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 重逢 这么久了,认识她这么久了,江雁声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第一画面,还是在高一的新班级里,温阮从外面走进,从容做自我介绍的场景 她窈窕高瘦,皮肤透着冷冷的莹白,一双含情似水的眼眸笑得弯弯的,嘴角上扬,对称的梨涡霎时面世。 全班对于这个敢不参加军训的神秘美女同学,充满了好奇且不堪的猜测,讨论言辞毫不遮掩,连旁边的年轻老师听了都尴尬。但温阮依旧保持着得体大方的微笑,声音沉着冷静:“大家好,我叫温阮。是温庭筠和阮籍的姓组成的名字。”来之前,她知道了班主任是教语文的。 “很遗憾没有早点来学校报道,和大家一起适应新的校园生活。因为假期生了场大病,医生说不能长时间站立劳累,只好现在才出现在大家面前了。”她面不改色地撒了个弥天大谎。 温阮还在上面喋喋不休,从兴趣爱好到理想目标精准又详细地展开介绍,江雁声望着她那张姣好的面容,出了神。她过于漂亮了,在这个朴素的年华,大多女生都是黄皮肤青春痘,千篇一律的高低马尾和齐耳短发,上台来说几句话要么扭捏要么活泼过了头,温阮处在其中,肤白貌美,举止得体 不像是稚气未脱的高中生,反倒像来客串校园剧的虚假女明星。 江雁声敏感的共情心思使得他忧心忡忡地把目光锁定在温阮身上,未曾离开过片刻。盯得久了,温阮的模样渐渐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重合起来。 像,又不像。江雁声将那些不像的地方,善意地归结为“女大十八变”。 温阮最后做完自我介绍,很是自觉地走到第四排——江雁声旁空出的位置。 开学考试结果早已出来,只有第二名才有资格和第一名成为同桌。在高中,孩子们要提前适应排名决定规则,才能更好地激发出自己的斗志。 温阮一坐下就对着他露出标准式微笑。“你好,同桌。你叫什么名字?” “江雁声。” “你好,我是温阮。” 课上江雁声几番犹豫,还是戳了戳温阮的手肘,在《沁园春长沙》旁写下一排小字:我们见过,我认得你,十七中初叁五班,洛雪。 温阮微微一笑,美丽标致的笑里隐隐透出警惕与戒备。“之前为什么不说呢?”她轻声问。 “我……不爱管闲事。” 温阮将原本朝向他的身子转了过去,不再说话。这份沉默很长久,一直到午饭时间,班里人几乎全走光了,唯剩下他们二人。“江雁声,是吧?我也认得你。”人前,她字正腔圆,正式大方;人后,她将语调拉得懒懒的,犹似花丛中的蛇,透着美艳的危险。“你是十七中隔壁四班的,那个出了名的娘娘腔。” “我没想怎样。”他屈辱的历史即将被旧人翻开,紧张的手捏紧又松开,不知是要摆一个怎样的求饶手势。 “你不爱管闲事,我也不爱说闲话。明白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说起这个,不是为了拆穿你,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换了个身份?” 温阮见了太多的欺骗与罪恶,对于这份纯澈的善意显然是持怀疑态度的。她的防备丝毫不减,双手抱胸,表情不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被别人欺辱到厕所也不反抗?”她没用“欺负”,而是“欺辱”,后者多多少少和性相关。 “你……对不起。”他不敢再解释什么了。从小被边缘化的他,没有朋友可以交流,所以他常常词不达意。 温阮秀气的眉皱了起来,她原本冷硬的心肠被这声委屈害怕的“对不起”软化了。江雁声生来女相,一双灵动透彻的小鹿眼,如玉悬胆般的鼻子,圆钝的脸颊,甚至包括那光洁细腻的肌肤,总总合在一起,是很难看出他所谓的“阳刚之气”。 初中时她大闹学校男厕所,就是误以为女同学被不学无术的男混混霸凌了。阴差阳错,她救了江雁声,一个畏畏缩缩的“娘娘腔”。 温阮想起那个久远的场面,一帮下贱货高声宣扬要扒了江雁声的裤子,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个带把儿的。赶在最后一层裤子被扒下来前,温阮孤身闯入给了为首人致命一脚,然后把江雁声抢过来,挡在他身前。“我已经告诉老师了!老师马上就来!”她没有恐吓,几位老师先后堵在了厕所门口,亲眼目睹了实打实的校园霸凌。 这件事以开除所有参与欺凌事件的学生作为结束。速度之快大概率是因为犯事者都是片区生,父母皆是在温饱线挣扎的劳动者,无暇管教孩子,更不在意书能读多久。 可惜温阮并未和江雁声成为朋友。他们忙于自己学业,无暇去发展一份友谊,而是默契地成为彼此的陌生人。这一次,是同样优异的中考成绩促成他们再度相逢。 温阮垂下眼,冷静思索了几秒。他不过才十六岁,短暂的年限就被欺压出了一股可怜味,对她,应该是造不成什么威胁的。于是温阮选择怀柔政策,上前拥抱住江雁声。这抱,和当初救了他后的拥抱一样,充满疼爱与同情。“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凶。但我还是要说,我们一起闭嘴,守护好对方的秘密,就是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江雁声受宠若惊,嗫嚅道:“好……” “你也抱抱我,就当表态了。”她手温柔地抚在他蓬松干净的头发上。无关风月,像是在摸小猫小狗一般,带着简单的和善。 他抱了回去,不敢拥太紧。心中的悸动瞬间如野草疯长,青春期的激素不会稳定,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下面就可以轻松生长。 “呃……”他害怕对方发现这份令人不齿的生长,微微往后仰。“好了吧。” “好!去吃饭吧!”温阮过于主动,树袋熊一样挂在江雁声身上,如今要起来,只能在男孩的身体找支点。她一只手自然地往下,刚摸到男孩的大腿根,就被一只大手死命攥住。“怎么了?”她奇怪地问。 “没事,吃饭。”江雁声想用冷漠掩饰自己的失态,温阮不解,挣开,顺势反牵住他的手,紧紧的。 想法 江雁声在很久之前问过温阮,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打他主意的。温阮笑笑,不假思索道:“高一暑期补数学,你在打瞌睡的那次。你一定还记得。” 以学校为圆心,直径一公里内有无数个补课机构。高一快结束时,温阮邀请江雁声一起到附中对面的金城教育补数学。这里和他们的学校相去甚远,几乎是N城的一南一北,相识的校友根本没有。 至于为什么每周不辞辛苦横跨整个城区来补课,或许是出于对数学的爱吧。江雁声对外都是这么说的,毕竟,他在学校和温阮,不熟。 温阮在学校每天疯狂刷题整理笔记,没时间也不想和别人闲聊,包括她的同桌。班里同学常说,开学那天是她温阮讲话最多的时刻了。至于江雁声,性子怯懦又不善言辞,好在他这副皮囊符合当今小女生的审美,阴柔精致,何况学习成绩好,能够每天被不同女生缠着问题,根本没有机会和温阮说话。 所有人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们不熟。 “这样挺好的。我喜欢别人对我有错误的印象。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知道真实的我。”两个学到心累的人相约去教学楼天台上透气,黄昏云翳,阴影将他们吞噬。许久以来,这是她对他说过唯一一句真心话。 那天,温阮在课上轻轻瞄了眼江雁声。很好,双眼紧闭,呼吸均匀,睡得很香呢。她不打算叫醒他,这人能少学一点就少学一点。高一整个学年,温阮一直活在千年老二这个位次上。前不久填分科意向表,她撒谎自己会选文科,果不其然把这个综合第一名骗去学文。温阮暗自窃喜,自己以后可以理科这边称霸王了!而今她要乘胜追击,抓紧时间在数学上打败此人。 想到这里,温阮便燃起了熊熊斗志,整堂课听得认真,就连课间休息也在不停刷题、改错题。全神贯注的她直到快写完时,才发觉手肘、手腕甚至是手指,都已僵硬麻木。 温阮松口气,下意识往旁边甩开,好来舒展手臂。忽然间,手指尖撞上了一件奇异的东西。隔着普通布料,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弹性,韧韧的,还特别有局限性。指尖的触感很快通过神经告诉了大脑,这绝对不是江雁声的肚子。 她手劲小,没惊动对方。温阮好奇地弯下脑袋,凑近了观察,又戳了戳旁边被支起来布料,心里暗自感叹:雄伟壮观啊。原来晨勃是这个样子。 前几天遇见的那个人和听到那则新闻,纷纷化作菟丝花,时时刻刻将她的思想空间缠紧。温阮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思索起那些事,竟忘记了自己的手指还在对方那里打转转。 江雁声猛地惊醒,有感觉到下面被什么撩拨得更嚣张了。“干什么!” 温阮的神思被拉回,她毫不害羞,大方地上手轻抚那一大个鼓包。“不小心打到你了,不疼吧?” 数学课后的课间,虽然大部分同学是呆在原位补觉的,但亦有一两个来回走动的人。江雁声连忙趴下,用身子尽量盖住她的手。“放开。” 真的越来越大,好大。她止不住地在心里慨叹,一个想法忽然闪现。 温阮乖乖地收回手,对他说:“昨晚干什么啦?难得见你打瞌睡。”少年阴沉着脸,不说话。温阮脱下白衬衫外套,迭了几下温柔地替他遮住。“需不需要我跟你讲课啊?” “谢谢……再说吧。”他现在只想解决掉下面那个该死的东西。 “怎么谢?”除却脱下的白衬衫,温阮只穿了一件黑色小背心和牛仔热裤。温阮故意双手抱胸,挺直的锁骨下,胸部被称得格外丰满。江雁声不自然地看了过去,又惊慌失措地移开眼神。她贴身上前,咬了他耳垂一口,轻轻说:“那你下节课提前五分钟去厕所,好不好?” 江雁声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会答应。他总是这样,对温阮的命令要求,无条件服从。 冷漠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江雁声如约离开。温阮再次坚定了要把对方上了的决心,便也悄悄溜了出去。 江雁声大致猜到了温阮想干什么,却不曾料到她这般胆大,快下课之际直接坦率地走进男厕所,敲响有他的那个隔间。江雁声开了门,温阮似条灵活的鱼自门缝钻进去,随后拥住少年清瘦的腰身。 两具青涩懵懂的身体在清晨的厕所隔间紧紧相贴,温阮低头埋在江雁声的胸口,呼吸灼热,一点一点地把难耐的热染给他。“江雁声,我们做爱吧。”掷地有声。 “不好。”都这时候了,他还在忍,还在遮掩下方的昂首挺立。“我们还是未成年,发生性关系,不利于身心健康。” “那是主流观点。我们可以做一对非主流!” “不好,我们可以早恋,可以逃课去网吧,为什么一定要发生性关系……来,来证明我们是,那个非主流。”他说到后面,底气越发不足。 温阮眼眸明亮,对方说话就一直热切地望着他偶尔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清纯又勾人。“呆瓜。”她轻声嗔道,紧接着踮脚吻了少年的唇,甚至还伸出舌尖去勾勒唇形。柔软的唇瓣美好得像云朵花瓣那般轻盈,令他神往不已。温阮在他耳边吹气,问道:“你不想要吗?” 江雁声大部分心思都被这短暂又磨人的吻勾了去,反应有些迟钝。“不行。”他拼死抵抗诱惑,想要守住好学生的最后底线。 温阮挑开对方碍事的衣服,右手贴着紧致的肌肤向下滑进裤子里,握住那根一直顶着她的东西,缓慢地沿着根身上下滑动。“学霸也会自慰吧?是这样吗?嗯?”江雁声不敢说话,害怕一张口就会拆穿他强撑着的假象。“大学霸,说话呀。”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大过一声的喘息。 温阮很是得意,故意凑近大阴茎,问:“喜欢我这样弄你吗?” “不要。”微弱的一声,略微颤栗。江雁声误以为温阮是要去含他,焦急地打断又解释:“脏……” 温阮轻笑出声,牵过江雁声的大手,放在自己握住阴茎的手上。“教教我。” 她是要他当场演示自慰的戏码,带着她的手一起。江雁声骑虎难下,默默在心里斗争纠结了许久,才缓缓移动了僵硬的手,带着她一起,愉悦自己。 温阮起身继续与江雁声热吻缠绵。闭上眼后,世界清宁,快慰比平时更有存在感,常似一阵电流激颤而过,身体抖得厉害。他快射了。 下课铃骤然响起,在暧昧情欲弥漫的此地显得十分煞风景。温阮俏皮地眨眨眼:“啊偶,下节课教室换人了,我还没收拾书包呢。” 江雁声鼻翼翕张,呼吸紊乱,根本不像能瞬间抽身而退的样子。温阮配合他,甚至还扯开衣物,把半裸酥胸送给他尝。 课间的洗手间总会挤满人,静谧终将会被人群驱散。隔间的门挡不住人声鼎沸,江雁声的喘息被淹没在其中,他渐渐放开胆子,叫得比之前放肆许多。 尽管现在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是温阮一手促成的,她也是怕的。温阮顾不及什么温柔挑逗,慌张地用唇封住了江雁声骚没边的呻吟,一遍又一遍地去亲去舔,到最后连她自己也沉溺了。 时间像是过去了许久,上课铃响后,门外的声音也渐渐息了下去,江雁声还没射。温阮手酸得不行,娇纵的脾气上来了,不吭一声就把手抽出来。“累死了。” 江雁声显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犹豫再叁,他可怜兮兮伸手拽了拽温柔的衣角。“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温阮脾气不好,但冲着这个美人相少年,坏情绪常常起不了什么浪。“我来给你口,有什么感觉你就如实告诉我,好吧?”她蹲下,先是试着尝那里的味道,一点点接受到习惯,最后有样学样地把半截根身吞进去,轻轻吸裹,缓缓推动。 “温阮,有点点疼。” “那这样呢?”她手捧着阴茎,把龟头往自己的乳尖上戳。“软吗?” 一道赤裸的目光直逼而下,只见少年的明显的喉结一动,说:“像你的名字。” 她笑了笑,在心里默默想,可惜温阮不是我的名字。 本来是想用胸来愉悦他,渐渐地,酥痒和欲望也转移注入进那一颗耸立的小果子上。温阮不自觉地去蹭那根炙热肿胀的东西,可怎样也止不住痒。她心有不甘,逐渐加大力度,快感就此堆积到达临界点,江雁声忽然听见一声细微的呜咽,娇柔婉转,煞是动听,身下的小江又长大了点表示自己可以。 “尝尝看,都是你的味道。”温阮起身倒进他的怀中,向他索吻,还得要法式湿吻。唇舌纠缠间,江雁声将手伸向对方的热裤扣子,却不敢轻举妄动。温阮察觉到,直接解开褪去所有衣物,赤身裸体地钻进江雁声的怀抱,任君撩拨。 “这里吗?”他什么都不懂,温阮牵着他的指尖从锁骨游走到会阴,腰肢扭得妖娆,无声催他快一点捣弄此处。 中指和食指同时夹捏敏感的花核,男孩子力气大,就算人温柔,也不易控制好力度,却比平时更能勾出她的水。“嗯……雁声。” 江雁声呼吸一滞,手上的力度更大了。“再叫一遍。” “雁声,我要,我要你插进来。” “不可以。”他清醒拒绝,只不过看见她失望表情,还是退让了半步。他只比温阮高半个头,很容易就能把肉棒插在柔软的大腿中间。温阮不满足地哼哼,他抿嘴微笑,最后鼓起勇气亲亲她的发丝。“这样好不好?” “呜……”她快受不了,催他道:“快点动!” 小江生来就又黑又长,充血兴奋后的它变得黑红滚烫,像是要把藏在女孩腿间的花心烫化。花穴潺潺流水,都被小江接住再狂乱地抹在两人腿间。 “啊,江雁声,雁声。”温阮舒服地闭上眼,意乱情迷地喊着他的名字。“再重一点,你插进来好不好嘛?” 雁声不说话,低头去吻女孩,大着胆子去勾她的舌。“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他不好意思说得那么直白。 擦边的性行为一点也不爽。明明紧紧相依,却不能直抵深处。那根东西无限接近温阮欲望的深处,很快又擦过,这般积累下的快感很虚渺,要很认真很认真才能感受到那份快乐,余下的全是无边的渴望。想他插进来,狠命地,死死地,要把她插到痛苦呻吟再插到无助地放荡颤栗,最后惨兮兮地流泪求饶。温阮想要这种,小黄文里写的这种,但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要。 当然,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爽得很。温阮腿间的忽地一空,随后就是一片湿黏。她挑起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尝了尝,如是评价道:“没什么味道。” 江雁声身子有些酸软飘忽,整个人靠在她身上,头埋在温阮颈子边,一呼一吸,尽是贪婪地享有她。“阮阮。”他尝试突破他们的客套关系。 “我不是温阮。” “那我要叫你什么?” “不知道。”洛雪不存在了,温阮也不是她。她就像个孤魂野鬼游荡在人世间,至今没有找到可以栖身的衣冠冢。“回去吧,已经上课二十多分钟了。我们的包还有放在最后一排。” 江雁声看着温阮淡定穿衣整理,神情泰然自若,没了刚才的娇羞可人,他也再感受不到对方投射过来的需要与欢喜。“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温阮像是听到一个可笑的问题,很是无谓地耸耸肩:“什么关系?同学啊。”说罢就推门而出,一走了之。 他们所在的隔间被阴影笼罩,此时门外阳光大好,只是被温阮推开后的门缓缓回归,一点点把光挤走,门合上,将唯一的晦暗堆在他脚边。 江雁声提上裤子,却没有一丝力气走出这片晦暗。他本来就生于阴暗,以为温阮是他的太阳,有光有温暖,现在才明白她不过是月亮,冰冷心硬,是没有自己的光的。 谎言 陈旧的铁门被捶得震天响,属实是暑假清晨的一大糟心事。幸而江雁声不睡懒觉,他随手捡起一条毛巾把还在滴水的头发盖住,趿拉着双凉拖开了门。门外,是背着书包,笑得灿烂的温阮。 “早上好啊!阿姨在家吗?”明明是第二次来,她却像是一个熟客,不用江雁声客气请进,就自己弯腰换鞋,进屋关门。 那天温阮离开后,江雁声独自想了很多,从留恋到怀疑,最后强迫自我看淡。那些亲热触摸不过一场镜花水月,明明是现在这份不冷不热的关系更有存在合理性。“不都跟你说了吗?我妈妈搬走了。新房子离她的公司近。这里准备租给附近的高叁走读学生。”平平淡淡,江雁声尽量不带动自己任何一丝情绪,不想让她得意。“你来干什么?” 温阮丢下书包,拿出大大小小的英语作业。“大学霸答应过我给我抄作业的。” 江雁声明显不能平淡了,凡事涉及到学习,他就变得无比硬气。“你能不能好好学英语!” 温阮上前勾住他的小指,轻轻摇晃撒娇道:“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好好学。还有一星期就要开学了,来不及啦,雁声??”她将声音放软,昔日不可一世的傲气全然散去,徒留一脸可怜相。 江雁声很难不心软,“好吧,作业在我屋里,你自己去翻吧。”他微微挣扎开了,指尖冰凉,残留她的一记余温。很快,一股莫大的温暖将他双手包裹着,是温阮。 “你手怎么这么冰啊?”温阮并未离开,而是伸手理开他湿漉漉的额前长发。她皱眉问:“你用冷水洗头?” “停电了,没热水。”江雁声侧过头,不敢直视她清透美丽的双眸。 温阮拽过毛巾,强行把他按在沙发上擦头发。开始雁声很是抗拒,温阮则一步上前跨坐在他大腿上,当即一片洁白如玉的肌肤撞入他眼帘,她身下的少年不敢动了。“江雁声,你头发好长啊,都挡住眼睛了。快开学啦,还不去剪。” “嗯??待会儿去。” 比起他的沉静内敛,温阮则过于闹腾。江雁声无奈,只能上手轻轻扶着她的细腰,稳住对方妖精似的扭动。温阮蛮霸的坐姿遮挡了江雁声的大半视线,U型低领下有条小沟隐隐约约,害得他总在担心少女的酥胸会在某个节点猝不及防地送上来,像上次一样。很快他又在心里唾弃起自己的臆想。 温阮回身看见茶几上的剪刀,突发其想道:“诶?我给你剪吧?”少年闻言紧张,手下意识地掐住了温阮最致命的痒处。“哎呀,痒,你干什么啊!”她不受控制地往旁边躲,手臂还不忘紧紧地勾住男孩的颈脖,带着他一起倒下去,最后暧昧又色情地搂抱在沙发一角。 “对不起,刚才不是故意的。” “那我现在是故意的。”她娇哼一声,双手抱他抱得死死的,继而抬起没被压住的长腿,圈紧了少年不算精壮的腰身。 “你??你又要做什么。”江雁声颇为无奈,对于温阮,他拒绝不出口。“我们不是同学关系吗?” “同学关系也可以很亲密啊,证明我们相亲相爱。”她这话说得大言不惭。 “温阮,我能请求你??至少给我一个准确的态度,可以吗?”江雁声凝眸望她,言辞恳切。雁声天生一双小鹿似的雾水清眸,修眉羽睫,望之深情可怜,任谁看了也不忍心欺骗他。温阮坚定的决心,在那一刻,略微崩塌了一点点。山石垒砌成壮丽城墙,他以真诚情感动摇的,不过是几粒掉落的砾石罢了。 温阮想,那就说一句真假参半的谎话,哄哄他。 “你靠着我。”温阮伸手摸摸对方的头,随后再往自己这边带。雁声乖乖枕头温阮的胸口,半干的黑发肆意垂落,丝丝凉意在她肌肤上敏感散开。温阮打了个寒战,抱他抱得更紧了。“你还记得上学期附中女生跳楼的那条新闻吗?” 胸前的头诚实地摇摇头,“跳楼?” “一个女生据报班主任多次性侵自己,结果不尽人意。毕业当天以死相逼,后面跳楼自杀了。连你也不记得了,那看来大众也忘得差不多了。”温阮心凉悲叹道。 “我想起来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说起这个?” “学校疯传那女生是个骚货,说她多少钱一晚,还有二十块售卖一份资源的。你从来不敢跟人起冲突,当时居然敢跟那几个傻逼男对呛,我记到现在。” “他们鲜廉寡耻,我气不过。”他细声呢喃道,心想,当时的自己明明怕得要死,生怕被打。诶?居然被温阮夸了?少年心中似有山花烂漫遍野,无比雀跃欢欣。 “所以,那一次之后,雁声,我对你,应该是喜欢的。”她将话说得又轻又缓,再配上姣好容颜,世人谁不会落网呢? 温阮这份谎言说得连自己也快信了,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你喜欢他吗?一个性子软糯的书呆子。或许喜欢,反正不讨厌,更谈不上,爱。 她看见,江雁声又惊又喜地从她身上爬起来,看见他秀气干净的面庞带上难得一见的笑颜,看见雁声犹豫又渴望的细微举止。她大方微笑起来,闭上眼,低声呢喃道:“雁声,吻我。” 获得了她的允许,江雁声欣喜而颤抖着贴身吻下去。一时间,鼻息炽热,唇瓣交濡,舌尖纠缠,他们吻出的喘息湿沉,拥抱爱抚间的衣裳被撕扯拧皱。 雁声喜欢看温阮那副因情欲痴迷而有的媚态,他喘着粗气往下走,牙齿轻咬挑开松散的衣服,舌尖沿着敏感战栗的腰脐地带打转,更致命的是他的呼吸,气息降临在平坦小腹上,短暂不间断的灼热时刻向她宣告属于男人对那处的入侵。温阮期待却也受不住,她怕痒,眼里含了不少被雁声挑逗出来的泪,鼻音重重的。“你快点。” “一到这时候就催我。”他这会儿胆子倒挺大,敢吐槽她。 温阮一脚将他踢坐起身,刚才被压在身下的娇弱温软霎时销声匿迹,她傲气十足把小江踩在脚下,力度自然是轻的,动作却不是那么直白赤裸。少女的脚趾甲精致地涂上层橘红色,衬得嫩白鲜活,一双玉足先勾下他半褪的睡裤,随后脚尖也学对方那般磨人地绕圈打转,轻轻撩拨。偶尔使劲摩擦个来回,瞧见他爽到要叫出声,又紧急停下,少女面带无辜地望着雁声。 她赌江雁声血气方刚,会忍不住扑倒她。事与愿违,雁声很温柔,温柔到令人匪夷所思。江雁声见温阮不再有动静,慢慢滑跪到她的腿间,蚕食般细吻,一路吻进最深处。软滑的舌头莽撞地逗弄着女孩的阴蒂,耐心地为她蓄起高潮。很快温阮的声音变骚,雁声慌忙吞下那些汹涌的汁水,露出锋利的牙,尝试性咬住了花心的最顶端。那一瞬间,温阮身子不受控地绷紧,原本闲散甩在一旁的手也死命扣住沙发,玉体抖若筛糠,仰头无声呐喊。 许久,温阮平静下来,哭红着眼骂他一句:“混蛋。”江雁声甘之如饴,讨好地亲亲她的肚子。温阮霸道伸手盖住一直兴奋抬头的小江,捏了捏,露出骄横乖张的神情,说:“我要这个,我要你插进来。” 雁声只当她说大话,直到温阮从书包里翻出好几盒避孕套,他才知道,这回来真的。 欲望 夏日清光无限,温阮松解开卧室的窗帘,即刻将暧昧锁在了这一间小小的屋里。视线微暗,枝黄色的暗纹窗帘隐隐发光,偶有风动,墙角的影子颤动,无声的期待。 窗台桌前的温阮赤身裸体,背光中,少女曲线柔美舒畅,直肩纤腰翘臀,长身玉立,似一件雕塑品。 江雁声忍不住从背后拥住她,充满爱意地将吻落在她的肩上。温阮牵住他的手,一上一下,深入与揉捏,她要他粗暴对待,力气与速度双重施加,为她获取再一次的高潮。等攒够了满手的水,她才转过身把江雁声压在床上。 温阮撕开包装袋替他套上,动作不熟练,神情却很坚定。江雁声走了神,心里想不明白他们为何突然走到这一步。“温阮,真的要吗?” 她软软的穴口正紧贴着根身磨来滑去,听到这话后,只是浅浅一笑。温阮的长腿勾绕住少年清瘦的腰,从床尾滚到中央,温阮正正躺在他身下,双腿大开,露出嫣红的秘密湿地,露水未晞,湿漉漉热乎乎的。 “雁声,我里面不舒服。”她眯着眼轻哼道。 “哪里?”温阮通体莹白,只有这里红肿得醒目。雁声以为是之前手指太用劲,给她弄疼弄肿了,现下不敢轻举妄动。 少女将他夹得更紧,扶着阴茎自己摸索着吸进去一个头,涨得她难受。但她贪得无厌,催着让江雁声进来。“痒啊。要大肉棒进来。” 江雁声略有迟疑,微微起身前挺。温阮尽自己所能舒张到最大,依旧无济于事,血脉喷张的阴茎陷入了半截于深红的小穴,被千吸万吮着,又寸步难行着。 江雁声忽然不想忍了,忍耐是灭不掉欲念的,它会积蓄,为原始的欲望升华出更多肮脏且疯狂的渴望。他下地,掐住温阮的腰,一言不发往自己这边扯拉挤压,力气大得惊人。 温阮半个身子都被他牵扯起来,腾空中强行接受吞吃着那根莽撞的东西。让你招他,活该,温阮脑袋昏沉,闷且痛地对自己说。 不知是不是到底了,钝痛渐渐开始减弱,温阮能感觉得到体内那根东西在慢慢后移,为下一次的进击留有余地。但是它却划过一片地方,勾出一阵不安的快感,陌生得很,温阮揪紧了身下的床单,快要哭出来。 “啊……哈……唔,雁声,嗯嗯……嗯啊啊啊……” 温阮的小穴活生生被一根长东西撑圆贯穿,直捣花心,男生力度不减,操得她酸软无力,神思恍惚。江雁声好似活在自我世界里,不闻不问,甚至还退后两步,重新狠狠地插进去。 温阮的奶子被这几次狠劲撞得七摇八晃,鬓额开始布满了细密的汗,发丝凌乱,面色潮红,她已不能故作勾人的姿态了。 温阮想当然认为的性爱是能掌控的,却没料到如今连自己也失控了。脚趾蜷缩,水穴紧吮,四肢勾缠着雁声,一副生怕他会走的痴渴样。 “累!”她被撞操得话不成句,只能单个字单个字往外蹦。 江雁声喘着粗气欺身压上,两人一起在床上抵死缠绵。“温阮……温阮……”少年说不出什么面红耳赤的浑话,他只能每深入一次就喊一遍她的名字,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在操她,每一个瞬息。 温阮被操弄得浑身发软打颤,身子敏感,不自觉地紧缩起来,软糯湿滑的媚穴由此变得更有弹性。江雁声深入操弄的力气也使得愈发大。 “嗯嗯啊啊……雁声,轻……一啊啊……” 他听话,一进一出变得十分迟缓,磨人得很。江雁声把头埋进温阮的颈间,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娇嫩的耳后肌肤上,快把她的心都烫化了。 “啊……”是少年放开的呻吟,轻轻的。 “雁声,好硬啊……快射给我。”她侧首用舌尖舔弄他的耳,趁着还有力气在他耳边魅惑出声,实则是求他快快了结。 “别咬我。”说的是他们的交媾之处。 温阮思维渐渐清醒活跃过来,不听他的请求,反倒故意吸紧绞他,不出五下,江雁声狠命压住温阮,腰臀疯狂挺身晃动,最终哆嗦着泄了个干净。 “嗯……”他的精液第一次在里面迸发,尽管隔着一层胶膜,温阮依旧能感知到它的到来,有些不习惯地哼哼。 雁声像是把自己掩埋进温阮体内,许久不曾起身,只紧紧拥住她,鼻息颤抖,似秋风中命薄的烛花,先前的狠、方才的劲,都一一交给了她。 “你好重……”温阮受不住,拍拍他的脑袋。 少年强撑起身,阴茎疲软,已占不满全部空间,带着红白液体湿黏轻松后撤,一丝血迹蜿蜒印在浅蓝的床单上。 温阮懒懒抬手,显然是够不着雁声。江雁声连忙矮身贴紧,过长的头发垂下挡住他大半的眉眼。温阮伸手拨开,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秀逸精致的五官,最后停在了唇上,痒痒的。“干嘛这么看我?”她累,声音变得软糯。 “好看。”曾几何时,他的眼神变得如此赤裸坦诚,里面尽是未消亡的欲望。他兴许怯懦,却从未禁欲。 温阮如果在那时能针刺似的感知到他庞大的欲念,兴许很多事情就没有结果了。 暗喻 “真的没事吗?”结束之后,刚才还猛干不饶人的江雁声害羞地钻进被窝里,裹紧被子小心翼翼询问着身边的女孩。 温阮闭着眼,呼呼未定,光洁嫩滑的胸口起伏不已,似乎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此处了。许久,缓过劲来的温阮懒懒翻身,压倒在江雁声身上。“好累啊,能抱我去洗澡吗?” “等我穿件衣服。” 温阮噗嗤一笑,少女气息如夜风晚莲般清新拂过他的颈部、嘴角,有些让人舍不得结束。“不许穿!”她坏坏地笑,手指伸进被窝里,两个指头轻捏住对方的乳头,随意拨弄,都是跟他学的。“一起洗吧。” 他不会反抗她的命令,更不会拒绝她的邀约。 浴室里,江雁声替她试了水温,握着花洒为她打湿长发与身体。温阮娇气地搬来一张小板凳,称自己站不住,要坐着,要江雁声给她洗头。雁声默认,乖乖地挤了一泵香波,贴心搓起了泡沫再捧起她的发尾一点点向上揉搓。“你今天……几点回去。” “看吧,至少要把作业抄完啦!” 雁声无语,温阮待人接物和善大方,却总有一种难以接触的真实感,大抵是因为她的每一次靠近都有一个现实的目的吧?他心思细腻敏感,不由自主地猜想,温阮的投怀送抱,只限于简单的作业和成绩吗? “怎么了?”见他不说话,温阮自顾自地接过话茬。“这么着急想我走啊?” “不是不是。”他连忙否认,手上动作也乱了方寸。“怕……怕你家里人找你。”这倒是实话,温阮身家背景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他有幸见过富家千金回家的经典场面,原来真的有豪车和司机接送,毕恭毕敬,一丝不苟。每想到这里,江雁声觉得自己离她又远了许多。 温阮却冷笑,听起来情绪很真实。“没有人找我,我又不是真的温阮。” “但你至少还扮演着这个身份。”他一针见血地指出。 “是啊,不过真的没关系。阮恬怀孕了,哦,就是温阮的小姨。阮棠放心不下,经常去看她。今天是去医院陪她产检了,等从医院出来,估计还要去买婴儿用品吧。”她无所谓地耸肩,“反正我肯定比她先回家,她甚至都不会知道我今天来找你。” 第一次听她提起那个家里的事,江雁声难免有些好奇:“你平时会喊她妈妈吗?” “阮棠吗?面子工程还是要的。家里只有她会在意我,其他人,包括司机保姆啦,都不把我放眼里的,我透明得很。” “噢,难怪这么放肆过来睡我。”他语气轻飘飘的,却很讥讽。“温阮不是还有一个好事的哥哥吗?” “前几天和他爹温老总吵了一架,改签回了学校。至于温老总嘛……醉死温柔乡咯。” “温阮妈妈不管吗?” “哼哼,早就心灰意冷了吧。反正阮棠嫁给他又不图感情。她现在全身心扑在阮恬身上,毕竟邵北辰老师也是个不着家的。唉,父亲这个角色在家庭里几乎等于零。” “这话说得过于极端了。”他公正地评价道。 “放在我们身上却是百分百真实,不是吗?叁个家庭里的父亲,赌鬼、家暴、包二奶,就是不顾家。哦,现在还要加上邵北辰,孩子还没出生就只会躺着家里玩手机,在家也跟死了似的。”温阮用最轻松的语气陈述最令人心碎的事实。洛雪、江雁声、“温阮”,都未曾有过一个合格的父亲。 “不想说他们。” “好,那我们说什么?” “你刚才说邵北辰老师……是我们学校的那个吗?” “是他。前两天来我家吃饭,听他吹嘘,每届文科一班的数学都是他带。诶,这还是你未来的数学老师哦。” “噢,你会介绍我们认识吗?”他故作无意地试探。认识,自然是见家长的那种程度,当然,这是痴心妄想,可江雁声发现,他现在越发不想认命,不愿甘心了。 “哪种程度的认识?”温阮脑内警铃大作,当即躲开雁声的手,顶着满头泡沫转身盯他。 雁声这次没有露怯,他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人畜无害。“能看在你面子上对我照顾的那种认识。” 温阮挑眉,“想开小灶补课?” 江雁声口是心非,“是。” “哼,晚了,我已经预订了。期末数学没考好,阮棠耿耿于怀,那天邵北辰正好上门求人办事,给我补课的事就定下了,一对一。” “在哪儿?” “他家啊。” “不太好吧。”他有些反感,“不能在学校或者你家吗?” “大人说了算。”温阮眨眨眼,这一次的谎,她说得不是很流畅。雁声明显察觉到她的不悦,继而噤声。 温阮心事重重,任凭雁声摆弄清洗,思绪浑浑噩噩,忍不住想起那晚对阮棠的承诺,心里隐约浮现出后悔与担忧。 开弓没有回头箭。温阮抬眸,赤裸裸地盯着面前给她擦拭身子的江雁声。倘若弓箭拉到招惹江雁声那时,尚有退路。可她那晚见了邵北辰,真实的邵北辰,恨意汹涌,最后还是把幼稚疯狂的复仇计划付诸实践了。她和阮棠讨价还价:“你不喜欢他当你妹夫,让小姨主动提离婚不就好了?你让我去他家小住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让小姨对他失望。” 她想阮棠肯定是因为女儿死了,得了失心疯,不然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她这个外人、怎么可能会放任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去从中作梗,破坏一段自己并不看好的婚姻。她和阮棠,都是疯女人吧。一个因为恨,一个因为爱。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雁声扯来毛巾将她裹严实,又插上吹风机耐心地为她吹头发。 温阮望着镜子里的人,强掩内心深处的迷茫,莞尔一笑。“在想怎么给你剪头发。” “你要给我剪毁了怎么办?”雁声笑得宠溺,丝毫不见担忧的影子。 “那就剃光头,那才是检验帅哥的标准。” “我怕我不是帅哥,是尼姑。”雁声对性别的区分不甚敏感,或许因为自己过早接受了外界的刻板印象,遂默认了、不反抗了。他的细腻温和,精致阴柔,都是不配为男的特征。传统观念里,男性如此高贵,他高攀不起,只能与女性为伍。 “嗯哼,那也是个娇俏的小尼姑!” 温阮说干就干,出了浴室就把江雁声按在阳光明媚的窗台前,拎起把细剪子对着他长直粗黑的平眉开始咔嚓咔嚓。少年额发偏长,替她洗澡时打湿不少,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而下,温阮的手穿梭其间,半温半凉,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特定的悠闲惬意,是他与她之间难得的清宁时光。 此时江雁声的眼眸,像极了午后波光粼粼的清池,温阮第一次觉得他眼里有光,那么引人遐想。被他盯久了,温阮有些害羞。她虚张声势,故意张开剪子幅度,“眼睛闭上,我要开始剪了!” 雁声深情如斯,双眸凝神,一心一意从下往上仰视着她。温阮半截身子在光里,熠熠生辉,他笑意愈深,像是在看他信仰的女神、他的光。 少女白净的面庞忽然多了两抹可疑的绯红,她眼神飘忽,清咳几声后,语气强硬地说:“给我闭上眼睛!” 雁声笑着回应:“好。”少年因憋笑而颤抖的喉结,属实蛊惑住了她。温阮稍不注意,剪缺了一处,随后心虚地光速将其他地方也修短。刘海遮眼的发型常常衬得江雁声阴柔脆弱,而今顶着一头清爽干净的短发,倒显得他乖巧伶俐。 温阮满意地拍拍手,随意收拾了下二人身上的碎发,就遛去抄作业了。江雁声贴心,下厨热了饭菜给她送去。欢爱过后的少男少女窝在桌边一角,你一口我一口地腻歪喂菜,粗茶淡饭就这样喂了一个小时。要不是温阮看了眼手机把江雁声踹开,这顿午餐还能更持久些。 “我碗洗好了。”他再度来临,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她抬头看自己。 埋头苦抄的温某人冷酷点头,“真乖。” 江雁声探过头看她抄写的内容,惊讶道:“你全抄?一点都没做过?” 温阮难得流出学生气的一面,哭丧着脸:“不然我那么急干什么呢?还有叁十多张报纸没抄呢,我作文也没写。” “好自为之。”他拍拍她的肩,“我不打扰你了。”这是他最后的温柔,说完果真安静下来。 温阮一不小心抄跳了行,狂躁地边改边骂:“这是什么啊?我们有学吗?” 雁声不慌不忙起身,左手撑住桌子,将她自然地包围起来,右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填补空缺的单词。“我看看,你没见过正常,这是我课外积累的单词。” “怎么念?”不甘落后的胜负欲害她条件性地求知发问。 “sacrifice,牺牲。” “sacrifice,sacrifice,sacrifice,”她跟着念,又小声读出雁声所造的句子:“How much are you willing to sacrifice for love?” 你愿为所爱牺牲多少? 少年的吻悄悄落在女孩的发顶。年少的他短暂地思索了这个问题,没有具象的答案,但不妨他细声回答:“All of me.” 偷欢 是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需要刻意卖弄风情,就能轻而易举将他引上勾?温阮被压在身下的时候,神思偶然在那一瞬出走,成了一个独自的灵魂,睥睨着沙发上痴缠软语的少男少女,不明所以地抛出这个问题。 开学两周,课程安排得紧,温阮很少有时间和他单独会面,被他短信轰炸后才匀出一段午后时光与他私会。温阮想当然认为,江雁声这个纯情大处男不会对她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毕竟是她先勾引的,每一次的性爱也是她先挑起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江雁声算是有着被迫的清白无辜。 更何况,江雁声很在意他们的身份与关系。每当温阮做完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时,他总会在她身后、在床上细细软软出声,像是小猫似的呻吟,每次都在试探温阮的态度,无一不是想让她承认——我们在恋爱,我是你男友。 既然有着这层隔膜,想来雁声不会轻易动她。毕竟多和她做一次,就是在进一步坐实“炮友”的身份就是多一次把圣洁爱情踩在脚下侮辱的机会。为此之前,他可一直在刻意回避呢。 待到少年的热吻离开唇瓣,温阮气喘微微,微笑伸手摩挲着他耳边碎发。“怎么今天这么主动?” 江雁声说不上来为什么。那一瞬间决心翻身把人扑倒的原因早已沉进深海,寻不见踪影。少年垂眸,秋日午后,阳光盛大明亮,给他眼睑下方印上一排阴翳,忧郁而委屈。“好久没见你了,想你。” 荷尔蒙不稳定的年纪,长时间没有闻见她的发香、聆听她的心跳,只能在校园某个角落、某个时刻等待上天赐予的偶遇,且只能是远远一瞥,并未得知下一次又是何时,多么煎熬。 “嗯,my poor baby.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可怜。”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他新长出来头发,顺滑蓬松,令她爱不释手。 “你说过,在学校里,我们就当不认识。” 他真的很乖很听话,这种时刻,温阮也会温柔以待。“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啊?”她今日穿了条最近流行的Jk格裙,少了平日里的傲气,多了几分可爱俏皮。少女赤条条的双腿大开,方才被他压着、按着狂亲索吻的时候,紧紧相贴的下身把齐整的小短裙搅得凌乱不堪。 雁声带着点怨气,头略微低下,手却毫不客气地摸上她的胸,狠狠地揉了好几下。温阮隐隐听见他闷闷地说了声:“操你。” 乖乖男孩经她几番床上调教,终于有所成长了。温阮颇感欣慰地热切回应道:“好啊,不把我操得下不来床,都不算。” 他开始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露出同样洁白无瑕的背心,温阮调皮,伸手去摁压他突起的两点,勾出一阵阵深沉的欲望。少年两条修长的双臂不算健壮,肌肉带有点奔向成熟的线条,抱起一个清瘦女孩绰绰有余。江雁声不由分说地把她抱进卧室,还拉上窗帘,锁了门。 “怎么?”温阮不解。 “我怕突然有人敲门要进来。” “噢~怕等你妈妈来了我没地方藏?”温阮也理解,毕竟两个未成年,没有任何名下所属房产,这间屋子能够随意进出的,是雁声的母亲。他们唯一能坚守的私密空间,就是卧室的房门。温阮起身扫视了一圈他这间摆放简洁的卧室,故意逗他:“可我能藏哪儿?衣柜首先排除,我根本挤不进去。” “再说吧。她也不一定来。”江雁声有些心虚。其实每个周末母亲都会来看自己,至于是周日还是周六,全凭她的心情。 “桌子不错啊,我可以钻到下面,你假装写作业。”她坏主意止不住往外冒,手也不知何时伸进去开始为他套弄。 温阮魅惑地望着雁声,朱唇微张,舌尖色情地伸出来,像是要舔上去。渐渐,她呼吸加重,神情透着因舒适快慰而特有的迷茫,仿佛手上玩弄的是自己的嫩穴,而不是他充血高耸的大阴茎。 少年忍不住喟叹出声,双手轻柔拢紧女孩的秀发。温阮脱下他的裤子,少年为了今日的见面,清晨特意洗了澡,现下浑身散发着清爽的皂角香味。温阮情难自禁,未有片刻犹豫就将眼前的粗根含了进去。 因她跪在床角,江雁声稍稍弯腰就能勾到她的裙子。当然是要掀开,她随性得很,没有穿安全裤,米色蕾丝小内裤看起来可堪凌虐欺压。长指怯生生地探进去,急切地想找回当初的熟悉程度,由此在内里横冲直撞了好一番。温阮受不住,小腹一阵紧收,纤腰在空中一颤一颤的,堆在腰间的裙子无助地晃着,更能激起他的性欲。 “乖,先吐出来。”温阮照做,见雁声拖来一张靠椅稳稳坐下,她聪慧机敏,立刻宽衣解带,只身穿着一条短裙骑坐上去,两条纤细白嫩的腿弯曲折迭在雁声大腿两侧,紧张又兴奋地将他夹紧。 他们开始接吻。朦胧光影中,四下万籁俱寂,唇舌勾缠制造出的喘息和水声放诞不羁,偶尔还夹杂几声娇媚的呻吟:“嗯,雁声,亲我……痒……” 雁声死死地钳制着温阮的细腰,带着被濡湿的唇舌一路蜿蜒而下,期间咬上女孩敏感的乳尖,舔吸、拉扯,而她另一边的乳则落在少年温热细腻的大手中,供他反复揉弄。 “啊……下面流了好多水,难受。”她饥渴难耐地扭着腰,结实柔软的裙布落在他赤裸的腿上,一下又一下地在腿间敏感处兴风作浪。 “要帮你吗?舔你。”他说话不再唯唯诺诺,没了那份处于爱慕的卑弱,此时,他占据了上风。 温阮忽然想起上一次,自己经期前激素紊乱,性欲空前膨胀。壮着胆子约他一同翘掉体育课,躲在无人的排球储藏室里,进行着短暂而刺激的偷欢。就是那一次,江雁声没有时间机会进入,只好掰开她的穴,学着舔。原来他的舌头这么长,肆无忌惮地伸进了里面,刺激得她喷了很多水,最后是他喘着粗气把她的淫水囫囵吞了下去。 温阮想到此处,浑身打了个激灵,像是身临其境又经历了一遍。她忍不住用手去揉捏阴核,开始自慰。雁声第一次见她在自己面前自慰,身子时而紧绷微颤,时而扭动似蛇,不由得看入迷,停了动作。胸乳上不再有男人的呼吸与力度,温阮懒懒睁眼,慌慌地把他的手重新摁回原处,似哭还泣地央求道:“别停,求你了……雁声,快,捏烂也不要紧。好痒啊……” 原本柔软细腻的白乳上布满了指印齿痕,他有些舍不得下狠手,于是只伸出食指和中指,堪堪夹住她发烫挺立的乳头。 屋内细碎娇媚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最后少女蜷缩在他怀里,胡乱叫着他的名字,达到了高潮。她在说,“插进来,想要被插坏。” 江雁声不曾听过这些直白的调情话语,之前好几次就面红耳赤地当了真。虽然很快他便悟出这话并不能当真,可他却一直装傻,毕竟这样,温阮不会怪他,而且真的很爽。 温阮高潮余韵犹在,埋在会阴里的右手忽然被拂开,自己敏感脆弱的穴肉被大力掰开,一根粗东西成了精似的,灵活自主地捅了进去,顺滑地插进来半根。 温阮欲仙欲死,咬着唇支棱起上半身,泪眼婆娑地望着面前这个面如润玉,修眉墨眸的文秀少年,一丝不苟的神情仿佛是在和她一起探讨高考真题,严谨而认真。她一定是被骗了,下身不停涌出强烈的酸软,不疼,闷闷胀胀的,是他在耸动身子,强行插入他的全部。 “雁声……”她眼神涣散,秀眉微蹙,可怜兮兮的模样仍旧阻止不了他强闯进入的决心。江雁声昔日清俊温润的眉眼此时透着惊人的坚毅,直勾勾盯着她,薄唇紧绷,没有一句话。 因为这不便的坐姿,他的插入显得蛮横霸道,下方那边湿软后痒又胀,内里最深处好似还在不知死活地叫嚣着想要更多。欲望空堆砌,丝毫不得慰藉,由此温阮的内心开始腾升出莫名且陌生的恐惧,她突然觉得,对方是真的有把自己插坏的本事。 “雁声……!”她出声想求饶,不曾想江雁声直接把她抱起压到在床上,大肉棒霎时畅通无阻,直直挺进最深处,似乎顶到了什么。 温阮体内紧绷的那根弦瞬间崩掉。她哭了,爽的。 潮吹 欲望似火,烧得江雁声滚烫,指尖轻拂上温阮的盈盈眼眶时,还残留着余温。温阮心想,他到底还是能温柔待自己的,那刚才这么急干什么,饿虎扑食那般凶狠。 温阮睁眼,埋怨地看他,人未定,眼前的画面开始强烈震动,被撞的。粗壮阴茎曲径通幽后又多次撤后重来,没有什么九浅一深的技巧,温阮没告诉过他,雁声的每一次都是全身而退,尽根没入,她忍不住想,不累吗? 年轻就是资本,至少江雁声每次都是活力满满地干完,并且有着显着的进步——抽插速度一次快过一次,力度也使得一次比一次狠。这或许就是学霸的爱总结经验吧。 温阮明明四肢舒展,稳稳地躺在床上,却被这快速勇猛的顶撞操得头昏脑胀,晕眩不已。“你慢点!呜……”她尝试着去抱他亲他,却被对方躲开压制住。 江雁声直起上半身,铁了心要顶开女孩不断收缩的紧穴。他得闲摸摸她脑袋,哑着嗓子哄她:“乖,说好的,我要操坏你。” “不要!”温阮尖叫,被插入后的第一波高潮降临,浑身紧绷,细腰被刺激得弯出一个柔美色情的弧度,两团圆圆的白肉在空中颤颤巍巍,好不可怜。 趁此期间,江雁声下地托起她的腰,这样就能更深地操她。雁声弯腰去咬殷红的乳尖,口齿不清地说:“放松,不要那么紧张。腿圈住,我要动了。” 温阮现下敏感得不行,随便哪一处轻摸一下就抖若筛糠,何况他还在故意地舔、吹、咬、吸。识时务者当她也。温阮哭哭啼啼地喊:“哥哥~哥哥慢一点嘛,慢一点舒服。” “不行。”话音未了又一个贯穿深入。这态度,难免不让温阮想起给她讲题的江雁声,物理竞赛题稀奇古怪,温阮曾被一道题磨得耐心尽失,想要放弃,江雁声却坚定要为她讲清楚,说什么都不肯停下。现在也这样,认死理啊。 温阮失魂乱叫:“啊……嗯,捅到了,要被捅穿了。”雁声看见,少女身下的被子床单被她揪起裹乱,心里腾升起无边无际的兴奋,撞击的深度因此更进一步。 卧室内的家具设施陈旧过时,宽大笨重的双人床此时因了这份狂热性爱吱吱哑哑,和着两人交织的喘息响个不停。 忽然,楼下某处传来了稀疏平常的锁车的滴滴声响。 江雁声停下来,凝神屏气,神情严肃。温阮刚被他送上高潮,陷在一堆布料中无助战栗着。雁声凝眸望着身下的温阮尽态极妍,忽地熄灭了那个念头——停下来假装无事发生出门迎接母亲的念头。 江雁声扶起温阮,不甚温柔地给她翻了个面,让她跪爬在床尾,懵懵懂懂地回头望他。“怎么??啊!”雁声扶好对准,挺身一送,又急又狠,就像之前没吃过一般。 “你能不能说一声,呜??”温阮被操到酥软了骨头,上半身懒懒地倒在床上,只高高翘起屁股,任君操弄。“太深啦??” 后入是动物交媾的姿势,为的是更好的受精,因为这个姿势插进得够深。温阮想到此处,身下的水又涌出一股,啪啪的水声不绝于耳。“深点好,这样你忘不了。”雁声刻意压低声音,伏在她耳边又喘又吸,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捂上了她的嘴。 温阮挣扎开来,奇怪问他:“怎么了?嫌我吵?我叫得还没这床响呢。” 江雁声轻而快地吻了下她的右肩,“没有。”说完就把人拦胸抱起来,紧紧相贴带到了书桌前,短短几步,根深蒂固。 陈旧的铁门被打开,晃晃悠悠的刺耳声音穿透单薄的木门,传进藏匿有硕大秘密的卧室里。温阮反应过来,又急又慌地想要扭头回身质问江雁声,“你知道你妈妈回家,还不停下?” “嘘——不会发现的。”雁声咬了咬温阮的耳垂,云淡风轻地说笑道,双手温柔扶上掐住温阮的腰,下身缓缓抽动着。 温阮是真害怕了,可见江雁声是那般无所谓,她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在这关键时刻求饶放弃。温阮定了定心神,咬牙吞下娇媚呻吟,手撑桌角,将浑身所有气力贯彻到每处,好来承受江雁声发情后的抵撞。 门外是家长轻松自在地换鞋、丢钥匙、放置东西,拖鞋声踢踢踏踏,嘴里还哼着自己喜欢的歌。谁会想到,她最引以为傲的乖儿子,青天白日正躲在卧室内和女同学颠鸾倒凤,不能自已。 江雁声被温阮过分紧张的小穴吸出色情的喟叹,连他自己也觉得太大声了,埋进温阮的肩颈,又舔又咬,颤抖粗粝的鼻息尽数释放在她耳畔,令她再度酥麻软塌下来。 就是这一瞬的失神松懈,温阮没守住江雁声的顶撞,两人一齐狠狠撞上书桌,把一侧本放稳的牛津英汉字典撞落掉地,沉闷的重响。 温阮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可雁声的动作仅仅一滞,很快又恢复继续抽插。温阮在心里暗骂他到底是精虫上脑还是心理素质真好啊。 门外雁声妈妈歌声明显被这奇异的响动打断,她的声音渐渐朝卧室逼近。“江雁声,晚上想吃什么?”门把手惊险地扭动了一下,自然没被打开,雁声妈妈有些不悦,“江雁声,没事锁门想干什么?你在学习吗?是不是在玩手机?学会打游戏啦?你把门开开!” 温阮哀嚎,阿姨,他要真是在打游戏就好了…… 江雁声这会儿才停下,平复了呼吸,右手上滑,握住温阮的右乳把玩,语气异常平静地说:“妈,明天就要月考了,文综第一次合卷考,我不能停下,不然写不完。” 门外的母亲听完这个解释,果然理亏噤声,没有一句道歉或者缓和的话语,直接松开门把手,沉默走远。 温阮松口气,屁股上忽然挨了一掌,是江雁声。“这么久了,自己动一动。” “哼。”她主动寻着大肉棒往后塞,同时轻轻晃动腰肢,最后风情万种地吞吃又吐出那庞然大物,少年青筋暴起的阴茎就这么缓慢地在她圆润的两瓣臀肉间出现又淹没。 这频率是温阮是她自己掌握的,自然舒服得不行,眯着眼哼哼唧唧的。江雁声叹口气,再一次捂住她的嘴,这一回,温阮伸出小舌于他掌心勾舔,那手明显一僵,她快速把头往后一仰,张嘴含住他的叁根手指,从动作到神情、声音到触感,和吃他的肉棒没什么两样。 江雁声再次被撩拨起性欲,撑桌压床都太响了,他抽身而退,回去把被子掀在地上。温阮会意,上前拥住少年单薄的身体,一手揉捏他的乳头,另一只手不知死活地套弄濒临爆发的阴茎。她仰头看他,神色天真烂漫,充满青春的活力张扬。“什么姿势?” 江雁声没回她,直接把人摁在地上,对准后长驱而入,扬手还扇了她翘立在半空摇晃的屁股两下。 温阮把头埋进被子里,压抑不住地轻喊:“啊!啊!太深了雁声……救命啊……不要了……” 之前捅了太多次,每次都深入到底。古人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如今在这场反复不停的顶撞中,温阮有感觉到小穴尽头处,有个地方被顶开出一丝缝隙。 这感觉她之前没经历过,似疼非疼,难熬又快乐,穴口上方的阴核饱胀,已蓄起浓厚的潮意。快乐到达了极致还在源源不断地输送,那必将溢出来。 温阮一边拼命忍住那股类似失禁的感觉,一边还在想,他也该射了吧?没成想最后还是自己没受住,潮吹了…… 此刻的小穴敏感收缩,阴茎被困在其中不住地吸咬,很快精液喷薄而出。雁声理智未失,在关键时刻抽出阴茎,浓稠乳白的精液一波波尽数喷洒在少女纤薄光滑的玉背上。 温阮穴口,缓缓淌出一滩液体,洇湿了身下一片。 日记 江雁声拉开窗帘,橘黄色的暖光斜斜铺陈在凌乱的书桌上。时间太快,他们竟这样厮混到了黄昏。雁声有些不安回头看温阮,怕她着急回去。 温阮抢过他的一件黑白体恤穿上,此时正倒在床上闭目养神,修长的双腿随意摆放在床侧,胸口平缓地起起伏伏。 “我……” “先别管我了,快出去吃饭吧。再磨蹭下去,阿姨又要来敲门了。”她有些累了,紧闭着眼,翻身埋进软和的被窝里,侧身弯曲,腰际臀部的线条流畅优美,夕阳爬上去,为其镀了层金箔。 江雁声舔了舔唇,赤足靠近温阮。他弯腰贴近她,语气平和安宁,没有丝毫刚才进攻的狠劲,“那你先休息,无聊了可以翻我的书看。乖乖的。” “哼,用你说。” 江雁声吻了吻女孩的耳朵,随后换好衣服若无其事地出去,不一会儿又开门把什么东西丢进卧室,嘭一声,吓得温阮从梦里惊醒,坐起身和门背后自己的黑书包面面相觑。 噢……幸好这个颜色和雁声的一样,放在沙发角落,雁声妈妈不会注意的,吧?温阮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遗失许久的同理心和良知在此刻找上了自己。她如此作践别人家的儿子,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隔着一道门与对方做爱,谁家父母知道了都要气昏过去的。 “是时候该断了。”温阮叹气,因为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门外的母子动静不大,饭桌上偶尔有母亲的关于学习询问,其余时间都很寂静。温阮被落地书包吓醒后,死活也睡不着了。索性披件衣服起身,替雁声整理书桌。 “文科生呐……让我看看都学的是什么。”温阮随手翻开一张卷子,上面写着什么四校联考,字体又小,排版还密,地图印得昏花,等高线经纬网混成一团。温阮皱起眉,不敢相信自己才分科就不会地理了。“这什么啊?太阳高度角60度,一年有几天才能全部照到这颗树?”又看了看江雁声旁边清秀整洁的解题过程行云流水,最后毫不纠结选了C。 温阮翻看到后面,原来是去年的高叁校模考,心里松口气,自己也不是太差,是他太优秀了,优秀到自己再来霍霍他,都算自己不做人的程度。只是瞧着这人把一份卷子写得密密麻麻,解析答题改错的笔记颜色还分得格外清楚,温阮不得不承认,他已成功勾起她一天没学习的焦虑了。 “烦死了。”温阮把他学习资料整理好推去一边,又去另一边书堆里翻,怎么着也要找出本高中必备64篇来背一背。翻着翻着,温阮拿起一本平平无奇的黑色笔记本,笔记本很厚,厚到给你一种这辈子都写不完的感觉。 不会记了好多学习笔记在里面吧?温阮按耐不住,翻开第一页窥探。翻开才明显感觉到这个本子的久远,纸张发黄发脆,第一页的字迹模糊幼稚,间隔大,篇幅短,不出五秒,温阮的大脑就已经读取完所有内容信息了——一篇寡淡无聊的小学生流水账。 居然是江雁声的日记本?温阮不死心又往后翻了几页,真是日记本,后面的内容格式逐渐完善丰满,有几篇甚至还写了好几页。“正经人谁写日记啊?”温阮不以为意,合上日记本,随手推开。 等一下——它里面写到有一个名字……小洛老师?温阮以为自己看花眼,慌忙翻开日记本验证。 不是,没有,也不是……有了!温阮屏住呼吸,一目十行,确定了,是定县二小,是小洛老师。日记主人对这件事一定刻骨铭心,用孩童稚嫩的言语真情实感地记下淹没在过往、消散在记忆里的一件旧事: 洛雪叁年级的时候,家境还算优渥,又一向乖巧懂事,老师们对她特别偏爱。那天,她像往常一样被老师差遣去拿一些教案工具——这是值得班上孩子们拿来暗暗比较的标准,比较谁更厉害、谁更受宠、谁是老师心中的好学生。 要不是洛妈妈每学期都不忘那一份分量稍重的红包,此等“荣誉”之事一般轮不到洛雪这个路痴。小路痴再一次迷失在错综复杂的楼梯间,闻见前方一阵难得的哄闹,她也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 “小偷!小偷!不要脸!羞羞羞!” “按住他!他又想跑!” “我要告老师!” “我已经告诉冯老师了!” 如今,温阮再回想起来那个场景——是灰黑色的。沿着浅灰的水泥地,拥挤的人群统一着黑灰色系的裤子。纷乱的脚步间,她一眼就望见了一双,黑色的眼睛。 “你们在干什么!”洛雪鼓足了勇气出声喝住作恶的乌合之众,小女生总比小男生发育得早,在这个身体成长的敏感时期,高一个年级就是一种无名无状的权威,她的发声很快控制了场面。洛雪看了一眼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的小男孩,火气立刻上来了。“你们欺负他!我要去告老师!” 对面的孩子们有些立刻慌了神,渐渐往周围散开了。一个身高明显占优势的男生立刻大声反驳:“他偷了我们班的钱!你去告啊!告嘴婆,了不起了哦!” 后面也逐渐有孩子七嘴八舌地补充一些细枝末节,每一句都充满了无知主观色彩:“我们每个人的都捐了款!就他没捐!肯定就是他偷的!” “他妈妈死啦!他爸是个穷鬼,那他就是个小偷!我妈说穷鬼就喜欢偷钱!” “他天天被冯老师喊去办公室,肯定是趁冯老师不在偷拿的!” 其实听到地上的人偷钱——还是给震区的捐款,小小年纪的洛雪也开始动摇了。她垂头看着那个小男孩,细声细气地问:“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小男孩像一个紧闭的蚌,小心翼翼地张开了并不牢固的壳,露出最柔软的部分。他的眼睛生得圆润透亮,可惜四周留着泪水与汗水凝结成的黑痂,看起来邋遢恶心。洛雪却总是能被他的双眼打动,长大后的她也许能说这其中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悲伤、恐惧、委屈、愤慨,而年幼的她说不出来,只能被一种不能名状但强大剧烈的难过与同情冲击。 “你们等着,我去找我姐姐!”小洛雪个小声音尖,在走廊上又喊又跳,很快洛霜出现。 “小雪,又怎么啦?” 洛霜是教小学英语的。偏远县城的小学第一次有了一名像样的英语老师,长得温婉标致,待人友善温柔,不出一学期,就俘获了很多小学生的心,常被小屁孩们跟在后面喊,小洛老师,小洛老师。 小洛老师顺着自家小妹不忿的手指,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小男孩身上。她动作轻轻的,将可怜的小孩拉起来,又抽出一张香味浓厚的餐巾纸替他擦拭脸上的污秽。“怎么啦?小朋友,为什么要哭啊?可以跟我说说嘛?” 小男孩声音颤抖而哽咽,他被父亲虐打时,习惯忍痛,没哭;撞见吸毒的生母惨死街头时,也没哭。却在最狼狈的时刻见到小洛老师,哽咽了。“老师,我没有……” 洛雪开始相信他了。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教学资历老的冯老师来了,也是一口咬定是他所为。理由与小孩子们的一样,简单粗暴到有一种无知无惧的力量,谁都无法反驳。 上课铃响了,人群作鸟兽散,洛霜不得不去上课。冯老师罚小男孩蹲在班门口听她的语文课,并扬言放学再收拾他。洛雪不忍看他艰难地像蛆虫一样先拱起身子,再跪立起身,就上前扶他。 在场的人,谁都对小男孩身上的伤心知肚明,知道他疼得爬不起来,却依旧冷眼旁观,连洛雪也遭到了大人的冷言嘲讽:“行啦,快去上课吧,关你屁事啊!” “老师,他明明被别人打了,起不来了,我为什么不能帮他?” “哟,”冯老师吊着眼梢,刻薄地笑,“你还觉得自己挺正义的啊?他就是个小扒手,老爹是个赌鬼,老妈是个婊子,现在把全班给震区的捐款给偷了?你还要帮他吗?” 洛雪被气得说不出话,扭头就跑开了。 小男孩想抓住她,想求求她,救救自己。他的手才略微伸出,就被老师的一教鞭打了回去。那是一根翠绿细长的竹竿,抽起人来,空气会响起“咻咻——”的声音,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在原有的伤痕上迭加隆起,这就叫“竹打中空”。 小男孩咬着牙,把眼泪憋了回去,也无师自通地把他对生活的渴望,一层一层地收回去。 洛雪回到自己的班级,她难得一见地没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被老师委婉地批评了一下就允许回位置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男孩的那个眼神,同情不可怕,爱莫能助的同情才是真正的可怕。洛雪懊悔也焦急,她相信了那个眼神,就像别人都坚信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小偷,她却相信了他的无辜单纯。 下课后,在洛雪的强烈恳求下,洛霜跟着她前往二年级叁班,门口并未见到那个小男孩的身影。一问: “冯老师把小偷的奶奶叫来了!” “他们去冯老师办公室了!” “冯老师叫他们家赔钱!” …… 洛霜无奈之下带着洛雪去到二年级办公室,推门而入就见到一个黑影从旁边蹿过,直奔外面左手的楼道。紧接着大人们也略显焦急地跟上,洛家姐妹才反应过来那个黑影是他。 在洛家姐妹迟到的五分钟里,小男孩经历了老师的尖酸刻薄、奶奶的毒骂狠打,而最终压垮他的是亲奶奶的妥协与哭泣。小学老师持着莫名的优越感,以一种莫名的高端姿态冷言冷语,无情地吐出一个数字,告诉老人不能少一分一厘,老人急得在众人眼前哭天抢地,对他又打又骂,最后答应了老师。 而他,从最初的“我没偷”、“不是我”到沉默不语最后被逼到冲跳起来,大声吼道:“是!是我偷的怎么样!” 小男孩趁门被推开的时机,冲了出去。不是逃跑,是上楼。他要冲上六楼,那是定县二小最高的楼层。他今年八岁,早就知道了楼越高跳下去越容易死。 身心的疼痛使他跑不快,才不到四楼就要被阻拦了。他身量虽小,但胜在灵活,当即翻身爬上了用水泥瓷砖铺就的护台上,一只脚在跨出去之际,跑得气喘吁吁的小洛老师大声喊道:“我相信不是你偷的!” 洛雪没见过这架势,重复姐姐的话说道:“对!不是你!” 冯老师横了一眼洛家姐妹。她拿小洛老师没办法,但是可以拿捏小洛雪。她掐住洛雪细细的胳膊狠狠往后一拽,横眉竖眼骂道:“小孩子插什么嘴!” 护台上一心向死的人勇气顿时泄了大半,他的眼泪止不住地上涌,带着颤抖的哭腔无力辩白道:“真的不是我……” “肯定不是你啊,老师相信你。来,小朋友,快下来到老师这里,老师帮你一起找钱,不用担心。”小洛老师朝他伸出了手,神情柔和,耐心劝导一个年岁未及十就已识得生活丑恶的可怜虫。 护台上摇摇欲坠的小男孩其实已经不想跳下去了,但周围人对他长期的恶意令他清楚,自己是脏污的,不该去接受又香又白的小洛老师的抱拥。于是他立住不动,沉默着。 “来,乖孩子,到老师这里来。”小洛老师的拥抱太温暖且坚定,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世间的暖意。 至于钱款呢?在这场自杀闹剧还未结束时,小洛雪看见一个陌生老师跑上来拽了拽冯老师的衣角,耳语了几句,很快冯老师脸色就变了。小洛雪这才见识到,人的脸羞得涨红只需要一秒钟。她自然不知道钱款只是被这个忘性大的冯老师随手锁在了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到最后连她自己也找不到,便理所当然地把污水泼在了最卑弱者身上。 洛霜善良,此后一直关注着小男孩的动态。得知了男孩的赌鬼父亲失联,母亲前几日才因吸毒去世,家里只有年迈的爷爷奶奶照看他,她于心不忍,东奔西走了几年,才成功让这个小男孩进入新的家庭。 洛雪从不知这个小男孩的名姓,连他的结局,还是通过姐姐之口得知的。 这篇日记的结尾写到,“我好喜欢这个妈妈,因为我以前没有妈妈。她告诉我,我有了新的名字,江雁声,名字我很喜欢。我也很感谢小洛老师,俗话说,好人有好报,小洛老师一定会很幸福的。就像妈妈说的,新的生活开始了。” 温阮合上日记本,苦笑着苦笑着,两滴豆大的泪珠重重打在她手上。但愿江雁声的小洛老师永远活在幸福结局中,更愿他永远不会知道,洛霜真正的结局。 勾引 十月,夜如凉水。温阮无眠,细心聆听楼上的每一丝动静。按照之前和阮棠说好的,她们一唱一和,假借数学考砸了把温阮送过来补习的名义,在温阮的小姨家小住几日。 夫妻之间,尤其是怀孕期间,根本没有太多交流的。男人低沉的嗓音敷衍了事,女人呵欠连天抱怨几句,房子隔音不佳,这些,温阮都听得见。 温阮今年17岁,是所有人眼里的孩子,所以阮恬才会毫不设防地接受她的到来。一个孩子而已,怎么会把一个男人围堵在逼仄的厨房里,眼神挑逗,动作逾矩呢? 早在入住的第一日,温阮就摸清了邵北辰和阮恬的作息规律。邵北辰睡得晚,喜欢起夜,她赶在他下楼前进了厨房,端着杯子假装喝水,最后自然地露出惊喜于“这么巧啊”的微笑。 邵北辰本没有想多,只是今夜月光清明,斜穿窗户,照耀在温阮白色丝质睡衣裤上,静谧圣洁,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不冷吗?”邵北辰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冷啊,温阮心想。吊带和短裤将她最完美的身材呈现出来,张挺的胸肩与笔直的双腿,如玉光洁的肌肤令人神往,又分外刻意。 邵北辰瞧不上她贫瘠的身材,不动声色前进了几步,温阮伸手放下水杯,桌台有些远,长臂一伸,正好将他截住。“太晚了。”男人低头看她,神情深不可测。 温阮大方抬头和他对望,露出娇媚可人的笑。“邵老师往常这时候不也没睡?” 邵北辰不悦皱眉,“你想做什么?”女孩的手顺势牵住男人的手,细细的食指灵活地在男人手里进出,动作色情大胆。邵北辰忽然将手收紧成拳头,桎梏住温阮的手指。“你妈妈和小姨让你住我家,是为了补数学的。你以为你这次月考考得很好?” 温阮浑不在意,口气很是无所谓,唯独眼神明亮,紧紧地盯在邵北辰的脸上。“我故意的,只有这样,我才更顺理成章地多住几天。” 邵北辰不安地退了几步。温阮是漂亮的,只是他以前没注意到过,这个女孩的眼睛比常人亮很多,不是不谙世事的清纯,也不是积极乐观的向往,坚定又狠,他不会明白,恨意亦能从眼中射出一道精光。 温阮回想夏末秋初和江雁声的缠绵欢爱,有一次她问雁声,自己每次主动勾他缠他,他会不愿意吗?江雁声说不会,要是别人这般霸王硬上弓,那就是强奸,温阮是个例外。温阮如今想来还是觉得他痴,男人明明是情欲到位了,就不会再顾虑道德伦理了,江雁声却非说那是出于爱。 温阮的手轻覆上邵北辰沉寂的阴茎,熟练地打圈按揉着。她试验了好多次,无论江雁声有多么不情愿,只要先给他弄爽了,到后面他会求着要的。纯情处男尚且如此,邵北辰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呢?他不就是靠着睡女人才有今日的地位吗?温阮一边厌恶想着,手上的动作倒是越发迅速进步,不一会儿就把邵北辰揉硬了。 这个男人现在十分安静,不主动,不拒绝。温阮笑笑,蹲下解开裤子,一点点把他的肉棒吃进去。她不能想这是邵北辰,于是脑子里拼命找回有关江雁声的画面。 少年身形孱弱,性情内敛,仰躺在沙发上,腿间的昂扬向上是他唯一的张扬与宣泄。温阮曾多次赤身裸体跪在他腿间,高高翘起饱满的蜜臀,时不时风情地摇晃着。她张嘴舔舐他的顶端、根茎,而后又深浅不一来回吞吃着,发出的声音和现在如出一辙。温阮紧闭双眼,就当他是江雁声。 江雁声经常被吸得爽了,坐起来温柔抚摸她,双手穿插进她的秀发,一下又一下,爱意甚浓。而现在,邵北辰粗暴扯住她的头发往下狠拉,不是让她松口,是要她抬头、睁眼、看着他。下巴也被捏住了,邵北辰现在反客为主,把她当作飞机杯,毫无任何人文关怀的,冲进冲出。他的也不算小,每一次都精准卡入温阮的喉咙,戳弄得她想哕。 想象不下去了,他们两个根本不一样。温阮含着泪,强逼自己去想其他美好的旧时光,好来忘记现下这个屈辱的时刻。 头顶上方的邵北辰喘息渐渐加重,直到到达某一时刻,呼吸一滞,发出一声轻微的喟叹,紧接着身下精关大开,无数腥臭的精液被他强迫递进深处释放出来,温阮被呛到忍不住咳出声,邵北辰惊慌失措地弯腰捂住她的口鼻。男人力气之大,简直严丝合缝地隔绝了空气的进入,温阮好几次恍惚以为,自己会被这滩精液呛到窒息而亡。 “闭嘴。”兴许是见温阮不行了,邵北辰在松手前恶狠狠地警告她一句。看来是真的很怕阮恬小姨知道呢。 温阮爬起来将口中污秽吐进洗碗池,开了清水冲洗,邵北辰提上裤子沉默离开,夜里厨房突然响起清晰的流水声总比少女突兀的咳嗽正常。 温阮漱净了口,怀着茫然的心情回到小床上。明月高悬,万物清净,温阮叹口气,不知为何总是想起江雁声。他本应该,只是自己借助的工具而已……不,温阮摇摇脑袋,如果她要是知道江雁声是被姐姐救下、帮助的那个小孩,自己怎么还敢去招惹他呢?她不可置信,“怎么会这么巧啊?老是遇见以前的人……怪就怪M城好学校太少了吧!” 活在窄小圈子里的人,彼此之间总会有羁绊的。 辗转难眠,温阮起身开了灯,茫然地躺卧在床上,翻出钱包内侧的半张老照片,原本是一张幼年时和姐姐的合影,整容做了温阮后,她便把幼年的自己给折起来了。上回在江雁声家,这憨货拦不住不准自己走,非要一张自己的照片。长年的折痕可以很轻易撕开照片,温阮毫不怜惜自己的旧照,当时就爽快麻利地甩给了江雁声。毕竟,往事不堪回首,能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化不开的仇恨。 姐夫 温阮赶在秋日难有的晴朗,去天台送别日落。下午放学了,操场上尽是往外散去的人群,似昏鸦涌动,远方霞光万道刺得她睁不开眼。 每天醒来就是一场场身不由己的情景——温阮要在小姨面前装乖卖甜,到了学校又要发了疯似的逼自己学,到了晚上,她要回去,既要高质量完成课业,又要费劲心机勾引邵北辰。勾引……也说不上吧,男人好似生来体内就存有一条精虫,是个人撩撩裙子扭扭腰就能上钩。 温阮闭着眼,想到此处,嫌恶地冷哼出声。 身后似乎有细微的脚步声,温阮敏锐捕捉到,即刻转身,冷漠的神情在识别到江雁声的脸后顷刻崩塌。“是你啊。”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江雁声,但那场夏末的放荡欢爱依旧历历在目,仿佛是前几日的旧事。 江雁声头发又长回原来的长度,细软漆亮的发尾遮盖住眼睫,看起来阴郁伤感。温阮心里微微感觉到被针刺了一下,她见不得他这副可怜样。“怎么……一直躲着我?” 早料到他会这么问了,温阮从高处跳下,往回走,擦肩而过时,浑不在意地说:“学校里人多,不太好。” “我不是问这个。我说的是,课后、周末,任何不在学校的时候,你都在躲我。” 不躲你,难道还要把你牵扯进来?他们小时候见过,江雁声的每次出现,都是那么可怜无助。姐姐那么尽心尽力地救助他,必定是希望他一生平安健康,不会被这飞来横祸毁了未来,因为,现在的她,就是一个伺机而爆的祸害。 “正常。”温阮额角开始冒汗,不知是心虚还是疼的。 “好,不说这个,我有自知之明,我们之间……其实在你看来也是没有关系的吧?”少年鼓足勇气强行把温阮扳正面向自己,言辞恳切,“我问你,你对我……你是不是也是,不,你是否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情绪,对我?” 温阮没有耐心哄他,理性无情的大脑判断告诉自己,自己现在应该告诉他,我们以后不会再有关系了。她挣开,还是那副寡淡神情,“想那么多干什么,有这闲时间,多刷几道物理题不好吗?” “我学文。”江雁声冷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回应。 “噢,抱歉,我忘了。我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 “所以你承认你对我没有感觉,是吗?” “这重要吗?现在什么都比不上你的成绩、你的高考、你的未来重要,我算个屁!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就行了,好吗?” “洛雪,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江雁声说话铿锵有力,神情坚决。温阮霎时间有些恍惚,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唯唯诺诺,温柔软弱的江雁声变了? 人都会变吧。小时候姐姐带回家的姐夫,一表人材,玉树临风,不也变了?姐夫的背叛,给小小年纪的温阮留下难忘阴影,那是她第一次对人性的丑恶有了如此深切的体会。 现在的她望着江雁声,不由得一阵心虚和胆寒,她翻身下床不认人行径,像极了现在网上大肆批判的渣男,万一江雁声给她刺激得性情大变,他高考完蛋事小,自己顶多是个恶人;要是对方心有不甘,怨愤难当做出过激举动,那自己就是个死人,事后极大可能登上新闻,被媒体轻描淡写赐几个字——“死于情感纠纷”,潦草一生就此终结。 不行,还是哄一哄吧,要死也要在邵北辰之后死。温阮咬咬牙,温声细语和他说:“是,我是在骗你。但你最好不要知道我的秘密,给彼此留个空间,这不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嘛?” “可……” 她上前伸手盖住他的唇,像个哄小孩的母亲。“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是不要再问我一些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江雁声看上去竟然有些心动,他没有温阮想得那般丑恶,他单纯得只是想见见她罢了。“下星期叁,我生日。我妈妈这个月出差,你能陪我过生日吗?” “可以。”她答应得毫不犹豫,完全没考虑邵北辰那个变态每晚降临的时间会和他约定的冲撞。 “那以后呢?” “有空就见你。” “不行,我要具体时间。” 温阮肚子疼得厉害,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地跳。温阮忍着疼,强撑清醒地说:“一周至少见你几次?你说?” “周末全天。” 呵,还不能打扰平时的学习。温阮点头,爽快答应:“好,我可以走了吗?” 江雁声抿抿嘴,伸手牵过她的手,一个什么东西从宽大的校服滚进她手心。温阮哑然失笑,是她喜欢的巧克力。这份独属于年少时光的纯情甜蜜,她在此刻才微微尝到点。 真好啊,如果自己生在一个稳定的家庭…… 江雁声才像是得了糖的小孩,进一步接近温阮,手指弯曲为她刮掉鼻尖的汗。十一月秋风寒凉,怎么会有汗?“你哪里不舒服?”他的语气笃定得似乎是句陈述句。 温阮看了眼时间,怕不能及时回去,惹他们过问注意,准备搪塞过去。“我怕热,就是上来吹风的。” 少年早已看破她,硬拽着温阮不许她走。他猜想了一下,小心翼翼问:“今天十五号,上回是十叁号,差不多。是生理期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温阮没想到他居然会在意到这些细节。“嗯嗯,我可以走了吗?” “我看看。”他毫不避嫌,轻轻掀起女孩校服的一角,仔细查看是否有血迹残留。“还好,不明显。需要我给你买吗……” “不需要!我回去换就好了。”她到底还是个小女生,还未到跳出月经羞耻的年龄,慌慌张张地扯着校服跑开了。 回到班上,只剩了两叁个值日生拖拖拉拉地扫地。其中一个注意到温阮,跟她说:“温阮,刚刚隔壁班的邵老师找你。” “哦。”她应付得冷漠,然后又觉得些许不妥,补充道:“谢谢啊。” “没事儿,诶,对了,邵老师怎么和你很熟啊?老是来班上找你。”学生时期可供幻想的异性,除了同学便是老师,贫瘠荒凉的少女时期,随便提溜出一个体面人,都能被编排出一段狗血爱情故事。 温阮看到同学的八卦眼神,料到她是往“师生恋”那方面想去了。她轻笑,“想什么呢你,他是我的小姨夫。” 邵北辰,以前的姐夫,现在的小姨夫。真是有缘啊。 强奸 晚自习铃响,学校后门鲜有人经过。江雁声平时这时候应该是热好饭、吃完预备写作业了。为了见温阮,能和她说上几句话,拖到现在才背着书包走上回家的路。 学校后门是一片幽森的老式小区,平时除了教职工、午休班还有高叁租住的学生,特殊的住户身份让这个小区默契地保持难得的宁静。此时天色尚亮,树下的路灯闪了几下,唰一下亮起来。树丛里钻出一只小橘猫,机警地跳上跳下,朝着停满轿车的花坛边跑去。江雁声和温阮都喜欢猫,他想也不想,就翻出手机追着小猫拍,要是拍的不错,就发给温阮看。 猫被人追自然跑得快,江雁声跟着它七拐八拐,渐渐与自家的方向南辕北辙,最后那只猫奋力翻墙,爬去了学校。没意思。江雁声理了理松垮的书包,转身往回走,隐隐觉得这景象和之前的看到的不太一样。直觉告诉他立在原地,仔细观察。 南方多常绿乔木,就连陈旧的小区里也被香樟和梧桐遮天蔽日。这还不算,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最看不得有裸露的土地,灌木丛里多的是与人齐高的枇杷树、石榴树。这般枝叶繁密,纵使是江雁声这种半大小子也能轻易地被遮掩住。 他半弯下身子,透过交迭错落的枝叶,看见了之前路过的其中一辆汽车在诡异地晃动,透明的车窗后是一对交缠的男女,面容模糊,轮廓熟悉。他的不安到达了极致,手指不停点亮很快要熄灭的屏幕。他在等待,抑或是期待,车里面的人,最好不是他认得的人。 后座的玻璃上忽然印上一只惨白的手掌,很快滑下去撑住别的地方。那只小手的主人被男人蛮暴地翻身压下,从表情上看,她受不住对方野蛮的进攻,五官都纠结在一起了。其实性爱快乐到极致,人的面目或多或少都会扭曲,这幅表情要是被年幼懵懂的小孩看去,还会被误解为难受。可江雁声不是小孩,他分外清楚,女孩不是快乐,是痛苦。因为他太知道了温阮承欢高潮时的神情。 原来这就是她的秘密,她时而对自己热情,时而又不愿见他、躲着他,原来是这样。江雁声双手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机,拉近焦距,开始录制。现在,看得更清楚了。把他喜欢的女孩子当成泄欲工具压在身下抽插的那个男人,他也认得,为人师表的邵北辰。犹记,开学第一天,邵北辰风度翩翩登上讲台,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身对着台下的学生们说,“北辰,取自‘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道貌岸然的禽兽! 江雁声自是恨不得将邵北辰千刀万剐,更重要的是当下,录像取证。前一个写信举报老师性侵未果的女孩跳楼身亡,血淋淋的惨案教他明白,证据确凿才能让强奸犯为法律所制裁。 时间滴答滴答,秒针在此刻化成一柄细刀,每轻轻一次走动,都是在给江雁声心头划上一刀。时间好漫长。 温阮又何尝不是?近来小姨阮恬睡得浅,这个精虫上脑的男人再无夜里偷腥的机会。温阮自以为能轻松一段时间,没成想他骗自己上车后,竟大着胆子强迫自己来这里打一炮。平时怎样,温阮挣扎几番也就忍住恶心做下去了。今日是万万不行,温阮千推百阻,生理期叁个字邵北辰对此轻蔑一笑,“我不嫌脏,反正今天戴套了。” 温阮崩溃了,男人真的没有底线。生理期不能做爱,古时候是称女人的血污,阴气重,会损伤男子,而今二十一世纪,他居然还秉持着这种男本位观念,一言一行都透着“我愿意浴血奋战那是我赐给你的福气”。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温阮力气小,反抗不过。逼仄的空间里她被当作充气娃娃,毫无顾虑地被人翻转摆弄,其间若有磕磕碰碰,邵北辰也绝不停下,更不会过问。于是温阮便骂,此生学过最狠最毒的话一一完整送给身后的强奸犯。邵北辰习惯了温阮的半推半就,如今她闹得厉害,气血翻涌,薅住她的头发往后扯,狠毒的巴掌直直打在女生脸上,温阮还是不肯示弱,邵北辰气急,想也没想就把她往车窗上砸得鼻青脸肿。 一块不知名的物体横空出世,重重地落在轿车的挡风玻璃上,顿时轿车炸响,差点把正在射精的邵北辰吓到不举,定睛一看,蜘蛛网状的碎玻璃中心躺着半块爬满青苔的板砖,像是刚从泥地里翻出来的。 邵北辰骂骂咧咧地提裤子下车找砸他车的人,叫嚣着要把对方的十八代祖宗上个遍。遍体鳞伤的温阮强撑着爬起来,穿上宽松的校裤,手里攥紧还带有经血的内裤和被邵北辰丢弃的避孕套。 昏暗的树丛里忽然跑出一个人影,邵北辰认出了那熟悉的校服,嚣张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要是冲上去抓住这个学生,万一被他认出来了,自己在学校后面的小区里车震马上就能被宣扬出去。自己的教师职称评审近在眼前,还是……忍了吧。 温阮认出了那个背影,被熟人撞见自己这般模样,饶是她平时有多高傲坚强,现下也不过跟破碎的玻璃娃娃一样,不堪一击。温阮没了愤怒,空荡荡的身躯被庞大的羞耻感填塞满了,心脏或许被挤压得不行,开始强烈跳动,令她无法平息。她擦干眼泪,扭头看见邵北辰忘关的车门。 强奸罪认定的关键是什么?是精液、是身上的伤痕。是时候了,不能再等了,温阮当初的假意承欢、蓄意勾引,不正是为了此刻吗?她要闹大,她要他从人人尊敬、前途无限的青年老师变成臭名昭着的强奸犯。 趁邵北辰还未反应过来,温阮悄悄跳下车,拖着疼痛的躯体心惊胆颤地逃跑。温阮使不上力气奔跑,只能趔趄着快走,似八百米跑到中途快要窒息的无力感,更何况她被人打得头晕目眩,分分钟都有可能倒地昏死过去。温阮好想江雁声再度出现,他怎么就离开了呢?怎么不能再回过头拉自己一把呢? 从这里到学校后门,还有好远好远的距离啊。 逃亡游戏没有悬念地被邵北辰截止,他轻而易举地追上温阮,强行将她拖拽回车里。“救命啊!一中老师邵北辰强奸女学生!有没有人啊!” “闭嘴!”邵北辰没料到温阮会这么做,凶恶地高声吼过去,好像这般就能盖过她的声音。 温阮发了狠,邵北辰伸手捂她的嘴她便咬,强行搂着她的腰她便用头往后撞。虽然还是挣脱不了,好歹也在路上拖延了一段时间,终于赶在被拖上车之前,温阮等来一个下班的中年女老师的解救。 衣冠禽兽的邵北辰在陌生人前,特别是同行长辈前习惯了装乖扮巧,中年女老师的一句“干什么呢!”让他不敢放出一点狠劲,温阮就此成功逃脱,目标坚定地冲回学校。 万籁俱寂的学校操场此时怪异地响起一声接一声的凄厉控告。“高二叁班数学老师邵北辰强奸女学生!高二叁班数学老师邵北辰强奸他的学生了!”这还不够,温阮去保安室抢校方休息时间驱散学生打篮球的铜锣,即使跑不动也要待在原地边敲边打,不远处的教学楼听得一清二楚,许多学生甚至是年轻老师都挤在窗边往声源处看。 有眼尖的学生惊呼:“是不是温阮?!我天,敢强奸温阮!屌啊。” “谁?” “本市最有钱人家的千金。她老爹以前是捧明星的,现在什么都有涉猎,盛煊没听说吗?” “噢,就是周考政治大题里说的企业,盛煊集团是吧?” 眼看话题跑偏,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不屑地说,“老总女儿被强奸很稀奇吗?难不成他们家还能判死刑啊?” 另一个男生自以为幽默地玩梗道:“叁年血赚,死刑不亏,诶嘿嘿。” 班上的中年老师快气疯了,把讲台敲得震天响。“诶!诶!快点回来!七点半我就要收卷。都高叁了,外面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多关心自己那成绩!” 学校领导自然不能像高叁学生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几个大腹便便的校领导被温阮这种玉石俱焚的行径吓个半死,正围着衣冠不整的温阮惊魂未定、商议对策之时,十分钟前被温阮电话通知的阮棠从车上跳下来,跌跌撞撞扑在了温阮身上。“儿啊……你吓死我了!” 也不知是真心疼,还是演技精湛,温阮反正被这一声哭嚎喊酸了鼻子,这样一看,更像一名受了熟人强暴委屈的无知女孩子。“妈,我们报警,我有证据。”她捏得紧紧的拳头此时展开,是白色带有血迹的内裤包着浑浊精液的避孕套。 刚才还围成一圈的男领导们无一例外地假咳、背身,眼神往别处瞟,鸦雀无声。阮棠没想到温阮会对自己狠到这地步,定了定神,起身扫了眼挤在保安室的领导们和坐在一边的邵北辰,气定神闲。 阮棠冷笑,这个蠢货不会以为自己会保他吧?也是,他邵北辰可是自己那个恋爱脑的妹妹亲选的丈夫,阮棠为了让妹妹过得风光点,这些年打点多少关系、投掷多少钱财去提携这个废物。现在,一个被收养来替代亡女的孤儿要告邵北辰强奸,阮恬怎么允许?她还怀着孕呢,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按世俗常理来说,母亲都会让孩子别再提这丢人的事,忍气吞声和强奸犯做一辈子亲戚;领导们也会频频点头,是啊是啊,息事宁人,这事闹大了大家都不好看。 阮棠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抚摸着温阮,怜惜但又坚定地说:“好孩子,真聪明。好,我们报警,我们现在就去警局。”现场充斥着一片出人意料的沉默。阮棠面向邵北辰,露出胜利者的姿态。她旁敲侧击道:“校长,一中每年上清北的学生是真不少,学校和老师的实力我们家长都有目共睹。现在为了不影响一中的声誉,这种渣滓败类还是不要留了吧?” 校长之前顾虑阮棠要保邵北辰,就像当初把邵北辰塞进来那样不容置喙,他头发都快愁白了。如今一听市里,不,省里首富太太的意思,他喜得眉开眼笑。“那当然,一中最重视的就是纪律作风了。老王!” “诶!” 校长收起虚假的赔笑,冷静宣判道:“报警。” 出国 躺在床上养伤的温阮昏睡了一天,此时外面狂风大作,不断传来物体闷重坠落的动静。她有些清醒了,而厚厚的木门外,两个女人的争论声也渐渐清晰。 “他拒不承认。哼,说避孕套里的精液是之前自慰,温阮是被别人强奸,他只是碰巧救人,笑死人了,都到这个地步,还在抵死不认。” 一个委屈啜泣的女人声音响起,“万一真的不是他呢?或者不是我们表面看到那样?” “虽然鉴定报告警方还没通知到我,可是……小恬,你还看不清吗?男人就是这样的。今天就算他杀了人,刀还在手里拿着,他也敢信誓旦旦说自己没杀,逼急了,就说自己老实人,另有隐情。” “姐!你想,你想想,躺在那里面的不是温阮!你才领养她一年多而已,她从小受了什么教育、见识了什么人,我们都不清楚……” “我知道。” “你清醒点!她都十七岁了,又不是小孩,这种事情早该懂了。我老公我还不知道吗?如果不是她先……”见姐姐阮棠脸色沉重,阮恬便噤了声,活生生把到了嘴边的“勾引”给咽下去。 温阮听到此处,心头倏地一紧,手不自觉地攥住了棉被。 “那他也是个畜生!一个正常结了婚的、老婆快生了的男人,去碰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还给打成那个样子,你到底要护着他什么时候?一个烂人强奸犯而已,可能还是个家暴的孬种!” “可……不想想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宝宝呢。” “我最后再说一遍,温成涛的家产有我一半,他在外面能养几个女人,我也能养几个女人。你就是再生十个,我养得起,但是,我的钱,不能再给那个软饭男了。”阮棠坚定冷酷的声音戛然而止,良久以后,她缓缓开口,语调已经柔缓了许多。“小恬,你小我十岁,有很多苦你没吃过,我比你有经验,我不会害你的。以前我下地插秧时,田里有种恶心的东西,叫水蛭,又细又软,只要你腿上有一个小伤口,它就会趁虚而入,扭着身子钻进去吸你的血,最后让你变得四肢干瘦,肚子奇大无比。” 阮棠掷地有声,“我没什么文化,说这个,就想让你明白,邵北辰,就是吸血的水蛭。” “姐……” “我给过你,给过他机会了。叁年又叁年,孩子都快生了,他还是要靠我来给他谋前程。都这样了,他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还要闹出这种丑事,我受够了。”阮棠冷哼,咬牙切齿道:“你该庆幸,里面躺着的不是真温阮,不然,我会扒了他的皮!” “可是姐,你总不可能养我一辈子吧?” “女人嫁人不是指望男人养你,是你去伺候男人。与其让什么老公养你,还不如我养你,至少今后我的钱是百分百落在你和孩子身上。” 阮棠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道理经验自然能把阮恬拿捏得死死的。那她终于可以放心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如释重负,沉重的岁月里终于绽出一份真实的微笑。 想到昨天江雁声仓皇奔走的背影,温阮忍痛下床找出手机,平时塞满未读信息的微信,此刻亮起的红一皆是不想干的广告公众号。 片刻的紧张后,她的内心腾升出一片荒芜。 温阮自嘲地笑自己,贱,贱得慌。她当初对人家好吗?冷言冷语,虚情假意,还不停驱赶他。现在江雁声走了,她反倒不乐意了? 温阮深呼吸,第无数遍把分道扬镳,形同陌路的法则在脑海里翻滚铭记。大脑对这项操作十分熟稔,可以一边进行着,一边发出另一个声音:他或许会嫌她脏吧?会不会瞧不起她了? 这几乎是每一个被侵犯过的女孩,都会有的心路历程。她们要从妄自菲薄、社会歧视中一步步挣脱出来,这不是一两天的事。 门外的声音熄了,在这幢富贵空旷的别墅,长久的死寂是常态。卧室门的内外,两个女性,四十岁和十七岁怀着各自的心事,难得一致地痛苦沉思着。 还是四十岁先想清楚了,她下楼进了厨房,今日阿姨休息,她从冰箱里挑出一个浓汤宝和一袋水饺,花了十分钟煮了一盘水饺,没有配任何蘸料,还有一碗充斥着不自然香味的浓汤,连葱花也不屑敷衍装饰。 “醒了吗?”阮棠端着托盘,轻轻用脚踢了踢房门。 温阮惊醒,立马掀被躺好,清清嗓子,“进。” 阮棠对她带着难有的笑意。“睡一天了,饿了吗?来吃点。” “嗯……我……”温阮恭敬不如从命,挺起上半身接过吃食,却尴尬地发现阮棠没给她拿筷子。 阮棠的笑容凝滞了几秒,随口吐槽几句自己的记性就轻飘飘进入下一个话题了。昨天令她感动到不行的母女情,在这会儿看来,假到不行。既然要逢场作戏,温阮也不好不给长辈面子,端起浓汤呷了一口。 “你想好今后怎么办了吗?” 这话听起来很严重。温阮抬头,神色慌张又严重地盯着阮棠,不会把她退回孤儿院吧?“怎么办?” 阮棠被她这幅模样逗笑了,殷红饱满的唇笑开,露出一排贝齿。“你胆子够大,对自己也下得去狠手。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温阮实话实说,“我当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也是,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恨邵北辰?” “你是为了妹妹,我是为了姐姐。” “哼,说得好听而已,我是为了我自己。邵北辰这种人留在身边有百害而无一利,是这么说的吧?我可要为自己考虑。”阮棠意识到话题扯远了,又说回来,“噢,我知道,院长跟我提起过。你和小恬一样,都是被姐姐养大的。” “也不全是,我妈妈是我姐姐的后妈,只是我小学毕业那年,我爸把我妈打跑了,后面就是我姐一直养我。” “你姐姐,跟邵北辰有关?”阮棠没有那个“死”字挑明。 “好好的一个姑娘,明明有着稳定体面的工作,长得也好看,县里熟人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夸她好,她怎么偏偏听信了穆临翰的话,觉得自己永远差他一等,怎么都配不上他。” “穆临翰?” “噢,邵北辰的曾用名。我姐姐因他自杀,他名声在县里已经烂了,改了名,换个身份,继续去骗姑娘供他吃喝玩乐。” 话也不必说那么明白,说多了,尽是治愈不好的疮疤。余下的,阮棠也能猜个七八分。那时,PUA还没有为人所熟知,却已然存在了几千年,女人们对此很熟悉,轻描淡写一两句,就能猜出更古不变的结局。 “你啊,也算我的半个女儿了。我跟你说句真心话,就算深仇大恨,凡事也是要先考虑自己。” 温阮愣住了,不知如何应答,埋着头把那咸汤一口一口地喝掉,好来缓解尴尬。 “你说你为了姐姐复仇,豁出去让他糟践身子,最后还不得靠我来给你撑腰,邵北辰才这么快进去?” 是啊,温阮一路来走得都是险棋,她的每一步,实则都是把宝押在了对方身上。幸好江雁声够单纯,邵北辰够贪婪,而阮棠也够狠。 “哼,我要是你,我就慢慢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你姐姐早死了,也不差这叁五年的报仇,活着的才是最重要的。” “有道理,可是我等不起。”温阮怎么能让自己强大起来呢?寄人篱下,格格不入,孤苦伶仃。 阮棠起初领养她,还处于痛失爱女意识不清醒的状态。她当时就拿着温阮死前的照片,女孩披发,穿着白裙子,文静乖巧,她就拿着这么一张照片去孤儿院里找“女儿”,谁也拦不住。M城拢共两家孤儿院,阮棠去了好几次,有关温家、阮棠阮恬甚至盛煊的消息才渐渐在孤儿们中间流传开来。 温阮那时还是洛雪,进孤儿院进得晚,有着一条自己的白裙子,那天她自以为聪明地穿上往阮棠跟前凑,如愿地被选中了。伙伴们都羡慕她就此能过上富家千金的梦幻人生,现实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为了更像死去的温阮,阮棠让她整容。等阮棠慢慢从伤痛里走出,又开始嫌她多余,她随时有被退货的风险。 就在温阮担惊受怕之际,沉默深思的阮棠将脑内的想法变了又变,最终开口,“我决定了,你换个名字,我送你出国读书,避一阵。” “什么?”出国读书,那不就是继续往深处培养吗? “你成绩好,和我家温阮不一样。女孩子嘛,多读点书是好的。名字是必须换的,你再继续用着她的名字,我怕她泉下有知,会不开心。” “嗯。” “我供你读书,你以后是一定要回报我的。” 温阮不敢直视阮棠,只好拼命点头。“我一定。” “就这样吧,这一年你休学吧,你把事闹这么大,继续留在这老是让别人想起强奸强奸的,对公司形象也不好。”这是一个冷漠的商人说的话。 “来年我送你去隔壁的国际学校,好好读,有出息了,我等着你给我养老。”这像一个母亲朴实的期望。 家暴、失孤、强奸、复仇,这些充满暴力悲情的标签是她过去十七年的汇总,“出国”则光鲜耀眼了许多,好似都是电视剧常有的美好结局。 她年少不经事,和孩童时期的江雁声一样,都会充满希冀地写下,“新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