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白杳杳》 01.哥哥 冷空气来袭,气温骤降,树枝抖几下,无力反抗。 孟梨白把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顶,遮住下巴,以此挡风御寒。 早知道今天气温这么低,就不穿短裙来学校了。 傻子才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刚月考完,不用晚自习。 孟梨白顺着人流走出学校,彭洁樱打电话给她,开门见山、不容置喙地说:“今晚你上你爸那儿睡。” 孟梨白没反应过来:“啊?” “你爸待会来接你,你在校门口等一会儿。” 说完,彭洁樱就把电话给挂了,不给孟梨白任何回驳余地。 孟梨白知道了,她大概又要带男人到家里去了。 天已擦黑,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孟梨白才看到一辆熟悉的奥迪A6L。 再看车牌,嗯,跟记忆中的对上了。 车刚停稳,她立马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怎么这么晚才来?冷死我了。”孟梨白一边抱怨,一边脱下书包。 “路上堵了会儿。”孟杳瞥她一眼,“穿得这么少,不冷才怪。” “哎?”孟梨白被他的声音吓一跳,“我爸呢?” “他临时有视频会议,来不成。” 难怪一上车就闻到一股檀香。孟淳只用古龙香水。 孟梨白对他抱拳道谢:“劳烦您了。” 孟杳打着方向盘,语气平淡:“要谢我,这两天就听话点。” “两天?!”孟梨白拔高音量。不是就说今晚吗? “虚词,准确地说,是至少一个星期,上不封顶。” “彭洁樱女士不要她的亲生女儿了?”孟梨白简直想立即打给彭洁樱质问她。 “不至于。”孟杳言简意赅地解释,“彭阿姨做个项目,亏了,准备把房子卖了补窟窿,她暂时住在她男友家,带你不方便。” 孟梨白凝噎,孟杳还真是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我的东西呢?” “过两天会慢慢送过来。” 孟梨白不用他说,也知道这个“过两天”是虚词。 彭洁樱做的决定,她无法干涉,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孟杳在红灯前停下,问她:“想吃什么?” 孟梨白倒很客气:“我不挑,街边吃碗面就可以。” “那就意面吧,我知道有家店的还不错。” 孟杳带她到一家西餐厅,给她点了份黑椒叁文鱼意面。 店内装潢一流,地上铺着西欧式的地毯,有如缓缓流淌溪水的音乐声,每桌摆着一枝不同的花,他们这桌是洋桔梗。服务员解释说,如果喜欢,离开时可以带走。 不知道比街边小店高出多少个档次。 趁上菜的间隙,孟梨白好奇地问:“你不是应该比我爸还忙吗?怎么有空来接我这个无名小卒?” 因为餐厅的环境,她还压低了些音量,怕打扰其他食客。 孟杳喝几口白水润嗓,吞咽的动作都赏心悦目,说:“行程都推了。” 孟梨白嘻嘻地笑,眼弯弯的,一副乖相:“哥,你真好。” “不用急着讨好我,你在我眼皮底下,做错事了,该说的我也不会留情。” 孟梨白撇撇嘴:“知道了。” 又无趣,又无情,跟孟淳一个样,明明不是亲父子。难怪孟淳喜欢他胜过她。 意面端上来,孟梨白也顾不得伪装什么淑女形象,大快朵颐起来。 她边嚼,边“呜呜呜”地朝他竖大拇指,意思是“好吃”。 孟杳别的不说,吃东西是绝对的挑剔,他说不错,肯定不会差。 再者,吃惯了食堂,普通意面也是山珍海味。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孟杳语气略带嫌弃。 孟梨白吃得投入,不予理会。 其实她吃相很好,既不会发出响声,也不会吃得掉渣。 孟杳就是怕她噎到。 “你不吃吗?”孟梨白含混不清地说。 孟杳听第二遍才听懂,答道:“热量太高。” 孟梨白快半学期没见到他,都快忘了他晚餐只吃少量低热量食物。 孟梨白没见过孟杳抽烟喝醉酒,他每个星期会维持五个小时的运动量,不吃垃圾食品。 正因他惊人的自控能力,才使他的身材优于绝大多数同龄人。 哦,还有外貌。 孟杳从初中起,就不乏追求者,女生都追到班上来送情书,连老师都开玩笑说他注定是蓝颜祸水。 ——那会儿孟梨白还小,也不认识他,这些都是听孟杳母亲岳菱说的。 长到二十多岁,长得愈发俊逸,又有镶金背景加持,更不缺女人。 但他至今没女朋友,绯闻对象倒是一堆。 唉,可愁煞了岳菱女士。 * 孟家在景市富人区,静水湖边。 顾名思义,该别墅小区坐落于一个名为静水湖的旁边。 湖是人工湖,湖域面积一百余亩,湖中养了些白天鹅和名贵鱼类,闲暇时,还可以坐在湖边钓钓鱼,喂喂天鹅。每至冬季,还能见候鸟南归。 这就是富人的生活,既可乡野诗意,又可灯红酒绿。 孟梨白以前还幻想过,自己也买一栋这样的房子养老,得知房价后就死心了。 安慰自己:下辈子还来得及。 孟梨白到孟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 一幢灯火通明的白色别墅伫立在静水湖东边,高贵静穆。 如果来得早一些,可以站在阳台观赏落日余晖铺满湖面的场景。孟梨白有些遗憾。 岳菱在客厅等候已久。 她穿酒红色丝绸睡衣,孟梨白方入玄关,她便娉婷地步来。 “小梨来了,阿姨给你准备了车厘子和草莓,都是进口的,又大又甜,快来尝尝。” 完全把她的儿子晾在一边。 孟梨白应接不暇。 等孟杳回卧室换了身衣服下楼,又见岳菱拿条裙子,在孟梨白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岳菱碎碎念叨着:“怎么穿这么丑的校服?一点都不搭你的小裙子嘛!” 孟梨白解释说:“突然降温,我穿得太少,就找同学借了件外套。” 岳菱关切道:“冻着了吗?需要叫阿姨给你煮碗姜汤吗?” 孟梨白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岳菱一直想要女孩,可孟杳出生时,她大出血,自此再怀不了孕。 因此,她对孟梨白这个白得的“女儿”极好。连彭洁樱都说,她才更像孟梨白亲妈。 孟淳有时吐槽,岳菱太惯着孟梨白,她还会反驳:你们当爹当妈的不宠女儿,我宠她,怎么着了吧? 孟杳二十好几的人了,也不可能做争风吃醋这种事。 于是全家就由着岳菱宠孟梨白。 02.清夜 孟淳开完线上会议,想起孟梨白来了,出来和她打了个照面,又继续处理工作了。 孟杳也是,后面就没见着人了。说是推掉了工作,也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了。 孟梨白暗自腹诽:一家子工作狂。 许阿姨提前将孟梨白的房间收拾出来,房间主色调为雾蓝色,搭配粉与黄,十分养眼。 孟梨白第一次住入孟家,有些小拘谨。 岳菱心细如发,对她说:“就当做你自己家,有什么缺的,就跟阿姨说。” 孟梨白忙说:“没事没事,您不用担心我,我适应能力很强的。” 说是这么说,睡却睡不着。 孟梨白玩了会手机,在queen size的软床上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趿上拖鞋,静悄悄打开卧室门。 她有夜盲症,好在走廊与楼梯有两排地灯亮着,也不至于抓瞎。 客厅的灯没灭。 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落地窗边,稀薄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打得恍惚不定。 他手握着电话,久久未做声。不怪她以为客厅无人。 听见脚步声,他瞥过眼,对上孟梨白的视线。 孟梨白心头猛的一跳。 背后是清冷的月光,与清幽的黑夜,衬得他眼神又暗又沉。也有别样的摄人心魄。 孟梨白怕打扰他,正准备走,却听到他说:“等等。” 声音在静夜里像什么东西,猛然坠地,清晰有力。 她以为这话是冲她说的,便站住了。 孟杳继续道:“具体的我已经了解了,辛苦你们了。这个合同有问题的地方,我明天让沉秘书通知你,今天先到这里吧。” 原来是工作。 孟杳挂了电话,向她走来,脚步声被地毯吸入,问她:“十二点多了,还不睡?” 孟梨白揉揉眼,假装困顿:“这就去睡了。” 孟杳说:“睡不惯?” “没有,就是找点东西吃。” “睡不着的话,我给你泡杯牛奶吧,入睡前别吃其他食物了。” 他怎么一眼就识破她的谎话。她惊叹于他的观察力敏锐。不过也是,毕竟是在商场混迹几年的人了。 她简直像入门菜鸟遇上满级大佬,招数低劣得不堪一击。 孟梨白全程看着孟杳的动作。 他指节分明,骨肉匀称,指甲修得干净整齐,养得跟瓷器一样精致,很是养眼。 孟杳烧开水,取出一只干净的马克杯,泡开奶粉,加两勺蜂蜜,兑入凉水,用勺子搅匀,递给她。 所以,孟梨白接到的是一杯温度适宜的蜂蜜牛奶。 孟杳单手撑着流理台,姿态闲适,说:“投资都有风险,做项目会亏很正常,彭阿姨是个骄傲的人,不会低下头向爸借钱,才把房子卖了。彭阿姨是精明人,还能东山再起,把你送过来,也是不希望你跟着她受苦。” 孟梨白抿了口牛奶,“哦”了一声。 他顿了顿,又说:“虽然我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一家人,但我和我妈,都会把你当家人对待,所以无论你将在这里住多久,都不要有心理负担。” 不得不说,孟杳是个比女人还细腻的人。 知道她初来乍到,难以入睡,不仅给她泡牛奶,还说这一大段话来安慰她。 素来伶牙俐齿的孟梨白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回复。 说实话,她没有对彭洁樱将她送来孟家产生反抗情绪,但尴尬确实是有的。 和孟杳认识两叁年,他工作、她学习,他们见面次数极少,有关他的了解,大多是听来的,她不知道他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孟杳抬手拍拍她的头顶,“把牛奶喝完就去睡吧。” 孟梨白放弃小口啜饮,两大口喝完,准备洗杯子,他说:“杯子放这,我来洗。” “谢谢哥。” 她有些腼腆地小步上楼,背后汨汨水声渐远,她迅速进房,背靠住房门,碰了碰头顶的头发。 他的手掌很大,手心温热,就那么片刻,似乎把温度也留下来了。 * 孟梨白设的六点四十的闹铃,结果刚过六点半,就醒了。 一夜不断的芜杂的梦。 又是学校,又是孟家,又是小时候。一醒来,却什么也记不住。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还有挑床的毛病。 房间里有小卫浴,毛巾、牙刷、牙膏、衣服,岳菱替她准备得一应俱全,都很少女。 孟梨白洗漱完下楼,时辰也还早。 没想到还有人起得更早。 孟淳戴着半框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什么年代了,还读纸质报,大概没人比他更老派了; 岳菱做瑜伽,她五十出头,比孟淳还大上几岁,但因保养得当,一点不显年纪,反而身材窈窕,面容姣好; 许阿姨在厨房,安静地,忙着准备早饭。 没人交流,却有种和谐的氛围。 孟梨白刚庆幸,还好她不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孟杳就从大门口进来。 看样子,孟杳是去晨跑了,他穿一身白色运动装,额发被汗沾湿,紧贴着额头,衣服也被汗洇得深几个度。 浑身看着热气腾腾,孟梨白想到一个俗气的形容:他是行走的荷尔蒙。 不像年近而立,倒像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孟梨白甜甜地说:“爸,岳阿姨,哥哥,早上好。” “早。”孟杳应下后,直接上楼。 孟淳:“嗯,睡得好吗?” “还可以。” “有哪里不习惯的,记得说。” “好。” 客套得像陌生人。 “小梨起来啦。”岳菱做完瑜伽,起身,领她到餐桌边,“小米燕麦粥、水晶虾饺、土豆泥、蟹肉叁明治,每样都准备了点,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我不挑食的。”她吸了吸鼻子,“这些看起来都好好吃。” “喜欢就好。”岳菱眉开眼笑,“许阿姨做饭很好吃,以后有什么想吃的,跟许阿姨说一声就成。” “好。”孟梨白十几岁的姑娘,脸上还留着稚嫩,笑起来更甜。 岳菱打心眼里喜欢孟梨白,捏捏她的脸,握着她的手,拉她坐下。 孟梨白眼底一酸,差点落泪,立马低下头,借这挑选早餐,掩饰过去。 这一瞬间,都有点嫉妒孟杳,岳菱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03.顺路 孟杳冲完澡,换身衣服,才下楼吃早餐。 孟淳吩咐孟杳说:“待会你送小梨去学校。” “不用麻烦哥哥了,我可以自己去。” 孟杳说:“没事,正好顺路。” 孟梨白想起来,虽然同姓孟,孟杳和孟淳公司完全不在一个方向。 她的学校虽不是孟杳去上班的必经之地,绕过去,也不费时。 “那就谢谢哥哥了。” 孟家离她学校远,她就客套一下,她也不想折腾。 要说孟杳,是真厉害,孟梨白最崇拜的就是他了。 二十出头一毕业,自己组团队创业,二十叁岁,就赚了第一桶金。 他没凭借岳家的权财势,一步步做大,走到今天,成为景市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势头隐隐赶超孟淳。 头脑大概是遗传了岳家的。 就算他不经商,单凭那一副皮囊,扔进娱乐圈,他也能风生水起。 上帝还真是优待他。 彭洁樱跟孟梨白分析过,孟淳只孟梨白一个亲生孩子,但她无意经营管理,很大可能会将公司交给孟杳,若是如此,孟杳更是风头无两。到时候还有她什么事。 孟梨白看得挺开,当个富二代,不比女总裁差。 彭洁樱骂她没出息,不知道向她妈学学。 孟梨白撇撇嘴,心想,学你女强人,还是包养小白脸? 这话是不敢说的,彭洁樱死要面子,连女儿都嘲讽她,她会气死。 孟杳瞥她一眼。 这小姑娘真有意思,昨晚还别别扭扭,一觉醒来,自然得像与他们同一屋檐下生活许久。 适应力挺强。 * 孟杳今天开的是自己的宝蓝色宝马M8,比奥迪A6L更高调。 孟梨白系好安全带,听见旁边人问她:“下午几点放学?” “我有晚自习。” “哦对,你快高考了。”孟杳恍然想起,发动车子。 七位数的车体验感就是不一样,孟梨白怀里抱着书包,放松地靠着车椅背,“你要来接我吗?” “嗯。” “我十点放学。” “行。” 距离学校还有段距离时,孟梨白说:“就在这停吧。” 学校门口有些堵,而且上学高峰期,这辆车未免太过于张扬。 孟梨白一直作风低调,就算快毕业了,也继续低调下去吧。 孟梨白背上书包,跳下车,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那边。 孟杳心领神会,降下车窗。 孟梨白笑得露出牙,挥挥手,“哥哥再见。” 孟杳也笑,是内敛的,笑意停在眸中与唇边:“再见。” 等确认她到校门口,孟杳才启动车离开。 在校门口碰到邓曦。 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她,孟梨白回过神,转头看。 邓曦拽着书包背带,一边招手,一边小跑上来,微喘:“你怎么慢吞吞的,快迟到啦!” 坏事儿!“那就快跑啊!” 果不其然,铃声响起时,两人刚跑到楼下。 这是邓曦这个月第八次迟到。 班主任看着她们冷笑:“不愧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到都一起迟,那正好,罚站也不孤单了。” 孟梨白:“……” 看到孟杳笑后的好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孟梨白和邓曦只能捧着书在教室外早读。 邓曦习惯罚站了,背靠着墙,一条腿抬起,脚抵住,单手捧着书,摇头晃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班主任走出来,板起脸:“站正!没规没矩的。大家都在读英语,你读什么《逍遥游》?” 邓曦:“……” 孟梨白忍俊不禁。 班主任眼风扫向她:“笑什么笑,读错也比你书都没翻开要好。” 孟梨白:“……” 班主任走后,邓曦凑到孟梨白耳边,小声:“这老母今天怕不是吃了火药了吧?” 孟梨白瞥她:“那也是你点燃的。我是无辜陪葬品。” 邓曦拱手:“是,小的赔罪。” * 孟杳下班后,贺泽之约他去攀岩。 抵达攀岩馆时,贺泽之已经换好衣服、戴上设备,不安分的桃花眼,四处放着电。 见到孟杳,贺泽之吹声口哨:“孟总姗姗来迟啊。” 旁边有不少女的原本视线黏在他身上,在孟杳来后,又纷纷转向他。 帅哥本不多,身材好的少之又少,这一来就来俩,大饱眼福啊! 孟杳没理会那些视线,扭了扭手腕,活动筋骨,问贺泽之:“赌什么?” 贺泽之眼睛转了转,“听凭对方使唤一个星期?” 挺贱的一个赌约。 孟杳考虑两秒,答应:“成交。” 贺泽之突然有些后悔:“这么胸有成竹,看来我输定了啊。” 孟杳笑了下:“比赛最忌讳的就是自灭威风。” 室内攀岩顶多算个休闲运动,危险系数很低。 眼前的岩壁八米高,向外倾斜二十度,有许多不规则凸起,岩块不算密集,但总体说来,挑战性不大。 孟杳以前大学玩过徒手攀岩,初次没经验,身上磨破几处皮。 回到家,岳菱给他一顿好骂,说他一点都不惜命,他要是出个叁长两短,让她怎么办。 后来年纪渐长,也就不去尝试这种危险运动了。主要也是没时间。 贺泽之叫了个美女当裁判,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孟杳像只灵活的壁虎,飞速向上游走。 不过几分钟,贺泽之败下阵来。 看孟杳攀至岩顶,贺泽之索性降下速度,优哉游哉地挪。 两人击个掌,同时向下速降。 底下一片叫好。 不知什么时候,吸引了一群人围观。 孟杳解下安全绳和保护器,当裁判的美女走上前:“帅哥,能加个好友吗?” 孟杳浅笑:“不好意思,手机放在车上。” 明显的拒绝。 美女很识趣,转身走了。 走回姐妹群,她们纷纷向她打探情况,她叹口气:“出师未捷。” 她们惊讶:“居然还有柳大小姐搭讪不成的男人。” 柳漾笑了笑,没接话。 这边厢,贺泽之抚掌说:“认赌服输,还真没你玩不转的。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 孟杳一笑:“当然是趁你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贺泽之“哇”的一声:“孟杳你好贱啊。” “彼此彼此。” 提这个赌约的人,就没良善到哪去。 多年好友,互坑起来也是不留余力。 贺泽之将手搭在他肩上,“我攒了个局,都是你认识的,去玩玩?” “不了,晚点还要去接小朋友。”他们这群人,一旦玩起来,不到十二点,是不会放人走的。 贺泽之挑眉,一副探究的神情,“你什么时候瞒着我们生了个私生子?” 孟杳用手肘顶贺泽之一把,将他顶开,人向更衣室走去,丢下叁个字:“我妹妹。” 贺泽之回忆片刻,想起来了:“孟总的女儿?” 此孟总非彼孟总,他指的自然是孟淳。 “嗯。” 声音越来越远。 贺泽之回过神来,叫他:“这么快就走了?再比两把啊,万一我翻盘了呢?” “不了,怕你输得卖身。” 04.晨跑 不到九点半,孟杳就在一中门口候着了。 出于工作习惯,他时间观念极强,昨晚因为一点意外,晚了一点。 校园里的叁栋教学楼灯火通明,安静非常。 孟杳打开iPad,处理邮件,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宝蓝色在夜里挺打眼,不消多时,孟梨白便看到孟杳的车了。 拉了下车门,没拉动,她敲了敲车窗。 还贴着玻璃,往里面看,是不是他。 孟杳收回思绪,打开车锁。 小姑娘一边脱书包,系安全带,一边问着:“哥,你来很久了吗?” “还好。”孟杳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启动车子。 这是孟梨白头回看到孟杳戴眼镜,金丝细边,不规则圆形的镜片,为他添了几分书卷气。 好帅。 车内一时寂静。 孟梨白试图找话题:“今天早上我迟到了,还被老师罚了。” “抱歉,下次早点送你。” “没事。”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就是撒个娇。 孟梨白偏头看他清隽的眉眼,又在脑海中勾勒出他方才的模样,“你近视吗?” “有点,工作时会戴。” 孟梨白又问:“你每天都会去晨跑吗?” “天气好的话,会。” “要不然我也跟你一起?我妈总说我身子太弱了。” 孟杳睨她一眼,语气很轻:“你起得来么?” 想起今早她最晚起,孟梨白应得丝毫不心虚,“试试呗,万一呢?” “行,记得定六点的闹钟。” 六点?!孟梨白咋舌,她还没那么早起过。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狠狠心,咬牙应下,“好。” * 为了自己能顺利早起,孟梨白从五点四十定闹钟,定到六点,响了四五个闹钟,她才爬起来。 飞快洗漱完出房门,孟杳已经在楼梯口等了。 他穿黑色长裤,白色短袖T恤,黑色运动鞋,脖子上搭条毛巾,手腕戴一只黑色的运动手表。 运动系的酷boy。 孟梨白在心里吹了声流氓哨,又在想,他穿黑色西装,戴眼镜的样子,和他现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 分不清哪个更帅。 孟杳看了眼表,比平常出门晚了十来分钟。 “走吧。” 孟梨白无比后悔做下这个决定。 静水湖边很大,开车绕完所有地方,都得半个小时。 天刚蒙蒙亮,孟杳匀速中速跑,孟梨白刚开始还跟得上,到后面渐渐体力不支,变成慢跑,最后走。 他没等她,只是倒过来,说:“你先回去吧。” 说完继续跑。 孟梨白真的想不通,他怎么能保持速度五点多,跑这么久,还不喘气的? 孟梨白累得脑子停转了,肺里像被炉火烘烤过,又干又热,吸口气,嗓子里似乎有铁锈味。 她弓着腰,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孟梨白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孟杳早没看见人影了。 她慢慢走回孟家别墅。 岳菱也起来做瑜伽了,见孟梨白一身汗津津的,脸上一片酡红,惊讶道:“小梨,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跟哥一起跑步。” 恰在这时,孟杳也回来了。 孟梨白原本想继续说什么,收住了,目光有些幽怨地飘向他。 岳菱察觉到,一双美目瞪向他,“是不是你拉小梨去陪你的?哎哟,小梨还要上学,累到就不好了。” 孟杳没理他老妈,上楼洗澡了。 孟梨白没成想岳菱误会,只好解释说:“阿姨,你别怪哥哥,是我想锻炼身体的。” “哦哦。”岳菱继续做动作,“小梨,你快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好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孟淳突然说:“也该锻炼一下了,身子骨太弱了。” 孟梨白小时候经常感冒,又老不好,家里保姆拿不定主意,就打电话给彭洁樱或者孟淳。 打给他们能起什么用?无非是吃药,送医院。 岳菱叹口气:“那也是慢慢来的嘛。” * 孟梨白今天没迟到,但一走路,腿就直抽抽。 邓曦奇怪:“我记得你没男朋友呀,咋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孟梨白无语,白她一眼,“跑了两公里,就这样了。” 邓曦“嗐”了声,“你平时不运动,怎么突然想起跑步了?” 孟梨白有气无力地趴到桌子上,想起孟杳早上的行为,有点气,又气不起来。 还好没体育课,不然她一个半伤残人士,还真顶不住。 晚上孟杳来接她,看她走路姿势别扭,就说:“看样子,肌肉拉伤了,得疼几天,别跑了吧。” 孟梨白生起过放弃的念头,但才刚开始,就退缩,怎么能行? 于是,她说:“没事,我休息好了,就继续。” 孟杳不置可否。 第二次开始跑,孟梨白稍微好了点,至少腿不会痛几天了,但还是跑不了多远。 她坚持了一个星期,每天多跑几百米,总有一天,能跟孟杳跑完全程的。 后来下雨,她还有点遗憾。但孟杳还是早起,做俯卧撑。 闹钟还没变,孟梨白六点被吵醒,就睡不着了。 她突发奇想,想看看孟杳在做什么。 她和孟淳夫妇的房间在二楼,孟杳在叁楼,她蹑手蹑脚上楼,把耳朵贴到房门上。 听了半天,没听出什么。 孟梨白把手放在门把上,试了试,没锁。 她做贼似的,推开一条缝,往里看。 孟杳光着上半身,撑着俯卧撑架做俯卧撑,间或传来模糊的沉重的呼吸声。 他皮肤上滚满汗珠,手臂肌肉凸显,线条流畅,肩胛骨随着他的动作,时而张,时而合。隐约还能看到腹肌。不是健身房里那种夸张的肌肉猛男,恰到好处的结实。 有一种人体美感。 孟梨白看得口干舌燥,脸颊发热,反应跟跑完步一样。 嘭嘭嘭。 孟梨白迟钝地反应过来,是她的心跳声,她甚至怀疑,孟杳都能听见。 她忙合上门,初次做贼,没经验,下楼时,因为慌张跑掉了只拖鞋。 卧室里。 孟杳做满数,盘腿坐在地板上,调整呼吸。汗顺着鬓发滴落。 期间,深深地望了眼房门。 餐桌上,孟梨白都不敢抬头看孟杳。一看他,就忍不住回想他赤裸的上身。 太罪恶了。 偏偏他就坐在她对面,她别扭极了。 05.相亲 周末放假,岳菱拉着孟梨白去逛街,还捎带上孟杳。 孟杳不乐意,说:“我一大男人去干什么?” “免费劳动力,行不?你除了工作和锻炼,能有点其他活动不?” 孟杳还是没拗过岳菱女士,被迫跟去商场。 岳菱让孟梨白试衣服,收腰的长裙,很凸显身材。孟梨白快十八岁,已经发育得很好,腰细肩窄胸大。 她打量两眼,赞说:“小梨生得漂亮,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导购附和说:“小姐皮肤白,身材好,穿这个颜色很搭的。” 岳菱问孟杳的意见,他抬头看了眼,敷衍说了句“好看”,就低头继续看iPad。 嗯,他今天没戴眼镜。 岳菱骂他敷衍,看都没看清楚。 即使如此,孟梨白还是有些飘飘然。 导购说:“这是夫人的儿子?儿女双全,男俊女美,夫人真幸福啊。” 岳菱不答,摸摸孟梨白的脸,笑说:“把这件包起来吧。” 孟梨白被摸得心有点酸,都想喊句“妈”了。自记事起,彭洁樱就从来没这么温柔地抚摸过她。 岳菱不仅给孟梨白买衣服,还买鞋、包、首饰,顺带给孟杳挑了两根领带。 实话实说,岳菱的眼光是顶好的。领带很配孟杳。 但孟梨白无功不受禄,她收得都不好意思了。 “阿姨,你不用给我买这么多,我都够了。” “女孩子嘛,衣柜里永远缺衣裳的,不用跟阿姨讲客气哈。” 孟梨白还想说,孟杳也开口了:“以前她就想有个女儿陪她逛街购物,难得你撞枪口上了。现在你不遂她的意,她还得闹别扭。” 明明是职场女强人,被他说得跟孩子似的。 孟梨白只好说“谢谢阿姨”。 岳菱笑眯眯的。 岳菱不仅喜欢孟梨白,觉得她乖巧懂事,还挺心疼她的。 毕竟孟淳思想上还是重男轻女,彭洁樱又忙于工作、恋爱,对她关心很少。可想而知,不会有长辈陪她逛街买衣服。 不过就是买几样东西,就感动成这样。 唉,好好的孩子。 * 诚如岳菱女士所说,孟杳只是拎袋子的工具。 逛了一上午,将购物袋放车上,然后去一家饭店吃饭。 这家店布置得古风古韵,包厢名也取得很有诗意,什么“叁月柳”、“烟桥堤”、“垆边月”。 岳菱定的是“玲珑豆”。 孟梨白多看了两眼包厢名,成功想歪了。 推门进去,包厢内已经坐了两个人。 孟杳转身往外走,岳菱拦住他,低声说:“我的好姐妹,就吃顿饭,要不了你的命。” 孟杳面无表情,“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岳菱佯怒地竖了竖眉,“我能对你存什么坏心?” 孟梨白算看懂了,这饭局是相亲局。 那女生叫丁沁,去年才研究生毕业,长的是温柔古典一挂的,性格也文静。 桌子不大,孟梨白坐在孟杳和岳菱之间,他另一侧是丁沁。 孟杳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言,浑身散发出“吃完就散了吧”的气场。他还坐在这里,只是讲礼数罢了。 岳菱也不刻意撮合他们俩,只和自己的老姐妹——丁母闲侃。 丁沁似乎对孟杳挺有好感,还主动问:“孟先生公司从事的是哪方面的呢?” “电子装配。” “噢,孟先生平时忙吗?” “还好。” “那,孟先生平时的爱好是什么呢?” “运动。” 孟杳始终言简意赅。 孟梨白想起,他其实对外人都很冷淡,话也不多。能给回应是基本的礼貌罢了。 她心念一动,插话道:“丁姐姐,你学什么专业的呀?” “中文。” “这个专业好玩吗?是不是要读很多书,写很多文章?” “是呀,这是基本素养。” …… 孟梨白是真心诚意发问,丁沁便不好敷衍。孟杳倒落个清闲。 散席时,孟梨白主动加丁沁好友。 丁沁摸不清这个小姑娘的套数,但想着,这样也没有相亲那样尴尬,于是加了。 孟杳主动去结账,避开岳菱拉着丁沁的手,说体贴话的场面。 回程路上,岳菱问孟梨白:“你很喜欢这个姐姐呀?” 孟梨白点头,“嗯,她好漂亮,又很温柔。” 岳菱瞟一眼专心开车的孟杳,“你觉得她和你哥哥般配吗?” 孟梨白偏着头,专心想了下,“他喜欢,就是配;他不喜欢,就是不配。” 岳菱乐了,轻戳她的额头,“我算看出来了,你这是帮他打马虎眼呢。是他威胁你,还是贿赂你了?”难怪一直缠着丁沁说话。 “哪有呀,阿姨你想多了。” 孟杳看一眼后视镜,孟梨白正好抬眼,跟他对视。蓦地,她朝他笑了笑,又乖又甜。 * 第二日一早,孟梨白乖乖在楼梯口等孟杳。 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无聊地迭着,一只脚尖一翘一落,玩着拖鞋。 她的耳朵一直竖着,听见脚步声,她立马回头。 他递给她一副护腕、护膝,一条吸汗发带,都是粉色的。孟梨白许多物品是粉色,小女孩嘛,喜欢粉色再正常不过。 “既然你坚持下来了,就备一套吧。” 护腕和发带吸汗,护膝保护膝盖。像她这种不经常锻炼的,跑步容易膝盖疼。 “谢谢哥。”她冲他眯眼笑,像邀功请赏,“这是给我昨天表现的奖励吗?” 小姑娘眼弯弯的,纯粹又干净,琉璃珠一般。什么情绪都很真实。 孟杳心里像被轻轻拨了一下。 “就当是吧。” 她一直在讨好自己,她知道,孟淳已经不可能喜欢她了,拉拢孟杳的重要性可见一斑。可手段却那么单纯。 女人有许多可利用的资源,身材,样貌,资源,头脑。她却想凭一个笑征服他。 但他不得不承认,是有用的。 孟梨白的小短腿,现在依旧跟不上孟杳的速度,但她能一口气跑完半程了。孟杳见她没跟上来,还会放慢速度。这就是进步。 每天进步一小点,靠近幸福一大步。她这么安慰自己。 孟杳教她做跑前跑后的热身和拉伸,教她要控制呼吸,迈步不要太重。 跑完全程下来,她终于体会到一丝跑完步后的快感。 孟梨白马尾高扎在脑后,刘海被汗打湿,鬓边也是点点汗,一张年轻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珠子湿漉漉的。 孟杳看了两秒,移开视线。 可她的呼吸,还是轻轻地落在耳边,像沾了露珠的叶片,被风吹拂,露珠滴在手背。 痒得很。 06.梦境 晚上,孟淳仍未回家,岳菱上楼给孟梨白送水果沙拉。 “小梨,不打扰你学习吧?” “没事,阿姨你进来吧。” “你晚上吃得少,怕你学饿了,吃点水果吧。” 孟梨白晚上是不再进食的,可也不好辜负,叉几块吃,便说饱了。 岳菱将水果盘放在一边,“快高考了,也别太辛苦了,有不懂的,可以问你哥哥。虽说毕业多年,也不至于完全落下。” 孟梨白应下。 “你准备去哪儿上大学?” 孟梨白思忖了下,“可能在景市。” 倒不是说恋家,主要是她懒,不想费太多周折去外地。景大挺好的,她成绩也够留在景大。 岳菱说:“留在景大也好,我们方便照顾你。” 孟梨白愣了下:“我妈妈她……” 岳菱笑,“不想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也不是……” 当初按条件来说,孟淳比彭洁樱更适合抚养她,但彭洁樱想要她,孟淳半推半就,抚养权就让给彭洁樱了。 一对父母的分手,孩子往往像物品,不是争来争去,就是扔来扔去。 他们竟然意外的和谐。 孟梨白心知肚明,岳菱对她再好,终究不是亲的,孟淳喜欢孟杳胜过她,她也没必要死皮赖脸,留在这个家。 说到底,还是要出去的。 但她又舍不得。 舍不得岳菱,舍不得孟杳。 人都是这样的,不得到,就不知道有多好;得到了,就舍不得放了。 岳菱张了张口,终究没说出实情。 她明白小姑娘的想法。 她心疼地摸摸孟梨白的头发,“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这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阿姨就不打扰你了,早些休息。” “好。” * 岳菱从孟梨白房间出来,又去敲书房的门。 “进。” 孟杳抬头看了眼,见是岳菱,便摘下眼镜,搁在腕边。她若无事要谈,不会这时候来找他。 岳菱自顾自坐下,有些发愁地说:“小梨妈妈准备出国了,看样子,是不打算带小梨。老孟不太喜欢女儿,你也知道,但总不能让她在景市没有家。” “你和她说了吗?” “说不出口。” 孟杳手指交握,相互轻轻地摩擦着,表明他正在思考。 他既继承了岳家经商的头脑,也继承了他父亲对感情的理智,说难听点,是冷漠。但他对孟梨白是温和的,故而岳菱才来问他。 孟杳仅思考了片刻,“不管她去哪里上学,都要给她送套房子。成人礼,升学礼,随便怎么都好说。她终究是爸的女儿,爸也不会完全不管她。逢年过节,叫她回来住住就是。” “我就是怕她委屈。” 亲妈出国,亲爸不爱,剩下的“家人”也无血缘关系。小姑娘心思敏感,怕她想多。 孟杳笑了下:“等小姑娘大了,自己就琢磨开了。” 岳菱长叹一声,说:“好像前几天我见她,还是十来岁,我刚认识她那会儿的样子。也不说什么,就对着你腼腆地笑,一点抗拒的意思都没有。 “后来熟了,就一口一个阿姨好,阿姨再见,嘴可甜了。还拿东西给我吃。落在别人眼里,还以为是我这个后妈当得好,可事实上,我也没怎么照顾她。一晃眼,都这么大了。” 孟杳淡淡地说:“您太多愁善感了。” “年纪上来了呀,我现在不得不服老……”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儿子拉起来,送到门口。 “行了,我还有事要忙,您找许阿姨聊天去吧。” 岳菱愤愤:“还是小梨好,亲儿子还赶我。” * 孟杳处理公事,很晚才睡,大概因为太累了,反而没睡好。 他做梦了。 梦里是个女孩儿,她低低地喘着,频率不快,面色潮红,额头、脖颈、手臂上,布满汗珠。如一朵娇妍的荷花沾了雨露。 他帮她擦去汗,触手软弹,跟鸡蛋白似的。 她原本在他身后,场景一变,她又在他身下,溜光。喘息变成了呻吟,早莺似的,声声啼鸣动人。 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否则,他怎么会肏她? 他们在杳无人烟的地方,又在波涛汹涌的海上,场景不断变幻,播放PPT似的。只有人没变。 荒诞,离奇,又梦幻。 她攀着他的背,腿像两条水蛇,盘着他的腰。 他粗暴地抓着她的胸,叼着她一只乳头,打桩机般往里顶,他感受不到实感,只有一波波的兴奋感涌上天灵盖,快要把他淹没。 她也和他一样,享受着极致的快感。 他精关大开时,她叫他。 “哥哥。” …… 他按掉闹钟。 电子钟显示:5:45。天还没亮。 窗帘合上,屋里一片漆黑。黑暗中,被子靠下方一处,微微隆起。 孟杳一个正当年龄的人,有生理需求不羞耻,羞耻的是梦里在肏自己的妹妹,还因此晨勃了。 虽然毫无血缘关系。 他单手撑着床面,头疼。 * 孟梨白等孟杳等到6:15,他还没出来,便不等了,自己去外头跑步。 但孟杳不在,她总感觉不利爽。 就像家里明明有司机,她也想让孟杳亲自接送她。因而没有为立住乖巧懂事的人设,提出换成司机。 只是一种依赖。 彼时,孟杳正在浴室。 他双手套住自己,闭着眼,一下下地撸动着。 他身边不乏女人,但学生时代忙于学业,毕业后忙于工作,他很少惦念女人,欲望也不强盛,偶尔才会自渎一次,只是机械地释放,并不为了纾解什么躁动。 这次不同。 到底是因为和岳菱谈太久关于她的事,还是早上看到她运动完的样子,他不得而知。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对她有了欲望。 他竭力地想要摒弃那些念头,梦境里的内容却挥之不去。 越想忘记,越清晰。 等释放完,他打开花洒,冲去手上的精液,和身上的汗。 控制表情,孟杳早练得炉火纯青,见到孟梨白大汗淋漓地回来,他也面不改色。 只是心里难以避免,产生点点涟漪。 孟梨白毫不知情,照常和他打招呼:“哥,早上好。” —————————————— 写得很不顺,让我捋捋。 07.红酒 “笃笃。” 贺泽之手指弯曲,叩了叩桌面。 孟杳回过神。 “想什么呢?”贺泽之骚包地摇晃着红酒杯,“天天接送你妹妹,你兼职做司机了?” 孟杳回敬他一肘子,贺泽之倒吸一口凉气,“今晚咋没去接?” “不是你约我出来,说务必要来?”孟杳睨他。 贺泽之说:“给你介绍个兄弟,盛市来的,人还挺牛的,几年就把一家当地酒店发展成连锁,都开到景市了。” 他指了指孟杳,又划回来指自己,“跟我们这种人不同,他没家底,全靠自己拼出来的。” 这么一说,孟杳还挺想见的。 正说着,人来了。 他穿得休闲,牛仔裤,薄毛呢外套,与这个高级会所不太搭。 长相、身材皆数上乘,气质沉稳,从容不迫,看着倒很年轻,最多也就二十六七,年龄也与气质不符。 时间在他身上积淀了很多,不是那种初入社会的愣头青。 他主动伸手,“孟总,我是霍遥。” 孟杳与他握手,“孟杳。” 贺泽之在一边抚掌,“一个杳,一个遥,这就是冥冥中的缘分。” 贺泽之平白无故,介绍他们认识,肯定是有原因。 孟杳亲自斟杯红酒,罗曼·尼康帝,递给霍遥,这是十足的客气了。 霍遥率先开口:“听说孟总想尝试电子产品设计?” “是。”孟杳挑挑眉,“你有兴趣?可你不是酒店行业?” 这一跨行,可跨得大了。 “想试试。”毕竟酒店做得再大,也不是他的。他有野心,想做一番自己的事业。 …… 孟杳跟霍遥聊了很久,两人都有想法,有资金,只差技术了。正好,贺泽之就做这方面的。 难怪他说务必要孟杳来。 叁个人喝了一整瓶红酒,记在孟杳账上。 贺泽之说:“孟总大气,几十万就给喝没了,足够有诚意了。” 霍遥告辞欲走,贺泽之留他:“还早啊,待会我再叫几个人来,详谈一下。” 霍遥笑:“不了,孩子没我在,会闹他妈妈。” 孟杳微讶:年纪轻轻,有一番事业不说,还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确实了不起。 待人走之后,贺泽之调侃孟杳:“人比你还小,就不知超你多少步了,你也该着着急了。” “你不急,我急什么?” 贺泽之故作惊恐,“你这话叫旁人听了,还以为我俩有什么呢。” 说起来,贺泽之确实比他还大些。 他是流连花丛,身旁女伴换了一波又一波,孟杳和他走得近,难免也惹了点臊。 贺家老太爷不满意贺泽之这样只玩不结婚,每被他发现,少不了一顿打骂,孟杳平白替他顶了几次锅。 孟杳在外面的形象便是,虽不好女色,身边也不乏女人。 最后总结得出:有钱人没一个不爱玩的。 * 邓曦听见孟梨白打电话,问:“你哥今天没来接你?” “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孟杳这两天有点避着他,但也拿不出证据。 邓曦卷了卷袖子,最近有点热,“我要是有个又帅又多金,还对我好的哥哥,下辈子单身都行。” 反正下辈子不关这辈子的事。 孟梨白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他对我好?” “那天下那么大雨,他一身西装,还给你撑伞,裤腿都溅湿了,我都心疼……衣服。” “那是人家绅士。” 换作别人,他或许也会这么做。 “他还送你跑步套装。” “奖励嘛。” “他还天天开车送你,接你,人家是总裁耶。” 邓曦越说越愤愤:“你居然让堂堂公司老总充当司机,岂是杀鸡焉用宰牛刀,简直是敲蛋用压土机了。” “……” 来接孟梨白的司机是接送孟淳的,跟他老板一个性子,平时肃着张脸,话也不多。 虽然孟杳话也少,但对孟梨白,他的气场是收敛的。找他搭话,他最起码会应个“嗯”。 孟梨白坐在后座,沉默了一路。 司机将孟梨白送到家,又折去接孟淳。 孟梨白进了屋子,见岳菱穿着睡衣,歪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时不时端起高脚杯,抿一口红酒,闲适得很,忽然也想去讨点酒喝。 许阿姨拿来一个干净的杯子,岳菱从醒酒器里倒一点,也就一口的量。 岳菱说:“你明天还要上学,怕你醉。” “没事,我酒量很好的。” 岳菱狐疑地看她,孟梨白信誓旦旦,“我小时候就跟着我妈喝酒。” 闻言,岳菱就放心地给她倒了半杯。 * 孟杳一回家,就看着两人坐在沙发上喝酒。 孟梨白头靠着岳菱的肩,抱着她的胳膊,两只脚晃荡着。脚丫子细腻白皙,趾甲透着粉。 客厅没开亮灯,昏昏暗暗的光照在两人身上,衬出一种静谧柔和的氛围。 像是对母女。 岳菱见他回来,有些头疼地摁了摁额角,说:“你帮我把小梨抱到房间,她听你的话。” “怎么了?” “她要喝酒,我还当她真能喝呢,结果才半杯多,就醉成这样了,不肯撒手。” 孟杳夺过孟梨白手里的杯子,搁到远一点的地方,怕碰倒扎到她。 他弯下身,作势去抱她,孟梨白跳下沙发,说道:“我能走。”赤着足,走了没两步,差点跌倒。 岳菱戳了戳孟梨白的脸,笑道:“小梨这样子还挺可爱的。” 她伸了个懒腰,“你照顾好她,我也喝多了,头晕得很,先上楼睡了。” 西装缚身,孟杳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孟梨白见状,往后倒退两步,抵到沙发,退不了了。 “你你你,干吗呀。” 她微微瞪大眼睛,眼珠子里水汪汪的,像汪了一泓泉。 孟杳无奈:“抱你上去,乖。” “我又没醉。”孟梨白不依。 喝醉的都会说自己没醉。 孟杳自己也喝了点酒,没想别的,过去简单粗暴地把她扛到肩上。 那一下子,差点没把孟梨白颠吐了。 后面他显然发现对女孩子不能这样,改扛为横抱。 孟梨白第一次挨他这么近,近得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心跳,紧张得手脚僵硬。 两人都喝了酒,血液变热了些,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熨烫着她,腿弯,后背,腰侧。 她神经都被烫麻了。 08.醉酒 岳菱是个很讲究的人,她每隔两日,就会差人为孟梨白的房间放上鲜花,香包也常有。房间里香气浅浅,十分宜人,分不清是花的,还是香料的。 孟梨白喝酒前,特地洗了澡,想享受岳菱那般的惬意。说不上来孟杳为何避她,心里闷闷的,借酒解解闷。 闷是解了,心跳得更快了。 才几十阶楼梯,漫长得却像在撑篙渡海。 孟杳吩咐她开门,孟梨白老实地推开门,进门的一瞬间,脚不小心撞了下门框。 她惊呼一声。今晚还真是多灾多难。好在不太疼。 孟杳忙说着抱歉。他何时这么疏松大意过,不过是被怀里的女孩乱了心神。 孟梨白讷讷地说着没关系。她被他放在床上。他居高临下,看到了意想不到的风景。 她的睡衣是白色棉质的,上面印着卡通图案,松松垮垮的,悄然下滑,露出一截肩头,肤白赛雪,这么形容,不足为过。 再沿着衣领往下看,是白嫩的胸口,看大小,他一掌足可覆住。胸尖那一点,隐约可见。该是粉的。樱花色。 ……和他梦里的相差无几。 孟杳忙敛神聚气,替她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晚安。” 空调被又薄又软又轻,孟梨白攥着被角,像在云端,有点飘忽。 待他要转身走时,孟梨白伸出手拉住他,软声软气的:“哥,你撞疼我的脚了。” 他想饶过自己,却有人不饶他。 孟杳认命,问她:“哪儿?” 孟梨白踢了题,被子往旁边滑,她脚丫子抬起来,献宝一样的给他看,“喏。” 她脚掌很小,脚背白皙至极,几条淡淡的青色血管,靠脚踝处,有一片红印,正因为她皮肤白,愈加明显。 孟梨白瘪着嘴,“会不会青啊?” 孟杳抬手摁了下,不轻不重,她又装模作样地叫了声。 看着红,其实没什么事。他无奈地说:“不会青。”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孟杳看她片刻,转身离开。孟梨白措手不及,没来得及抓住他。她懊恼地咬食指背。 * 孟梨白躺在床上,神游天际。 她在想,是不是太过了,把孟杳吓跑了。不至于呀。她又没打算讹他。 她卷了卷被子,翻个身,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拿这件事要挟他……好吧,她现在想讹他了。 没料,孟杳很快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瓶药酒。 他坐在床沿,往手心倒了点,两手抹开,再往她脚上抹,掌心绕着那一块打圈。 她脚腕好细,他完全不敢加大一点力度,生怕拧断了。她这么脆弱,难怪跑个步也能痛几天。 药酒的味道弥散开,压住了房间的香气。他掌心有薄茧,磨在她皮肤上,有点粗粝感,摩擦的地方很快起了热。 小孟总以前肯定没有这么伺候过人。孟梨白看着他,嘿嘿地憨笑。 “笑什么?” “哥,你好帅。”孟梨白撑着脑袋,花痴地说,“你这么好的手法,去当按摩师,肯定很多人专点你。” 她的脸红扑扑的,是喝了酒的缘故,眸子水润得很。 孟杳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平时她对他又敬又马腿,哪敢这么打趣他。他揉这么久,也没听她嚷疼,猜到她是装的,看她那么嘚瑟,他也没点破。 罢了,酒醉傻人胆,不跟醉酒的人一般计较。 他抬眼看她,她这么一番折腾,领口开得更大了,自己还全然无知。 他暗暗蹙眉,又不好提醒她,只好尽量不往她那里瞟。 但那白花花的一片,总在余光里晃。 孟杳狠狠憋了一口气,抹完药,起身。 “早些睡吧,小醉鬼。” 孟杳收好药酒,熄了灯,轻轻带上门。 黑暗里,孟梨白回味最后叁个字回味了半晌,猛地把脸埋进枕头,脚踢着床。 嘤嘤嘤,好苏。 孟杳梦里再度出现孟梨白,场景更加淫靡放荡。 他冷着脸在浴室里自渎,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的春色。大脑自动替他想象手感,必定是软,滑,手掌握下去,乳肉会从指缝间溢出来。 他闭上眼,手里握着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性器,而是那细白的脚腕。 他射了。 * 孟杳不知怎么面对孟梨白。 他只要一看到她,就会回忆起自己的春梦,和那晚见到的。他为自己不齿。近叁十岁的男人,竟和个毛头小子似的,如此不负责任地起了情欲。 更荒谬的是,他处理这件事的办法,也简单粗暴——躲她。 孟杳吩咐自己的司机去接孟梨白,每每等她睡了,自己再回家。早上也不再和她一起去晨跑。 岳菱问他,他只说是太忙了。 他确实是忙。 和霍遥、贺泽之合作的项目要开始实施了,有许多事要做。霍遥没办法一直待在景市,重担压在他们两人身上。 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孟梨白心思再粗,也知道是那晚出了问题。但快高考了,她没功夫去想这些。 她没那么有远大抱负,过得去就行了。不过,大概是遗传了彭洁和孟淳双重的好基因,“过得去”在别人眼里,也很好了。 但孟梨白突然一改常态,开始踏踏实实地学习。 邓曦说孟梨白“浪女回头金不换”,是什么让她开始认真学习了呢? 孟梨白翻了个白眼,“是高考。” 邓曦又开始她那套“要是”理论,“要是我家跟孟家那样,还高什么考呀,随随便便读个书,毕业回家继承家业。再不济,就算我当一辈子米虫,家里也养得起我。” 孟梨白说:“我又没资格。要继承也是我哥继承。” 她想通了,彭洁樱大概是真的不想管她了,由她在孟家自生自灭了,她将来还不得靠自己? 还孟家,算了吧,她平平凡凡过日子得了。 但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要是过穷日子,估计还真过不下去。 孟梨白又没志气地萎了。 邓曦劝她:“你要振作起来,跟你哥争夺家产,明争暗斗,权谋计算,商场波云诡谲……” “小说少看点,我怎么可能争得过了。” 她要去跟孟杳斗,那还不是分分钟被碾死。 邓曦遗憾地叹气:“那只能老老实实地刷题,读书改变命运了。” ——————————————— 哈哈哈,小梨当然是没有喝醉的啦。 09.发烧 那天天气转凉,加之最近学习压力上来了,孟梨白一下感冒了。 她体质本来就不是很好,初时吃了点药,稍微控制住了,后来在学校操场,突然下了雨,她躲避不及,淋了点雨,回去就发烧了。 请了家庭医生来,一量,叁十九度五。 医生先给她开了点退烧药,说如果烧不退的话,就要打针。 孟梨白只是很遗憾地想,跑了那么多天步,没坚持下来,不然体质也该锻炼好一点的。 岳菱心疼她,帮她请了假,说在家好好休息两天,再回学校。 孟淳说她跟小孩子似的玩闹,关键时刻,怎么能随随便便请假。 岳菱争辩,那孩子生病了嘛,你还能让她带病上学吗?你不心疼她,也不担心别的同学被传染吗? 孟淳素来争不过岳菱,他也不想再争,由她去了。 孟梨白白天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晚上睡不着了,被烧得嗓子干,下楼倒水喝。 他们都睡了。 孟梨白在橱柜找到一罐槐花蜜,给自己泡了杯蜂蜜水,喝完,嗓子舒服些了,想起刚来孟家的那晚,孟杳给她泡牛奶。 看客厅亮着的钟表,已近半夜。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正这么想,屋外传来隐隐的汽车声。 孟梨白回房间的脚步顿住了。 她坐在楼梯上,双臂环着膝盖,周身是昏昧的灯光——来自地板与墙面交界处的小灯。 孟杳会一眼看见她,而且避不过。 守株待杳。 孟杳刻意放轻了步子,以至于直到他快走到面前了,她也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两人面面相觑。 孟梨白坐得很低,身上的睡衣不是那天那套,外面披了件很薄的外套。她那么望着他,有点可怜巴巴的意味。 孟杳轻声问:“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她打的又是直球:“等你啊。”她说得很快,像在专候他这一句,心里早已演练过无数遍,才能脱口而出。 * 这么晚,孟杳本不必回家的。只是一群大男人待在一起,免不了烟,身上沾了很重的味,公司没有换洗衣服,他忍受不了,被迫深夜回家。 楼梯宽,她的小身板不足以挡住他的去路。 但他不好绕过她,便说:“快上去吧,很晚了,明天还要上学。” “不用。我请假了。”孟梨白的声音闷闷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就没去学校。也是,他昨晚没回来。 “怎么了?”孟杳微微蹙眉,这时才注意到她脸上有些红,他抬起手,孟梨白躲了下,还是被他碰到了。 烫的。他眉毛拧得更紧,“发烧了?地上凉,起来。”他一时急,用了命令式的语气。 孟梨白不理会。他对她算得上哪门子的好? “小梨,抱歉。”孟杳按下性子,弯身去拉她。碰到她的手腕,也是烫的,“吃了药吗?” “吃了。”几个小时前,许阿姨喂的。 “没起作用?” “不知道。” 原本应该退了点,但夜晚凉,她在外面晃了这么久,感觉脑子更晕了。 她不想跟他说。 因为发烧,她的眸子也是润的,带着朦胧感。他看着那双眼睛,不忍说出责备的话。 他放柔嗓音哄她:“听话,上楼。”没哄过孩子,有些僵硬。 孟梨白问他:“你这几天干嘛不见我?” “忙新项目。” 孟梨白语气笃定:“不,你就是不想见我。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干吗不见我?”说着说着,就委屈起来了。 之前推给醉酒,现在推给发烧,反正总有理由取闹。 就算如此,也要把握好度,不然真惹孟杳生气,就得不偿失了。她暗暗告诉自己。 孟杳倒是对她好耐心,“等你高考完,再带你出去玩,行不行?” “真的?”她眼睛一亮。 “嗯。” “那你抱我上去。”孟梨白张开手臂。 孟杳犹豫,对上她亮而润的眸子,最终还是妥协,双手穿过她的腋下,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托在她臀下。 她身子很轻,这样抱也不费力。药味混着香气袭入鼻端。 怀里的人儿又软,又暖,柔软的胸脯压着他的胸口,孟杳再正人君子,这种时候,也无法坐怀不乱。 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在就几十步。 孟梨白温顺地被他放在床上,她冲他软甜一笑,“你别忘了你刚刚说的哦。” “嗯。”这一声有些哑了,孟梨白自然听出来了。 她蓦地站起身,这样一来,她还要高出他几分,她迅速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哥哥,晚安。” 说完,又飞快地钻进被窝,被子盖到耳朵处,背对着他。 还知道害羞。 孟杳摸了摸脸颊,方才的温热软弹的触感还未消散。 真是快要被她逼疯了。 * 第二天吃早餐时,孟梨白还没下楼。 孟杳问:“小梨呢?” 岳菱回道:“她发烧了,现在应该还在睡,待会儿叫许阿姨给她送上去。” 孟杳放下瓷匙,擦了擦嘴角,“我去给她送去吧。” “哎,你这就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了……你不忙吗?” “没事。” 孟杳端了点孟梨白平时爱吃的,和一根体温计上楼。医生还没来。 他敲了敲门,“小梨,起了吗?” “还没……哥,你进来吧。”她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孟杳在门外等了会儿,怕碰上她换衣服,听她说“好了”,才推门进去。 孟梨白洗漱完,坐在桌边吃早餐。她头发快垂到嘴边,孟杳帮她勾到耳后。孟梨白心噗噗地跳。 她胃口不太好,没吃多少。孟杳也没勉强她,将体温计消了毒,让她含到舌底。 静等了四五分钟,取出体温计,还好,叁十七度七。 孟杳收拾好东西,说:“待会医生来,再吃点药,就可以退烧了。” “嗯。”孟梨白突然不是那么希望烧退,这样还能对他撒娇,承受他这样的照顾。 孟梨白上午就退烧了,又待了一下午,第二天去学校上课。新课早已结束,复习阶段耽误两天也不是很要紧。 虽然和孟杳“和好”了,还是司机接送她。 听岳菱提了一嘴,原来他是真忙。 10.表白 一眨眼就到了高考。 难得的是,彭洁樱还想得起她,高考前夕,打了越洋电话来,匆匆说了句“高考加油”,就挂了。 孟梨白都没来得及说话。 别的家长都是叮嘱孩子别落准考证、笔、身份证,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岳菱是跟孟梨白说:“考完咱们就能轻松一阵子了哈。” 孟梨白不紧张,心大的人就这点好。 两天一下就过去了,她发挥稳定。 最后一门考完,校园里许多人将书本撕碎,从楼上抛下,纷纷扬扬的,笑闹过后,赶在被老师骂之前溜走。 邓曦还扯着嗓子喊:“去你妈的高考,老子终于解放了!” 孟梨白倒是心情平静,但是她也想释放一下,也跟着大笑了两声。 旁边的考生诧异地看着这两个漂亮的女孩儿。 考完的当晚,班里一群人出去玩。再没人管了,可不是放肆嗨了。 有个男生叫上孟梨白,因有邓曦在场,其他人平时关系也还可以,她就答应了。 她打电话跟岳菱说,得晚点回。岳菱叮嘱她注意安全,让她好好玩,到时叫人来接她。 他们先吃了顿饭,接着去KTV。他们定了豪华包厢,够十几个人玩的。 那个喊孟梨白的男生叫陈扬,长得有点小帅,女生缘还不错。刚开场没多久,他就被拉去玩剧本杀。 分了两堆,一边玩剧本杀,一边打扑克牌。孟梨白不太会这些,就凑在一边看。 陈扬欲起身让座,说:“你来玩。” 孟梨白忙摇手,“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 她正想着怎么拒绝,那边邓曦叫她去点歌,她如蒙大赦,溜到邓曦身边。 点歌屏上,才点了几首,都是《红色高跟鞋》、《十年》这种老歌。他们对唱歌兴趣不大,主要是KTV热闹。 孟梨白点着屏幕,邓曦问她:“你咋不去玩啊?” “我就一游戏黑洞,别去丢人了。” 邓曦笑死了,“这就叫人以群分,我们俩就唱歌吧。” 邓曦和孟梨白合唱了一首《蓝莲花》,他们纷纷鼓掌,其中陈扬最夸张。 她们又唱了几首,换人去唱,她们坐下来吃东西。 “喝酒不?” “喝!” 她们一人开了罐鸡尾酒,当饮料喝,一下子就下去了半罐。拼酒似的,又开了一罐,边喝边侃。 邓曦磕着瓜子,跟孟梨白说:“暑假这么长,你准备干什么呀?” “还没计划好,不过我哥说带我出去玩。” “唬你的吧?他那么忙,哪来的空闲啊?” “唬我我也开心。” “啧,哥控。”邓曦把一把瓜子壳扔垃圾桶,“你哥要是结婚,那你就控不着了。” “为什么?” “你哥这么帅,是个女人就想他身心都属于自己吧,哪有你一个继妹的份。” 孟梨白想象了一下,竟然觉得自己无法忍受。 邓曦又说:“一考完,我们班肯定得成几对,你说,会有你不?” 孟梨白茫然地摇摇头,邓曦也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会。 “要是有你哥那样的人在我身边,我肯定贼挑剔了。” 孟梨白警惕地看她,“你怎么叁句话不离我哥?” “酸柠檬心态呗。” 孟梨白还是狐疑,邓曦“啊呀”一声,“凡人岂敢肖想神仙,你放心啦。你这么堤防,你哥要小心讨不到老婆。” 她想起那次堵丁沁,不禁笑出来。 后面丁沁还找她聊过几句,拐弯抹角地问孟杳的消息,都被她打哈哈糊弄过去了。 岳菱也从两姐妹那得知这事黄了,说孟梨白:“你给你哥当了挡箭牌,还没讨到什么好处。” * 不知不觉,孟梨白和邓曦两人喝了四五罐鸡尾酒,包厢开了冷气,待久了很冷,喝点酒还能暖和身子。 只是,人没醉倒,但一直往洗手间跑。 她们去第叁次的时候,陈扬那边刚好结束一局,起身跟过去。 男女厕所是相对着的,中间是洗手台,陈扬在那里等。 邓曦正说“有点困了”,就看到陈扬站在外面,像在等人的样子。 见她们出来,陈扬对孟梨白说:“那个,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邓曦八卦之心燃起,奈何不好在场,“那我先进去了啊。”然后冲孟梨白挤弄下眉眼。 “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方吧。” 洗手间附近人来人往,他们一直走到大厅,人才少了。 孟梨白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陈扬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她,说:“孟梨白,我喜欢你很久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不可以试试?” 孟梨白疑惑地问:“你喜欢我什么?” 陈扬愣了下,趁这空档,她很快说:“我家有钱?我好看?我们俩平时也没咋来往,还不是喜欢这些?那换个人也可以啊。” 孟梨白长得是数一数二的漂亮。鹅蛋脸,巴掌大似的;柳眉,淡似一笔蘸水毛笔勾勒;杏眼,很适合装乖。 陈扬回过神:“不是……” “我就当你问我高考填志愿的事,走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扭身上楼。 她看起来潇洒,其实她紧张得要命,手心都出了点汗。 刚回包厢,邓曦就缠上来问,孟梨白用那套说辞敷衍她。 “我才不信,填志愿的事聊这么久?还有,谁刚考完就问志愿啊。” 孟梨白乜斜她一眼,邓曦立即意会,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过了会儿,邓曦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 有人听到这一句,说:“这么早?” 孟梨白看了眼时间,不早不晚,十一点。一般玩惯夜场的,现在还没热起场子呢。但对于他们习惯高中生活作息的,确实有点晚了。 大概是喝多了,又不好先走,邓曦就趴在孟梨白肩上。 “待会打的不安全吧?” “你跟我一起吧。” “你家司机来接?” 孟梨白不太确定:“应该是。” 迷离的灯光下,她看到陈扬时不时往她这里瞥,不是她的错觉,因为还有人问他“你看啥呢”。 孟梨白故意没接他的视线。 都说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孟梨白不相信陈扬看中的是她的本质。 他们又不是很熟,平时说话也说得少。就跟许多中学普通的女生一样,孟梨白很少和异性来往。 不过转念一想,她跟孟杳,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其实也不是特别熟呢。 倒是从岳菱那听来不少。 她觉得,她对孟杳一开始,更多的是一种崇拜、敬仰,相处久了,才变了质。 埋在心里,酿成了酒。 11.暧昧 孟梨白没想到,来接她的是孟杳。 邓曦已经处于半昏半睡状态,得知这个消息,一激灵清醒过来,“你哥啊?走走,快走。” 她远远地见过孟杳几次,还都是朦胧不清的。能近距离看到,可不得把握住机会? 孟梨白看着手机发呆,被邓曦拖起来。平时连桌子都搬不动,这个时候,她倒是力大无比。 陈扬见她们要走,起身,欲送她们,邓曦抢着说:“家里人来接,先走啦,你们好好玩。” 陈扬望了眼孟梨白,最后坐下。 半晌,他开了罐啤酒,闷声喝着。 一路走到电梯,沿途的包厢里传出或鬼哭狼嚎或温柔低吟的歌声。每间包厢外的牌号幽幽地亮着蓝灯。冷气溢满走道。 深夜的KTV,带上一缕恐怖色彩。 孟梨白搓了搓手臂,好冷,这还没到最热的七月呢。 走出大厅,微风拂来,带来丝丝暖意。 她们一眼便看到立在阶下的男人,他垂眸看着手机,KTV的霓虹灯光照着他的面目,绚烂异常,多几分艳丽,少几分清冷。 孟杳见人出来,便收起手机。 他的眼眸在光影下,如琉璃石般,流光溢彩,分外夺目。 普通的白衬衫,黑西装裤,被他穿出了别样的气质。 他开口,嗓音略沉:“走吧。” 甫起音,他又恢复成平时那个话少清隽的形象。果然是灯光作用罢了。 邓曦无声地激动,抓住孟梨白的手臂晃两下,做口型:“你哥好帅。” 孟梨白无比赞同地点头。 孟杳待她们上车,封闭空间里,酒气弥散开,他从后视镜看她们,“喝酒了?” 孟梨白点头,“喝了点。” 孟杳心中起疑,看她这样清醒,毫无一点醉的迹象。 那日,桌上只摆了一瓶红酒,瓶底还留了些,她也没喝多少才是。 外人在场,孟杳不便问出口,启动车,将邓曦送到地方。 邓曦迭声道谢,孟梨白趴在窗口,说:“到家给我发消息。” “好嘞,你们晚安啊。” 窗玻璃也没升上去了,风将体内好不容易聚集的热又吹散了,直往心脏深处灌。 大概是深夜饮酒易引起愁绪,孟梨白脑子思绪纷杂万千,解不开,缠绕着,绕得她大脑快停止运转。 ——车停在车库。 * 孟梨白回过神,静等了片刻,却不见孟杳有所动静。 “怎么了?” 车库里有昏暗的光,从后视镜看不分明她,听她出声,才知她没有睡着。 孟杳问道:“喝了多少?还好吗?” “还好……” 答完才反应过来,这是试探她呐。她嘿嘿地打马虎眼:“我好困,快回去吧。” 孟杳打开车锁,先一步迈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弯身,一片阴影罩下,借着稀薄的光和她对视。 “需要我抱你,或者背你上去吗?” 嗓音刻意压得很沉,像狼在咬住兔子前,磨响了獠牙。 孟梨白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她滚到另一侧,推车门,哪料孟杳比她还快,瞬间绕过来,堵住她的出路。 孟梨白讪笑:“哥,你干吗呀?” 孟杳表情很淡,“你跑什么?” “我可以自己走,不用麻烦你。”孟梨白羞愤欲死,那天她不仅耍无赖,还耍流氓,被他发现是装醉,她还有脸面对他? 孟杳的脸陡然放大数倍,孟梨白眼睛瞪大,呼吸一紧。 他离她很近,干净冷冽的气息喷在她人中、嘴唇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下来。 不止四肢,孟梨白心脏都像是冻住了。 他盯着她,因为暗,她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光天白日,她也看不穿。 须臾,他撤开。 冰河解冻,万物复苏,孟梨白呼吸骤然松开,恢复心跳。 ……他再不撤,她就要心跳过速而亡了。 “喝了不少?” “嗯?”孟梨白懵懵的。 酒气很浓,带着缕缕少女的清香,像某种果酒。孟杳弹了下她的额头,以示惩戒。 “和朋友出去,不要喝醉。” “哦……” * 孟梨白原以为她会失眠,结果因为太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不用早起,一觉睡到很晚。 打开卧室门,地上有个深色礼盒。 她拆开看,是一把车钥匙,还有一张纸条。 【车在车库,看看喜不喜欢。】 字迹略显潦草,笔力劲挺,说见字如晤,好似能看到孟杳戴眼镜,握笔的模样。 孟梨白飞快下楼,跑到车库,除了熟悉的车,多了辆白色的奥迪TT。昨晚没见到,应该是今早开进来的。 车型小巧玲珑,款式简洁低调,很适合女生开。 孟梨白凑到车窗边,发现里面还有东西。 也是一个礼盒,不同的是,这个是扁平,一尺见方大小的,盒面没有印任何logo。 粉色渐变的一字肩连衣裙。 衣服上仍有一张纸条:【毕业快乐】 孟梨白抱着盒子回房间试裙子,很合身。 胸口是个大蝴蝶结,甜美而不失温柔,裙摆在膝上一公分左右,布料清凉,很适合夏天穿。 他这一出手,也太阔绰了些。 当哥哥的,送妹妹车还说得过去,送裙子……会不会有点暧昧?很奇怪,他不仅了解她的喜好,还清楚她的尺寸。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礼物本身没有附加其他意义,就是毕业礼物而已。 孟梨白化了眉毛、睫毛、嘴唇,她本身皮肤白, 下午和邓曦出去逛街,因她打扮得精致漂亮,回头率很高。 邓曦啧啧两声,说:“别人是‘女大十八变’,你这还没满十八呢,咋半天不见,就大变样了?” 孟梨白捋捋黑直的长发,“我要不要去染个头,打个耳洞?” 邓曦目瞪口呆:“你这么着急,知道的当你是刚毕业,想放飞自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去勾引人。” 逛个街而已,隆重得像要赶什么晚宴。 孟梨白笑笑,就当是咯。 说做就做,一下午的时间,全做完了,要不是怕不方便,还想做个指甲。 她平时一副乖巧的样子,也想变变形象,免得孟杳老把她当孩子看。 那怎么能行? 她要他把她当一个女人对待。 12.靠近 关于孟梨白换形象,岳菱挺满意的。 “女孩子嘛,就得漂漂亮亮的,以后上大学,那些个男生,想追你还追不到呢。” 岳菱对她太温柔了,满心地疼爱她,她怎样都好。 有时候孟梨白都想不通,她对她的爱是从何而来的,但或许是因为,岳菱从骨子里,便是个温柔的人。她把许阿姨她们也当做家人来看。 孟杳还是像岳菱的。 明明昨晚还“惩罚”了她,今早便将礼物送到门口。 不能算很惊喜浪漫,但也足够诚心。 孟杳回来,光看她背影,差点没认出来。 孟梨白歪头,捧着脸问他:“哥,好看吗?” 他挑挑眉,“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在我家?” “哥,你白长张这么好看的脸,一点也演不出电视剧里男主的样子。”孟梨白笑倒在沙发上,不小心碰到耳朵,尖锐的痛传开,她“嘶”了声。 孟杳去查看她耳朵,薄薄的耳垂上缀着一枚银耳钉,有点红,没肿。 “打的时候不痛?” 孟梨白摇头,却发现耳朵还在他手里。 他手指温暖干燥,指腹有些粗糙。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似乎捻了下。 孟梨白愣神的功夫,孟杳已经站直身,走了。 晚上,岳菱和孟淳去参加一个晚宴,留下孟梨白和孟杳两个人在家中。 孟梨白洗澡的时候,很小心,防止碰到耳朵,或是水溅到耳朵。洗完穿睡衣的时候,领口不小心剐蹭了下耳朵,手忙脚乱穿好,耳垂都流血了。 她抽了几张纸包住,去找孟杳。 孟杳站在窗边,开电话会议。 孟梨白毛毛躁躁闯进书房,没料到打扰了他,正欲走,孟杳朝她招了招手。叫她过去的意思。 她捂着耳朵挪过去,孟杳看到纸上的血,蹙起眉。 他让她坐下,走出去,很快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家里常备几个医药箱,这个是从自己房里取来的。 他拨开她的手,看了下伤口,不严重,稍微撕裂了一点。 用棉签沾了点碘伏,替她清创。清理完创面,上好药,又替她将另一只完好的耳朵消毒。 为了迁就孟梨白的高度,他是半蹲着的,她刚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沐浴乳的香甜气,还有染发剂的味道。 避无可避。 孟杳微垂下眼睑,掩住眸中不平静的涟漪。 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每次在她靠近的时候,他总是不忍推开,反而故作不知。 孟梨白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发现他的睫毛也挺长的,眉毛浓而规整,鼻梁挺,嘴唇不薄不厚,下颌线条流畅。 靠得太近,盯着盯着,她的脸,连带着脖后,慢慢热起来。 她不敢出声,他戴着耳机,会议没有中断,时不时说几句话,是回那头人的;也不敢动,怕牵扯到伤口。 几分钟的时间,孟梨白快从里烧到外了。 终于清理完了。 孟杳收好东西,也正好结束会议。他扯下耳机,拍了下她的头,说:“回去小心点,发炎了就上点药。” “哦。”孟梨白乖乖应了,“对了,哥,你还说带我出去玩。” “不是送了你车?先去考个驾照吧。” “……” * 孟梨白在房间玩手机,玩得厌倦了,下床趿着拖鞋又去找孟杳。 听见小猫叫声一样的“哥”,他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转到她身上。 先前她是将长发扎成苞,现在披散在肩上,孟杳莫名想起玫瑰星云。 她染的是雾霾粉,很衬白。 孟梨白问他:“哥,你还没忙完吗?” “嗯。”明摆着的。 “你饿不饿?” “你让许阿姨帮你做点,或者点外卖也行,不过晚上不要吃垃圾食品。”他只当她额了。 “我的意思是,切点水果什么的,给你端上来。” 孟杳原想拒绝,可她那么扒着门框,期待地望着他,又咽回去了。 孟梨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切水果也很生疏。 许阿姨想帮她,她说不用。她想自己动手。 她削了个苹果,削了个梨,加上些千禧果和青提,装成盘,送到书房。 孟杳看着切得大小不一,且歪七扭八的苹果和梨,默然,选择叉起小番茄和提子吃。 孟梨白拈了块苹果,喂他,“你尝尝,很甜。” 孟杳张口吃下,嗯,是很甜。 她笑得像这不是她削的,而是她种的一样。小孩子笑得总是很单纯。他这么想。 孟杳吃了几块,就停了手,他晚上不吃太多。孟梨白自己抱着盘子,窝在沙发里吃剩下的。 没别的事,她就想看着他。 她嚼得很慢,很轻,怕声音吵到他。但她不知道,她的存在,就扰了他的心绪。 孟杳无奈地抬头,又说不出赶她的话,看了她一眼,算了,让她待着吧。跟家长不在家,他怕小孩子出事,或者闹,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样。 等孟杳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再看她,人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水果盘被清扫一空,搁在一边,她脑袋枕着扶手,缩成一小团,睡裙卷到大腿。 地上铺了厚地毯,他仍是放轻脚步,将水果盘拿开,一手穿过膝下,一手穿过颈后,将她横抱起来。 他莫名想到,这样不是更像带小孩了?心里暗暗自嘲。 似有所感,她往他胸口蹭了蹭,像只小兽,呢喃道:“哥……” 孟杳怕她弄到耳朵,又腾不出手格开她。 她抓住他手臂,带着浓浓睡意道:“我重不重呀?”像梦呓。 孟杳还是认真回答她:“不重。”他抱过她几次,却从未有哪次,心里这样软过。 离她房间只有十数步路,他突然觉得,好短,好快。 他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准备走前,动作顿了顿,他俯下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像蚱蜢跃上叶尖,再跳走。 短促而轻盈。 孟梨白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亲了她一下,可她没能扛过睡意,继而坠入梦乡。 一觉醒来,她已记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孟杳依旧是那副清淡的表情,她想,大概是自己想得想出了幻觉吧。 13.不轨 说要学车,没隔两天,孟杳就把她送去驾校。 教练是他安排的,人是四十多岁的大叔,性格温和有耐心,比起其他动不动就骂人的好太多了。 过了科一之后才开始练车,彼时,高考成绩也出了。 孟梨白考得跟估的差不多,无惊无险。 接下来就是填报志愿。兵荒马乱了一阵子,志愿填好了,就等录取通知了。 练了几天车,孟梨白觉得自己黑了不少,岳菱倒说黑点好,黑点显健康。 不过她自认在学车方面,天赋还不错,不至于在路上瞎踩油门刹车、打方向盘。 车她是好好学了,孟杳的承诺却没有兑现。 孟杳没践诺,陈扬的邀约先来了。 他生日,要在一个轰趴馆办生日聚会。 陈扬料想孟梨白会拒绝,抢在她前面道:“就是一起玩而已,邓曦也去,还请了很多高中同学。” 行吧,孟梨白学车学倦了,也挺想出去玩玩的,反正那天是“问高考填志愿”,不尴尬。 既然答应要去,就得送个生日礼物。 她懒得想,直接去问岳菱,“男同学过生日,要送点什么好?不用很贵。” “关系好吗?” “一般吧。” 岳菱也不太懂这些小年轻的事,“游戏机,篮球?” 印象中,陈扬不打游戏,但篮球人家肯定不缺,送出手也太敷衍了。 岳菱也没辙,“问你哥吧。” 孟杳恰好端着果汁路过,听到这一句,“问什么?” 孟梨白正口渴,夺过他的杯子,咕噜噜喝了两口,“送生日礼物。哦对了,不能太显关系亲密,不然会想多。” 本来也是准备给她的,孟杳垂下手,反问:“想多?” 孟梨白“唔”了一声,“误会我对他有意思啊。” 岳菱问:“那你对他没意思咯?” 孟梨白不动声色瞟孟杳一眼,不答反说:“但他对我有意思。” “这礼物确实难送。”岳菱笑着拍了下她的肩,“小梨这么漂亮,以后习惯就好。我先上去睡了,你们聊。” 孟梨白坐在沙发上剥石榴吃,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哥,你坐。” 她剥了一把石榴籽,放在碗里,一粒一粒拈着吃,这是她的喜好。石榴红得很透,愈发衬得她指如玉葱。 孟杳坐下,问道:“你怎么确定他喜欢你?” 用的是“确定”,不是“知道”。说明他略质疑这件事。 “他跟我说了啊。”孟梨白吃石榴不吐籽,一口一粒,“所以,我送什么好?”她表情认真。 孟杳心头忽生一股躁意,丢了句“随你”,席未暖,就上楼去了。 孟梨白坐在原处,偷偷地笑。 * 孟梨白最后随便挑了样东西,包装好,不功不过就行。 聚会办在一间很大的轰趴馆,有KTV、VR、烧烤、电影房。确实请了很多人,除了高中同学,还有很多他认识的朋友、亲戚。 听说陈扬父母是当官的,某部厅长和某部科长,蛮有钱,也舍得给这个唯一的儿子过成人礼花钱。 送了礼物之后,孟梨白就和邓曦不见了人影。陈扬绕着别墅找了一圈,才在烧烤的地方找到她。 食材都是现成的,只要自己用电烧烤架烤就行。孟梨白不会烤,她全指望邓曦。邓曦笑骂她是个吃白饭的。 两个女生嘻嘻哈哈的,陈扬有些羡慕邓曦和她的关系。 邓曦还挺会来事儿,见寿星来了,将刚烤好的基围虾、鸡翅递给他。 陈扬不好拒绝,吃了几口,对她们说:“那边等下吃蛋糕,你们别吃太多了。” 孟梨白拈着黄瓜片嚼,陈扬看她半会儿,找不到话题,便走了。 邓曦问她:“今天估计得晚挺晚的,你留下来还是回去?” 陈扬想得周全,怕有人住得远,不好回家,楼上留了空房间。 “回去。” “你哥来接?” 孟梨白开玩笑:“我最近在学车,我载你?” “别了,”邓曦忙不迭地摆手,“我热爱生命,憧憬未来,可别介。” 孟梨白“嗤”了一声,这么会儿功夫,吃得七成饱了。 两人又和其他人聊了会儿,去客厅吃蛋糕。 蛋糕共有七层,每人都分到了一大块。 孟梨白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被同学拉去玩真心话大冒险。她运气很好,没输过。有邓曦这个狗头军师在一旁出主意,其他人被整得不轻,笑闹一片。 他们瞅准机会,拉陈扬入局,“你今儿过生,搞不好手气好,搞孟梨白一把。” 结果还真让陈扬搞到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孟梨白不假思索:“真心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深谙这个道理。 “陈扬,问个狠点的!” “别手下留情啊。” 陈扬充耳不闻,看着她默了片刻,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还没死心啊?孟梨白坦然回道:“有。” 众人“哇哦”一声,八卦地问:“谁啊谁啊?” 孟梨白笑:“你们猜?” 他们哄笑:“总不会是陈扬吧?” 邓曦一天天和她厮混的人,也惊讶不已,参与起哄大队。 陈扬脸色稍垮,勉强笑了一下:“别乱说。”他记得那日在KTV她说了什么,不过求个更确切的答案罢了。 孟梨白不说,他们摩拳擦掌,势必将孟梨白的话套出来。过了几轮,得偿所愿。不料,她选的是大冒险。 那也治得了她。 “给你喜欢的男生,打电话表白。” 还特地加了限定词,“男生”,以免她打给女生蒙混过关。 孟梨白拨出电话,联系人备注是“MY”,看看,my,我的,多么意味深长。 她应要求,打开免提,其他人俱屏气凝神,专心听着。 去电铃声响了会儿,听筒里,很快传出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喂?” 在座的女生登时听酥了耳朵,连忙捂着口,怕露馅。 孟梨白深呼吸一口气,照着他们给的剧本说:“我有件事憋在心里,想跟你说很久了,直到今天,我真的忍不住了。” “嗯?” “我喜欢你。” ……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等他回复。 良久,那边插入另一道男声:“孟总,要开会了。” 孟梨白“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14.初吻 有几个离得近的,清晰听到那声“孟总”,顿时不屑地切了声:“给家里人打电话算什么。” 孟梨白无辜摊手,“是喜欢的男生啊。” 陈扬舒了口气,他们也没规定不能是家里人,让她钻了漏洞,那她先前那句话,便当不得真。 孟梨白早早回去了。邓曦还想玩,打算留一晚。 这里打的很方便,孟梨白拦了辆的士,报了地址后,放松身子,靠着座椅阖眼小憩。 她心跳有些快,像有只兔子在跳。 旁人以为她表达的,只是亲人之情,但孟杳肯定不会这么想。 晚上车流不大,也不远,很快就到了。 她扫码付钱下车,仰头望了望眼前这栋建筑。 不是很高的写字楼,设计简洁,极具现代化,只有几个窗户里,还透着光。 孟梨白走进大门,只有一个前台在。 “你好,我找下孟杳。” 听电话里的意思,他应该还在开会,她也没多想,就来他公司了。这还是她头回来。 “孟总还在开会,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需要我为您通报吗?” “不用,你告诉我,他在几楼可以吗?我是他妹妹。”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孟梨白握了握拳,给自己鼓气,环视一圈,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会议室。 会议室拉了帘子,看不见里面,间或有说话声音传出来。 隐隐约约的,听不出哪道属于他,但人数应该不少。 正踟蹰着,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孟梨白愣住。 “今天会议先到这里吧,大家辛苦了。” 孟梨白贴着玻璃站立,罚站一样,身边,孟杳单手插在裤兜,姿态闲适,像惩罚她的人。 每个走过去的人,都要用余光瞟她一眼,参观什么展览品似的。 大概是没想到,有女人能让孟总提前结束会议,还是个……小姑娘? 孟杳对外公开的家庭背景,也就是继父孟淳,生母岳菱,他的生父是谁都少有人知,何况这个便宜妹妹。 * 人走完了,孟杳才开口说:“跟上来。”不等她应,先转身走向办公室。 孟梨白心里忐忑着,随后也进去,他的助理将会议记录放在他桌上,自觉出门,带门。 孟杳见她手指纠结在一起的样子,觉得好笑。 匆忙挂断电话的是她,来公司找他的是她,现在紧张兮兮的,还是她。 孟杳没有作声,专注地敲着字。 嗯?孟梨白悄悄抬眼看他,这是干什么?晾她? 他是在完成她打来电话前的收尾工作,不过五分钟,就关掉电脑。他在会客沙发上坐下。黑色皮质沙发,莫名的严肃感油然而生。 孟梨白小步挪过去,孟杳待她坐下后,问:“刚刚在玩游戏?” 办公室很空,很大,他的声音有种空洞感。 果然,他一猜便知。 那段话写得着实太假了,而且,他知道她今天参加同学生日聚会。 毕竟,她给他透露了时间和陈扬喜欢她的事情。 孟梨白“嗯”了声,“大冒险。” 孟杳笑了下:“果然还是小孩子。” 孟梨白梗起脖子,不服气:“十八岁哪里小了?” 大概是类似于,无论你长到多大,父母还是将你当孩子。但孟杳对她感情复杂,只是借以麻痹自己罢了。 孟梨白就不乐意孟杳把她当小他许多的妹妹,她做了件此生最胆大妄为的事—— 她一转身,跨坐在孟杳腿上,找准他的唇,低头亲下去。力道没掌握好,磕得有点疼。唇碰上唇的一瞬间,她觉得脊背一阵麻。仿佛电流穿过。 他的唇好软。 孟梨白就是毫无技巧地,青涩地贴了下,然后直起身。 她想装得潇洒一点,可脸的红还是出卖了她。 孟杳没有动,他直直地望着她的眸,这一次,他眼底有清晰的她的倒影。 臀部的热度告诉她,她坐在一个大男人的身上,脸又深了一个度,准备离开,被他勾住腰,捞回去。 她说:“哥……” 未尽的话被堵回去。或许,她也没什么想说的。 孟杳的吻则凶悍得多。 趁她牙关张开,他的舌滑进来,勾到她的小舌,吮吸着,将津液吸到他口中,她甚至能听到响声。好色情…… 他的唇或轻或重地碾着她的唇瓣,舌不住地搅弄,辅以啮咬,像要一口口吞掉她般。 孟梨白手指发软地抓着他的衬衫,他吻技定不算多高超,可他的力度,他的来势汹汹,让她骨头都快化了。 他的吻像是烈火,将她的意识烧成灰烬。她无法去想任何与之有关无关的事,全身心付诸在这个吻上。 可孟杳到底是怜惜她的。 他含着她的下唇,磨着,咬着,又伸出舌尖舔了下,最后亲了亲唇角。 孟梨白靠着他的胸膛喘气,发觉他体温似乎又高了点。原来接吻真能发热啊……她胡乱想着。 她声如蚊蚋般地说:“我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吧……” 你看,小孩子哪会接吻。 孟杳不答反问:“是真话?” 意指电话里,她照读的那段台词。 孟梨白抬头看他,表情纯真无害,“不是都说是大冒险了吗?” 他捏她的脸,手下没客气,都捏红了才撒手,孟梨白捂着脸说:“你这是屈打成招。” 孟杳把她抱开,拿上外套,说:“回家。” 孟梨白屁颠屁颠地跟上,咬着被他亲红的下唇,气鼓鼓的:“你个渣男,亲完就不认账。” 她破罐子破摔了。 孟杳若对她没感觉,能回吻她?但也拿不准,是不是被她撩起了情欲。 电梯门光滑如镜面般,映出他们的样子。 他一身西装革履,正人君子得不行,谁能想到,在几分钟前,他把她抱在腿上,吻她的架势,像要把她拆吃入腹。 她站在他身边,矮了一截。她之前还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他们身高差这么大。 “是真话吗?” 旧话重提。 “是啦是啦。”孟梨白嘀咕,“我又不是轻浮的人,随便什么人都亲……”还是她的初吻。 比她高这么多,大这么多,还欺负她。她腹诽着,脑后被人摸了摸,是安抚的意思。 他说:“不得到你亲口确认,我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心口像被人一下击中。 追-更:pο1⑧u。com(ωoо1⒏ υip) 15.吵架 一路沉默。 孟梨白的灵魂轻飘飘的,像灌满氢气的气球,飘飘摇摇,没有着落。 她脸上红晕未退,借低头玩手机掩饰。刷完朋友圈,又刷微博,可什么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孟杳抱着她亲,还有那句话。 原来……骄傲如孟杳,也会不自信啊。他那么好,喜欢上他,是很正常的事吧。 但是他对她说,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孟梨白对着手机,嘴角止不住向上弯。 她的笑意太明显,孟杳余光瞥到,也不禁浅笑。 回到家,岳菱见他们一起回来,问孟杳:“你去接小梨了?” 当着岳菱的面,不好说实话,孟梨白说:“对。” 岳菱又说:“小梨,你爸正要找你。” “找我?” “嗯,去吧,他在书房。” 孟淳书房和孟杳书房不在同一层。比起孟杳,他的书房更显肃穆,一进去就有种压力在。 孟梨白乖乖地敲门,然后背着手,站在孟淳面前。 他应该也是刚回家没多久,身上还穿着西装,脸上微有醺意,看来喝过酒,但目光清明,人没醉。 “你妈出国了,你知道吗?” “她没和我说,”孟梨白顿了顿,又补了句,“但我猜到了。” “录取通知出来了吗?” “没。”孟梨白有些困惑,他怎么东扯西问的,不像个精明商人的说话风格。 孟淳说:“等你在国内读一年,送你出国吧。” 孟梨白猛地抬头,声音拔高了一个度:“为什么?” “我这是为你好。”孟淳声音很沉。 “我不要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不就是嫌我不够有出息吗?我没法给你长脸,那你就把公司交给孟杳啊,我又不在乎。” “他有他自己的事业,不用靠我。你呢?只要嫁给一个好丈夫,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吗?” 他的眼里仿佛写着“为什么我会生下你这么平庸的女儿”这些字。 孟梨白梗着脖子,“我对你的公司没兴趣。” “那你也必须出国,没得商量。” 孟梨白冷笑:“这十几年你就没怎么管我,你凭什么干预我的人生?” 她头回这么“不畏强权”,胆敢这么和孟淳说话。 大概在很多人的家庭里,父亲都是一个威严的身份,于孟梨白更甚。 孟梨白小时候,就与孟淳不亲近,甚至算得上生分。他和彭洁樱都忙,彭洁樱偶尔还会问问她在学校的事,叮嘱她加衣服,减衣服,孟淳最多就是问她,考得怎么样。 后来孟淳与彭洁樱离婚,孟梨白也没有多难过,她觉得有没有孟淳都无所谓。也许,他是有几分父爱与舐犊之情的,但至少,她没体会过。 他混了这么多年,名利兼得,旁人若问起他孩子,平平无奇,他又该失丢面子。 * 楼上传来砸东西的响,接近着,孟梨白蹬蹬蹬地跑下楼。 岳菱吓得心脏一紧,赶紧迎上去,“怎么了?跟你爸吵架了?” 孟梨白双眼气得通红,眼泪在眼眶打转,死命憋着,才没有掉下来。岳菱这么一问,彻底关不住闸了。 她不想跟岳菱示弱,抹了把脸,往门外跑。 孟杳在打电话,见状,匆匆挂线,从阳台折回来。 岳菱着急地说:“你快去追小梨,大晚上的,不安全。” 不用岳菱说,孟杳已经冲到玄关了。 岳菱上楼,孟淳坐在沙发上,支着头,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地上是砸得四分五裂的瓷杯。 她坐到他身边,替他抚背顺气,“你跟孩子大动什么肝火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孟淳把气转移到她身上,“还不是你?把她惯得无法无天,还敢跟我顶嘴了。” 岳菱也动气了,“没用的男人才跟女人撒气,你今天喝多了是不是?” 太阳穴突突地跳,或许真是酒精的作用。孟淳抬手按了按,低声说:“抱歉,我没控制好情绪。” 那边厢。 孟梨白穿着拖鞋,一气跑了好远。没想到,练跑步的作用竟然是离家出走。 孟杳腿长,步伐大,按理,应该能轻易追上她,他却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她跑着跑着就没哭了,最后跑到静水湖旁边。 这个点,湖边不见一人。灯光和星光的双重照映下,湖面波光粼粼,煞为好看。 岸边,靠着一艘小船,那是供人游湖的。湖中央,有一座小岛,天鹅晚上栖在那儿。天色暗,也看不分明,只要一道轮廓。 孟梨白在湖边的长椅坐下,晚风带着湖水的凉意,吹动着她的裙摆。 她对着空气说:“哥,你过来坐吧。” 孟杳紧挨着她坐下。 两人走了这么一大段路,身上都是热的。孟梨白觉得自己身上肯定都是汗味,往旁边挪了挪,不想熏到他。孟杳当她还在气闷,没跟过去。 “说什么了?” “他想让我出国。” 孟杳一时不知作何应答。 “我不想去。”就算她没和他好,她也不会独自一人去异国他乡。她的根在这,离国宛如没了杙,也没了锚,在湖上飘荡,靠不到岸。 或许,是她没有安全感。 孟杳说:“不想出就别出,他管不到你。” 孟梨白噗嗤一笑,“也是,就算他断了我经济来源,不是还有你吗?” 孟杳淡淡睨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多有志气,会说自己做兼职也能赚钱什么的。” “有哥哥还兼什么职呀。” 这里离鳞次栉比的市中心远,且湖边气温稍低,又吹着徐徐的风,身上热意渐散。 孟梨白悄悄往回挪,孟杳看到了,没给出任何反应。 大腿和他的挨上。 孟梨白垂眸,看到的是他精壮的小臂,又抬起脸,认真地看着他。孟杳以为她要说什么郑重的话。 结果…… “哥,要是我把你送我的车卖了,远走高飞,你会怪我吗?” 孟杳气笑了,没好气地推了把她的额头,“卖一辆车你能活几年?这么没志气。” 孟梨白也笑,眼睛弯弯的。 某个刹那,孟杳被她眼里的碎光眩到。 手掌从她的脸滑下,落到她下巴上,他轻轻地捏住,吻下去。 16.亲昵 离得近,孟杳看清她脸上已干的泪痕,和细细的绒毛。因为哭过,眼底有些红。 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她闭上眼,睫毛颤啊颤的。 比起前一次,孟杳温柔得多。 他轻轻地嘬着她的唇,舌尖抵到她的贝齿,舔了两下。孟梨白“唔”了一声。他蹭了蹭她微有汗意的,秀气的鼻尖,吻得更深。 孟梨白起初有些羞涩,可她避无可避,小心地和他缠了缠。她的口腔被他扫过,丝丝缕缕的麻,从身上蔓延开。 他没有章法,吮完舌尖,又去寻她的唇。吸果冻一样。 孟梨白被他撩拨得心旌荡漾,脚趾微微蜷起,也尝试性地,主动地咬了咬他。 她咬得太轻,蚊子叮过般,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反而让人更喜欢。于是,孟杳摩挲了下她的后颈,以示夸奖。 孟梨白一手搁在他大腿上,一手绕过他肩膀,半边身子与他相依。头发轻扬,抚过他的皮肤,像昆虫的触须,挠着他的痒。 他们安静地,温和地接吻,晚风穿过树叶的间隙,抵达心间,抚平所有褶皱。 孟梨白的眸子更润了,如这湖面般,风一吹,就能泛起涟漪。 她抱他一会儿,好热,又舍不得松手,出了汗,也要这么偎着。 最后,是孟杳先拉开她,不待孟梨白不满,牵起她的手,掌心相对,愈发濡湿起来。 不知谁的更热。 “回家?” 孟梨白不应,贴过去,又亲了几口,才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孟杳说:“如果你愿意在这里喂蚊子,我可以陪你待到明早。” 她摇头,那还是算了吧。 孟梨白很想和孟杳手牵着手漫步回家,星月相伴,晚风相送,多浪漫。可行至半途,因为热,先撤了手。 岳菱有固定的作息,他们在外面待了许久,她早去歇了,反正有孟杳,他能处理好小梨的情绪。岳菱没什么不放心的。 许阿姨替他们留了灯。 孟杳欲上楼找孟淳,孟梨白拉拉他,孟淳不知还在不在气头上。 “没事。” 孟杳和孟梨白、岳菱的态度都不同,他既不出言明着反对,也不温声劝哄他。 他淡淡地说:“孟家的女儿,再怎么样,也不会差。小梨她还没长大。” 孟淳情绪已经平复很多,只是拉不下脸,去和女儿道歉。他以为孟杳是来替她说话,给个台阶,也就下了,没想到他这么说。 一是在开解孟淳,二是在维护孟梨白。 对孟淳送孟梨白出国的决定,倒是态度不明。 孟淳笑了,“小梨好本事,先是你妈,再是你,都来帮她当说客,我能怎么办?孤掌难鸣呐。” 听他这么说,孟杳便知道他放弃这件事了。 孟淳话音又转:“小梨会长大,你什么时候让你妈省点心,找个媳妇回来?” “……” * 孟梨白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头发也没擦干,坐到空调底下,看小视频。 上次她切水果切得丑,孟杳口头没说,指不定在心里嫌弃。 她看的就是这类的视频。 门口被敲响。 这个时间点,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 孟梨白眼睛没移,说:“进吧。” 孟杳看到孟梨白的头发还是湿的,就对着冷风吹,皱眉道:“这样会头痛。” 孟梨白没有反抗的余地,被孟杳揪过去吹头发。 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孟杳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帮她顺着头发,以便干得更快。 洗漱镜里,孟杳神情专注,他换了身布料柔软的家居服,比着正装时,更平易近人。 孟梨白被暖风吹得眯起眼,尽管他动作轻柔,也会被他扯断一两根。她痛呼一声,抱怨道:“头发本来就不多,要秃啦!” 她头发不是很少,只是发丝细,便显得薄。 孟杳问:“怎么想起染头发?” 孟梨白第一遍没听清,手中发丝干得差不多了,孟杳索性关掉吹风机,又问了一遍。 “你不喜欢吗?” “还好。”无所谓喜不喜欢,只是看她黑发看多了,适应到现在,也不是很习惯。也有工作环境的原因,公司男多女少,且女人也不会染棕色以外的发色,太格格不入。 “要不然我染回去?” “不用为我改变,你自己喜欢就好。” 可她已经变了。孟梨白心想。 她摸了摸耳朵,还是有点痛。这些,都是她喜欢他的证据,但他没有发现。 孟杳拨开她的手,细细地看了下她的耳垂,在灯光下,那处软肉像玉一样白皙光透。 “夏天容易发炎灌脓,你注意保护。” 对于孟杳的关心,孟梨白很受用,她糯糯地应好。 “爸松了口风,不会送你出国。” 孟梨白“啵”地亲了下他,“谢谢哥。” 孟杳说:“不是我的功劳,大概是妈跟他说了什么,让他自己想通了。” “我就是想亲你,不行吗?”孟梨白不讲道理,说完,又亲他两下,还睁着水翦双眸看他,挑衅似的。 孟杳好笑地瞅她,把她抱到腿上,和她亲吻。 他真是爱极和她接吻的滋味,小姑娘软软甜甜的,舌尖融了鸦片膏一样,他简直要上瘾。 孟梨白何尝不是。 肖想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像玩新玩具的小孩,爱不释手。 她是爱不释口。 一天下来,亲那么多次,她还是觉得亲不够。 熟能生巧,慢慢的,她也摸到窍门,晓得迎合他,让他体验更好些。至少,算入了门吧。 吻被迫中断了。原因是,孟梨白腿上痒,忍不住,去挠了挠。 两条腿上都有几个蚊子包。 湖边草丛多,尽管有杀虫措施,可蚊子生命顽强。孟杳穿长裤,免遭于难,惨了穿裙子的孟梨白一个人。 他去找了花露水,给她涂上。一股薄荷香气弥漫开来。 孟梨白想起上次装醉,明明没怎么样,还闹得让孟杳帮她抹药酒。 听见她笑,他也想起那回事,没好气地捏她的脸,“演还是你会演。”真演得像那么回事。 那可不,她使了毕生演技呢。岳菱都骗过去了。 孟梨白又问他:“如果你知道我在演,还会配合我么?” 就像唱相声,有个逗,有个捧,不然也演不下去。 “会。” “为什么?” 很简单,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他非意志不定之人,他若想拒绝一个人,有的是手段,有的是借口。可他一直顺着她。还能是为什么? 17.宴会 孟杳想起,离开书房前,孟淳讲的话。 “过两天有个宴会,爸让我带你去,你不想去的话,我帮你推了。” “什么宴会?” “城东华诚千金生日,说起来,那位柳小姐,你应该见过。” 孟梨白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但他怎么知道?她随口应好,反正暑假时间多。 当天下午,岳菱带她去做造型。 她的原话是:“到时候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以美为剑,艳杀四方。 造型师很会扬长避短,比如,孟梨白个子不高,便替她选了件修身的礼服,显得个高;比如,她有一对饱满的乳房,便以V领,稍微露出一些。 礼服的颜色也衬她的发色。 孟梨白穿不惯高跟鞋,只能穿平底。但整体效果不错。 司机送她到酒店,孟杳在门口等她。 她刻意端着,摆出了气场,他笑笑:“自然点就好。” 孟淳让他带她出来,目的无非是,让各方认识一下孟家千金。孟梨白还没被带出来过。孟淳不想让她一辈子只躲在父母的羽翼下,即便他们护得起。固然,有些冷酷无情,但孟杳是支持的。 孟梨白心思纯朴,没绕到那么远,一场生日宴而已。 华诚是景市房地产龙头,千金柳漾二十岁生日,排场自然不小。 孟杳是代表孟家来的,送出的礼物也不菲,一幅荷花图,民国某知名画家所画。 莲是高洁之花,送君子,送女子,皆可。 有人见到孟杳,上前打招呼,又将视线挪到孟梨白身上,“这位是?” 孟杳以往的女伴,要么是生意伙伴,要么是秘书,都是客气有余,亲密不足。但今天他身边这个,紧紧跟在他身边,有时东张西望,也不会独自走开,像朵菟丝花。 孟杳向来人介绍她:“家妹,孟梨白。”又对孟梨白说,“这是蒋叔叔。” 孟梨白乖巧道:“蒋叔叔好。” 那人笑:“原来是贵千金,难怪如此出挑。” 这就有奉承的嫌疑了,宴会厅一众美人,孟梨白气场不足,说出挑,有些过了。 不过,孟梨白还是得道谢。 贺泽之远远地就看见了孟杳和他旁边的女孩儿,他过去,拍了下孟杳的肩,说道:“哪里拐来的漂亮妹妹?” 他一开口,就是轻佻的语气,孟梨白听着不太舒服。 孟杳觉察到了,贺泽之一向嘴上没个把门,他顶他一肘子,“我妹妹。” 贺泽之“呀”了声,“还真是妹妹,失敬失敬。” 贺泽之这人很奇怪,这会儿,像纨绔子弟,转眼和人寒暄,又似城府很深。 孟梨白见到的孟杳,也有些不同。 他平时话虽不多,人却是温和的,到了这里,像被一个无形的透明罩裹住,彬彬有礼,却像和人隔开了很远的距离,他自圈一方领地,旁人勿近。 大概,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拥有两副面孔是很正常的。 还是私底下的孟杳好相处。 * 他们又去向今天的寿星贺寿。 同孟梨白一样,华诚老总柳东诚也未将女儿带到公众前过,孟杳和贺泽之都是第一次见她。 柳漾长得也很漂亮,若说孟梨白是梨花般纯洁的美,那她就是桃花鲜妍的美。 她说:“又见面了,小孟总。” 孟杳有些讶异地挑眉,贺泽之想了半天,终于想起:“那次在攀岩馆,对不对?” 柳漾点头,“对,上次我和朋友在那儿玩,给你们当了回裁判。” 柳东诚笑着说:“原来这么有缘,小孟总和贺公子都是青年才俊,漾漾你和他们成为朋友,能学到好多东西。” 贺泽之说:“谢谢柳总的称赞。” 孟梨白存在感不高,也没被柳漾落下,“我也见过你。” 她有些尴尬,确实见过,但那次经历,不是很愉快。 柳漾的叔叔是彭洁樱的男友,去年有一天,她见到他带柳漾逛街,以为他背叛彭洁樱,阴阳怪气了一番。后来才得知,她是他侄女。 若彭洁樱和她叔叔未分手,按辈分,孟梨白还得叫她一声姐姐。 她叔叔是个很好的人,每次见到孟梨白,还会给她买东西,对彭洁樱也很体贴照顾,可惜了。 至于这件事怎么传到孟杳耳朵里,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柳漾不计较,大方道:“都说女大十八变,才过一年,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柳小姐还是一样的漂亮。” “我才比你大两岁,叫我柳漾就好。” 又聊了两句,他们又去与其他的客人寒暄了。 他们就在柳家父女的不远处,柳漾的目光时不时向这边瞟。孟梨白觉得她是在看孟杳。 下一刻,直觉印证。 柳漾端着酒杯,走过来,说:“小孟总经常去攀岩吗?” “偶尔有空才去。” “那次小孟总和贺公子的比赛真的很精彩呢。”柳漾笑笑,“上次没要到你的联系方式,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有幸?” 她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于情于理,拒绝都不合适。 孟梨白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直,完全没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和忸怩。 孟梨白一边敬佩的同时,一边有些吃味。 因为孟杳给了。 不过,他给的是工作电话。 但是工作电话也能联系到他啊。 孟梨白陷入纠结中。 孟杳看到她闷闷的表情,心里暗笑,拍了下她的头,“不饿吗?再吃点?” 她只吃了几口水果。 孟梨白摇头,礼服贴身,吃得多,显出小肚子了怎么办。他自己只喝了几口酒,还好意思说她。 柳漾说:“你们兄妹感情还真好,以前我就想要一个哥哥。” 孟梨白说:“这个便宜哥哥,不要也罢。” 这是醋意上来了。 柳漾乐了,“我倒想要个小孟总这样的便宜哥哥,不知上哪讨去。” 她越说,意图越明显,就差赤裸裸地对孟杳说“我喜欢你”了。孟梨白道行不够,镇不住她,更胸闷了。 孟杳不得不来救场,“只此一份,别无二家。” 柳漾还想再说,被柳东诚叫走。 孟梨白暗暗握拳,下定决心,下次再有这样的情敌,她非得自己赶走不可。 18.触碰(ωoо1⒏ υip) 孟梨白吃多了水果,去上洗手间,出来看见孟杳在门口。 她撇撇嘴,不想理他,兀自洗着手,再吹干。 孟杳一直微带笑意地看着她,待她要返回宴会厅时,堵住她,他稍稍低头,低声问:“吃醋了?” “吃洗手液也不吃你的醋。”孟梨白嘴硬。 “我怎么嗅到酸味了?”他的声音带着哄骗的磁性。 “哪有,明明是花香……” 蓦地,孟杳靠近,孟梨白倒退一步,还是被他箍在怀里。她眼睛四处乱瞥着,担心有人出来,撞见这一幕。晃了一圈,很多人都知道她是他妹妹。 孟杳知道她紧张,一把抱起她,向外走,推开一扇门。 房间是空的,里面堆放的是一些杂物,很隐蔽安全。 孟梨白脚落地,背靠着门,凉意透过薄薄的布料,直达背心。 孟杳吻下来。 孟杳的手托在她脑后,隔开她后脑勺和门板,怕压得她疼。 对于她,他总是这种无声地,细腻地照顾。孟梨白心生感动,柔柔地伸出舌头,和他的触碰。 一触即发。 孟梨白刷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鸦羽般,眼下是亮闪闪的眼影,还点了几粒小钻,美得精致而易碎。 孟杳起初还克制,她不经意发出一声嘤咛,换来他更激烈的亲吻。 她莫名想到,她口红都被他吃光了吧?但她没法补啊。 见她走神,孟杳咬咬她的舌尖,用疼痛迫她回神。 他好坏。 外面时不时有人走过,而在一门之隔的这里,却是暧昧横生。 不会有外人出现的,狭小的空间,放大了亲密的热情。 孟杳另一只手掌握着她的腰,孟梨白抱着他,两人之间没有距离,紧密贴合着。亲得太用力,甚至能听到唾液搅弄的声音。 她被吻得气喘吁吁,孟杳吻她的鼻尖,滑到小巧的下巴,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他嘬了嘬,没有留下吻痕,她腿软得快站立不住了,得亏身后身前有依靠。 吻一路下滑到V领口。那里露出小部分乳肉。这种场合,她穿得不算暴露,可他间或一瞥,仍会心神俱乱。 孟梨白害羞不已:“别亲那里……嗯。” 他的舌舔着那处皮肤,舌苔与细白的触感形成鲜明对比,带来的感官刺激格外大。 她眼前愈发迷蒙,身体里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汇聚在某处。她夹了夹腿,试图缓解。 可一旦想到孟杳,她的心上人,在舔她的胸侧,那感觉只会更强烈。 孟杳很有分寸,点到即止,他稳住她的身子,回到她的唇。 她太软了,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无一不在引诱他。 孟杳的呼吸喷在她耳郭上,烫得她耳朵红了红,每个字,都清晰万分地入耳。 “小梨,让我看看,好不好?” 看什么? 孟梨白的脑子锈顿了。但她看懂了孟杳的眼神。 如大海波平浪静,天空墨黑,云朵愈积愈厚,却酝酿着毁天灭地的暴风雨。 那里面藏着的,是情欲。 让不让?这是个问题。 他又问了一遍:“让我看看,乖,我不动你。” 每一个字眼,像染了最烈最纯的媚药,蛊惑着她。 她咬着下唇,纠结半晌,摸到礼服隐藏的拉链,轻轻的一声响,却像一把利刃,割断理智的神经。 他真的只是看看,尽管,快要忍不住了。 她的乳房发育得极好,白乎乎的,像刚出笼的馒头,两粒乳头粉嫩娇俏,一朵樱花落在雪地般。 孟梨白的双颊飘着红晕,她几乎是用气音说话:“你可以……碰一下的。” 她看他的眼神如有实体,引着他,手向她伸过去。 触碰的一瞬,两人身子都一僵。 孟梨白不敢直面他的脸,微微低头,看见他的小腹下的鼓胀。脸更红了。 孟杳只停顿片刻,收回手,替她拉好衣服。他从未如此手拙过,拉链差点卡住她的头发。 礼服布料矜贵,弄出了褶皱,他脱掉外套,披在她肩上,然后匆匆说“你先回大厅”,拉门出去。 据她推测,他应该是去厕所解决他的勃起问题。 她不禁在想,如果他想在这里要她,她会同意么?应该是……愿意的。 可他及时打止了。 * 孟梨白心不在焉地回宴会厅,口红被他亲没了,她吃东西也没顾忌了。 那边,柳漾站在台上,灯照在她身上,礼服产生一种流光溢彩的效果,美丽极了。 女生看女生的目光往往挑剔,但孟梨白也无法否认,她是一等一的美人。可她肖想孟杳,就是不行。 孟梨白等了很久,孟杳仍未归。 做那种事,要这么久么?孟梨白频频望着洗手间的方向,贺泽之见只她一人,问道:“孟杳呢?” 孟梨白总不能说实话:“有事吧。” “他居然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贺泽之奇怪,“你冷吗?” “有点。”冷气温度确实低。 贺泽之见她喝酒,喝得面不改色的,赞道:“妹妹酒量不错啊,你哥教的?” “没。他酒量很好吗?”他对自己要求严,不抽烟,酒也少饮,还没见他喝醉过。 “那可不,我们大学那会儿,他一个人干掉我们半个班。后来有个号称千杯不醉的人,来找他拼酒。” 孟梨白听得兴致勃勃,“然后呢?” “他们摆开场子,好多人围观,喝到一半,那人就被他女朋友揪走了。” 她“噗嗤”一笑,不禁想孟杳当时的样子。 孟杳一回来,就见她对着对面的人笑。他过去,道:“别跟她说有的没的。” 贺泽之“啧”了声,“吃醋了,我不就占用你妹妹一会儿吗?” 孟梨白笑眯眯地看他,似乎在为此得意。 孟杳扶额。 孟杳喝了酒,不能开车,司机来接他们。 那时已经很晚,孟梨白打起瞌睡。他将她的头扶到自己肩上,她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像只粉色的兔子,继续睡。 孟杳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妆掉了些,嘴唇恢复到原本的颜色。 今天已是不知第几次,因为她而生欲。他躲避过,忽略过,可下一次,依然会沉沦。既然如此,他就不要再欺骗自己。 追-更:yuwangshe.uk(ωoо1⒏ υip) 19.成年 录取通知出来,孟梨白被第一志愿录取,A大。专业还没出来,但八九不离十,是法学。孟梨白记性好,学法也挺适合。 岳菱给孟梨白筹办了场升学宴,恰好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 上至商界名流,下至普通同学,都请了来,可以说办得铺张。 岳家和孟家都有人脉在,他们不认识孟梨白没关系,主要是卖岳菱、孟淳、孟杳叁人面子。 酒店选在柳漾生日宴会办的那家,但宴会厅更大。即使孟梨白做过心理预设,还是被场面吓了跳。 岳菱、孟淳夫妇引着她,不断和人介绍。这回,孟杳倒做了个陪衬。 孟梨白脸都快笑僵了。 柳漾也来了,不同的是,上回她是主,这回她是客。面上的微笑滴水不漏。虽不比孟梨白大多少,可她对社交一技,已掌握得炉火纯青。 她对孟杳的觊觎犹在,岳菱挺喜欢她的,话题扯着扯着,就到了婚嫁上。 柳东诚说道:“还小呢,再过几年,让她挑个喜欢的,条件怎么样,也无所谓。” 岳菱说:“我家这个老大不小了,还没点着落,急死人。” 柳东诚笑:“小孟总一表人才,只有他看不中,没有看不中他的,您呐,就耐心等吧。” 岳菱瞥向柳漾,“我觉得柳小姐这样的女孩子就不错。” 孟杳无奈插话,“妈!” 孟梨白在他们提起这个话头时,就走到一边,远远地叫孟杳。孟杳说了声告辞,便过去。 柳东诚问:“兄妹俩关系挺好?” 岳菱点头,“小梨不听老孟的,倒很听小孟的。”她感叹,“老不如少哦。” 柳东诚笑出声,柳漾看着孟家兄妹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边,孟梨白嫌脚酸,拉孟杳到休息室,关上门,还能听到宴会厅的音乐声。 这里,堆的都是各方送来的礼物。首饰珠宝、字画、服饰、化妆品……各式各样,孟梨白草草翻了下,没太大兴趣,问孟杳:“你的呢?” 孟淳和岳菱的,早在早上给了,连许阿姨也送了份小礼物。 可孟杳什么都没表示。 孟杳故作不知:“那辆车啊。” 孟梨白跺一跺脚,有些气:“我是说生日礼物。” “这么多还不够满足你吗?” 孟梨白幽幽地看他。他难道不懂吗?她在意的不是礼物,是人。收再多,也不是他送的。 孟杳笑笑,她看起来像只奓毛的粉红幼狮。 他走到她面前,从口袋掏出什么,替她摘下耳钉,她耳垂薄而软,他动作小心翼翼的。 耳上有垂坠感,摸出花瓣的形状,孟梨白迫不及待找到镜子。 是一对钻石耳钉,下面垂着两朵铂金雕的梨花,小巧,且栩栩如生。 她喜欢极了,左摸摸右瞧瞧。 孟杳走到她身后,两臂环住她,“喜欢吗?” 孟梨白用力点头。 孟杳俯下脸,想亲,她不让,“有口红。” “待会补。”他钳着她的下巴,不容置喙地吻住诱人的红唇。 孟梨白伸出软舌,被他勾挑着,孟杳大口大口地吞,用力地汲取她口腔中的津液和氧气,似要将她吞入腹般。 她“唔唔”地小幅度挣扎,他放柔了些,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吻她的唇瓣。 一吻毕,唇上口红斑驳不已。一种破坏美。 孟杳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欲望,又是一个深吻,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手脚安分,他摸她的脸,脊背,腰,小腹。她的礼服材质丝滑,他却忘不了那日的手感。又滑又软。是任何名贵布料都比不上的。 这几日,孟梨白和他亲得多,但没被他如此抚摸过,带着成年男人的力度,带着情欲。 可此时此地,都不合适。 “哥……” 一声呢喃刚出口,门被敲响,“小梨,你在里面吗?” 孟梨白猛地把孟杳推开,孟杳没设防,竟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她抱歉地吻吻他,快步走出去,岳菱正好推开门,“你爸找你呢……哎,你口红怎么掉了?” 孟梨白咬咬下唇,扯谎道:“刚刚吃了东西,抹了下嘴巴。” “我给你补一下。”岳菱从包里掏出口红,叁两下帮她补好,又看见从洗手间出来的孟杳,她未作多想,“你们兄妹俩咋躲这?这就出去吧。” 孟杳抚了抚西装上的细褶,“嗯”了声。 孟淳站在台上,孟梨白拎着裙摆,小步走上去。 孟淳轻轻将手搭在她肩头,说道:“欢迎各位莅临小女的成人礼暨升学宴……” 聚光灯的作用下,孟梨白看不太清台下人,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目光一直锁在某个方向,听不进孟淳说的话。 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单手插在裤兜,越过人群,看着她。 那是孟杳。 * 孟梨白从台上下来,被邓曦拉走。 他们都聚在一块儿聊天吃东西,见孟梨白来了,纷纷说:“生日快乐啊。” 孟梨白笑着说谢谢。 跟他们聊了会儿,孟梨白和邓曦找地方坐下。 邓曦趴在她肩上,“你今天好漂亮啊,我感觉我都配不上你了。” 孟梨白骄傲地抬抬下颌,“那你觉得,谁才配得上呢?” “唔……”邓曦环视一圈,年轻男人也不少,个个衣冠楚楚,可真说帅,又总好像缺点什么。 最后,邓曦下了个结论:“怎么也该是你哥那级别的。” 孟梨白说:“能配上神的,自然只有仙女。” 邓曦笑着啐她一口。 邓曦又对她挤挤眼,“你都成年了,没想在这儿猎一个?” 孟梨白说:“要猎你去猎,没兴趣。” 她都有孟杳了,还猎什么。 邓曦说:“我还真想猎一个,人家看不上我啊。”她叹气,“若我有万贯家财,无边美貌……” 孟梨白无语。 一直没坐下来休息过,之前去休息室的本意是休息,结果却和孟杳胡来……她这会儿有坐下,就不想起来了。 好在没什么她需要露面的场合了,虽是她的宴会,可实质是他们的社交地。 孟梨白心安理得地瘫在角落。 只是看到柳漾又上赶着找孟杳,她不淡定了。她屁股下像安了弹簧,猛地跳起来。邓曦被她吓了一跳。 上次立誓,非要亲自把情敌赶走,这么快就送上门了。 20.情敌 孟梨白为了这次宴会,练习穿高跟,故而能蹬蹬蹬,气势很足地走过去。 “柳小姐。” 她细肩细腰,胸圆屁股翘,有种不属于十八岁女孩的风情。 “不必这么生疏,你叫我柳漾就可以。”柳漾似有嗔意,“你哥叫你小梨,我也可以这么叫吗?” “随意。” 孟梨白直说了:“姐姐,作为一个女生,太主动了,不好吧?” 柳漾似有惊讶,她继续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哥对你没意思耶。”她打量了下柳漾,“他很俗,尤其不喜欢平胸。”她神情变得一本正经,“姐姐,你还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柳漾虽外向,也是大家闺秀,被堵得说不出话。 孟梨白的成长没被约束过多,要不是孟杳在,更过分的话都能说出口。 孟杳被拉下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忍俊不禁,左手握拳,抵在唇边,掩住笑意。 她还真是……上次尚算委婉,这次可真是不管不顾了,什么话都胡诌得出来。 还说不吃醋。 柳漾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呢?” 还不死心?“又不骗你。是吧,哥?”孟梨白睨着孟杳。 孟杳收了笑意,“女孩子家的,怎好在公共场合说这种话。” 明面上是责怪她,实则默认了她的说法。 柳漾脸上挂不住,随口扯了个借口,先告辞了。 孟梨白打响了第一炮……就还有无数敌人,装盔带甲来试图攻下孟杳。 一开始是有人听到孟梨白的话,便大胆前来搭话。好家伙,果然大胸。孟梨白又扯:“他不喜欢矮个子。” 接着,是比孟梨白高半个头的高挑女人,她说:“他不喜欢脸太尖的。” 圆脸女孩来,孟梨白:“他不喜欢太瘦的。” …… 孟梨白成了孟杳的代言人,凡是想找孟杳搭话的,不管叁七二十一,一律用“他不喜欢xx”驳回去。 说到最后,她都词穷了。总不能说,他不喜欢女人吧? 孟杳乐不可支,在一旁,纯属看戏。 孟梨白觉得他在这偌大的宴会厅乱晃,还笑得这么好看,容易招蜂引蝶,把他拉到休息室。 她想不通,上次参加柳漾生日宴会,也没这么多女人来搭讪啊。 她不知道,她们来,纯粹是为了逗逗这个小姑娘。 * 再回到休息室内。 孟梨白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放下杯子,一屁股坐在孟杳腿上,掐他脖子,“你还笑!” 她装出一副凶相,和她那张乖巧的脸,十分违和。 平时的孟梨白就是乖巧,懂事的,其实她狡黠,心眼多。 孟杳背靠着沙发,由她掐,含笑看她,“我看你玩得挺开心的。” 她拍他两下,他练得肌肉硬,拍得手疼。 她只好咬他的唇泄愤,孟杳扣着她的脑袋,舌头不由分说探进去。她都送上门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这次的吻,比上次更绵长,更悱恻。 等孟梨白亲够了,孟杳还在一下一下地啄她的唇角。 孟梨白打了个呵欠,抱着他,说:“我睡一会儿,有事了,你再叫我。” 孟杳吻吻她的额角,“晚安。” 入睡的孟梨白,错过了他眼底的缱绻柔情。 …… 岳菱一进来,就看见孟梨白窝在孟杳怀里熟睡,她做着口型,“困啦?” 孟杳点头。 “要不然带她回去吧。” 孟杳看了眼怀里的人儿,轻手轻脚地把她抱起,孟梨白咕哝一声,抱怨了句什么。 岳菱见状,无声地笑,今天都十八了,还像几岁的娃娃似的。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 这是第二次,孟杳将她抱到床上。 孟杳替她脱了鞋,衣服和妆没办法了,盖好被子,起身欲走,被孟梨白勾住脖子。他看去,她仍闭着双眼,像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他轻声地哄:“小梨,睡吧,到家了。” 她贴着他颈窝,蹭了蹭,软糯地哼了一声,柔软的唇瓣落在他锁骨上。 他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孟杳掰她的手,她钳得很死,他又不敢用大力,最后僵着。 他叹气:“小梨。”又是宠溺,又是无奈。 孟梨白睁开眼,一片清明,哪像刚睡醒的样子。 孟杳单膝跪在床沿,半边身子撑在她上方,两人其实离得很近。 她的呼吸轻轻的,刻意压制过的结果,仿佛一重,他就会被吓跑。 她身上很香,是脂粉香,已经散去不少,来自她身上,就不显庸俗。 他身上带着的,却是常年不变的清柏味。这个男人,远看如寒松孤傲,近看如暖玉温和。他成熟,体贴,却也有少年感。无论是哪种样子,都吸引着她,向他靠近。 有很多事情,埋在沙子里,风一吹,露出一角来,你以为是偶然事件,然而,它其实是许久前就已埋下的伏笔。 所以,他们是情不自禁,也是命之既定。 孟梨白对孟杳,一直有野心,她也没有藏住过它。 当下,她已成年,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今晚她也没沾酒,睡了这么久,困意尽扫。她知道,她此刻清醒万分。所以,接下来的动作,绝非一时脑热。 她解开他衬衫最上面几粒扣子,露出半幅胸膛。她早趁他健身时偷窥过,健壮,肌肉紧实,也是很健康的肤色。 手感比她想象得还要好数倍。 她的小手移动着,点燃簇簇火苗,还殊不知。 不够。这还不够。孟杳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 孟梨白像知道他所想,解完剩下的扣子。 孟杳眸底愈发暗沉,胆子真大,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敢这么撩他。是不怕引火烧身,还是甘心飞蛾扑火? 他抬手脱掉衣服,赤裸着上身,压着她的唇,使劲地吻。 他的手覆在她胸口,隔着布料揉搓。男人对此事,大概都能无师自通,头两下,还毫无章法,后来他抓握起,向上扯,又压,搓圆捏扁,与揉面团无异。 孟梨白攀着他的肩,声声嘤咛,她看孟杳的表情,男人喜欢揉胸,他也不例外。 她暗暗自豪,自己长了一对酥胸椒乳,能让孟杳爽到。 21.初夜 夜是晴夜,月光清亮,风裹挟着热和蝉鸣,从未关严的窗缝里溜进来,又被冷气围剿,消弭于无形。 布料与皮肉摩擦,响起的,却是男人的低喘,女人的娇吟,丝丝缕缕地交织着,编成一张隐形的网,铺满整个房间。 人衣衫不整,床铺凌乱,旁边的空调被不知何时被挤到一边,摇摇欲坠。 孟杳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哑声问她:“不怕?” 孟梨白掀起眼皮,眼色又媚又纯,明明截然相反的两种,却巧妙地融为一体。 怕不怕?多数人对于未知的事情,都是有畏惧之情的,但此时的渴望与期待,又压制住了这种怕。 她愿意献上自己,如为爱献祭。 红唇一张一合,一锤定音:“不。” 她已经被他揉得化成水,瘫在床上,软绵绵的。她没法抬起手,脱掉衣服。 孟杳的耐心被情欲烧得告罄,一拉一撕,这件昂贵的礼服变成废弃布料。但孟梨白很乐意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她的双乳被释放出来,两只白兔似的,颤了几颤。乳尖上贴着两块肉色的乳贴。 孟杳撕下一片,孟梨白疼得“嘶”了声,“轻点。” 另一片,他便轻柔多了。 孟杳早见过这对乳儿的美好,当下,更是毫无保留地,坦然地暴露在他眼前。 他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虔诚地,拈住那两朵蓓蕾,揉搓着,像一个拈着玫瑰花,举着枪的猎人。 肃杀,浪漫,色欲。 他又埋下头,张开唇,将其含住。他先小口吮吸着,又大口吞吐,吃够一只,换另一只。他是矜贵的王子,品尝着独属于他的早点。 直到白皙的乳肉上,遍布一层晶亮,蓓蕾也彻底绽放。 孟杳又去吻她的唇,分散开她的注意力,手指探到她的腹下。 那是一条白色的,极薄的蕾丝内裤,他轻巧地钻入,探到那处幽谷,已有湿意。 他揉了揉花蒂,湿意更甚,她紧紧闭着眼,攥着床单,明显是紧张透了。他拨开花瓣,刺入一根手指,“嗯……”呻吟被他吞入腹中。 这根异物的侵入,激得花穴分泌出更多的液体。他又加了一根。两根手指被穴肉缠裹着,他抠挖着穴壁,孟梨白哪受过这般对待,身子向上一拱。 一股股的透明爱液,顺着他的手指,向下滴落。她被自己的反应羞到,脸撇到一边,孟杳掰回来,攫住那张小嘴。 孟杳还想再加,她摇头,“不要了。” 听到他的笑声:“不要?那等下我进去,你怎么受得了?” 孟梨白看向他的胯下,西装裤被顶出很大一块,她无法想象,他尺寸有多大。不小的吧…… 见她不应声,孟杳权当她默认了。 叁根手指,便被咬得很死,尽管她已足够湿滑,抽插的动作,仍受阻碍。 他没有往里进多少,他不想用手指破了她的身子。 前戏出乎意料的长。他撕裙子时,急吼吼的,这时却格外有耐性。她泄了一次,他还在玩弄她的花穴、花蒂。 孟杳思及她是初次,必然紧致,如果不做好前戏,容易伤到她。 但孟梨白快受不住了。 花径深处像爬着千万只蚂蚁,痒得要命,亟需某件东西,来帮她止痒。 她遵从内心,撇下羞涩,扭着腰肢,娇声唤他:“哥……你快点。” 孟杳眼里的情欲浓得早化不开了,翻涌着,像雷阵雨前的乌云。 他解开裤子,放出那个大家伙。 因他善于保养自己的身体,所以那根阴茎,看着很健康,长而粗,颜色浅,根身布了些血管,头部有些弯翘,两个囊袋贴在根部,也是饱满的。 比他的叁根手指可怕多了。 孟梨白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但为时晚矣。 孟杳将她两条腿掰成M型,如此,穴口开得更大。 他先以头部做试探,穴肉立即争先恐后地吸上来,他慢慢地推进,注视着她的反应。她一旦露出痛苦的神情,他便停下来,让她适应。待她稍缓,一捅而入,穿破阻碍。 “啊!”孟梨白登时眼泪都飚出来了。 “宝贝,放松。”孟杳吻去她的泪,开始缓缓后撤。 似乎是他这声“宝贝”起了反作用,她夹得更紧,穴肉攀附着阴茎,不让他走似的。 他只留了龟头还在穴口,棍身上不仅有晶亮的花液,还有血丝。 第二次进入,孟杳差点没忍住射精,好险。 对于开垦处女地这件事,孟杳零经验,故而他全副身心,都用在做爱上。 可孟梨白一会儿痛,一会儿又有点快意,纠结得快爆炸了,只想让他跟她说说话。 “哥,哥……” “嗯,我在。”孟杳吻吻她的唇。 孟梨白又说不出话来,一开口,就是破碎的呻吟。 孟杳渐渐加快频率,往深往重了挺,不知他顶到哪儿,她上半身绷直,再度高潮。 她还没从余韵中缓过来,他接着抽插。她的腿酸了,他放下来,抱她坐起,两人耻骨相抵。也方便他揉她的乳房。他寻到她的唇,啮咬着,她喜欢这样的温存,软软地回应。 孟梨白是快乐的,因为是孟杳和她做爱,在她十八岁生日刚过去的这个夜晚;她也是痛苦的,他太大了,太胀了,他每一次抽出,都像带走她的七魂,每一次插入,又像要撞散她的六魄。 孟梨白脸上、背上都是汗,孟杳也没好到哪儿去,汗从下巴滴到她胸口。 是冷气开太高了吗? 孟梨白靠着他的胸口喘息着,交合处的碰撞还在继续,啪,啪,啪。 “哥,慢一点……”她打着哭腔。不是说男人第一次通常都不久吗?为什么他还没好? “小梨,小梨。”他分明不是在叫她名字,而是用媚药引她上当,让她在他的温柔冢里死无葬身之地。 孟梨白摸着他同样湿漉的脸,问道:“你在我之前,是不是有别人?” 孟杳亲了下她的掌心,孟梨白的哭腔更重,“是不是呀?” “没有。”他语气笃定。 她安了心,在颠晃中抱住他,很紧,软圆被挤成厚饼状。 “哥,我好喜欢你。” 下一秒,孟杳腰眼一麻,还没来得及反应,射了。还是在她体内。一滴不漏。 孟杳懵了,孟梨白也懵了。 她呆呆地看他,呼吸仍不顺畅,“哥,你没戴套吧?” 孟杳咬牙,抽出来,啵的一声,白浊混着清液流出,有的沾在腿上,有的落在床单上。淫靡非常。 22.相拥 虽说这场爱做得非常突然,但孟杳也绝没有内射的打算。 但事实就是,他不仅内射了,还堵了好一会儿。 孟杳抱孟梨白去浴室,途中,踩到被撕成几块布的礼服,孟梨白心疼了下。 他拧开水龙头,往浴缸里注水,又打开花洒,帮她把精液抠出来,冲干净。 孟梨白想起还有妆,推开他,自己对着镜子卸妆,眼妆都哭花了。 她说:“那你岂不是吃掉好多化妆品?” “我不介意。” 他静静看着她的动作,又是卸妆棉,又是卸妆水、卸妆精油,卸每个部位用的东西都不一样。 待她卸完,抱她进浴缸,随之入水。 孟梨白下体又酸又疼,阴唇有些红肿,还维持着微张的状态,好在没破皮。 孟杳以为她担心,亲亲她的脸,“对不起,我明天给你买药。” 他孟杳自长大后,矜傲如他,何曾跟人道歉过。可这确实是他的错。 她享受着他的亲吻,小声说:“你以后轻一点,好不好?” 原来是在抱怨。孟杳抚抚她的私处,像在抚摸一块上好的美玉,她本就潮红的脸,又红了些。 两人在浴缸里,相拥着深吻。 初尝禁果的男女,似乎很容易再度陷入肉欲之中。一次哪能满足。只是开胃菜而已。 经历过情爱,又泡在温水中,孟梨白浑身是粉色的,乳和臀,都如白桃般诱人。 她感觉到身下那根又昂立起来,嗫嚅着:“还要来吗?不了吧……” 他将手探入花穴,分明感受到一股不属于水的滑腻,她前科累累,他不信她。 “我这次轻点。”他诱哄着她。 “你说的。”她哪是真不想要,怕被他做坏而已。 她话音才落,他便滑进去,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嗯……” 如他说言,他这次温柔得很,每次抽插都极慢。可他太慢了,她又觉得哪里缺了点什么。 “哥,快一点。” 孟杳笑她:“轻也是你,快也是你,怎么才能如你愿呢?” “嗯……啊。”她一手攀着他的手臂,一手扶着浴缸,被顶得乳儿频晃。 孟杳抱她从浴缸起身,孟梨白下意识的,用腿盘着他的劲腰。水哗啦啦的,溅在浴缸外。他一边走动,一边掐着她的腰,将她抬起,又落下,肉体撞击的声音十分响。 “重一点,再重一点。”孟梨白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颠叁倒四地喊着,“啊,慢点。” 要照她的指令来,也不用做下去了。 孟杳臂力好,几十个来回完全没问题。穴口箍得很紧,他愈战愈勇,顶得更深,更重,层层褶皱被挤开,分泌的液体都叫他带出来。 比起刚刚那一回,除了疼痛,她能体会到更多的愉悦。 她脚下腾空,挂在他身上泄了两次,才被他放上床。 背落在床上的感觉踏实多了,孟梨白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孟杳又接着原本的节奏操弄。 她实在太紧了,他每次重顶进去的时候,都觉得快要交代给她了。 孟梨白意乱情迷间,抚到他的囊袋,表面有褶皱感,也很具有弹性。她玩了玩,又是捏,又是搓的,孟杳暗骂一句,拔出来,对着她的小腹,射出浓精。 耻毛上也挂了点点白浊。 孟杳帮她擦干净身子,擦完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辛苦了。孟杳在她额上印了下。 这床没法睡了,再折腾换床单,估计得天亮。孟杳干脆抱她回自己房间。 一夜疲惫,两人相拥而眠。 * 孟梨白一觉睡到中午。 一睁眼就发现不对劲,满眼的性冷淡、男性风。 是孟杳的房间。 说起来,她还从来没进来过。不是不准,是没有缘由。 她将脸埋在他枕头里,都是他的气息,很好闻。她又赖了会儿床,才起来。被下的她浑身赤裸,遍布痕迹,且四肢酸痛,要散架了似的。 孟杳在床头放了纸条、药、水杯,孟梨白和水吞下,龇牙咧嘴地下床,打开他的换衣间。 里面很大,足有四五个衣橱。休闲款在一块,正装在一块,手表、领带,都放在玻璃柜中。 孟梨白随便挑了件黑色衬衫,穿上,蹑手蹑脚地回自己房间。 应该是被他收拾过了。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能闻到一丝荒唐过后的气味。 脱了衣服,站在落地镜前,才知道自己胸前背后的惨状,各种吻痕、揉痕,不过还好,没弄青。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 孟梨白忙遮住胸口,镜子里倒映出孟杳的身影。 他眸色明显一暗。 她结巴道:“你,你怎么没去上班?” “中午有个饭局,待会要去,回来看你醒了没。”他走到她面前,“刚起?” “嗯。”孟梨白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光天白日的,别扭死了,“你转过去,我要穿衣服。” 孟杳拿开她的手,审视着他的杰作,“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看过,摸过?” 话虽如此……“啊!”他居然弯身在她乳头咬了口,“你属狗的吗?” 孟杳低笑着,伸出舌头,在乳晕上画着圈。 “别闹……”孟梨白眼神向门口瞥着,门只半合着,许阿姨若上来,一眼就能看见。 可耻的是,她下面已有湿意。 身体永远比嘴巴诚实。 饶是他想闹,也没时间了。 他直起身,勾着她的下巴,亲了好半会儿,才帮她穿上放在旁边的内衣内裤。 又不是封建社会,她从未被人这样服侍过,他却执意要这样做。 孟梨白胳膊拧不过大腿。 孟杳帮她穿好衣服后,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早上让许阿姨做几样你喜欢的菜,我就不陪你了,下午在家好好休息。” “知道啦。”孟梨白喜欢他这种小事处的体贴。 孟杳到底不舍得这个小姑娘,床上会勾人,床下也会。他恨不能把她嘴唇吻肿,脸上也留下他的印记。 一吻毕,孟杳笑她:“还没学会换气?” 孟梨白不服气,“说得你多有经验似的。” “我学得快。” 那就是说她笨咯。孟梨白不理他,尽量脚步自然地下楼。 许阿姨已经将菜做好了,孟杳和她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了。她不解地嘀咕:“回来这么赶,饭也不吃。” 孟梨白心中一暖。 23.监视 孟梨白整天待在屋里,外面太热,实在不想出去。教练如果通知她练车,她也得抹上一层厚厚的防晒霜才肯出门。 下午,她看了一部电影,几集电视剧,孟杳就回来了。 他换下正装,下楼,岳菱微讶,“听说你中午也回来了,最近空闲些了?” “还好。”实际上是,上次同霍遥、贺泽之谈过的项目已经进入研发阶段,手上另一个大项目也在谈,还有原本的生产线、供应商出现问题……挺忙的。 但也不是非在公司不可。 孟梨白偷偷拿眼瞄他。 他现在,和昨晚,中午,都不一样。 昨晚他那么顶她,气势汹汹,又色欲满满;中午摸她亲她,温柔缱绻;而现在的他,面容略带倦意,有些懒怠,有些正经。 无论哪样的他,都好看。 她迷妹般的偷看被抓了个现行。 孟杳经过她时,趁岳菱不察,指节弯曲,叩了下她的脑门。 不痛不痒的,孟梨白捂着被敲的地方,装模作样地瞪他。 岳菱和孟杳母子俩晚餐都不吃太多,许阿姨搞的佳肴,只有孟梨白一个人好好享受。 孟梨白摸着小肚子叹气,被岳菱和许阿姨养得,越来越胖了。 她想到件更惊悚的事,孟杳会不会……嫌她小腹有赘肉啊。 岳菱看她表情一惊一乍的,说:“女孩子啊,健康就好,别太追求瘦了。” 孟梨白随彭洁樱,天生吃不胖,现在她也不胖,上秤一称,才不到九十。不过她个头不高,一米六出头。 孟梨白一边哀叹着胖了,一边又嘴馋,握了半根黄瓜啃。 还自欺欺人地想,黄瓜热量低,不会怎么样的。 她一路啃到孟杳书房门口,咔嚓咔嚓。 他人在时,书房向来不锁,要找他也方便。 出乎孟梨白的意料,他既没工作,也没休息,而是……在练字? 大概知道是她,孟杳没抬头,继续在写。 他气定神闲,下笔流畅,毫不滞涩,偶尔停下来蘸饱墨。他写得肆意豪放,不拘一格。 人说“字如其人”,看到孟杳的第一面,会觉得他是端方的楷书,而不是这种不羁的草书。 孟梨白又咬了口黄瓜,只能认出几个字,“在写什么?” 孟杳一气落下最后几笔,才答她:“辛弃疾的《破阵子》。” 也是风格极其豪迈的词。 孟梨白看着他换宣纸,镇纸是紫檀木的,明清的古董,据说是孟淳前两年花六位数拍卖得来。 原本写就的那张,便作废了。 她有些可惜,即使她不怎么懂书法,也知道那幅写得好。 笔者的情绪都藏在字里。 “你心情不好?” “工作上的事,有点。”他又开始挥笔。这次没那么狂放,收敛笔锋,字字分明。孟梨白认出,是《兰亭集序》。 面对负面情绪,有人喝酒发泄,有人打砸骂,有人闷在心里。但闷久了,会沤烂的。孟杳很小就懂这个道理,岳菱对他的教育,偏为放养式,他自懂事起,就不会和母亲诉苦诉难,他会找方法,让自己平复情绪。 大学追求刺激,跑山,攀岩,潜水,都玩过。现在没那个精力,偏向书法这类和缓的,更适合修身养性的方式。 孟梨白在想,他看起来那么可望不可即,宛若神祇的人,也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有烦躁,愤怒,郁闷,这样真实的情绪。 只是,他就连发泄,也是温和如水的。这是个多温柔的男人啊。 * 《兰亭集序》共324字,孟杳只摘了前几十字写。 写完又扔。 只是这次没再继续。 孟梨白半根黄瓜早啃完了,狗腿地帮他研磨,颇有种哄他的意思。 见他搁笔,移开镇纸,面色放松了些,她觉得,应该起作用了。 孟杳涤净毛笔,倒挂在笔挂上,擦了擦手,在沙发上坐下,拍了下旁边。 “你不用工作吗?” “放那儿吧。”竟有种小孩子玩游戏输了,耍赖不玩的任性。 孟梨白走过去,直接坐他腿上。自有了亲密关系,她也无所谓矜不矜持了。 反正人都是他的了。 孟梨白以为孟杳打算聊些风花雪月的话题,人都这么搂着了,不然多对不起这氛围。 可他真就辜负了。 他问:“车练得怎么样了?” 孟梨白翻了个白眼,“过几天考科二。” “等你过了,我带你去山上兜两圈,敢不敢?” 孟梨白光想想那画面,就有点怕,血液又有点沸腾的感觉,“会被骂的吧。”好危险。 他说:“又不是带你去飙车。” 那你还问敢不敢干吗……孟梨白腹诽,应下来,“你可别许我空头支票,之前就说带我出去玩的。” “说到做到。”小姑娘好玩心重,天天宅家里,肯定闲不住。他抽两天陪她出去玩,也是可以的。 孟梨白开心了,“啵”的亲他脸颊。 她想起前些天,在柳漾生日宴会的一茬,“你怎么和柳漾认识的?” “贺泽之叫她当裁判,误打误撞。” 然后她就误打误撞,对你芳心暗许了?孟梨白忍住醋意,又问:“你怎么知道我见过她的?” 柳漾是彭洁樱前男友的侄女,孟梨白误会他们的关系,这件事,并没有闹大的价值,连彭洁樱也不知道,他何以得知? 她光顾着计较柳漾觊觎他了,这件事忘了问。 孟杳顿了下。 两人靠得这么近,很多微表情都掩不住的。他的愣神,被孟梨白捕捉到了。 显然有什么情况,她不知道。 孟梨白捏他脸上的软肉,逼问:“说不说?不说我咬你了。”还冲他呲了下牙。 孟杳好笑,刚还有个成年人的理智冷静的样子,这会儿又打回原形了。 怎么知道的呢? 真要说起来,再简单不过。他在她身边,放了人。她有什么事,他自然知情。包括她将柳大小姐认作她叔叔情人这种啼笑皆非的事。 他本无意瞒她这件事,但也没打算坦陈得这么早。 架不住她一直追问。 哪想孟梨白脑回路清奇。 孟梨白瞪大眼睛,“你派人监视我?我身上不会有什么我不知道巨额财产,你想伺机谋取吧?” 24.糊涂 为商者,越是混得久的,越不可能一身清白。 那时,彭洁樱生意上惹了人,她自己是周全了,忘了还有个女儿。不知是心大,还是想当然地以为,对方不会这么下作。 对孟梨白这个妹妹,孟杳一直有关心。得知这件事,他派人在暗地保护她。不管对方动手与否,多个心眼总没错。 不出他所料,果然有人跟踪孟梨白。那伙人被孟杳派去的人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并传回话去,人归他孟家护,与彭洁樱无关,敢动人试试。 孟家在景市商界什么地位?不说只手遮天,至少也是中流砥柱。他们忌惮孟家,没再有动作。 孟梨白大部分时间在学校,他便在学校里安排了人。 每天都有关于她的消息传回来,起先很详尽,大概觉得他没那么上心,日子久了。就变成叁言两语,只图完成任务了。孟杳也没训斥过。 这里面的缘故,孟杳简短地解释了。 孟梨白“哦”了声,略感失望,“我还以为你已经对我有意思了。” “想什么呢。” 孟杳工作忙,和她见面次数不多,大多数情况是,孟淳叫孟梨白来家里吃顿饭,在饭桌上有碰头而已。 她每次都会用很软糯的语气,叫爸,岳阿姨,还有哥。仿佛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那个时候,她就很会装乖。 他想说,他再禽兽,也不会看上未满十七岁的小姑娘。可话到喉间,又卡住了。 人心幽微难测,感情更是如云中楼阁,难以望清其轮廓。 他为何要派人保护她这么久?为何将一件小事记到现在?又是为何,喝下她煨的迷魂酒,惑神汤。 或许,孟杳聪明一世,在感情一事上,也是难得糊涂。 他不想被她察觉,这小妮子精,给点甜头就要翘尾巴,转移话题:“还要在我身上赖多久?” 八岁小孩都没她这么缠人。 孟梨白闻言,搂他搂得更紧,“嫌我重啊?” 她哪儿重?骨架小,肉也少,他单臂就能抱起她。孟杳仍要说:“嗯,腿压麻了。” 他好坏啊!孟梨白笑着去闹他,闹着闹着,就亲起来了。 吻从唇瓣一路向下,下巴,脖颈,他的短发擦过此时格外敏感的皮肤,孟梨白很痒,吻到锁骨时,她一缩,更痒了。 孟梨白穿的是长袖长裤,因为身上有痕迹,怕被看见,布料是极薄的,他的手隔着衣服抚摸她的身体,大脑自动回忆起昨晚的触感。 柔软,细滑,尤其是泡过澡后。诗里说的“肤如凝脂”,当真不夸张半分。 孟杳摸到她的腿心,昨晚他检查过,只是有些红肿,没有破皮,仍问:“还疼吗?” 她红着脸,没点头,也没摇头。 孟杳通过她的表情猜到,也没打算要她。烦归烦,工作还要继续。孟淳有时工作不顺心,都会发火,更何况年轻气盛的孟杳。公司是他一手搭起来的,更棘手的问题也碰到过不少,不至于为了一时的坎,耽误了接下来的事。 孟杳亲亲她,示意让她自己玩儿。她舍不得他,但也不能耽误他工作。 她没好意思说,她有点湿了。 走到门口,孟梨白又回头,“哥,明早我跟你一起晨跑!” 孟杳笑着应好。 * 正值最热的七月,饶是清晨,气温也不低。 孟梨白穿一件运动内衣,外面一件很薄的T恤,露脐的那种,下面是运动短裤,膝上戴着护膝。 她的腿很白,很直,腰也细,因为运动少,有丝单薄感。 出门后,孟杳给她一个早安吻,带她去热身。 孟梨白拉伸着腿,问他:“哥,你跑过马拉松吗?” 她印象中,在她初叁时,景市举办过国际马拉松比赛,当时还有电视直播。她那时正准备中考,没关注过。 “跑了半马。” “那就是二十多公里?” “嗯,大概21公里。” 孟梨白也挺佩服的,她跑两公里,都得给自己鼓个掌。 天气热,在室外跑不会像室内那样出很多汗,但热意盛,太阳又出来了,孟梨白就顶不住了。 孟杳看了下运动手表,将近叁公里,不到平时的一半。可孟梨白满脸通红,叉着腰,就快一屁股坐下了,还是带她回去了。 她衣服湿了好大一块,手臂、大腿上凝着汗珠,她只想去洗个澡。 孟杳拉住她,喝她倒杯温水,出这么多汗,肯定很渴。 她一口气喝完,蹬蹬蹬跑上楼。孟杳的声音追着她:“不要沾冷水!” 头发也湿了,孟梨白洗完,他们已经在餐桌上坐齐,就等她了。 待她坐下,孟杳将一个水煮蛋和一杯牛奶给她,孟梨白皱了皱鼻子,“我不喜欢吃水煮蛋。” 班上同学有个人每天必吃一个鸡蛋,她有时闻到,都想吐了。 大概很多小孩被父母要求吃鸡蛋,据说为了长身体。她都十八岁了,还吃什么? 跑步消耗能量,孟杳只是单纯地想让她补充蛋白质。 她不想吃,他也没勉强,自己将蛋在桌上滚了一圈,慢慢剥着。 孟杳手指长得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得整齐,是好看的粉色。无论放到琴键、手术刀,还是笔上,都很适合拍特写。 当他拿着那个光溜的蛋往嘴里送时,孟梨白脑子一抽,抢了过来,“我吃!” 生怕他反悔似的,她咬了一口,直接咬掉一半,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仓鼠似的。 孟杳:“?” 蛋黄太干,她又喝了两口牛奶。温度刚好,不烫不凉。 岳菱笑:“这么大了,还跟哥哥抢呀。让许阿姨再煮就是了。” 孟梨白这才知道,这个蛋是给她特地煮的。 岳菱又说:“你哥小时候也不爱吃蛋,不知道怎么长这么高个儿的。” 基因好吧。这话孟梨白没蠢到说出来,孟淳还在呢。毕竟岳菱不高,如果是基因,也得是他的生父的。 不过孟淳好像不是很介意提到他们婚前的事。 孟杳慢条斯理地喝着海鲜粥。 为什么要抢?大概是被美色诱惑。 虽然,她还是不喜欢水煮蛋的味道。 25.铃铛 吃饱喝足了,孟梨白便有些犯困,上楼补觉。 孟淳和孟杳去公司,岳菱也和好姐妹约好去上琵琶课。岳菱这几年过上了贵太太的生活,闲暇时学些乐器,花艺茶艺之类的,打发时间。 觉醒后,孟梨白下楼看见许阿姨抱着一只白猫。 它是一只布偶猫,眼睛是琉璃蓝,通体雪白,只有两只耳朵和眼周是褐色。 孟梨白好喜欢,冲上去揉它的脑袋,它懒懒地看她一眼,又继续趴在许阿姨怀里,一点也不怕生。 它的毛很软,也很干净,看起来,它被养得很富贵。 孟梨白把猫抱过来,它不吵不闹,她问许阿姨:“这是哪儿来的啊?” “孙小姐送来的,放这里寄存一晚。铃铛送去宠物店会不安。” 原来它叫铃铛啊。孟梨白挠挠它的下巴,“铃铛铃铛”地叫。大概是被挠舒服了,它冲她软软地“喵”了一声。 孟梨白没养过宠物,因为彭洁樱对动物毛发过敏,但她很喜欢。铃铛一叫,她心都软化了。 那位孙小姐也将养猫的东西送来了,罐头,食盆,小玩具,猫砂,猫抓板……东西不便宜,都是进口的,也很齐全。 铃铛很乖,离了她们的怀抱,要么趴着,要么像作秀,慢步走在屋子里。连它跳上楼的姿势都是轻盈、优雅的。 孟梨白猜,它的主人应该是个温柔的年轻女子。 岳菱也回来了,她看到铃铛并不惊讶,握它的爪子和它打个招呼,铃铛又是“喵呜”一声。 中午吃饭有鱼仔,孟梨白从厨房拈了条鱼喂它,岂料它毫不留情,屁股一扭,走开了。 许阿姨笑着说:“铃铛只吃熟鱼,还是那种骨头都熬得很软的。” 啊……还挺娇气。 所以许阿姨熬了鱼汤。 汤熬成奶白色,鱼肉熬得很软,抿一抿就化了,铃铛哼哧哼哧地吃了好几条,孟梨白也喝了碗汤。 一鱼一猫吃得满足。 吃完饭,岳菱上楼午休,孟梨白带铃铛去花园玩。 太阳太晒,铃铛趴在花丛里,就不肯出来了,它窝得太里面,她碰不到。孟梨白哄它,它也不出来。才哄了一会儿,她就满头大汗,最后只好求助许阿姨。 孟梨白和铃铛赌气,不和它玩儿了。 没孟梨白陪伴,铃铛自己玩玩具,也玩得开心。 孟梨白:“……” * 快到四点,孟梨白出门练车。她和教练约这个时间段,一是没那么晒,二是不用早起。 练完车回家,孟杳也到家了。 与往常不同,今天他腿上挂了个小东西。他走去哪儿,铃铛就跟去哪,还时不时扒拉一下他裤腿。 孟梨白:“?” 猫也好色? 晚上,孟梨白亲眼目睹孟杳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拎着铃铛,把它扔进临时搭的猫窝里。 岳菱乐不可支,说:“铃铛和嫣嫣大概就是你的克星。” 嫣嫣?那个孙小姐? 孟杳也挺无奈的,“下回别让她送来了。” 岳菱悠闲地喝着茶,“搭把手的事情,怎么好拒绝人家?” 孟杳想说什么,最后闷闷地吐了口气,瞪一眼铃铛,像在吓唬它,上楼时,还要回头看它有没有跟上来。孟梨白莫名觉得他这样可爱爆了。 她也上楼。 “你不喜欢铃铛啊?”她小声问他。 “太黏人了。” 孟梨白想了下,她好像也挺黏他的,“那你不会把我扔出去吧?” 孟杳似笑非笑地看她,“你把你自己跟猫比?” 她双手握拳,举在胸口,上下摆了下拳头,配上“喵呜”,冲他眨了眨眼。 孟杳:“……” 孟梨白也被自己恶心得不行,笑起来,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你想扔我,也扔不掉了。” 他揽着她后背,一使劲,她彻底成为一个挂件。 他们已经到二楼,再走几步,就是她的房间。孟杳脚步没停,上了叁楼。 孟梨白有点紧张,岳菱和许阿姨都还没睡呢。 虽然……她也挺想要的。 孟杳把她放到床上,自己先去洗澡。她更紧张了。昨天早上,她就是从这张床上醒来的。 岳菱她们一般不会来叁楼,可万一发现她不在房间呢? 孟杳房间的浴室,是玻璃隔开的,她昨天就发现了。 此时,能隐隐约约地看到男人的身影,模糊的,性感的。孟梨白吞了口唾沫。她还没有仔细地看全过他的身体。 二十一世纪生的中国女孩子,对于性,大多了解一点,学校有生物课,又有信息快捷广泛的网络,但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始终不像西方那样开放。 胡思乱想着,孟杳就出来了。 他短发半湿,上身赤裸,水没有擦干,下身围一条浴巾,身上仿佛还带着热气。 孟梨白心口“噗噗”地跳。 孟杳向她走来,每走一步,地板上便留一个脚印,越来越淡,到她身前时,几不可见。 她的唇被吻住。 这是直白的,微带湿意的一个吻。他没有掩饰想要她的欲望。 孟梨白两手撑着床面,头后仰,吻久了,脖子会发酸。 孟杳坐下,将她抱在腿上,于他而言,她的身板实在小。 浴巾扎得松,亲到半路,浴巾松开了。孟梨白小腹被顶到,傻眼了。只是亲亲,就…… 她穿的是睡裙,T恤式的,只到大腿中央。 孟杳将裙摆撩起,底下,是一条粉色棉质内裤。孟梨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握上她的胸。她嘤咛一声。 比起第一次,他有技巧多了。孟梨白被揉得很快动情吐水,不耐地扭了扭。 孟杳空出一只手帮她扩穴,动作之间,浴巾彻底滑落在地。 她泄了一次,他才抱着她,翻出一个盒子。他让孟梨白拆开。 她手抖着,取出一枚锡纸包装的安全套。孟杳又让她帮她戴上,还用一个吻作为鼓励。 孟梨白脸红得像要滴血,拍他一掌。他怎么这么坏啊。 她实在不肯,孟杳也没勉强她,叁两下戴上,便挤到她腿间。 “嗯……” 孟梨白低头看向交合处,穴口极致地张开,却只吞了一小截。他真的……好大啊。 26.知味 孟杳缓缓地抽插。她的奶子也在他手上,被捏扁搓圆,变成各种形状。 孟梨白一开始咬着唇,将呻吟憋在嗓子眼里。孟杳不让她咬,细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流出。 像无人踏足的山谷里的小黄莺,又清灵,又清脆。 这是最好的催情剂。 男人一旦开了荤,便不会满足于浅尝辄止。 他撞得又用力,又深。她还没完全适应他的尺寸,他这么猛烈,她受不住。嘤嘤地求他慢点,轻点。 孟杳怕她疼,照做了。 孟梨白觉得乳尖痒,想让他摸,舔,咬也行。又不好意思开口,自己揉了下。 没用。这种事,不是他,都没用。 孟杳笑出声,尾音轻扬,是山谷里的回音。他动手将她的裙子套头脱掉。 房里的灯光是淡橘色,似清晨林间第一抹阳光,她的身体,则是春雪。光拢着她的身体的画面,像一幅艺术品。 无论是人体美,还是构图美,对他的视觉、心灵,都有种荡魂摄魄的冲击。 他埋首,攫住那一枚粉樱。 如果灵魂有实体,他的灵魂此时此刻,一定在颤动着。 他没用牙齿咬,而是用唇吸吮,用舌头舔舐,如同刚学会吸奶的小兽。 孟梨白爱极了他的温柔,也去舔弄他的耳朵。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压到身下。头发铺开,像绽在暗色土壤中的花朵。 一开始是面对面,孟梨白坐在他腿上。又变成她躺在床上,再是她趴在床上,腰下垫了两只抱枕。 孟杳进攻的猛烈程度呈递增趋势。 她想起以前去旅游,看到的特色小吃,酥糖放在木头桩子上,被反复敲打。她就是那块糖。 囊袋击打臀部的啪啪响,放大得格外清晰。 她高潮了叁次,孟杳却始终没射。 孟梨白穴口都酸了,咿咿呀呀地求他,让他给她。他比第一次持久多了,像在较着什么劲。她想笑,又想哭。 ——除了那次和孟淳吵架,她从没在他面前哭过,不知道管不管用。不是说眼泪是女人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嘛。 然而,不管她怎么求,他还是没点要给她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少下,她眼角留出生理性的泪水,他才握着她的腰,抵着她最深处射了。 孟杳俯下身,抱着她,缓过这一阵。 她被他压得难受,又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轻声细语地让他起开。 孟杳嘬嘬她的指尖,笑她体力差,还问她,重新开始跑步,是不是存了这个心思? 他说中一半,孟梨白捂着脸,娇声说他好讨厌。 孟杳问她腿疼不疼。太久没运动,容易肌肉疼。 孟梨白说有点。他起身,帮她按摩腿部肌肉。男人力大,又按得有技巧,疼过一阵,她便觉得舒服。 她那么躺着,宛如慵懒趴在猫窝里的铃铛,天生被伺候的命。 皮肤跟豆腐似的,孟杳渐渐心猿意马,从她的小腿按到大腿。离腿心越近,孟梨白越觉得不对劲,直到他碰到花蒂。 高潮过不久,花穴里还是微湿的,他揉一番,又开始分泌爱液。 孟杳笑她:“小梨这么多水的呀?”手指探进去,勾带出不少。 他胯下那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起来,孟梨白顾不上羞了,有气无力地拒绝:“不来了,好累……” 早起晨跑,又练车,做两次,她真不行。 做爱这种事,是很食髓知味的,但孟杳很顾及她的感受,也分得出她是真不想,还是假不想。 温存了一会儿,看一眼时间,已然半夜。 孟杳用毛巾沾了热水,帮她清理完身子,悄然下楼,将她送回卧室。 她第二天必然晚起,睡她自己房间最稳当。 孟梨白头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孟杳在离开前,吻了吻她的额头。 * 孟梨白一下楼,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听音色,是女孩子。 她循声望去,一个十几岁的女生抱着铃铛,挨在孟杳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什么。猫和她的两双眼睛都望着他。 孟杳不堪其扰,眉拧着,又不能对她怎么样,面色无奈极了。 这就是铃铛的主人,孙小姐?看年纪,估计比孟梨白还小两叁岁。 孟梨白喊了声“哥”。 女孩子的目光登时射向她,有好奇,有茫然,更多的是敌意。 孟梨白穿着短袖、牛仔短裤,昨晚听了她的抱怨,孟杳没在衣服外的地方留痕迹。 她刚洗过脸,在家里也懒得化妆,一张年轻的脸盘白净漂亮,发色却是不羁的雾粉色,耳朵上是两颗亮晶晶的钻石。 不施粉黛,反而显得良善。 孙钰嫣问孟杳:“小孟哥哥,她是谁啊?你没妹妹的呀。” 孟梨白暗暗翻个白眼,还小孟哥哥。 孟杳不答,说:“领回铃铛,就快回去吧,父母会担心你。” 孙钰嫣委屈地撇撇嘴,“我想多跟你说会儿话嘛,好久没看见你了,我总是被关在家里。” 铃铛“喵”了声,像在附和主人。 孟梨白兀自坐下来吃早餐,孟杳动作自然地夹虾饺进她碗里。虾饺皮薄,很鲜,她喜欢吃。 孙钰嫣又说:“小孟哥哥,我也想吃,你怎么不给我夹?” 一旁的岳菱绷不住了,笑着给她夹,“还多着呢,嫣嫣你喜欢的话,就带些回去。” 孙钰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岳阿姨,连你也赶我回去。”说完,眼眶都红了些。 岳菱无奈地哄她:“我不是这个意思呀,你想玩多久玩多久。” 孟梨白才真的惊讶。 这么容易哭? 而且,她是……吃醋了? 得了岳菱的话,孙钰嫣当真没走。孟杳要去上班,她还朝他挥手,“小孟哥哥,我等你回来哦。” 孙钰嫣一点没把自己当客人。 她还去厨房拿了小点心,喂铃铛吃。 一边喂,一边问孟梨白:“你是小孟哥哥的谁呀?” 要不是之前看到了她眼中的敌意,孟梨白真会以为她是一派天真,“你不是听见了?” 孙钰嫣皱了皱眉,又笑起来,“妹妹吗?不是女朋友就好,小孟哥哥的未来妻子只能是我,我不会让他被别人抢走的。” 孟梨白:“?!” —————————————————— 追-更:clxwx.com(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