。」 「你是怕自己筋疲力尽还要应对一堆重龙,想节省一点力气吗?」 「你说呢。出门还有巡猎和帝弓七天将。我就捞一群龙和一个人而已,何苦为我贴心设计这么多重男重女存在的条件?」 第93章 「毕竟让你一个照面干掉不朽星神,后面这么多年可能就需要你担任不朽星神了。」 系统停的地方非常正确。 因为它口中的那个没有被选择的未来,似曾相识。我想起我选择在罗浮当六御时出现在那段未来中宛若失了智一样的持明,又想到了我坐不朽命途会需要的时间……我觉得命运还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它还是太仁慈了。 我没忍住,看了一截那个我承接了不朽职责的未来,很是松了口气。 任务圆满完成,在世时不朽族裔神采飞扬。自杀退出副本后,也没整出来什么不死不休的后遗症,只有不朽族裔全员很平静地心如死灰,偶尔复燃,都烧的有气无力。 「你现在觉得他们没撵到你脸上,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然呢。你要不看看其他命途上的那些癫佬,但凡有一个正常的,我也不会说那个未来的不朽族裔很正常的话来。」 关于命途癫佬到底能有多癫的话题我们先放一边,我们可以先来看一个最单纯的命途: 繁育。 虫子脑袋空空,虫子什么都想不到,虫子只是觉得我身上安心,什么弯弯绕绕都不被自己简单的思维理解。 古生物学者最后的踪迹便是消失在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诞生的蠹星系,祂是撕裂不朽命途的执行者,而执行者本人脑袋空空。 最后一个鞘翅目,除了自我复制外,思维简单得像是天生的工具,只是掌握祂的力量能级要求比较高。 我目前离那个能级有一段距离,名为人性的距离。 不过我的技术和塔伊兹育罗斯对我的好感完全可以弥补这一点,让我可以无代价操控祂。 「塔伊兹育罗斯好感度:70。」 「祂视你为鞘翅目的巢xue与配偶,祂对你言听计从。」 即使我让祂停止自我复制,停止污染我基因序列的行为,让这位虫皇遭遇了命途的反噬。即使是这样伤害祂自身的命令,塔伊兹育罗斯痛得发出嘶鸣声,依旧没有违背我的指令。 “记住我的气味,刻进你的本能里,就算你日后不想听话,也不能污染这个基因序列,不能污染这个基因序列附近的人。” 祂以嘶鸣声作为回答。 祂记住了。 我给我的命运打了个补丁,以免自己的一念之差,更改太多历史。 一个听话的,自己的思维就是听我的话的虫皇,我是舍不得让祂死去的。 趁着祂最听话的时候,我摸着祂的鞘翅,贴近祂又说了一句命令,确定祂听进去了后,才领着祂出了蠹星系。 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不朽,制造不朽的陨落,解放我的族裔、我的朋友。 「果然,我还是能找到最省力的办法的。」 「祂们这些命途之主……」系统简直快要找不到形容词了,「就不能没人性一点?」 ———————— 繁育这个命途,是真有点说法的,塔伊兹育罗斯,最讲不了理的命途之主,脑子空空的,但丢出来的骰点根本不用讲理。 第79章 我醒来的时候不出意料是在鳞渊境,也不出意外身边围着一条龙,一条火龙,泡在了鳞渊境里。 周围还有零零散散的龙,浮在我旁边,如水面生了一些漂浮的藻类。 他们是在我与不朽命途共鸣的第四天醒来,原计划是准备等我醒来,再说其他,结果生了些事端,我身边就留下了一条半疯的修库特尔。 火龙王对身在水里没有半点不适应,眼睛微阖,一双竖瞳隐约能见一线。 「修库特尔好感度:18。」 少的可怜的好感度,熟悉得让人想笑。 “他们留你在鳞渊境,是觉得你精神状态不正常,发个疯还有个过得去的借口吗?” 我扫了一眼那些零零散散的龙,有点心眼子的基本上都不在,留在这里的龙基调……啧,就怎么说呢,缺心眼子,愣头青,有什么事脑袋瓜里就只剩下一个打字。 别说什么商量不商量的,要是语气有点不对,基本上就能跟人死斗。 仙舟那群人精一看,端着微笑跟修库特尔说清楚了状态就领着持明的龙师暂离了此地。既让我们这一行人鸠占鹊巢,也让翘首以盼的龙师们稍微消停点。 因此,我醒来第一个看见的才是修库特尔,边上还没有仙舟持明。 修库特尔挤出来一声嗤笑,没回话。 我懂,火龙王自从半疯后又被挂在不朽命途上漫长岁月,对我好感度是龟速增长的,对我的杀意想必是指数级增长的。 他脑袋清明一点,我们的关系不会只局限于他想要咬死我上,毕竟火龙族群已经被我搬了过来,尽数成了深渊族裔,我又让他们见到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清醒状态说想要咬死我,他弟大概会叹着气,说兄长何必如此执着。 疯了的龙不一样。 情绪倾泻根本不会考虑太多,混沌的脑袋里痛了就想要咬死我。 又真的伤害不了我。 我饶有兴致的逗了几下,修库特尔一开始还理我,后面我挠他下巴上的鳞片他都懒得理我。 七天。 我与不朽共鸣一个小时后就一头扎进了鳞渊境,直到今日,是第七天。 这七天,我一直是龙相,上岸走一段距离,从能反光的物体上可以看见黑色的竖瞳和脸颊上的鳞片都未散去。 不远处等着我们的是天击将军。 一群泡水里的龙,还不是仙舟常见的持明一族,仙舟能容忍个两三日,还做的这个地步,我想,法涅斯跟他们谈的应该还算不错。 至少,没我给他们添得乱多。 一群古龙和领头的半鳞半羽的存在,乃至一个学者,他们不谈及自己的来历,亦算的上是挺小心翼翼的在陌生世界探听消息。 我见到他们时,齐刷刷的目光全往我身上放,其中甚至包括仙舟的几位令使,他们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显然,双方因为各自的处境都在迁就对方,充分展现了自己的道德品质。 那么,这场谈话会里,仙舟敢信得多吗? 多。 非常得多。 他们相比陌生的族裔,对我的信任度会更高一些。我面不改色的给我带过来的那些土特产编造了来历:“我们来自混沌之前的文明,任何证明我们存在的历史都被湮灭,我能走出来都是得天之幸。他们更惨,如果不是不朽的命途诞生,寄存了一线生机,我根本没机会见到活蹦乱跳的他们。” 仙舟信。 提瓦特的穿衣风格和本土物种古龙,的确可以证明文明的存在。 我继续编,将我同他们的纠葛简短说了一遍,中间艺术加工一下,一个失落的文明,一个深渊族裔,就这么被我缝出来了。 而仙舟,仙舟都信了。 我虚构史学家的业务直接一夕之间全部完成。 没谁能证明我是错的,那我说的都是对的。 帝弓七天将在这方面,确实是出乎意料的底线灵活。我还以为会更苛刻一些,转念一想我干了什么事后,只能说他们这样好啊好啊,但凡不好,现在我们根本不能好好坐在一块说话。 仙舟只会直接戒严,我们直接升格成恐怖分子。 哪像现在,仙舟非常有人道主义精神的问我们这些前文明遗孤,要不要在玉阙上停留数日,仙舟虽然条件简陋,但尚有休憩之处。 客气话说得一套一套。 我们这群深渊族裔也就这么停留了。 “不妨事?” 上一段旅途中的命运系法涅斯.尼伯龙根每次开口都是二重唱。 “不妨事,他们估计是在烦恼要怎么按下持明的想法。” “持明?” “不朽族裔,是龙,目前意向是想要我们同他们合流,成为不朽的一支。” “妄想。” 我揉揉自己的耳朵,法涅斯·尼伯龙根就成了尼伯龙根,法涅斯认为这个场合,需要有鳞类出场。 尼伯龙根先是重复了一遍:“妄想。”再心知肚明的:“他们意图让你与不朽产生不可损坏的联结,为此可以说我们是不朽族裔?” “你先跟多托雷他们去学一下宇宙通识,别浪费了仙舟的一番好意。然后,我们再继续谈这个问题。” 我在仙舟这边还有一个炸/弹没有取下,那个炸/弹的名字名为繁育的塔伊兹育罗斯。 取下祂之前,我需要一点个人空间。 一点是足以让罗刹与我碰面的一点,两位弑神组的人才会有这个机会还是多亏了仙舟对我的纵容度。 我不过去下了一个副本,这宽容感觉又提升了一点,仅仅是感觉。仙舟还没失智到对我全无防备的程度,一些该有的防范出现得都很正常。 罗刹脸上又浮现那样的神情,温和,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生意人,所以需要对每一个潜在的客户都笑脸相迎: 第94章 “戎韬将军最近分外忙碌,据说是调查出了结论,她查到绝灭大君暗在仙舟留下的痕迹,确认这位绝灭大君,不是出于仙舟便是以仙舟人的身份生活过一段时日。目前看来,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们相对而坐的桌子上肯定有茶,它备着,入口温度适中,随时可以成为遮掩思考的道具,和防止尴尬的社交辞令。 我就捧着一杯茶,没喝,预备着给罗刹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时候灌给他喝。 “你现在这幅模样,还能打听到这样的消息?” “行商总有一些不值一提的手段。” 不值一提是吗? 周围的云骑听见了会怀疑自己哪里没进修到位的。 罗刹处于被监视的状态,我们能讨论的话题,是关于#59和背着繁育残躯的行商。 #59作为研究命途的学者,对繁育残躯很感兴趣,想要咨询罗刹背着它的感受。 行商罗刹思量片刻只形容它作为死物的不正常,说偶尔会听见繁育鞘翅扇动的声音,他开玩笑一般: “有时候确实会担心那位虫皇会通过残躯复制出完整的塔伊兹育罗斯。不过对星神了解的越多,我越觉得这个想法有多么不可思议。” “谁能让死去的塔伊兹育罗斯突破琥珀王的封印呢。” “我。” 罗刹的笑容滞涩了片刻,“ #59亦对祂感兴趣?” “我不感兴趣才奇怪。” 两个人的心知肚明,和仙舟的无妄之灾。 真是什么倒霉事都被仙舟摊上了。 我跟罗刹详细研究了一下繁育的塔伊兹育罗斯残躯在特制棺木里的种种现象,最后心满意足的问他:“那仙舟现在对它的研究数据你用不值一提的小手段拿到了吗?” “并无。” 罗刹解释道,原本他们预备的是寻找#83阮·梅作为合作对象,在仙舟研究繁育的残躯。结果那段时间,#83阮·梅答应了我的邀请。 于是,拖到现在,仙舟还没有掀开繁育的棺材板。 “很巧,您与仙舟的关系足以你发出研究繁育的邀请。” 他口中“很巧”,实在是很多。 很巧,仙舟迄今为止都没有发现发现繁育塔伊兹育罗斯就在他背着的棺椁中,不是他口中所说的残躯,而是星神本身。 很巧,塔伊兹育罗斯在一众星神的追捕下掉落到他的面前,卡进他的棺椁,活了下来。 很巧,虫皇没有本能的污染他的基因,克制住了自己复制的本能,遭受着命途的反噬,却还可以完整的复读我跨越时间的话: “罗刹,去仙舟。” 话不止这一句,繁育着实不聪明,命途发展到引起众怒的程度,都没有多出一星半点的智慧。 但祂记住了我对祂说的每一句话,将行商原本不定的行踪,规划出了一个目的地:罗浮仙舟。 年月日繁育没说,不在正确的时间,罗刹会听见繁育的嘶鸣。 他知道宇宙里不朽的陨落与繁育有关,传闻是繁育的诞生撕裂了不朽的命途,其后才有了不朽的陨落。 倘若,繁育是人为制造的工具呢? 行商着实敢想敢猜。 重要的是,他见我第一眼,就知道我的确是杀了不朽的元凶。 弑神者的共鸣是属于他的一见钟情。 他知道他即将看见丰饶的陨落。 如此种种,都是我给繁育的第二个命令所致,我无法坐视好用的工具用了一次便损毁,成为星神们的肉宴。我就告诉祂,被琥珀王的锤子砸的那一刻,记得舍弃无用的肢体藏进名为罗刹的行商的棺椁里,然后那位行商会带祂见到我。 祂听了。 后来我陆陆续续补充了一点信息,在不朽的遗骸里,教祂如何认出罗刹,教祂应该舍弃哪些肢体。 祂都听了。 现在,用同样的方式,繁育舍弃了一部分新长出来的肢体,向着祂的巢xue而去。 能逃得过星神,自然可以逃脱人的注视。 我带走了玉阙上我亲手安装的生物武器。 ———————— [狗头]骰娘让繁育活了。 第80章 纳努克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年轻的毁灭星神借由星神和令使之间的联结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理由是祂感知到了一些与毁灭相关的事,想让我先回去,回到祂能直接看到的地方。 我问祂到底感应到了什么,祂言简意赅:“繁育。” 繁育正在仙舟之上,而巡猎无所察觉。仙舟上有我。 刚将繁育收成专武的我,沉默,然后迂回一下,说我在仙舟还没有事做完,估计不能很快回去。 纳努克作为一个很关心令使的星神,知道我拽出来自己族裔的事,祂又实在是对令使的族裔很关心,直接开口:“他们是你行使毁灭的走卒?” 我点了个头,因为我现在是绝灭大君。 我那寄放到仙舟的提瓦特土特产们就收到了来自毁灭的赠礼,纳努克觉得合适的祝福就往下砸,全然不管土特产们的心情,也不管仙舟的心情。 刚了解新世界运行机制没几天,听我的壮举没多久,就接收到了据说是我创造的毁灭星神纳努克的命途赐福,我的族裔和我的朋友有什么想法吗? 同一定位的奥奇坎:…… 他们可能会无语,但到新世界能白得一个命途的增幅,他们当然会笑着收下。没能笑出来,是因为他们内心笑过了,意思已经到了,面上没什么表情正常。 反正,他们现在足够冷静。 没脑子的被几个心眼子看着,犯蠢也会被武力压制。 这件小事掀不起什么波澜,绝灭大君的族裔会是反物质军团不是理解不了的事。 现在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毁灭的纳努克是怎么看到繁育在仙舟上的。 问题的答案还是“资格”。 此前,我不是提及过,“四末说”的四条命途能够得到某种资格吗,这资格是用来截断我无人性登神让宇宙只剩我一个的未来的。结果,在繁育的事情上,还是只有这四条命途具有资格。 毁灭。 虚无。 终末。 丰饶。 我终于知道这四条命途的全貌,而其中有一个算一个,都跟我关系匪浅。 毁灭,我见证过祂的诞生,自己命途的诞生也跟祂在一处。虚无,在亚德丽芬我出生就是自灭者,每时每刻都会与虚无相伴。终末,更改自己的起源,模仿我感知我意图替换我,在未来的亚德丽芬再诞。丰饶,我跟祂互相诞育,开启亚德丽芬的时间在可知的历史里,是身躯被定格在祂怀抱的时刻。 希望、包容、承负和起源。 「亚德丽芬感觉都要成为一个形容词。」 四个命途一摆,有一个算一个都跟亚德丽芬沾亲带故。再想想亚德丽芬有剧情的两位星神,一位开拓,原“四末说”命途。一位智识,现目标锁定虚无。 唯有巡猎,祂的一箭是真的钉死了所有可能。 「不过,智识锁定丰饶不更好吗,虚无存在时间太久,命途又能够对抗所有存在。」 「因为丰饶是你的孩子,你不承认,但祂终究是借了你的胞宫孕育的子嗣。」 “四末说”的事就放着吧,这四个命途除了毁灭没一个会对繁育存在吱声的。 毁灭吱声还是因为年轻。 其余三位想必是有大将—— 「吱声了。」 ——之疯了吧。 虚无9想要完成吱声这个高难度动作非常困难,我的耳中最多只有虚无咕噜冒泡的声音。 血液流动声音与寂静混杂,自身的存在感就仅剩这两种,连孤独都体会不到,是无尽的空。 清醒后头发又成了灰白色,丰饶力量正在执着的染黑。 其余两位就比较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了,大家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终末是贴着耳朵问我对繁育的想法,丰饶的话…… “吾可为汝治愈繁育。” 仙舟外的来古士,好感度随了好大儿,家庭关系父辞子啸的九分之一赞达尔,接到了我的紧急求助: “急急急!怎么让家庭关系变成生死仇敌,我想抽死祂们!” 来古士给我的回答就四个字:“遵循本心。” 好的,计划不变。 「丰饶没问你为何不喜欢祂,已经算是个好孩子了。」 我捏住系统的嘴巴(倘若有的话):「不要说不符合道德价值观的话。」 「好的,你要不让博识尊伙同巡猎抽死丰饶,反正谁的席位不是席位,你这边都提前出具谅解书了。」 系统尽出馊主意,我但凡能这么干我肯定早就干了,但这不是对丰饶下手总有些辜负求生欲嘛。 替命技总是不嫌多的。 我在仙舟演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庭伦理剧,仙舟也没闲着,还在锲而不舍的想要跟我共生。 他们顽强至此。 第95章 得到的答案还是我的拒绝。我的理由很正当,我需要带着族裔构造一个新的栖息地,而且我在宇宙里的声名和事迹实在是骇人听闻,一个实验失误就能缔造出毁灭星神,我准备去看一看我到底制造了多少错误。 万幸仙舟没有说这无关紧要,纳努克兢兢业业的毁灭还是有用的,至少阻碍住了命运往奇怪的地方走去。 我实在不能想象华说“这件事,仙舟早有预料”的情形,那未免太地狱。 仙舟只是被我单人击溃了防线,没有代表他们对灾祸的防线松懈半分。 他们甚至击破了我的防线。 “贵客的风评,如今看来是有所好转的,不必为此过分担心。” 我:“啊?” 我:“不是,我的那些同事们到底做了些什么,这也能好转?” “可能……习惯了?” 回话的七天将之一都不太确定了。 这事还是太超脱人的想象,被创造纳努克的构史拉下的风评,在我手里捏着塔伊兹育罗斯的时刻,艰难的往上一跳,够到了22的。 我知道,我暴露跟塔伊兹育罗斯的关系后,这爬上去的风评又要跌下去,宛如一直在推石头的西西弗斯,永远在推,也永远会掉。 「会掉。」系统一本正经附和,「会掉到22。」 「?」 「命运说了它会掉,但出目没跌出1的范围,如掉。」 还是超击破。 是麻了的宇宙和哭笑不得的我,以及为了我的风评拼尽全力的公司。 辛苦了,星际和平公司,每个公告部的成员都在为我燃烧自己的脑细胞。 风评的问题让我们的谈合作氛围从正式走向轻松,是既然共生不成,那就转变为势力之间的合作的轻松。 他们跟我的族裔试探性的谈过这类问题,结果法涅斯·尼伯龙根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态度,他们将决定的权利全权交给我,自己的意见完全无关紧要。 我其实挺喜欢他们自作主张一次的,因为我现在就不用谈合作的事了,还要持续性被仙舟的反应冲击。 我说不共生说得轻描淡写,帝弓七天将有几位忙到现在没停过,斟酌字句的斟酌字句,启动的应急方案都有一摞。 我看了一眼,玄全的应急方案更厚,内容更详尽。持明有过的前科太多,龙尊和龙师之间的关系现在都是明面上的不好,她要防着的事项单看目录,都能读出命苦的感觉。 中途抬头,只为了问我:“深渊族裔有轮回绝嗣的问题吗?” 非常关心持明的现状,更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一些解决现状的方法。信任这块不必说,我在仙舟这边基本上全满了。 我答:“我的孕育方法不适合不朽版本的持明。我们那时候没有别的扩张方式,族裔全是转化过来的,繁育全靠种族拓本。不过现在,拓本消耗殆尽,族裔的数量想要增长,也很难是龙。” “深渊族裔可以不是龙?” “可以。是我喜欢龙,他们才会是龙。” 我在,我是深渊意志,深渊族裔可以是活动的植物,可以是任何我想见到的东西。 根本上,除了提瓦特本土龙群,深渊族裔没有一个是龙。 架不住持明硬要认。也架不住宇宙硬要认为深渊族裔是不朽的一支,我跟不朽命途的共鸣寰宇皆知,所以我的族裔谁都不信是单独的一支。 龙在新世界的归宿还是太单一了些。 玄全当时在合作事项上负责的部分可能是挖我跟那些提瓦特土特产的关系,我笑吟吟全回答了,于是最开始的那段简短的艺术加工直接扩展成了具体的人际关系: 我跟我的族裔最初是打生打死的仇敌,关系恶劣到双方互相看不顺眼。 名为法涅斯·尼伯龙根的存在在文明消亡之前,担任的身份是我的配偶。 奥奇坎是龙之贤者库库尔坎和我制造出来的子嗣。 火龙王修库特尔是我最初发展族裔时求而不得的对象。 唯一一个人类多托雷则是我的挚友。 没有一句是假话,但离真相也会差了那么一点点。自从我知道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与构史无疑,我就很爱给别人整几段构史。 素材太多了,稍微模棱两可一点,我就是虚构史学家里的蒂花之秀。 这些消息冲淡了一些仙舟对我不能与它共生的遗憾,让我不必面对兵荒马乱的仙舟(当然,帝弓七天将的努力是最重要的因素),但不能冲掉持明的胳膊肘往外拐。 龙师联系我的时候,说的是我的选择他们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会向着这个方向努力。 我:“什么?” “我们会卧底仙舟,为你传递消息。” “好的。” 我转头就举报了这群从我抹不掉的不朽龙裔里能感受到我自己都感受不到的偏向的龙才们,华元帅让我稍安勿躁,不必担心仙舟的处境,龙尊和帝弓七天将业已知晓,持明有此作为也是他们的放任。 “他们偏向的人是你。” ———————— “四末说”这里还有回旋镖。 仙舟这个态度,啧,无话可说。 我现在不会轻易被骰娘破防了。 第81章 仙舟之后是公司,几千年了,这二位还有如此默契,联盟事情商量好了,公司的通讯紧随其后。 专出毒唯的公司,派出的代表基本上都是他们的门面存护令使,熟人相见,不开口都自带三分笑意。何况他说的是听闻我解封了自己的族裔,所以公司特意送了一点小礼物过来。 我一看,所谓的小礼物是几颗海洋系星球,个个因为水资源丰富显得晶莹剔透。如果我们深渊族裔不喜欢水,各种风貌的星球,他们手里都有存货,看中了哪个都可以打包。 钻石还对我说不必有选择困难症,这些无主的星球我都可以笑纳。 我看了下清单,略过了一堆风景好的宜居星球,准备基建项目没开始就加载资源储备,最后选择的是一个资源分布均衡的星球。 “只有这一个?” 他还有些遗憾。 遗憾也没有办法,提瓦特土特产就那么多,而我绝不想再发展出来一堆跟他们相似的族裔。 ——偏执、扭曲、重力系,不能同生就想共死。纯友谊的那位第一次见乌泱泱的一群,眼角余光都是问我“是要干掉他们吗?” 见面礼一送完,新的合作项目也顺势被推了出来,抛去钻石叽里咕噜说的那些合作共赢,公司愿意提供材料资金全方位的支持,让我们一群人构建理想家园。 之所以没有技术支持,是因为天才们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我跟钻石谈合作的时候,手边的通讯就没停过。大家一方面觉得我年龄直接加倍史前资料都能拿到手了,一方面问我要不要给自己族裔的栖息地加几个炫酷的技术,正巧他们都有时间。 以黑塔女士举例,这位直截了当的:“我的模拟宇宙需要不朽的资料,条件你提。” 反而给我的栖息地送些小玩意儿是顺手。 天才们大都如此,询问情况,随手送出一点礼物,有些天才们还说随时可以参与我族裔栖息地的工作。 如此,钻石是没必要说提供技术支持的,现有的科技抵不过天才的灵机一动。 我的朋友原始博士则在一众天才里因为周身气压低而脱颖而出,他能接受我多了乌泱泱的一群——我跟他交朋友的时候说过了,他有心理准备——但能接受跟不高兴是两回事,他需要适应期。 适应多了一个好杀又不能杀的“我的朋友”。那个朋友的名字甚至直接就是博士(多托雷),还是个人形目。 能让他保持冷静,没有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杀死这宇宙里所有的多托雷,是他不想让我为难。 那是我从前的代表。 现在也是我明示的代表。 “理智有时候太高了不好。”凶名在外的原始博士手上青筋毕露,表情和声音都冷静,“你找朋友的标准,都是博士?” 我的朋友没有气疯,研究人员习惯了冷静,不喜欢理智被愤怒熔断。但是可爱,知道我有两个博士,他还是后来的都有分寸。 “倒也没有,只是你们两个很巧。我当时还以为我交朋友的缘分全在博士们身上,没想到,全心全意为我着想的博士就只有两个。” 我摊开他的手,还能笑出来,不担心火上浇油,“想听什么好话,我都可以说喔。” 能见我,能交流,问题就不大。我对纯友谊的信任坚不可摧,原始博士也没辜负我的信任。 他到这份上还没怒而杀多托雷,只是抱怨两句,连生气都是小打小闹,我接下来会听到什么都不奇怪,唯独一个“绝交”才是真的出乎意料。 显然,原始博士的逻辑能力非常强,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倘若我真的那么怀念那个博士,他根本没有跟我处好关系的机会,什么废物多托雷,连朋友都看不好,不像他。 第96章 他说不出绝交两个字,并觉得这个该那个废物去说……想了想,又觉得还是我本人说给那个废物比较好。 后来者能上位,本身就是前者没尽到自己的职责。 我:“停一停,博士,你再继续说下去,就很像小三上位对正宫的挑衅了。” 原始博士没纠正我的那个“博士”,也懒得想我到底是在喊哪个博士。我人在他面前,“博士”就只代表他一个,至于另一个博士,管他去死。 “难道不是?” 他的理智绝对在线,不过嘴巴可能不是,还犹如脱缰野马,冷不丁就冒出一句惊世之言,“你们绝对进行过繁衍……” 我中断了他最后两个字,或者是更多字,没有一点心虚,只有对他技术手段的好奇:“怎么发现的,记忆的技术还是模因方面有突破?” 他说:“第六感。” “……” 我们面面相觑。 智识的天才被我逼到感知能力都超进化了?他跟多托雷见过吗?哦,见过,他帮我重建新家园来着。 “你要不固定一下这次超常发挥的第六感,我觉得对你模因技术的突破会更有帮助。用在这方面,有些大材小用。” 他笑了一下,气笑的。 天才在智识的领域敏锐,在感情的领域也是。他以前的纯友谊没多少唇友谊的事,原始博士在这方面微妙的比多托雷更有底线——可能是碰到的我状态不同,这里我的感情经历比较隐晦,感情发展对象大多数是人意想不到的离谱——总之,多托雷没来之前,他的纯友谊确实是看着更有底线的。 “我要你对我跟他一视同仁,他有的我也要有。” 我应得的报应。 朋友不要乱交,但谁能拒绝一位纯友谊呢? 我反正是不能。 糊弄没糊弄过去,那还能怎么办,在放弃原始博士和不放弃他之间,我果断选不放弃啊。 原始博士这边是靠忍,靠哄。另一个博士又需要什么? 他不需要。 多托雷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何况我又不是没交过朋友,他处理这些事游刃有余。从知识的海洋里抬头,还记得提醒我先不要去别的地方乱晃: “他们各司其职,也只是各司其职。是不看一些事,不代表看不见。你找的这些龙,还有哪个容纳了两个灵魂的天理……”他提到天理,语气嘲讽,“都是一群麻烦。不想管了记得告诉我,我去清理。” 稀松平常的递过来一单杀了么外卖,我签字他就平常的走出去,挨个去刀人。 我的朋友们,杀心都有些重。 出生就是为了毁灭的那一位,试图伪装岁月静好的萨摩耶,见面就是笑脸,远看更是像个天使。 ——今天到你家就让你马上死。 这位铁墓更是什么事都没有,他一个智识权杖,他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跟我贴贴,然后“搭档搭档,我跟他们一点都不一样,我永远都是搭档的好工具”。 当然,要是其他两位朋友不识抬举惹恼了我,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我的烦恼,还我一个清净的明天。 「小东西还挺战略。」 系统对铁墓的评价有偏见的成分,没关系,鲁珀特二世已经替所有权杖兑换了被它偏见的权力。 我的家务事没到一团乱麻的程度,因为我的族裔我的朋友都很有边界感,在新世界被放出来的第一件事是学习当地知识了解当地势力,就算直面冲击性的事实也能摆平心态,牢记不给我添麻烦的原则。 可以说是非常和谐。 我的人脉在给栖息地的建立帮忙时,没有发生一件不愉快的事,没有见到我的族裔从前那扭曲的逻辑。 我有时候会觉得他们已经疯了。 奥奇坎说他们没有。 古龙亲王在眼睛里藏下了毁灭的光焰,冷静的忍耐下了所有焦躁所有不安,在我面前做一个冷静的孩子。 “没有,母亲,我们只是在尝试着踏上你的命途,拥有脱离了你的庇护依旧可以抵御风险的力量。” 他虚虚握着我的手,“不要放弃我们,母亲,至少不要太早,我们会有用的。” 我听不出来他有多么的冷静,羽翼甚至都在蜷缩,跟在宇宙里被淋湿了皮毛时不时哀叫几声的小狗没什么区别。 「他冷静到可以面对你,接受你的抛弃。」 「那好可怜。」 甚至有些戏谑。 我的个人素质跟我的执政能力成反比。 作为执政,我会安慰他,触碰一下他的小狗耳朵,没什么感情却足够让他安心的说一句:“希望你们不要让我等太久。” 作为我个人,那戏谑便是答案。 「还是资源太丰富,不然道德不会如此欠缺,资源贫乏时还能装装样子。」 「你已经做到足够好。」 不朽族裔的一支,在宇宙的众目睽睽之下,极短时间内就完成了人造栖息地的构筑。天才俱乐部天才们的科技眼花缭乱,公司的资源没停下输送的脚步,新势力很迅速的在宇宙里扎稳脚跟,一跃而成不能惹的大势力。 那么我就不是独狼了吗? 当然不是了。 我现在是深渊族裔的领袖,纵使独自一人,也不能称作独狼。 一个势力不会让我固定在一处,我处理完基本事项,将事务对着左右手一丢,就预备出去快活,几天不着家都准备好了。 左右手之一法涅斯·尼伯龙根伸出一只经受过千刀万剐的手,眼瞳从圆润变得狭长:“不要受伤,必要时候,记得利用你被纠缠的命运。” 尼伯龙根的命运与我纠缠,因而连带着法涅斯都清楚,我曾经历经三万多次死亡。 提瓦特的命运如是说:“命运永远爱你。纵使命运无能为力。” ———————— 都很平稳,没有开门杀,一堆忍耐的人和龙。 第82章 如果有人能够让我见面就退一步,那一定是黑天鹅。 记忆令使说别来无恙时,我考虑到她的战绩,对着她说,说吧这次出手起步令使还是星神。 黑天鹅:“是令使。” 记忆的令使知道翁法罗斯,知道绝灭大君之间的复杂纠葛,在我开启翁法罗斯之行前,识趣的离开,并消解了自己的存在感,或者是记忆。 她自知自己在绝灭大君乃至纳努克这边的定位都是与我相干,无法涉足翁法罗斯撷取一缕记忆,那只能遗憾的告别。 回顾我的旅程,和翁法罗斯那忆者见了都得逃之夭夭破坏自己的模因异化自身都要跑出去的盛况,黑天鹅女士算是得到了珍贵的记忆又全身而退的典范。 有些记忆虽好,但见到都被可作人的厄难。 浮黎让她成为记忆令使,可能是黑天鹅至少可以稳定地、活着的,带回去一些记忆,而非记忆没收集到人也跟着一起没了。 她有这么个运气——我问她还是毁灭令使吗她说不,然后在十八条命途里精准的抽中了繁育的运气——逃命本领不强的话,我怀疑她根本活不到她见到我并传播我叫蚀日这一错误信息的那一天。 记忆令使看我面露难色(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的运气),以为我有什么附加消息,洗耳恭听:“你研究过繁育令使?” 没研究过,我研究的是繁育塔伊兹育罗斯。 “你想要找到繁育令使的记忆干什么?虫子好歹满宇宙都有残留,只要单纯的记忆的话,你甚至不必来找我。” 她答:“只是心血来潮突发奇想,正巧你想要透口气,我特意过来邀请你。” 我想要透口气的想法是真的。 势力不能约束我想做的事,但我这个引线一直待在势力范围内,那群忍人忍龙们,可能会直接爆炸。 我确实有随便找个什么事干的想法。 黑天鹅出现得恰当好处。 就是显得她的运势更加奇妙了。 她想要研究繁育令使虽然是心血来潮,但也做足了功课,试图为流光忆庭带去繁育星神陨落之谜的全面记忆,即便是个开篇是个基础,她都需要一个可以破坏繁育命途力量的助力。 她想到我。 她顺理成章的找到我。 其中有没有私心,对着她脸上看起来神秘莫测的微笑,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记忆令使拥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记忆和情感,不是正常的吗? “你看起来有过研究繁育令使的记忆。” 她说了一个被推测出来的事实,见到的依旧是我的面露难色。 “很为难吗?” “我没研究过繁育令使,倒是被虫子吃过太多次,不得不遁入虚无。” 我修饰了一下我跟繁育的渊源,我总不能说别想要取繁育令使的记忆了,塔伊兹育罗斯在我手里记忆都空旷得不忍直视,令使会比星神更具有智力吗? 最后还是没说,也许记忆的大手会诞生奇迹呢。 第97章 …… 不愧是黑天鹅。 记忆的大手确实让奇迹发生,然而,它显灵错了地方。我们随机找到了一个虫子,触碰它的记忆准备看读取令使的记忆是否可行,结局便是穿梭虫子的记忆时,忆域发生了暴乱,我们出现在了完全陌生的记忆里。 漫漫黄沙和极其恶劣的气候。 我和黑天鹅行走在这片记忆里,模因可以承受住绝大多数恶劣的气候,我本身就是灾厄的具象,一开始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后来也没有什么危险。 黑天鹅对这片地貌了然于胸时,我正趴在黄沙之上,武器随便埋在沙子里,一副宁可享受阳光也不愿意再走一步的姿态。 高温让空气都隐隐扭曲,热浪近乎可视,不过自然灾害打不过毁灭的火焰,我只是觉得底下的沙子比较恒温,一时兴起给它烫成了玻璃。 黑天鹅笑吟吟的看着玻璃化的沙子从玻璃里流泻复原成为原有的沙漠。 半刻钟前,记忆令使告诉我,这是某些人的记忆,或许是星际和平公司的那些人,我们不能干扰记忆的发展。 半刻钟后,也就是现在,她说她可以梳理这段记忆,让我们尽早出去。 我举起手,脸还埋在沙子里,对她的运气有气无力:“记忆方面我很相信你,但你确定你不会在这片奇特又混乱的忆域里开出来死去星神的记忆吗?” 黑天鹅:…… 黑天鹅:“我不确定。繁育的遗孑记忆空空如也,我们却能抵达这处奇妙的记忆,所以,我不确定。” “那就打个赌吧,我赌你的手气能保底出一个星神。你先摇个你的顶头上司浮黎吧。”我哽咽了一下,“我怕。” 哽咽有几分真心实意暂且不提,黑天鹅说她正在联系。 摇人大法不太熟练,但抽卡手气总能从普通池歪进星神令使限定池的黑天鹅,不出意料地沉默了浮黎。 她发出信息,浮黎接受到了,并给予了回应。 星神对此的回应是无言。 我:“……” 黑天鹅:“……” 记忆令使仿佛给了黑天鹅最大的底气,也给她开盒的运气来了次增幅。 我闭上眼,她笑不出来。 片刻,她说:“我曾试图窥视一个不应存在的令使的记忆,那次我差点死去。” “这次应该是可以活着出去的,毕竟浮黎还能接收到讯息,记忆星神应该不会被一片混乱忆域困住。” “……我无法不去探寻这片记忆,他人的记忆不过是它最表面的障眼法,我想要……”黑天鹅望向我,“我想要探寻它的最深处。” 不愧是忆者,每天不是作死就是作死途中。基本上明牌了星神记忆或者是一个记忆里包含了星神的忆域,忆者,记忆令使都想要去看一看。 浮黎无言,我觉得祂是知道自己的追随者跟祂一样的死脑筋。 我当然,是让黑天鹅去了。 浮黎能接受到消息,那想必祂不会不管自己令使的安危。 结果浮黎这位星神,祂不看向这处忆域,不亲身降临,黑天鹅搭出来的记忆通讯最后接到了我这边。 浮黎吐出一段话:“不朽之恨无从弥合忆域混乱常态平复即走无需在意。” 听得懂,念出来因为字少不会断气,该说的信息也都说了,除了没有标点符号,没有什么缺点。 我第一次听浮黎这么说话有点稀奇,不知道是祂终于急了还是快要被屏蔽了。 「前者。」 「嗯?」 「浮黎原本准备将这个忆域做成光锥,结果黑天鹅手太快,现在你这位当事人进来了,记忆令使进来了,还有两位意识也被卷进来了。」 浮黎对令使的沉默确实情有可原。 原本一卷的事,夹进来这么多人,祂只能等一等。 黑天鹅,唯有6可以形容。 ———————— !!———————— 我对黑天鹅的运气非常佩服。 太6了。 这也能开?还当着浮黎面开祂的业绩? ? 第83章 公司唯有兵荒马乱而言。 事情是这样的,在寻常的一天,市场开拓部和战略投资部不得不臭着脸坐在一张桌子上,商量同一件事: 关于市场开拓部主管奥斯瓦尔多和战略投资部「石心十人」砂金误入同一片特殊忆域的事。 一开始,两个部门的运转都非常流畅,都没发现自己的上司、自己的下属出了问题,直到流程运转到他们负责的区域。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刻,他们的下属想了一千遍自己的错误,连自己迈进公司大门是左脚还是右脚都没放过。是光想着自己工作出现了重大失误让上司直接失语,都没想过是上司状态特殊的事。 毕竟,庇尔波因特虽然福利不错,但一些资本顽固不化的本性还在。 直到欧泊想起了砂金,这场两个人的事故才正式席卷了庇尔波因特。 特殊忆域。 公司技术可以定位其所在。 宇宙现有技术(包括忆者)都无法干涉其运作,也不能让深陷其中的两位意识清醒。 两个部门坐在一起讨论这起事故,说得刻薄一点,那就是干瞪眼,还是浪费时间和口水的干瞪眼。 “除了保证他们正常的生理功能,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分担工作。” 好了,更刻薄了。 还有种麻木的幽默感。 庇尔波因特这个标志性星球,星际和平公司一天能处理几次骇客入侵、忆者来袭的事故,对待事故发生后的处理已经是驾轻就熟。 这次相比从前,无非是事更大了些,现有技术乃至盟友们都束手无策了点,定位到了特殊忆域也就能定定位,两位大人物只能听天由命而已。 越说负责技术相关方面的高级员工命越苦。坏消息是公司上面那些大佬发现了庇尔波因特防护上的重大漏洞,好消息是,那漏洞直指星神,他们就算想加班都加不了一点。 特殊忆域是星神力量覆盖的能量黑洞,他们这些所谓的技术天才,高端技术人才,能监测出来数据,得出一些结论,可能都要感谢前人的奉献。 但深陷其中的两位大人物并不会感谢前人……前“神”的奉献。 我和黑天鹅知道这忆域表层和里层天差地别,在忆域表层的两个意识却要一边承受着对某件事的无能为力,一边负担着星神的爱恨。 岂止是辛苦。 黑天鹅说他们简直是命大。 记忆令使无功而返,他们满载而归,羡慕吗、代表他们有忆者的天分吗?都没有,这只能代表他们是倒霉得够够的,但凡幸运少一点,别说黑天鹅出手去捞了,我们落地就该被【不朽.奥斯瓦尔多】【不朽.砂金】追着杀了。 毕竟是不朽的恨。 恨得深重,恨得那些持明都能做那样一个不朽之梦,恨得这片忆域的时间都在不朽。 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天: 那天,我杀死不朽,剖开不朽的命途,释放出了自己的族裔。 “里层的记忆稳固得我无法动摇半分。”黑天鹅折返,说出她的结论,她的不甘心很明显,“表层的记忆亦是如此稳固,我们不能左右分毫。” 她的正常发挥。 也是不朽的正常发挥。 “连卷进来的两个意识都是仇敌,这片忆域看起来并不欢迎真善美。”当然,我是例外,不朽要是不欢迎我,黑天鹅不会一出手就能带着我抵达此处。 的确是一个大事件的记忆。 主体是不朽的恨。 记忆里或许会藏着一个认为自己还活着的不朽记忆体。 支离破碎的命途也是命途。 “恨都要有第三视角,施与他人身上,好让我看得更加清楚。” 我不是对黑天鹅说话,记忆令使被这段记忆拒之门外,她得不到动摇不了,唯一的作用是打开这片忆域,让我见得分明。 我是对受害者砂金说。 「砂金好感度:44。」 「可怜。」系统叹了一声,「他的幸运只眷顾到他重新见到自己的姐姐和母亲上。」 表层记忆是茨冈尼亚埃维金人被覆灭的历史,砂金是这个族群唯一的存活者。 他最开始应该是想过在梦中改变这段记忆的,结果是活生生又看了一遍族群的凋零。 可能不止一遍。 特殊忆域里春夏秋冬不分明,表层记忆对待双方更是区别对待。我跟黑天鹅在漫天黄沙里商讨策略时,埃维金人被覆灭的历史已经轮转了数遍。 砂金一开始没有接触到不朽的恨,他还以为这是忆者的窥探,兜兜转转几遍,情绪震动下才被不朽的恨影响。 不深。 不朽不是那么大方的神,会无缘由的将自己的记忆跟随便一个人分享,还是有关于我的。 对于令使之下的人而言,又着实太过沉重,重到他们的精神都出现了不小的症状。 第98章 我找到砂金时,他的状态不可谓不狼狈。 「石心十人」砂金的意识被强塞进卡卡瓦夏的身体,数度见证自己族群的灭亡,条件自然是不好的。 小小一个,穿着破烂衣服,望着沉入水平线之下的太阳,等待夜晚,等待下一个明天,再去见证一遍记忆里的死。 那双埃维金人特有的眼睛看向我时,我从中没捕捉到砂金的个人意志,只有不朽迫不及待倾泻而出的爱恨。 祂死在了过去。 用他人的眼睛强行跨越时间。 然后麻烦的还不是我。 「卷进来的人都无法对你有什么制约作用,但凡有位令使,我都当祂努力过了。」 「努力什么?」 「努力去恨你,破坏你来之不易的平静。」 “抱歉,我正在学着跟它们共生。” 受害者之一砂金从不朽的爱与恨里挣脱,如同刚获救不久的溺水之人,连歉意都无法摆脱虚弱感。 “介意说说你的情况吗?我刚跟记忆令使抵达这里不久,不清楚眼下的情况。” 他闭上眼睛,防止自己眼中的嘲讽泄露半分。别人说不知道,他是可以理解的,我说不知道……庞大的挤压他的意识的恨意近乎是源源不绝。 他艰难的咽下了自己想要脱口而出的那句“你忘了我”。 我坐在他的身边,让那绷紧的恨意徐徐退下,盘踞在他人的心脏,等待下一次倾泻而出的机会。 砂金感到了轻松与安宁,心脏前所未有的怦怦跳,多巴胺和玄之又玄的感觉都在告诉他,我是他的爱恨所系。 「砂金好感度:44。」 他没有这样明确的指标,告诉他当前所有翻江倒海有口难开,不是他本身应有的情绪,他只是被裹挟被浸染,直至这情绪消除所有异物感变成他的情之所至。 人不该碰见星神。 祂不该遇见我。 「也许是努力过了,但没见成效。」 「你信?」 系统说恨确有其事,又说真正的恨不是祂这样的,祂至少该尝试着去杀死我,而不是让承载祂恨意的两个人痛苦的去爱我。 我回:「所以你不是不朽。」 「我当然不是,我们一直在一起,哪里来的那么多恨海情天。」 「……那我亚德丽芬五个大失败的事?」 系统直接闭麦。 亚德丽芬一直是我们之间本不该存在的“恨海情天”。没死,足以证明系统对我的好感度确实是满值,生不如死,也一并证明了它有时候恨我。 命运庇佑我。 命运恨我。 从不矛盾。 砂金从自己的人生经历上,也可以得出这么个结论。 数次生死危机都没有让他死,好不容易走到了茨冈尼亚的记忆里,却不能改变分毫,所有未来的流向都导向了灭亡。 救不了母亲。 救不了姐姐。 母神的庇护只加持在一个人身上。 他有没有想过不要这种赐福,每一次赌自己的幸运时念出来的“愿母神三度阖眼”是不是既想要见证奇迹又想要它失灵? 「为什么要探究这些?」 「一是因为什么都不能做而感到无聊,二是因为我宁愿他们不是纯倒霉。」 纯倒霉代表的意义太恐怖,无论谁来这里都能够机缘巧合的见证这段记忆,看见我跟不朽的爱恨纠葛,连死亡都是泼天狗血。 我不想继续社死。 「安心吧。」系统怜悯地,「这个宇宙已然习惯了你的种种操作,杀死不朽复活繁育,都不能再降低你的声望了。」 致命一击是随后一句:「他们现在就仅剩惊叹了。」 我听这些话总是有些耳熟,可能是听过类似的,还可能是自己心里早有预期。 制造一位星神,三命途神选,跟复数星神有极其明显的纠葛,加上不朽和繁育,不过是坐实了我来自文明之前,还兼任星神诞生与陨落的直接间接因素。 没什么大不了的。 砂金对此没有什么可惊讶,就算他白日经历无法直接杀死仇敌,无法拯救任何人的轮回,夜晚要看文明初期不朽与我的远古故事,他依旧如此认为。 宇宙里再混乱,在我之前其实都有一个公理:一个人一生里很难见到太多星神,直面星神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 拿受害者砂金举例,他成长环境里,埃维金人信仰的母神是本土信仰,与宇宙里已知的那些的星神的最大关联就是没有关联。砂金知道母神只在埃维金人的眼中是真实存在,埃维金人之外,人们更信仰一些有具体事迹的星神,追随着他们踏上不同的命途。 但是,命途行者其实也是人数稀少的群体。 能觉得他们常见的人,例如我,本身也是命途行者。 他人生在这之前,离星神最近的距离是他成为「石心十人」,在公司的业绩卷到了可以定居庇尔波因特的地步。 庇尔波因特离存护星神克里珀的距离很近。 匹诺康尼那次,硬要说的话也可以算,他好歹见到了希佩的化身愤怒的无限夫长。 他在这方宇宙里,大小是名人,与星神结缘的机会都少的可怜,普通人更不必说。一般情况下,普通人不是作为神迹显现后的受害者数字出现,就是作为极端幸运儿,自始至终都不会在新闻上有一席之地。 砂金没遇见我的话,他上新闻一般也是出了业绩,现在碰见了我,没上社会新闻,作为被打码的受害人,真的是幸运拉了他一把。 “前辈的生活,真是跌宕起伏。” 打死他都不会想到,早在文明初期,就有一位古生物学者拎着繁育就去弑神了。 我问他还好吗,他说还好,那段历史本就离他十分遥远,不如眼前带给他的苦痛深重。 星神离他的生活太远,远到模糊的情绪波动都仿佛是为了看到一个故事而生。 这样的心态真不错。 我是开局就跟星神纠缠不清,当个普通人循序渐进的机会都没有,目前想要获得梦想中的生活就得爬上星神这一等级。 「你梦想中的生活是什么?」 「求生欲不会亮成电灯泡。」 「真是朴素的愿望,宇宙简直松了一口气。」 碰到砂金,必然也会碰见奥斯瓦尔多。 市场开拓部的主管运气比砂金要差很多,他不能在此地直接扼杀一位「石心十人」,更不能接受不朽的那点恨。 他视它为恒久的异物,一个人的胸腔里跑进来的第二个心脏。 道德底线太低,让他坦然自若的指着自己的心脏,“它想要破开我的胸膛,回到你的身边。” 衣衫褴褛的埃维金人,旅游观光的我,和在一群黑衣人中间的奥斯瓦尔多。 唯一的运气是我们都无法更改注定的结局,忆域里杀死的人会复生,我没办法做到让结局走向意想不到的地步。 跟黑天鹅的锲而不舍不同,我们仨,抛去个人恩怨之外,当下能做的还是斗地主。 帝桓琼玉三缺一,只有斗地主才能一解千愁,至少它不缺人,还能报一报私人恩怨。 “这里没禁止拍照吧?” “我试过了,不行。”奥斯瓦尔多如是说。 “我不想知道你是想干什么的时候发现这件事的。” 特殊忆域,禁止拍照。 我们那些趣味性的小手段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直到三人中有一个人提议,要不然让赢了的那个人去死好了。 我瞥了一眼砂金:“纯私人恩怨是吧,不过提前说好,这里死了也出不去,除非忆域平复。”不然我早就砍了不朽的恨意,将这片记忆弄得一片狼藉直接有走了。 活着的时候没能拦住我,死了希望更是渺茫。 砂金颔首,面带笑意:“我清楚。” 斗地主于是爆改俄罗斯大转盘,谁赢了谁就给自己一下。 奥斯瓦尔多赢得次数太多,枪里的子弹都用尽了,随手招呼了一个人过来,取下他的武器,继续游戏。 忆域里的那些人,若有自我意识的话,我们能作他们噩梦惊醒里的幽魂,举动还是太不像人了点。 「你不好奇不朽对你的那些恨?」 「我会死在那些恨上吗?」 「不会。」 我手中的牌面正常打是一副好牌,拆出来也很难稀巴烂,系统在我意识里吱吱哇哇,说什么不能不会不朽不争气,我手下动作不停,硬生生将四个三拆成两个对三。 “对三。” “我以为你会出一个三。”话是这么说,奥斯瓦尔多还是很捧场的出了个对四。 “对五。”砂金选择了跟。 想要输的斗地主很好打,最先出牌的人肯定输,架不住砂金跟奥斯瓦尔多有仇,奥斯瓦尔多对我好感度又太高,没有代价的死,奥斯瓦尔多觉得这是笔挺划算的交易,于是大家都在正常打。 大牌拆小,顺子拆单张,诸如此类都用,唯独不会故意不出牌。 第99章 「别吱吱哇哇了,不会死的话,这里就是得天独厚的度假区。」 「你不好奇茨冈尼亚的历史?」 「好奇什么,这样的事在宇宙里基本上都算得上普遍,何况你考虑一下我的道德,我都做得出来抛夫弃子,风评堪比丰饶的事,茨冈尼亚这里都算不上开胃菜。」 它没碰上好时候,上一段旅程里,我离人还是比较近的。 现在的话…… 我看着手中唯一一张黑桃十,又瞟了一眼对面手上剩下的三张,知道这局我正常打只有一个赢字。 “算了,一张十。” 黑桃十盖上了红心八,我拎着枪尝试了一下普通人能死亡的方式,结局是卡壳。 子弹往外打没有任何毛病,对着我的咽喉,卡壳。 奥斯瓦尔多又在摸自己的心脏了,他扫一眼,见到砂金听见枪声下意识闭眼的反应,“啧”了一声:“你确定祂恨你,不是恨我和战略投资部的p46 ?” “你觉得呢?祂但凡能见我的死,我们第一面就足够分出结果,不必蹉跎那些时日。” “祂杀死你?”砂金插了一句。 “很合理的推测,不过反了,是我第一面就能杀死祂。” “看不出来你心这么软。” 阴阳怪气的人下一局赢得非常敞亮,我笑眯眯将枪递给他,说我们今天齐聚一堂,欢送奥斯瓦尔多的离去。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市场开拓部的主管竟然能赢我们足足十二张牌。” 砂金撑着脸,紧随其后。 理应是掀开人痛苦的特殊忆域,最终就在打牌中度过,无能为力是一回事,让仇敌自愿去死又是另一回事。 当然,在忆域平复,浮黎出手的那一刻,黑天鹅依旧没能撬出来一星半点的记忆。 记忆令使一出手都是大活,大活没说它一定要依靠记忆令使解决。 黑天鹅:“又是这种感觉,碰不得的感觉。” “想开点,这次接手的是你的顶头上司。” 我跟黑天鹅的同行之旅也就停到此处,我只是想要避避风头,不是想要一路挖自己或者是别人的老底。 记忆令使出手的含金量实在太高。 ——「你出手的含金量也不遑多让。」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倘若黑天鹅每次出手都能保证涉及势力不在令使之下的话,我孤身一人的含金量则是在保证我每次都能成为历史上。 有时候,副本的触发不是一件好事。 「我怀疑公司跟原始博士一样,都在求一个公平。」 我戴着一个平光镜,用手推了一下它,镜片上的白光是我苦心孤诣找角度凹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人甫一见面,被我亮瞎双眼。 问就是我眼睛已经被这颗星球上泛滥的阳光刺过,别的人也不能免俗,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 系统还在笑,笑我在大海的椰子树下还敢睡觉,还敢以纯粹的肉/身力量抗住几颗椰子的砰砰砰。 笑够了才问我:「你不该带墨镜吗?还是椰子砸头直接将你砸懵了,忘记自己现在肉/体凡胎,没有令使那样的力量。」 「我没钱,买不了只是加一层滤镜的墨镜,只能买黑一层视野的墨镜。」 白沙,蓝海,只有叶子没有椰子的椰子树。 我所在的星球风貌脱离不了这三样东西,热带气候让这里一年四季都不必穿的太多,海鸥可以自由随性的飞翔,然后自由飞“翔”。 我理解不了海鸥为什么会在这里分布如此广泛,因为热带气候,其实不太适宜海鸥的繁殖,一般仅作为越冬或迁移停留地。 不过想想这宇宙的德性,我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外星海鸥的事少管,谁知道它到底是海鸥呢,还是外形像海鸥的生物。 新的副本,新的身份,新的系统笑话。 我初来乍到时,系统念得声情并茂:「智力保留程度95,扣掉的5点理由与赞达尔一致,完美的赞达尔不能出现在世界上,完美的你也不能出现在这个副本里。这个副本里决不能出现新的被创造的命途或者星神。」 它念也就罢了,还笑,还笑着问我本人的感想:「你觉得命运做得对吗?」 「我只看见宇宙对赞达尔和我的无能为力,只看见命运对亚德丽芬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1赞达尔·壹·桑原,创造了博识尊的天才,最后本体死亡,只有意识切片存留于世。 #59,我,创造了■■命途,与数位星神的诞生不清不楚,明确与两位星神的陨落相关,在副本里智力还要损失一部分。 这是最要紧的一点吗? 不是。 副本简直框死我是个普通人上,武力值削到了32,诸多星神的赐福一笔勾销。我看系统播报的时候,暗戳戳让系统看我执政能力削没削,要是削了,我可以顺理成章搞砸所有事情,当个没头脑和不高兴。 结果嘛,三个椰子没让我头破血流,头上包都没有,一个主动想削的执政能力,自然是没削成。 「四百个琥珀纪,我要给他们打四百个琥珀纪的工,你要不直接杀了我吧。普通人活四百个琥珀纪,完全不合理。」 「想想费莱明。」 「我又不是他。」 「想想东方启行。」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再想想他们的年代,确定是四百个琥珀纪吗?」 「……」 星际和平公司成立时间距今(开启副本的现在)七百七十余琥珀纪。我当前所处的时间节点,想要活到我开副本的那个时间点,纯打工的话,我要星际和平公司打七百七十余琥珀纪的工。 比四百个琥珀纪多至少三百七十个琥珀纪。 我身上套着一堆花花绿绿可以逼死强迫症,但很符合正常人审美的一套衣服,埋首白沙中,想着要不就地溺死算了,仙舟都没让我打这么长时间的工。 「抽出一堆毒唯的代价。唯一的好消息是,你目前看起来没有星神缘,众所周知,琥珀王从来不会回应公司。而你的星辰大海,就在尚未改组成星际和平公司的后援队里。」 系统激情澎湃:「去吧,让公司前身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命中注定的爱情吧!反正你又不是领导,有本事让他们开了你啊!」 理直气壮。 理不直气也壮。 我怀疑我的道德感全点在了系统上,没有半点匀给我。系统说我污蔑,它根本做不出来我们人类那一套。 「什么一套?」 「坐地起价,阳奉阴违,一分钱的货卖黄金的价。」 我据理力争:「什么一分钱的货卖黄金的价,那明明就是土里埋得黄金,我根本没花一分钱。」 「那你还说我道德低谷??你要不要看看这个星球的市场被你整成什么样了??那是垄断,彻彻底底的垄断!」 塞伦瑟拉——我所在星球的名字——其上的一切经济活动都被我所垄断(占据份额98 ),离开了我,最有钱的一户人家都只能吃着黄金纸,吃不了一口盐一粒饭。 就是这么恐怖。 虽然我一开始就是想做一点小生意,给自己增加点履历,结果刚小试牛刀,就终止于塞伦瑟拉的条件太好。辽阔的土地上,热带气候的特产随处可见,我捡起来就能卖出去,我为什么还要努力? 我坐在一颗椰子树下思考,在椰子给我开瓢之前,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就坐吃山空。 塞伦瑟拉的椰子叫作星云椰,拥有热带气候下椰子基础的含水量和甜度,只是名字起的很有太空喜剧氛围感。但是没关系,它既然碰上了我,没有特殊功效我也会让它们拥有特殊功效的。 火山周围都能长香蕉树,区区星云椰,我是手到擒来。 确定了坐吃山空的目标,本地物种直接就被我整成了高科技产物,脱离了淳朴的风味,基因密码直接锁死了我,于是,我就过上了它们自我调节产物,我坐吃山空的日子。 系统当时说“666”,别的天才仰望星空,我给植物整基因锁,还懒得令人发指,直接让它们自己管理自己。 我回它小小系统,不懂人对坐吃山空好吃懒做的执念,能够让植物自己动的事,人为什么还要插手。 蓝天白云,绿叶火山,系统看着被基因编辑的香蕉,给了我会心一击: 「你记得自己基因编辑了多少植物吗?」 「……忘了。」 技术代沟是其他人的,我这边科技进度是可以手搓一堆高科技,有时候自己累了没兴致,就让高科技自己去玩,让植物们携手互助。系统问到了我的盲区。 我抬头,老大的芭蕉叶子摆了摆,替我挡住了炙热阳光,叶片尖端垂下,压到了我的鼻子前,仿佛是在问我有什么事吗? 我脚下是火山灰,基因编辑的是香蕉树。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问题。 谁知道有多少乱窜的,携手互助的植物。 第100章 我最初以为有植物这么个后盾,我吃喝不愁,日子会过得非常美丽,不会有太多事情打扰我的生活。 后来……后来我过成了如今现状,先期投入成本没多久就收回来不说,还成了塞伦瑟拉经济市场的唯一供销商。 卡住了植物就是卡住了塞伦瑟拉的整个市场。 系统都说不愧是我,不仅精通人性还精通生物性。 它完全可以当个哑巴的,偏偏要给我的生活增加些许刺激,让我磨刀霍霍向系统。 这可能就是平静的生活孕育不出懂人心的系统吧。安逸的日子总是让系统想要在口头上犯贱。 「我真的要打工七百多个琥珀纪吗?」 我喝着椰子汁,一身标志性的花花绿绿,闯进塞伦瑟拉热闹的集市,碰见的每一个都当我是塞伦瑟拉的救世主,认为是我让他们过上了如今的生活。 我象征性转一圈,点个头,周围嘈杂的人声就更嘈杂,祝福语堆叠起来,都是每一个垄断行业龙头的可望而不可即。 搞垄断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的确不是。 架不住成本现在为零,赚多少都是纯利润,看着让人幻视了我的良心。 后援队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细致考察塞伦瑟拉的市场后,发现了它跟健康绝缘的生态,所有商品的销售都有我息息相关。 日常所需的市场更是饱和。 后援队的两个聪明人说没关系,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他们带来了足够多的商品,总有一种可以撬开市场的缝隙,制造一条商品兑换建材的通路。 老实说,他们为了琥珀王确实是什么都可以做,严重挑衅了当地植物的尊严。它们靠着信息素交流,明了后援队盯上了橡胶树的橡胶、甘蔗的甘蔗汁、苔藓的身体等等。 它们义愤填膺,信息素里愤怒的气味刺鼻,这难道不是要将它们抽筋扒皮,利用到死吗? 那群人又不是我,我给予了它们生命和进化图谱,牺牲一部分自己完全没所谓。 它们叫后援队“臭外地的”。 我听完一串“臭外地的”,回顾一下自己的平日用语,回顾无果,果断将锅推给星际通识上,预备着听编书人的解释。 编书人不语。 编书人一味沉默。 编书人迟迟不回答只是默认。 好了,就是编书人带坏它们的。 系统:「编书人还没出生。」 「没事,背锅不计较早晚。」 外地来的后援队面对塞伦瑟拉奇特的生态——甘蔗汁蒸发掉水分后变成星际运输飞船燃料、橡胶树流出来的橡胶是运输飞船涂层、苔藓晒干了可以用来制作能量电池做星际旅行必备药品等等——没有下巴掉地的情况,充分展现了他们见多识广的风度。 这无法抹去他们在塞伦瑟拉是外地来的事实。 塞伦瑟拉的土著(后援队视角),有自己的文明和统一的文字,语言往信息量极大方向走,整体文明都是对外地人融入的巨大考验。 不过这些难不倒后援队,他们为了建材无所不能,只要能够交换到足够多的建材,再难融入的文明他们都可以融入。 他们做到了。 塞伦瑟拉人对天外的商品确实是有兴趣,他们觉得这很有趣。 推销商品的后援队成员听着天外来客的叽里咕噜,方言意味浓厚的塞伦瑟拉语,理解了他们的意图。 耐心最足的一位,跟着我白手起家的老资历说“很有趣。”她语速放的很慢,一个字音一个字音往外吐,确定对面完全听懂了后,才继续往下说,“塞伦瑟拉没有这样的东西,它们有趣而无用,只是单纯带来感官上的娱乐,我们没有这样无用又有趣的东西,塞伦瑟拉的东西都是有用又有趣的。” 有趣。 用在食物上可以替代成美味或者是口感奇特。 他们的商品在这里不是以物美价廉出名的,而是因为没什么作用,食物是简单纯粹的好吃,东西也没什么附加的作用。 两个聪明人费了半天劲才知道塞伦瑟拉的有用是什么,最重要的是建材,还自带附加的坚固驱虫作用。 “驱虫,香樟木也能驱虫。” 路易斯·弗莱明习惯性的压价,“我们经过的许多星球都有驱虫木。” 当地人笑:“塞伦瑟拉的木头不会一样的,是圣木。” 是被基因编辑后的植物养起来的那一批虫子避之不及的木头。 植物被啃口叶子说“呸”,叶子跟信息素抖一抖,虫子就滚了下去,落在了后援队的人身上。虫子看着小巧玲珑,咬一口痛彻心扉。 塞伦瑟拉人叫它们蚊子。 外星的蚊子对后援队,那几乎是饿死鬼看见了新鲜的肉,本地人吃植物的果实和根茎,对它们的毒素有抗性不说,还驱蚊。 外地人没有,外地人血液好喝。 他们商品确实打开了销量,被蚊子也确实咬咬咬到厌倦,买了一堆木屑才有所好转。 等寰宇蝗灾遍布宇宙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塞伦瑟拉星上特别毒的蚊子跟虫皇的遗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否则塞伦瑟拉圣木不会有驱散繁育子嗣的功能。 不过时机未到,他们只能说生意不好做,本地人不讲武德。 他们说对了。 我确实不讲武德。 一群人打听了半天,都没打听到我姓氏名谁,就叽里呱啦听到一堆“塞伦瑟拉”,没指望到有一天我会带着一身花花绿绿,穿过雨林,走到他们的栖息地,对着两位聪明人砰砰砰就是三枪。 大家做生意,一开始都是有来有往的,很少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刺杀对方头目的。 我什至都不是为了杀人,纯粹是泄愤,泄自己可能要工作七百多个琥珀纪的份。 两枪描边,只擦破领头两位的肩膀皮,一枪证明我的枪法并不描边,我只是有意放过他们。 “外地人,撬人生意用点值钱货吧,你们又不是没有。” 「路易斯·费莱明好感度:70。」 「东方启行好感度: 5 。」 「后援队全体成员平均好感度:43。」 不太友好的初见。 不包括一见钟情的聪明人,和直接拧巴上的聪明人。 系统在我耳边芜湖:「首战告捷。」 热带雨林气候闷热潮湿,植被茂密,生态结构复杂,蛇虫鼠蚁很常见,我第三枪打死的就是一条花纹艳丽的毒蛇,自身穿的也很毒蛇。 弗莱明后来跟我说,他当时以为自己死了,耳边都是火药味,肩膀上还火烧火燎的,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个擦伤。 “所以,你当时真的没想打死我吗?” …… “所以,你也是外地来的?” 在联觉信标尚未在#56以利亚萨拉斯手中诞生时,宇宙里各个文明的语言多如繁星,纵使有对照译本都寸步难行的地步。 一个本土人说出天外来客的语言确实值得人惊讶,更打击人心的是上来就是三枪的土著比他们表情还难以言喻,一副“谁能跟你们一样,新语言要学那么久”的样子。 我高估了两位聪明人的语言学习能力,高估了他们的理解能力。被烦的没办法的时候,才觑了他们一眼:“语言的基本结构就那些,学会新语言,难道不是一天就够用了吗?” 后援队里有人发出泄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就知道,在他们面前,已经放宽的“一日”可以改成“一周”“一月”乃至“一年”。 使用同一种语言,还是在陌生地方,会放大人身上的亲和力以及证明自己确实做了努力。 初次见面再不友好,我不是还学了他们的语言,他们努力了一下,说服那三枪是地方习俗。 除了东方启行。 相比路易斯·弗莱明被一枪震成一见钟情的好感,东方启行是拧成麻花的好感,说不清楚自己什么感受。在象征文明的篝火旁,他脚尖碾地许久,才挣出来一句干涩的:“你的名字,我们好像还没交换过。” 动静异常地弗莱明都在看他。 聪明人在情绪捕捉上是有独到之处,但这不关我事。 我被撬了生意,心情不好是理所当然,回答东方启行的话,纯粹是我有礼貌。 弗莱明在背景板里唉了一声,说那三枪看着不怎么礼貌,我抽空回了他一句“真没礼貌,懂不懂尊重一下当地人”。 再回东方启行一句:“他们一直在说啊,塞伦瑟拉既是星球的名字,也可以是我的名字。” 当地人尊崇自然,掌控自然的那一位,自然可以获得“塞伦瑟拉”这个尊称。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代称。 路易斯·弗莱明和东方启行被称作聪明人,自然不会以为星球的名字就真的是我的名字。 他们还年轻,正意气风发呢,听到一个代称也不会说什么,准备蹲着我们比较熟一点的机会再去问。 第101章 年轻人总觉得时间充裕,心中想法有的是机会舒展。 他们还准备撬完生意再撬人。 事发时,后援队已经拿出了我想要的一堆东西,跟我们合作了几次,没再犯最开始那种有趣却无用的错误,自觉我们已经很熟了,大大咧咧提出这种要求,结果就被教做人了。 不是我。 是塞伦瑟拉的当地人。 我当时只是笑,饶有趣味,“我这边原本是有点问题的,不过看在你们即将面对的磨难上,我同意了。现在,轮到你们去说服我的族人吧。” 他们没明白什么叫做掌握自然之人。 贸贸然? 不像,更像是清楚了一些事,准备先从我个人入手,再去用“塞伦瑟拉已经答应了”的理由,去减少将我带出去的阻力。 完全没用的。 这里植物的每一条根茎都写满了不认同,信息素吵吵囔囔,比两脚行走的人更加恼火。 最初接待他们的人呼吸之间是这样的信息素,理解到了自然的声音,她的答案极其坚决:“不可能,塞伦瑟拉不会离开塞伦瑟拉。” 他们放弃了吗? 没有。 考虑到我接下来可能要有的长达七百多个琥珀纪的工时,我劝他们放弃,说现在不可能。 弗莱明眼珠子一转,旁敲侧击当地的婚俗,准备用婚姻达成目的,开局就被我绝杀。我完全不笑了,神情严肃:“要么用钱和利益捆绑,要么用诚心去感动塞伦瑟拉,走婚姻的捷径不可以。” “除非你们不想再踏进塞伦瑟拉一步。” 就算是真心的也不行,毕竟真心才值几个钱,完全比不了后续庞大的利益。何况才70的好感度,真心在当下是最没用的。 我加入后援会的过程完全是历经磨难,指的他们。一个是时间,当前宇宙星系跃迁技术没成熟到那个地步,一个是塞伦瑟拉当地的强烈反对。 感谢塞伦瑟拉减少了我服劳役的时间,可惜它不能减少七百个琥珀纪的时间。 星际和平公司成立的当天,我还是在场,到底是命苦。 弗莱明:“你对琥珀王的信仰不纯。” 我叹口气:“我从前信仰自然来着,如果你能够给我少一点工作,我完全可以虔诚信仰琥珀王。” “少到什么程度?” “负责与塞伦瑟拉星系接轨的任务就是我的全部工作量。” 资本家冷酷无情地:“你想得美。” 琥珀王的信仰也动摇不了资本压榨人的过程,当然,被琥珀王眷顾,成为存护令使另说。 「我觉得不太可能。」 「什么不太可能?」 「资本家会因为琥珀王的眷顾而改变压在当事人头上的工作。据我所知,钻石的工作量比我还多。」 「现在是公司草创时期。」 ———————— !!———————— 如题。 逃了半天,没能逃过公司的副本。 从前不开,一开就想让人工作几百个琥珀纪。 第84章 要命的草创时期。 不做好一点准备,就等着干到死,而恰巧,这里面正好有三位聪明人和大量的公司成员。 分配到我部门底下的员工仰着脸聆听琥珀王的锤声时,天时地利人和,我被注视成为琥珀王的令使,在他们的对信仰的狂热顺理成章的颁布了一些部门规章。 这被另外两个聪明人戏称为《如何更好的压榨员工的劳动力》。 我说:“那你们就别用。” “不,这将是公司规章的草创版本。”弗莱明一本正经的遗忘了几分钟前的自己,试图用更大的目标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们探讨一下公司接下来的发展目标。” 得到的是两位同行者不赞同的目光。我这边是本身就不想出头当个劳心劳力的领头羊,只准备什么都不想度过这七百多个琥珀纪,是非野心家的代名词。 东方启行不赞同的目标是要更复杂一些的,他既不认为规则初立的眼下会是个开拓的好时机,也不认为公司的原定发展目标适合当下。 “我们这里有一位琥珀王的令使。”他强调这点。 公司草创时期,宇宙里的令使数量稀缺,琥珀王的令使更是稀缺中的稀缺。能拥有一位存护令使,能在发表公司成立宣言的背景下听见琥珀王锤子落下的声音,无疑是为公司的正当性背书了。 因此,当前他们两个能做到的事情可太多了。 我听着他们慷慨激昂的演讲,看着手舞足蹈间写下的公司未来蓝图,最大的反应就一句话: “我部门的人力资源已经饱和,接受不了更多的任务,还是先考虑招聘的事。” 非野心家在野心家的场合里总是格格不入,但这种格格不入又是他们将我从塞伦瑟拉硬生生挖出来后最大的收获。 资本家的好感度是真实的,情绪复杂也是真的,看出来我没有什么野心,对工作量的加大很不满,没有一点向上爬的欲望松了一口气也是真的。 两个野心家因为信仰和利益聚合,再来一位,不过是让以后会面临的分歧更加无可挽回一点。 「克里珀好感度:81。」 姗姗来迟的系统每次出场都记得给我带来一个惊喜,两个聪明人在规划他们的未来,我跟系统探讨一下我的人生。 「这个好感度不出意料。」 克里珀对我的好感度,每个副本都在朋友线之上,81,放在当前处境上,象征意义就更多了。 我不会过多的卷入利益冲突之中。 「他们会有一天打生打死吗?」 「不会,资本的运作虽然血腥但是这方面会顾全一点体面,更何况,他们之间没有致命且无法弥合的仇恨,一切都是为了利益……或者梦想。」 现在不过是两位能够争得面红耳赤的、年轻的聪明人。 停止争端的是我示意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东方启行可能脑子在争执里被丢下了,张嘴就是一句:“我看过你们部门的安排……”中途又强行被我似笑非笑的神情带回了理智,“我的意思是说,你好好休息。” 路易斯·弗莱明笑出了声。 接了个闹钟就想走的我因为东方启行的不配合不得不直白地承认我想要摸鱼的事:“看你们吵不出结果,我就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没想到你们不需要。那下次——我就直白些吧。” 最后是三个人一起选择了出门吃顿便餐,我怀疑他们是自己也挺闲,又见不得我比他们更闲,所以找了个借口让我们仨在员工的众目睽睽之下……有效的摸鱼。 笑:-) 摸鱼还分有效和无效。 我切着盘子里的肉类,保持着对员工那边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声音压得极低,阴恻恻地:“我只是当个部门的部长,负责的是技术方面的工作,不代表我要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跟你们一起演戏。” “没事。”天才的那一位跟我一样,保持着亲和微笑,嘴巴里吐出来的全是恐怖故事,“升职加薪。” 餐刀直接切到了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没切断是这是当地的特产,我们干的是串联各星系的活儿,需要尊重当地风俗。 比如,餐刀不能切破盘子,也不能给合作对象的咽喉来上一刀。 彼时,属于天才们的噩梦#4波尔卡·卡卡目的手术刀已经是她的标志物,公司这边险些因为创始人的嘴贱得上餐刀恐惧症。 万幸,一切都没到最糟糕的时候,我们三人——事实上,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被默认成创始三人组成员,依照最初和当前的职位,我领的身份应该是他们的下属——还没在公司草创时期就用绝不体面的方式结束我们仨的故事。 弗莱明脖子发凉,危机意识绝对敏锐,然后哭笑不得的发现,我起杀心的地方是“升职加薪”。 公司里多的是想要往上走的人,如我这般听不得“升职加薪”的存在实在是太少。 聪明人就找原因啊,找啊找的,就以为我的人生追求不在升职加薪上,我不肯将生命的尺度浪费在追求信用点方面,我实现人生价值的方式也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至于上述一段话的真实性有多高,看东方启行突如其来的咳嗽就知道了,他已经仁至义尽,提醒我不要信弗莱明的鬼话了。 那我究竟信没信呢? 嘴上信了。 边信边给咳嗽的东方启行递杯水,再对弗莱明说:“那你就去找呗,一定能找到的。” 弗莱明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给个范围。” “那就知识吧。”我随口答。 我负责的职能也是技术方面。 可不敢真信弗莱明的鬼话,信的越多赔的越惨,无论是事业上还是感情上。我真信他,说出自己的人生追求,让弗莱明放手一搏,明天东方启行就要成为三人行中最大的一颗电灯泡。 「没那么慢。」 第102章 「那就中午说,下午东方启行成电灯泡。」 我看出来了,东方启行脑袋瓜子也对上了。两个聪明人对对方的秉性一清二楚,脑袋瓜子一转就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我没信,他放松的面部表情跟费莱明形成显著对比。 这里有三个人。 三个人都清楚对方脑子里想什么。 友谊是塑料的,利益是一致的。 假笑了事吧。 弗莱明痛惜自己的计划落空,败于我对他的信任度上。东方启行为自己没有当场出局而失去面部表情管理,掩盖不住的庆幸。 此时,我们调整表情,一致假笑。 有效的摸鱼让我们还能听到员工们对我们励精图治的感叹,我们在感慨他们的上进心时,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领导的瓜他们确实不好吃。 「谁知道弗莱明还有哪个行动效率,话题一转,猝不及防我信了,就要连我的爱情和婚姻都明码标价。」 「毕竟是70的好感度,还是个商人,连爱情都要想方设法的用筹码盘下来,让你的爱有看得见的价码。」 只图谋婚姻我是可以信的,谁知道他个商人还想要我的爱,要做成一堆前辈做不成的事。 我信不了一点。 公司草创时期,连情感话题仿佛都是草创的,时不时爆出来一下,配合着稳步前进的事业,我总觉得有些诡异。 我的员工不觉得这诡异。 三位大人物的关系好,有能力,他们就默认我是创始三人之一,有工资发就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任务,除非必要,不然不会给我带来签字以外的烦恼。 我没有刚上任部长就谋划退休,是他们从来都努力自己解决问题,不将烦恼带给我。 只有一件事,我避免不了,那就是与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们建交以及将资助给博识学会的每一笔钱都算出足够的回报。 塞伦瑟拉(星球和我)在宇宙里多少都有点知名度,在博识学会这里,我能得到一点超出平均水准的知名度,纯粹是我赞助商的身份在起作用。 我资助的对象险些成为孤陋寡闻的博识学会。他们对我差一点没有资助对象之外的认知。 他们还存在,没有被我随意取缔,改头换面,当然不是他们不记得资助者和赞助商,不知恩图报被公司当做负资产解决的事。 是我具体资助到个人时,对被资助的人是一场酷刑。知识不能立即产生成果,但一定会有离成功只差一点点金钱的学者。 临门一脚的学者得到了研究资金,我得到了短期内可以看到的成果,这其中付出努力的还是学者本身。 她/他忙的脚不沾地,忙得生命维持餐都在少食多餐,赞助商还有一些官方活动时不时戳一下她/他,没有猝死,是我仅剩的仁慈。 被资助对象忙成这样,自然没心情吐槽我的事,向自己的同伴倾诉我的故事,我在博识学会的知名度也就全靠赞助刷了。 何况博识学会内部对我的认知不足,对公司的认知非常到位,名义上的两个机构,事实上就是一家。 我资助博识学会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彻底。 天才俱乐部的成员不一样。 我当初跟弗莱明说出知识这个答案时,没成想会接下负责接洽智识的任务的。 不愧是宇宙里最大的资本家,对待自己的心上人都要片刻不停的压榨。 弗莱明张口就来:“就目前的状态,接洽智识是个闲职。” 然后我撞上了#22利尔他。 宇宙对智识的滤镜在他身上不可谓是开到了最大,让他的人格魅力和他的发丝一样,在宇宙恒星的光芒下熠熠生辉。 博学的天才。 慷慨的天才。 无私的天才。 即是#22利尔他。 我第一次见他真人,并且再次觉得智识这个命途可能还是有救的。 「利尔他好感度:34。」 长金发,气质温和的天才俱乐部#22,在高达34点,初见即朋友的好感度下停驻,弯了下眼睛:“你好,我是利尔他。” 智识上出正常人的概率低到一位疑似都足以让人心花怒放。 「你见到赞达尔时也这么想的。」 「至少他在原有历史中,没有复生的痕迹。」 他死去,没有活过来的迹象,就算在好感度上不那么正常,那也不过是智识的正常操作,不会带到我出去后的【现在】。 寿命短暂是他相比赞达尔的优点。 初次见面就想着对方的离去是很失礼的事,不过没关系,利尔他的技术还没有读取人的思维的。 “你好,我是塞伦瑟拉。” “我听说它时,它尚且是一颗星球。” 他在宇宙里能听见这颗星球,那说明公司的活动范围在扩大,影响力也在与日俱增,才能让一位天才能听见它。 “我确实可以代表这颗星球。” 公司对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们垂涎已久,有机会没机会都想凑上去混个脸熟,我碰到了利尔他,当然我也不例外。 不过操作嘛,只能说下一任技术部部长不要学,我打的朋友牌在天才这边是个稀缺产物。 天才们用超越时代的头脑,将自己变成另外的种族,利尔他是其中例外。 他一生致力于帮助别人,我们初次见面,贸然邀请他去我的塞伦瑟拉,他笑着答应了。 他自身没有一点对塞伦瑟拉的好奇,没有对未去过的星球一丁点儿散漫的思索,他去,仅是因为我的邀请。 很纯粹。 塞伦瑟拉的科技是符合时代的,不属于时代的那么一点踪迹被他发觉,我得到的也是对方的平静,天才们不会对一个星球的科技毫无由来的指手画脚。他当一个被东道主接待的客人,赴朋友的约,正在尽力做到最好。 东方启行联系我时,我们站在椰子树下,等待一颗椰子的落地,椰子树很紧张,哆哆嗦嗦恨不得拔腿就跑,比它更紧张的是东方启行。 还是我离开星球打拼事业前的那一片蓝天白云。 还是落下来的椰子。 还是“砰”砸脑袋的声音。 东方启行在纯天然里带着电流的杂音:“你在哪?” 我指了指电话,示意利尔他我要走远一些,他点点头,我们拉开了一些距离,可以让我跟东方启行充分交流一下对利尔他的合作意见。 我以为东方启行先于弗莱明打电话,是他消息灵通,在内部的权力变更中有了先机,结果东方启行卡了一下,说他自己是突发奇想。 “你大可不必这么诚实,我都要替你担心了,弗莱明赢面看着比你大。” “这些无关紧要。”他嘴上这么说,直接将话题拉到了工作上,“你说你碰见了天才俱乐部#22利尔他?” 问的很克制。 没提其他。 “嗯,我跟他现在在塞伦瑟拉旅游,这总不能算我摸鱼吧?” “不算。祝你们玩的愉快。” 东方启行挂电话的速度比他打电话的速度更快,再不快点他怕策划方案做不出来,利尔他会结束自己的观光之旅。 一个连震惊都没有,将眼下事情全权放过我,让我自由发挥,自己赶工可能会打动天才的合作方案丢人,实在是让我分外感动。 东方启行分的是我的工作。 利尔他见我挂了电话眉开眼笑沉不住气,等着他问我的样子,很配合的问我一句:“听到了好消息?” “摸鱼改加班,工作双倍,月度任务超额完成,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假期。” 我的嘴角根本下不来,好脾气的利尔他,跟着我这位才认识不到一天的朋友,体验了一下塞伦瑟拉的本地特色。 东方启行再联系时,我已经可以大大方方将利尔他介绍给东方启行,告诉他,这位是我新交的朋友了,还顺手跟名义上的上司砍了个假期: “我放假都不忘记工作,下个月的任务指标也给我勾完成呗。” 东方启行回以:“……” 他虚弱地:“勾。” “你的假期很难得到吗?” “不,是依照我的工作量,不会带员工,不会管理员工,我就没有假期。这次多谢你了,利尔他,没有认识你的话,我也不能看见东方启行连续加班两个月。” 我的工作从今天开始到下个月结束,尽数归东方启行,他现在是董事也好,公司创始人也好,都逃不开加班的命运。 弗莱明特意给我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是长达60s的大笑。 行走宇宙,推进宇宙科学的发展的天才在我这里见到了公司两位创始人最脆弱的时候。一位被迫加班,一位笑的毫无防备刺客一来感觉就是死在办公室一样。 还都是心甘情愿。 毕竟我身边的是利尔他,愿意与公司达成合作的利尔他。 我踩他们身上蹦个迪,他们都得说一句我跳的很好。 “有些过于夸张。” 第103章 “不夸张的,因为你是利尔他,从公司的角度,功利些的话,你可以让我们跨越几个时代,不那么功利的话,认识你与你合作,是公司的荣幸。” 天才的分量有多重,公司不能清晰界定,但宇宙里天才制造了博识尊的事迹公司清楚,博识尊悬挂在智识的命途上,彰显的便是一位天才的伟力。 还是那句话,公司后来人最好不要学我,利尔他是朋友,性子又好,才有我这样操作的空间。 至于我的操作是什么,是没有任何操作,直接去说,利尔他很擅长聆听。 乐于助人的利尔他在朋友的请求下,如果朋友完全依照公司利益行事,他会从宇宙的启蒙者盗火者,变成灾难的开启者。 现今的宇宙,语言不通,公司扩张的步伐比较缓慢,一个天才的力量覆盖这些不便,烧出来一堆贪嗔痴,实在是太过容易。 他愿意同公司合作,还是通过我的手达成的合作,我自然是愿意行个方便的。 我们双方共同界定了合作的范围与深度,过程中,我锚定范围和深度是比较精确的,我有普及的经验,利尔他也有。 他能够将自己的所有研究公布,界定一些普通人尚未归纳出来的知识,当他人学习路上的指路明灯,没有经验才奇怪。 全程都很顺利,唯有两位大聪明不太好,他们左看右看没见到利尔他,以为我没谈下来。 我:“怎么不想想我将人气跑的可能性?” “你不会辜负你的假期。” 行吧。 我们仨看起来还是老样子,我经常看戏偶尔干活,他们在权力的角斗场里试图体面一些分个高下。 不体面不行,我表现出来的能力完全可以替换他们中任意一人的地位,而他们也没有想法让我这个非野心家体验一下野心被激活的可能。 纵使是可能,他们依然不准备考验我的良心。 每次吵架,逐渐清晰的权力层次让我们仨,尤其是我,面对的事都如出一辙。 我以部长的身份看董事们的吵架,说真的,体验感非常新奇,每次不捧着吃的喝的,都觉得自己少体验了一集。 唯一缺点就是两位邀请我见证的吵架都挺撕破脸皮的,我不在场他们体体又面面,我在场,那得坐中间当人工隔离带,还得给两位“上司”开盾。 “你们就这么对待琥珀王的盾,琥珀王难道不是公司的p50了?” 他们不语,只一味的在有限的时间对对方尽可能的拳打脚踢。 我但凡不是个非野心家人设,他们也不敢当着我面隔着盾发泄对对方的怒气。我盾一撤,两位董事整理好衣服上的皱褶,无事发生一样。 董事会的生态还是太健全了一些。 “这次假期你想要几天?” 两人体面了,就跟我商量我这次的精神损失费,弗莱明和东方启行这两个二愣子,这次还给我加了一条,让我升职成公司董事会成员。 “……你不如让我放一辈子假。” 弗莱明左一句“考虑到我们之间的相处基础,作为一位商人,我无法不用利益来捆绑你的立场”,东方启行右一句“假期增加任务减少工资增加”。 我沉吟,“考虑到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是签合同明文规定吧。” 我们之间的交情,唯有利益最纯粹。但凡我不是个非野心家,他们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将我拖进董事会,让我进入冷血动物扎堆出现的地盘。 真正的冷血动物都能变更为更准确的变温动物,这么一群董事,每一位血却都是真的冷。 我签完合同用琥珀王的力量封存留档,问他们怎么想的:“这个决策很危险,你们两位有一位还是全都脑子进了水,忘记了我们的交情是靠什么维系的?” “我们不会拿那些交情开玩笑。”弗莱明说的挺像开玩笑,“我还想跟你结婚呢。” 我盾没开及时的话,他今天会躺医院里。东方启行猝不及防给了他一肘。 “先闭嘴吧你。” 确实是综合考量,考虑到了公司的利益他们的利益和他们的情感,最终做下的决策,进董事会的理由正是我牵线搭桥,让公司与利尔他达成的合作。 虽然,利尔他至今没有踏进庇尔波因特一步,没有跟除我之外的公司人见过面,但是他邮寄给公司的成果是实打实的,公司这边也就默认了他每次都跟我单独见面的事。 情感上就不那么明确了,他们语焉不详,说了半天还是开头的最有用,他们需要跟我更加密切的联系,哪怕只是地位上的。 董事跟董事,比董事跟部长,听起来就近一步。 “我可以想,你们是想增加我脱离公司的砝码吗?一个董事和一个部长非正常脱离,公司采取的应对手段程度完全不一样吧。” 我武力值这个副本里只有32。 “可以这么想,我们在这方面,是达成一致的。” 他们抓住了我武力值上的弱点,情感上找了这么多年,看样子只得出个无懈可击。 他们没有因此气馁,不然没有我面前两个高兴得还挺真心的公司董事。 “三位创始人之一,和公司董事会成员,你死也只能死在公司里了。” 木已成舟。 我本人又是亲身答应签字的,他们情绪价值倒是给的挺足,大笔一挥就让升职的我带薪休假几个月。 我倒是想对两位不干人事的拳打脚踢一遍再去带薪休假,但是—— 但是,他们医院vip通道开了,家门开了,就等我提着行李箱抡起来暴打了,比这些还不干人事的事,是我抡着行李箱暴打发现的。 家里的愈合喷剂都喷成游泳池了,真正的游泳池里堆着一排医疗仓,一队医生严阵以待。 我……既然对方准备如此齐全,我不往死里打看他们的准备周全不周全都不像话。总之,当天,他们现身时都人模狗样,看上去毫发无伤,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经抡着行李箱撵了他们一整个庇尔波因特,跑不动了还要将行李箱随手一递,等气喘匀了再继续抡着打。 行李箱还是他们中的某一个轮流接的。 朋友利尔他听完全程,皱着眉,问我需不需要治疗抑制剂,“你看起来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好感度,34,纹丝不动的34,又问系统是不是跟赞达尔一样的情况,系统答只是寻常的纯友谊。 不儿? 寻常? 纯友谊? 啊? 「智识上的纯友谊难道不是扎堆吗?」系统振振有词。 利尔他面上和行为看不出来,只在言语里偶尔泄露些端倪。 直到有一日,这位圣人说:“我感到了痛苦,有别于无法帮助他人的痛苦。” 在他身边啃着蜂蜜果的我,看着他凝望塞伦瑟拉里被称作月亮的行星。恒星经过弱折射的光映在他的眼中,仿佛他的眼睛里的一切都是月亮。 “为什么会痛苦?病理性的还是情感上的?” 他人的月亮一板一眼:“是情感上的痛苦,我的身体并无病理性变化。” “痛苦来源于我内心不想接受你会被别人帮助的事实。” “现在痛苦的该我了。” 如果是智识的话,一切都十分正常,博识尊用来演算的神经单元,即是天才俱乐部的天才。利尔他不过是走上了博识尊、赞达尔、鲁珀特一二世等的老路。 问题在于,利尔他不知道他在这条路上已有前辈,对于他自己的私心,他只是感受到了痛苦。 “如果只是需要帮助的话,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到。” “你帮不了我。” 我目前最想要他人帮助的时刻,是从前面临#27鲁珀特一世、二世的时刻。利尔他在这个副本里碰不上在亚德丽芬的鲁珀特,也活不到那个时刻。 我只说:“你活不到我可能受难的时刻,你寿命短暂。” 我听见利尔他的笑声,他脸上的神情是愿望正巧与在意之人撞上的如释重负:“太好了,在今天之前,我正好也在想要不要开发延寿技术,让自己的生命更长一些,能够跟你相处更多时间。” 他握住我的手,眼睛里的光是第二轮月亮,“你希望我能活到那个时刻,希望我帮助你吗?” 现在,他只缺一点鼓励,只需要我的认可,他就能够下定决心。 而我也确实想要他的帮助。 ———————— !!———————— 公司和智识碰撞一下,感觉双方都病得不轻。现在看见骰点,因为前期骰点离谱得多了,都能心如止水了。 智识没解锁一位新天才,智识不是人能走的含金量就再度上升一次。 第85章 公司的两位创始人永远忘不了利尔他延长自身寿命的决定,也永远忘不了#56以利亚萨拉斯决定跟我合作的那个夜晚,那是一切事情的开端。 智识的天才们将“乐于奉献”都变成极度危险的标签,在公司高速扩张时期,给了公司最沉重的一次打击。 第104章 这是公司的事后总结,是那群聪明人们沿着事情发生的脉络得出来的教训,而在那些命运节点发生时,他们都以为,这是公司的机遇。 天才们的含金量极高,每一位对公司的垂青,都是不可多得的馈赠。 所以,很难想象有朝一日,他们这群聪明人会对天才们抱有偏见乃至迁怒的时刻。 我其实也想象不到,但又确实是因为我,让公司对智识有了迁怒。 阴差阳错罢了。 事情过去后的公司能做的只有迁怒,只有对毁灭彻底的负面看法。他们那群人劝自己看开一点,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正如四季流转、日升日落,在没有击坠一位星神的力量之前,一切都是徒劳无力。 事情发生时的公司—— 那就要从头说起了,从我选择同利尔他合作的那一天说起,在命运来临之时,谁又清楚它是何种形态呢。 反正,一开始,我跟利尔他的合作的目的非常单纯,我想要让另一位天才俱乐部的天才还个债,体会一下无能为力的几十次死亡。 利尔他没有见过它,现在也见不到它,他对我的期许不过是不要让仇恨蒙蔽我的双眼。 “安心吧,我对它的那点儿报复心,都是来自于我无法报复它,对它的个人情绪里,恨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笔。” 报复鲁伯特是我给利尔他的明面目标,任谁听见我被它杀死了那么多次,都无法不去猜想我对它的恨意。 然后,在经济的世界里,我就能安心的研究如何带回平行命运里的人和物了。 系统说我很有想法,夸我时用的形容词莫名的阴阳怪气:「不愧是智识。」 「换个词吧,智识现在神人辈出,你夸我跟骂我一样。」 智识命途,目前风评还有救的只有我没碰见的天才们,纵使无私如利尔他,一旦跟我合作,卷进来这经济和暴力的世界,都难免有些不太正常。 正常情况下,在#56以利亚萨拉斯的时代,利尔他已然死去,这两位天才不会面乃至合作。 公司这边也无法在与一位天才建立单向联系长达几十个琥珀纪后,又与另一位天才建立了联系。 公司创始人变成三位后,他们会面了,在我的牵线搭桥下。 先来说说我跟以利亚萨拉斯认识的过程吧。公司有了利尔他的先例,精神振奋之下,锲而不舍的向天才俱乐部塞小广告——政宣部旗下的子部门精心制作的自荐书汇集了诸多宣传达人的心血,不过阅读率在天才中一向感人,甚至比不上小广告——天才俱乐部的第二任会长以利亚萨拉斯翻看了这些小广告,决定与公司代表见上一面。 弗莱明抢在东方启行之前给我打电话,告知了我这一好消息,将还在塞伦瑟拉度假的我从度假区刨了出来,美其名曰让我在年轻人面前秀秀肌肉。 “肌肉?”度假被打搅,又要重回劳碌生涯的我没好气地,“什么肌肉,我这里倒是有一堆花里胡哨的衬衫,你要批发的话我给你发个八折。” “你要是从塞伦瑟拉出来,别说八折,反向一折我都能给庇尔波因特的那群人套上,尤其是我,一天换三套。” “想得倒美啊,弗莱明!” 最终,弗莱明以出卖庇尔波因特那些人的穿衣自由为代价,从塞伦瑟拉将我请了出来。 我回到庇尔波因特批发自己的审美时,一众精英对着那坐着运输船漂洋过海的花花绿绿们陷入了沉思。 跟我有些渊源的精英们,有人大胆问它们是不是他们接下来的工装,我答是,弗莱明这么说过了。 他们挺紧张:“要穿多长时间?” “他给我的回复是,穿到他下台为止。” 按理来说强制性打乱一群人的审美是件让人不忿的事,结果我高达99的审美和董事身份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庇尔波因特里没人说不想要穿这些工装,他们只问什么时候才能发。 以利亚萨拉斯在这样的环境里跟我会面,没有立即切断跟公司的联系,一是他的确心地善良,二是: 「以利亚萨拉斯好感度:85。」 一路上我们相谈甚欢,直至以利亚萨拉斯在这样时不时有个人穿的花花绿绿的环境里,试图教会博识学会的学者们解构他的联觉信标原型机。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以利亚萨拉斯来的时候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到了实战,他怀疑过自己的沟通能力,怀疑过自己的联觉信标少了个零件,愣是不敢怀疑博识学会的学者们的学习能力相比较他而言差的距离有点大。 原型机就在那里,以利亚萨拉斯也在这里,气氛凝固得像是注入了新型速干建材。天才肉眼可见的无措,忙着翻书,忙着找零件,一群人里大家都围着原型机很有眼色的在忙,绝不肯留天才一个人无措。 人尴尬的时候总是很忙的,一群能言善辩的人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没有理解是已经采取过的缓解尴尬的措施,奈何以利亚萨拉斯的无措还有一部分是在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上。 大家只能陪着一起无措地忙。 天才捡的不是自己原型机的零件,是他破碎的世界观,他以为一个人的学习能力再差,总不可能学不会利尔他公布出来的那些定理吧。 博识学会的学者们能来到这里的都是人中龙凤,万中无一。只是宇宙的尺度太大,万中无一、一个星球只有一个的顶尖天才都是成群结队。只是以利亚萨拉斯是宇宙里几百个琥珀纪才诞生的寥寥无几的天才。 对比起来就有些残酷,正如以利亚萨拉斯,他不清楚,记住一个定理和会用一个定理是两回事,还是他那种用法。 教人这方面,可能智识里,只有我跟利尔他擅长一点。 忙碌的天才在我的请求下选择了教我先拆解原型机,再教我明晰原理,终于是挽回了岌岌可危的会面顺利程度。 流程在我这里过了一遍,我再去教那些学者,双方都很是松了口气。 以利亚萨拉斯看了我这边的全流程,以向我学习沟通能力为由,跟我建立起了私人联系。 我们之间的进展是顺利的,弗莱明和东方启行对我的理解能力是惊讶的。 “不是,我跟利尔他交好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才知道我理解能力超强吗?” 我拍着桌子,“你们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这件事吧!” 弗莱明和东方启行默契对视,异口同声:“不好意思,我们天生没有你说的那根脚趾头。” 他们以为我跟利尔他之间的交集涉及到的学术范围不会那么广,至少他们很不想承认离他们最近的一位天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游手好闲这么久,天赋从未兑现在公司。 弗莱明捂着胸口,痛到抽气。东方启行得益于他的名字,含蓄一点,只是趴在桌子上痛得发不出声音。 他们啊,真是满脑子都是信用点呢。 指指点点jpg 痛归痛,二位鼎鼎有名的生意人没在这方面跟我套交情死缠烂打我给公司留点什么,他们很有分寸,心痛到给自己预约了顶级医疗服务都没忘记分寸。 又龇牙咧嘴:“我宁愿我没有道德。” 我安慰道:“你要换位思考一下,博识尊都不知道这点,是不是会好很多?” 东方启行一点也含蓄不起来了,直白的求我闭嘴:“我求你了,别说了,你早晚要把我送进去心内科,我心都快碎了。” 我说完“博识尊都不知道”后没多久,博识尊就看到了我,也很普通的不正常。 「博识尊好感度:98。」 上行下效。 以利亚萨拉斯上次见我,我还是存护令使庇尔波因特最悠闲的一位董事,这次见我,是我向他要天才俱乐部的俱乐部券,是新加入的#59塞伦瑟拉。 天才俱乐部第二任会长:“……” 高兴吗,微不足道的一点,他眼皮子狂跳,为了我无所事事的那些年。 一想起我从前的那些年月,他笑不出来,还想问一问心软的利尔他, #22到底是怎样强大的心态才能坐视我浪费自己的头脑的。 #22比他要快乐许多,天才俱乐部的大门从未如此热闹过,三位天才挤在大门口,一位眼角眉梢都是笑容,一位面色勉强,一位是伸着手的我本人。 利尔他的快乐很纯粹:“这样我们又多了一个可以见面的地方。” 以利亚萨拉斯的不满很显眼:“不要肆意挥霍自己的天赋。” “那合作吗,我提供思路的那种,你知道的,以利亚萨拉斯,我不想思考,纯粹是为了逃避运算过程。” 我曾经组织过两次团建,每一次都无功而返,这一次,三个人,智识的团建,理应也该一无所得。 但—— 我们得到了答案。 如此,公司为何会如此的过程在这里可以先停一下,我们可以中途讨论一下结果。 第105章 公司为何会迁怒智识的天才,又为何会对毁灭的势力泄愤式打击,全是因为我们得到的这个答案。 它恨我得到的这个答案,对毁灭的负面感官仅是针对我一人的哀怨,没有一丝多余的、旁的情绪分给那些毁灭的势力。 攻击落到反物质军团上,是公司无能为力的证明,是人的一些期待,期待我可以降落,跟以往一样,在庇尔波因特当那个悠闲度日的董事。 痴心妄想不过如此。 天才们恶趣味一些,提及一些,几句话便可收获一个酸溜溜的公司,和暂时见不得他们的公司。 某位天才说效果很好,连可能到手的技术,公司听了都想撒手。 效果太好,短暂的#59生涯里,我给他们留的那些容易破解的小玩意儿,原型机都成了庇尔波因特的绝密藏品,在琥珀王最近的地方,被严密看守。 公司这般,博识尊会如何作想? 祂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命运的黑箱,智识的计算之外。 我会打破祂的时刻,唯有这点,祂不用计算。 我从那次团建里得到的答案,让宇宙都颤了一下的答案,其实非常简单: 毁灭星神塞伦瑟拉。 是的,毁灭星神塞伦瑟拉。 ———————— !!———————— 公司对毁灭的派系抱有负面印象,印象值高达86,这86中,全部是因为“我”离开了公司。 .rd86=86 我都不用再算占比了,这出值直接全占完了,百分百,一丝一毫都没有将恨分给其他人,即使那是追随“我”的人,即使他们恨的是一位弃他们而去的星神。 扔这阶段的骰子,我就一句话,大成功狂出,真的,但凡是百面骰子,96以上的出值可以说是遍地都是,一想起我下一章要写那一堆大成功我就想笑。 智识不是人能走的。 智识里是个人才都跟毁灭有关系,绝了。 毁灭偷别人家,智识专偷毁灭家。 毁灭星神塞伦瑟拉这个结果一出来,哈哈哈,骰娘啊骰娘,后面全程重力骰子了。 我凭印象数了一下,下一章囊括的大成功应该有三个,我就只丢了三个,哈哈哈,原来这里竟然也是百分百吗? 博识尊这次98的好感度,大成功选项里中了保留和延续,所以出副本后,我还要丢一丢来古士的好感度大成功,绷不住,这里他也随博识尊。 第86章 智识三位天才的一次合作,出来的最终成果便是毁灭星神的诞生,人选不是纳努克,是我本人。 常理来说,命途之主只要登临,那么无论如何更改,最终会成为星神的人一定会是该命途之主。 毁灭命途的星神名字刻的是纳努克,不论过去现在,想要动摇祂的诞生,如智识星神博识尊都不能做到。 智识星神能做的不过是成为毁灭的囚笼,将数位可能走向毁灭的人,导引向自己的命途,让他们失却登神的可能。 祂不期待毁灭的诞生。 智识的国度里,比已知更为可怖的是不存在,是一切都归于终末,再无其他可能。 这「常理」如此得难以动摇,当然不可能被我在最初的研究里就洞察,我对鲁珀特的报复全然出自真心,想要研究自己的副本机制与命途更是半点不掺水。 但是—— 我的两位合作对象是当世的毁灭神选,掌握了个中隐秘登神概率就高达99 %的毁灭神选。 而我,我这位只提供思路的组织者,让他们在命途的领域深耕,做完了几乎全部的演算过程,让成神的隐秘坦然的出现在桌子上,凝成纸上的几行公式。 他们的勤奋让我怀疑人生。 「我这算白嫖吗?」 我看着那些公式,脑子下意识就推论出了结论,这反应太快太自然,让我以为所有的天才都可以做到这一步,利尔他和以利亚萨拉斯自然身在其中。 我注视他们的目光很有存在感,两位埋头苦算,充当人力计算机的天才不约而同抬头,问我:“你有新的思路?” “的确是有,我想你们也该有。” 我将手上的几行公式推到他们眼皮子底下,“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系统在那欲言又止,我面前的两位天才定睛一看,觉得这几行公式确实很有意思,直觉它们背后有不为人知的联系,准备去算一算。 兴致勃勃,没有得到答案后那种满足和微妙的倦怠感。 那就轮到我发怔了。 我跟他们之间智力相差肯定是不大的,我还不怎么用自己的头脑计算过于复杂的事,又身处副本,连什么都能学会的学习能力都有了一点瑕疵。 那么,他们与我差了些什么,才不能直接看到结论? 系统答:「差了你对命途的那些研究。」它笑,不知道是笑我对星神的稀松平常,还是笑我不走运的两个合作对象,「你难道真的以为,命途顶端的星神敞开命途,任你取用命途的力量,解析它们,是很常见的事吗?」 「大多数人,会认为星神毫无人性,是因为他们无缘得见星神的人性,甚至无缘得见星神。」 「在你面前,天才俱乐部的天才都没办法用智力因素弥补你的得天独厚。」 是天才需要计算一生的公式,他们可以跨越这道难题,代价是一生。 我曾想过,让这两位的其中一位登神的,毕竟智识命途神人辈出,多几位毁灭神选也不是什么大事,多一位毁灭星神也不过是博识尊智识的时刻被动摇。 何况我要是没有那些命途知识,新的毁灭星神就将在这两位天才之中诞生。 可惜,神选打不过唯一。 此刻此时,唯独我,是毁灭命途的唯一选。 纳努克展现的人性让命途似乎都具有了偏向性,让我顺利撕裂被锁定的可能,完成星神人选的更换。 事已至此,我想要顺手完成的对鲁珀特的打脸行动,让一位天才众目睽睽之下,被我扯出来无机生命的绝望,都变得平平无奇。 全宇宙都认为这仅仅是两位天才之间的积怨,没有一星半点的惊异,我自己做的也索然无味。 “果然再新鲜的仇恨,离得久了,经历得事情多了,也就只剩那么一点念头不通达。” 压下它的现在是另一件事。 我在成神的前夜,跟两位出了大力气,最后被唯一和命途的研究深度挡住目光的天才们,提出了一个问题: “倘若智识是他者的囚笼,那么他者是否可以成为其他命途的囚笼?” 他者。 我的提问里,“他者”指代的事物联系上下文都听得出来是某一条命途,天才的直觉用在这里叫作大材小用。 利尔他,因为我最终选择了长生的天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嗓音便有些情绪压下来的干涩:“有先例就说明可以达成。”他没忘记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要离开了?” “是去塞伦瑟拉度假还是准备辞职?” 以利亚萨拉斯试图用几个可以触及的选择来诠释我的离去,将自己的预感当作平常的不舍。 得到的答案不尽如意。 我说,很平常的语气,跟我说要拆了鲁珀特一样的稀松平常:“我看见了成神的路径,明天准备去试一试,顺便去拉一个命途严选。你们要成为我的令使吗?” 没有回答。 天才的大脑大抵是在思索成为星神后的我跟未成为星神的我会有什么区别,又或者是,将我当作出门就将死去的人。 他们想的有些道理。 我走自己的■■命途,我出门就有一半的概率丧失人性死去,但这是毁灭,是我预备登神,有了星神位格直接就跟无人性的自己对上的命途。 他们没有给我答案。 天才的头脑算不出我拥有人性的概率。 次日,我在亚德丽芬登神,成为寰宇众所周知的毁灭星神塞伦瑟拉。 同日,纳努克被我擢升为毁灭令使,全宇宙看着我对他的命途全开放和视他如我。 好了,现在不用算概率了,现在是宇宙聆听公司破防的声音。 公司固执的认为我只是走了,不是死了。 我只是丢下它不管了。 ———————— !!———————— 中秋快乐。 三个大成功,一个是“我”的惊讶大成功,此前完全没想到想到会碰到登神的事。 一个是两位天才在这个过程中负责的工作量大成功,高达96的出值,让见者为之6,是“我”没有命途知识,毁灭星神从此改名利尔他或者以利亚萨拉斯的恐怖程度。 至于登神概率99,不过是上述大成功的又一补充罢了。 当然,更离谱的还是“我”的骰点,什么叫做99点的天选就差了那么一点,就差了一点“唯一”啊! 第87章 公司破防得有点早。 虽然我是丢下了他们一群人当了撒手掌柜,让刚退下来的弗莱明跟尚在任上的东方启行骂骂咧咧,但我也没管我的令使们啊。 第106章 听听吧,全宇宙里,整个银河系,除了我那些令使们,谁还能在我登神后继续联系上我。宇宙充斥的全是毁灭星神塞伦瑟拉无影无踪、毁灭令使纳努克兢兢业业的声音。 纳努克当毁灭星神时候很尽责,一朝位置颠倒,被我下克上成功,依旧对毁灭命途尽心尽力,看到有毁灭的好苗子就试图捡回去。 因为我出自智识的缘故,他很偏爱智识命途选中的苗子们,隔三差五看对面进没进毁灭神选。 他撬智识的墙角成功了吗? 成功了。 天才俱乐部#64原始博士,一脚踢开了智识的牢笼,包袱款款的成了毁灭令使。 可惜也就成功了这么一次,毁灭的苗子在智识上那是一茬茬的生长,被拔起来一株的智识防御今非昔比,纳努克没能再创辉煌,原始博士也没有。 可能随我吧。 我当年撬利尔他和以利亚萨拉斯撬得很失败。 好在他们没有粉转黑,而是相当有实验精神的研究我成神的那些公式,预备复刻我当年的奇迹。 整个银河都知道我是怎么成为星神的,整个银河也无法理解我怎么就成了星神。 有两位天才为了让他们理解这个过程,从而倾尽全力,想必银河一定会非常的开心吧? 开心,非常的开心。 欢愉星神还亲自致电公司和假面愚者,问他们为什么不笑,这事儿难道不好笑吗? 公司在琥珀王的庇护下——我不知道琥珀王怎么对他们说话的,祂一向不爱说话,也不爱对公司说话——反正他们这么说道,并对阿哈竖起了中指。 假面愚者原本是想笑的,毕竟确实有乐子,结果还没笑出来,就被阿哈手动整成了强颜欢笑。 阿哈说世界应该有笑声。 于是整个世界都在笑,强颜欢笑。 欢愉的力量不可谓不强,他们笑完才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发自内心的欢愉的笑才将将僵成强颜欢笑。 两位天才,划重点,两位协同前#59现毁灭星神研究登神奥妙的天才,研究与#59登神强相关的公式,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天底下可能再出现两位登神的天才,可能会源源不断的出现会登神的天才,纵然只有些许可能,也能值得诸位星神的一次出手。 利尔他和以利亚萨拉斯不得不终止相关研究。 两位天才势单力薄,没办法跟众多星神和势力相抗衡,站他们身后的也只有毁灭和欢愉,于是那些登神公式就永远成了失落的秘密。 截止我现身前,两位天才的状态都是下落不明。纳努克出手的时机太晚,天才的机动性又太强,令使堵门都没堵到,失落得我都瞥一眼过去,看看纳努克的火焰怎么焉了。 我短暂出现后,天才们在宇宙里还是下落不明。 稍微有点敏锐度的应该都清楚,如此现状下,他们两个双双下落不明,还是无数命途行者都刨不出来的下落不明,那摆明了不是我在搞鬼,就是背后有博识尊的大手。 我没搞鬼。 是博识尊的大手。 我清楚这点一是猜出来的,二是我们两个之间合作密切,祂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能一个寻思就瞥一眼过去看情况。 没办法,我还是对繁琐的计算过程敬而远之,只在生命威胁下努力拼搏,发挥自己的全部潜力。 理论上,当下处境,确实是生死之地。我因为没有主场优势,选择另辟蹊径,在毁灭的命途上登神,再去破开我自身命途对我无人性登神的那个可能性的执念。 但是—— 我没成毁灭星神前对毁灭的概念,对星神的含义了解没有那么深刻,切身体验还是太权威了点。 成了毁灭星神后,我发现我自己的命途是个挂,无人性的我是个挂,我自身的挂更是关都没关过。 命途的奥妙远超我的想象,纵使是大众概念里狭窄的毁灭与巡猎,以星神的视角来看,也是看不见底。 拼尽全力研究得也不过皮毛。 怪不得星神一走就能走等闲万年计呢。 所以,成了毁灭星神的我,在命途上面的研究越多,就对我自身缔造出来的那个命途和其上的无人性的星神了解得也就愈深刻。 位格一变,需要付出的代价都在减轻,我无需终末的献祭,我仅与两位星神构筑合作关系,就有杀死那个可能性的把握。 一位星神是智识博识尊。 另外一位……是巡猎岚。 巡猎岚在我这里可以说上一句关键局百分百参团,一次我差点玩完的局祂一箭钉死我的可能性,保住完整的我,这次又是我准备让别人玩完的局,祂依旧在。 「岚好感度: 68 。」 难得。 难得。 需要的还是同一件事,我难杀和我易死可以同时存在,巡猎的力量可以让我再度完成自我毁灭。 「怎么感觉祂每次参团都是为了让我死?」 我忍不住吐槽。 「你要不看看你打得都是什么人?除了挂还是挂,不加载一个防bug机制,你安心吗?」 很显然,不安心。 反正我当毁灭星神的时代里,毁灭星神本神在寰宇里现身次数少的可怜,偶尔几次,不是纳努克出了问题就是有未知命途出现剧烈动荡,巡猎智识等命途力量搅进漩涡里,乱成一团。 折腾的成果是有的,但是差一点。 我成为毁灭星神是永久的,没有临时的说法,所以我尝试过将星神的位置重新换给纳努克,差一点成功。 我想要抹去无人性的我登临■■命途,成为命途之主的可能性,结局是我将其重创,又差一点才能彻底抹去。 「差一点,又是差一点。」 我退出副本前,对着那差的一点做过不计其数的努力,但是琥珀王的墙可破,那一点的距离却永远无法够到。 「合着你当初是算好的,就只差那一点?」 系统就差对天发誓说绝无此事了。 我差的那一点,是学习能力上的那一点,是95到96的那一点,是不完美的我到完美的我的那一点。 副本里的我跨越不了这一点。 副本外的我是完美的我,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我身上的两大问题。 我抹去了无人性的我登神的可能性。 我将毁灭星神的位置移交给了毁灭令使纳努克。 寰宇众生面对星神位置转换此等剧变,象征意义上的震动了一下,我此前的所作所为赋予了他们抗性。 没关系,麻木的人们总会遇到适合他们的良药。 在毁灭星神人选更替,坐实毁灭星神纳努克是我一手培育起来的构史后,我再度压榨了虚构史学家的生存空间—— 我登神了。 我再度登神了。 命途还是新的未知的命途。 公司的广播电台,所有对外的信息渠道,都为此静默了一段时日,因为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可以用来描述我的行为。 我转换原有命途的星神人选,是为了攀登另外一条命途的命途之主位置。 写出来这句话,难道虚构史学家们真的不会笑吗? 本来,他们的职责是模糊真实的历史与命运,将一些事情掩藏在构史中,不让博识尊算尽宇宙里全部的可能性。 如今倒好,宇宙里有我的存在,博识尊的零件算冒烟了都算不出来我到底想干些什么,又怎么办到的。 命运恐怖如斯。 饶是普通的星际居民,在我这位只有代号横行于世的星神面前,都会沉默并接受“暗”和“塞伦瑟拉”等词多出“奇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表示极度的震惊”的释义。 他们没招了。 星神都在拼命挖掘我丝滑转换并再度登神背后的隐秘,让我古生物学者、星神缔造者、前代文明幸存者、天才俱乐部#59等等称号后面多出一长串的称号,星神的追随者破防是显而易见的事。 尤其是智识的命途行者,事有时候都不想搞了,专心致志,想要博识尊理解之前率先理解我是如何做到的。 「果然是十步之内必有解药。我才想着寰宇里的人们太过麻木了点,没想到你登临■■命途的事就出来一个震惊大成功, 98的出值。」 大成功现在从系统嘴里说出来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口吻适当给些惊讶,都叫作人情世故。 已经再度成为星神的我点兵点将,将自己选中的令使哐哐哐点出来——铁墓倒是不必多此一举了,我刚从毁灭命途上下来,他是毁灭令使,就是我的令使,我一通操作下,毁灭和■■直接亲如一家。 白厄点了。 多托雷点了。 几个纯友谊能点的全点了。 系统说我快将智识命途变成我的第三命途,一个个智识的天才,冷不丁看去全是我的门徒。 这值得惊讶吗? 倘若他们没有那种力量,不能以一人之力制造灾祸,博识尊为何要浪费自己的算力去注视他们。而既然他们有这种能力,那我的命途那两个势力分支就肯定有他们的就业机会。 第107章 命途概念都不能准确描述的命途,可不就是为所欲为。 「好吧,那么,你成星神后还要做什么?」 「当然是继续旅行啊。」我不假思索。 「?」 「星神又没说不死,没说就代表着我可能陨落,强如不朽都能被我扬了,万一有神人对我打出六连大成功的暴击,我肯定也抗不住,自然是继续往下走,直至我不被死亡的恐惧笼罩。」 「好。」 于是新的故事仍在发生。 ———————— !!———————— 但不是这个故事了。 目前星铁这边最高的位格是星神,登神就相当于旅程结束了。 接下来写的估计是番外了,原神那边的和崩铁这边的都行,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就本文里这么个骰运,登神后再写感觉就是灭世救世循坏,今天之前,我做梦都没想到,成为毁灭星神就能无伤速通五连大失败。合着那些非六连大成功不可是针对“我”强行成■■命途的星神来说的,换个赛道,换成星神位格,就已然是六连大成功了。 除了六无话可说,怪不得前一章大数字那么多,合着是在积沙成塔。 所以考虑到这点,番外可能只延续一些好感度骰子,而不接入令使星神这样的身份了,特殊情况另说。令使这个起点整出来这么多花活,不降降我怕骰娘一章之内完结番外,一个骰点干碎所有可能性,好歹要有几百上千字吧。 第88章 一切的开始是巡猎星神岚与■■星神短暂的交汇,从虚数能量轨迹上分析,那是一条写满了猝不及防的事故。 岚是想要杀死■■星神还是这就是纯粹的一场意外已然不可考——纵使是岚对仙舟可称之为偏袒的态度,都不会让一个星神对追随祂的势力有问必答,大多数时间,祂是沉默地——仙舟太卜从遭遇现场取下的那一点遗留物,经由穷观阵解读出来的信息,让■■星神的传说更添一笔。 又或者是,天才俱乐部#59的含金量再度上升。 智识命途的含金量也是。 众所周知,当今新兴星神命途无法用文字准确描述,只能提取几种核心概念,命途不同寻常的同时,人的登神过程也很不寻常。 职业跨度从星际和平公司董事兼职天才俱乐部成员到毁灭星神塞伦瑟拉再到■■星神塞伦瑟拉,每一个过程都有见证人和足够多的资料,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让全宇宙见证她的奋斗。 公司的弗莱明,曾就星神的两次转业发表过重要讲话,第一次是:“说好的共同奋斗七百个琥珀纪呢?!我退休你就离岗???” 第二次的不知道是第一个弗莱明,反正全宇宙都见证了他漫长的沉默。 公司荣誉栏里永远留下了一个永远的董事,相片里人笑的没心没肺,相片底下的一排排介绍让人看见了都不由得给公司三分薄面。 虽然公司可能会更想要一个活蹦乱跳的塞伦瑟拉董事。 其中还有某几位董事可能还想过自己的妻子名字最好叫塞伦瑟拉来着。 但最终,整个公司里八卦再凶,各种小道消息再离谱,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塞伦瑟拉这个称呼前面出现的会是两条命途。 她两度成为命途之主,并致使新任毁灭星神纳努克和■■星神塞伦瑟拉于同一日诞生。 这些没想到当初跟仙舟的关系并不算密切,巡猎的敌人大都是丰饶孽物跟毁灭的反物质军团冲突偶尔并列,大多数时间放在丰饶孽物之后。 他们当时只是惊叹天才俱乐部#59、星际和平公司董事的人生履历之神奇。 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回旋镖的事。 天才们的拿手好戏很多, #59也不例外,甚至于她的拿手好戏还能说的上一句蛮常见的。前有#1赞达尔·壹·桑原人格切片,后有#83黑塔人偶技术,将一个我变成两个我几个我对于天才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遑论#59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位代言人多托雷习惯性将自己的时间切片散的到处都是。 所以, #59声名不显的时候将自己切出来几片,星际和平公司董事亦不过是其中不完美的一片,在她之前、在她同时刻还有其他切片,是很符合逻辑的事。 仙舟本部的论调则是尘埃落定,悬在心上的那点子事平稳落地的安心感。 只有太卜,太卜还稍微挣扎了一下:“但是——那些信息可是关于第一任仙舟元帅的!” 将军如是说道:“那已经过去了,而且华元帅也并不惊讶,想必她早已经知晓此事。” 严格意义上,仙舟也不算吃到了回旋镖,只不过是从外界的消息得知了仍旧被元帅封禁的一些事,知道自己比■■星神的渊源更深。 “我们要将祂的另一个名字公布出去吗,元帅?” 与塞伦瑟拉一样,在一个时间段里作为代称的名字。塞伦瑟拉比它有知名度,是因为她在使用它的阶段完成了两度登神。 符华颔首:“可。” 然后博识学会的学者拍门,说这不对吧,祂不是我们公司的塞伦瑟拉吗,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无虚构史学家手笔—— 说到这,学者卡了一下,还是笃定地说出了理由:“毕竟祂本人的经历可以说是虚构史学家都编不出来的程度。” 接待外宾的天舶司成员是个狐人,摇摇尾巴耳朵,瞥了一眼自己身边如影随形的白鹿,很好脾气地:“暗也是这位曾用过的称呼哦。” “总之,无论是星神的权能还是#59的基操,我们都要看资料,你们也不想认错自己的前任元帅吧!” 振振有词,颇有为了资料什么都豁得出去的态度。 可惜,如他一般的人,仙舟本地人有一堆。大家心里都是尘埃落定,行为上却想要更踏实些,太卜司的大门都塌了几次,太卜本人说的口干舌燥,都止不住一茬一茬来的仙舟人。 已然成为外界通用常识的信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博识学会的学者们仔细思索,稍加研究后,发现公司在两个切片上的态度惊人的一致: “你确定这不是星神的权能所致,昔在、今在、永在,众者唯一,不然公司怎么能当两个存在的毒唯?” “我宁愿相信这是#59的人格魅力,也不愿意相信这是星神的权能,祂那个时候还没登神!” 乱成一锅粥是好事,说明还有得吵,不像仙舟,不像持明一族。 狐人对丰饶的仇恨没有蔓延到一个与丰饶有关联的星神身上,祂确实听到了狐人的呼唤,一视同仁的为他们降下赐福,甚至都没有自己命途的影子,没有承受不了的代价。 ——死去一个人就能换来希望,祂给予的不是这样的祝福,也并非选择了某一位救世主。 仙舟人也没有在挖到前任元帅的关系后继续挖到这位可能参与了丰饶星神诞生的事而破防。 无论如何,无论祂本心如何,想的又是什么,作为仙舟元帅时,仙舟无人能比祂更称职得了。 甚至,连离去的时间都在巡猎诞生后。 被特意点出来的持明心态是要复杂一些的,好吧,是非常复杂。 持明是不朽龙裔,持明龙尊会做不朽之梦,梦里有眼前这位,一直有眼前这位。 坏消息,他们如今爱上的是杀父仇人。 好消息,不朽也爱。 “我们还是想想寿瘟祸祖的事吧,龙祖据说是认了祂的人身做孩子,祂是从那位腹中诞育的子嗣。” “这个不管,那位都能杀龙祖,一个孩子……” “祂成星神时对丰饶起过杀心吗?” “祂难道对帝弓起过杀心?!” 祂仅仅是看着,宇宙这边考古祂资料的人就陷入了痛苦,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虚构史学家为什么要做虚构史学家的事。 有时候,除了信仰之外,可能还有正史比野史还野史的缘故。 前代文明幸存者,有自己的族裔,跟诸多星神有复杂难解的联系,其中挑战人类认知的事,祂随便做做就有一堆。 学者在仙舟的故纸堆里跟仙舟人阴暗爬行了许久,看见仙舟人盯着显示屏突然笑出了声,屏幕蓝光幽幽,神情犹如投资人看见a股一路跌绿。 是魔阴身犯了吗? 学者想。 仙舟人喃喃自语,学者竖起耳朵努力听,结果小道消息也像是虚构史学家力作: “天才俱乐部#22利尔他和#56以利亚萨拉斯从博识尊所在区域返回,前往毁灭星神纳努克与星神塞伦瑟拉所在区域,疑似塞伦瑟拉出手。” 这个很正常,那两位天才待在博识尊那里和被塞伦瑟拉接过去都很合理,他们手里毕竟掌握着登神的算式。 “小道消息,命运的奴隶艾利欧向丰饶令使倏忽发出严正声明:不要占据星核猎手刃的身躯,你所想的皆不成立!” 啊,这个又是哪个假面愚者放出来的? “还有一个小道消息,有知情人声称倏忽是仙舟第一任元帅暗的毒唯,屡次发动丰饶之灾,只为毁灭仙舟对元帅的所有记载,凭一己之力让暗元帅成为仙舟传说。 第108章 知情人还说:倏忽,放弃吧,就算你有了刃的容颜,星神暗还是不会爱你的!你就算砍了药师的头,祂也是不会看你的! ” 学者信誓旦旦:“这一定是虚构史学家或者假面愚者的手笔!” 仙舟人念:“虚构史学家和假面愚者谈论如今的宇宙职业竞争强烈,大家都在绞尽脑汁想要一个事情具有合理性,结果发现观众一致认为关于星神塞伦瑟拉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具有逻辑,也不需要欢愉的点缀。” “假面愚者实名评论:光是念出来就是个绝妙的笑话了!所以阿哈呢? 实名评论的假面愚者:阿哈被拒绝了哈哈哈,祂不让我见祂哈哈哈,命运真有乐子啊,光是想起祂,我就在笑哈哈哈哈! ” 学者掐灭了不合时宜的显示屏,一本正经说道:“这一定是幻觉。” 仙舟人瞥了人一眼“啧”了一声:“没见识,你来仙舟多住几天,就能平静了。” “哦。” 因为仙舟人随岚了对吗,看不清表情,所以就显得平静从容,顺理成章的接纳了所有。 . 没有那么夸张的。 宇宙里消息和构史齐飞,星神令使笑话层出不穷,不过是我在瞄定命运时,用自己最后一次副本里的起始时间覆盖了此后的时间,让副本里的经历成为历史,从而掩盖自己的起点。 没有谁知道我的开局是一位丰饶令使,我的时间是回环往复。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以为,这只是天才神力,习以为常的切片罢了,星神的权能说终究是很小的一部分。 不是时间上的诡计,只是同一时间有陆续苏醒的切片。 证明时间的诡计的,只有被命运保留下的,骰子作用的效果。所以爱意奔涌,痛苦横流,却无一人意识到那是时间的叠加。 最符合命运期望的一条命运。 ———————— !!———————— 骰点综合出来的番外。 仙舟人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平静抽象,命运一如既往的站在我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