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我沉迷种田(快穿)》 捡起反派的智商 高速上疾驰的大巴车里,曲仲双手正麻利的在手机键盘上打着字。 昨天熬夜看了本小说,虽然知道这都是作者写的,可小说里的那些无脑反派还是让他今天的吐槽欲空前炸裂。 登陆了自己常常吐槽的小说论坛,曲仲迫不及待的点开了自己的讨论组。 曲终人散:大家可以去看看这《病娇爱上我》的小说,简直了,这个名字跟我差不多的反派是个脑残吗? 小猫猫:啊哈哈哈,看来曲终这是被气的不轻。 刷子:@曲终人散,你这是带入自己了吧,老想着如果这个反派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活? 曲终人散:也不知道哪那么多小说和我名字相同,相同就算了,还老是反派,我这血压都气的升高了。 小丫丫:也许是你的名字太大众,嘻嘻嘻。 我的名字大众?打字的手指顿了顿,曲仲回想起家里为给自己取名字时的艰辛。 曲仲的父母都是理科出身的高科技人才,专门研究卫星的,爷爷是生物学的博士导生,奶奶也是退休的医生。 从小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曲仲从小简直是在高数的摧残里长大的。 高考择校的时候,在全家人的殷切期盼下,曲仲毅然而然的选择了农村经营管理这个学科。 比起家里冷冰冰的数字,他还是更怀念在姥姥家生活的时候,那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大学一毕业就找了个农村,做了村支书去了。 虽然每天都在田间地头的穿梭,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调节东家长西家短的,可就是这细碎的工作,曲仲也做得津津有味。 手指按在键盘上,曲仲刚想吐槽下自己取名的艰辛。 咚--- 一声剧烈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手里的手机也飞了出去,曲仲只感觉自己身体在车厢里自由乱转,不停的磕在车厢壁上。 身体传来钻心的疼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滴滴滴-- 嘀嘀嘀-造福反派系统启动-3-2-1 黑暗中,曲仲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响着。 长长的嘀一声,他终于能勉强睁开了双眼。 这是什么地方,出了这么大的车祸,怎么身体一点疼痛都没有。 转着头,不停的四处张望,这里只有微弱的光线,四周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往前走了几步,竟被弹了回来,惊恐的低头看看自己,曲仲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是实体的,刚才的墙壁好像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你已经绑定了,造福反派系统,现在请选择1:立即执行任务 2:稍等执行任务 一道冰冷的机械声响起,转着头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系统?”看了那么多的小说,曲仲对这些小说里的惯有情节还是很了解的。 是的-我是造福反派系统0385-为你服务。 又是这道没有一点感情的机械声响起。 造福反派,难道是要我去改变那些反派的人生,老小说迷曲仲迅速的理解了系统的意思。 是-你需搜集书里反派的满意值,满意度够了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否则,就与书里的反派一起消失在书里的世界。 系统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无情的说着曲仲的下场。 “多少才算是够了?”疑惑的看向四周,曲仲心里却是满心欢喜 早就想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的单身狗曲仲,很快的接受了自己接下来的奇妙旅程。 “那我有什么金手指没有。”谄媚的东张西望,曲仲看的书里可都是有什么灵泉,空间什么的金手指。 短暂的沉默,机械的声音又想起-你完成一本书就可以得到书里的金手指,如果书里没有金手指,你也就什么都没有。 “喂,大哥,打个商量。”曲仲撸起袖子来一场讨价还价,最后你一百我五十的协商自己能得个勉强能看的金手指满意而去。 任务开始执行-机械的声音无视了曲仲的唠叨,开始倒计时 3-2-1-嘀 “喂,那你跟不跟我一起去啊。”曲仲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又是一阵失重,就又是眼前一黑。 昏过去前,他只模糊听到了那原本是机械的声音好像带着欢快的说道:“想的美。” *** “二少爷,二少爷,不好了,夫人来了。”曲仲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感觉有人在不停的摇着自己的身体。 本想骂声,声音开小点,忽然一震,才猛然想起自己这是被系统坑到书里的世界来了。 稳着心神,曲仲学着电视剧的公子们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何事慌张。” 这一看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斜靠在软塌之上,腿边还扑着一个□□半漏的美娇娥,这会也正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 嘶--忍住想伸脚踹人的冲动,曲仲皱着眉收回了腿。 “今早您没去课学,这学堂的夫子找来了,不知说了些什么,夫人怒气冲冲的朝院子里来了。” 小厮弯着腰回禀着,双眼余光不停的瞟向旁边的女子,喉头还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 无暇理会面前这个猥琐的小厮,曲仲额头的青筋都快要暴起。 他扫视了一圈房里的摆设,发现平时不看历史书的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身处在什么朝代。 这该死的系统也没说这是哪本书,他看了那么多书,怎么知道是哪本? 门外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近,曲仲翻身下榻,转身瞪了那还衣衫半敞的女子一眼:“还不快滚,等着夫人来收拾你?” 显然也是想到了夫人的厉害,女子拢了衣衫,不顾已经散了的发髻,慌忙打开了耳房的小门。 小厮的眼珠好像黏在了那丫鬟的身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女子的背影,连弯腰都忘记了。 “你个...”脑子里一片浆糊的曲仲伸了脚,想踢这色狼一脚。 脚都还没抬起,全身酸软,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靠--这是一个什么破身体,也太弱了吧。昏过去前这是曲仲脑袋里唯一的想法。 咯吱-咚- 开门的声音与曲仲栽倒在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的儿....”一声尖叫在曲宅里四处回荡。 好些忙碌着的临阳侯下人都不屑的摇了摇头,这二少爷每日都要闹的鸡飞狗跳的,他们也习惯了。 隔壁院子里。 石凳上坐着一个不染凡尘的男子,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一身雪衣衬的他如高山白雪般冷。 只有眼底那冷似寒冰的光芒显示出心里的不悦。 薄唇轻启,曲辰元冷笑,“慈母多败儿。” ※※※※※※※※※※※※※※※※※※※※ 新文更新了,大家喜欢的话可以收藏评论哦!稳定更新,绝不断更感谢在2020-08-17 17:04:43~2020-08-20 23:0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豆豆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受宠的二少爷 黑暗中,曲仲能感觉到房里地慌乱,可他此时只能一动不动得任人摆布。 刚才脑中已经给他传输了这个世界的内容。 这就是他出车祸之前看的那本《病娇爱上我》的世界。 书里的男主角叫曲辰元,是天启朝临阳侯府的大少爷,虽长得惊为天人,可由于自小便有体弱之疾,在府里日日都是深居简出。 在世人眼里这大公子不过是临阳侯府的一个废人罢了。 可曲仲可是看完了整本小说的,曲辰元可是书里最大的幕后之人。 书里的女主角柳心妍是一个异世穿越而来的外科医生。 因为一手出神入化的救人本事,被曲辰元注意到,两人至此展开了数年的生死虐恋。 而曲仲现在的身份则是书里一个暗恋女主不成黑化的反派。 这个反派无数次被曲仲吐槽脑残,放着好好的纨绔不当,竟然会被女主角的一个桀骜不驯的眼神吸引。 等男女主好不容易成了亲,这厮还差点做出了强抢嫂子的戏码。 这下好了,原本还顾忌着点兄弟之情的男主一出手就了结了这个什么都想做,什么都没做成得脑残的命。 曲仲还记得,书里的反派死后,女主责怪男主心狠手辣,连亲情都不顾,两人就又开始了你逃我追的戏码。 这种玛丽苏的剧情让曲仲记忆深刻,女主圣母附体,男主病娇黑暗。 而这个反派呢,整个一个就是智商不在线,全程恋爱脑。 诶..心里大大地叹了口气,系统也没说怎么算给反派造福啊,难道要他抢了男主的戏码跟女主虐恋情深。 想到这,猛烈得不适让他抖了抖身子。 “大夫,你快看,我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发抖。” 一道焦急的女声响起,曲仲都能听出她声音里得哭腔。 “二少爷这是体虚之症,需静养,待老夫开些方子调养调养即可。” 听这两人还要商量着给自己扎上几针,曲仲心一横,打算就按自己的喜好活,至于书里的反派满不满意,他也管不了。 “娘..娘..”颤颤巍巍的睁开双眼,曲仲睁眼去瞧自己这一世的母亲。 只见一个略施粉黛,身着简单的淡蓝色石榴裙,却不失华贵的中年女子,正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 听见曲仲叫娘,许氏忙奔到床前紧紧握住曲仲的手。 耳垂上挂着的珠坠衬着许氏憔悴的脸色,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儿子都十七岁的中年妇人。 “我的儿啊,定是在学堂里,用功过度,伤了身子。” 一开口,满室皆静,连老大夫也尴尬地写错了正在开的方子。 这临阳侯府的二公子,谁不知道是个草包,只是空长着一张俊脸,连身边的书童都不如。 “娘,我头疼,我想睡一会。”早注意到了众人脸上得异色,曲仲捂住额头,想清净会。 “你们还不快到门外候着去,没听二少爷说?” “娘亲,我想吃你做的蛋黄羹。”看许氏只是让其他人出门,自己完全没有打算离开,曲仲连忙出声。 “好,娘这就去给你做,多大的孩子了,还离不开我。” 用帕子按了按额角,许氏虚点了点曲仲的鼻子,一脸宠溺地带头出了房门。 咯吱----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曲仲仰躺在床上,继续回想着脑子里接收的讯息。 许氏是临阳侯明媒正娶的继室,甚得临阳侯地喜爱,连带着对曲仲这个次子,也很宠爱。 而曲高,自小就被老夫人抱去,与许氏和曲仲都是不甚熟悉,倒与曲辰元的关系更像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曲高的生母本是许氏的贴身丫鬟,后来被提拔当了曲昭的妾,可后来意外掉进池塘溺毙,是许氏带到两岁多的。 私心里,许氏早就把他当成了和曲仲一样的儿子 书里曲仲最是个会撒娇的性子,哄得临阳侯和许氏更是偏爱这个此子。 书里曲仲之死,曲高也是加了一脚的,甚至在曲仲死后对临阳侯两夫妻也是多加磋磨。 而生来冷血的曲辰元也视而不见,还是最后因为女主的关系,这才得了个大团圆的结局。 书里两夫妻最后只得在老宅里凄凄惨惨地过完了一生,与曲辰元和曲高老死不相往来。 啧啧啧。这书里现在这么一看没几个正常人,伸手按着狠狠跳动的额角,曲仲不由的感慨。 书里唯一为曲仲之死伤心的只有临阳侯夫妻,那这一世,他就好好替书里的“曲仲”好好照顾这两人,其他的,爱咋咋地吧。 挥拳给自己加了油,曲仲翻身正准备睡觉。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信息,靠--他怎么把最重要的信息忘记了,书里的女主角是有个空间的,里面可以放下很多东西。 “哈哈哈”终于对这个世界的旅程抱有了几分的期待,曲仲乐的在床上打起了滚。 他可是牢牢记得系统说的,如果这个世界顺利结束,他就能得到这个金手指。 兴奋地来了个鲤鱼打挺,曲仲准备起床写个计划什么的。 可人还没跳起来,身子软的跟面条一样,砸在了床上,发出了嘣得一声。 我去..这个弱鸡身体,在摸摸一排排硌手的肋骨,曲仲发出一声哀嚎。 得-还写什么计划,先把这纵欲过度的身子先养好了再说,反正父亲和母亲对他那是无条件的相信,他想做个什么幺蛾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门外,一直负责守门的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了摇头。 屋里一会传来大笑声,一会传来叹息声,让两人都不自觉的感觉,二少爷这次定是病得不轻。 若是让她们进门去看看什么情况,两人也是不敢的。 被占个便宜都是小的,若是二少爷发怒了,两人可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然,晚饭时,生娇体弱的曲仲没能去偏厅用饭。 刚下值的临阳侯曲昭一听次子因为读书晕厥了,忙不迭得先到曲仲的院子里看了人,发现孩子已经安稳睡着了,才回了偏厅。 坐在上首的罗氏是曲仲的祖母,也是对曲仲最不满的。 府里谁不知道,曲仲是贪图玩乐才晕厥的,还扯什么上学受累了。 “慈母多败儿,曲仲就是被你这妇人惯坏的。”三角眼狠狠地瞪向许氏,罗氏不满地一拍饭桌。 “母亲教训的是,儿媳定当自省,以后定不娇惯仲儿。”许氏没有一句反驳,只低眉顺眼的赔罪,顺便还挤了几滴眼泪。 刚才看完次子回来的曲昭眼见妻子又受了委屈,不满地看了几眼自己的母亲。 “我看仲儿就挺好,儿子每次当值回到府里都是仲儿第一个来迎接。” 此话一出,厅里的五人神色各异,许氏泪眼婆娑地看了眼夫君,眼神直看的曲昭想伸手帮她擦掉眼泪。 罗氏一怔,没想到以前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儿子,自从娶了新妇之后,这些年来越来越爱顶嘴了。 而曲辰元则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对于这个家,他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 开文就会写完,大家喜欢可以收藏评论哦!感谢在2020-08-20 23:01:59~2020-08-22 09:5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星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书虫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爷要向上 听到夫君为自己顶撞了母亲,许氏心里暗爽。 罗氏仗着自己婆婆的身份,从曲高才二岁多的时候就把人接到了她的院子去教养。 随着年纪越大,这孩子越跟自己生疏,反到是跟老大走得近。 可是许氏看得分明,这老大对曲高可分明没有兄弟之谊,不过是利用罢了。 “这是你最爱吃的丸子,快趁热吃。”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小儿子,许氏心疼地夹了个丸子给他。 “谢谢母亲。”只是这么几个字,曲高连眼神也没有施舍一个给许氏。 “用饭吧。”曲昭这个粗性子的人,完全没发现这个偏厅里恐怕真得能高兴用饭的人只有他自己。 直到用完饭,曲高碗里许氏夹的丸子都静静躺在碗底,一言不发地用完饭,他连头都没回,跟在曲辰元的身后离开了偏厅。 “这孩子。”从头目睹了一切的许氏心里一黯,心里得酸涩怎么也止不住了。 作为母亲,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受这个孩子待见。 对待这两个儿子,她历来都是公平的,曲仲有的曲高也一定会有,连曲仲没有的,她也因为愧疚多给了曲高。 甚至连衣衫她也亲手自己缝制,可就是这样,这孩子看见他们两夫妻也像是看仇人一样。 “没事,还好咱们有仲儿”曲昭看妻子这回是真得伤心了,眼泪像珠子似地往下掉。 心疼地忙揽住许氏的肩,低声安慰着。 作为一个父亲,他有时也很无奈,在朝中他能如鱼得水,可在家里每每都被这两个儿子搞得焦头烂额。 特别是长子,完全就像了他的生母,当初媒妁之言,三媒六娉地娶了张氏进门。 两夫妻一直相敬如宾的过日子,张氏对他也是冷淡异常,当时年轻总以为全天下的夫妻都是这么生活的。 直到张氏难产生下长子,大出血临死之前,口里一直念着的是另一个男子的名字,曲昭才知道,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 还好,后来娶了许氏,他才真正地体会到了何谓夫妻。 这也是他为何偏疼曲仲,这孩子虽然人是混些,可对两夫妻是真的孝顺,撒娇也是信手拈来。 “还好我们有仲儿。”许氏擦着眼泪,终于扑在丈夫怀里哭了起来。 而被两夫妻惦记着的曲仲,此时正挽了裤腿,撩起衣摆,在院子里抹黑跑步。 他本身可是村干部,这种体力锻炼他可是最拿手的。 想要短期把身体养好,他不仅要药食双补,还要锻炼跟上。 但,如果身后没有这一串呼天抢地的小厮丫鬟就更好了。 “少爷,少爷,大夫说了你得卧床休息。”带头得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一边喘着气一边追着曲仲。 “少爷,我知道你心急,可这万花楼你可万万去不得呀。”看曲仲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另一个小厮焦急地喊着。 万花楼.. 被烦得不行,曲仲终于停下脚步,擦着汗进了卧房。 呼啦啦的一大群人又跟了进去,其中还夹杂着好几个美貌的丫鬟。 刚坐下,就被这花花绿绿的美貌侍女闪花了眼,曲仲不耐地出口呵斥;“你们在这干嘛,还不快滚下去。” “奴婢,奴婢告退。”快速地拢着衣衫,丫鬟们吓得魂飞魄散般地逃出了门。 呼--终于清静了。 他把这重要的事忘记了,他原本明日是约了几个纨绔一起去万花楼看新来的花魁,就是在这万花楼里,他遇到了来给姑娘们看病的柳心妍。 “爷,身子好着呢,明日万花楼照去。” 起身打开了窗子,屋子里的脂粉味终于散了些,曲仲皱着眉:“以后我房里不准这些妖妖绕绕的丫鬟再进来。” “少爷,是对院子里的丫鬟们不满意了么,小的明日再寻些去。”小厮谄媚的想上前给曲仲捏腿。 “你也给我滚。”伸起一脚把这个魅主的货踹翻在地,曲仲严重怀疑书里的曲仲就是被这人挑唆着学坏的。 小厮爬起来,屁股尿流地往门外倒退而出。 房里还剩下得就是那个青衣小帽的小厮,之所以留下他,不过是刚才那小厮说丫鬟之时,这人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跑了几圈,现在还觉得头晕晕的,这身体真得弱。 “奴才叫大赢,是主子给奴才取的,希望能在赌坊里每赌必赢。”大赢垂着头,神色不明地看着地面。 曲仲记得书里对大赢也有个一笔带过地描述,说的是他在曲仲死后去给他上坟的事。 “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随从,以后这院子里,除了我你最大,不要让那些丫鬟进我的屋。” 懒懒地翘着脚,曲仲打算好好培养这个书里为数不多对自己还不错的人。 大赢不可置信地抬头,又立刻低下了头,完全被刚才曲仲得话给吓傻了。 “你少爷我,以后要洗心革面做人了,不相信吧。” “你把这话传到主院去,就说少爷我从今日起重新做人,请他们瞧好吧。” 豪迈地拍着胸口,曲仲想做出个说到做到的气势,可才拍了两下,就脸红耳赤地咳嗽了起来。 垃圾身体-- “那明日的万花楼..”大赢迟疑地问道。 “去啊,你以为爷就是去寻欢作乐?”他可是记得很清楚,他的纨绔伙伴里,有一个母族是皇商的,他要赚钱可不得找这些人合作。 况且,对于书里描写的天仙女主角,他还是想去亲眼瞧瞧的。 不管大赢相不相信,可这话才传到主院,曲昭高兴的从库房里选了好几件珍玩,大手一挥赏给了曲仲。 许氏更是眼泪不要钱地往外流,心里一边念着菩萨保佑,一边去佛堂给菩萨上香还愿去了。 才一夜,临阳侯里就传遍曲仲要洗心革面,重新向上地传言。 不过除了临阳侯夫妻两,其他人不过是看笑话罢了。 “大哥,你说曲仲这回真地要改过,还是又想了什么招来陷害你。” 曲高一早就出现在曲辰元的院子里,他一点也不相信曲仲那个卑鄙小人的话。 淡然一笑,身着白衣的曲辰元在黑色的棋盘映衬下显得高深莫测。 随意在棋盘上摆了一颗棋子,“不需要把目光放在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知道了,大哥。” 低垂着眉眼,曲高眼里散发着的恨意,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总有一日,他会为自己的亲生母亲报仇。 爷的裤子掉了 说到做到的曲仲果然一大早就起了床,无聊之时想起前世老人们在公园里锻炼身体的方法。 一大早,打扫的小厮们就看见,二少爷疯了一样地用后背撞着树,还时不时地扭着腰。 一边摆着怪异的姿势跳动着,嘴里还不停地嘟嘟囔囔。 没想到自己成为了长风院里小厮们观摩的对象,曲仲还在回忆着前世所学的拳击姿势,一边嘴里还“一二,一二”地喊着。 “快去告诉夫人,公子病得不轻。” 打扫的小厮想起昨日夫人地吩咐,忙不迭地丢下扫帚就往正院去了。 临阳侯府是一座七进的宅子,从主院到长风院怎么也得走上小半个时辰,张氏硬是踩着风火轮一般只花了一会就跑到了长丰院。 一进院子就发现曲仲果然如小厮所说一般正用后背撞着树。 “我的儿。”又是如第一次听见的那样,许氏一声惊叫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曲仲身边。 “娘....” 眼见许氏又要开始呼天抢地,曲仲忙不迭地换上一张病歪歪的脸,直冲着张氏撒娇。 “娘,我这是在一本书里看见的法子,说是这样能让血脉疏通呢。” “你说的什么胡话,我儿莫不是还撞伤了脑袋。” 许氏半信半疑地看着曲仲。 “我何时骗过娘亲,仲儿这是在一本游记里记下的,以后您和父亲也可以这样,对身子好。” “娘,仲儿这是要养好身子,好孝敬您和父亲。” 说着,曲仲牛哄哄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得表示自己能做到。 许氏又开始掉起了眼泪,曲仲觉得,这个娘说不得是水做的,戳一下就开始流不要钱的眼泪。 “娘,我今日就去挣钱给您买大金钗。” 在曲仲的记忆里,许氏虽然长着一副白莲花的脸,可是只喜爱金银,越重的金越喜欢。 “娘给你掏银子,你去买。” 许氏擦了擦眼泪,又风风火火地回主院去开自己的私库,给曲仲拿些银子。 我的天,看来我这个世界的娘,身材保持得如此之好,就是这样每天在府里快走,练的。 “大赢,大赢,你死去哪了。” 想到这么大的宅子,自己在院子里随便的动作就能马上传到正房,曲仲就感觉一阵头疼。 “小人一直在旁边。” 大赢一头黑线地往曲仲身前凑了上来,“我在这。” “我去,你这是要吓死爷啊。” 被突然跳出的大黑脸吓了一跳,曲仲下意识地往后一跳。 “是少爷您叫小的,我就一直站在你身旁,看你眼神不好,我才上前一步的。” 大赢委屈地扶了扶自己歪掉的帽子。 这回换成曲仲一脸黑线了,昨夜在烛光下,他竟没发现大赢这么黑,看来这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是真的。 “好了,小爷交代你几件事去办。” 收了调侃大赢的心思,曲仲指着院子里那些还在东张西望的小厮。 “这些人给小爷换了,找些新进府的,告诉他们,以后在小爷院里只能听我的。” 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曲仲觉得自己这纨绔扮得像极了,也不枉费他空闲时间追了那么多的小说电视剧。 “可是,府里的下人都是夫人安排的。” 大赢瘪着嘴,为难地左右看看。 “小爷让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看着这么一大块黑炭做出瘪嘴的动作,曲仲心里对于瘪嘴撒娇得美好一瞬间全都熄灭。 “小的这就去。” 终于还是妥协在曲仲的“淫威”之下,大赢抬脚就去了上房。 进了房梳洗好,曲仲决定好好地选身衣衫,下午进万花楼穿。 可这古代的衣衫这么多层,随便拿了套丫鬟叠好的衣衫,曲仲拉扯半天,发现自己竟然不会穿。 没办法,只能随便套了件外裳打开了卧房的门,想找个小厮来帮忙。 可一打开门却发现,刚才还在探头探脑的小厮,现在人影都没有,只留下几个在给花浇水地丫鬟。 扫视了一圈发现实在没人,无奈只能对其中一个丫鬟招了招手。 “你进来帮帮小爷。” 扑通--- 被叫到的丫鬟脸色大变,连院子里的其他丫鬟也吓地垂下了脑袋,降低自己得存在感。 “奴婢已经许配了人家,就只等奴婢回村成亲呢。” 边说着,丫鬟边用站满泥土的手,装成抹泪的样子,三两下就把脸抹得黑漆漆。 至于吗! 这书里的曲仲难道连丫鬟也不放过? 思考着,曲仲只能放弃了找人帮忙地打算,砰得一声关上了房门,打算等大赢回来再做打算。 房门刚关,院子里的丫鬟们全都瘫软般坐在了地上。 有得还呜呜地哭出了声音,当二少爷衣衫半敞地打开了房门,几人就觉得自己今日定是在劫难逃。 没想到,他们竟然全都全身而退了。 呜呜呜-- 屋里的曲仲当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既然衣衫没法穿,就只能想想今天要跟那个狐朋狗友谈地事。 虽然来这个世界之时,系统没有说要活成什么样。 可作为一个农业型人才,曲仲觉得既然自己来了一趟,得做些什么,才不会白来一趟。 书里所有的事都围绕着男女主之间得虐恋情深来发展。 对于这个天启朝只是大概提了一下,对于百姓们得生活水平倒是只字未提。 还有史书,他还得到书铺去看看,这个天启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朝代。 摩挲着着下巴,曲仲入迷地想着,完全忘记了自己没有系腰带的外裳,现在正大大得敞开着。 “公子,□□的您这是..” 推门进来,准备回禀曲仲的大赢看到得就是一个半裸的男子正在装模作样的装着沉思。 难怪他刚才经过院子的时候看到好几个小丫鬟哭哭啼啼地出去。 “还不快,找衣裳给爷换。” 不耐地翻了个白眼,曲仲干脆起身站在软塌上,指挥大赢。 可是站起身才没多久,不仅衣衫大敞,连刚才被他解开的裤带也松了开来。 唰-- 只是轻轻得一声,却让房间里的两人都傻了眼。 “我去...” 这是曲仲气急败坏提裤子的声音。 “二少爷果然还是以前的二少爷。” 这是大赢背过身去,嘴里不停嘟囔的话。 “你还不快找衣衫,我一会还去万花楼呢。” 提好裤子,曲仲不停地催促着大赢,眼看着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他可还等着去看看书里的女主角。 诶,公子还是有进步的,至少没有再嚯嚯府里的这些小丫鬟了。 一边收拾着衣物,大赢一边欣慰得感慨。 **** 万花楼门口 “曲仲那厮怎么还没来。”一个瘦高个的公子,不停地扇着折扇,一边不耐地甩这手里的荷包。 哟!青楼 “那厮不会不来了吧。”另一个一脸麻子的矮个子焦急的看着巷口。 今日他们几人商议好了,可是要好好宰这厮一顿的,如果人没来他的算盘岂不是落空了。 “快着些,爷要迟到了。”终于选了一身满意的衣裳,曲仲在大冬天里摇着折扇出现在里巷子口。 对于今日邀约自己的三人,曲仲的记忆里可是占了不少的篇幅,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里都有其他三人的出现。 “哟,这是等着小爷我呢。”单手叉着腰,曲仲慢腾腾的走近三人。 面前的三人一高一矮还有一个胖的,加上他真就是高矮胖瘦四人组了。 大高个叫吴原,长的还算人模狗样的,书里着墨不多,曲仲的记忆里也算是个话少的人,不过倒是够义气。 矮个名叫邓鹏云的长的就磕碜了,一脸的麻子配上矮小身子,曲仲觉得这货跟书里描写的奸诈之徒果然贴切。 而最后一个一脸不耐烦的胖子就是今日曲仲的主要目标,杜成季,天启朝溪川郡首富的嫡长孙。 想着,曲仲上前一把搂住杜成季的脖颈,“有成季在还用我请客?你们这是看不起成季。” “对吧,成季。”书里的杜成季是个没一点心眼的人,之所以跟着曲仲几个纨绔玩也是由于这溪川郡没人爱跟他玩。 这个书里的世界,虽然对商人没有史书里那样的苛刻,可好些官宦世家和商户人家们也都自动的划分成了两条线。 而临阳侯在朝中不仅有爵位,还掌握着皇宫里的禁卫军,这可算是实权在握,也是不少官宦世家巴结的对象。 而杜成季虽然知道曲仲和自己玩只是因为自己荷包里的银子,不过他们家也不缺银子,花了就花了。 “对,我今日带了不少银子。”杜成季大方的拍了拍荷包,胖嘟嘟的脸也随着动作颤抖了两下。 果然是单纯,笑眯眯的捏一把胖子的脸颊,手感还不错,曲仲大手一挥领着几人进去了。 而身后的邓鹏云猥琐的朝吴原使了个颜色,这杜成季怕不是傻子吧,来时几人都说好了要让曲仲出丑的。 吴原面无表情的回看了一眼,哪是说好的,只是邓鹏云自己在那自说自话。 不管是对曲仲还是邓云鹏,吴原的内心都是极度的不喜,若不是父亲在临阳侯手下当差,他是死都不会和这几人打交道。 而最后进门的邓鹏云咬牙切齿的看着前面三人,曲仲这厮一向自诩为他们四人的老大,还不只是指了他老子临阳侯的势。 等他找了机会定要好好羞辱曲仲一番,好叫他认清,他才是四人的老大。 “哟,这不是曲少爷吗。今个儿什么风把您吹来。”老鸨扭着水桶腰,自以为妖娆的甩着帕子迎上了几人。 “小爷我这月都来了几次,你说什么风。” 左手还搭在杜成季的肩膀上,曲仲右手持扇子抵在老鸨的肩膀上戏谑的开口。 艺术来源于生活,果然是没错的,看这老鸨说假话的本事,可是张口就来,跟电视剧里的青楼老鸨简直如出一辙。 没想到平时正眼都没瞧过自己的曲少爷还开起了玩笑,老鸨一时也忘记了接话,只瞪圆着眼睛楞在了大厅。 “还不快给哥几个找个雅间,一会雪姑娘就该出来了。”邓鹏云小眼睛一横,不满的开口。 “瞧我这张老脸,看到这么俊俏的公子哥都忘了请几位上楼了。”做着打嘴的姿势,老鸨殷勤的引着几人上了二楼的包厢。 曲仲饶有兴致的东看西看,毕竟第一次进青楼,怎么也得给自己留下点记忆。 果然是书里的世界,这古时本不会出现的东西,在这里比比皆是,什么点满蜡烛的玻璃烛台,正高高的挂在空中。 还有那些姑娘们穿的各色衣衫,什么紫色,粉红色,甚至还有身穿莫兰迪色的丫鬟在大厅穿梭。 “少爷们这边请。”老鸨一边带着路,一边小心的观察着曲仲的神色。 这位临阳侯府的少爷脾气历来阴晴不定,高兴的时候能赏你几个金元宝,不高兴时候能一脚把人踹下楼。 她得仔细的观察好了,在看看一会找哪一个姑娘来伺候,免得坏了大事。 确定曲仲今日兴致不错,老鸨才放下心来,准备趁这位小爷高兴,多叫几个姑娘进房伺候,大赚一笔。 哪知,四人才坐下,曲仲翘了个二郎腿不悦的看着老鸨:“叫个唱曲的姑娘就行,今日我只听曲,另外好酒好菜的尽管上。” 看老鸨还想说两句,早就不耐来此寻欢作乐的吴原冷哼了一声:“还不出去。” 对于曲仲的行径,吴原一向是不屑去猜测的,谁知道这人要搞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我这就下去,这就下去。”干笑着,老鸨快速的关上了房门。 “不叫姑娘,我们来这干嘛。”邓鹏云不满的一拍桌,脸上的麻子随着他的表情不停的刺激着曲仲的皮肤。 “你。”早就寻了窗边位置的曲仲,只撇了邓鹏云两眼,用手指指了指门;“不愿意呆就出去。” 说完也不理,压抑着火气最后只闷声坐下的邓鹏云,捏着下巴等着女主柳妍的出现。 一会,楼下跳舞的姑娘将会从台子上摔下去,手臂骨折,而扮成男子看热闹的女主角医生的自动反应触发,当即冲上台给那姑娘做了固定。 而原本的故事发展是曲仲为了看热闹下了楼,对着摔伤的姑娘嘲讽了几句贱命不值钱之类的话语。 这下可好了,引得女主角圣母体质爆发,好一番据理力争,激动之下竟扯下了贴着的假胡子,漏出了姑娘家的身份。 这就是脑残反派深陷的第一步。 今天曲仲是不会下楼看热闹的,那当然也不会和女主角有交集,不过也不妨碍他找个好位置远远的瞧两眼。 “曲仲,我们今日来干嘛的。”杜成季也不解的挠着头,往日他们早就在房里喝开了,今日曲仲只是盯着窗外,连话都不说了。 猛的一拍脑门,曲仲快速坐回了杜成季的身旁,“今日的正事忘记了。” “成季,你家在溪川西边是不是有好多庄子。”他来时就打听清楚了,杜家在西边可是最大的地主,那土地一片一片的都望不到头。 “是啊,你问这个干吗。”虽然单纯,可杜成季也是被长辈们教着长大的,这家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也是知道的。 “我想买一个小庄子。”双手紧握,曲仲一脸谄媚的看着杜成季。 “你买庄子干吗。”这是吴原的声音。 “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这是邓鹏云的声音。 大失所望 “诶。”做出一副忧伤的表情,曲仲苦哈哈的笑了两声。 “我父亲要断了我所有的花销,若我还是不上进的话。”斜眼看了三人的表情,曲仲甚至苦恼的用手搓了搓脸。 “不是还有你娘吗。”邓鹏云撇着嘴,不屑的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几口。 曲仲心里冷哼一声,这三人里,邓鹏云最后巴结上了曲高,在曲仲临死之时可也是火上浇油了一把。 没搭理这个虚伪的小人,曲仲只是看着杜成季一副我很真诚你快看看我的表情。 “可是,这都是我爹在管,我说了不算的。”思考了一会,杜成季挠着头,憨憨的回道。 “没事,你回去和你爹商量下,我出银子的,咱们按中人的价来。”端起两个杯子递给了杜成季一只,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和自己的杯子碰了碰。 吴原皱了皱眉,悄无声息的看了曲仲两眼,直觉告诉他这人这回是来真的。 “你不是没钱吗,买什么庄子。” 邓鹏云抓起桌上的瓜子,一点也没有发现曲仲对他的无视,色眯眯的盯着刚进来的姑娘。 “你管。” 说完,曲仲殷勤的给杜成季剥了两颗花生,“大哥我这回可是真要做些正事,老弟,就靠你了。” “好吧,我去跟父亲提提。”杜成季皱着胖嘟嘟的脸,勉为其难的把花生喂进了嘴里。 他觉得今日的曲仲真的不一样了,平时只有付钱的时候才搭理他,今天还给他剥花生了。 单纯如杜成季当然不会觉得曲仲这种行径在外人看来就是卑鄙小人的做派。 “你买了庄子来要准备怎么赚银子?”吴原完全无视了早凑到姑娘身边的邓鹏云,饶有兴致的问曲仲。 “我得去书铺一趟,再决定。”来到这个世界才两天,他对这个天启朝完全没有了解,他还得去好好翻翻农书。 沉吟了一会,曲仲才捏着下巴自信的对两人说:“要不要跟着小爷我赚银子?” 得,狗改不了吃屎,一听曲仲这大言不惭的话,吴原就失了兴趣。 反倒是单纯的杜成季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曲仲:“真的吗?真的能挣到银子。” 坚定的点点头,曲仲就差没竖起三根手指立誓。 “那到时候你定要叫上我。”这回换成杜成季殷勤的给曲仲倒酒了。 “没问题,等着跟小爷我吃香的喝辣的吧。”豪气万丈的饮尽了杯中的酒, 曲仲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辛辣的酒水呛得差点把肺都咳了出来。 靠--忘记这不是茶水了。 灌了几杯水下肚子,喉咙的辛辣终于好了些,曲仲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又差点没被眼前的一幕给刺瞎了眼睛。 他的面前,弹琴的姑娘半个身子都依偎到了邓鹏云怀里,而邓鹏云正一脸享受的在姑娘身上揩着油。 “小爷是让你来弹琴的,不是让你来调情的。” 唬着脸,曲仲面无表情的盯着前面这个已经衣衫半敞的女子。 “奴家这就弹,这就弹。”被曲仲的眼神一扫,这姑娘惊慌的坐直了身子,不敢在做其他。 “老子刚说了要改好,你是当耳旁风了吗?” 指着还一脸阴鸷的邓鹏云,曲仲挑了挑眉,他就是要羞辱这货,就看他什么时候会翻脸。 但--显然不是这回,邓鹏云的神色只是一瞬间,就又变成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哼!果然够阴险,看这人又若无其事的坐了回来,曲仲心里不停吐槽。 本想再刺激几句,可没开口呢,窗外一阵慌乱的大叫打断了他的思路。 心里一震---好戏来了。 收了心思,曲仲迫不及待的奔到了窗边,找了个最佳的观看位置,打算看完整场。 一楼的大厅里,一个轻衣薄纱的女子已经躺在了地上,手成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 周围围着两三个只顾着尖叫的女子。 果然没一会,台下一个大胡子似是踌躇了一会,就义无反顾的冲上了台。 嘴里有点无趣,折回桌上取了瓜子花生,曲仲才感觉圆满的又回到了窗边。 看曲仲好像对窗外发生的事极其在意,吴原和杜成季也跟在他身后围到了窗前。 卡嘣--“这女子胳膊断了。”磕了颗瓜子,曲仲给后来的两人解释。 卡嘣-又是一声,“这大胡子应该是大夫。” 卡嘣又是一声-“我....” 看曲仲这瓜子越磕越来劲,吴原竟觉得这瓜子看起来味道还不错,鬼使神差的,他也伸手抓了一把。 “要吃不会自己上桌上抓啊。”翻着白眼,曲仲不满的瞪吴原。 吴原:我真是手贱。 “啧啧啧,这手法,这动作,真够麻利的。”看了半天,曲仲竟发现自己今晚有可能看不到女主的真容了,因为没有他下楼凑热闹,这女主的胡子可还会好好的粘在脸上。 大厅里,大胡子找了几根桌上客人夹菜的筷子,三两下就固定好了姑娘的手。 可这被拿走了筷子的客人不干了,撑起喝的醉醺醺的身子,这个客人摇摇晃晃的拦着要离开的女主。 啧啧啧,这神奇的剧情,就算没他还会有别人。 “喂,邓鹏云,给我倒杯茶。”瓜子磕多了,嘴有些干,曲仲连头没回就吩咐着邓鹏云。 “你有手..”话才说出口了半截,就被邓鹏云自己给截住了,起身阴恻恻的瞪了曲仲的后脑勺一眼,乖乖的真就倒了杯茶递给了曲仲。 “我也要杯。” “也给我倒杯。”吴原和杜成季不约而同的开口,差点没把邓鹏云给气死了。 这两个狗仗人势的东西,等着....一边倒着茶,邓鹏云差点没把牙齿咬碎。 刷拉-- 最精彩的情节来了,这醉酒的中年人终于拉下了女主的胡子。 连水也忘记吞了,曲仲伸长了脖子,使劲眨着眼相想看清楚女主的长相。 可不看不要紧,一看完全大失所望,这不是书里那个漏出真容就能让人失神的绝世美女吗? 靠---由衷的发出一声感慨,曲仲无趣的收回了视线。 这颜值,赶在他那世的娱乐圈妥妥的三线脸啊。 瓜子也不香了,茶也不好喝了,曲仲觉得自己鄙视男配的行为瞬间高大上了。 坐回桌前,曲仲一副一醉解千愁的架势,随意端起桌上的杯子打算来个以茶代酒敬自己为了看小说熬的每一个夜晚。 咳咳咳---咳咳咳--- “哪个王八羔子用茶杯装的酒。”猛灌了一碗酒的曲仲又开始脸红脖子粗的咳嗽。 吴原与杜成季对看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语。 这人莫不是傻子吧,这酒杯都能看成茶盏。 “小爷,我醉了,得回府了。”圆桌上,已经醉眼迷离的曲仲猛拍了下桌子,站起了身。 满载而归 “我要回府。”指着杜成季和吴原,曲仲头重脚轻的晃着。 看两人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曲仲干脆自己上前几步,一边搂着一个就往门外拖。 “诶,诶,诶,酒钱还没付呢。”邓鹏云终于从姑娘身上抬起头。 “你和这姑娘好好香亲,香亲,你的钱我给。”大着舌头,曲仲猥琐的笑了两声:“包你满意。” 心里一喜,邓鹏云起身假惺惺的朝曲仲拱了拱手,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那就多谢曲兄了。” “快扶着爷出去。”大声的对剩余两人呼喝,曲仲干脆举起了双臂,一副等着你们来扶爷的表情。 “醉不死你..”身后的邓鹏云小声的嘟囔了两句,又满脸色眯眯的和弹琴的姑娘调笑起来。 “诶,走吧,快走。”吴原不耐烦的上前扶住曲仲。 这里的四个人,除了杜成季对曲仲是真的有兄弟之情,他和邓鹏云两人对这个醉醺醺的曲仲都恨得咬牙切齿。 他是恨不得不跟这个废物相处,而邓鹏云则是恨不得曲仲去死。 “那快走吧,我们快送曲仲回府,看他好难受。”杜成季关心的把曲仲架在肩上。 这一高一胖的两人艰难的架着曲仲出了房门。 这楼梯都还没下,刚还醉眼迷离的曲仲早就神色清明的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吃惊的两人。 “走吧,小爷请你们吃馄饨。” 拍了拍手,曲仲率先带头稳稳的下了楼梯。 他虽然不会喝酒,可在做农村工作的时候,他也是喝了不少农家自家酿的酒,比起那些五六十度的白酒,这水酒不过就是---垃圾。 嘿嘿!小麻子,想敲诈小爷我,玩不死你。 路过老鸨身边,曲仲一脸兴奋的迎了上去;“给我楼上的那位好兄弟在叫上几个姑娘,最好的头牌,他今儿高兴。” 老鸨半信半疑的看着显然是准备离开的三人:“就那一位少爷?” “瞧您这说的,我那位兄弟可是天赋异禀,您尽管上,那可是东城邓家的公子,你还担心他付不起银子?” 曲仲板了脸,一脸不高兴。 “这就叫,这就叫。”看这位爷满脸通红的样子,恐怕又是喝醉了酒,老鸨忙不迭的找丫鬟娶叫姑娘。 “这还差不多。”抄了手臂,曲仲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还不走?” “走走走。”吴原真是看不懂了。 曲仲在他们四人里勉强能看上的就是邓鹏云,怎么现在反倒是一副坑你没商量的样子。 哼着小曲,曲仲正准备跨出门槛。 “诶诶诶,你这人看路不看路?”好心情被打断,曲仲不耐烦的看向撞他的人。 “哟呵。”这不是书里的主角,怎么还没走。 “对不起了。”看曲仲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柳心妍心里一怒,这小色痞。 小色痞曲仲无语的看着这个书里所写的性子温柔,柔情似水的女主角满眼鄙视的看着自己。 得-看来不仅长的不咋的,性格也自恋,就跟谁没看过美女一样。 “下次走路记得带上眼睛。”学着柳心妍的表情,曲仲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牛哄哄的叉着腰,曲仲连个眼神也没施舍给柳心妍,继续开心的哼着小曲出了门。 冷风一吹,脸上的热意终于散开了些。 满足的伸了伸懒腰,曲仲觉得今天收获满满。 不仅庄子的事有了眉目,连女主角他也失去了兴趣,接下来他就该专心的搞些事出来了。 “走,今个儿高兴,请你们吃馄饨。” 大手一挥,曲仲哼着小曲,伸手又搭在了杜成季的肩上。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馄饨店,离这不远。”杜成季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开口。 “成,走...” “我就不去了,我母亲还在府里等我用饭。”虽然感觉今天的曲仲怪怪的,可吴原还是决定能少跟这人混在一起就少混。 “行..你先回吧。” 早察觉了吴原对自己的不耐烦,曲仲满不在乎的搂着杜成季走远了。 看着渐渐离开的两人,吴原的脸色渐渐怪异起来。 这厮就没挖苦我两句,就这么走了,他今天这是抽的什么风。 就定在原地,吴原静静的看着两人离开了自己视线,才不得不终于相信了平时的那个嘴巴恶毒的人今日竟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怪异..... *** “成季,这馄饨真不错。”胃里早空空如也,曲仲几乎是做吸入的往嘴里喂着馄饨。 比起他世界里的那些各种肥料堆起来的蔬菜粮食,这个世界的东西是真的太好吃了,这皮薄肉馅大的馄饨一口吞下去,满嘴都是面香和肉香交织在一起的味道。 看呆了的杜成季早就忘记了吃,只顾张着嘴看着这个从来都嫌弃小摊贩做的东西不够精致的人狼吞虎咽的吃相。 “看什么看啊,吃啊,吃完咱们去书铺逛逛。”好不容易抽了空瞅了两眼杜成季。 没想到这小胖子一脸哈喇子都要留下来的样子。 “哦,哦。” 也连忙往嘴里喂了几个馄饨,杜成季口齿不清的问曲仲:“你真的要靠自己赚银子?” 说起这么重要的事,曲仲当然得停下筷子,郑重的朝着杜成季点了点头。 “我要靠自己赚钱,说不定还能挣个官当当啥的。” “额....” 果然还是一时兴起。 “快吃快吃,要不一会书铺快关门了。”不停的催促着杜成季,两人终于在快关门之前赶到了书铺。 “大赢,拿钱袋子来,那铺里所有的农书都买下来。”人都没进去,曲仲只是站在门外指挥着大赢。 “沾点边的也买,对,对,对,那个也要。” 掌柜的也没想到都快闭门了,还能来这么大一笔买卖,高兴的脸都笑出了不少褶子。 曲仲没有进门,书铺快关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己看不懂这个世界的字,才来两天,他还没看到过几个字呢。 他的院子里,别说书本了,书房的书架上除了花瓶摆设,满满一架子的都是蛐蛐盒。 还有几本可怜的话本子躺在书架的最下面,他也没来得急翻。 “两位少爷慢走,看好再来。” 掌柜一脸谄媚的送走了两人,今天他可是把铺里最滞销的书都卖了出去。 送走了一头雾水的杜成季,曲仲心情大好的带着大赢满载而归。 而曲府里,因为没等到曲仲回府用饭的祖母罗氏正在偏厅大发雷霆。 “老身今日定要用家法好好惩治惩治这个不孝子。”罗氏杵着拐杖在厅里烦躁的转着圈圈。 看了眼老神在在的许氏,罗氏眼珠一转,“去拿老爷的家法鞭出来。” 婆子得令,转身去了正厅。 而罗氏的话一出,厅里的几人都神色各异的望着偏厅的大门。 演戏伤身 “曲昭抖了抖广袖,神色略有些尴尬:“仲儿恐是被正事耽误了回府的时辰。” 拐杖狠狠在地上跺了两下,罗氏反而是指着许氏的鼻子出气:“定是你这个妇人在我儿耳边说尽了我的坏话。” 看许氏又要开始用帕子抹眼泪,罗氏简直气的七窍生烟:“你哭给谁看呢,你的亲生儿子可没在。” 此话一出,许氏才是真的觉得伤心了;“不管是辰元还是高儿,我这个当母亲的都问心无愧,母亲你为何要拿此话来刺我。” “我..” “好了,母亲,您这是说儿子的不是,是儿子没本事。” 对于母亲的胡搅蛮缠,曲昭也是头疼不已,明明妻子把府里管理的井井有条,母亲却总是不满,在家事上,他是站在妻子一边的。 “你个不孝子。” 举起拐杖,罗氏作势要敲打曲昭。 而曲辰元看着这几人,从头到尾都是冷漠相看,这三个人,一个为老不尊的老太婆,一个耳根子软的禁军使,还有一个演戏信手拈来的名义上的母亲。 呵呵... 若不是当初母亲去世留下的书信让他呆在曲府直到二十岁,他早就离开此地了。 比起曲辰元的冷漠,曲高的心里全都是满满的恨意。 若不是从祖母嘴里知道当年生母之死是这个狠毒的继母所为,他恐怕还要认这仇人为母亲一辈子了。 “哟,咱们府里真是热闹啊。” 完全没发现厅里的异常,曲仲是进府之后,被管家请到这边的。 “你个不孝子,还不快滚过来。” 罗氏一见自己今天真正要收拾的人回来了,立马丢下拐杖,坐回了上座。 滚过去.... 不知是酒劲现在才上来,还是真的就没转过脑筋,曲仲竟真的乖乖的躺到了地上。 “祖母我滚来了..” 说完真就曲着身子慢慢的往罗氏滚去。 良久,偏厅里的十几号人就看着曲仲艰难的一圈一圈滚了过去,满室皆静。 中途,一边滚,曲仲的怀里一边掉出了不少的东西。 其中最醒目的莫过于刚才从大赢手里接过的几本书。 迟疑了一下,曲辰元捡起了自己脚边的一本,定睛一看《学农书》 眉眼闪动了一下,曲辰元看向曲仲。 没想到这个败家子真的是去买书了,买的还是农书。 他这真的是要改邪归正? “祖母,我滚到了..”挣扎着站起来,曲仲双眼发亮的看着罗氏发髻上的金钗。 金钗...闪亮亮的金钗..... 暗道一声不好,许氏干笑着上前扶了曲仲的胳膊,作势拍着他的衣衫暗暗把人往自己身边拉。 仲儿也不知是随了谁,小时候就喜欢闪亮亮的东西,现在喝醉了也喜欢去抓这些玩意儿。 “呵呵,呵呵,母亲,仲儿定是谈事喝多了,我送他回院子。” 说着,许氏给曲昭使了个眼色。 “还不快跪下。”别以为许氏这个狐媚子给儿子使眼色她没看见。 扑通..曲仲真就挣脱了许氏的搀扶朝着罗氏跪下了。 “祖母,仲儿知错了,仲儿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跪行上前几步,曲仲抱住了罗氏的腿。 身子一怔,罗氏也愣住了。 以往遇到这个时候,这个猴子早就找了儿子做靠山,对自己龇牙咧嘴了。 “祖母,仲儿以后一定孝顺你。” 说着曲仲低头在怀里掏了起来,可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个啥。 罗氏一见,心头的火又重新冒了起来,感情这臭小子在逗我玩呢。 “哦,它掉了。” 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曲仲又转身爬到了他方才滚过的路中间。 捡起一只不大的金钗,还爱惜的在自己胸口擦了擦才递给了罗氏。 “祖母,仲儿孝顺你的。” 说完嘿嘿的笑了两声,眼都快睁不开了的感觉,一直不停的眨眼。 心头大震,罗氏接过这只值不了多少钱的钗,一时也没了话语。 “祖母戴好看。。。”半跪半扑的坐在罗氏脚边,曲仲的头已经开始一点一点。 “来人啊,快送二少爷回房。”老怀甚慰的曲昭满意的捋着胡须,心里甚至暗暗觉得这几个孩子里只有曲仲有自己的细心。 大赢简直是缩着脑袋进偏厅的,看着厅里的众人都被二少爷哄得团团转,他生怕自己抬头就露了馅。 “我也送仲儿回去,不知孩子有没有受伤。” 担心的握着曲仲的手,许氏此刻根本吃不下饭去了。 “好,那我与你一同去,你们就回自己院子用饭吧。” 曲昭起身,竟把曲仲扶到了自己背上,大有要亲自背他回院子的打算。 “老爷,老爷,我来。”刚才分明看见了少爷的白眼,大赢可不敢让老爷再发现了。 “也好,走吧。” 伸手扶着许氏,曲昭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偏厅,而罗氏还捏着金钗楞在原地。 “走吧。” 冷笑着起身,曲辰元一挥袖子,轻咳了两声,率先就离开了偏厅。 只要曲昭没在,曲辰元是不耐烦应付剩下的两个女人的。 母亲的信里只说了需忌惮的人只有曲昭,凭他的能力,剩下的这些人不过都是蝼蚁罢了。 “嗯” 点了点头,曲高也起身跟着离开,而眼前,前面走着的三人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 大哥说过,当年父亲最宠爱的明明是自己的姨娘,而不是许氏。 若是姨娘没死,那现在走在前面的一家人是不是就是他和自己的姨娘。 哼..曲仲... *** 咯吱--- 门一关上,刚才还醉的都打呼噜的人,一咕噜的就爬了起来。 一边检查着隐隐发痛的膝盖,曲仲一边对天比了个中指。 想他堂堂一个本科毕业的农学生,现在竟落到打滚装傻的地步。 曲家的青砖真是太硬了,但凡它在偏厅里的是泥地也好啊。 “呵呵,幸亏我是一个实力派。” 自言自语的胡乱夸奖了自己一通,曲仲才大声的朝门外喊了一声。 “大赢,你还不快滚进来。” “二少爷。”怀里抱着一大摞书本,大赢黝黑的脸在烛火下,简直跟他身后的墙壁快融为一体。 “放下吧。” 指指床边,曲仲一脸的不耐烦,稍微不注意选了大赢做随从,这一到晚上就觉得怪吓人的。 “哦。”上前几步,把书放在了床边,大赢又伸着张黑脸等曲仲的吩咐。 “嘿! 我说你是癞□□吗?咋说一句动一下。” “可我不认字,没法给少爷念书。”癞□□大赢憨憨的扣了扣脸。 “那认识吗?”指着房门,曲仲问? 点了点,大赢虽一头雾水,还是坚定了答了声;“嗯” “那还不出去,等少爷我请你?” 不雅的大大翻了个白眼,曲仲干脆一脚踢在大赢腿上。 “这就走,这就走。”终于懂了少爷的暗语,大赢觉得自己还是相当聪明的。 还没等大赢出门,曲仲迫不及待的翻开了面上的第一本书。 “我靠.......” 一声惊呼响彻了房里。 ※※※※※※※※※※※※※※※※※※※※ 感谢在2020-08-27 15:19:14~2020-08-28 14:1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思南国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操蛋的世界 这闪瞎人的简体字是个什么鬼? 还有这满满的阿拉伯数字,好像音乐符号一样不停的在曲仲面前跳跃。 无力的靠回床上,曲仲简直是对自己穿越的世界再一次表示了无语。 这到底是作者写书时的没有常识,还是这世界原本就是一个穿越者建立的,这两日他就发现了,这本不该出现在古代的东西在街上都能随处可见。 猛的弹了起来,一顿翻翻捡捡,终于在书堆里找到了一本史书。 迫不及待的翻开,只匆匆看了几页,就被完全雷的外焦里嫩。 这天启朝果真是穿越者建立的,天启朝建国已经已经一百二十多年了,是由一个叫周建国的人建立的。 看这名字,简直让人一看就是浓浓的七八十年代的感觉,难道这是一个八十年代的人穿越来的? 带着疑惑,曲仲只得忍着发麻的头皮往下看。 果然- 建立了新朝之后,周建国取国号为天启,这么些年就一直沿用下来了。 期间他推出了不少减免赋税的律法,甚至还把前世的包产到户的措施也推了出来。 可这措施提出来了,却没有个具体的实施方案,最后也导致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曲仲怀疑此人定是个理科生,瞧瞧他们喝酒时用的玻璃杯,还有随处可见的铁器,都是这人的功劳。 牛-- 翘了个大拇指,曲仲发出了的由衷的感叹。 原因无他,皆是这史书里竟然还记录了周建国一生的风流史,后宫佳丽三千可真不是形容词,此人是真的纳了三千多的妃子。 最后一场疾病夺去了他的生命时,才享年三十五岁。 “啧啧啧..这恐怕是把全部的精力都花在后宫里了吧。”贱贱的笑了两声,他才合上了书本。 看来那小说里着重写的除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其他的都没有着墨。 可他现在生活的世界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世界,这里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并不是书里的纸片人。 想要通过几十万字就把这个世界吃透,曲仲现在觉得自己有些小看了此事。 还是先关在府里好好把这些书看完吧! 闷闷的想着,还是认命的随意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 别人完成任务都是系统跟随,金手指各种加持,玩的就是满级大佬屠新手村的感觉。 可他倒好,遇上了个懒系统,话才说几句就把人丢来了,还得自己慢慢摸索,整个就是新手闯江湖的感觉。 啊!! 烦躁-- 烦乱的揉了揉自己的长发,曲仲砰的一声跌回了床上,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金手指.... 对了女主角的金手指,系统不是说了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就能得到这个世界的金手指吗。 就那么一瞬.颓废的感觉就从心里彻底消除,他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还得意的在床上来了个后滚翻。 瞧好吧.. 看他怎么玩转这个世界。 *** 兴奋了一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不能早起,刚换的小厮不停的张望着的紧闭的房门,大家都觉得二少爷昨夜醉酒挺严重的。 前院的柳管事急匆匆的赶来,踌躇的不知该不该敲门。 马上就到了二少爷上学堂的时辰,可现在人还没去,他要怎么跟夫人交代。 “大赢,你是二少爷的小厮,你快去叫二少爷起床上学了。” 撇眼看到大赢正打着呵欠走来,柳管事连忙正色吩咐。 说完也不管留下的人是何神色,干脆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哦。。” 昨夜少爷睡的晚,他也候到房里的烛光熄了,才回到自己房里歇息了。 现在脑子还不太清楚的他一听有人吩咐自己,下意识的就使劲的敲了几下房门。 啪- 啪- 啪- 屋里没动静,大赢大大的打个哈欠,干脆一脚踢开了房门,他在家时他娘就是这样叫他的。 “少爷,你该起床上学了。” 说着,揉着眼睛就进了平时少爷不叫绝对不敢进的屋子。 院子里的小厮:大赢怕不是傻子吧.....这么上赶着找死。 果然..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大赢就捂着脑袋跑了出来。 屋里传来曲仲的暴怒:“大赢..你活腻了啊。” 众小厮:少爷果然还是那个少爷。 看了眼快亮的天色,清醒的大赢也开始着急了,虽然害怕少爷,可夫人吩咐的事他也不能不做啊。 “少爷,你该去学堂了,不然夫子一会该罚你了。” 快速的伸了个头进房门,大赢扯着嗓子大叫。 “你想....我去..学堂,忘了这茬。” 惊的立马坐直了身子,曲仲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个学生,还是个前几日被夫子指着鼻子骂的学渣。 三两步跳下了床榻,曲仲气急败坏的朝门外喊:“还不快死进来,给爷更衣。” “哦,来了来了。” 欢快的进了门,大赢感觉娘对自己的方法真是太管用了。 主仆二人几乎是掐着点的赶到了学堂,还好平时一直见不惯曲仲的夫子还没有来。 读书考科举他是没啥兴趣了,前世他在大学里选修了古代文学专业,简直被虐的死去活来,他是打定主意不碰了。 可说了要改正,得给父亲和母亲留下自己转好的映象才能办好接下来的事。 顺了顺气,曲仲才伸手去摸书袋里的书本。 靠..没带书本。 扫视了课室一圈,发现这间不大的课室里竟满满当当的坐满了十几人。 而统一的,现在这些人都用如出一辙的吃惊表情看着他。 “咳咳..一会我能否借李兄的书本同看?”尴尬的咳了两声,曲仲殷勤的望着旁边的同桌。 见人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他才稍稍放下心来,还颇有闲情逸致的观察了下四周。 “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人,还借书,笑死人。” 左边的角落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曲仲转头看去,发现说这话的人果然是邓鹏云。 不知他回家是不是挨了揍,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可怕,见曲仲看向他,扬头从鼻孔不屑的发出了声冷哼。 这个卑鄙小人这是占便宜不成反记恨上了自己啊。 嘿嘿一笑,曲仲对着邓鹏云伸出双手比了两个中指。 “你等着。。” 阴恻恻的盯着曲仲,邓鹏云的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课室里的其他人全都奇怪的看着两人,虽不知曲仲做的手势是何意思,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是啥好意思。 大家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等着两人撕打。 只有杜成季担忧从很远的旁边伸长了手臂拉住曲仲的衣袖:“咱们是朋友,有事好好说。” 呵呵,还朋友,恐怕只有你这么认为,捧着书本,吴原不屑的看着几人,完全没有要开腔的意思。 “放心啊,要收拾他也得等下学。” 笑呵呵的安抚了小胖子,曲仲转头又冲着邓鹏云挑衅的挑了挑眉头。 “你...” ※※※※※※※※※※※※※※※※※※※※ 感谢在2020-08-28 14:16:04~2020-08-29 15:0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思南国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大的反派 真以为小爷缺你这朋友啊,就算缺那也是那个“曲仲”又不是我,惯的你。 冲着邓鹏云挑衅一笑,曲仲得意的扬了扬眉毛。 “咳咳。” 随着两声轻咳,课室外一个夹着书本的中年人,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进了门。 扫视一圈课室,发现那个读书读的伤身的曲仲也在,冷哼一声,瘳夫子开口讥讽: “没想到,侯夫人所说的病重之人,这么快就上私塾了。” 当然知道夫子说的人就是自己,可厚脸皮如曲仲,没点名就当不是自己,完全无视了周围射来的目光,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夫子。 “哼,厚颜无耻。” 身后,又传来讥讽的声音,而这回曲仲也只当没听见,反而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夫子。 “邓鹏云,这课室里辱骂同窗,谁给你的胆子。” 廖夫子还没有说话,门口传来的的声音倒让曲仲感到意外。 课室门口,一个身穿宝蓝色长袍的少年吊儿郎当的杵着腰,看样子就是匆忙赶来的,连腰带都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衣襟也半敞着,露出里面的中衣。 “姚文轩,还不快滚进来,你这是像什么读书人的样子。”廖夫子感觉自己的额角开始紧绷,眼皮也跳了跳。 “哦!” 随意的答了话,姚文轩抓着腰带慢悠悠的踱步到了位置上。 姚文轩,此书最大的反派,是曲仲最好的狐朋狗友,两人都是纨绔界的翘楚,志趣相投,应该算是他们这群纨绔里的老大。 书里曲仲死了之后,姚文轩为了给他报仇,差点就杀了男主角和女主角,不过最后主角光环附体,没死成,可也被伤的够呛。 书里的最后,姚文轩都没有被杀死,只是被曲辰元夺了势力,去了他国没了消息。 这才是真大佬啊,虽然最后兵败了。 “才几日没见,就不认识了?” 看曲仲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姚文轩挑了挑眉,一副似笑非笑的打趣。 “几日不见,你变得更风流倜傥了。”化身为马屁精,曲仲面不改色的拍马。 “课室里,岂容喧哗,授课了。”廖夫子拍了拍书案,开始讲课。 “你等着。”转头朝邓鹏云恶狠狠的瞪了两眼,姚文轩才转头翻开了书本。 不管邓鹏云是做如何的表情,反正曲仲是觉得欣慰极了,反派怎么了,反派也能有真朋友。 说起来,书里到最后也没交代姚文轩的背后是哪些人,只是大概提了此人的性格,冷血,在对错面前选择护短,是个没有什么是非观念的人。 “嘿嘿。”傻笑两声,曲仲收回了视线。 *** 课学结束,廖夫子又夹了书本,慢悠悠的晃出门去。 “你站住。”夫子的人影还没有出门,姚文轩就撩了衣摆挡住了邓鹏云准备逃走的身影。 “夫子。”邓鹏云喊着没走远的身影。 曲仲回头去看,发现廖夫子的身子一震,可明显没有打算回头,只一瞬又踱步走远了。 “姚文轩,你都不问是非曲直,你就准备帮那个卑鄙小人么?” 邓鹏云眼皮发紧的看向曲仲。 昨天在万花楼,若不是他最后找了小厮回府带了银子来,恐怕他今早就要在顺天府的牢房里醒来了。 这笔账他还没算,曲仲反而倒打一耙。 “嘿!只准你陷害我,不准我收拾你啊。”随意的坐在了书案上,曲仲慢慢卷着袖子。 “你...” “你什么你,告诉你,小爷我今天就是要收拾你,怎么着,来打一架啊。” 挑了挑眉头,曲仲曲着腿,做了两个蹬腿的动作。 早就想收拾这个卑鄙小人了,今天撕破脸更好,省得以后被害了还不知道是谁。 “你终于有点脑子了?”扯了扯嘴角,姚文轩嘲笑的看着曲仲。 “为了一点小事,你们就不要大动干戈了,咱们好歹还是朋友。” 扒拉开了看热闹的人群,杜成季好不容易走到曲仲身边。 没理杜成季,曲仲眯着眼看向邓鹏云;“打不打,说个痛快话。” “你..你,你们这是有辱读书人的斯文,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快速的捡起桌上的书箱,邓鹏云涨红了脸挤出了人群。 靠真没种... 围观的几人齐声发出一声长长的鄙视声,见前面的人影越走越快,才意犹未尽的散开了。 用肩撞了撞曲仲,姚文轩左手提着书箱,跟个才从青楼出来的少爷一样,满脸都是纵欲过度的神情。 “你这是偷鸡摸狗去了?” 慢吞吞的收拾着笔墨,曲仲玩味的挑了挑眉。 前几日姚文轩请了假,不知去了哪里,书里当然也不可能写这么小的事情,所以曲仲来了两天还是第一次见姚文轩。 “府里出了点事,我父亲派我去处理了下。” 简短的说了两句,姚文轩就不耐烦的不停催促曲仲快些,他早饭还没用。 “下午的课,我就不来了,我要跟成季商量庄子的事。” 谄媚的看向一脸无所谓的杜成季,曲仲还是加快了速度。 “你买庄子干吗。” 刚走出私塾,姚文轩显然才反应过来,曲仲刚才说了什么话。 “种粮食,卖钱啊。” 理所当然的拍了拍杜成季的肩头,曲仲笑着问:“成季你说是不是。” “恩恩,我们要赚钱”憨憨的点了点头,杜成季满脸笃定之色。 昨天他回府和父亲说了此事,父亲也相当满意他要上进之事,大手一挥给了他两个小庄子。 一个让他低价卖给曲仲,一个就留下来自己用。 他现在怀里就揣着一张地契,等一会用完午饭他就把地契给曲仲。 至于银子吗,他打算就要个一百两就行,父亲说了低价卖,还说卖了的银子给他自己用,杜成季觉得一百两就够了。 “买庄子干吗,我娘多的是,我给你啊。”姚文轩不满的瞪了两眼跃跃欲试的曲仲。 “买的是自己的,你的是你的,咋一样。” 昨天没有想起姚文轩才是他们几人里最大的土财主,他娘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含金量最高的公主。 曲仲都完全忘记了,他们这个私塾里的同窗就没一个家世简单的。 笑盈盈的看了眼杜成季,恐怕最简单的就属杜家了。 “呸,不识好歹。” 虽然话是这样说出口的,可姚文轩就是喜欢曲仲这点,混账归混账,从不坑朋友。 这也是他愿意和曲仲相交的原因,就算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从没有阿谀奉承过,该指着鼻子骂也照骂不误。 若是曲仲知道,恐怕要真是笑死,书里的曲仲智商不够没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姚文轩是长公主的孩子。 姚文轩完全高估了曲仲这个小反派的智商。 “行啦,你也加入我们。”手臂勾住姚文轩的脖颈,曲仲满眼促狭。 一边搂着一个,三人就这样并排走着,一边打闹,一边笑着,完全没有其他书生的样子,显得散漫可又洒脱。 而一直在身后默默跟着的吴原此刻真想抽自己两嘴巴子。 他这是跟习惯了还是贱皮子,明明曲仲就没有叫他,他还是下意识的跟在身后。 “喂,你们要去哪。” 终于还是没忍住出了声,吴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去用饭啊,你聋了?”姚文轩率先一个阴冷的眼神甩来。 曲仲交的朋友里,他只认可杜成季这个小胖子,至于吴原,他没有对曲仲有歹心,姚文轩也就没管他了。 “我..”尴尬顺时让吴原红了脸。 “走走,先去酒楼,用完饭你要去学堂就去,不去就跟我去看庄子。” 善解人意的拍拍吴原,曲仲笑眯眯的领着几人去了一家最贵的酒楼。 反正今天有两个有钱的主在,他不怕吃不起。 反派是我的朋友 雅间里,曲仲恬不知耻的要了好些酒菜。 明明就是个蹭吃蹭喝的,还整的跟哥请客吃饭的人一样,热情的招呼大家吃吃喝喝。 “来来来,为了我们的友情干杯。” 这家酒楼明显比较高级,连喝酒用的杯子都是上好的浊瓷,而不是玻璃杯。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曲仲就发现了玻璃在这个世界好像很普通,反而是一些瓷器到比较贵。 “我说你这脸咋几日不见变这么厚了。”翻着白眼跟曲仲碰了碰杯子,姚文轩扯着嘴角问。 神秘的挑了挑眉,曲仲半真半假的笑:“梦里多活了一世,看开了。” “滚...” “就是被家父逼的呗,再不想点法子挣点钱,我可能就是溪川郡最穷的少爷了。” 脸上一副叹息难过的表情,曲仲心里却乐开了花。 昨夜父亲为了支持他上进,还派人送了几百两银子给他,说用完再找他取就是。 “你也该收敛点了,你说你上个月跟卓明越打架的事,还不是你父亲去了的。” 众人都没说话,反到是吴原先开了口。 “你懂个屁。”姚文轩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了地上,冲着吴原火冒三丈的怒吼。 吴原当时没在场,并不知道事情为何而起,只是听了学堂里大家的话,就把此事归结为曲仲的纨绔行为。 “就是,小爷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还能让他站着走出去?”曲仲皮笑肉不笑的捡起筷子,冲着吴原撇了撇嘴。 就在曲仲穿来的前几天,曲仲和文国公府的二少爷卓明越在蛐蛐场碰上了。 好家伙- 两个谁也看不惯谁的纨绔豪掷千金就为了给自己的蛐蛐打气,第一场输了的卓明越不服气,压了文国公府的身份玉佩与曲仲赌。 只是没想到第二场又输了,嘴贱的曲仲还拿了玉佩好一番羞辱,并还调侃要去文国公府换银子。 卓明越气急败坏之下指了曲仲的鼻子骂是小妇生的。 这不两人就打了一场外人看来娘们唧唧的架。 最后还是两家的下人分开了两人,临阳侯为此还送了赔礼上文国公府,这事才算了了。 要曲仲说,这个书里的曲仲完全是活该,谁叫他嘴贱的。 不过现在他可不能认,否则不就是自打耳光了吗! 无语的摇摇头,吴原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只专心的喝酒了。 都怪他多嘴,还好心的劝什么,他爹就是让他多和曲仲在一起玩耍,可没说让他劝人上进。 “嘿嘿!我知道吴原是好意,别管他。”哥两好的搂着姚文轩的肩膀,曲仲笑嘻嘻的给姚文轩夹了筷子酒菜。 “哼!”冷哼了声,姚文轩别开了脸,不打算搭理曲仲,他好心帮他,到头还枉做好人了。 厚脸皮曲仲干脆亲自夹菜喂到了姚文轩的嘴边:“啊,来小爷喂你,谁都没这待遇。” 一边怒气冲冲的推开了曲仲的手,姚文轩早就被曲仲逗的没了脾气:“滚开。” 而从头到尾杜成季都在专心致志的吃菜,吃到好吃的眼睛还会发亮,完全没有在意几人的吵嘴,在他看来这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早习惯了。 “嘿嘿!成季,该谈谈咱两的事了。” 小厮刚这才刚把饭菜撤下,换上茶水,曲仲搓着手迫不及待的看着杜成季。 “喏,小了点,一百两吧。” 掏了半天,杜成季终于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曲仲。 还以为是合同之类的,没想到接过来一打开,曲仲就傻了眼,这就是一张明晃晃的地契。 这是有多看不起这个庄子啊,怎么跟擦鼻涕的纸一样就随意揣在了怀里。 小心翼翼的把纸在桌上伸平了,曲仲才看清了地契上的庄子位置。 就在城门往西十里都不到的金桂山脚,不算偏僻,而且也有两百亩的大小。 对于打算先慢慢实验的曲仲来说,也是管够了。 “嘿嘿!嘿嘿!真够意思。”满意的捏了捏杜成季的脸颊,直到对方已经开始皱眉,曲仲才识相的放手。 “我也有个庄子,就在你旁边。”说着,杜成季又掏出了一张纸,可不知是太随意还是用力过猛,只听刷拉一声,这地契就留了一半在他的衣襟里。 靠... 发出一声哀嚎的反而是曲仲,而杜成季只是风轻云淡的把另一半纸也随意拽了出来。 “你这暴殄天物的货。” “好了,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不快说说你打算在庄子上搞些什么幺蛾子。” 不耐烦的喝了口茶,姚文轩连声呸了几下,一脸都是嫌弃这的茶水不能入口的样。 说到正事,曲仲也收了玩笑的心思,一脸郑重的看着几人。 这一番正经的模样,连吴原也坐直了身子,打算好好听听。 重重一拍桌子,曲仲义正言辞的怒吼:“没想好...” 哐当-- 是姚文轩失手打翻了茶壶,而洒落一桌的茶水均匀的洒落在围着坐了一圈的几人身上。 “你这是肆意报复。”茶水还有些烫,曲仲不停的抖着衣袖,像个唱戏的一样。 “没想好,你嚷嚷个屁,搞的全天下都知道了。” 一点也没有愧疚,姚文轩抖了抖被水打湿的衣袖,射了几个眼刀给曲仲。 这当然不是曲仲故意为之,不过是他昨夜看了半宿的农书,发现天启朝的农产品挺个齐全的。 什么土豆啊,红薯啊,连玉米也早在几十年前就出现了,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是那位穿越前辈带来的。 “我再想想,机会只有一次,我得想清楚罗。” 打着哈哈,曲仲打算一会带着大赢去大点的书铺再好好翻翻,多买点书。 “你最近可小心点你那好大哥。” 看曲仲还是没心没肺的笑着,姚文轩抬抬眼皮提醒。 曲辰元最近在溪川郡活跃的很,据府里的暗探线报,这人现在跟不受宠的三皇子扯上了关系。 而且三皇子身后的那支暗影卫队似乎是已曲辰元为首的。 姚文轩不知道为何曲辰元一直不离开侯府,还老实的用着临阳侯府大公子的名号。 不过... 再瞅了眼点头如捣蒜的曲仲,姚文轩轻笑着摇摇头,这临阳侯可也是个狠角色,有他在,这笨蛋应当也无忧。 对于姚文轩的提醒,曲仲当然是心里有数才能从容的点头。 按书里描写,曲辰元应该十年前就跟亲生父亲相认了,还掌握了生父临终留给他的影卫。 就是这影卫成了曲辰元最大的依仗,最后帮助三皇子登上了帝位,成了新朝最年轻的首辅。 不过这一世,他已经不打算跟女主角有交集,所以曲辰元还会谨记生母的话,对曲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捏着下巴,曲仲眨了眨眼睛。 三皇子。 ※※※※※※※※※※※※※※※※※※※※ 感谢在2020-08-30 17:10:29~2020-08-31 18:07: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女王陛下超级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是厚脸皮 书里的三皇子虽然依靠曲辰元坐上了皇位,可并不是个贤明的皇帝,反而沉迷于后宫的三千佳丽。 如果不是曲辰元把持朝政,恐怕天启朝要不了几年就换了名字。 但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不过.... 又瞟了眼一边嫌弃茶叶难喝一边又倒了一杯茶的姚文轩,曲仲恍惚间想起了姚家支持的四皇子。 这四皇子也真是够倒霉的,本来有了姚家这么个后盾,本该是皇位赢面最大的皇子。 奈何就是运气不佳,在一次围场狩猎之时,掉下了马摔成了个跛子,失去了继承权。 嘿! 不管这是四皇子倒霉,还是有人为之,那他就让这事不发生不就行了。 系统只说了让他改变这个反派的人生,可也没说不能改变别人的人生。 就这么定了,猛地打了个响指,曲仲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欣慰。 姚文轩:傻子。 杜成季:魔障了。 吴原:没救了。 掰着指头算了算,发现还有三个月时间,曲仲这才放心的调侃口是心非的姚文轩。 *** 受了前次罗氏的找茬的影响,曲仲估摸着时间,就领了抱满书本的大赢晃晃悠悠地回府了。 果然,两人才进了花厅,罗氏正被婆子搀扶着朝偏厅这边来。 “祖母。” 站立在原地,曲仲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要他弯腰作揖去扶,这可不符合他纨绔的形象。 “嗯,不好好读书又去哪惹是生非了。” 半阖着眼皮,罗氏都懒得看曲仲一眼,只是板着脸的拍了拍婆子的手。 “二少爷,这是老夫人回您的”婆子弯了腰双手恭敬的递上一个荷包。 哈-- 这是什么情况。 意外的接过荷包,曲仲拿在手里颠了颠,嘿嘿的笑了两声。 这荷包轻飘飘的,莫不是银票吧。 “你这礼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三角眼狠狠的瞪了曲仲两眼,罗氏气呼呼地扭了帕子转身。 “祖母您慢些。” 罗氏转身的一瞬,曲仲一眼就看到了她头上插着的那支他送的金钗,就在她那一头华丽的钗环里,反到显眼得很。 这是.. 疑惑的打开了荷包,里面就是薄薄的一张纸。 可就是这一张纸,让曲仲张大了嘴,地契,这竟然是地契。 震惊的抬头看向走远的身影,曲仲甚至把纸张拿起凑到天井里亮些的地方仔细瞧了瞧。 这书里不是说了,罗氏对曲仲正眼都不带瞧的,在她心里就只有曲辰元这个孙儿吗。 现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嘿! 我这一支金钗换来的东西也太划算了。 兴奋的挥舞了下荷包,曲仲欢快的快跑几步追上了罗氏一行人。 还狗腿的从婆子手里接过了搀扶罗氏的工作,一路只是嘿嘿,嘿嘿不停的傻笑。 这完全是喜从天降啊。 “祖母,过几日就要立秋了,我命人买些燕窝给您降降燥。”一边小心提醒着台阶,曲仲一边殷勤的看着罗氏。 “怎么,还想从我这骗东西,门都没有。”罗氏扯着嘴角想把胳膊抽回来,一点也不打算给曲仲机会。 “祖母,您这说的,我可是您孙儿。”由着罗氏收回了胳膊,曲仲只是努力睁大着眼睛,就差没在额头上刻上我很孝顺四个大字。 “油嘴滑舌。” 撇了撇嘴,罗氏不再搭理曲仲,慢腾腾地走到上座,自然地就坐在那个位置。 嘶,细细一想 曲仲好像有点明白了,书里,临阳侯一家也是从泥腿子爬起来的,老临阳侯一身戎马得了个从龙之功。 就而彻底改变了曲家的门庭,而曲昭更是让这荣宠更上了一层楼。 可罗氏农户出生,最恨的就是别人看不起自己的出生,而那个曲仲恰恰就是最看不起老太太的这一点,还时不时的出声讽刺。 现在曲仲稀里糊涂的示了好,老太太面子上过不去,可看这出手大方的样。 猛地双手互拍了两下,曲仲眉飞色舞地原地跳了两下。 这老太太,就是个犟毛驴,得顺着毛来。 曲辰元虽然没给过罗氏啥好脸色,可架不住他也没出声气过老太太啊,这一番比较可不就更喜欢老大了些吗。 至于曲高,完全是当年为了气许氏才抱到正房去养的,在罗氏心里,这个庶孙只要吃饱穿暖就行。 “祖母...” 拖长着声音,曲仲屁颠屁颠的跑到罗氏身边。 冷哼了一声,老太太还是僵着脸不搭理曲仲, “祖母,我给您净手,祖母,我给您捶背。”狗腿曲仲一直站在罗氏身后像个陀螺一样打着转。 直到下职的曲昭携许氏踏进偏厅,曲仲都还站在罗氏身后给捶着背。 “仲儿。”显然是被曲仲吓到了,许氏用帕子轻按在口唇上,面露讶色。 学着书里的书生,曲仲像模像样的给两夫妻行了个礼,“仲儿问父亲,母亲安。” “好,仲儿这几日有长进,都知道孝敬祖母了。”捋着胡须,曲昭满眼笑意的坐了下来,一点也没介意自己没坐在主位。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的性子变的要强了许多,在家里总要争个高低。 不论是管家权,还是内宅里下人们的□□,就连这坐位置也要争个输赢。 除了一些关乎是非之事,其他的曲昭都是随着母亲的高兴,所以他对于坐在哪用饭也一点都没有多心, “今日我给祖母捶背,明日我给父亲,那后日我就给母亲捶。” 芯子已经几十岁的曲仲,扮起十来岁的巨婴来也得心应手,说完还冲几人甜甜地笑了笑。 自带爱子光环的两夫妻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是让人喜爱。 只有曲仲能明显感觉到,手下罗氏的肩头僵了一下。 嘿嘿!威力够猛,心里暗喜,曲仲按的更卖力了。 “你是要捏死老婆子我吗?”罗氏扭了扭身子,脱离开曲仲的魔爪,连在农村时的称呼都带了出来。 “是仲儿的错,是仲儿的错。” 朝着罗氏拱手赔罪,曲仲还顺带着做了个鬼脸,又引来了老太太的一通臭骂。 如果是以前的曲仲,早就恼羞成怒的跳脚了。 可现在厚脸皮曲仲只是笑吟吟的看着祖母,等罗氏骂完了还立马递上了一杯热茶。 “你这猴子。”曲昭哈哈大笑,手指不停的点着曲仲的额头。 连许氏也掩着帕子笑了起来,看婆婆的脸色,虽然骂的够狠,却没有几分真正生气的神色。 眼尖如她,刚一坐下就看见婆婆头上的那支金钗。 嫁进曲家二十年了,她和婆婆唯一能对上的,就是都喜欢金的东西,越大越好。 “咳咳。”辛苦忍笑的许氏轻咳了几声,“大少爷和三少爷呢?” 转头看了眼连廊的尽头,并没有发现曲辰元和曲高的身影。 “都是老奴的错,大少爷和三少爷下午出了府,老奴没来得急问两位少爷回来用饭否?” 管家上前一步,神色犹豫的回答。 根本不是自己没问,而是问了两人都没回答,心里不停地腹诽着,刘管家想起府里的几位少爷就觉得头疼异常。 破庙捡娃 “恐怕不是没问,是问了没回吧。”曲昭沉了脸,重重的把茶盏往桌上一磕。 厅里的气氛一滞,曲仲好不容易哄高兴的罗氏不满的撇了两眼曲昭:“就是这一回,你就板了脸,难怪两孩子都不亲近你。” 曲仲神色一顿,现在这厅里坐着的几人恐怕只有罗氏不知曲辰元并不是曲家的骨血了。 “祖母,仲儿好饿啊,既然大哥和三弟不回,咱们用饭吧。” 看曲昭神色有些尴尬,曲仲连忙撒娇,还哀怨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横了曲仲两眼,罗氏恶狠狠的喊了声;“上菜。” “祖母,您尝尝这个,尝尝这个。” 原本世界的曲仲上面有四个老人,还都是些高知脾气犟的知识分子,当初为了学习怎么得到长辈的关心,还上了不少的论坛跟人求教。 现在做起这些不要脸的事情来,他感觉自己简直是手到擒来。 *** 晚饭后,经受了一番母爱的洗礼,曲仲才得以脱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累得合衣就躺上了床,曲仲想起了原本世界的家。 父母都是高科技人才,待遇好,福利高,可相应的一年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而退休的爷爷奶奶也返聘回了大学。 从小学开始,他每天回到家里都是一个人去单位食堂打个饭,然后独自做作业睡觉。 他映象最深刻的就是读高中的三年里,他只见过父亲三次,见过母亲四次。 难道,系统给我这次机会不仅仅是让我来改变别人的命运,还是让我体验下爸妈的爱。 自嘲的哈哈笑了两声,曲仲才爬起来去了外间的桌案边。 比起在书房里硬邦邦的圈椅上看书,还是外间的躺椅最舒服。 一边翻着书,曲仲一边感慨。 看来天启朝的第一任穿越者皇帝并不太会种地。 虽然带来了红薯和玉米之类的农作物,可看这书上记载的,除了红薯其他产量并不是很高。 而关于这些农作物是从何而来的,书里只是含糊其向的一笔带过了,只是把功劳记在了这位皇帝身上。 用书盖住脑袋,曲仲翘着二郎腿随着“红薯,红薯”的声音轻轻的点着。 猛的,曲仲停止了抖动,抽起书本抽了自己脸颊几下。 周建国的这些作物定是从空间里拿出的,柳心妍的空间也有不少好东西。 他还记得柳心妍发现空间的时候还念叨过里面都是些无用的种子和肥料跟书本。 这个不大的空间容量有限,为了给金银和药材腾地方,柳心妍硬是独自一人找了个荒凉的破庙丢弃了这些东西。 我靠-- “大赢...你快给爷滚进来。”赤脚站在青砖地上,曲仲差点没懊悔的揪下自己的头发。 大赢跌跌撞撞的撞门进来,看曲仲还安然站在地上,“少爷叫我何事?” 刚才他本打算回房休息了,听到少爷的一声惨叫,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准备马车,快快快,爷我要出去。” 他怎么忘记了,今夜就是女主角去丢了空间里的东西,在路上遇到受伤的曲辰元。 而今夜一场大雨,放在庙里的东西,能吃的被乞丐带走了,其他的都被一场大雨冲垮了破庙,埋在了废墟底下. 轰隆-轰隆-- 似是应验了曲仲的回忆,漆黑的天空猛的打了几个雷。 “少爷。”大赢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打算出门的打算。 “算了,少爷我自己去找马夫。”一脚踢开了拦着自己的大赢,曲仲现在懒得搭理这个智商不在线的人。 “少爷,少爷,大赢跟你一起去。” 一拍大腿,大赢也拔腿狂奔,赶上曲仲。 看少爷这火急火燎的样,八成是约了哪个相好的姑娘,刚一时忘记了,现在连打雷都要赶着去。 大赢拍着自己的聪明脑袋,连明早回来怎么跟夫人打小报告都想好了。 轰隆隆的雷声下,大风也应景的随后跟上。 曲仲蹲在车辕上,不停的催促大赢快马加鞭。 终于。 赶在倾盆大雨开始前,两人赶到了那座方圆十里唯一的破庙。 只提着一盏马灯,曲仲把衣摆塞进了腰带里,带头摸索着进了破庙。 原以为会花一番功夫才能找到,没想到,两人才进了破庙,佛像下就密密麻麻的摆着一大堆东西。 而旁边还蹲着两个小乞丐,一脸恐慌的看向进来的两人。 吓--这妹子,丢东西都丢的这么随便。 “你们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曲仲举着油灯,慢慢的靠进两人。 “对,我们不是坏人。”大赢没有举灯,只是默默的跟在曲仲身后进了破庙。 “啊。啊。鬼啊!”两声尖叫响彻在破庙。 曲仲回头翻了个白眼,这货这么黑,都快跟夜幕融为一体了,现在一开口可不得被人认为是鬼在说话。 “呵呵,呵呵,这是我随从。”干笑两声,曲仲快步上前把油灯举到了自己的脸前。 明显感觉面前的两人松了口气,曲仲这才开口:“这是我朋友放在这的物品,我来取回,你们莫惊慌。” 说完,在怀里掏了掏,发现自己身上没带钱袋,就又转头看向了大赢。 “钱袋借爷用用。”说着朝大赢伸出了手。 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大赢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我没带,放在房里了。” “你..” “不用了,这位少爷,这是您的东西,你拿走就是。”两个乞丐里较为高一点的孩子用袖子擦了擦脸,领着小点的孩子走到了佛像后面的草堆里。 就算是就着马灯不亮的灯光,他也看出了两人瘦弱的不像样的身子。 轰隆-轰隆-又是两声雷声,还带着霍嚓的一道闪电照亮了破庙漏掉的屋顶。 沉了心思,曲仲甩了甩头,恶狠狠的看了眼大赢:“还不快搬。” “啊!”刚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大赢已经够莫名其妙了,现在又更是要搬这些不知道是啥的麻袋。 使劲踢了一脚大赢,曲仲几乎是大吼着说了两句:“快下雨了,快搬。” 说完,把马灯随意的放在了地上,自己弯腰就扛起了一麻袋。 我去,这么重,这不是种子是石头吧。 眼看着少爷真的开始动手,大赢也不得不撇了嘴,一手提一个麻袋就追了出去。 “靠..”眼看着大赢轻飘飘的就提了起来,关键还是两袋,曲仲再一次对自己的弱鸡身体感到唾弃。 原来不是这些种子重,是自己弱。 轰隆--轰隆--风越来越大,天上开始飘起了雨点子。 而缩在墙角的小乞丐看两人就算拼命的搬恐怕也搬不完,高个的孩子安抚了小的那个几句,竟闷声不吭的上前帮起了忙。 余光里,小小的身影把麻袋奋力的扛上肩头,咬着牙的送到了马车里。 曲仲觉得随时会倒下的小身板,就这样一趟一趟的跟着两人把地上放着的麻袋全送上了马车。 大赢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心里开始焦急起来。 这是山路,还会经过一大段的树林,若是雨太大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少爷,我们快走吧。” 率先跳上了马车,大赢勒着马绳,盯着还在犹豫的曲仲。 目光里,小小的身影已经跑进了破庙,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紧攒着拳头,曲仲一咬牙,折回了破庙。 “跟我走。” 只是三个字,抱起还蜷缩在稻草堆里瑟瑟发抖的小乞丐,曲仲头也没回的朝马车跑去。 今日这么大的雨,这两孩子留在庙里恐怕根本就无个躲雨之处,而且明早这庙就塌了,他不能放这两孩子留在这里。 “笑笑。”高个点的乞丐,着急的追着曲仲出了破庙,他没听清楚曲仲说了什么,可他有种感觉,今夜他们不用在破庙里过夜了。 跳上马车,最后拉了一把追上来的孩子,三人终于进了马车。 “驾..”大赢一扬鞭,马车开始动起来。 呼--- 在马车里安心的坐下来,曲仲终于才有机会好好打量打量两个小乞丐。 “你叫什么名字。”把小孩子交给了大点的孩子,曲仲抖了抖被淋湿的袖口。 “你是谁?要带我去哪?” 一把搂过小点的孩子,大孩子双眼警惕的看着曲仲。 “小爷..”轰隆轰隆-- 马车外响起一阵巨响,曲仲撩开车帘看向了破庙的方向。 果然,这一声巨响就是倒塌的破庙发出来的。 “你自己看,我为何带你们出来。”虽然孩子的头发早就脏的看不出颜色,曲仲还是笑眯眯的揉了一把。 这孩子的双眼明亮有神,还带着一股子警惕,一点也没有因为突然得来的施舍昏了头。 显然也被眼前的事实吓到了,大点的孩子搂着怀里的小孩子红了眼眶呜呜呜的哭出声。 “好了,没事,你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就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曲仲只能干巴巴的拍了孩子的背两下。 怀里一直木着脸没有吭声的小孩子,突然就哇哇的大哭起来,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 算了,让他们哭个够吧。 叹了口气,曲仲累的瘫倒在了车厢里,还好他机灵,要不这些东西就全毁了。 满意的拍了拍车厢里堆着的麻袋,他现在真想对天大笑三声。 “我叫卓儿,这是我妹妹笑笑。” 也许是爆发完了心里的害怕,卓儿渐渐停止了哭泣,揉着眼睛回答了曲仲的问话。 “哦...嗯?”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曲仲听到这猫叫的声音才回了神。 “那你们多大了。” 看孩子的身高,大的才一米都没有,小的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我八岁,我妹妹四岁。” 拍了拍渐渐停止哭泣的笑笑,卓儿神情坚毅的看向曲仲。 这是啥? “你妹妹?这是个小女孩子?” 再仔细的看了看笑笑,曲仲才不得不承认,完全看不出来。 这孩子头大身子小,满脸都是污垢,一点也没看出来性别,反倒是抱在手里轻飘飘的一眼就能看出营养不良。 “卓是你的姓氏?”懒散的伸直了双腿,曲肿这才感觉自己的腰一阵阵的酸痛。 “我没姓。”虽极力隐藏,曲仲还是一眼就看出孩子在撒谎。 莫不是电视剧里的什么被陷害的皇子啥的。 “哦,我知道了,你们姓南宫。” 小样,跟爷斗,看我怎么炸你这熊孩子,挑衅般的甩了个眼神,曲仲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 “你说错了,我们姓孟。”忽的,卓儿怀里的小孩子睁着大眼睛,一脸你是笨蛋的神情。 说完还邀功似的看着自己的哥哥,露出白白的小牙齿咯咯的笑起来。 摸了摸笑笑的乱发,卓儿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这是诈我们呢。” 瞧着这小大人的卓儿,曲仲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两声。 “你们有何打算,要去哪?小爷找人送你们啊。” 就冲着今日卓儿的帮忙,曲仲就觉得自己还是该大方些,帮帮这两个屁大点的孩子。 “我娘死了,我们被祖母赶出来了,没亲人了。” 拢了拢已经点头快要睡着的笑笑,卓儿虽然极力想装的坚强些,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记忆里使劲搜索了溪川郡里姓孟的人家,首先皇家就被排除了。 其次,这勋贵世家里就没有一户姓孟的人家。 再结合两孩子说的话,曲仲“啧啧”两声。 “你们是小妾的孩子吧。” 卓儿神色一僵:“不是,是外室。” 他咬着牙齿,加重了外室这两个字,小小的脸上满是倔强。 “额” 曲仲一时语塞,刚才还连姓氏都不愿意说,现在连外室这种话都随口说了出来。 “等雨停了,少爷你就放我们下去吧。” 紧紧抱着笑笑,卓儿虽然万般不舍,可还是牢牢记得母亲说的话,要带着妹妹好好的活下去。 “算了,今个儿遇上小爷算你们走运。我院里还缺个书童,就你吧。” 吊儿郎当的靠在麻袋上,曲仲翘了个二郎腿。 他哪需要什么书童啊,就看这两孩子的年纪,也就是干吃饭不做事的年纪。 不过... 他有银子啊,养这两个小人儿那还不是勾勾小手指的事。 谁叫他心善呢。 “你是说,我也能带我妹妹一起去吗?” 大大的眼睛希冀的盯着曲仲,孟卓生怕这位好心的少爷嫌弃他妹妹太小。 “带带带,带上,长大了,给小爷我做个丫鬟啥的。” 随意的摆了摆手,曲仲半阖着眼,贱贱的笑了两声。 “多谢少爷,多谢少爷。”卓儿用脏兮兮的袖子使劲的擦了下脸,不停的对着曲仲磕头。 “好了,瞧你埋汰的。” 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鼻酸,曲仲干脆狠狠皱了皱鼻子,没想到自己穿过来才几天就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感谢自己。 “嘿嘿!我们有好几个月没洗澡了。” 又用袖子擦了擦流出的鼻涕,卓儿破涕为笑。 “以后在我院子里可得勤快些,要不少爷可不饶你们。” 故意瞪了两眼孟卓,曲仲就差没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可是很凶残的。 他可不能丢了这个纨绔的人设,好事偶尔做,但耍横是要天天来的。 “好的,少爷。” 面前的这位少爷虽然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可孟卓知道他是个好人,比他以前那个家里的所有人都好。 娘曾说,人不可貌相,他想他现在有些懂了。 “大赢,到了没有。” 使劲的敲了敲车厢,曲仲被这孩子看的有些不自在。 而且,他好像隐隐感觉身上有些痒,不用想,见看这两孩子,他觉得肯定是跳蚤在作祟。 使劲抓了抓脖颈,曲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 “是哪个不怕死的扰少爷的美梦。” 昨夜一路风驰电掣赶回府,早就大半夜了。 本该是连院子里的狗都该睡觉的时间,硬是因为曲仲的原因,又闹了个灯火通明。 曲仲刚进了院门,父亲和母亲就等在正房里,等他回府。 不知是大赢出府前和看门的小厮说了啥,就这么几个时辰的时间,曲府就传遍了二少爷深夜会相好的谣言。 等胡扯八扯的安顿好了两夫妻,曲仲又转头去安排了人给两孩子清洗。 曲仲也在浴桶里泡了许久,直到心里感觉跳蚤都被水泡死了,才收拾收拾回卧房休息了。 这一大早的,门外叽叽喳喳的声音,让起床气颇大的曲仲差点没暴走。 “少爷发火了,咱们小声点。” 窗外,大赢扯着嗓门大声喊。 靠--这个大赢,有这么小声的吗! 光着脚几步冲上前,曲仲哐当一声打开了门。 “少爷,少爷。” “啊! 少爷。” 院里有两种声音,一是大赢憨厚的摸着后脑勺发出的。 那个带着尖叫的声音就来自院子里的丫鬟们了。 因为曲仲一时情急竟裸着上身就打开了门,配上披着的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这景象确实是够吓人。 我去,意识到不妥,曲仲才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几步跳上床,想再睡,可脑子里纷纷乱乱的全是事,给了他一种前世在农村要挨家挨户劝农户们种新产品时的感觉。 冲着帐顶比了个中指,劳碌命曲仲认命的起床了。 “你们这是嚷嚷啥呢,有完没完。” 起身洗漱好,曲仲边打着哈欠,边走出了房门。 “少爷,您快来看,这些是啥?” 没想到开口的竟然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曲仲张嘴傻了吧唧的问:“你谁啊。” “哈哈,少爷,您是傻了吧,这是孟卓啊。” 大赢捂着肚子,咧着个大嘴狂笑,完全没发现曲仲抽搐的脸。 硬是等大赢笑完了,曲仲才像是从牙缝里挤了句话出来:“看来是小爷我最近给你了太多的好脸色,你蹬鼻子上脸了。” “少爷,您快来看。” 孟卓笑呵呵的上前拉住曲仲的手,把人往一堆小山一样的东西面前带。 也难怪大赢哥不怕少爷了,连他也觉得少爷就是嘴皮子凶心可好了。 果然,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被孟卓这么一打岔,曲仲就忘了。 还兴致勃勃的跟着往前凑了凑:“这是我们昨夜带回来的?” 面前是一小堆的麻袋,像个小山似的。 昨夜因为下雨,带回来的袋子就呆在马棚的马车里过了一夜。 没有曲仲的示意,曲府的上下都不敢动这些东西,只得扛来了曲仲的院子等他下定夺。 “少爷,这些是啥,跟芝麻一样。” 指着破了的麻袋里露出的一小堆东西,孟卓双眼亮晶晶看着曲仲,他觉得少爷一定知道这是什么。 蹲下身捏了一小撮,仔细的看了半晌,再凑近鼻端闻了闻。 一个惊雷劈中了曲仲的脑子,震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不是草莓种子吗!瞧这埋汰样。 他还记的当时自己在网上看过一个段子,说的是有人用草莓种子洗澡,全部堵在了毛孔上。 从此,他对草莓种子这玩意儿就有了强烈印象。 “少爷,你怎么了?”孟卓被曲仲吓到,连忙想用小小的身子扶他起来。 ※※※※※※※※※※※※※※※※※※※※ 感谢在2020-09-02 17:36:51~2020-09-03 20:2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岚岚妈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撕破脸 “没事,没事,没站稳。” 曲仲打着哈哈,完全睁眼说瞎话。 大赢刚被骂了,现在还不敢出声,只努力睁着小小的眼睛,紧紧闭着嘴,不敢再惹祸。 “看什么看。” 转头瞥到大赢那张黑的发光的脸,曲仲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快把这些袋子都拆开,等着少爷我来做?” 拍拍屁股站起身,曲仲看大赢委屈的开始搬袋子了,才稍稍气顺了些。 又看到腿边还想上前也动手的孟卓,曲仲伸了个指头勾住他往前倾的衣领。 “就你这豆芽身条,站着别捣乱。” “你妹呢。”干脆揪着衣领把人提到了自己身边,曲仲问。 “我一个人就能做两个人的事。”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孟卓紧紧的握着小手。 “懂什么是书童吗,你往前凑什么。” “不知道。”小脸通红的低下头,孟卓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书童就是给少爷我拿书的,你只管拿书,知道了吗。”抄着手臂,曲仲看向前面的大赢。 “那才是干粗活的,你不用干。” “二少爷。” 大赢委屈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就像一朵大号的菊花。 “咦!” 抖了抖身子,曲仲又看向脚边:“你妹妹也是,负责给我递书,我看书的时候自然会吩咐你们。” “可是少爷根本不看书。” 看少爷不搭理自己,大赢觉得憋屈极了,少爷前几日才说自己是这个院子里第二个说话算数的人。 “我这暴脾气。”撩起衣摆,曲仲大步流星的上前就给了大赢一脚。 “少爷,袋子都解开了。” 还是一个丫鬟看不过去,出声提醒了曲仲。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候着吧。” 摆了摆手,曲仲弯着腰开始顺着扫了这些麻袋一圈。 嘶--这是啥!嘶--这又是啥。 这不是......洋白菜。 哟!这是黄瓜。 咦?这是,这是,辣椒。 “少爷,这些东西您都认识?”蹬蹬蹬几步跑到曲仲的身旁,孟卓睁着大大的眼睛崇拜的问。 被一个萌萌哒的小孩子这么看着,曲仲心里的自豪值直线上升,“那是,你少爷我可是饱读农书,肚里有货着呢。” 一遍扫下来,除了少数几样不认识的,剩下的十几样种子就让曲仲乐开了花。 就这些东西种出不来,曲仲甚至觉得这都能改变天启朝的菜市场结构了。 明天还是先去看看手里的两个庄子,顺便再合计合计自己的身家。 “嘿嘿!”贱兮兮的笑了两声,曲仲打了个响指。 “今个儿,咱们去东市走一圈。” 捏着下巴打量着脚下的孟卓,曲仲这才看清楚了这孩子的长相。 靠-- 这标志的小正太,真的是昨夜捡的乞丐?。 这小模样,可比他这个真少爷贵气多了。 “吃晨食了没有,一会去东市可得给爷提东西。” 昨夜孟卓的眼神,让曲仲知道不能让这孩子觉得自己是个吃白食的,还是要给他找些事做。 像是应景似的,孟卓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了两声。 咧嘴一笑,曲仲朝大赢招了招了手。 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大赢闷着声音开口:“二少爷。” “快去准备些吃的,少爷我还没吃呢。” 他昨夜也消耗过大,现在感觉自己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我去叫我妹妹起来用饭。” 孟卓兴奋的抓着衣摆,转身就跑了。 曲仲这才看到,这孩子身上穿着的衣衫,不知是哪个小厮的,松松垮垮的。 真是给自己捡了两个包袱回来,这养了两个孩子,事一堆。 “大赢..”“我去,你要吓死小爷啊。”刚转头想吩咐大赢出门去买些小孩子穿的衣衫,大赢黝黑的带着些哀怨的脸就出现在他身后,吓了他一跳。 这人高马大的一坨,跟朵菊花的皱着脸,让曲仲恶心的直想竖中指。 “离我远点。” 忍着要伸出去的脚,曲仲转身回了卧房。 真是后悔,当初夜黑风高的看走了眼,否则,怎么也不会让这货成了自己的一号帮手。 “把这些种子全搬到爷的库房去,把库房里的东西全搬到书房去。” 临进门前,曲仲的声音传来。 *** 书房里,曲仲正拿了册子,打算把私库里的自己的东西全拿去卖了换银子。 “少爷,在不在。” 大赢的嗓门永远是这么大,曲仲估计这人还在院门口就喊出声了。 没搭理他,曲仲只是继续的数着。 “何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没好气的出声。 咯吱-- 大赢真的正好推开门走进来。 “二少爷,大少爷回府了,正跟老爷闹呢。” 看样子大赢跑的很急,连额头上都冒出了不少汗。 “闹,闹啥。” 按书里的剧情,曲辰元昨夜受伤了。今天应该是在柳心妍的别院养伤才对,怎么会回了府。 “听说,大少爷说老爷派人杀他呢。” 大赢拍着胸口,一脸受惊过度的表情,他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被吓到了。 “啥?”这莫名其妙的怎么会出来这么个情节。 “走,去看看。”连忙丢了账本。曲仲一路小跑的朝正院跑去。 正院的门,大大的敞开着,里面两拨人正对立的站在两边。 “哟,这是何事啊,这么大阵仗。”叉着腰,气喘吁吁的,曲仲还是没忘了自己纨绔的人设,一开口就是欠扁的语调。 果然。 一道眼刀,刷的一下射向了曲仲。 而这个犀利眼神的主人来自曲高,而并非是曲辰元。 “看啥看。”用力的瞪了回去,曲仲才大步流星的走到曲昭身旁,挡在许氏的身前。 “仲儿。” 身后伸来的一只手拉住了曲仲的胳膊,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忧。 “娘,没事。” 安抚的拍了拍许氏,曲仲才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前那个明明受伤不轻,却还坚持穿着白衣的男主角,曲辰元。 “你敢说这些人不是你派出的?” 紧紧盯着曲昭,曲辰元连个余光都没有舍得赐给这个败家子。 “是我派出的。” 肯定句,简简单单的,曲昭背着手,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呵呵!我娘说的对,你果然是个冷血的人。” 曲辰元扯了扯唇角,右边胸口处冒出丝丝血迹。 “可我要杀的人是谋逆之人,没想到孟文光的人早就交到了你手上。” 曲仲没看到曲昭说这话时的比表情,可他敏感的能感觉到这不像是一个父亲对孩子说的话。 “呵呵,那是我父亲,不交给我这个儿子,要交给谁。” 原本是在书的后半本才拆穿的事,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的从曲辰元嘴里说出来了,而且就在曲仲来到这的第五天。 “大哥。” 不可置信的看向曲辰元,曲高,高声惊呼。 “果然,你们曲家,除了那个老太婆,全部都知道。” 打量了圈面前站着的三人,曲昭面沉如水,许氏低头不语,而最让他忽视的曲仲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没想到你这个废物也知道。” 勾了勾唇角,曲辰元冷漠的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曲仲。 “嘿嘿!我知道的可多了。” 自豪的一抬胸膛,曲仲乐呵呵的摇了摇食指,“我还知道你母亲是被你亲生父亲杀死的。”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瞳孔猛的一沉,曲辰元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真的。” 认真的点了点头,曲仲加重语气,“是被孟文光亲手下的毒。” 这也是书里的番外才说出了这个惊天的秘密,曲辰元的生母竟是被自己的生父害死的。 这不过是因为孟文光知道张氏生下的曲府长子竟是他的。 而这孩子的存在不仅会威胁到他在孟府的地位,还可能断了他的仕途。 只是稍微的衡量了下,张氏悲剧的命运就这么定了。 后来若不是因为自己受伤无法再生育子女,曲仲觉得,孟文光一定不会认回这个孩子。 “你胡说八道。”曲辰元如玉的脸,此刻涨的通红,一点没有了平时端庄如玉的公子模样。 纨绔要种田 “我说没说谎,你问孟文光去啊,这毒还是你母亲最亲近的于嬷嬷下的。” 张氏的嬷嬷现在还留在曲府,照顾着曲辰元的起居,是他为数不多亲近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可置信的甩了甩头,曲辰元剑眉一横,怒指曲仲。 “于嬷嬷自己在院子里烧纸祭拜你母亲的时候我听见的啊。” 潇洒的甩了甩头发,曲仲眉眼带笑的看着前面快要压抑不住自己表情的人。 “不可能。” 这句话是说给曲昭三人听的,也是说给曲辰元自己听的。 他立在原地倔强的看着对面的三人,可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就回响在他耳边。 她让他二十岁前不要离开曲府,不要冒失的去找自己的身生父亲,还要他学会冷情,学会恨。 “爱信不信。。”不雅的大大翻了个白眼,曲仲内心还浮现出丝丝的遗憾。 他难道不应该提剑找到嬷嬷立马求证,然后再上门砍了那个渣男吗。 现在这样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又是个什么意思。 嘿嘿,看不到曲辰元抓狂,不是还有个曲高吗。 “喂,我的三弟,曲高。” 余光里,曲高扭着眉定定看着曲辰元,好像很多东西没想明白一般, 当初曲仲是吐槽过书里的曲仲没脑子,也没少吐槽曲高是个白痴。 抱着莫大的仇恨,恨了许氏和曲昭一辈子,临了临了就只杀了“曲仲”,曲昭两夫妻因为柳心妍的关系,曲仲只能红着眼咒骂了一辈子。 阴冷的眼神射向曲仲,曲高根本不屑和这个废物多说一句话。 “你不想知道你姨娘怎么死的?” 抱着手臂,曲仲笑嘻嘻的看着这个一瞬间就瞪圆了眼睛的人。 “怎么,你还以为是我娘害死的啊,你这..”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曲仲撇了撇嘴:“有疾。” “你这废物说什么?” 不满的上前一步,曲高的眼里满是曲仲挑衅的表情。 “嘿!你这是说不过要动手了吗。” 迅速往曲昭身后躲了躲,曲仲只露出半个头,挑衅的笑了两声。 曲高对曲昭恨是真恨,怕也是真怕。 “你....”紧握的双拳渐渐收紧,曲高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掐住曲仲的脖颈看他这双老是笑着的双眼还能不能笑出声来。 “仲儿..”曲昭无奈的按了按额角,被现在这乱七八糟的事给弄昏了脑袋。 他只知自己不是辰元的生父,可并不知道是孟文光那厮,还有高儿,为何认为锦娘是妻子害死的。 还有..仲儿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娘是被...”伸长食指指了指曲辰元,曲仲就笑眯眯的等着曲高会怎么样。 当初曲辰元与孟文光在府里见面之时被锦姨娘撞见,虽然在曲辰元的求情之下,当时锦姨娘被留下了命。 可孟文光是谁,怎么可能让这么个人成祸患,当场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让锦姨娘掉下池塘丧了命。 “我杀了你。”曲高握拳。 “你这个废物这是要挑拨我们的关系。”曲辰元涨红的脸也终于渐渐恢复成了一贯的冷清。 “真的.这事就是你那嬷嬷做的。” 这个于嬷嬷手里可沾着两条人命,曲仲完全不想放过她,当初书里这老婆子竟然得了善终,可是让曲仲不满了好久。 “去把于嬷嬷带到书房去。” 曲昭终于沉了脸,紧绷的下颚显示出他此刻的怒火。 许氏听了全程,这才理解为何曲高一直对自己若隐若现的恨意是从何而来。 “我没有害过锦娘,我若要害她何必提拔她当姨娘。” 回想起这十几年来的委屈,许氏不觉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奔涌出来,连帕子都擦不赢。 “娘..” 苦着脸叫了声许氏,曲仲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怎么才能哄这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子。 “仲儿,你还不去学堂,在这干嘛?” 伸手扶了许氏,曲昭板脸呵斥曲仲,这看天色都已经快过了晨课的时辰了。 我靠--学堂。 他又把这事给忘记了,他还约了姚文轩去看庄子,早上原本就起晚了,现在还跑到这来看热闹来了。 “父亲,我去学堂了。” 比起这狗血的热闹,他还是更关心自己的赚钱大计。 看了眼曲昭和沉默的曲辰元两人,曲仲一边暗骂着大赢,一边大步流星的往院子里跑。 早晨自己说要去东市逛逛,这厮都没有开口提醒。 “报复,□□裸的报复。”干脆把衣摆塞进腰带,曲仲高声的喊着“大赢,大赢,老子要撤了你第一总管的名头。” 大赢:少爷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不出意外,曲仲赶到学堂时,这晨课就快结束了,而姗姗来迟的曲仲还没跨进门口,就被罚站到了门口。 挠了挠头,无视了课室里幸灾乐祸的表情,曲仲冲着笑的最欢的邓鹏云比了两个中指。 “我得早早脱离这个学堂才行。” 蹲在门口,曲仲头顶都好像快被晒冒烟了,好不容易挨到下学,夫子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夹着书本就悠然远去了。 “我去,这夫子这是没看见我这么大个人吗。” 看着夫子远去的背影,曲仲幽怨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还不快滚起来。” 刚好出门的姚文轩眼皮跳了跳,忍不住一脚踢上了他的屁股。 “诶唷,想死啊。”精准的被爆菊,曲仲捂着屁股像个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哈哈哈。”落后一步的杜成季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认识曲仲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跟个猴子一样一蹦三尺高。 就连不情不愿跟着出来的吴原也辛苦的忍着笑。 这几日的曲仲不知道是真的打算改好,还是昙花一现,这性子倒真的变的讨喜了不少。 昨日他给自己解围的样子,吴原现在还能回想起。 使劲揉着屁股,曲仲龇牙咧嘴的抱怨:“小爷这是性子好,不计较。” “走吧,不是要去看你的什么庄子吗,还不走。” 把书箱随手甩给了身旁的小厮,姚文轩扭了扭脖颈。 他真的是很不明白,为何父亲要让他一直在学堂呆着。 呆着就呆着吧,可别老给他安排事啊,他经常大半夜还在外面奔走,这白日到了学堂可不就得呼呼大睡了。 每日都在这硬邦邦的书案上睡觉,他觉得自己的腰都快直不起了。 “走吧,走吧,爷带你们瞧瞧去。” 被姚文轩一打岔,曲仲就立马忘了痛,兴奋的拍着怀里的地契。 虽然余光里的等邓鹏云正阴着脸看着几人,可曲仲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打算。 只是笑嘻嘻的搂住了杜成季的脖颈,自然而然的捏了他的脸颊几下。 **** 金桂山脚 荒凉的庄子 金桂山,曲仲翻看过地理志,就在溪川郡往西十里左右,这个庄子就在山脚下,背靠着山里。 “这也太荒凉了。” 几人刚下马车,姚文轩四处扫了一圈,就不满的皱眉。 实在是面前这扇摇摇欲坠的大门旁到处都是荒草重生,连个人影都没有。 杜成季也没想到父亲给他的庄子如此荒凉,涨红了脸羞愧的挠着脑袋,“我再回去找我父亲换换。” “不用,咱们先进去看看。” 大手一挥,曲仲毫不在意的推开了大门。 他上山下乡,什么没见过,这点荒凉算得了什么,比起那些半山腰的梯田,这毕竟还是平原。 咯吱--门开了。 哐当-- 大门被推开,而后毫不留情的从门框上脱落,砸到了地上,扬起漫天的尘土。 “呸呸呸!” 一边掩着口鼻,几人一边狼狈的退后,尤属最前面的曲仲最惨,被尘土撒了个满头满脸。 “杜成季,你给老子说清楚,你这是在戏弄我们?” 一边用手徒劳的扇着,姚文轩恶狠狠的看向杜成季。 杜成季:我也很绝望啊! 几人站在门口看着这扇已经没有了门板的门,纷纷不打算再进去瞧瞧了,里面指不定荒成什么样呢。 只有曲仲随意的抹了把脸上的灰,还是打算进去瞧瞧。 “要不,你们等着我,我自己进去瞧。” 身上的长袍碍事得很,曲仲干脆把衣摆全卷起来在腰间打了个结,从边上找了根树枝跨进了门槛。 “等我,我也一起去瞧瞧。” 杜成季犹豫了一小会,比起姚文轩他还是更愿意跟着曲仲走。 “还有我。”叹了口气,吴原也跟上。 “真是自讨苦吃。” 嘴里骂骂咧咧的,姚文轩也顺手捡了根树枝,不情不愿的跟上了。 意外的,走进去比起外面来好了不少,看的出来是有人打理过的。 这庄子其实看下来并不大,就两百多亩,最东边是可以住人的两个小院子,现在早就空了下来。 从动往西走,就是十几亩的水田,现在全干涸了,只可怜兮兮的在田埂上长了些杂草。 绕到最东边,就是好几排的牛棚,现在早就没牛了,有好些连顶都垮掉了。 “你这庄子,能种粮食的就那十几亩的地,杜老爷这真是好算计啊。” 越看越气,姚文轩再一次狠狠瞪了瞪杜成季。 这个杜家真就是应付应付曲仲这个纨绔子,不想得罪曲昭罢了。 “我也不知....”不知该如何解释,杜成季只能缩着脖颈,紧紧贴在曲仲的身边。 这庄子以前应该是用来养牛马的,整个庄子里到处都是干了的牛屎。 蹲下身,曲仲捏起一把土,细细的看了看。 难怪-- 这土质根本不适合种植粮食作物,这是砂质土壤,捏在手里特别的疏松。 而且看这土质的结块程度,曲仲觉得这个庄子恐怕是种过玉米之类的作物,导致现在土壤的肥力不够,所以才被荒了下来。 不过-- 别人也许因为这事得翻脸,可他不会啊,他正需要,他手里的草莓正需要这种土质。 加上现在玻璃的泛滥,这里一年四季都能种草莓出来。 至于土地的肥力,后面不是挨着成片的大山吗,山上的腐殖土可是上好肥土的东西,加上这满地的牛粪,简直绝配。 “你看,你都把曲仲气傻了。”姚文轩丢了树枝上前拉曲仲起身:“我那还有好多庄子,你去选,我送你。” 顺着力道起身,众人这才看到他的表情。 这哪是不高兴,简直乐的眉飞色舞,连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庄子好啊,甚好。” 激动的搂住杜成季的脖颈,曲仲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的头顶。 “这种好的庄子还有吗,我买了。” “我真的错了,我把我这个也给你吧,不要银子。” 还以为曲仲这是在讥讽他,杜成季急的满头大汗,慌乱的掏着怀里的地契。 他今夜一定要回去质问父亲,为何这样害自己。 如果不是曲仲在这,今天他恐怕会被姚文轩给揍死。 “安心,安心,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庄子,我可是大有用处。” 安抚的拍拍小胖子的头,曲仲乐呵呵的看着姚文轩。 “我有朋友送了我些种子,我打算在这个庄子试试。” “我管你。” 气呼呼的抄手不理曲仲,姚文轩简直觉得自己一片好心都喂了狗。 “我说的是真的,你瞧好吧。” 狗腿子上前给姚文轩捶着手臂,曲仲咧着大嘴笑的傻兮兮的。 没想到这个灭天灭地的反派对他是真的好,虽然爱翻白眼,可这白眼里满满里可都是友情啊。 “滚..” 姚文轩使劲翻了个大白眼,对于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友真是深感无奈。 两人认识快十年了,从最开始的追鸡撵狗,到现在的想一出是一出,自己是脑子不好使,才每次都跟着去受罪。 “嘿嘿!” 除了有点没人气,曲仲感觉这个庄子他完全是满意至极。 这几百亩的庄子,计划好了,说不定还能成个农家乐啥的。 农家乐--- 古代版的农家乐-- 一拍脑门,曲仲确定了自己以后的目标。 哼! 就算没有金手指,我也能白手起家,小系统你等着。 系统:我等着呢。 *** 回府第一件事,曲仲就钻进了书房,依照下午看的记忆画了张地图,打算一会合计合计该怎么修缮。 砰砰砰-- “二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 大赢的声音在门外想起,说完还贼头贼脑的开了个门缝瞧瞧少爷在做啥。 “让你偷看。” 随手捡起一本书,就砸向了门口。 “等着,我一会回来就撤了你的名头,看你还敢不敢蹬鼻子上脸。” 这个大赢,几天前还是畏头畏尾的跟在他身后,这才几日,就开始窥探他在干嘛了。 如果不是人太傻,就是受了父亲母亲的指派。 “少爷,我再也不敢了。” 委委屈屈的缩着肩膀跟在曲仲身后,大赢迈着小碎步啰里啰嗦的把早上曲仲走后府里发生的事给曲仲演了一遍。 曲昭找了于嬷嬷来这件事本就没避讳府里的人,所以没多久,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府里。 罗氏没多久就杵着个拐棍气急败坏的赶去了书房。 书房里说了些什么,下人们倒是不知道。 可最后,出房门时,曲昭的脸阴沉的快滴出水来,出门就招了小厮直接去了孟府。 而罗氏更是夸张,是被两个婆子背着出来的,出来时嘴里还在念着作孽作孽。 曲高跌跌撞撞的奔了出来不知去向,许氏追着出去也没找到人。 曲辰元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现在还没什么消息传来。 啧啧啧-- 这场大戏,真是可惜没看见。 “那,那个于嬷嬷是怎么处理的。” 这个狠毒的婆子一直装的慈眉善目的在府里游走,除了看过书的曲仲,恐怕谁也没看出来她的狠毒。 不过- 这孟文光也是神奇,他连锦姨娘都不会放过,怎么会放任于婆子一直留在曲府成了他的眼中钉? 难道- 难道这婆子原本就是孟文光的人? “这婆子现在还关在柴房呢。” 大赢神秘兮兮的附在曲仲耳边还补充道:“下午她还收买了丫鬟出府送信,可惜被老爷给抓住了。” “哦?送信?” 疑惑着,曲仲叩响了门。 “进来吧。” 里面传来的声音显得很是疲惫。 “父亲。” ※※※※※※※※※※※※※※※※※※※※ 感谢在2020-09-05 14:43:29~2020-09-06 15:3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星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站队了 顺手关上门,曲仲先叫了声爹才去看屋里的情况。 原来现在屋子里不仅是曲昭一个人在,连许氏也坐在他对面。 平时曲昭的书房是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进去的,也包括许氏在内。 “娘”没从两人的表情看出什么,曲仲只得乖巧的叫了人,安静的站到了书案的对面。 “今日之事,你不打算给我个交代吗?” 疲惫的靠回了椅背,曲昭只觉得今天才短短的一天,他已经觉得心力交瘁。 仲儿说的话绝对不可能是于嬷嬷说的,他早上审问时专门问了在府里烧纸之事。 可于嬷嬷只是吊着三角眼恨恨的说自己怎么可能给那个人女人烧纸赔罪。 脑速非转,曲仲早上说的快意,到忘记了现在自己还要来填坑。 “我。。” 眼神闪烁了两下,曲仲干脆梗着脖子说:“这是我在梦里看见的。” 话刚落地,曲昭早就一掌拍在了书案上:“你这是在糊弄谁呢!” “爹。” 情急之下,曲仲连小时候的称呼就叫了出来。 “老爷,听仲儿说完,您再发脾气也不晚。” 许氏起身,走到曲昭身后,拍了拍曲昭的肩膀,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曲仲。 作为孩子的母亲,她当然是最了解他的,前几日孩子昏厥之后醒来,好像真的就变了不少。 听大赢回禀,这些日子不仅没去青楼妓馆,还真的买了个小庄子打算做些事, 一向不太反驳妻子的话,曲昭算是默认了许氏的提议。 “是这样的。” 接着,曲仲拿出自己看了这么多年小说的功底,编造了一个梦里的世界。 梦里,他得了老神仙的指引,观看了八卦镜,里面清清楚楚看见了曲府的由来事往。 最后还生动的讲述了自己悲惨的下场,以及曲府的落寞。 这一番唱念俱佳的演绎,没感动曲仲自己,倒把许氏又给惹哭了。 “呜呜呜,我的儿。” 由开始的哽咽到最后的嚎啕大哭,许氏对曲仲的讲述已经相信了十分。 “你是说,最后辰元扶了三皇子上位?” 作为一家之主的曲昭,倒是最先听见了这个信息。 他在朝中一直没有站队,支持的一直是皇上,将来不管谁当了皇帝,对他都没有影响。 可刚才仲儿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支持三皇子的是辰元,那背后的也就是孟文光。 如果姓孟的上了位,恐怕他曲家也不会好过了。 难怪刚才仲儿说的是他抑郁而终。 “本来是四皇子赢面最大,可他摔瘸了。” 挠了挠脸,曲仲悄悄的看了看父母的神色,见一人在大哭,一人正在沉思,才呼出口气放下心来。 他还是适合呆在田间地头,不适合来搞这些阴谋。 “摔瘸了..” 显然也是想到了其中包含的许多阴谋,曲昭神色凝重的站起身来,打算越过曲仲出门。 “那个姚文轩是你的好友?” 一只脚已经垮出了房门,曲昭又转头问了曲仲一句。 “嗯,文轩待我是极好的。” 这可是他的真心话,不管是书里,还是这几天的相处,曲仲都能感觉得这几人里面真的把他当成好友的只有姚文轩和杜成季。 “那就好,那小子不是个简单的,当朋友还不错。” 肯定的点了点头,曲昭招来随身的小厮,就疾步离开了曲府。 “仲儿,扶娘回房去。” 满脸泪痕的走向曲仲,许氏把早就打湿完的帕子丢给婆子,扶了曲仲的手,娘两慢悠悠的回主院去了。 “娘,父亲去哪了?” 本来还以为能听到曲昭对于曲辰元的处理,没想到,就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这人就急急忙忙出门了。 “你爹啊,我猜这是去姚府了。” 幽幽看向垂花门的方向,许氏的神情里多了许多的坚定。 “去姚府干啥?” “站了大半辈子中间,你爹啊,这是想换个地方站站了。” 许氏的话一出,曲仲心里咯噔一下,他立马就理解了许氏的话,曲昭这是要站到四皇子一派去了。 为了他?不能吧。 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曲仲接着问道:“四皇子?” 随意的瞟了眼四周,看丫鬟婆子们都离的比较远,许氏才轻轻点了点头。 今日曲辰元的事已经府里人尽皆知,老爷没打算隐瞒下来,审问了于嬷嬷之后就立即去了孟府。 不知与孟文光交谈了些什么,回府后,老爷就说过几日曲府就会有丧事,让她提前做些准备。 摸着下巴,曲仲嘿嘿的笑了两声。 这是好事啊,只要四皇子不受伤,这皇位铁定是他的,而且现在曲府和孟府肯定是对立面,到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还不如趁现在早些就站好队,到时大家都好下手。 啧啧啧-- 走到这,剧情和书里的情节已经完全脱了轨,他没有没柳心妍迷住,连十几年后才解开的身世之谜被他几句话就捅开了。 现在,他有了两个金大腿。。 他种好田不就得了。 想到这,完全对曲辰元之事失去了兴趣,曲仲谄媚的托着许氏的手:“娘,我庄子修缮还差些银子。” 此时,他们正好走进卧房,曲仲忙不迭的把人扶到软塌上,还狗腿的倒了杯茶。 “你这孩子,不知是哪学的这一套。” 哭过一场,许氏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现在看曲仲忙前忙后的样,也忍不住露出个笑容。 “我这是心甘情愿孝敬娘。” 他下午回府就好好查看了自己的私房,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晓得,这个败家子果然是个空壳子。 除了一些记录在册的珍宝,曲仲能动用的银子,竟然只有几百两。 几百两,虽然在普通人家来看够好几年的花销,可他那小破庄子要修缮的地方是在太多了。 要修缮院子,要招人,还要请人来开垦,还得搭玻璃房。 这样算下来,没个几千两是不够的。 “你这回是真打算经营这个庄子?” 喝了口茶,许氏认真的看向曲仲。 “恩恩。”努力睁大了眼睛,抬起了眉头,曲仲的表情现在整个就是大写的当然。 “过几日,你和我一起回许府,你外祖父有钱找他要去。” 笑眯眯的看着曲仲,许氏眨了眨眼。 外祖父... 这不就是那个会用金砖垫桌角的许善详。 说起许氏的娘家,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完的。 许氏出生于一户商户人家,按理来说是和杜成季家一样,都是暗暗被排挤的对象。 可架不住人家的商户名头前面多了个皇字,是正文八经的皇商。 然后又多了个侯爷的女婿,这地位..那是蹭蹭的。 猛的一拍大腿,曲仲懊恼。 我咋忘记了我那个可以用金子铺地的外祖父。 “你这孩子,还是想想怎么哄哄你外祖父吧。” 去年初二回娘家之时,曲仲和大哥家的岭儿打了一架,气哄哄的说再也不去了。 “你当初走的时候可是指天说下次不去罗。” 幸灾乐祸的看着曲仲变了脸,许氏胸口的郁气终于散去不少。 “嘿嘿!万一外祖父不给我钱的话,娘你可得给我。” 虽然对哄老人很有一手,曲仲还是决定为自己留个后手,银子这东西,再多都不嫌弃多。 回外家 当夜,曲昭很晚才回来,回府后就去了曲辰元的院子,至于说了些什么,府里没人知道。 曲仲只能发现。曲辰元自此没有出现在前院,而曲高也只是偶尔才出现在偏厅里用饭,不知是没法接受这个事实还是习惯了,反正曲仲就没看他抬起头来过。 用自己仅有的私房钱,曲仲找了泥瓦匠开始去给庄子里的院子修缮修缮。 而荷包空空的他终于迎来了去外祖父的日子。 马车上,许氏看着坐立难安的曲仲就觉得好笑。 “你一会可别跟岭儿置气了,他可是好心对你,偏你不识数。” 心虚的点点头,曲仲回忆起了记忆里那个一身腱子肉的大表哥许岭,那个曲仲是哪来的勇气去找人单挑的。 就看人家那体格子,上来跟拎小鸡仔一样就收拾了他。 家里人说是打架,曲仲觉得这就是单方面的碾压,如果不是表哥性子好,没有下死手,恐怕他这个身子早就被揍的鼻青脸肿了。 说起来也是曲仲自己脑残,许岭在文会上听到邓鹏云讲曲仲的坏话,好心好意的告诉他远离这个卑鄙小人, 哪知,曲仲这个不识好人心的,跳起来就骂人。 活该-- 这是曲仲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就欠揍。 “我知道了,娘,我今日定会跟表哥赔罪。” 表哥许岭不光性子好,人脉也广,可是许家下一任的家主,这条有钱的粗大腿,曲仲也抱定了。 “那就好,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笑眯眯的点点头,许氏看向窗外越来越近的许府。 *** “敏儿。”刚才马车,一个浑身金光闪闪的老太太在婆子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朝他们走来。 我去--- 这满头的金钗,满身的金镯子,还有耳环, 就连这拐杖头都是金的。 曲仲终于知道,许氏这爱好金银的性子是打哪来的了,瞧瞧外祖母这华丽的出场,不用看就知道是一家人啊。 “外祖母。” 跟在许氏身后,曲仲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陆氏--身上的金子。 “好孩子,好孩子。” 看到曲仲也一起来了,陆氏颇感意外,这孩子每年逢年过节来许家都跟上刑一样,满脸的不耐烦。 怎么今个儿这脸跟弥勒佛一样,笑嘻嘻的,这是遇到啥好事了。 “嘿嘿,外祖母,我扶您。” 连忙狗腿的从婆子手里接过陆氏的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上了台阶。 “娘.这小子这是长大了,懂事理了。” 扶住陆氏的另一边胳膊,许氏笑的心满意足,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亲近娘家人呢。 “好,懂事了好,懂事了好。” 满脸欣慰的瞧着自己唯一的外孙子,陆氏高兴的朝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你外公在院子里发火呢,一会骂你了,你别搭理他。” 想倒自己出门前还在院子里惩罚孙子们的老头子,陆氏生怕曲仲好不容易高高兴兴来了,一会又气跑了。 “外祖母放心,我是专程来给表哥赔罪的。” 开玩笑,他为了赔罪,这几日下学回到府里就琢磨了前世的一些游戏,打算一会专门用来收买表哥。 至于外祖父,听母亲说,重口欲,喜辣,现在把商号的事情交给了大舅,现在在家里到处折磨人呢。 “赔啥罪,都是表兄弟,都是一家人。” 欣慰的拍了拍曲仲的手,陆氏隔的老远就听到了老头子中气十足的骂人声。 “这么点事都做不好,要你们干什么的。” 穿过连廊,曲仲看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老人正叉着腰,对着面前的一群鹌鹑样的年轻人破口大骂。 “祖父。。” 其中一个瘦小的小个子,不停的瞟着垂花门的方向。 “祖母,姑母...” 果然,陆氏一行人刚下了台阶,这个小个子麻溜的逃到了许氏的身后小声的告状 “姑母,祖父找不到人玩耍,正发脾气呢。” 说完,好像才看到了扶着陆氏的曲仲,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不准备叫人。 这小子,就是大舅舅家的老二,许直,个子小小脾气可不小。 “爹。” 许氏用帕子掩住向上翘的嘴角,闷闷喊了声。 “嗯,找你娘去,我今儿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些不孝子孙。” 许善详算是勉强给了许氏个好脸色,忙不迭的打发她去找老妻。 “外祖父。” 曲仲也乖巧的叫人,连唇角也恰到好处的微微翘起,一副孝顺孩子的模样。 “仲儿,你来的正好,一起站过去。” 对曲仲许善详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刚好又来了个挨训的,他一起训。 额..这是什么展开。 “呵呵,外祖父,我给您带了好东西,您看看,不满意再训我。”瞪了眼身后没有眼色的大赢,曲仲干脆自己去取他提着的竹篮。 “哦?你还能带我没见过的东西?” 被曲仲说的话勾起了兴趣,许善详扫了眼自己这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外孙。 篮子里面当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曲仲自己撰写的《永林传》和一副象棋。 凭着记忆曲仲才了解,这个书里的世界只有围棋没有象棋,而且话本子也是多写风流才子俏佳人的,这些男子看的话本子几乎没有。 “这是啥?” 接过曲仲递来的东西,许善详一头雾水,象棋他不了解,那书他倒是知道。 所以他干脆先打开了书本,入眼的字迹就让他一番赞叹,“这写字之人倒是写的一手好字。” 被人夸奖还挺让人高兴的。 “嘿嘿,是仲儿写的。”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曲仲憨憨的笑了笑:“是的,是仲儿所写。” “你?”意外的看了曲仲两眼,许善详又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下,看他目光清正,没有丝毫退缩,才相信了他说的话。 没想到这个外孙到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一手字看着怎么也不像个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所写。 “外祖父,您看看喜欢这话本子吗,喜欢的话我再给您写下半部。” “话本子?” 一听曲仲此话,许善详顿时失去了兴趣,他一个大老爷们看什么话本子。 “这是仲儿好不容易才写默写下来的,你怎么的也得看看。” 陆氏接过书,捏在了自己手里,打算晚点拿回卧房,放在老爷的床头,怎么的也不能让孩子的孝心白白打了水漂。 对于外祖父的表情,曲仲倒是无所谓。 虽然他写这话本子很是废脑子,可他下半部还没开始写,这也要花费好几天。 而且,他敢肯定,这书外祖父一看绝对会来找他要下面的,他不急。 前世看了那么多的小说和电视剧,写些这种乱世英雄和江湖豪情的小说,对他来说也是信手拈来。 “这是啥?” 剩下的一个小盒子和一个棋盘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包括挨训的四人,也都目光灼灼的看着。 “这是象棋。” 刚好附近有石桌和石凳,曲仲把木头做的棋盘摆在了桌上,然后打开了盒子取出了棋子。 看祖父已经围了上去,刚才还垂头挨训的几人,纷纷抬头,挪着步子移到了曲仲身后。 看着几个表兄弟的模样,曲仲只觉得心里好笑。 特别是身材最壮实的许岭,那委屈的模样配上那小山一样的身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祖父你看..” 把棋子分好,曲仲把旗子一个一个展示给几人看,然后开始讲解起象棋的玩法。 “走,这几爷孙说起话来没完了,你跟娘回房去。” 笑眯眯的看着一群老少凑头聊了起来,陆氏招呼着许氏回后院去。 “好,娘,我刚好有好多话要跟您说。” 扶着陆氏的胳膊,娘两一边说笑一边往后院去了。 而剩下的一群人,除了曲仲谁都没有发现两人的离开。 因为--他们完全被曲仲的象棋给迷住了。 “大哥,该我了,你都输了。” 三表哥许崇不满的拉着许岭的胳膊,让他从石凳上起来,好轮到自己和祖父下棋。 “你们这些臭小子,争什么争,反正来了也是输。” 曲仲才教了两遍,没想到最先学会的竟然是许善详,而且几个孙儿谁也不敢跟他争位置,现在都为了另一个位置互相推搡起来。 微微一笑,曲仲想起自己带的另外几样东西,“外祖父,我还有惊喜给您,我这先去准备。” “哦?何物?” 正捏了个象打算过河的许善详,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 “您等着瞧好吧。” 神秘一笑,曲仲走到许岭的身边,“大表哥,你能带我去厨房吗?” 他可没忘记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给这个镶金的表哥赔罪的。 “行啊,走吧。” 许岭憨厚的笑了笑,领着曲仲往左边的院子走,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当初与表弟打架他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从小曲仲就是这个性子,他都习惯了。 “表哥,那日打架是我的不是。” 刚走了没几步,曲仲就直接道了歉。 意料之中,憨厚的许岭根本没放在心上,哈哈一笑,豪爽的拍了拍曲仲的肩:“哪曾想,我还有听到表弟赔罪的一日。” 曲仲:........... 纨绔下厨 干笑两声,曲仲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这是“曲仲”惹的祸可不是他。 “走,表兄也正好看看,你打算做些什么?” 今日的曲仲让许岭很是欢喜,从进门开始就是一直笑眯眯的,连他说些玩笑也和和气气的。 哪像去年,跟个斗鸡似的,看哪哪不顺眼。 “我今日带了些好东西,我打算给外祖父做些好东西。” 天启朝这个世界,现在只有花椒和茱萸,辣菜也多是靠这两样东西提味,可茱萸油吃多了也感觉寡淡,没有回味。 前次他去破庙捡回来的还有好多辣椒,虽然是做种子用,现在用来做些吃食也是可以的。 两人闲聊着东拐西拐,曲仲抱东西的手都快酸软了,才走到了东北角落的厨房。 果然是皇商,就这宅子,也比他们堂堂一个侯府大多了。 就连厨房,如果是曲仲自己一个人来肯定也不会觉得这是做饭的地方。 “表哥,你家的恭桶是不是镶金了?” 踏进厨房,碗柜上银闪闪的好几排碗碟彻底闪瞎了曲仲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祖母有个金的恭桶啊,我也没见过。” 从来就没有进过厨房的许岭显得有些生疏,也是好奇的不停到处瞧。 敢情真的有....... 无语的曲仲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再讨论,不然一会再问出些不得了的事,他可能会在心里把“曲仲”骂上个几十遍。 现在已经是准备要做午饭的时候,厨房里有些忙碌,有不少的丫鬟婆子在切切洗洗。 不知道开国皇帝是不是不太重口欲,都建国了,连几个好吃的菜都没有,多数就是蒸煮,就算是炒也是小火慢炒,好好的绿色蔬菜都炒的黄黄的叫人没食欲。 “表哥,找个人给我打打下手啊。” 捏着下巴仔细在厨房转了一圈,曲仲对于自己的切菜功夫有了深刻的认识,对于亦步亦趋跟着的大赢也不抱什么希望。 “行,柳婆子,你找个人给表弟打下手。” 朝着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吩咐,许岭也没打算离开,而是背着手跟在曲仲身后。 “是,少爷。” 柳婆子朝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夫人招了招手,退到了边上。 看着他从盒子里拿出了许多红红黑黑的东西,好像还有树皮,柳婆子这个在厨房几十年的人也不知道是啥。 “你去把厨房里有的菜都切一些。” 一个专门负责案板的婆子按照曲仲的吩咐,把厨房里有的青菜都切成了厚厚的片状。 然后厨房里打算炖汤的鸡也遭了秧,原本都是整只处理的鸡,硬是被砍成了小块。 然后整个厨房的人就看到曲仲挽了袖子,开始在锅里放了小半锅的菜籽油。 等油稍微升起一点点的烟气的时候,刷拉一声---剁好的鸡肉下了锅。 中火慢炸下,鸡肉发出了淡淡的香味。 “有点香啊,没想到鸡肉也能用油煮。” 许岭使劲吸着空气里飘来的阵阵香味,意犹未尽的往自己脸前扇了扇。 “这叫炸,不是煮。” 回头纠正了下表哥的说法,曲仲捞起鸡肉,又把切好的蔬菜分批进锅里炸了炸。 一番动作渐渐吸引了厨房里的其他人,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看表公子是打算要做些啥? 全部都过了遍油,曲仲才开始舀起多余的油,只剩下一些在锅底。 接下来,就是他带着的这些调料出场了。 配好的香料一下锅子,立刻迸发成一股呛人的气味,没有豆瓣酱,就把前段时间做好的茱萸酱放了一些。 刷拉-哗啦--随着锅铲的翻动,香味渐渐起来。 “咳咳咳,这是什么味道,好呛人,可是这香味真好闻。” 许岭干脆凑前了一步,紧紧盯着锅里油亮鲜红的酱料在锅底不停的炒动,一边咳嗽,一边不眨眼的盯着。 厨房里满是酱料与油碰撞,散发出的烟气。 “咳咳,咳咳。”到处都是咳嗽的丫鬟婆子,有好些甚至受不了,掩住鼻子奔出了厨房。 “呵呵。” 笑眯眯的瞧了瞧众人的反应,曲仲自己则是暗暗的咽了咽口水。 他是一个重度嗜辣的人,前几日忙着处理生存大计,现在闲下来了,也想这辣味想的紧。 如果神仙是要撇除七情六欲才能飞升,曲仲觉得自己一定做不了神仙,他在乎的东西太多了,做不了真正的断情绝爱。 就是这世间的美食也叫他放下不得。 鸡肉下锅,裹上了浓郁的酱料,让人食指大开。 加上后放入的蔬菜,十几样的食材裹挟在一起,麻辣干锅的独特香味就传了出来。 翻炒十几下,等所有食材都均匀的变成了油亮色,撒上炒熟的白芝麻,再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表哥,你给我递个大点的瓷盆。” 这干锅就是要大锅装,吃着才香,就是他没来得及准备小泥炉,等冬天的时候准备个炉子,煮个火锅,那滋味可别提了。 “哦哦,这个够不够。” 沉浸在香味里,不停的吞着口水,许岭自觉地去架子上找了个装汤的瓷盆递给曲仲。 看着瓷盆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食材,许岭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握,握紧又松开。 “我先尝尝,万一祖父用不惯呢。” 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给自己听,许岭干脆去找了双筷子,夹了一小块鸡肉放进了嘴里。 刚嚼了两下,口腔里一瞬间被麻酥酥的感觉取代,再嚼几下,嘴里的辣味直冲喉咙。 可最后留下的鸡肉味道有点淡淡的甜味,一点也没有因为辣味就失去了鸡肉原本的味道。 “咳咳,好辣,可是好吃。” 匆匆咽下鸡肉,许岭又迫不及待的从盆里夹了块藕片。 笑呵呵的看着表哥渐渐开始变红的脸颊,曲仲大手一挥,“走,我们去偏厅用饭去。” 他这几日就研究这底料了,开玩笑,绝对让人一吃就永生难忘。 “好,等我,我们一起。” 不舍的看着锅里还剩不少的食材,许岭打算一会用完饭再到厨房里把剩下的带回院子。 他从小练武,饿的特别快,每次在厅里用饭都只能吃个五成饱,等回了院子下午还要吃一顿才够。 两个穿着锦缎的大家少爷,一人端着一个洗脸盆一般的大瓷盆,穿过连廊去了偏厅。 一路上盆里的香味引得路过的小厮和丫鬟都停下猛吸了两口。 “祖父,定很喜欢表弟做的菜。” 凑到鼻尖再闻了闻,许岭肯定的告诉曲仲。 他这个表弟今天给了他好几个惊喜,如果以后曲仲一直都是这样,那他也十分乐意跟表弟来往。 “嘿嘿,是表哥你很喜欢吧。” 跨过门槛,厅里已经整整齐齐的坐着两桌人,除了出门做生意的大舅二舅,其他的都分成了男女两桌,盯着两个端盆进来的人。 ※※※※※※※※※※※※※※※※※※※※ 感谢在2020-09-09 14:13:12~2020-09-11 11:3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人甲 20瓶;肆肆壹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开始准备 “你们端的这是啥?” 看两人端着个比脸还大的盆进来,许善详只能隐隐闻到一丝奇异的香气。 “这是表弟做的干锅。”先把盆放到女眷的桌上,许岭又转头问曲仲:“是叫这个吧。” 笑着点点头,曲仲把盆放下,对许善详笑着解释:“这是仲儿想的一道菜,外祖父,您尝尝。” 这香味刺激着鼻腔,让许善详不自觉地咕咚一下猛的吞了下口水。 “尝尝。” 卖相还不错,红红的油亮油亮的,许善详随意的夹起一筷子想也没想的喂进了嘴里。 平时就比较喜欢吃茱萸所做的菜,对于这种重口的东西,许善详本就喜欢,所以这才一入口,他非但没有被呛到,还立马眼睛一亮,又加了一筷子土豆进嘴里。 “祖父,是不是很好吃。” 许岭迫不及待的挨着许善详坐下,等祖父动筷子了,迫不及待的马上也伸手夹菜。 女眷那边就显得斯文多了,看这边老爷子吃的欢,才一个夹了筷子尝了尝。 不出意外的,平时都吃的清淡的他们都被辣的猛咳,为了不失礼,都用帕子捂着嘴,忍的辛苦。 “好吃,来人啊,上酒。” 足足吃了好几下,许善详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朝小厮要酒。 嘿嘿,眼看自己今天的几样东西完全征服了老爷子的心,曲仲高兴的也喝了一小杯酒。 “外祖父,您回房一定要看我给您的书哦。” “行,我回去就瞧瞧,我外孙子给我写的什么好看的话本子。” 许善详豪爽一笑,用手捋了捋胡子,今日的午饭用的惬意,现在连孙子们也不想敲打了,最后还破天荒的送了许氏和曲仲出门。 登上马车,曲仲还探出半个身子朝着门口的许善详和许岭挥手。 今日这两人都被他带来的两样东西收买了,现在都把曲仲列为了最受欢迎的人物之一。 “嘿嘿,外祖父外祖母真是大方。” 刚才那么激动的挥手,其实完全是因为今日在许府收获颇丰。 “瞧你这爱财的样儿?”伸手指了指曲仲的额头,许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日回府是她出嫁这些年来,回的最高兴的一天,儿子在父母的心里总算有了个好的改变,不是以前一提起就摇头的样子。 “哇,哇,哇。” 翻着临走之时祖父丢给他的箱子,曲仲简直脸都要笑歪了,瞧瞧这些金的摆件,瞧瞧这白花花的银子,这可都是大把的银子。 再解开表哥听说自己要经营庄子时递给他的荷包,更是让他惊的合不拢嘴。 这两张一千两的银票是真的? 撩开车帘子,曲仲仔细的看了看,最后真的确定,这就是真的银票,数额是两千两的银票。 “娘,表哥也太有钱了吧。” 看着许氏笑的花枝乱颤,曲仲张大了嘴问. “那你外祖母给的,还看不看。” 没想到以前不会为了银子发愁的傻儿子,现在这么喜欢银子,许氏拍了拍手里的小箱子逗他。 “我觉得娘是全天启朝最美的女子。” 曲仲立马坐直身子,神情严肃的拍着马屁。 “你这臭小子,给你。” 都快被曲仲的厚脸皮给笑哭了,许氏把箱子递给曲仲,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 我爱我的金大腿,一边翻着箱子的东西,曲仲一边感慨。 不愧是头顶上有皇字加持,瞧瞧这出手,简直秒杀侯府里的二少爷的名头。 “你这孩子,现在见了神仙,性子到变了不少。” 对于儿子的改变,许氏全部都算到了曲仲梦里所见的仙人头上,现在还每日都去小佛堂里给这位仙人上香求保佑。 “嘿嘿,停车。” “停车何事?”看曲仲神色还有些焦急,许氏忙问 “我去把金子换了银子,好使。” 他现在农家乐的计划已经开始,后面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了,眼看就快到种草莓的季节,他得快着些。 “要银票我给你,你怎么能卖了外祖母外祖母给你的东西。” 许氏拦着曲仲不让他下车。 “外祖父说了让我卖了,说这些东西都是他把玩了之后不喜欢的。” 安抚的拍了拍许氏,曲仲一溜烟的跳下了车。 “你这小子。” 嘴里虽然还是在说曲仲,可许氏却没有再拦着他下车,既然父亲说了任他处理,那就随他了。 *** 回到府上,曲仲把换来的银子交给管账的丫鬟,自己装着两千两银票带着大赢转头就出了门。 现在他要先去买些玻璃,好在靠近山脚的地方做两排玻璃房子,这些房子不仅可以用来种草莓。 冬天之际,这些玻璃房完全可以当做大棚,种些冬天没有的蔬菜。 现在银子到位了,上山挖腐殖土的人他也得找好,先把地肥了再做其他。 “就照着这个图纸做些小房子,你看看要花多少银子。” 把图纸递给卖玻璃的老板。曲仲在铺子里转了一圈。 这开国皇帝果然是个奇人,瞧瞧这些玻璃做的,就他那个世界的也相差无几了,关键是人家价格还便宜些。 还有铁器,也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存在。 有了这些铁器,天启朝在周围的地图里应该是最强的一个国家。 所以天启朝的老百姓,也是过的最富裕的,瞧这满街琳琅满目的酒楼,茶馆,人来人往的,没个消停的时候。 “豁!小少爷您这可是个大生意。” 卖玻璃的掌柜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小老头,一直笑眯眯的,眼睛都笑的只剩下条缝。 “您就说说多少银子能成吧。” 对于这个世界的物价曲仲只是大概了解了下,现在银子充沛,他也就不再去斤斤计较了。 “恩,恩”在算盘上敲敲打打一阵,掌柜的伸出了一个巴掌,“一千两。” 曲仲的脸色一言难尽,你这伸了巴掌说了个一,是觉得我脑子跟手不是一套的吗? 掌柜的立马摆了摆手“可不能少了,我还还得找人给装上。” “你还给装?” 曲仲拍拍胸口的银票,感觉自己被震惊了,瞧瞧人家的价格,瞧瞧人家的服务。 “是啊,还要找人给你做成这小房子的样子,所以银子是真的不能少了。” 掌柜的为难的再次摆了摆手。 “成交啊,你觉得小爷会跟你讲价嘛,嘿嘿,爷有钱。” 此时的曲仲豪爽的倒不像是昨天那个花了一百两就跟人讲价讲半天的人。 “你给爷装好,爷还有赏你的。” 牛哄哄的叉了腰,曲仲摸出胸口的银票,“先给五百两的定钱,好好做,做不好,我侯府就拆了你的招牌。” “少爷,您就放心啊,我这可是百年老字号,保准您满意。” 没想到来了个不差钱的主,掌柜的乐的更是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去了。 大赢:公子果然还是那个公子,有了银子跟个傻子一样。 “走,去瞧瞧买几个人。” 本以为是最大的一笔花销,没想到才用了一千两,曲仲甚至有了买买买的购物欲。 买人 庄子现在已经开始修缮住人的院子,这两个院子还挺大,再怎么的二三十人也能轻松住下。 杜成季为了赔罪,硬要赔个庄子给他,不过曲仲最后还是付了两百两买下了那个更破的小庄子。 两个庄子前后挨着的,曲仲已经画好了图纸。 打通之后形成一个大的庄子。 前面就做成专门供吃喝的酒楼,茶馆,可以吃饭,听说书。 左边有个大池塘,曲仲决定把这池塘再扩扩,到时养点鱼和虾啥的,还可以提供别人钓鱼。 右边他除了要盖两栋客房外,甚至还规划了一个小孩子的游乐场。 后边就是曲仲最开始买的庄子,既然前面的庄子他已经打算全部用来待客,后面的这块他就打算全部用来种地和自己生活用了。 特别是以前养牛的那块地方,曲仲找人翻了土,地肥的很,就全部用来种草莓了。 至于其他的,什么养鸡,养鸭啊,这些还得再细分。 现在开始慢慢添置东西,庄子里还是要找些人进去。 而比起招聘人,在天启朝来说,买人倒还便宜些。 “二少爷,您会选人吗。” 大赢提着路上买的不少东西,质疑的看着曲仲,这买人的学问可大了,买不好进了宅子可是个祸害。 “要你说,少爷能不知道?” 假装恶狠狠的踢了大赢一脚,曲仲其实心里也有些打鼓。 “我就知道少爷是在吹牛。” 往前一歪,大赢躲过了曲仲的脚,得意洋洋的瞧着曲仲。 “嘿!我说你现在是皮越来越痒了啊,下次再这样,我就让管家不发月银给你了。” 对于大赢的软肋,曲仲是这几日才摸到的。 这厮对于冷眼,呵斥,都可以视若无睹,就是对钱财看的可紧张了。 “少爷,大赢做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果然,一听到银子的事,大赢立马耷拉了个眉毛,委委屈屈的缩着身子等曲仲踢他。 “哼!” 抱着手臂没理这厮,曲仲大摇大摆的进了专门买卖人口的人牙所。 在天启朝,买卖人口是合法的,或者你自己活不下去了,都可以自卖自身,死契,活契都有。 “有人吗,少爷我来买几个人。” 才跨进大门,曲仲就来了个先声夺人,先趾高气昂的扫视了一圈这个不大的院子。 “诶呦,还劳烦少爷您亲自跑一趟,快请进,请进。” 意外的,这个人牙子是个中年女子,看年纪应该还没有四十岁。 这..是该叫大娘还是大婶子,或者是...姐姐。 “本少爷要的人多,还不把人都叫出来给爷选选。” 纨绔要叫什么人,反正只要鼻孔朝天准没错,没有裤兜,曲仲双手拇指插在腰带里,大声吩咐。 “行,行,老身这就去带人过来给您选。” 人牙子心里暗笑,这是哪里来的棒槌,肯定是来买红袖添香的丫鬟的,要不一般府里人家都是管家的来买,哪会有少爷亲自来的。 “瞧,爷多有气势。” 转头瞥了眼浑身不自在的大赢,曲仲挑眉。 他当然知道大赢为何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因为这厮也是前几年逃难之时自卖自身进了这人牙所被买进曲府的。 瞧瞧,瞧瞧,这才几年,这厮早就忘记了当初的落魄,现在连少爷也敢随意的鄙视。 “公子,您瞧瞧,这些人可满意。” 没一会,这个人牙子领了一串一看就是发育不良的丫头们,妖妖娆娆的走到曲仲面前,一脸邀功的看着他。 靠..这人牙子,瞧瞧这些黄毛丫头,一个个屁大点,像是干活的样子吗。 “你这是瞧不起小爷我?瞧瞧这些丫头,这么矮,能干什么?” 曲仲不耐烦的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给自己猛扇了几下。 “少爷,这些小丫头可都是黄花大闺女,您要那高个的..可都是大户人家卖出来的小妾,不洁的。” 甩了甩帕子,这个人牙子跟个老鸨一样,朝曲仲抛了几个眉眼。 没想到这公子性子这么急啊,就想买个现成的带回去 。 “老子是要会种田的,你没听清?” 这才发现,这人牙子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曲仲怒目而视。 “是老身的不是,是老身的不是。” 小心的陪着笑,人牙子朝后面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两个婆子上来把这些还不想离开的丫头给带了回去。 “那本少爷就详细说给你听听,要能种田的,最好是一家人的,独身的男子也行,中年的妇人也行。” 手碗一甩啪的一声收了折扇,曲仲干脆找了个石凳坐下。 “好的,老身这就去。” 一转身,人牙子不耐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进门不早说,连妇人都要买,这是种的哪门子地,肯定是贪图便宜。 “少爷,我看见那人牙子翻白眼了。” 大赢大声的告状,一点也没顾忌还没离开的人牙子。 人牙子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左脚绊到右脚。 “你管的还挺宽啊,人眼抽抽你都管。” 无所谓的翻了个白眼,曲仲没打算搭理这个缺根筋的货。 “少爷,你眼也抽抽了。” “闭嘴。” “哦!” 这回明显花的时间挺久,曲仲猜测,这些人肯定没住在院子里,这人牙子在附近肯定有好几个院子关人。 “少爷,您就买下我吧,我不想被卖去做小妾。” 正打量着这个院子,一个不大的丫头跑着跪到了曲仲面前。 “那你求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买个通房,也许连小妾都不如。” 纨绔怎么能不会抖腿,曲仲一边用折扇挑起小丫头的下巴,一边还点着脚尖。 这丫头是刚才被带出来的,当时她仇恨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倒是让人深刻,怎么现在就又来求着自己买她了。 “公子是买人去种田的,我能种田。” 姑娘看年纪最多十一二岁,脸上满是倔强的神色,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挽了个大人的发髻,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种田,就你这小身板?” 贱贱的笑了两声,曲仲上下打量了这姑娘一遍:“给爷做个丫鬟还不错。” “我知道少爷不是坏人。” 姑娘红着眼眶,身子开始微微发抖,就是不肯低头,只含着两汪泪水倔强的盯着曲仲。 嘶--自己这么贱的样子都没吓到这小姑娘? “我是纨绔,我嗯...会吃人。” 被小姑娘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曲仲下意识的想起了自己前世吓小孩子的话。 噗嗤-- 前面跪着的姑娘还在流泪,身后的大赢早就噗嗤笑出了声。 嘶— 这货这是在嘲笑自己? 买人2 请少爷买了我,我做牛做马报答少爷您。” 小姑娘深觉自己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的话,以后定会后悔,见曲仲还是犹豫,干脆抱着曲仲的小腿不撒手了。 “诶呦,我去,你这是赖上小爷了。” 小腿被抱住,曲仲差点吓得没跳起来,“大赢,你还不死过来。” 大赢终于管了回事,上前用一只手就捏着姑娘的胳膊,把人提开了:“我们少爷只要能做事的,你要说你会做啥?” 曲仲还没感动的夸奖两句,大赢自以为隐秘的朝姑娘眨了眨眼,还朝曲仲撇了撇嘴。 “少爷,我会养牛,我会放牛。” 小姑娘立马会意,努力睁着小小的眼睛,一件一件数了自己会做的事。 最后连带会烧火这事都说了一遍。 无奈捏了捏眉心,曲仲想起了家里的孟卓和笑笑,说是小厮和丫鬟,可现在小的那个连个茶杯都端不动,再瞅瞅这个... 算了,多一个不多,反正小爷有银子,以后还能更有银子。 “贵了不买,便宜的才买。” 装作凶巴巴的瞪了两眼小姑娘,曲仲示意大赢放开人。 “看什么看,还不站过来,再看爷就不买你了。” 本来就为自己的烂好心后悔,瞧这姑娘第一时间竟然是去看了大赢一眼,曲仲顿时感觉自己就是个冤大头。 “奴婢,奴婢谢谢公子。” 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小姑娘终于没忍住一下哭出声来,还越哭越大,大有哭个够本的打算。 顿时头大的曲仲,啪的一声又甩开了扇子,大有马上提步就走的打算。 他在这世界遇见的女子真是麻烦,动不动就哭,高兴哭,不高兴也哭,哭的他头都大了。 “别哭了,再哭,再哭我转手就把你卖窑子里去。” 绕着小姑娘走了几圈,曲仲真是恨不得能有个耳塞塞住自己的耳朵。 “奴婢只是高兴,只是高兴。” 瘦弱的身子撑不起有些大的衣衫,小姑娘用袖子擦了把哭花的脸,袖子上立马站满了劣质的香粉,露出了孩子本来的面目。 曲仲一瞧,头更大了,这姑娘哪里有十一二岁,最多八九岁。 少了香粉和胭脂的衬托,不仅更小了,而且还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饿多了的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被卖去做妾,真是... “你有十岁了没有?” 原本还打算买了小姑娘放到庄子上扫扫地啥的,可现在...这就是个童工啊,他用不下手。 小姑娘缩了缩身子,脸上眼神闪烁,喏喏的伸出食指和大拇指。 靠...八岁,还算多了两岁。 “我..算了算了。”无奈的朝小姑娘摆了摆手,曲仲有种自己给找事的感觉。 还扫地..先吃几年白饭再说吧。 “你先进去换自己的衣裳,带上自己的东西,等我选了人就走。” 想他一个好好的纨绔,院子里莺莺燕燕不见了,多了好几个屁大点的孩子。 看了眼那边高兴的直咧嘴的大赢,心里又无奈的补了句。 还有个白痴....... “少爷,少爷,人给你带到了,您看看。”小姑娘刚进了后院,人牙子兴冲冲的领着一大串人排到了曲仲面前。 大概数了下,这里站着的果然是拖家带口的,甚至还有个年轻的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个小婴儿。 “这些啊都是从边郡逃难来的,有好些连户籍都没有,这恐怕有些麻烦。” 人牙子说到底,也算是个善心的人,不仅收留了这些完全没有劳动能力的老弱妇孺,还把她们的情况也跟曲仲和盘托出。 “劳烦大姐说说这几家的情况给爷我听听。” 有婆子殷勤的抬了个太师椅出来,曲仲立马不客气的坐了上去,翘了个二郎腿瞟着面前的十几号人。 听曲仲叫自己姐姐,人牙子乐的花枝乱颤,翘着兰花指热情的就介绍开了。 这里站着的有五户人家。 第一家姓张,是从边郡逃难来的,家里房子地打仗时都被罗度国的士兵放火糟蹋了,逼不得已离开故乡到溪川郡来讨生活,哪知好不容易到了地儿,家里老人生了场大病。 为了看病,才自卖自身,进了人牙所。 第二家姓刘,也是逃难来的,现在只剩公婆和儿媳带着两个小孙子,和才出生的孙女。 第三家姓罗,只剩两兄弟,是山里的山民,连户籍都没有,父亲病逝前把两孩子卖到人牙所,为了让孩子活下去。 第四家姓钱,家里有三兄弟,母亲病逝了,现在就剩三兄弟和一个老父亲。 最后一家姓赵,儿子儿媳都死了,就剩两个孩子,大的十一岁,小子的四岁,现在在老妇人的怀里还在猛烈的咳嗽,看来也是病了。 “你大哥...”指着第二家姓罗的两兄弟,曲仲用扇子指了指自己的头。 “少爷,我大哥不太聪明,可是做事很勤快的,求少爷买了我们吧。” 刘小二没想到这位少爷一眼就看出大哥的不同,立马惶恐的跪了下来,生怕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们两兄弟真的会被卖去做挖煤的奴隶。 刚才人牙子都说了,这位少爷是买人去种地的。 “行行行,你先别说话,边去。” 这刘家的大哥虽然看着智力有些问题,可两兄弟脸上洗的干干净净的,连穿着的破洞衣衫也是清清爽爽的。 “少爷.我们” “边去。” 人牙人心里也是叹了口气,这两兄弟来人牙所都快半年了,根本出不了手,小的那个还不愿意单卖,她觉得两人恐怕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你这孩子病的挺重啊。” 又指了指姓赵的人家,曲仲的眉头渐渐皱起,这孩子脸色发紫,看样子病了不少时候了。 “少爷,老头子我会种地,是几十年的庄家把式。” 急急的拍了拍胸口,赵老头对病的日渐严重的小孙子,渐渐生出些绝望,如果再没人买他们,孩子恐怕没救了。 “你也一边去。”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曲仲转头瞪着人牙子:“你是看不起小爷我?这都是些什么?” 一边说着,手里的扇子舞着花的就朝人牙子肩头上招呼。 “少爷,你看那姓钱的,姓罗的,都是壮劳力。” 一边小心的后退,人牙子一边小心的擦了擦汗,自己私心想早点把这两家人卖出去,看来还是搞砸了。 姓钱的那家里看样子是说话顶用的一个年轻男子上前一步想说话。 “你给爷闭嘴,问你话了吗?” 这一家四个男人,长的牛高马大的,看样子生活过的还不错,穿的脏兮兮的,能自卖自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看就是好吃懒做的一窝子,你还好意思卖给我?” 扇子真的杵到了人牙人的肩头,曲仲似笑非笑的挑眉。 心里咯噔一声,人牙子干笑着不敢开口。 冷哼一声,曲仲收回扇子,背手在这群人身边转了两圈,心里不知在打什么小算盘。 买回家 “少爷,买了我们吧,买了我们吧。” 抱着孙子的老妇人不停哀求,甚至抱着孩子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曲仲看着都疼。 “除了那家姓钱的,其他一起全买了多少银子。” 刚才仔细打量了一圈,发现这几家人真的都是老弱妇孺病占了个齐全。 如果曲仲不买了他们,恐怕这些人都要被分开卖到不同的地方,或生或死难说。 “少爷真是好心,这些人啊,您给一百两就罢了,要不也是砸到我手里。” 人牙子瞧着吊儿郎当的曲仲,挺意外这位看着不靠谱的少爷到是挺好心的,这些人买了去恐怕也做不了多少事。 “那..那边那个小丫头当个附赠品。” 眼珠一转,曲仲看见了正抱着个小包袱出门的丫头,随意的指了指像是极不耐烦。 “少爷哟,这姑娘我可是二十两银子买来的,比这一家人都值钱。” 人牙人猛拍大腿,后悔无比刚来的烂好心,这人转头就打算咬下自己的一块肉来。 “十两不能多了,要不这些人我统统不买了。” 把扇子插进腰带,曲仲抱臂等着人牙子衡量。 开玩笑- 这一大群人,眼看着买回去还得休息,找人看病,买米养着,他得从人牙子手里扣下些钱来做药费才行。 “少爷,你买这些人回去,夫人恐怕要骂的。” 大赢上前一步,拉拉曲仲的衣袖,他现在可是曲府的人,虽然可怜这些人,他还是要提醒少爷,这群人眼看着没一个像是能种田的。 “银货两讫,卖了。” 人牙子因为大赢的话迅速下了决心,其实暗自想想还是挺划算的。 这些人住她的吃她的,这些天也消耗了不少的粮食,眼看着那个小的就不行了,再砸在自己手里就麻烦了。 “你去找车。” 不耐烦的从大赢的手里扯出袖子,曲仲从怀里掏出荷包,数了银票给人牙子,最后签了契约,这些人就正式算是他的人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 临出门前,喊住了那个满脸欢呼雀跃的小丫头,曲仲灵光一闪。 “奴婢姓周。”小丫头雀生生的,不敢看曲仲的脸,刚才的勇气早就跑了个精光。 “小爷把身契给你,归家去吧。” 这么个屁大点的孩子,留下光吃饭,还不如当做了个好事,让她回家吃自己家的去。 “呜呜呜呜。” 不知曲仲又点到了她的哪根哭筋,一转眼又开始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又保住的曲仲的小腿。 曲仲:....你丫是抱上瘾了吧。 “求少爷也一起买了我爹娘和几个弟弟。”小姑娘哭。 她家里就在这溪川郡不远的下家村,她家的田在下游,今年发水全绝收了,家里实在是饿不下去才卖了她。 现在家里听说也过不下去了,卖她的钱早就交了赋税,爹又病倒了,现在一家人都在家里等死了。 “我真想抽我这张嘴,怎么老说些不该说的。”还是舍不得重重抽自己,曲仲只能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少爷,我们周家当牛做马报答您,我爹种了几十年地,会种地。” 小丫头吸取了前次的教训,立马开始数起他们一家会做什么活计。 当听到他爹会养鱼之时,曲仲眉毛一抖,想起了自己也准备挖个鱼塘的打算。 “等回府安排了这些人,让大赢跟着走一趟,贵了不买。” 再次强调了贵了不买这句话,曲仲才抽出了脚,按了按额角。 而一直牵着哥哥站的远远的罗小二眼睛一亮,隐隐感觉自己这回是遇到了好心人家。 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可做的事倒是人情味十足。 刚进了自己的院子,曲仲带了一群老头老太太的消息就传遍了曲府。 特别是这些人里面还有十几个孩子。 一时间,少爷要做人牙子买卖的谣传,都传到了曲仲的耳边。 此时他正指挥了人,安排这些人在院子里住下,顺便请路上请回来的大夫进屋子给全部人诊脉。 孟卓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曲仲在院子里暴跳如雷。 “让你烧水,烧水,是给这些人洗澡的,不是给我泡茶的。” “哥哥,少爷发火了。” 笑笑紧紧挨着孟卓,手里还举着块糕点。 来到曲府这些日子,她除了吃睡就是玩耍,少爷房里还有很多好吃的,她都可以吃。 现在早没了开始的面黄肌瘦,早成了白白胖胖的小胖妞了。 “少爷没生气,你看,他都没打人。” 以前在府里时,他的伯娘每次惩罚下人都是笑眯眯的,可一出手就是把人打的半死。 他来了曲府好几个月了,发现少爷嗓门挺大,可从未打过下人,最多就是让人滚罢了。 “好像是诶,少爷好像自己去小厨房了。” 啊呜咬了一口糕点,笑笑嘴里塞得满满的,口齿不清的说着。 “你要吃一块吗?” 突然旁边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含着手指看着她,她伸出右手把手里的糕点递出去了。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小孩子显然是被大人教育过,双手接过糕点就要下跪。 “你别跪,我们也是院里的下人。” 孟卓连忙拉住他,阻止了人下跪的动作,自己当初进府之时连这孩子都比不上。 “你们也是少爷的小厮?” 孩子简直被惊呆了,完全没想到对面这两个穿着鲜亮衣裳的孩子也是下人。 此话一出,不仅是这个孩子,连门口怯懦站着的几个大人也震惊了。 曲府的下人待遇也太好了,看两孩子穿的衣衫,养的白白胖胖的,还有手里拿着的吃食,刚才少爷看见了也没说啥。 “我们这是苦日子过完了,好日子就要来了。” 赵家的老妇人紧了紧手里握着的孩子的手,用衣角擦了擦眼泪。 “是啊,老姐姐,咱们好日子来了。” 旁边的张老妇人也猛擦眼泪,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刚才跟着少爷进府的时候她就看花了眼,他们这是被大户人家买了啊。 听说大户人家对下人更是严厉,得不得就打板子啥的。 现在总算放心了。 “哎哟,我去,差点烧了少爷我的头发。” 小厨房里传来曲仲大喊大叫的声音,就这么咋呼呼的声音,在院子里的人听了,也觉得是天籁之声。 所谓的丧事 一月后,曲府大公子曲辰元偶感风寒,卧床不起。 两月后,病情加重,这个只闻其名不闻其声的大公子,病逝。 外界对此事纷纷露出一种早知会如此的风向,谁叫这个大公子这十几年来都深居简出,连人影都没见过。 而挂满白布的灵堂里,曲辰元正神色不明的盯着面前的火盆。 曲仲则歪了身子靠在椅子上,半阖着眼皮,静静的打量曲辰元。 这人根本不用换衣裳,只要穿着平时穿的往这灵堂一站,就跟这个地儿浑然一体了。 现在这个阴森森的灵堂里就剩他和这人。 罗氏自从知道自己的长孙竟然不是亲生的,气的一病不起,现在还在床上躺着静养。 而曲昭和许氏作为长辈也是不用到灵堂来守着的, 至于曲高...估计是受了刺激,这些日子都没归家。 “真是可笑,我真是可笑。” 轻轻拨弄着火盆,曲辰元自嘲的一笑,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的,看不清神情。 “这不是如了你的愿吗!” 明知道曲辰元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曲仲还是贱兮兮的挑了挑眉。 当时看到他认回亲生父亲,甚至还孝顺的给他养老,曲仲就气的鼻子冒烟。 一个杀了自己亲生母亲的人,他都能轻易原谅,一个养了他十几年的养父竟然老死不相往来。 “确实是自找的。” 曲辰元算是知道为何母亲留下的话是让他在曲府待到及冠再出府了。 至少待在这里,他不用害怕明天会不会就被杀了。 他这十年的蛰伏,十年的忍耐,到头来竟然都是笑话。 “去了孟府可有你忙的。” 孟文光那一家子,没一个省油的灯,若不是皇上看在老太君当年救了先皇一面上,这家子早蹦跶不了了。 书里是老皇帝得了急病去的早,不然曲仲估计孟文光早被除了。 “既然他毁了我的家,那我也让他不得安宁罢了。” 扯了扯唇角,曲辰元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嘶-- 果然是书里邪魅的病娇男主,就这么一笑能几个女子能抵抗住。 “那就先祝你如愿吧。” 两人虽名为兄弟,可实际上聊过的天就那么寥寥几句,所以说不了几句就得打住。 “以后曲府就靠你了。” 起身拍了拍身上飞上的纸屑,曲辰元的目光晦暗不明。 “哦..哦..”被曲辰元的话说愣了,曲仲傻傻的点了点头,明知他看不清自己。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有趣。” 轻笑一声,曲辰元跨步出了房门,最后环视了圈这个他住了十几年的院子。 “再会。” 清冷的面容在月光下好像被镀了层光,曲辰元露出曲仲来了那么久第一次见得笑容。 然后... 曲仲就见他轻轻一跃,上了院墙,然后好像回头看了眼他,几个跳跃之后彻底不见了。 被这一系列操作看傻了的曲仲追出房门。 靠.. 这世界这些人竟然会轻功。 拍拍自己的胸口,曲仲连连庆幸刚才自己没有再嘴贱去招惹曲辰元,否则真的被一掌拍死了算谁的。 还有.. 他终于知道男主角在书里为何不笑了、 实在是这人一笑...太傻了,特别是那明晃晃的两颗大兔牙..简直了。 抖了抖身子,曲仲三下五除二脱了丧服,一路小跑的回了院子。 这地方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他何必待在那自己找罪受。 进了院门..平时冷冷清清的院子现在还是灯火通明。 本来带回来的这批人早就该送到庄子上去了。 可为了这场丧事,他也不得不把人先放在院子里养着,免得送出去惹人耳目,被有心人窥探了。 可是... 曲仲每天都是在孩子们的玩耍尖叫声里惊醒的。 “少爷,节哀。” 出来倒洗脚水的杨婆子见少爷回了院子,忙沉声安慰。 “少爷,节哀。” “少爷,节哀。” 听到动静,西厢房后面专门给下人住的房间里涌出来了不少人,纷纷安慰道。 “嗯,节哀,节哀。” 随意的点了点头,曲仲巴不得现在就进了屋子里躺倒。 “少爷,吃糖。”老赵家的小孙子现在早治好了病,抓着块黏糊糊的糖块就往曲仲面前凑。 “你自己吃啊,少爷我怎么可能吃糖。” 被孩子拿糖哄,曲仲顿时头大。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孩子竟然都不怕他,这让他这个纨绔的脸面往哪放。 “本少爷要休息了,你们也去睡吧。” 抬高了鼻孔,曲仲牛气哄哄的打算进房门。 哐当.咚-- 也许是头抬的太高,没看见脚下的门槛,曲仲被门槛绊的扑进了房里,与青砖来了个亲密接触。 “少爷。” 大赢一边忍笑,一边上前打算扶他。 “没事,没事,睡觉,谁在浪费油灯我跟他没完。” 忍着膝盖传来的疼痛,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然后... 抱着膝盖在屋里无声的跳了几下,曲仲眼泪花都疼出来了。 *** 一切尘埃落定,曲辰元的空棺椁葬在了曲氏的祖坟,曲府撤下了白布,好像一切才恢复正常。 “母亲,父亲为何不用早饭。” 一大早,曲仲就歪着身子去了主院,打算在那边卖卖乖,刷刷存在感。 毕竟这两位,是他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之一。 “你这孩子,要钱的时候叫爹,用不上了就叫父亲。” 擦着手,曲昭从耳房走出来。 “嘿嘿!爹,你快吃,这包子特别好吃。” 狗腿的赶紧扶曲昭坐下,曲仲殷勤的给二人夹菜。 “你是不是又没银子了。”曲昭咬了口包子,嘴里含糊不清的问。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曲仲早上都来陪夫妻二人用早饭,饭桌上食不言的规矩在他看来都是过眼云烟。 从开始握起筷子开始,曲仲就开始不停说话,直到用饭结束。 现在连他们夫妻二人都习惯了用饭时闲聊几句。 如果哪日曲仲不来呱噪了,他们倒有些不习惯了。 “我有银子..表哥前几日又送银子来了。” 曲仲嘿嘿一笑,得意的裂开嘴。 他写的话本子在许老爷子某日无聊之时终于翻开,这一翻开不得了了。 连饭都不用,捧着书本就看个没完。 最后熬了一天一夜才把这本书看完,可后面的.... 于是他想到了自己这个外孙子,打着送银子的旗号来找曲仲要后面的内容。 “不过..爹再给些我也勉强拿来用用。” 又狗腿的给曲昭夹了筷子小菜,放下筷子曲仲就双手合拢做了个要钱的动作。 “你这混小子,下回不许去找你外祖父要银子。” 曲昭说的有些急了,嘴里还没嚼完的包子,好像喷了些碎屑出来。 周围服侍的丫鬟婆子们都看呆了,这是那个掌管临阳侯府,执掌禁卫军的侯爷,就这喷饭的模样? 冷静的抹了把脸,曲仲笑嘻嘻的凑近曲昭:“那爹你得给我银子。” “吃饭完自己去库房里取,臭小子。” 好像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曲昭咽下包子才伸出手掌,拍了曲仲的脑袋两下。 “你真是世上最好的爹。” 一想到一会要见到白花花的银子,曲仲都想给曲昭磕两个头了。 “果然是只认钱不认爹的家伙。” 曲仲沉着眉头打算呵斥,可话还未开口,自己就先笑了出来。 他当然知道曲仲现在在折腾些什么,看着有些不靠谱,可总比去青楼妓馆强的多,所以也就由他折腾了,反□□里的这些东西以后不也是他的。 “好了,你们两父子快吃吧,饭都凉了。” 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两父子斗嘴,许氏现在才觉得这日子开始有盼头了。 “我要把旁边的庄子买下来。” 曲仲豪爽的一挥手。 开始种地 他前些日子可去周围打探过了,靠近山坡那有个庄子有个天然的大坡。 这可是夏天滑草,冬天滑雪得好地方。 再加上庄子里的那条河,曲仲觉得这地用来做娱乐的地方再适合不过。 于是,他打听了一圈,打算干脆把这个庄子也买下来。 反正,挨着他们这片的庄子都在贱卖,大家都恨不得早些脱手,那他干脆多买几个,反正现在有钱不是。 “你还嫌不够?” 曲昭放下筷子,优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嘴,刚才丫鬟们的眼神他注意到了。 他可没打算让曲仲真的去经营什么庄子,现在世子的位置保准是曲仲的,以后也能蒙荫个闲职啥的。 “爹,要做就做大的,反正我有爹和娘的私库。” 曲仲一副吃定两人的表情,还拍了拍自己的荷包,里面都是银票。 “臭小子。” 上值的时间已到,曲昭起身拍了下曲仲的头,才悠闲去耳房洗漱了。 “娘,我也先走了。” 等许氏用完饭,擦了擦嘴,曲仲就迫不及待地起身,猴急猴急得要窜。 “你这猴子,去吧。” 许氏这几日心情不错,整日都笑眯眯的。 实在是现在府里糟心的事少了不少,婆婆受不了打击一直待在院子里不出门。 老大那个阴郁的眼神也没在了,就是小儿子一直不着家。 派人去找了好几次,要么就是在好友家,要么就是住在客栈不愿着家。 “高儿这孩子,还别扭呢。” 跟身边的婆子嘟囔了几句,许氏就忙着去打理家事了,这么大一个侯府,每日的事可不少。 *** “瞧,这就是你们以后住的屋子。” 指着两座院子,曲仲兴高采烈的介绍,他早就受够了每日在尖叫声里醒来,以后他耳根子就清净了。 这两座院子被修成了整整齐齐的三排房子,每座院子里都把上房和东西厢房都修成一样的房子。 里面都是三间卧房,一间堂屋,一间厨房,一间茅厕。 所以一个院子里可以住下三家人。 “你们自己看看住哪,一家人一排。” 跟个导游一样,曲仲就差举个小旗子,身后带着一群尾巴在后面。 “哇,这房子真宽敞啊。” 一边摸着明亮的窗户,赵婆子一边感叹,这少爷真是阔气,竟然给每间屋子都装了玻璃,瞅着可不便宜。 “是啊,你瞧见了那个茅厕了吗?”刘婆子也凑上前来说道。 “咋了?” 周围人问,他们光忙着看屋子呢,还没来得及去看。 “少爷说,用水一冲就下去了,那玩意儿以后还能做肥料。” 刘婆子一拍大腿,眉飞色舞的描述自己见到的稀奇。 “好了,你们自己看着分了,我要忙其他事去了。” 瞧着周围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眼神,曲仲有些不好意思。 “罗小二,你就暂时做主管啊,你管分屋子的事。”拍拍这个半大孩子的肩头,曲仲鞋底抹油,溜之大吉。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脑子一热,又做出什么乱答应人的事。 前次在人牙所他就是一时脑昏,才买了这么一群残兵弱将回来。 最后还得靠许氏,所以他现在在这院子旁边还在加盖屋子,等建好了,许氏就去买人。 “真是没用,连纨绔都做不好。” 自言自语地嘟囔,曲仲一边轻轻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少爷,我觉得你纨绔做得挺好的,你瞧你买的这些人,一般人谁会买。” 大赢亦步亦趋地跟在曲仲身后,立马出声。 “不说话,你会死还是怎样?” 咬牙切齿的瞪了眼大赢,曲仲再一次对自己的选择懊悔不已,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 接下来,他就要打算教这些人种草莓了,现在正好开春,土都化了冻,正适合翻土。 这段时间,玻璃房也建的差不多了,他也得去瞧瞧。还有前面的酒楼和茶馆,现在也开始动工了。 还有卖庄子的事,也得他自己去谈。 不能想,一想就是一脑门子事。 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要不好多事都能当甩手掌柜。 瞥了眼身后正挖鼻孔挖得开心的大赢。 曲仲:还是再找找吧,就这货,他怕坑死自己。 哎-- 一声长叹,曲仲望天。 没想到,这一忙就忙了大半年。 这半年,曲仲几乎也住在了庄子上,连曲府都很少回了。 就连学堂,他打着为大哥守灵的旗号,早就没去了,现在学堂里还在猜测曲仲是不是被临阳侯关在府里了。 没想到,倒是姚文轩最先找上曲仲。 就在曲仲正待在草莓棚里盯着庄园里的下人们给已经绿油油一片的草莓喷洒清水。 这已经是第二批移栽的草莓苗了,前几个月的第一批下地没有渡过休眠期,全死了。 所以他现在才这么紧张。 这可不是他那个世界,虽然有玻璃房子,可种植全靠他前世的经验累积,全凭感觉来的。 现在这批渡过了这期,他又把种植基床加高,终于看见开花了。 等过两天,他就要带头来教工人们摘除多余花蕊。 “好热啊。” 才走进玻璃房子,姚文轩就皱眉退了出去;“曲仲,你出来。” “来了。” 边擦着汗,曲仲边晃悠着出了温室,脖颈上挂着的布巾就湿透了。 “你这是像什么样子啊。” 姚文轩用手扇风,隐隐闻见了曲仲身上传来的臭汗味。 这么一个好好的世子不做,跑到这犄角旮旯来种地,现在还把自己搞成这种样子。 “怎么样,是不是很凉快。” 朝姚文轩转了一圈,曲仲兴奋展示自己的杰作。 他嫌广袖长衫做事不方便,专门找人做了几件短褂子和七分裤,就是这另类的装扮,也在庄子上掀起了一阵模仿潮。 因为实在是做活的时候凉快啊。 “你父亲没让你回去?”捏着鼻子,姚文轩问,声音显得瓮声瓮气的。 “回啊,我每月都回府的。” 虽说一开始两夫妻都不同意儿子搬到庄子上来住。 可最后还是拗不过这个儿子,忙这庄子的事总好比去青楼闲逛的好。 “过两日就是皇家御驾去北苑的日子,可是通知了带家眷前行的。” 皇上每年的八月,会去皇家的猎场北苑举行一场狩猎,算是为秋收祈福。 “我爹好像给我写信了,我还没看呢。” 曲仲一拍脑门想起,前几日就送来的曲昭手信,当时自己是扔在哪来着。 “到时,四皇子也去,我想把你引荐给四皇子。” 姚文轩说出此行来的目的,虽然知道好友无心官场,可好歹临阳侯府已经站在了四皇子一派。 他觉得带曲仲去认认人也好。 到时这个破庄子也能挂上四皇子的名头,至少没人敢觊觎。 “我去..你说狩猎?” 曲仲本想顺势拒绝来着,脑子里猛地想到了书里四皇子的伤,不就是狩猎时受的。 “我去,我今夜就回府。” 最关键的时刻来了,只要这回阻止了四皇子受伤,那这皇位不就是妥妥是他的了吗。 那救人的自己不就有了天底下最粗的一条金大腿么。 好像无意间吸溜了一下口水,曲仲美滋滋的砸了砸唇。 “带我看看你的庄子。” 见不得曲仲这幅傻样子,姚文轩提议。 ※※※※※※※※※※※※※※※※※※※※ 感谢在2020-09-20 11:10:03~2020-09-22 17:0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尘 153瓶;无cp赛高 10瓶;二公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庄子规划 随意地将汗巾丢到放茶水的桌子上,曲仲挑了挑眉头,贱兮兮的问:“我这庄子大了去了,确定你能走得动?” 忍着想一脚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踢飞得冲动,姚文轩转身就走,不打算再理这人。 “哎哎哎!别走啊,看看看,这就带你看。” 身后曲仲健步如飞的赶上来,完全不顾自己一身的臭汗,眯着眼睛就搂住了姚文轩的肩膀。 “你臭死了,离我远点。” 一边扭着身子,姚文轩一边疾走几步。 “等着我给你介绍啊,来。” 半拉半拽的拖着一脸不情愿的姚文轩来到了大门。 “这是酒楼,吃饭的地方。”曲仲自豪地指着一幢两层的小楼介绍。 就在大门的正对面,曲仲找人建了一幢白墙青瓦的二层小楼,楼里全是木质结构。 一楼是大堂,曲仲为了舒适度,全部用的太师椅,而且椅子上还做了很多荞麦壳的靠垫。 一楼全是四人六人坐的桌子,而二楼就全是包间了,每间都装上了大大的玻璃窗,视野能看得老远,光线还好。 当然窗帘也是必备品了,屋顶上吊着的十几盏玻璃做的灯台,就算是夜里点上蜡烛升上,屋子里也能如白日一般亮。 “不错。” 看了一圈,姚文轩也不得不承认,这地方不错。 厨房设在酒楼的后面,是单独的一间屋子,为了防火也是防烟,心思很巧妙。 “这是茶馆。” 指着一幢面积不大的红墙青瓦的屋子,曲仲笑。 前次写给外祖父的书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他看的电视剧小说不计其数。 这些东西都能转化成话本子,再找个说书得来,他就不信,没生意。 曲仲都想好了,这茶馆赚来的钱,他捐一半留一半,也算是交版权费用了。 随意点点头,姚文轩刚走进茶馆,就被眼前的格局给吓了一跳,实在是他去了那么多茶馆也没见着这样的布局啊。 眼前,正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台子,台子上摆着一套桌椅,这倒还挺普通的 可看官的位置竟然像楼梯一样,一阶比一阶高,而且这椅子他也没见过。 “这是啥?” 伸手摸了摸前三排的那种形状怪异的东西,姚文轩问。 “这是沙发,你坐下来试试。” 说着,曲仲坐下,一边还弹跳了两下。 这可多亏这个世界的穿越大神啊,不仅玻璃便宜,就是这铁也便宜啊。 托了他的福,曲仲去定制了许多弹簧,再按照沙发的样子定做了框架,上面扑上厚实的棉花和棉垫。 跟前世海绵做的沙发也差不了多少,就是这垫子要换得勤了点。 “你看,还可以这样半躺着。” 看姚文轩震惊的神情,曲仲把靠背往后面轻轻一按,沙发的后背就倾斜了些,再从旁边拖来脚踏,就是一个典型的躺椅。 这里有一人坐的沙发,也有三人四人坐的。 “你这椅子不错啊,到时给我也弄几张,我拿回去孝敬我祖母。” 姚文轩眼里泛着奇异的光芒,爱不释手地摸着手里的沙发。 祖母爱听戏,可那硬邦邦的椅子老让人坐得腰疼,姚文轩不知多少次听老人家抱怨过了。 摆出一副你求我的表情,曲仲一个翻身,在姚文轩动手之前轻快地蹿了出去。 “晓得了,到时给你送到府上。” 姚文轩的话倒提醒他了,他祖母罗氏自从曲辰元的事,好久都没踏出院子了,不知用这些东西能不能哄得老人家开心点。 毕竟人家好歹送了个庄子给自己,再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出了茶馆门,左边就是道小门,里面就是个大大的鱼塘,可以钓鱼,安这道门就是为了小孩子的安全。 茶馆得后面就是客栈了,这是为了给来玩耍的客人住的地方。 也是两层,房间不多,多亏了弹簧,这床垫也就应运而生了。不过为了适应这世界的拔步床,曲仲还是用上了传统的床架。 再挂上纱帐,成品一出来曲仲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床不伦不类的,他都不想多看一眼。 可意外的,这床竟然让庄子里得所有人惊艳,甚至好些都打算用几个月工钱换一张。 所以这床也就留了下来。 这酒店最特别的就是厕所了,为了这厕所,曲仲不知画了多少草纸。 就为了这排污的管道,最后还是花了大价钱,找的人做的铁管子,就这管子都比盖这栋楼都贵了。 加上可以泡澡的,又可以淋浴的手动水箱,这庄子里最值钱的就是这些厕所了。 “你是哪来的这么些奇思妙想啊。” 打量着房里的这些摆设,还有干净清爽的什么卫生间,姚文轩问。 如果一开始他觉得这是好友的打闹,那么现在他是真得觉得,这庄子肯定会在天启朝的这些官宦,世家里掀起热潮了。 “去青楼里逛出来的啊。” 曲仲理所当然的回到。 开玩笑,他能说自己这是前世的知识么,那还不得被当成怪物烧掉,开国皇帝那么牛的人都谎称是天命,他还能说什么。 “好了,再带你去逛逛其他地方。” 怕姚文轩再问,曲仲干脆岔开了话题。 这地方现在还大着呢,现在只看了一小部分。 原本两个庄子中间是有泥砌的墙作为分隔。 曲仲为了美观,把那泥墙推了,全用木质的栅栏做了两人高,这样既好看又可以隔离开农户们住的地方。 为了解决雨天泥地的问题,前面全部是用青砖铺了地。 后面只有通向住人的路上铺了青砖,其他的还是泥地。 所以只需要顺着青砖地,往左走就很快能来到草莓棚和蔬菜棚。 可以自己摘个青菜,水果啥的。 三排玻璃房子后面种了许多各类的果树,为了方便,曲仲买的都是成树。 原本他还觉得这树恐怕还需要年把的适应期。 哪知张家的老两口都是种果树的高手,一番侍弄,这果树才半年,都开始陆陆续续地结果子了。 哪怕种草莓的地方姚文轩刚才就来过了,现在再听曲仲介绍,他依然吃了一惊。 别说这没见过的果子,就是后面的那些果树,现在五颜六色地也甚是好看。 又重新打量了番自己的好友,姚文轩调笑:“你这纨绔,脑子用到正途了。” “那是,爷已经这么英俊潇洒,脑子再好使了,不是让你们没活路?” 此刻是穿着短褂子,要不曲仲真会迎风而立,来一个惊艳亮相。 “果然还是你。” 无语的扶额,姚文轩真想给自己个耳刮子,这人是真不能夸,不然就没个完。 “走,带你去瞧瞧其他地方。” 旁边还有半年前买的庄子,虽然那地方没有盖许多屋子,但看头也挺多。 “你就说说吧,走不动了。” 瞧前面是个歇脚的亭子,姚文轩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不打算再绕了,他一个堂堂世子,平日里根本不会走这么多路。 “行吧。” 抄了手跟着姚文轩进了亭子,曲仲还觉得颇感遗憾。 跳上亭子里的石凳,他指着旁边的庄子大概给姚文轩介绍了下。 旁边的那个庄子与这两个庄子中间隔了一条小河,不宽,水流也小。 靠近山的那快地方原本是种了许多果树,曲仲全拔了,现在光秃秃得正在肥地。 等开春就可以种上草,就是个天然的草场,今年冬天曲仲还打算试试能不能做个滑雪的地方。 接下来,中间的这块地,曲仲盖了一排屋子,可以打打麻将啊,打打牌啥的。 前面的空地,用铁做了好多的烤桌。 桌子里只要填上碳,就能自助烧烤了。 靠近官道的那一大块地,曲仲就做了不少孩子们玩的游乐设施。 但是这些东西都只适合六岁以下的孩子们。 这个世界的孩子们普遍早熟,八岁以上的这些孩子,都是小大人了,不会玩这些。 至于在旁边的那几个庄子,曲仲还没想好做些什么。现在还是荒着。 “你买了这么多庄子?” 姚文轩看曲仲画的那个范围,疑问。 这厮前些时候还在为了买庄子拍人马屁,陪笑脸,这才多久,就有银子买这么多了。 “你可不是忘了我外祖父。” 曲仲挑眉,贱兮兮的。 “你不是说。。” 以前曲仲这厮是有多瞧不起自己的外祖父家,他们几人可都是知道的,现在怎么又变了。 “年少轻狂不懂事,你还当真的,那可是我外祖父。” 鄙夷地瞅了两眼姚文轩,曲仲心里不停吐槽。 这书里的姚文轩就是个傻子,这么粗地金大腿不抱,偏去招惹柳心妍和曲辰元。 “那倒也是。” 算是相信了曲仲地说法,姚文轩一看时辰,想起了自己还没做的事,连忙告辞:“我先走了,还赶着出城办事。” “去吧,爷也该回府了。” 随意摆了摆手,曲仲也跟着起身。 他估摸着算了下时间,姚文轩现在应该是去接四皇子的,自己当然不能耽误正事。 他也得趁天色还早,早点回去收买收买自己的祖母。 *** “少爷回府了,呜呜。” 刚下马车,一个黑影就扑上了曲仲的大腿,抱得紧紧地不放手了。 低头一看,曲仲咬牙切齿看着大赢低声说道:“再不放开,下次就派你去打扫茅房。” 大赢:少爷真是无情。 “三少爷回府了,您再不回来,这府里就没您位置了。” 大赢不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 “哦?” 曲高回来了...主院的方向灯火通明,曲仲若有所思地瞧了两眼,一脚蹬开了抱着自己的大赢。 “去瞧瞧。” ※※※※※※※※※※※※※※※※※※※※ 放一个预收文案《满级大佬种田日常》是一篇无cp种田文哦!打滚求个收藏还有作者的专栏收藏。 谢谢收藏哦。 不知经历了多少时间,梦洛终于完成异世穿越任务满级归来,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商业大亨,政界精英,学术界大佬,梦洛表示咱们不约,我要回家种田。 一望无际的山林,院墙斑驳的老房子,和房后永远不会干涸的小溪就是他最想回去的地方。 山上有树,田里有粮,溪里有鱼,家里有人!日子平淡而舒适。 可,偏偏不停的有人找上门来。 众大佬表示:废话什么,茶泡上,饭做上,我们还等着吃完饭去泡药浴呢。 梦洛:???? 多年后 父母调侃:你不是要低调种田吗,上节目,教做菜,开药方,你问问村口的大黄狗答不答应。 梦洛:我也想低调,可实力它不允许啊! 家长里短,种田生活,亲情为主,友情跟上。 感谢在2020-09-22 17:08:59~2020-09-25 11:0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笙笙 4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狩猎场(三合一) “少爷我跟您说..”亦步亦趋的跟在曲仲身后, 大赢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身上的脚印。 反倒是半佝着身子,把这些天曲仲没在的事详细地讲了一遍。 曲高是前几日回到曲府的。 一回来就去了罗氏住的芙蓉堂,就这么噗通一声跪在了罗氏面前, 首先来了个痛哭流涕,然后就是诚恳认错, 表示自己要跟曲仲一样洗心革面。 曲仲:你丫有毛病,非得拉上我才行? 曲高本就是罗氏养大的, 这一番哭诉肯定效果显著, 两人立马抱头痛哭了一场。 第二日, 天还没亮, 曲仲就去了主院,把昨天的戏码重新演了一遍。 至于曲昭和许氏两人信没信,这就没人知道了。 大赢只知道, 这些天,曲高在府里上蹿下跳的,二少爷没在,三少爷就跟府里的大少爷一样,派头十足了。 嘶, 这厮这是真得洗心革面了, 还是被谁点醒了。 曲辰元,哦不, 现在应该叫孟辰元。 曲仲脑子里想起了这个名字, 以他对曲高地了解,这人脑子不够用, 可胜在够听话, 而能让他听话的, 无非就是孟辰元了。 这两人现在是打算闹什么幺蛾子。 “等爷去会会。” 听大赢说人现在就在偏厅里用饭, 曲仲目光一闪,转了脚步去了偏厅。 “祖母,仲儿好想你啊。” 人还未到,曲仲拖长了声音的撒娇声已经传进了偏厅。 正在用饭的几人身子一怔,不约而同的抖了抖。 罗氏没好气的冷哼:“想祖母,家都不着的人。” 虽然时不时能收到曲仲送来的小玩意儿,可罗氏现在已经是几个月没见着人了。 许氏老说人在庄子上忙着,可罗氏才不信呢,肯定是故态复萌又去青楼里混日子了,高儿说的不错,这狗是改不了吃屎。 “祖母,我这庄子眼瞅着就要弄好了,到时您去看。” 腻歪地凑到罗氏身边,丫鬟有眼色的摆了个凳子,曲仲顺势坐下,顺便还挤了挤坐在旁边的曲高。 这丫的竟然坐到罗氏和许氏的身边,一看就是拍马屁。 “堂堂一个侯府少爷,正事不做,老想着些歪门邪道” 一直只是从婆子们口里听到些只言片语,罗氏并不知道曲仲打算做什么。 曲仲气节,这才几个月,罗氏对自己的印象就又回到原点了。 “祖母,瞧你说的,我可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一会用完饭我给您瞧。” 殷勤的给罗氏夹了几筷子菜,曲仲才借着夹菜的功夫打量了下曲高。 吓! 这是曲高? 这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是那个整日不抬头,穿得灰扑扑的曲高 “母亲,您尝尝这个。” 身旁,曲高正给许氏夹菜,还细心地把鱼刺都挑了出来,才把装菜的小碟子递了过去。 心里一阵恶寒,曲仲差点被嘴里的青菜给噎住了。 怎么总有种在哪看到过的感觉。 余光里,再仔细打量了晌,曲仲终于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了。 这不就是曲辰元的翻版吗。 “三弟,终于舍得回府了?” 似笑非笑地暼了两眼曲高,曲仲觉得自己不刺他两句,就不是好汉。 “二哥,以前是小弟不懂事,二哥就别调侃小弟了。” 曲高笑了笑,似乎完全不介意曲仲地讽刺,连唇角都翘得高高的。 曲仲一抖,差点被这个笑容晃瞎了眼睛,这僵硬的嘴角,配上这阴郁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戴了个面具。 “咳咳,咳咳。” 曲昭轻咳两句,打断了两人,他也觉得高儿这笑着实怪异。 “吃饭,吃饭,呵呵。” 干笑着使劲往自己嘴里扒饭,曲仲撇了一眼身旁的大赢,还是放弃了一会让他去打听打听的打算。 “你瞧你吃饭的样子,哪有侯府的教养。” 罗氏放下碗,就开始数落曲仲。 “祖母你瞧我给您带的东西。” 无视了罗氏的数落,曲仲连忙用帕子擦了擦嘴,吩咐大赢:“去把爷带回来的东西抬上来。” “是,少爷。” 大赢忙不迭地奔出去,不知是跑的太兴奋,还是被曲高吓到了。 竟然没看见天井里诺大的台阶,踩空了个步子摔了个结结实实。 曲仲:我必须重新找个正常人来当助手了。 不用说,这东西一抬上来就让罗氏欣喜异常,甚至都想好了这玩意儿地用处。 “算你小子有良心。” 扶着婆子的手出偏厅时,罗氏终于舍得对曲仲笑了笑。 “祖母您慢走,我明日再去请安。”曲仲谄媚的笑了笑。 开玩笑,他现在才使出第一招,等他大招出来,绝对让祖母每日都惦念他。 “嗯” 若是以往曲仲说去请安,罗氏绝对送他两个大白眼,今夜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就知道今天的礼物她有多满意了。 再转头瞟了眼曲高,发现他还若有所思地坐在原地。 “娘,儿子陪您说说话..” 伸手扶了许氏的胳膊,曲仲狗腿的弯了腰。 一看儿子这做派,许氏就知道,这小子准是没钱了:“好,走吧,高儿也早些回院子休息吧。” “是,母亲,高儿回房了。” 恭敬的弯腰等着许氏和曲昭先出偏厅,曲高一直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真是酷热的天,夜晚的院子也没有凉快多少,连风都是带着热气的。 “你这猴子,是不是又没银子了。” 才出了前院,许氏就拍了拍曲仲扶着自己的手背。 “娘,是爹写信让我回来的。”曲仲不满 虽然他现在确实需要银子,可他能说么,当然不能。 “你这小子,我们还不了解你。”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曲昭出声,立马就拆了曲仲的台。 “娘,你看爹。” 不满的摇了摇许氏的胳膊,曲仲心里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猛男撒娇,你值得拥有。 “一要钱就叫爹,不要钱就叫父亲,你还狡辩。” 扯了扯嘴角,曲昭忍着要挥出去的手,随意的瞟了眼身后的远远落着的身影。 “那爹,给我银子。” 从怀里掏出荷包,曲仲丢给了曲昭;“装满。” “你这臭小子。” 终于还是没忍住,曲昭伸手敲了曲仲的脑袋,下手还挺重。 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后退,曲仲眉开眼笑:“爹是嫉妒我扶着娘。” “你个逆子,给我滚过来。” 没想到被自己的儿子给调侃了,曲仲大囧,撩了衣摆要去抓曲仲。 “哈哈,爹您老啦,抓不到。” 一边飞速的往前跑,曲仲一边还贱兮兮的转头去挑眉。 “今天不揍你,我就不是你爹。” 曲昭大喊,晃着手里的荷包,真的跑起来了。 “也就是仲儿,让老爷变得跟个孩子一样。”许氏笑眯眯地瞧着,并没有打算阻止,而是跟身边的婆子嘟囔了几句。 婆子不敢多话,只得附和几句。 大少爷没了,现在可不是二少爷的天下,若谁敢说一句二少爷不好,婆子觉得许氏能生吃了她。 “现在才像是一家人吗。” 当然没指望婆子和她讨论,许氏也就是感慨几句。 而远远坠在后面的曲高,一直一个人走着。 眼看就快到了分岔路口,他的目光还一直黏在前面几人身上。 他这几个月地努力,被曲仲一回来就破坏了。 “曲仲......”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曲高眼眸一压,寒意从眼底升起。 “三少爷,孟少爷给您写信了。” 身后的贴身小厮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赶忙把晚饭前就收到的信递了上去。 刚才少爷的嘟囔他也听见了,不过他可不敢说什么。 如果自己不听话,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展开信,就着小厮提着的灯笼,曲仲扫了几眼。 “算你命大。” 眼前的几人越走越远,曲高愤怒地一把捏皱手里的信,眼里渐渐泛红。 如果不是大哥让他回来监视曲昭,他才不会回府。 他知道姨娘不是许氏害死的,可他还是觉得恨,恨曲昭没有对自己的娘亲好,恨曲仲,没有理由的恨。 如果他是正经的侯府少爷,那柳姑娘也就不会避而不见他。 如果他是侯爷,他就能亲自去向柳府提亲。 可他只是个庶出少爷,连向柳姑娘提亲的资格都没有。 “柳心妍,等我几年,我一定能成为这个侯府的主人。” 完全当小厮没存在,曲高魔怔一般地摩挲着一个小小的头钗,就站在原地毫不避讳地呢喃着。 *** “常丰,常运,以后你们就跟着爷混了。” 虽然最后还是被曲昭逮到一顿敲,但好歹收获不浅,这不,还得了两个随从。 曲仲在主院就仔细打量过,这两人都应该是有些身手的。 而且听爹说,常运还是个算账的高手,以后庄子里的所有账目也就不用曲仲焦头烂额了。 “谢少爷。” 常丰,常运拱手,不卑不亢,完全没有一丝下人得感觉,直惹得大赢在旁边委地直瘪嘴。 “好啦,好啦,别客气。” 随意摆摆手,曲仲完全不在意,而是兴奋的把怀里刚得的银票掏了出来。 还是爹够意思,骂归骂,这出手也够大方。 “常运,你以后管我的私库。” 看了几眼,曲仲就把银票递给了常运,以后有人管账了,他也就不操心这些了。 “是,少爷。” 常运接过银票,当着几人的面,立刻就数了起来。 曲仲一头黑线地看着,不知道该夸这人真性情,还是猴急。 常丰也有些尴尬,连忙朝李均竹拱手:“我们二人本是禁卫军退下来的,以后就是二少爷的人了。” “常远以前在禁卫军里是管账的,每次给衙里的弟兄们发月俸都是这样直接数,都数习惯了。” “无事,无事。” 不在意的摆摆手,曲仲转而想起了另外的事:“我正好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既然曲昭都说了,这两人以后就是自己的人,曲仲觉得没必要客气,现在就该上岗了。 “少爷吩咐。” 常丰正了神色,等曲仲说话。 “你去查查,这些日子我那三弟都去做什么了。” 今日曲高的神色让他有种汗毛竖起得感觉,不查清楚他心不安。 除非庄子已经运营起来,否则他很多的时间都会待在那里。 许氏和曲昭日日要面对曲高,万一他有歹心,这可就是留了个大麻烦在身边。 常丰神色一怔,接着立即禀告:“这事,侯爷已经派我去查过了。” 昨日他们刚把查来的消息上报,没想到二少爷也要查,所以常丰干脆又重新禀报了遍。 “你说曲高经常去哪?” 听了一遍,意料之中的事,曲高定是听了孟辰元的话,才乖乖回到府里来的。 至于目的是什么,这恐怕这有他们二人才知道。 不过,这中间出现的柳心妍这个名字倒让曲仲惊讶。 “是柳尚书府的二小姐。”常丰重复了一遍,疑惑地看着曲仲。 不会吧,那厮现在没事就去人家柳府外瞎转,难道是为了柳心妍。 现在曲仲穿来了这个世界,反派没有爱上女主,难道现在是曲高接了这个任务。 “不会吧。” 被自己想法惊到,曲仲抱了脑袋哀嚎。 “少爷,我给您请大夫。”被冷落了半天的大赢终于逮着机会,立马殷勤的上前。 “边去,少爷我好着呢。” 扒开大赢的头,曲仲思虑半晌,对常丰招了招手:“你派人去继续跟着曲高。” 他倒要瞧瞧,现在曲高是不是真的对柳心妍有了别的心思。 书里这两人本来没啥交集啊。 难道...... 是他喜欢柳心妍,可是看到了曲仲的下场,所以才隐藏了自己的感情? “是,少爷。” 常丰颔首,觉得自己立马知道了曲仲的意思。 二少爷肯定是担心三少爷被孟府的那个少爷给骗了,所以才下令继续去查。 真是兄弟情深啊。 再瞟了眼若有所思的曲仲,常丰满意的点点头。 这二少爷一点也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是个纨绔,懂得孝顺父母,维护兄弟的人,能差到哪去。 曲仲:我谢谢你啊,其实我就是怕连累到我自己了。 *** 就在府里休息了一天,第三日一大早,曲昭就带着许氏和曲仲前往宫门外。 曲仲乖乖跟在许氏身后东张西望。 曲昭刚进宫门就去殿前了,许氏带着他去往家眷们的集合处等着。 这皇宫可比电视剧里的壮观多了,就是这宫墙就起码得有五米高,还有地上铺着的青砖,每一块都是大小相同,连花纹也是相同。 路过的宫殿大门都是紧闭,在湛蓝的天空下,金黄色的琉璃瓦殿檐显得格外辉煌壮观。 带路的太监一直笑眯眯的,时不时伸手领着众人转弯。 许氏和相熟的夫人闲聊了几句。 大家都疏离而客套,完全没有小说里他看得那种明枪暗箭,冷嘲热讽。 直到来到金銮殿前,小太监才停了脚步,带着夫人们一一去认了自己府里坐的马车,才告退了。 “娘,我们就在这等吗?” 曲仲扫了一圈,发现这地方离连皇上的影子都看不见,按照电视剧里地演法,不是该先演讲一番吗。 “是啊,不然你要去何处。” 许氏奇怪,往年仲儿来了不少次,为何还会这样问。 干笑了两声,曲仲摸了摸鼻子,他能说自己根本没去回忆吗。 “每年都是如此,有些枯燥罢了。” 其实只要用记忆,曲仲就能知道,这金銮殿虽然大,可也塞不下这么多人啊。 殿里面都是有官位的人,和后宫的皇后皇妃,官员家眷是进不去的。 他们现在就在这等着皇上祭完天,然后就能启程了。 “再等一炷香就可了。” 看看天色,许氏安抚曲仲。 “那娘我扶你去马车里等着吧。”眼见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曲仲觉得越来越热,他才不想在这干受罪呢。 “就在这等着。” 许氏朝曲仲眨了眨眼,手里暗暗用力,示意他看周围。 现在皇上还在里面祭天,竟然有人坐下来,这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这还不得落个大不敬地罪名。 “是仲儿欠虑了。” 扫视了一圈,曲仲立刻领会了许氏的意思,看看周围这些站得笔直的人。 哪个不是穿得层层叠叠,满头大汗。 可没一个人敢进马车,全都双眼失神地站着,周围簇拥着好些丫鬟婆子。 “那娘你靠着我休息会。” 把胳膊伸过去,曲仲打算扶着许氏。 “娘不累。”许氏微微拂开曲仲的手,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髻。 今日为了这一刻,她一大早就起来装扮了,现在头上的这些金钗压的她脖颈疼。 可是她不能输,瞧瞧周围这些夫人,她觉得自己现在是最漂亮的一个。 额......曲仲觉得自己应该收回刚才说得那句没有勾心斗角的话,有这些夫人们在的地方,就有争斗。 “曲仲,这这” 不远处,有人好像压低了声音在叫他。 曲仲回头一看:“哟,这不是我们姚少爷吗。” “你要不要坐我的马车,我母亲去太皇太后车辇上了。” 姚文轩压低了声音,凑近曲仲,撞了撞他身子,瞧许氏在瞧他连忙躬身行礼:“伯母好,我叫姚文轩。” “姚世子好。” “仲儿去吧,一会娘在马车上歇息会。” 许氏还巴不得曲仲去呢,她现在腰酸背疼的,一会上马车恨不得立刻就卸了钗环。 儿子在面前,还要顾及着自己的脸面,人走了她才好躺下来。 前面有些躁动。 曲仲觉得应该是皇上祭天完成了。 果然。 “启程.......” 队伍最前面传来一声奸细的声音,曲仲瞧见周围站着的人全部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娘,那我去了。” 看许氏早就迫不及待地准备上车,曲仲也只好应了姚文轩的邀请。 没有得到回答。 因为许氏早就钻进了马车里,连个回头都没给曲仲。 “走吧。” 捂着嘴笑了笑,姚文轩现在是知道曲仲的性子随谁了。 “走吧。” 叹了口气,曲仲觉得自己现在累觉不爱了。 这小半年,曲仲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几个朋友,杜成季不知道忙啥去了,没有个消息。 至于吴原,现在忙着科考呢,回了自己的户籍地。 这半年只有姚文轩倒是经常见。 “想啥呢。” 见曲仲上了马车就出神地望着车顶,姚文轩好奇地问。 “想小胖子呢,半年没见不知忙些啥。” 砰地一声躺倒,曲仲终于伸直了双腿。 这长公主的车辇就是不错,瞧瞧这车里宽得跟个屋子似的。 就算并排躺个几人,也能活动得开。 “听说这次皇家的狩猎,所有的吃食都是杜家准备的,你去了就能见着。” 姚文轩也躺倒,不甚在意的说。 这个杜成季,就是个缺心眼,这种智商的小人物他是不屑与之为伍的。 不过是因为曲仲这厮,所以也就顺带着关照了下,把这次能成为皇商的机会送给了他们府上。 “小胖子这回是走了大运了。”曲仲笑。 “到了营地我就把你引荐给四皇子,你可别乱说话。” 这才是姚文轩这次最主要的目的,为了曲仲铺路。 “晓得了,话说,你咋对我这么好啊。” 书里姚文轩为了给曲仲报仇,差点连命都丢了,这是曲仲特别不理解的。 就书里那个曲仲,也不像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啊,怎么有个这么够义气的朋友。 “因为,只有你不嫌弃我啊。” 姚文轩盯着车顶,渐渐回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那时候他们才六岁,正是猫狗都嫌弃的年纪,一次在春日宴里,他爬上树去摘那个鲜艳的果子。 树下刚好经过几个勋贵家的孩子。 几人都笑话长公主是二嫁,与成文候这个丑八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生了姚文轩这个笨蛋。 只有曲仲站出来反驳了几人,还在人家的花园里打了一架。 最后曲仲被临阳侯揪着耳朵,还是不肯道歉。 “你可是长公主的儿子,嫌弃你,是那些人脑子有疾。” 曲仲笑笑,其实心里早就吐槽了千遍。 书里的曲仲不过是听到人家说二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是继室,哪里是为了他打抱不平啊。 “算了,不说这些,反正你倒时不用太拘谨,四皇子挺好说话的。” 他与四皇子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他的性子是再了解不过了。 “知道了,我一定给你好好挣面子。” 曲仲挑眉,对自己带来的东西可是自信万分。 “那就行,先休息会吧,没一会就到了。” 看曲仲眼睛早就半阖着了,姚文轩也歇了话。 今早在孟家的马车上看见了孟辰元,姚文轩本来还想提醒曲仲。 不过一想到现在是在皇上眼皮底下,也就没啥好担心的了,他们胆子还没那么大。 “哦。” 回答姚文轩的是曲仲近乎一声呢喃地回答。 *** 直到在马车上足足睡了一觉,曲仲才精神饱满的下了马车。 姚文轩已经去了太皇太后的营帐,只留下小厮领着曲仲去临阳侯府的营帐。 伸了个懒腰,曲仲才兴致勃勃的打量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皇家的猎场果然不同。 面前是一条长长的栅栏,栅栏那边就是茂密的树林,一眼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而这边就是大片大片的开阔营地,驻扎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营帐。 帐篷圈里数皇上的营帐最显眼,周围守着密密麻麻的士兵,十米开外都能感受到生人勿进的气势。 作为皇上宠臣的临阳侯,曲府的营帐自然离皇上的营帐不远。 所以小厮带着曲仲没一会就到了。 “娘。” 边掀开门帘,曲仲边喊人。 “二弟,别来无恙啊?” 营帐里,孟辰元正闲适的靠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曲仲。 曲仲一怔,这是时隔八个月后第一次看见孟辰元。 好像整个人变了不少,如果以前是一朵高岭之花的话,现在恐怕就是头隐在暗处的狼。 就连穿了十几年的白衣也变成了黑衣。 “孟大公子。”曲仲也笑了笑,还颇为有礼的拱了拱手。 “爹。” 没有忽视孟辰元一闪而过得晦暗神色,曲仲走到了曲昭身后站好,也笑嘻嘻地瞧着孟辰元。 你装,我也装,看谁装的过谁。 “辰元,你说的事我没法答应。”曲昭开口,神色里带着些无奈。 “父亲。你真的打算和我站在对立面了吗?” 孟辰元起身,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辰元,二十年前,你的名字是我亲自取的,现在我也亲自告诉你,我两父子缘分已断,保重吧。” 眼神一暗,曲昭起身,一字一句的对着孟辰元说。 “父亲。” 瞳孔猛地一沉,孟辰元不可置信地看着曲昭,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 “走吧。” 挥了挥手,曲昭神色顿时苍老了许多,脸上的倦色藏也藏不住了。 “保重。” 重重地瞧了瞧面前站着的两人,孟辰元转身。 心也随着转身不停的下落,如果当年母亲不告诉他,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那他是不是还是真正的侯府大少爷,未来的临阳侯。 那他现在也不用在孟府里辛苦挣扎,每日都怕见不到明天的日头。 孟文光...... 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孟辰元冷笑。 总有一日,他要将这人带到他母亲的坟前,他要亲自断了自己跟这人的血脉亲情。 “爹,大哥他。” 孟辰元的身影才踏出营帐,曲仲的声音就他脚步一滞。 大哥,还是第一次听那小子这么叫。 忍着回头得冲动,孟辰元大步流星地走远。 “以后别叫他大哥了,他是孟府的大少爷。” 曲昭皱眉,深深的叹息。 孟府这个龙潭虎穴,辰元在里面过的肯定十分辛苦,这也是当初亡妻死前相求,他同意的原因。 虽然知道这孩子不是自己的血脉让他差点发疯。 可最后还是被怜悯占了上风,让这孩子成了他的长子。 甚至最后他都没打算揭穿孩子的身世,直到孟辰元自己戳穿了这个谎言,他才死了心。 原来孩子早就知道这些事。 难怪他一直对府里的其他人冷漠以对,只不过是心不在此罢了。 “孟少爷找爹有何事。”曲仲问。 “皇位之争罢了。” 曲昭叹息,疲倦的捏了捏眉心。 “爹”瞅了瞅四周,曲仲附在曲昭耳边:“我梦里,四皇子就是这次狩猎受伤的,只要度过这回,准稳了。” “你说的就是这次?” 曲昭眼睛一亮,当初仲儿所说的事他已经相信了一半。 现在再经他这么一说,更是相信了十分。 “好,这事我知道了。” “刚才姚世子来寻你,你去他营帐找他吧。”曲昭打发曲仲。 “哼!卸磨杀驴。” 曲仲撇嘴,在曲昭暴走之前窜出了营帐。 还没走几步呢,姚文轩正陪在一人身边从不远处经过。 “文轩。” 不用猜,那个年轻的男子肯定是四皇子,只有此人,才能让姚文轩那厮卑躬屈膝的。 “曲仲。” 冲着曲仲招了招手,姚文轩凑近年轻男子耳边说了几句。 “四殿下。” 扑通一声,曲仲才将将走拢,就双膝跪地行礼。 “快起,快起,以后不要瞎跪了,怪吓人的。” 四皇子离兴朝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着实被刚才曲仲的扑通一声给吓到了。 文轩还说他这好友是个滑头,现在看来倒是老实过头了。 “谢殿下。” 忍着膝盖传来的痛疼,曲仲起身。 你以为我想跪啊,我刚才是踩了个坑,脚软了。 姚文轩张着嘴,一瞬不瞬的看着曲仲脸上千变万化的脸色。 “文轩说你最会吃喝玩乐,今日就由曲仲你带着我们玩一天如何?” 离兴朝听姚文轩说过几次那个可以吃喝玩乐的庄子,这让他倍感期待。 在猎场的日子总是无聊的。 往年,不是看歌妓跳舞,就是饮酒作乐,甚是无趣。 “殿下稍等,我派人去取我带来的东西。” 转头寻了一圈,发现大赢正看着远处跳舞的歌女留口水。 曲仲尴尬的笑了两声,几步跑上去踢了大赢几脚:“还不快去把东西拿来。” “哦,我这就去。” 终于醒了神,大赢连忙狂奔。 “不若我们找个歇脚的地方,专心看曲仲带来的玩意儿。” 离兴朝暗笑,为了缓解曲仲的尴尬,指了指自己的营帐。 “不若我们去那,殿下看怎么样?” 指了指树林边原来就有的歇脚亭,曲仲提议。 营帐里虽然够宽,可光线太差,玩这些游戏太费眼睛,而且又热。 “行。” 转头立马吩咐随行的太监准备茶水,离兴朝带头就朝那边走去。 一靠近树林,好像暑气都散了许多,草木间特有的淡香钻进几人的鼻孔。 “这地选的甚好。” 离兴朝拍掌大笑,对这亭子满意极了。 除了父皇的营帐有冰块,其他营帐里只有晚上才提供一些冰块降温,白日是别想了。 他刚才就是在帐里热得不行,才出来闲逛了番。 看来接下来的几日,他都有消暑的去处了。 几人在亭子外等了会,等太监们把亭子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搬了太师椅进去,才缓缓步入。 “殿下看,这就是我带来的玩意儿。” 瞪了眼气喘吁吁的大赢,曲仲才打开了带来的箱子,把里面带来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这是象棋,这是跳棋,这是牌。” 这回他带了三样东西来,曲仲相信,只要教会了他们这几样东西,这几日肯定比较好打发。 “啥?怎么玩?” 离兴朝果然起了兴趣,忙不迭的让曲仲教。 “这象棋是这么玩的。” 又如在外祖父府里一般,曲仲把象棋的玩法也讲解了一遍。 显然,对面坐着的两人,智力都超群。 一炷香的功夫就理解了玩法,甚至只和曲仲下了几盘,就立马胜了他。 “殿下太过聪慧,我不是对手了,文轩你来。” 半真半假地拍着马屁,曲仲把这种废脑子的事让给了姚文轩。 下棋不难,可要怎么半真半假的输才是最难。 姚文轩可就没有曲仲的那些心思,步步杀招,跟离兴朝战的难分难舍。 哟!荔枝。 而曲仲的心思完全被眼前的水果吸引了。 这荔枝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这玩意儿现在只有靠近海的地方才有人种,是御供之物。 就连曲府也只是偶尔皇上赏赐的时候才能吃到点。 看来这四皇子,在皇上的心里地位不俗啊,瞧跟着的这些太监和侍卫。 虽然没立太子,可天铭帝恐怕是把四皇子当成储君之来培养的。 “文轩,你不该走这步。” 一边吃着荔枝,曲仲一边对姚文轩指手画脚,频频嫌弃他的棋艺。 “边去。” 抹了把沾到脸上的汁水,姚文轩一把推开了曲仲的大头。 “看来你们两果然是好友啊。” 刚吃了个车,离兴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人是我唯一的好友,殿下见笑了。” 姚文轩直言不讳,丝毫没有遮掩自己介绍曲仲的意思。 笑着点了点头,离兴朝不置可否。 曲仲无心权势,性子不够圆滑。 可架不住他运气好,摊上曲昭这么个爹,和姚文轩这么个好友。 两人想方设法地给他铺路,让他在自己面前露脸。 不过...... 笑着看了眼已经快把盘子里的荔枝吃完的曲仲,离兴朝觉得,这人恐怕不止无心权势,恐怕连踏进来得想法都没有。 “殿下,您吃,您吃。” 被离兴朝的眼风一扫,曲仲觉得肯定是自己吃的太多了。 于是连忙狗腿的把荔枝剥好装在精致的小磁碟里双手递给了离兴朝。 “你这人,哈哈哈” 离兴朝被彻底逗笑,不知道这曲仲的脑子怎么长的。 “你在干嘛?” 无语地使劲拉了拉曲仲的衣袖,姚文轩觉得额角发紧。 刚才看他在剥荔枝,还以为这厮对这果子痴迷到了如此地步。 没想到竟是献给殿下的。 这剥果子皮的事都是小妾,宫女们做的,是红袖添香用的。 “殿下请用。” 不知为何姚文轩要拉自己袖子,曲仲还谄媚地催促。 “哈哈哈,好,我就来尝尝这果子的味道。” 离兴朝笑眯眯的,真地往嘴里丢了颗,还吃得津津有味的。 姚文轩:...... 曲仲:真是奇怪了,好心好意给你剥了皮,笑个屁啊。 单身狗曲仲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正在两人的眼神里心安理得地捻了颗葡萄丢进嘴里。 姚文轩:...... “明日的狩猎,你跟紧我们,别走丢了。” 姚文轩摇摇脑袋,不打算再在这件事上纠结了,明天狩猎的事才是正事。 “好。”曲仲点头。 明天就是重头戏了,他当然得跟紧。 ※※※※※※※※※※※※※※※※※※※※ 预收文《满级大佬种田日常》讲的是曲仲回到自己世界发生的故事。 大家收藏走起一波! 闹剧一样的阴谋 直到真的骑到马上, 曲仲才想起,自己不会骑马。 书里的曲仲有时间就去青楼赌坊了,哪会去学这些东西啊, 而他就更不会了。 “少爷,您可悠着点吧。” 常丰胆战心惊的看着曲仲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心都快吓停了。 “你还是换匹马吧,这马你不行。” 姚文轩也一头黑线地看着曲仲在马上折腾的满头大汗, 那瘦弱的小身板感觉跑起来就会被风吹走。 男人不能说不行。 咬着牙, 曲仲使劲夹了夹马腹, 学着电视剧里的人物叫了声:“驾...” 然后.... 马儿打了个响鼻, 愉快地低头啃地上的青草去了。 曲仲:...连马都瞧不起我。 “咳咳,你还是骑那边的那几匹吧。” 离兴朝也骑马站在不远处,一直绷着脸, 其实心里早笑翻了。 曲仲又使劲拉了拉缰绳,马儿仰头嘶鸣了几声,又低头吃草去了。 “好吧,换吧,换吧。” 终于不得不相信, 自己这弱鸡身体没法驾驭这匹马, 曲仲只得放弃,转而去选了另一匹。 噗嗤-- 终于没忍住, 离兴朝笑出了声音。 因为曲仲现在的脸色配上这匹温顺的小母马确实是太逗人了。 瞅了眼笑的牙不见眼的离兴朝, 曲仲只得忍下了心里的这口恶气,谁叫这人头上顶着个皇字呢。 笑毛笑, 不就是我腿长了些么, 有啥好笑的。 虽然我脚能挨地.. 可我能蜷起来啊。 这天启朝廷的令武帝也是个奇人, 吆喝了这么一大推人来狩猎。 曲仲本以为怎么的皇上也要自己亲自下场去打个兔子啥的, 哪知他就站在营帐前勉励了一番众人,宣布了声开始,竟然就算完了。 前世在电视剧里的看到地狩猎比赛感情都是假的。 这完全就是个自由活动,你要进林子就去,不去可以回去睡大觉。 除了些年轻人,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现在都在自己的营帐里饮酒作乐呢。 难怪当初曲仲到了狩猎场看到不少的歌姬和宫女在其中穿梭。 “腐败。” 翻了个白眼,曲仲脚在地上划了下。 这匹小母马也太矮了,对于一米八几的曲仲来说,只要努力伸直双腿,说不定能在地上走了。 “你一个人都在说些啥呢,看路。” 姚文轩压着想要疯狂上翘的嘴角,低头打量曲仲的...发顶。 现在一群人为了配合曲仲,现在几乎是在散步般地往前走,身边时不时有马奔跑过去的身影。 “没啥.” 死犟着不抬头,曲仲扯了扯唇角。 这些都是小事情,他今天死皮赖脸地跟着来,完全是为了预防一会发生的事。 昨夜曲昭说已经给四皇子骑的御马重新更换了匹。 可曲仲自从看到孟辰元的那个眼神之后还是觉着不放心,所以还是决定自己亲自看着比较放心。 怀里现在还装着把匕首,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狍子。” 突然,离兴朝兴奋的大叫。 曲仲抬头,一只狍子从不远处跑过,被声音吓到,越跑越远。 “追”勒紧缰绳,离兴朝脱离队伍追了过去。 “跟紧四皇子。” 曲仲大叫,也勒紧缰绳。 然后。 马儿嘚嘚嘚的跑起来了,可就是这速度,还比不上自己跑的速度。 “你快去守着四皇子。” 曲仲抬头,冲姚文轩怒吼。 “好。”看曲仲神情严肃,姚文轩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也立马“驾”的驱马追了上去。 “常丰带我,追上去。” 对这匹慢性子的马实在是失去了耐心,曲仲跳下马,坐到了常丰马上。 “驾..” 追着前面已经渐渐消失的几人而去,曲仲余光里似乎看见了几个鬼祟的人影。 难道... “啊..啊..” 早就看不见身影的前方传来几声惨叫,接着是人摔到地上发出的巨大声音。 心里咯噔一声,曲仲转头打量了四周一圈。 孟辰元... 果然,身后不远处,孟辰元的身影出现,并且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批人。 “还好文轩你叫住了我,要不就受伤了。” 将将跑近,曲仲就听到离兴朝的声音。 还好没事。 “四皇子。” 眼前的四皇子好好的坐在马上,紧拧着眉头,好像在想着什么事。 而前面的地上出现了个大坑,坑里躺着两个侍卫,还有两匹马压在腿上,其他人正在搬动压在侍卫腿上的马。 “这两人应该腿断了。” 带头的侍卫检查了下,上前禀报。 “找人带回去请御医治疗。”离兴朝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两个坑,吩咐道。 刚才若不是文轩大叫喊住了他,那掉下去得就是一马当先的他。 “多亏了曲仲,要不我也不会叫住殿下您。”一抓住机会,姚文轩就给好友刷好感。 “哦?” 颇感意外的看向曲仲,离兴朝的眼神有些让人看不懂。 “我刚才看见那狍子双眼泛红,有些不正常,所以有些担心殿下。” 真诚地看着离兴朝,曲仲使劲点了点头,睁着眼说瞎话。 其实他哪看得见眼睛啊,就看见个狍子的身影。 “今日之事,多谢了,本殿下定有重谢。” 对曲仲的话不疑有他,离兴朝瞬间觉得这曲仲定是自己的福将。 如果没有他的谨慎,今日这坑里人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本殿下乏了,我们先回吧。” 冲其他人摆摆手,离兴朝若有所思地带头往回走。 出了这事,是没什么继续打猎的心思了,而且.... 这皇家猎场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大坑,不用想就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至于是谁... “四弟,为兄听见有人惨叫,你可有事。” 正往回走呢,一个欠扁的声音响起,话里的得意连曲仲都听出来了。 曲仲坐在常丰身后,被魁梧的常丰掩了个结结实实,所以没能第一时间看见来人。 直到听见有人说话,才够了个脑袋往旁边瞧了瞧。 我靠-- 这么一座大山骑在马上,曲仲都觉得那马儿要累死了。 这是三皇子... 孟辰元这厮是眼光有问题吧。 就这三皇子这样子,哪有一点点的帝王之相啊,瞧这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 就这浑身透露出的猥琐气质配上这张脸,真让人有种欠揍的感觉。 哪像人杜成季,胖归胖可是很可爱啊。 “多谢三皇兄的关心,不知是谁竟使了这么拙劣的法子,还好臣弟我命大。” 离兴朝似笑非笑地盯着三皇子,冷笑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三皇子干笑,想见的一幕没见着,颇有些遗憾。 “那皇兄慢走,臣弟要去父皇那了。”离兴朝拱手,勒了勒缰绳,与对面的人错开。 皇家无亲情,电视剧里不也是这么演的么。 曲仲瞧着这可是有过之而不及。 “哼,愚蠢。” 孟辰元冷笑,不屑的看着三皇子小山似的后背。 这种愚蠢的办法也只有这人能想出来,如果不是孟文光,那他打死也不会跟这种愚蠢的人有牵扯。 他也不想想,能在皇家围猎场挖坑的人,除了皇家的,还会有谁。 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也许他也没想到,就是这么拙劣的法子,在书里竟然真的让离兴朝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常丰,刚才四皇子是不是说有重谢啊。” 既然这关已经过了,曲仲就完全抛开了这事,兴致勃勃地回忆起刚才听到的话。 “小的也听到了,确有这句。” 常丰扶额,知道少爷这是在等着四皇子的谢礼呢。 “咯咯咯咯。” 发出一阵鹅笑声,曲仲直笑得抽抽。 都说瞌睡来了送枕头,这不就是,看他差钱,这钱就来了。 常丰:..... 这件插曲一样的阴谋。终究一点浪花都没有翻起来。 当时看这书的时候,曲仲还吐槽过,这书里的阴谋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幼稚到极点。 可真到了这世界,他才知道,越是简单地伎俩,越能算计到人。 事后,在启程回溪川城时,四皇子的谢礼终于送到了曲仲手里。 果然是皇字头的啊,出手果然阔绰。 瞧瞧这银票,这么厚厚一叠,多让人高兴,可比那些华而不实的摆件好多了。 “我就知道你喜欢银子。”姚文轩扶额,不忍直视曲仲的傻样。 还好当时他阻止了四皇子送珍玩美女,否则这厮肯定当场翻脸,找他麻烦。 “那是当然,你又不是不知,我的庄子还差好多银子。” 越看越喜欢,曲仲把银票揣进怀里,打算捂热了再给常丰。 “你那地方你得取个名字吧,老庄子庄子的叫。” 姚文轩躺倒,脚搭在车厢的窗台上,悠闲的晃着腿。 这回狩猎场的事,他也得了皇上的好一番嘉奖,现在自己这算是真正在皇上跟前露了脸了。 “我早想好了,叫曲氏农家乐” 前世他也带头在工作的村里开了个农家乐,做的有声有色的。 现在这个规模大些,可归根究底也是农家乐性质,所以干脆也叫这名字算了。 “真难听。” 姚文轩挑眉,不屑的道。 虽然他不知道这农家乐是什么意思,可听着就挺像农户的庄园的。 “那你说叫啥。” 蹬了姚文轩一脚,曲仲不满,竟然质疑他取名的审美。 “识君阁怎么样。” 思虑半晌,姚文轩真想了个名字。 “识君阁...” 虽然不想承认,可真的比他那个名字上了许多档次。 曲仲砸了砸嘴,翻了个身,算是默认了这个名字。 一到溪川城,他就得马不停蹄的赶回庄子,这几日该是到了摘花蕊的时间了,可有得忙了。 ※※※※※※※※※※※※※※※※※※※※ 感谢在2020-09-25 23:28:13~2020-09-26 21:0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嘿 2个;轻描、淡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嘿 14瓶;豆豆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草莓初现 这场闹剧一样的阴谋对于曲仲来说, 除了多出来的这些银票,好像根本没什么改变。 不管离兴朝现在如何,可曲仲回了庄子, 好像跟外界都脱离了链接一样,专心地待在棚子里了。 除了多余的花蕊, 小心地在植株周围施了肥,曲仲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招人了。 旁边那个庄子, 现在也到了开始动的时候。 在皇家猎场时, 他发现了不少的马匹, 想到了特别有名的一项运动--赛马。 这两个庄子连起来得有两千多平, 面积够大,也平坦,用来做赛马场正合适。 而且, 现在有了四皇子的谢礼,加上娘给的,现在修个铁架子做的看台银子也是够的。 所以..才回了识君阁,曲仲现在已经快几个月没踏出去过了。 他怕是遇到系统之后,最逍遥自在的执行者了。 没有任务, 没有目标, 随自己高兴。 所以,一心扑在田里的他并不知道, 现在曲府已经闹翻了天了。 曲高一个月前回到府里就说要去柳尚书府里提亲, 不管曲昭如何说理呵斥都不管用。 最后罗氏不知听曲高说了些什么,真得红着老脸去提亲了。 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 这柳府还真地同意了, 说是柳大小姐自己点头愿意的。 这样一来, 曲仲这个嫡子还未娶亲, 曲府年纪最小的庶子倒要娶亲了,娶的还是尚书府的嫡出小姐。 溪川城现在茶余饭后最大地谈资就是曲柳两家的亲事。 直到府里的小厮来送曲昭的手信,他才知道这事。 靠-- 这是什么发展剧情..... 这女主角不是男主角的吗,怎么会成了曲高的妻子。 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个圣母女主角现在成了他的弟妹,而且..以后说不定还要天天见着。 这个孟辰元呢,书里不是说他跟女主角虐恋情深吗,现在咋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爱之人嫁给他人。 头疼... 捂着头,曲仲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严格来说,这事其实跟他没多大关系,反正又不是他抢了女主角。 可这神展开,是不是也意味着以后的发展跟书里已经完全不同了。 “少爷,草莓棚那边派人来找你呢。” 罗小二小心翼翼的出声,刚才二少爷的脸色千变万化,着实让他不敢大声说话。 就怕会跟大赢一样,每天裤子上都留着少爷的脚印。 “出啥事了。” 这几日专心地在旁边的院子盖马场,还拜托了姚文轩去找马匹,已经好几日没去草莓棚了。 一听罗小二说话,立马紧张起来。 挠了挠头,罗小二不好意思地回道:“我也不知,刘叔让你过去呢。” 他们当初来的五户人家,现在都在不同地地方管着。 大家为了报答少爷,都拼命得表现,想证明自己的能力,现在棚里肯定是有了好事,所以刘叔刘婶才不告诉他。 “我去瞧瞧。” 拍了拍罗小二的肩,曲仲终于起身,放下了纠结。 反正这事怎么地也烧不到自己身上,只要曲高没有对曲昭和张氏不利,那他就没必要做些什么。 “等明个儿,我就升你当我们识君阁的农事总管,有事你可以先处理。” 瞟了眼神色有些尴尬的罗小二,曲仲一边走,一边说。 当初来的几家人,都还算是勤快人,可就是年纪都太大了,不适合做管理的人。 这个罗小二现在倒是越用越顺手,年纪不大,做事听靠谱,比大赢那货强多了。 “我?那大赢哥呢,”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罗小二瞪圆了眼睛。 “那厮,不闯祸就是好的了,你还指望他管事?” 加快了脚步,曲仲啼笑皆非的问。 大赢性子太纯,跟着曲仲没几个月呢,完全就把他当成了主子,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光是这点肯定很好啊,可是架不住这货又纯又蠢啊。 交代给他做的事,除了打听八卦,其他的都不行。 就是现在,也不知这人去哪了,昨天交代他看着点旁边庄子的人做活。 曲仲不用猜,这厮现在肯定还蹲在隔壁一瞬不瞬的盯着人家干活。 “那倒是。。” 罗小二一时语塞,不知道说啥好了。 他跟大赢哥也相处了一年多了,对于他的性子也是十分了解了。 一阵沉默,也算是默认了曲仲的说法。 “那你去忙吧,看见大赢让他滚来找我。” 停下脚步,曲仲挥了挥手。 不管大赢有多蠢,曲仲都没想过把这人扁回去,就这性子,回了府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还是留在自己身边放心些。 毕竟,自己当初可是答应了他做二把手的。 “是.少爷。” 罗小二躬身,等曲仲钻进了草莓棚,才快速的折身,跑去找大赢了。 “何事..” 刚走进棚里,曲仲就被眼前泛着点点绿色的草莓苗给惊喜坏了。 结果了。 草莓终于结果了。 虽然现在还只有手指头那么大,可满棚都是,这是真的成功了。 “少爷,这果子结果了。” 刘老头垫着脚尖在棚里穿梭,生怕踩到了地上的草莓。 为了这些青绿色的小果子,他可是几乎住在这棚子边上了,就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跟第一次一样失败了。 “好,好,现在该准备卖了。” 捏着下巴,曲仲觉得现在自己该开始打算售卖的问题了。 草莓从结果到成熟只需要三十天左右,这是头一批。 旁边的两排棚子里现在才开始摘花蕊,可能会比这个棚子里晚个把月。 最多再过半个月,这个棚子最先成熟的一批果子就可以采摘了。 “刘叔,你瞧好了这些果子,咱们庄子里今年能不能赚银子就看它了。” 在棚子里四处转了两圈,发现当初担心的虫病没有发生,这才放下了心。 自己去年的一时心软,本以为是捡了一群老弱妇孺,可真种上田了,这惊喜一个接一个的就来了。 刘老汉一家侍弄庄稼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 就瞧这草莓苗,被他侍弄的一点病虫害都没有发生。 还有杨老汉一家,这种果树得本事也不小,上个月庄子里已经卖了一批果子出去了。 “二少爷,您放心,我在这些果子就在。” 刘老汉拍着胸脯向曲仲保证。 他决定今晚就搬了铺盖,在旁边地草棚子里打地铺,让这些地耗子全都不敢来。 “有您在我放心。” 好像看见了这草莓上市时引起的风波,曲仲忍不住叉腰大笑了几声。 我.. 曲仲.. 靠自己赚钱的时间到了。 ※※※※※※※※※※※※※※※※※※※※ 感谢在2020-09-26 21:07:16~2020-09-28 12:5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镜子 20瓶;3306264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准备售卖 眼瞅着指甲盖大小的草莓越长越大, 隔壁的跑马场也完工了。 曲仲去仔细瞧过,总觉得哪不对。 在仔细地打量了几圈,这才发现, 这光秃秃的赛马场,怎么瞧, 怎么荒凉。 “你说,这地方还差些啥?”曲仲转头问杜成季。 今天小胖子竟然一个人跑来找他来了, 听说是在学堂里被邓鹏云欺负了, 来找曲仲诉苦来了。 “那是看跑马的地儿吧!” 杜成季指着曲仲专门找人做高的看台问, 一张小胖脸皱地都看不见眼睛了。 “是啊, 我跟你说。” 提起自己的心血,曲仲就眉开眼笑。 这马场设置成了一个椭圆形状,可以跑圈, 也可以进行短跑,连赛道都做好了。 在西边,曲仲先前是找人试着做了个铁架子,加高成了看台,可这出来的效果怎么看怎么怪异。 逼不得已他还是放弃了那黑不溜秋的铁架子, 改成泥地加高, 然后铺上青砖,这两层的看台也就成型了。 上面再放上一排排凳子, 瞅着还是挺像样的。 当然, 本着有钱是大爷的道理,这位置最好的地, 这包间也是修了几间的。 “可这风吹日晒的, 这些有钱的主儿, 哪能受这苦啊。” 杜成季皱着包子脸, 想象着自己若是坐在那,肯定能被晒得流油。 嘶-- 有道理啊! 这些老爷少爷的,哪个不是细皮嫩肉的,别说其他人,就是曲仲自己这小身板,估计晒一下午也够呛。 看来这遮风挡雨的要跟上,瓜子花生饮料酒水的也要跟上。 “还有啊,你这光秃秃的,种点树能不能行。”杜成季一边说着,还一边掏了个小帕子擦了把满脸的汗水。 溪川郡这地方,夏天长,冬天短。 一年从三月份一直到要热到十一月份,连个过渡的春秋都没有,所以溪川郡的老百姓们,大部分都是穿单衣为主。 “安排。” 身后就是大片的山林,随便去山里挖几棵耐活的树就成。 再仔细打量了一圈这里块地方,曲仲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地方好像靠着的是人家养牛的庄子,边上的栅栏比较低,放眼看过去,满眼都是牛在吃草。 看来那边不仅要加高栅栏,最后还得把马匹的饲养棚转移到那边去。 解决了心头大事,一身轻松,曲仲这才有兴致打趣杜成季:“怎么着,需要我帮你揍邓鹏云那家伙吗?” “算了算了。” 杜成季连忙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他的性子本来就不是爱惹事的,打架这事他也不行。 “那你这么远来就是为了发牢骚?” 其实曲仲早知道,这人肯定是来蹭饭的,不过就是装着不知道,调侃调侃他。 “就是我一个人在学堂挺无趣的。”耷拉着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眉毛,杜成季的脸都皱成了包子。 今天他可是逃课而来的,连假都没有跟夫子请,那个邓鹏云现在看曲仲没来课堂了,可着劲地欺负他。 其他同窗也嘲笑他,他觉得挺没劲的。 “今天算你走运,能尝尝小爷我的手艺,走,做好吃的去。” 前次在外祖父家,他只是小露了一手,现在他在番货店淘的那些调料,现在都能派上用场了。 “真的吗?我也听姚文轩说你这的饭菜可好吃了。” 果然,一听见好吃的,杜成季立马就把那些糟心事抛到了脑后,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曲仲。 前些日子,姚文轩在课室里吹嘘识君阁里的饭菜比很多大酒楼都好吃。 他早就想来了。 “那走..” 一把搂上杜成季的肩头,曲仲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脸。 这小胖子心思单纯,有点好吃的就能打发,一会吃完饭顺便向他兜售刚成熟的第一批草莓,这等好事当然要紧着朋友先来。 这杜家的商号,卖什么的都有,如果这草莓能在他们商号里卖,也能省了许多事。 “嘿嘿,那你要多备些饭菜,我连晨食都没吃。” 曲仲的手一上脸,杜成季就有种踏实得感觉,同样地动作,他就觉得曲仲是没有一丝恶意的。 “用盆装,管够。” 两人都提步往酒楼的厨房去了,常丰正领着新招来的员工们在熟悉庄子里的地形。 曲仲叫住他:“常丰,马场那边还需要修缮,你明个儿找点人来。” “知道了,少爷。”常丰颔首。 身后跟着的一大串人,看常总管称呼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少爷,纷纷惊慌地低下头,不敢直视。 “去吧。” 瞬间拉下了脸,曲仲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顺便也放开了搂着杜成季的手。 前次常丰的话倒提醒他了,作为庄子的主人,这气势还是要有的,不能老跟员工们嘻嘻哈哈的。 大手一挥,冷酷地转身。 曲仲给自己刚才的表现打了一百分。 没瞧见连常丰得神情都是尊敬有加吗。 “请吧,杜兄。” 做了个请地动作,曲仲引着一头雾水的杜成季走远了。 “总管,总管。” 身边的小厮见常丰一脸惊悚地呆立在原地,还以为是被少爷给吓到了,连忙伸手在他面前划了两圈。 一把挥开鬼画符的手,又回头看了眼走远的两人。 常丰:我刚才一定是看错了....少爷的脸直抽抽。 **** “怎么样,今天的饭食可还满意。” 眼看着杜成季连盘子里最后一点的汁水都用米饭拌匀了,曲仲笑道。 看小胖子今天不太高兴,曲仲可是下了番功夫,不仅做了糖醋鱼,麻辣毛血旺,还给喜欢酸辣的他专门炒了一盘鱼香肉丝。 加上早上就炖好的红烧肉,摆了满满一桌。 “曲仲,你这酒楼一定能赚钱。” 吞下最后一口米饭,擦了擦一脑门子的汗,杜成季真想大喊一声爽。 作为从小耳濡目染生意经长大的他来说,第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些饭菜绝对能赚钱。 “那是你还没见着我这的好东西。” 挑了挑眉头,曲仲打了两个响指。 罗小二捧着一盘红彤彤的草莓早就等在门口,等曲仲地手势一响,他就捧着盘子快速地到了两人面前。 这是啥.. 杜成季眼睛一亮,盯着那盘草莓不自觉地吞了两口口水。 这果子没见过,一股酸甜地味道钻入了鼻孔,一阵一阵地就没个消停。 “这是何物,瞅着甚是可口。” 紧紧盯着罗小二地动作,杜成季刚吃饱的肚子好像又响起了想吃的呼喊。 “尝尝?”从桌子上随意捡了个丢进嘴里,曲仲满足的喟叹一声。 果然是有机的果子,这味道可比他那世界里肥料养大的果子不知甜了多少倍。 这才是真正的草莓味道。 “那我不客气了。”虽然没见过,可看曲仲拿享受的样子,杜成季也迫不及待地选了颗最大的咬了一口。 嗯- 这味道,这种果香,一咬开,既细腻又滑润,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流转,让人舍不得吞咽下去。 “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笑眯眯地又递了颗完全熟透的草莓给杜成季,曲仲就看着他把那一盘子都吃得干干净净才停了下来。 “嗝...” 长长打了个嗝,杜成季感觉自己已经坐不直了,只能半靠在椅背上,一脸满足地揉着肚子。 “这果子,带些回去送你家人。” 草莓的后续产品,他现在还没来得及做,等那些东西出来,才真正能惊艳众人。 “嘿嘿。”咧着嘴笑了笑,杜成季意味深长地说:“你是想让我帮你卖这果子吧。” 曲仲摇头,坚决不承认。 “不过,这果子味道确实不错。” 这哪是不错,简直是非常不错,他敢肯定,这果子一但开始售卖,绝对会供不应求。 这溪川郡,说不得随便踩到一个人就是非富即贵。 花点小钱买这果子,定是愿意的。 “这果子,名唤莓果,你吃的这个十两银子一斤。” 刚才罗小二是连着小篮子一起送上来的,这是曲仲专门定制的小篮子,一篮子将将能装一斤多点。 “嗬!这么贵。” 杜成季心里开始噼里啪啦地打起小算盘,嘴上立马嫌弃起这高昂的价格。 要知道,十两银子可是一般农户人家一年的收入,可这一小篮子就要卖十两了。 “有贵的肯定有便宜的。”曲仲回。 这是选出来最红个最大的,整整齐齐装在这竹编的篮子里,当然卖的贵。 不管是有钱人家买去自己吃,还是送人,这拿出去都能倍有面,况且这可是专门针对这些有钱人家的,当然得卖贵些。 他在棚子里大概地统计过,这种大小的果子只能占三分之一。 还有三分之一长得有些畸形,或者没有这么红彤彤的,他就打算拿去市集随意卖卖,当给大家尝尝鲜。 剩余的三分之一,就可以放在店铺里售卖了,有钱就买,没钱就看。 “比这小些的五两银子,你可以先请杜伯父考虑考虑,我还得留一半送礼呢。” 曲仲随意摆摆手,丝毫不在意杜成季府里的态度。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曲仲又补充到:“这棚子里的果子只能等半个月,要不就得再等一个多月才有了。” “我先回去和我父亲商量下。” 杜成季正色,收起玩笑的心思,立马起身,要曲仲赶快给他再拿几篮子。 “几篮子,美的你。。” 曲仲翻白眼,今天白吃白喝他一天,现在还想揣几篮子走,心可够厚的,“一篮子,再给你一篮子个头小些的,多了没有。” “可我还没吃够..” 杜成季噘嘴,不满地嘟囔,眼睛早就牢牢盯着小厮们提出来的三个篮子。 “有一篮你自己留着吃。” 轻轻拍了拍杜成季的头,曲仲放声大笑。 “嘿嘿,我就知道我们是好兄弟。” 赶紧把瞧着最顺眼的一篮子拢到自己面前,杜成季眼珠一转,立马下了个决定。 这学堂待着也无趣得紧,他决定了,以后就来跟着曲仲混吃混喝,不去读劳什子的书了。 “那我先走了啊,来日方长。” 杜成季起身,急不可耐地招呼小厮提着草莓就打算走。 “你果然是骗吃骗喝来了。” 当然没发现杜成季意味深长得来日方长,曲仲还饶有兴趣地打趣他。 最后还把人送到了大门口。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就看见带了全部身家来的杜成季时,曲仲才知道自己这是被赖上了。 ※※※※※※※※※※※※※※※※※※※※ 感谢在2020-09-28 12:55:55~2020-09-29 22:3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行歌、mortal、思南国、作者大大敲可爱、祭酒、月牙儿、花明何处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悠悠妈妈 66瓶;123 28瓶;一只无力的起名废、临窗犬吠、温柔与你妈皆失 10瓶;伊格尼尔 5瓶;谈笑胡尘 2瓶;不知名者、幻涟梓汐、甜甜哒、星星star、阿琪琪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签订契约 溪川郡, 杜府。 “父亲在何处。”刚费地下了马车,杜成季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管家快步上前,看大少爷如此吃力, 忙不地地要去把他怀里抱着的篮子接过来:“老爷在后院听戏呢。” 侧身错开管家的手,杜成季皱了皱脸:“我自己来。” 今天这事他可得给曲仲办成了, 才好打着监工的旗号去蹭吃蹭喝,还是自己拿着放心。 “你们把这篮子送到后院我母亲那里。”盯着那两篮子草莓, 杜成季心里天人交战了半天, 还是决定把大的那篮子送给母亲。 说完, 也顾不得擦汗了, 提着篮子就抬脚往后院去了。 苍梧院里,老远就传来二胡的声音,和着些哀怨得唱腔, 杜成季一听就知道,这是唱的哪出。 “父亲。” 刚跨进院子,杜成季就扯着嗓子大喊,这浑厚的嗓音一下就盖过了院里的唱戏声。 杜老爷正闭着眼睛打着拍子,突然被这嗓子一嚎, 忍不住吓了一跳, 连忙睁开眼看向来人。 一看是自己那傻儿子,没好气地冷哼:“你这败家玩意儿, 嚎啥嚎。” “你尝尝这个。” 杜成季才不管这些, 立马掀开盖着篮子的布,捡起一个就往杜老爷嘴里塞。 曲仲说了, 这果子是啥有机的, 可以直接吃的 曲仲:我是说用清水随便清洗下, 没说直接吃。 “有...”才张口就被塞了一嘴果子, 杜老爷简直想跳起来狠狠踢这傻儿子两脚。 草莓是熟透的,一碰到牙齿,那股酸甜的汁水立马充盈了口腔。 站起地身子一怔,杜老爷立马细细品味起嘴里的味道。 “这果子,味着实不错,从未吃过。” 接过丫鬟递上来的帕子,杜老爷擦了擦嘴角流出的汁水,终于起了一丝兴趣。 “这是曲仲种的,名唤莓果。”骄傲地提起篮子给父亲瞧,杜成季憨笑。 刚才喂地太急,莓果的汁水留了好些在父亲的嘴边,染的嘴边粉红粉红的。 “那个纨绔子种的?他真种地去了。” 背着手,杜老爷沉思,没想到早听儿子说的那个纨绔子,竟然能种出这么好吃的果子,饶是他这么个不爱吃甜的老头子,也觉得美味。 “当然,曲仲的庄子可厉害了。” 骄傲地挺了挺胸膛,杜成季一脸与有荣焉。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傻儿子。”挥手屏退了被吓到的众人,杜老爷才叹气。 他这这诺大的家业,以后就指着这个唯一的嫡长子,可就瞧他现在这样,杜老爷真觉得以后家业难保。 不说其他的,就是府里的那几个庶子,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的。 “你们是想在杜记卖这东西?” 又捡了颗丢进嘴里,杜老爷问。 “嗯嗯!” 用力地猛点头,杜成季裂开嘴,把曲仲说的话又原样重复了遍。 “十两....” 躺回摇椅,杜老爷心里快速思量起来。 说实话,他对这些小打小闹地东西其实并不感兴趣,之所以认真思考,也是为了这个长子。 就跟前次他拿了几个偏僻的小庄子来打发曲仲一样,这回也是如此。 那曲仲虽然是个纨绔,可现在也是铁板钉钉的临阳侯世子,以后也是有爵位在身的。 长子有他撑腰,当然更好。 而旁边的杜成季完全没体会到来自老父亲的考虑,正欢快地吃着草莓呢。 他在府里肆意惯了,就连管家也觉得见怪不怪。 *** 最后果然没出曲仲所料,杜老爷当即答应了这桩合作。 不过杜成季带来的契约里也说了,以后杜记卖什么价格,曲仲没有权利管。 “杜伯父果然厉害啊。” 看完契约,曲仲挑起大拇指由衷赞叹。 这里面看着是曲仲占了大便宜,连最次的那批果子,他们也以一两的价格买了。 不过只要细想,曲仲就知道这杜记这是想做成独家买卖。 连未来三年曲仲的莓果棚里出产的果子也包圆了。 “杜管家,这果子我可没法全供你们杜记。” 曲仲笑,挑了挑眉尾,心里嗤笑。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杜老爷这是估摸着三年时间,这草莓肯定遍地都是了,所以只签了三年。 可惜啊,这草莓种植的复杂,曲仲估计,没有他在旁指导,光是育苗,这些人都得折腾几年。 “不知曲少爷是何意。” 杜管家眼皮发紧,完全没想到曲仲竟然拒绝了这么好的条件。 “小爷我最不耐烦就是被人管..”曲仲似笑非笑地瞟了两眼杜管家。 跟杜记合作,曲仲从来没想过要赚多少银子,这是第一站,打响莓果的名气罢了。 而且他一旦签约,这可不就是被牵着鼻子走了吗。 他曲仲要活地潇洒,首先就是不能被束缚。 “这...”一时语塞,杜管家也不知该如何接这位少爷的话。 可他瞧出来了,这位少爷是真地不打算靠这果子赚钱,恐怕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找些乐子罢了。 “你先回去和杜伯父商量商量。” 也没有为难杜管家,曲仲展开纸张,刷刷地写了自己定的契约,递给了他。 “那我就先回去和杜老爷禀报。” 杜管家起身,并没有细瞧纸上写了啥,反正他就是个跑腿的,这决定还是得老爷来做。 “那我送送杜管家。” 曲仲也跟着起身,做了个请地动作。 本打算跟杜成季也寒暄两句,可一转眼发现人还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你还不起身,赶不上下午的课了。” “哦,忘了说了,杜管家,你回去和我父亲说,我以后就住在这了。” 今早起得太早,杜成季一直觉得自己没睡够,加上早上没吃晨食,显得蔫蔫的。 “啥?” 杜管家大惊,连笑都忘记维持了。 这是闹的哪出,大少爷不回府了,如果被夫人知道了,还不得闹翻天啊。 “我没同意” 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曲仲觉得自己的额角开始突突。 “我不管,反正我连我的丫鬟都带来了。” 无赖地仰着脸,杜成季在椅子上扭了扭身子。 曲仲:...... 杜管家:我得回去想想怎么跟夫人交代。 “管家你回去让我爹多捎些银子来,我得付饭钱。”朝杜管家不耐烦地挥手,杜成季因为饿完全没了耐心。 “那我先送管家您出去。” 曲仲叹气,放弃了赶人地打算,转头吩咐:“给杜少爷先备晨食。” 杜成季这表情一出来,曲仲就知道,这人肯定是饿坏了。 瞧那包子脸,早就皱得几十道褶了。 “只能如此了,那我们少爷就拜托曲少爷您了。” 管家无奈,只得先回府跟夫人禀报了再做打算。 也不知道这位纨绔少爷会不会带坏大少爷。 如果曲仲能听见杜管家的心声,肯定会大喊一声冤枉。 被赖上的人是他,怎么倒成了坏人。 临上车时,曲仲还把庄子种的洋白菜和黄瓜送了些。 草莓是稀罕物,这两样东西也不遑多让。 “这是...”杜管家小眼睛一闪,对这两样完全没见过地东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是包菜,这是黄瓜。” 洋白菜这个洋字实在不适合出现,曲仲干脆叫了自己家乡地喊法。 说完还附带把这两样东西地做法普及了一遍。 “这是黄瓜..”瞅着这通体碧绿地黄瓜,杜管家伸手摸了摸。 入手有些扎手,赖赖的。 “那杜某先告辞了。” 忍着尝一口地冲动,杜管家爬上了马车,小眼睛在车帘放下时忍不住再打量了下曲仲。 这曲少爷和传说中的好像不一样。 今日交谈下来,也没有一点纨绔地做派,反倒是隐隐透着股生意人的精明。 还有这些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随着马车渐渐走远,曲仲长叹一声。 呼-- 终于走了,热得一身汗。 立马扯开了衣襟,曲仲终于感觉自己能喘气了。 九月的溪川郡热得人都坐不住,今早为了正式些,他还里里外外穿戴整齐了,现在里衣都湿透了。 “现在还得去安排那个小胖子了。” 对于杜成季的突然来到,曲仲也挺意外,现在还得好好想想怎么安排这人。 白吃白住... 那是不存在的。 捏着下巴,曲仲甚至想好了一会该怎么说动杜成季去酒楼里当个掌柜。 反正他算账的本领强,又爱吃,呆在那最合适。 可走到酒楼里一瞧,这厮早就吃饱喝足,跑去了曲仲住的院子,霸占了曲仲的房间呼呼大睡去了。 果然... 我还是单纯了些。 收了打算去叫人的打算,曲仲又转头去忙其他事了。 因为... 姚文轩当初答应的马匹,终于送到了。 这个世界的马属于朝廷的管控物资,反倒是牛遍地都是。 曲仲当初翻史书时还专门研究过这个问题,按理来说,一般的古代社会,牛可是不能随便食用的,毕竟是关系到种田这等大事。 最后翻遍了野史,他才终于发现。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书里的开国皇帝。 说他不重口欲吧,他竟然能提出阉猪,完全去了猪肉的骚味。还能把耕牛变成肉牛。 可像辣椒这些香料,他又完全没提到。 最后只能得出结论,这开国皇帝肯定是个不吃辣的人。 因为不吃辣,所以他也不在乎有没有辣椒这些东西。 “就这....” 指着十几匹耷拉着脑袋的马,曲仲额角直跳,他甚至看见了当初在围场自己骑的那匹。 这些马不是皇家猎场不要淘汰下来的吧, 瞧他们这样.. 不是赛马而是遛马了。 特别是那匹枣红色的小母马,可能就只是散步。 “这可是皇家的马匹,你还不满意?” 姚文轩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扯着唇角看着曲仲抽抽的脸。 “你这是送来养老的吧。” 就算再怎么不懂马,曲仲也能瞧出这些马年龄都应该是不小了。 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姚文轩直笑得猛拍了曲仲几下:“这可是四皇子送你的,特别是那匹小母马。” “你们对我可真好。。” “呵呵,呵呵。” 曲仲翻了个白眼,并表示不想理人。 ※※※※※※※※※※※※※※※※※※※※ 感谢在2020-09-29 22:32:44~2020-09-30 17:3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瘦成闪电 47瓶;40310078 10瓶;猫不猫 3瓶;紫鱼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开始卖了 姚文轩大笑, 看曲仲真的要跳脚了,才收了继续逗他的心思,连忙摆手。 “真的好马马上就到了, 这是猎场淘汰下来的小母马,性子都太温顺了” 说起来这也是四皇子的主意, 一是为了逗逗曲仲,二也是给这些马找个安养的地方。 这些马无一不例外都是矮小和性子温顺, 不适合在猎场驰骋。 如果不给它们找个地儿, 恐怕就要入了那些守卫的口中了。 刚好曲仲这不是要马吗, 四皇子就提出自己去帮他买, 前提条件是给这些小马找个安身的地儿。 姚文轩当然一股脑地就答应了。 “温顺...” 砸磨着这两个字,曲仲倒是有了另外一个主意。 这不是正好可以用来给那些高门小姐们骑吗,或许正好能派上用场! “可以, 这些马儿我可以养,不过..” 拖长了尾音,曲仲看向姚文轩:“马得再便宜些,我还得给这些马买草料。” 逮着机会当然要好好的省些银子,虽然他不缺银子, 可四皇子不是更有钱么。 “你这家伙...这是我送你的礼。” 姚文轩没好气地踹了曲仲一脚, 这不要脸的,也不知是哪学的, 连跟皇子都能讨价还价, 他可丢不起那人。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把昨日杜成季的话立马搬照过来,曲仲狗腿地给姚文轩捶捶后背。 “走开, 走开。” 不耐烦地朝前走了几步, 姚文轩地脸色阴沉得可怕。 若是外人看了肯定以为有人得罪狠了他, 可曲仲知道, 这厮不管是真生气还是傲娇,都是这种表情。 显而易见,现在是属于第二种。 “走,叫上杜成季,今个儿吃火锅。” 不依不饶地又靠上去,曲仲厚脸皮地搂住姚文轩地脖颈。 对付这个傲娇大反派,曲仲觉得厚脸皮就是最好的武器。 这不,虽然还是瘪着嘴,可姚文轩也没挣脱,就这样满脸不情愿地被曲仲拖着去了酒楼。 一边走着,还一边埋怨曲仲:“你竟然让杜成季小胖子住到庄子来了。” 啧啧,这□□裸地嫉妒。 “小胖子来打工的。” “什么叫打工。” “就是当小厮。” “那还差不多。” *** 九月十二日。 天启朝很平常的一个日子,人们如往常一样生活,街上也满是叫卖的声音,熙熙攘攘的。 突然。 正乾街最大的一间铺子,杜记杂货铺子开始挂上红绸子,店里的活计往街上搬了几张桌子出来。 接着,桌子上陆陆续续地开始摆放盖着红布的篮子。 还有上好的漆木盒,雕着复杂的花纹,整整齐齐摆了两摞。 接着,掌柜的,手持一个锣站到了街边。 咚-- 咚-- 咚-- 随着一声声的锣响,周围渐渐有许多人围了上来。 掌柜轻咳几声,向后挥了挥手。 “这是我们杜记今个儿新来的果子,大家伙瞧瞧啊。” 随着红布解开,摆得整整齐齐的莓果就出现了众人面前。 这红彤彤的颜色,配上那芝麻一样的点点,还有偶尔掠过鼻子的香甜气息,一下就吸引了来看热闹的人。 “你们瞧那是啥。” 胆子小的,跟同伴们小声地嘟囔,怕暴露自己的无知。 胆子大的倒直接问了掌柜:“张掌柜,这是啥?” 长掌柜神秘一笑,身后的伙计就立马端着一个小盘子送了上去。 盘子里是被切成了两半的小草莓,是个头最小的那批。 问话的人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知道这是掌柜地让他尝,小心地捻起一块喂进了嘴里。 “嗯..好吃,好吃。” 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这人忍着想再拿一块的冲动,赞叹道。 周围的人见状,立马也伸了手去抓。 爱贪小便宜的人还趁乱多抓了几块,转身就朝自己家跑去。 掌柜的也不恼,只是一直笑眯眯地瞧着,等盘子终于被抓空了,才又开口道: “这莓果,今日卖一两银子一斤,等明日就恢复原价二两银子一斤。” 掌柜的捋了捋胡须,满意地伸出食指。 “这么贵啊..太贵了。” 围观的人听见价格,好些立马消了买一斤回家的打算。 虽然在城里生活的百姓们都还算是衣食无忧,可真要花一两银子来买点小小的果子,也太奢侈了。 掌柜的也不急,就等着人群散开。 当初老爷就说了,这能买得起莓果的人毕竟是少数,留下来的,才是他们真正的客人。 “掌柜的,那这些是咋卖的。” 果然,这有走的,也有留下的,留下的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管家。 “那些七两银子一斤。” 掌柜指着木盒子里摆得整整齐齐的莓果说,这盒子里的果子可比篮子里的大了一倍不止。 这木盒是特意定制的,正好能装上一斤左右,瞧着很是贵气。 “给我装上五盒。”问价的管家财大气粗地掏出银子,看也没看地递给张掌柜。 这种稀罕玩意儿,买回去定能哄得老夫人高兴,这果子软乎乎的,肯定合老夫人的口味。 “好嘞..五盒。” 伙计拖长的尾音在街道上传开,引来了第二批看热闹的人。 而这些曲仲都不知道,他关在庄子里正埋头教大厨们炒菜呢。 天启朝的炒菜,不提也罢。 曲仲现在就是在传授他们如何把青菜炒的翠绿鲜嫩。 “对,这柴火要猛。” 夏天的厨房热得打头,曲仲穿着短褂子,正指挥活计往灶里添柴。 红红的火苗窜出来,照红了众人的脸。 还好当初没嫌贵,两边都是做的窗子,这两边都打开让空气对流,厨房里才没让人中暑。 “你看颜色由浅变深,就可以起锅了。” 抹了把额头的汗,曲仲吩咐。 这些请来的大厨手艺是没得说,可跟曲仲想打的辣菜酒楼就是南辕北辙了。 所以这些天,他不得不手把手的教这些人做辣菜。 最后还提出了竞争上岗模式。 这大厨自己创造出的辣菜,如果通过杜成季地测评,那就可以成为店里的一道菜。 以后有客人点了,那这道菜的钱就有一部分当成月钱给大厨。 这也是曲仲所想的提成制。 多劳多得,脑子转地快,钱就挣的多。 “曲仲,这道菜不错。” 手里抓着筷子,杜成季指着面前一道堆满辣椒的菜:“这道辣椒鸭块。” “是吗?” 走过来尝了一口,曲仲也觉得满意极了,这些大厨不愧是专业的。 一道辣子鸡就能举一反三,这道辣椒鸭比鸡肉还更有嚼头些。 “不错,上牌。” 曲仲一挥手,身后的常运举着个小本子就立马记上。 记完就迫不及待地上前尝了两口,边吃还边辣地吐舌头。 跟着二少爷在庄子上待了小半年,常运最近觉得自己的腰带都有些短了。 不过... 在瞅瞅旁边已经跟个圆似的杜少爷,他又立马放下了心。 这些菜品做好了,就堆在厨房的大桌子上,反正只要曲仲说记上的,大家都可以去尝尝,才知道这菜为何会上牌。 “行了,常运这边你盯着些,我去瞧瞧茶馆那边。” 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曲仲提步离开了厨房。 曲昭找人算的日子是十月初六是个大吉日,适合开业。 所以现在就剩下二十来天,曲仲现在忙得跟个陀螺一样。 杜成季满嘴的油,也跟着曲仲出了厨房。 学着曲仲的样,他也穿了个短褂子,肚子上白花花的肉都从缝里挤了出来。 曲仲是去忙事,他就是吃饱了,跟着去散步的。 “你写的那些话本子也太好看了。” 没有地方装帕子,杜成季干脆撩起衣摆擦了擦嘴。 曲仲给那些说书先生写的话本真得太好看了,他前几日熬夜才看完小半,现在曲仲往那边去,也弄得他心痒痒的。 “那你看完好好给我算算帐啊,瞧瞧我请这些人花了多少银子。” 回头敲了下杜成季的头,曲仲无奈摇头。 这厮才来半个多月,瞧着又圆润了好些,如果不找些事给他做,恐怕还会长。 而且... 杜成季这算账的能力实在太强了,放着这么好用的脑子不用,他又不傻。 这些天许氏买的人,加上他找姚文轩买了些活契的。 现在这庄子加起来怎么着也有上百人了。 大赢那厮现在就在后院管理这些人的吃穿住。 这工作现在大赢做得可高兴了,既满足了他二把手的夙愿,还满足了他嘴碎爱唠嗑的毛病。 现在每天只有回院子时能看见这厮屁颠屁颠的身影。 白天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有了常丰和罗小二,一个管着前面的酒楼和茶馆,客栈。 一个管着后面的种植和马场。 只有在需要曲仲拿主意的时候才会来找他,所以现在他才有那么些时间来完成这些细节的东西。 “成吧,那我就给你算算。” 杜成季拍拍肚子,勉为其难地答应。 俗话说吃人嘴短,他住进来半个多月了,母亲也没派人送银子来,他整天白吃百喝的,确实该做些事来抵消饭钱了。 曲仲:我这是给自己找虐吗。 杜成季:谁叫你摊上我这个兄弟了。 十月初六号,天气很是晴朗。 天还没亮,曲昭就催促起还在妆扮的许氏:“你倒是快些啊,要不错过了吉时。” “快好了,今个儿是仲儿的好日子,我这当娘的可不能给他丢脸。” 许氏往唇上涂着口脂,终于满意地起身在铜镜前转了一圈。 今天是儿子识君阁开业的日子,他们可是邀请了不少的勋贵世家,到时候可不能被这些去的夫人比下去。 “不知娘准备好了没,我去瞧瞧。” 又想起好不容易答应要去的罗氏,曲昭又转身去了罗氏的院子。 “你们也去看看三少爷准备好了没有。” 许氏神色一顿,想起了曲高。 这孩子自从前次回府性子大变,最后称心如意提亲成功,现在每日都关在院子里说是要好好读书。 哎! 若不是当初自己发过誓要把高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也不会这么头疼。 一个庶子在府里摆嫡子的派头,本是大忌。 可偏偏曲昭和她都没法说什么。 毕竟... 她这条命是曲高的姨娘救的,他们夫妻欠他的。 ※※※※※※※※※※※※※※※※※※※※ 大家节日快乐哦! 打滚求个预收《满级大佬种田日常》喜欢看种田的小可爱们收藏起来。 顺便也可以收藏下作者的专栏。 谢谢啰!么么哒! 迎客 巳时一刻, 识君阁前开辟出来的停车场早就挤满了人。 专门负责引导停马车的小厮穿着专门定制的灰色衣衫,安排着各府的马车停规整地停好。 常丰站在大门口给收了帖子前来的各府,安排引导的小厮进庄子。 “这就是曲昭厮生的败家子开的?” 一个头发已经半百的老者, 挺着个大大的油肚,问身边跟着的姚文轩。 姚文轩点点头, 无奈地扶着老者往前走:“这就是曲仲开的。” 这老者就是姚文轩的祖父,老成文候, 姚光耀。 本来收到请帖的姚文轩是只打算带着母亲来的, 没想临出门前被祖父喊住, 跟来凑热闹了。 “曲昭这么正经个人, 怎么生了这么个纨绔。” 立在门口四处打量了圈,姚光耀不满地砸唇,对门口这花花绿绿的牌匾甚是不满。 “祖父, 曲仲是我好友,您一会可千万别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个。” 姚文轩汗,对祖父这说话完全不讲情面的性子甚是了解,生怕一会又冒出些不该说的话。 “要你小子管,咋没人来接。” 直接忽视了身边引导的小厮, 姚光耀紧皱眉头四处搜寻曲昭的身影。 “你个老头子, 就是没完。” 落后一步跟上来的刘氏在媳妇地搀扶下,刚好听到了姚光耀抱怨的话。 “姚文轩。” 估摸着时辰本是来迎接曲昭的, 曲仲刚踏出大门正好看见一脸憋屈的姚文轩。 “你小子就是那个败家子儿?” 看曲仲穿着还像样, 姚光耀颇有些吃惊。 他记得自己两年前见过一面,那孩子满脸得萎靡之色, 一看就是浸淫酒色许久的样子。 当时自己不知道为这事骂了多少次长孙, 就是怕被这人带坏了。 现在瞧着到真跟曲昭长的有七分相像。 曲仲:你哪位?上来就说我是败家子。 眼神看向姚文轩, 曲仲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见过姚文轩的祖父之事。 “我祖父。” 冷着张脸, 姚文轩连唇角都有些耷拉下来。 刚才才说了不要乱说话,这一开口就是得罪人的话。 “姚祖父,刘祖母。” 连忙朝着两人拱手,曲仲弯腰行礼,有些意外姚文轩竟然把祖父祖母都请来了。 “你这牌匾像个什么样子,都是野草。” 指着识君阁大门口被藤蔓包裹着的牌匾,姚文轩皱眉,连胡须都跟着跳了两下。 曲仲回头看向自己找花匠精心养护了一年的田园风牌匾,无语中。 就为了让这些爬山虎能营造出一种郁郁葱葱,幽深宁静的样子,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才有现在的规模。 现在竟然被说是野草。 曲仲:..... “祖父我们进去吧,让曲仲带我们绕绕。” 额角地青筋开始暴起,姚文轩都不忍去看好友的神情。 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想着在曲仲开业这天带祖父来,就怕一来就给人找不快。 这不,现在还在门口呢,就已经开始了。 “姚祖父,刘祖母,我带你们去瞧瞧说书馆去,现在正要开始说书呢。” 干笑两声,曲仲连忙跟着姚文轩岔开话题,引着人往前走。 以前就听姚文轩说过,自家祖父武将出身,语言粗鄙,还爱教训人。 现在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走吧走吧,我瞧瞧能玩出些啥花来。” 刚跨进大门,眼前的景象倒是让老爷子起了丝兴趣,这满地面铺的都是青砖,路边还种了不少的花,姹紫嫣红得还挺好看。 一边随意走着,姚光耀开始到处打量起来。 嗬! 正对面的一栋两层小楼立马吸引了老爷的目光,这大片大片的玻璃,他站在这都能看见里面的样子。 “这是迎客楼,是吃饭的地儿。” 这酒楼就取了个最普通的名字。 因为。 这名是曲昭亲取的,就算再怎么不满,曲仲也不敢有异议。 又指着另外一栋楼姚光耀问道:“这呢。” 这楼没有玻璃窗子,反倒是木质的窗框,跟这边的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就是说书的地儿了,姚祖父您请。” 他这一年把,每天晚上都当码字民工,开始疯狂地写话本子。 什么铁血战场啊,什么建功立业啊,就连凄美的仙侠爱情也写了几本。 有了前世那么些的积累,这一年来可写了不少。 “街上的茶馆可不少。” 背着手,姚光耀对话本子兴致缺缺。 他前次偶尔在茶馆听过一场说书,说的是将军保家卫国与敌国打仗的事。 可一听,他就立马失去了兴趣。 这都是啥玩意儿啊,这战场可比说的残酷一百倍。 这仗还没打完呢,这主人公跑去成亲去了。 简直荒唐至极。 “祖父您先听听再说。” 姚文轩扶额,感觉自己现在若再不插嘴,可能今天就要跟曲仲绝交了。 “对,姚祖父,您先听听。” 曲仲笑,对自己写的话本有信心极了。 茶馆里,只坐着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有些认识地还在小声寒暄,纷纷对自己坐着的这些怪椅子好奇不已。 “姚祖父您先听几句,然后咱们再去其他地方逛逛。” 直接引着人去了中间视角最好,最舒服的位置,曲仲伸手召来小厮。 “你这椅子还不错。” 摸了摸这怪椅子的椅背,软乎乎的,姚光耀撩袍坐下,终于觉得有一样让他满意的了。 “祖母您坐这。” 姚文轩也立马引着刘氏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终于感觉松了口气。 按着曲仲前次教自己的法子按了下,沙发的椅背就微微倾斜了些。 再把反折的脚踏打开,看上去比躺椅还舒服。 “姚祖父,刘祖母,伯母,你们先听,我和文轩在外面等你出来。” 把小厮送上来的茶和糕点小吃都摆好,曲仲才弯腰对三人说道。 这些小吃都是曲仲精心研究出来的,小碟小碟的,瞧着精致得很。 “去吧,老夫享受会这怪椅子就出来。” 挥挥手不耐烦地赶着两人,姚光耀也学着姚文轩的样子半躺了下来。 看台的说书先生身着长衫已经上台。 姚文轩和曲仲对看一眼,终于能一身轻松地离开。 特别是姚文轩简直是哭笑不得。 祖父这哪是要享受这椅子啊,分明就是馋桌上的小吃了。 见他和曲仲离开,早就迫不及待地捻了一根牛肉干丢进嘴里。 刚出门,姚文轩就朝曲仲挥挥手:“你去忙吧,我在这等祖父出来。” “走,姚祖父一时半会出不来。”一把搂过姚文轩的肩头,曲仲笑。 姚文轩挣脱,啼笑皆非地摇头:“别介,我祖父难伺候着呢,我还是在这等着吧。” 以他对祖父的了解,恐怕至多一炷香,等他吃完那些小吃,就要出来了。 “那你等等,我先去接我外祖父和娘。” 大门处奔来一个小厮,能让他们这么着急的,曲仲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爹和娘到了。 见姚文轩点头,朝附近的一个小亭子走去,就也转身朝大门去了。 果然,人还没走几步,小厮就见到救星一样地禀报:“老爷到了,在门口等少爷去迎接呢。” “知道了,走吧。” 对于曲昭的心思,曲仲还是了解的。 无非就是想让人看看,自己这个纨绔儿子成器了,现在有出息了。 “外祖父,爹娘。” 没想到,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一大票人,不知道外祖父是不是把全家都带来了。 这怎么数着得有好几十号人,站得密密麻麻的。 “这庄子不错,我是听说你这里还有个说书馆,我专门带老友来听书的。” 许善详介绍了一圈跟来的好几个老爷子,直接开门见山。 当时外孙子给他写的那本《永林传》他看完之后觉得意犹未尽,在一次与老友聚会中把这书带了去。 这一带去,就带不回来了。 这次一听说他外孙子开了个识君阁,里面有说书的,送了不少好东西,硬要跟着来瞧瞧。 “常丰,你先带着外祖母他们去逛逛,我带着外祖父去说书馆。” 转头吩咐常丰,曲仲发现许氏的表情有些僵硬。 不过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他也就当没看见,转身带着许善详一行人去了说书馆。 当然。 身后还跟着许岭和许崇以及许家其他七个表哥。 大舅和二舅在衡量了半晌要跟着妹夫还是父亲之后,还是提步跟了上来。 就这样,曲仲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进了说书馆。 不出意外,姚光耀现在完全被台上地说书先生吸引,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面。 看有人进来打扰了他听书,还不满地转头想呵斥两声。 瞧见是曲仲,这才没有出声骂人。 曲仲当然理解这种感觉,就像是电影开场了还有人在不停进场一样,让人挺烦躁的。 朝着许善详压了压手,弯腰领着一群人坐好,伸手招来小厮低声吩咐好,曲仲才领着没多大兴趣的刘氏和朱氏出来。 刚出门,正好跟许氏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姚文轩上前行礼,打算带着祖母和母亲去马场看看,打算留下说话的空间给曲仲一家人。 就算他也看出来,许氏和罗氏的脸色不大对。 “祖母,我带您去打麻将吧。” 瞧着一脸别扭之色的罗氏,曲仲连忙上前,谄媚地扶着她的胳膊。 “哼!” 罗氏冷哼一声,也没有挣开曲仲扶着她的手,就是不打算搭理人。 刚才在大门前,这臭小子领着自己的外祖父就走了,连她这个祖母都没搭理。 现在才来拍马屁,哪有这么好的事。 “祖母,这麻将可好玩了。” “后边还有骑马的,那边还有钓鱼的,后边还有摘莓果的,就是我前次送回去的果子,您瞧中哪个摘哪个。” 厚脸皮曲仲不停地说着,完全不介意罗氏的冷脸。 直到最后哄得罗氏阴阳怪气地刺了曲仲几句,这事才算是过了。 “昨夜,那柳尚书府的柳大小姐竟住在高儿的院子。” 最后。 许氏终于没忍住,在曲仲安顿好罗氏之后,拉着他的袖子低声说道。 ※※※※※※※※※※※※※※※※※※※※ 感谢在2020-09-30 22:55:52~2020-10-01 21:4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琑:逍遥公子、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倔老头吵架 “哦!嗯?啥?” 一时没扭转自己前世的思想, 乍听之下曲仲还觉着有啥,可一细想就立刻被这消息炸地竖起了汗毛。 那柳心妍难道是真的喜欢曲高? 要不怎么连婚前同居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哼!如此轻浮的女子我们曲家...” 曲昭也立在旁边听两母子讲话,一听到这冷哼了一声, 本来想说绝对不能让她进自己的家门。 可一想到两人已经定亲,哪能轻易退亲, 又无奈住了嘴。 况且这是高儿自己愿意的。 许氏想到这茬气地银牙紧咬,对自己有种深深地无奈, 扭头看了眼曲昭:“现在只能早些成亲了。” 这是他们两夫妻在车上商量出的结果。 “等他们成亲, 就把人分出去吧, 省得看着碍眼。” 接受到妻子的眼神, 曲昭接上许氏的话说道。 书里番外可是有锦姨娘的。 这是一个为了自己孩子不择手段,甚至可以不顾自己性命的女子。 虽然她最后真的因此丢了性命,可曲仲一直觉得这事就是锦姨娘自己求来的, 怪不了他人。 所以曲仲对这事了解的比曲昭还深。 现在看两人的神色,忍不住开口说道:“其实锦姨娘的死怪不到爹娘头上的。” 当年发现孟文光和孟辰元之时其实许氏是和姨娘一起的。 本来二人是不会被发现,可锦姨娘脑子一转,自己露了身形,并且把许氏往假山里推了推, 做出自己一个人出去担当地样子。 当时孟文光因为孟辰元地求情, 让她发誓放过了她。 事后锦姨娘仗着这事求曲昭把曲高送到许氏膝下做个嫡子。 并且假惺惺地说若是为了这事丢了性命,也算是为了小姐尽忠了。 本来锦姨娘只是加重筹码罢了, 她可没觉得孟文光能在曲府杀人。 她万万没想到, 连绿帽子都敢给曲昭戴,这杀人又算得了什么。 许氏因为愧疚本就答应了把孩子记上嫡子的族谱。 可没想到, 事还没成, 锦姨娘就丢了性命。 许氏提了几次都被罗氏给否了, 最后还把孩子也抱到了自己膝下, 彻底绝了许氏的心思。 这也是曲昭这么些年为何一直拼命的向上爬,最后爬上了侯爷的位置,让孟文光也忌惮起来。 他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这种无力地感觉,是他的噩梦。 “仲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许氏白了一张脸,不相信地拉着曲仲的袖口,有些摇摇欲坠。 “这是你梦里看见的?”曲昭就显得沉稳的多,立马就想起了前次曲仲说的话。 他说四皇子在围猎场摔瘸了腿,如果不是仲儿当初地阻止,恐怕四皇子真的会像当时抬出来的侍卫们一样,双腿尽废。 经历那事,曲昭对曲仲梦里的话是彻底相信了百分。 “嗯,所以娘你根本不用内疚。”扶着许氏,曲仲眨了眨眼。 他以后肯定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识君阁,如果不趁此机会揭开锦姨娘的真面目,恐怕曲高那厮在府里还会跳得更欢。 他得绝了后患。 他相信凭着曲昭的能力,曲高这厮失去了最后一丝屏障,也跳不起来。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 心里一轻,曲昭眸光一沉,有了打算。 发生了这事,两夫妻都没了继续逛的心思,特别是许氏,一直魂不守舍的。 她现在还不能接受自己被锦娘摆了一道的事。 况且,这些年来她是真的把曲高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念着挂着。 “我和你娘先回去了,你祖母你就照看着些。” 曲昭心疼地从曲仲手里接过许氏,安抚地拍拍她的肩头。 “嗯,我让人备马车。” 点了点头,曲昭伸手招来小厮,吩咐了两句。 这事恐怕两夫妻还要些许时间来消化。 不过... 一想到这事,曲仲就对罗氏感谢起来。 这老太太虽然别扭傲娇,可对于嫡庶之分可是相当坚持。 如果不是她,恐怕曲高现在早就是嫡子,这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嘿嘿! 看着两夫妻神色凝重地走远,曲仲决定一会就去找罗氏好好拍拍马屁。 还有。 现在该是大赢那货出场的时候了。 这种打听八卦的事,最是适合大赢,他得让大赢回府几日,好好的打听打听。 孟辰元.... 这个狂炫酷冷屌炸天的男主角,怎么现在完全没了消息。 他还等着看男主角的追妻火葬场呢。 现在这被半路截了胡是怎么回事。 一边想着,曲仲抬脚往麻将场去,他都想好了一会怎么献殷勤。 罗氏送的那个庄子,现在全部种得书里拿出来的种子,迎客楼里的酒菜都是从那送来的材料。 算是识君阁的后勤基地。 就算为了这事,他也得好好感谢这个祖母。 “二少爷,二少爷。” 身后传来一声比一声更焦急地呼喊。 转头去看,发现是茶馆的陆掌柜,曲仲停下脚步等着人跑进。 “少爷,茶馆里吵起来了,您快去看看。” 陆掌柜跑得急,有些气喘吁吁的。 “吵架?” 曲仲吃惊,一边带头朝茶馆去,一边问为何吵起来的。 提起此事,张掌柜的也颇有些无奈,就听个书,不知道有啥好争论的。 最后还吵地面红耳赤,眼看着就要动手了。 他见状不对,才忙出来找少爷,这两拨人他谁也得罪不起。 “你说是我外祖父和姚老侯爷?” 一听这两个名字,曲仲额角就开始跳动,这两个爱训人的老爷子斗到了一起。 他都能想象到一会自己站在现场挨骂的情景。 真是让人头痛..... 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曲仲甚至都有些不想进去了。 直到在门口遇到了来接姚老侯爷的姚文轩,曲仲才松了口气。 有个人帮自己分担火力,顿时轻松了许多。 把事这么和他一说,姚文轩一直阴沉的脸都开始涨红。 他不了解曲仲的外祖父,可对自己的祖父可是十分了解,这事十有八九是祖父先挑起来的。 “兄弟对不住了。” 重重拍拍曲仲的肩,姚文轩苦笑。 两人对看一眼,顿时有种难兄难弟的感觉。 等两人步履沉重地进了门,果然发现两拨人斗鸡眼一样分成了两边,站地远远的。 如果不是有人拉着,恐怕早就斗上了。 说书先生战战兢兢地站在书案后,缩着个身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曲仲二人的进门当然引起了两拨人地注视。 “呵呵,呵呵,这是干嘛呢。” 干笑着立在门口,曲仲满脸谄媚又尴尬地不知该站在哪。 许善详和姚光耀两人其实有些像,都是挺着个大油肚,头发花白,还留着长胡子。 而且现在两人的目光看向他时,都是带着棍棒的。 “仲小子,你还不快过来,这老头子是谁请来的,还不快赶出去。” 姚光耀一挑眉,指着许善详,脸上还隐隐带出些得意之色。 曲仲和他孙儿是好友,自己可是座上宾,他不信这小子帮着外人来欺负他。 “这..这是我外祖父。” 额头好像开始出汗,曲仲挪着小碎步走进二人。 而姚文轩也半遮着脸几步跑到了姚光耀身后,连曲仲求救的目光都没看见。 “哼!你这个老头子说不过我,还想让我外孙子赶我,我看该走的人是你。” 一脸得意之色的许善详捋了捋胡须,第二次觉着自己这个外孙子面目可亲。 他就要看看这个老头子接下来还有没有脸留下来。 果然,对面的姚光耀听了这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连胡须都跟着抖动的嘴唇跳了几下。 这完全是气的。 马失前蹄,这是姚光耀此刻的心情。 “祖父,您二位这是为啥争上了。” 立马拉住卷袖子的祖父,姚文轩问。 “哼!正好你们来评评理。” 想起这事,姚光耀停止了动作,一脸愤愤不平地指着许善详。 许善详见状也不甘示弱地开始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比声音大,直吵得姚文轩脑瓜子嗡嗡的。 听到最后也没听明白。 这于江是谁,于兴熊是谁,怎么两老会为了这人吵架。 一头雾水地看向曲仲,发现他的表情完全是哭笑不得,不由得扯了扯他的衣袖。 “这是话本子里的人。” 曲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笑还是该无语,感情这两老爷子是为了书里的男主角吵起来了。 这本话本子讲的是一对父子在乱世,经历了千辛万苦创下了一门双将的传奇故事。 而现在他们争论的就是于江打算拜师的事。 现在有两个选择,二人就为了老师的人选开是吵起来。 许善详觉得应该选诗书传家的举人,先考状元,再建功业。 姚光耀则认为于江身子骨结实,应该直接学武,以后考个武状元。 姚文轩:就这...... 曲仲:就这! “外祖父,姚祖父,要不你们用完饭再来听,下午还有呢。” 给了姚文轩一个眼色,曲仲一边给许善详捶背,一边小心地问道。 他坚决不会承认这书是他写的。 那是直接找死... 姚文轩也殷勤地扶着姚光耀的胳膊,直说迎客楼的酒菜十分可口。 “姚老头?” 挑衅地喊了声姚光耀,许善详挑了挑眉头:“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甩开姚文轩的搀扶,姚光耀脾气也上来了:“怎么赌?” “如果我猜对了,你就认我做大哥如何?当然..反之亦然。” 叉着腰,许善详似笑非笑的说。 看年纪他就知道这姚光耀比自己大不少,看自己到时候怎么占这老小子便宜。 “可以。” 姚光耀对自己信心十足,立马应下这场赌局。 曲仲:我敢说,于江最后同时拜了两人为师吗! 我不敢 开抢 迎宾楼里。 杜成季一身宝蓝色长衫, 站在柜台后面,满意地看着厅里的客人直点头。 现在二楼的雅间早就坐满了,一楼还剩几个桌子, 他这个掌柜的当得很是成功。 “成季,快安排两个雅间。” 曲仲进门就看向柜台, 扯着嗓子就叫开了。 这雅间好啊,正好把这两拨人隔开, 吃好喝好了, 火气也就下去了。 杜成季小眼睛一横, 包子脸皱了起来:“雅间早没了。” 这多亏了杜记的宣传, 这些买了草莓的人家回去这么一说。 今天来了不少的大户人家,都是来瞧稀奇的。 远比曲昭请来的人多出了几倍。 “没了?” 曲仲头大如斗,环视了一圈大堂, 发现就连一楼都快坐满了。 “你请我们来吃饭,连雅间都没有?” 姚光耀刚才对曲仲的表现甚是不满意,逮着机会立马开训。 “没听见吗?满了,证明我外孙子买卖做得好着呢。”许善详骄傲地一挑眉,嘚瑟极了。 “你...” 姚光耀气节, 完全不想搭理这个老匹夫。 有个外孙子了不起啊, 他儿子是侯爷儿媳妇是公主,他还没嘚瑟呢。 “那只能委屈大家伙坐在大堂了。” 见势不妙, 曲仲立马岔开话题。 现在他恨不得给自己几嘴巴子。 都怪他早上安排他们坐在了一堆, 如果把他们分开得远远的,也就不会有这事了。 吵归吵, 两老爷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曲仲的安排, 一群人跟着他乖乖地去了靠窗的桌子。 许善详那边加上老友, 舅舅和表哥得有十几人, 三张桌子分开坐勉强能坐下。 而姚光耀那边就只有他和姚文轩,倒显得冷清许多。 “表弟,你这酒楼里卖的还是辣菜吗?” 许岭见祖父终于消停了,连忙凑到曲仲耳边问道。 说书馆里的书虽然好听,可是这吃饭才是正经的事。 他今天专门就是为了这口吃的来得,可得让表弟多弄些饭菜来招待他们。 “管够,管够。”曲仲干笑。 酒楼的伙计见东家都来了,当然极有眼色地送上了菜单,站在一旁还殷勤地介绍起了菜色。 终于松了口气,曲仲和姚文轩无奈对看一眼, 曲仲本打算到许善详那桌去坐的。 可许岭跟曲仲说完悄悄话,小山一样的身体一坐下,立马把最后一丝缝隙都挡严实了。 坐他旁边的表弟许良还被挤得皱了眉头。 他们在外面吃饭从来没坐过大堂,更别说还这么挤着坐了。 曲仲:......我坐哪? “曲仲,把桌子拼在一起坐吧。”杜成季不知道两拨人刚吵了架,看有一边挤的很,干脆提议。 唰-- 是许善详和姚光耀不善的眼神。 “你闭嘴。” 是曲仲气急败坏的声音。 少年--你这是在玩火知道吗! “那你是打算站着吃吗。”单纯如杜成季当然是没看出个啥来,抓抓脑袋继续问。 曲仲:我求你闭嘴,我蹲着吃。 “曲仲,我们把桌子并并吧,要不杜成季也坐不下。” 看着杜成季的身形,姚文轩也提议。 现在大堂里一张多余的桌子都没有,就他们爷孙两是两个人坐着,这不主动些都不合理。 “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能替你祖父做主了,还有你祖母呢。” 姚光耀不满地撇了撇嘴,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老妻。 “对,还有你外祖母和舅妈呢。” 猛地一拍大腿,许善详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夫人。 “几位老夫人都在棋牌院用饭呢,小的早送过去了。” 常运一直站在曲仲身边,闻言立马出声禀报。 那边跟这这边比起来可和谐多了.... 老夫人和夫人们组了三个牌搭子,打牌打得可高兴了。 为了不让座位,连饭食都是让曲仲派人送过去的,他们可没想起自己的夫君有没有用饭。 常运离开时,几人正在聊最近新的首饰,还约好改日一起去买呢。 “那就行,拼吧,拼吧。” 摆了摆手,姚光耀算是默认了孙儿的提议,只抄着手等着。 咯吱--咯吱--- 喧闹的大堂里,发出几声拖桌子的声音。 曲仲坐下,终于松了口气,一边给常运使了眼色。 意思是你快点上菜,快点。 认真点头,常运转身去厨房了。 实则一转身,就裂开了大嘴忍不住笑起来。 实在是少爷的样子太好笑了,被两个老爷子夹着,委屈巴巴地坐在中间。 “这菜味道不错啊,叫你们掌柜的来?” 旁边桌上,一个中年男子吃到高兴处,伸手招来小厮要找掌柜的。 杜成季自动起身,走到了那桌客人面:“我就是掌柜的,您用的可还满意?” 也许是第一次吃辣,这位客人脸颊有些红,额头上冒出了好些汗珠 听杜成季这么问。中年人哈哈一笑,满意地拍拍肚子:“是我吃过得最好吃的饭菜。” “那不知,您这是..” “我想买下做这菜的厨子,你开个价?” 中年客人豪爽一笑,满面红光。 曲仲:想的美...... “厨子可是我们酒楼的法宝,您若喜欢多来几次就是了。” 不愧是天生会做生意的人,杜成季笑笑。四两拨千斤。 “哈哈,我就是这么问问。” 中年客人也浑然不在乎,立马就打着哈哈,并定了好几份菜带走。 “那是阳成伯。” 撇了撇嘴,姚文轩附在曲仲耳边轻声说道。 什么就只是问问,如果这庄子的东家不是临阳侯世子,恐怕这酒楼的厨师早就被强买了。 曲仲:抱紧金大腿,紧紧抱好。 “什么菜啊,是不是那个什么干锅啊。” 许岭则是更关心这个,那桌子上只剩一片残羹冷炙,他也不知道这么好吃的是啥菜。 “一会表哥你试试就知道了。” 瞟了一眼那边的菜盘子,盘子上小山一样的辣椒,曲仲一看就知道那是辣子鸡。 辣椒里面找鸡的辣子鸡。 恍惚间,点好的菜终于端上来了。 “大家尝尝,都尝尝,不习惯再换不辣的菜。” 一道道鲜红油亮的菜上了桌,第一眼就抓住了人的眼球。 伴随着阵阵麻辣鲜香的味道,所有人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特别是那盆铺满了辣椒和花椒的菜,还冒出丝丝的酸味,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这是酸菜鱼。” 扒开呛了油的辣椒,底下铺着得雪白鱼片露了出来,曲仲夹了块给嗜辣的许善详,告诉他小心鱼刺。 不小心看到姚光耀的眼神,立马又夹了块递上。 嘶-- 嘶-- 咳咳,咳咳。 旁边许岭那桌看许善详已经动了筷子,立马开始向自己早就看中的菜色伸出筷子。 刚一入口,这些声音立马传遍了大堂。 “过瘾..上酒,上好酒。” 鱼片刚一入口,许善详就忍不住拍曲仲。 差点没被鱼刺卡到的曲仲,猛地喝了几口水,才顺了气,连忙起身去拿酒了。 “这鸡肉好吃,又辣又脆。” “这鱼也好吃,酸酸甜甜的,这味儿第一次吃。” “大哥,给我留着点那个红烧牛肉,我一会泡饭。” 一顿饭都在这些声音里渡过。 曲仲左瞧瞧右瞧瞧,终于发现耳根子清净了。 因为这两老爷子正忙着一口菜,一口酒。 辣的受不了了,再猛地灌口水,再接着吃,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早吃过这些菜的姚文轩撞了撞曲仲的肩头。 “你说这两老爷子会拉肚子吗?” 捏着下巴思考了半晌,曲仲眼神看向了姚光耀. “你做好准备吧。” “你不是说笑吧。”姚文轩汗。 忍不住想到一会祖父不停跑茅厕的场景,而他可怜兮兮地蹲在茅厕外面。 “不会,不会。” 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姚文轩甩了甩头。 可一想到自己第一次也是吃多了辣,又喝了不少酒,那惨样... 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惨了。 曲仲:节哀 *** 直到吃完饭把人送到了说书馆,曲仲才深深出口气,站在门口挥了挥拳头。 而姚文轩怀揣着满满的草纸,跟在姚光耀地身后进了说书馆。 曲仲:兄弟你保重... 脑子终于恢复了一片清明,曲仲提步打算去看看本来早上就打算去看的罗氏。 对付这些祖母舅母什么的,曲仲觉得轻松多了。 反正只要抱着脸皮够厚,说话够不要脸,再撒撒娇,基本就能搞定。 “二弟..” 刚走到连接两个庄子的小河处,桥上坐着的人影突然开口。 中午的太阳太刺眼,曲仲有些看不清。 直到走进了才看清坐着的人。 这不是孟辰元么..... 而且他叫自己二弟,这是闹什么。 谁是你弟弟,你姓孟我姓曲好不好。 而且你这大夏天地坐在这桥上,是准备烤熟自己吗! “孟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曲仲挑了挑眉头,皮笑肉不笑。 刚打发了大赢回曲府,自己就在这里碰到了另一个主人公。 双腿交叠在一起,孟辰元闲闲的坐在栏杆上,清冷的神情一如既往。 听曲仲这么说,忍不住扯唇笑了笑。 然后... 曲仲就又看见了那对刺瞎眼的兔牙,在阳光地照耀下,更是显眼异常。 曲仲:别笑了,求你 “你带话回曲府,柳心妍不是曲高能娶的女人。” 看曲仲表情扭曲,孟辰元凉凉开口。 哟嚯-- 这是要开始抢女主角了。 闹剧 “你觉得曲高会听我说的?”曲仲真诚发问。 孟辰元好歹在曲府生活了十几年, 自己跟曲高的关系他又不是不知道。 借刀杀人.. □□裸的借刀杀人。 身体一怔,好像终于想起这茬,孟辰元尴尬地摸摸鼻子, 清冷的神情有丝破裂。 “你就把话带到就行。” 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那可以。” 想了想,曲仲点头答应, 正好他也想看看曲高这厮地反应。 不过... 桥上没有任何的遮挡,曲仲觉得自己的脸都开始发烫了, 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在这装了半天的。 “你还有事?” 疑惑地看着孟辰元, 曲仲满脸不耐烦。 从栏杆山起身, 孟辰元甩了下衣摆, 意味深长地看着曲仲:“你也离柳心妍远点。” 毛病吧... 以为全世界的男子都喜欢你的女人吗! 哦不! 现在她不是你的女人,她现在是曲高的。 “我眼没瞎。” 吊儿郎当地条了挑眉尾,曲仲笑道。 柳心妍顶多算得上清秀佳人, 离那漂亮还差得远着呢,当他没见过啊。 “你见过?”抓住了曲仲话里的关键,孟辰元立马问。 “她前些日子出现在曲高的院子,你说呢?” 嘿嘿! 心里猥琐一笑,曲仲幸灾乐祸地把这事捅了出来。 就是要激烈些, 让你们没法挡着我种田, 省得老实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 果然被这消息刺激到了,孟辰元脖颈间的青筋暴起, 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好像是忍了半天, 终于没忍住,曲辰元一句话没再说, 甩了甩广袖就离开了。 曲仲没出声, 静静看着他离开。 直到经过路边栽种的柳树旁, 他才突然转身冲曲仲说了声:“多谢” 然后才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然后曲仲就看见...他头顶好像冒烟了。 啧啧啧! 原来不是他不热, 是忍着呢,这不一到荫凉的地方头顶的汗都开始蒸发了。 “闷骚男。” 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曲仲抹了把汗,心里想着以后定要多买些伞放在各处。 如果有人现在在他身边的话,肯定也会喊声。 少爷,您头顶冒烟了。 ** 棋牌院三个大字明晃晃的。 这就是曲仲这个取名废给取的,这两个庄子都统统叫这个名字了。 这几日新来的马儿还是适应,所以曲仲还暂时没安排跑马比赛。 跑马场那边静悄悄的。 反倒是当初曲仲觉得只适合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传出阵阵尖叫声。 寻声望去,发现这里有好些孩子,大大小小的。 大的应该得有十岁了。 之所以会发出尖叫,应该是在抢跷跷板。 孩子们满脸的汗水,小脸红扑扑的,完全没有要进屋躲躲太阳的想法。 有专门照看的小厮在旁边四处瞟着。 “告诉孩子们,中午日头太辣,容易中暑,让孩子们进屋子里玩去。” 招了招手,曲仲对伙计吩咐道。 开玩笑,中暑在这个世界可不是小事,搞不好小命都得丢了。 何况是这些半大的孩子们,一旦发烧,可就不妙了。 伙计也晒地够呛,一听东家吩咐,立马高兴地转身去吆喝。 “各位少爷,小姐,屋子里有新的玩具,现在日头太重了,咱们先进屋。” 见那些孩子们听话地起身,曲仲才转身进了棋牌室。 “碰...” “等等你别碰,我这是不是胡了。” 刚进屋,曲仲就看见一脸眉飞色舞的罗氏正在推牌。 “祖母。” 由于正对面是罗氏,曲仲并未看清她的牌搭子是谁,这走进一看才发现... 真是冤家路窄。 竟然是外祖母和刘祖母还有大舅母,这四人竟然凑到了一桌。 在环顾了一圈棋牌室,发现已经坐满了,二十来桌全是打麻将的。 曲仲做的牌和棋没一个人玩。 抬了抬眼皮,罗氏只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然后就又兴高采烈地数起了牌。 曲仲挨着叫了一圈人,恭敬地站在旁边等着问询。 结果。 竟然没人搭理他,等看完罗氏果然是胡牌之后,就又推了牌和牌了。 全程都只听得外祖母训斥舅母。 “你打四条做什么?没发现亲家在等条子吗?” “可儿媳打了四条才能等胡啊。” 大舅母眨了眨眼,丝毫没觉得自己打错了。 “祖母,我走了” 试探着叫了声,曲仲小心观察着几人的脸色。 挥了挥手,罗氏笑眯眯地点头,和颜悦色地甩了张二筒出去。 肯定摸了一手好牌。 一边躬身告退,曲仲一边想。 呼-- 终于能休息了,今天在这庄子里走来走去,现在终于消停下来了。 走到靠近说书馆的凉亭,曲仲找了个伙计把他专门定制的躺椅搬到了这,打算在这等着外祖父他们出来。 万一一会又撕起来,他离得近也不用再跑远了。 “给爷我上点莓果饮和牛肉干。” 仰躺着,曲仲笑盈盈地朝伙计吩咐。 这莓果饮就是用草莓加牛奶做成的,再加些碎冰,简直消暑极了。 不过这饮品现在还没有推出来。 一是这冰的东西现在还不敢直接给人饮用,这个世界的人平时都是喝热茶,从未饮用过冰水。 曲仲怕贸然地推出来引起大面积的拉肚子就不好了。 现在他只少做些,给庄子里的人尝尝,等一时间再看看。 二是现在厨房里人光是做菜就忙得飞起,再做这饮料也不合适。 “哎!看来还是差人。” 就看今天这来人的架势和满意度,曲仲觉得,这识君阁往后的生意恐怕无需愁了。 拍拍自己的肩头,曲仲笑:“还不赖吗,曲仲。” “二少爷,二少爷。” 远处,大赢黑漆漆的脸越来越近,边跑边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曲仲没回,隔这么远,喊着废嗓子,反正他自己会跑来。 然后。 曲仲就见着大赢边跑边笑地从凉亭边跑过。 这厮.... 原来没看见自己,那他叫什么。 “大赢。大赢。” 想省力气没省成,曲仲只得瞪着眼大叫。 “少爷,少爷,哦!原来少爷您在这。” 猛地一个急刹,大赢差点被自己的右脚绊到,这才回头看向凉亭。 翻了个白眼,曲仲躺回躺椅上。 “原来您在这。” 好像几日没见,大赢更黑了,早上让常丰带话,这才几个时辰人就回来了。 果然,这有些人的才能真是天生的。 “没看见人那你叫什么。” 凉凉地看着大赢,曲仲还贱兮兮地端了桌上的冷饮猛地喝了一大口。 咕咚- 这是大赢咽口水的声音。 就是想看大赢馋的样子。 “给,消消暑。”终于还是没忍心,曲仲把冷饮递给了大赢。 人好歹是给自己办事去的,好赖不能做坏人不是。 其实。 最主要是,曲仲看见大赢头顶上也开始冒烟了,而且比孟辰元地更厉害。 “谢谢少爷。” 大手端过,大赢如牛饮水一样仰头就倒进了嘴里。 只一眨眼的功夫,这饮料就完全不剩了,喝完还砸吧砸吧嘴,好像没喝出什么味道来。 早知道给他杯冷水就行了。 简直暴殄天物,不知道这草莓多贵吗! “没了。”曲仲冷笑,他还不知道这货,这是没喝够呢。 “少爷,您吩咐的事,我打听好了。” 抹了把嘴,把杯子放下,大赢立马兴奋地禀报。 他收到少爷的吩咐就立马赶回了府里,好一番打听终于把这事给弄明白了。 最后还花银子收买了三少爷院子里的丫鬟。 这才原原本本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这柳大小姐是负气出走才来咱们府上的。” 摸了把额头的汗,大赢找了个石凳坐下,下继续往下说道。 这都是小丫鬟在门外偷听三少爷和柳大小姐吵架时,知道的。 原来这柳心妍当初答应曲府地提亲不过是跟孟辰元怄气之下才同意的。 可事后两人和好之后,柳心妍想退亲,柳老爷怎么可能同意。 这可是临阳侯府,说退亲就退亲难道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然后。 还怀抱着前世思想的柳心妍就负气跑去找了孟辰元。 不过,进了孟府没两日,就被孟辰元后院的小妾给又气跑了。 这一跑没地方去了,就想起了她的蓝颜知己曲高。 进了曲府还不要紧,柳心妍还毫不避讳地在院子里乱走。 心情不高兴了,还拿了酒去花园自斟自酌。 所以才有了被许氏碰个正着之事。 嘶--- 感到一阵牙酸,曲仲捂住了腮帮子。 果然是玛丽苏文,这是什么狗血。 一个大家闺秀不高兴了就去“男性友人”家里借住,还理直气壮地到处窜。 这是脑子别在裤腰带上了吧。 “那三少爷怎么说来着。” 自己心爱之人口口声声地说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曲仲很是好奇,曲高会作何表情。 “三少爷..三少爷..” 说到这,大赢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连曲仲都看见他黝黑的耳朵有些泛红。 喂了块桃子进嘴里,曲仲笑:“还不快说。” “听说,今晨老爷和夫人全都出府之后,三少爷他..他强行跟柳大小姐圆房了。” 尴尬地瞟了两眼曲仲,大赢一股脑地说道。 原本他以为二少爷就够纨绔的了,没想到三少爷才是真混账。 二少爷好歹不强人所难不是。 而且现在的二少爷真真是个最好的主子不过了。 “咳咳咳,咳咳。” 桃子差点堵住了嗓子眼,曲仲直起身猛地咳了几声。 只吓的大赢赶忙给他拍着后背顺气。 后背传来的拍击声震得曲仲胸口都在颤动,可他完全顾不上,脑子里跟烟花炸了一般。 “这..这..这..” 挥开大赢的手,曲仲起身围着凉亭绕着圈子。 曲高.. 该说他疯了,还是胆子大,这种强人的事他都能做得出来。 这是彻底跟孟辰元杠上了啊! “可是,可是,最后被夫人打断了。” 见曲仲神情有些恍惚,大赢畏畏缩缩地才把后半段话说来。 他回府时,这事早就传遍了,因为当时和夫人同去的还有柳府的大夫人。 听说是悄悄来接柳小姐回府的。 由于要做坏事,曲高打发了所有的丫鬟小厮,所以夫人们一路轻松地就进了院子。 小丫鬟们不懂事,听见动静,立马就推开了房门。 这一下,不得了。 夫人和柳夫人可带着好几十号人,几十双眼睛都看到了三少爷和柳小姐衣衫不整地正欲行好事。 虽然夫人下令封锁这消息。 可府里每天来来往往这么些人,早传遍了。 所以大赢才一进府,就有人立马跟他说了这事。 靠-- 没忍住爆了粗口,曲仲重重一掌拍在大赢的头上。 “有话不说完,差点呛死小爷我。” “嘿嘿,嘿嘿!” 摸了摸头,大赢傻笑两声,接着又说道。 “哦!对了,老爷让您回府呢。” 想起临走前管家地吩咐,大赢连忙说道。 “让我回去..” 反复咂磨着这句话,曲仲点点头,让大赢去备车。 恐怕曲昭这是不能忍下去了,至于叫他回府干嘛! 恐怕得回去才知道。 “好的,少爷。” 大赢点点头,又一阵风似地跑远了。 懒懒起身,曲仲伸手召来小厮,让他去把自己回府之事告知常丰总管和杜少爷。 说完,自己打算进说书馆去跟姚文轩和外祖父说下。 没想到才进大门,曲仲就瞧见姚祖父正气急败坏地往后面走。 而姚文轩耷拉着脸,一直跟在身后。 看来这是被自己说中了。 算了算了,这种时刻自己还是别撞上去了。 而且看外祖父和舅舅们也在聚精会神地听着。 曲仲打消了去打招呼地打算,跟张掌柜的说了声,就提步离开了。 *** 曲府 一路快马加鞭,曲仲终于赶在天黑前到了曲府。 “二少爷。” 应该是曲昭吩咐过,看曲仲才下马车,管家就迎了上来,脸色有些古怪。 “嗯,父亲何在。” 无视了管家的脸色,曲仲直接问道。 “老爷在三少爷院子里。” 管家跟在曲仲身后小声地说道。 这才半天时间,府里发生的事早就传了出去,他再不小声些,恐怕明早整个溪川郡都能传遍了。 咦? 这事还没处理完? 从事情发生到他从识君阁赶回来,怎么的也得有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完。 “是.是孟大少爷上门来了。” 瞧了瞧四周,管家做贼一样地说道。 “啥?” 曲仲惊讶,这孟辰元竟然找上门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在府里好歹待了十几年,这么一出现府里的下人不都知道他是曲辰元了。 这是智商下降为零了? “孟少爷..跟大少爷长的有几分相似。” 果然,曲仲才这么想着,管家的就满脸惊恐地说道。 这哪是十分相似,除了穿着不一样,长的几乎是十分相似。 “管家您是忘记了,大哥和这个孟公子可是同父异母。” 瞟了眼管家,曲仲睁着眼说瞎话。 曲辰元非曲昭亲生的事,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这没有什么好欺瞒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管家这才解了心头疑惑,没做他想。 杉高院内。 曲昭面沉如水地看着孟辰元,这是两人时隔一年才第一件相见 。 曾经的父子,现在就只是陌生人罢了。 “所以,你要待如何。” 叹了口气,曲昭终于还是软了几分,半阖着眼皮问道。 “我想先见见柳大小姐。” 眼眸一眼,孟辰元忍着心里翻滚的心绪,这句话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似的。 “可..” 曲昭刚想拒绝这个要求。 “我只是见她一面。”孟辰元起身,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他本可以直接闯入后院去见人,可面对这个养了他十几年的人,终于还是低下身段开口征询。 “爹,就让孟大少爷去吧。” 刚跨进门槛,曲仲开口。 见吧见吧,见了把人带走就更好了。 “仲儿。” 曲昭抬眼,见是曲仲,也就挥了挥手让孟辰元去了。 “这府里一日都不得消停。” 疲惫地靠回椅背,曲昭望着屋顶出了神。 当年因为张氏临死地恳求,他心软留下了孟辰元,就是怕这孩子去了孟府活不久。 可养了十几年了,这父子缘分说断就断了。 而庶子曲高,花地心思也并不比曲仲少。 可是呢,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不孝子,白眼狼。 “爹。” 曲仲轻唤,伸手搭上了曲昭的肩膀。 “没事,爹只是多想了些。” 欣慰地拍拍曲仲的手,曲昭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爹,你不是还有我吗?等你告老还乡了,我带着您和娘到处去玩。” 狗腿地给曲昭捶背,曲仲画着大饼。 “你这小子,不气死我和你娘就算好的了。” 笑着戳了曲仲的额头两下,曲昭意外地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 这一年多来,仲儿这孩子变了不少。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曲昭觉得,他说的话未尝不能实现。 “你祖母呢,有没有把祖母送回院去。” 以为罗氏是跟曲仲一起回来的,曲昭担心这孩子进了大门就忘记了送祖母回院子。 祖母.. 罗氏... 捶背的手一停,曲仲转着眼珠,脑子快速运转,想着该怎么说才能少挨揍。 他今日走得匆忙,竟然完全忘记了罗氏还在识君阁,就自己颠颠地回来了。 “祖母...还在识君阁。” 支支吾吾地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曲仲伸出手心,等着挨打。 “你这臭小子,夸你两句,你就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捡起桌上的书本,打了曲仲的手心几下,曲仲才忙吩咐管家去接人。 一时忘记了。 揉了揉发红的手心,曲仲知道曲仲这是真下可狠手了。 不过.... 他也确实该打,走时还记得去跟姚文轩打声招呼,自己的祖母倒忘记了。 “爹,曲高,三弟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本想说曲高这厮,眼瞅着曲昭眼神不对,才立马改口成了三弟。 “柳尚书之意是速速成亲。” 出了今天那丑事,柳夫人又惊又怒地回府了,连自己女儿都没有带走。 没一会就带了柳尚书亲自前来。 柳尚书倒没有一丝震怒,反而催促曲昭把亲事提前。 这老狐狸... 这是知道了自己马上又要再进一步,提前站队呢。 “可,孟辰元。” 想起书里两人的虐恋情深,曲仲觉得这事应该没有这么快了结。 说不得一会柳心妍直接跟着孟辰元离开了。 “那就看那柳大小姐怎么选了。” 凉凉一笑,曲昭起身。 孟辰元也去了好一会了,这话也该问完了,也是时候去看看情况了。 这么一个轻浮的女子,竟然让两兄弟争的头破血流,他倒要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嘿嘿,我也去瞧瞧。” 有热闹不看是王八蛋,曲仲连忙也跟在曲昭身后。 “你不会也被这女子迷住了吧。” 回头看一脸兴奋的曲仲,曲昭心里升起一丝担心。 依着孟辰元和曲高的性子,一个冷情,一个阴寒,可两人都陷了进去。 就仲儿这拈花惹草的,见着这貌美的女子不会也陷进去了吧。 “不会的,爹,我见过。” 贱贱地摆了摆手,曲仲小声地把自己在青楼里见到柳心妍的事说了说。 “真是轻浮。” 一甩袖子,曲昭怒色爬上脸庞。 虽然天启朝对女男女大防没那么严厉,可这女子逛青楼之事也是闻所未闻。 不过又一想到这女子夜闯曲府,也就释然了。 “走。” 加快步伐进了左边的厢房,曲昭下定决心,这女子他们曲府娶不起, 如果高儿执意要娶她进府,那只有让他提前分出去。 “爹,一会你下手轻些。” 搓搓手,曲仲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房里动静很大,曲仲还听见茶壶摔到地上的脆响声。 咯吱-- 曲仲推开门,扫视了一圈房里的情况。 嗬-- 门口不够宽,曲仲只能从曲昭身后伸了个脑袋去瞧。 房里,孟辰元正和曲高打成一团,柳心妍跌坐在一旁,低头啜泣。 见门被推开,柳心妍不由得抬头看向门口。 曲昭和曲仲两人同时抖了下身子。 曲昭:就这..绝世美女? 曲仲:鬼啊..... 不知是今日心情不佳还是擦粉的时候没看清楚,柳心妍脸上厚厚的香粉被泪水冲开了两条泪痕,加上毛毛虫一样的眉毛。 曲仲捂住眼睛,不打算再看第二眼。 “二少爷,刚孟少爷进房撞见三少爷在给柳小姐描眉,所以打开了。” 大赢鬼魅一般的身影出现在曲仲伸后,还凑到他耳边说了这些话。 猛然出现的声音真是吓了曲仲一跳。 回头踢了一脚大赢,曲仲拍拍胸口:“吓死小爷了。” 捂着屁股退后几步,大赢委屈地直瘪嘴。 他为了少爷尽心尽力,结果还被踢了。 不过,转念一想,大赢又乐地咧开了嘴。 少爷终于又踢他了,嘿嘿! 曲仲:毛病.... “别打了。” 后面的动静没有引起曲昭的主意,只一心看着前面这糟心的几人,不由地大喝一声。 乱了 “你们丢不丢人, 就为了这么一个女子” 看两人发髻都散了,曲昭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就算再看一眼柳心妍现在的样子,也让他觉得不忍直视。 就为了这么一个女子, 两人现在完全不顾形象,像个泼妇一样在地上扭打。 “父亲...” 比起孟辰元, 曲高庚更怕曲昭,见呵斥之人是他, 虽不甘心, 还是停下了手。 “柳大小姐, 你别光顾着哭, 现在这事该如何解决。” 听了大赢的话,曲仲就更觉得柳心妍脑残了,让一个差点毁了自己清白的人给自己画眉, 这不是该夫婿才能做的事吗。 而且。 外边都闹翻天了,这两人竟然躲在屋子里画眉。 这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沉稳心态。 或者应该说着一对傻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疯狂摇着头,柳心妍现在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电视剧里女主角。 孟辰元就是她的初恋,一开始两人两情相悦, 可最后他伤了她的心。 所以她走了, 去找那个她一直视为红颜知己的好朋友。 朋友对她告白,说喜欢她对她好一辈子。 她一直拒绝, 可是最后还是沦陷在了这样的深情里。 本打算就这样厮守一辈子, 可是初恋原来一直都是爱她的。 她误会了初恋,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爱着谁, 她没法选择。 曲仲:绿茶, 绿茶, 妥妥的绿茶。 “你这姑娘真是好不要脸。” 如果现在面前的柳心妍是男子, 曲昭可能真的会冲上去揍他两拳。 他是忍了又忍,才没出手。 “父亲,不关心妍的事。” 看自己心爱的女人被父亲骂,曲高地脸色顺时阴沉下来,走到柳心妍身边扶着她站了起来。 “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曲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是一对贱男渣女,最好这两人配对,不要再去祸害他人了。 就冲刚才曲高冲向了柳心妍而孟辰元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 曲仲举得,这个孟辰元还能抢救抢救。 “柳心妍,我再问你一句,你是真心想留下来吗?” 脸上最后地一丝血色退去,孟辰元白着张脸问道。 对面柳心妍抬起脸,欲言又止地看向孟辰元。 “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只是过去,他才是我的未来。” 孟辰元一抖,不知是被柳心妍的脸吓到了,还是因为这句话。 曲仲只觉得他眼底的感情在一丝丝褪去,最后变成一滩死水。 最后,孟辰元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打扰了。” 朝曲昭拱拱手,孟辰元转身离去,没再多说一句话。 这少年得救了-- 这是曲仲心里的第一想法。 “荒唐至极。” 冷眼打量了还抱头痛哭的两人,曲昭冷哼两声,拂袖而去。 没救了,没救了。 再回头看了眼两人,曲仲摇着头跟在曲昭身后出了卧房。 一路上,曲昭都没有说话,好像一直在斟酌着什么打算。 “爹,你叫我回来是有何事?” 曲仲可没觉得,曲昭是叫自己来看热闹的,肯定是有事要说才把人叫了回来。 “爹,爹。” 喊了几声,发现曲昭根本没听见,曲仲不由得地加大了声音。 “嗯! 哦,对对,把正事都差点忘记了。” 曲昭懊恼地一拍脑门,终于想起今天的正事。 本来今早他去识君阁就打算说的,一大早出了那事,他就给忘记了。 “你这莓果被定为御供果子了。” 御供... “爹,你是说我这莓果现在成了皇字头?” 一时吃惊,曲仲把自己心里的称呼都带了出来,他这草莓才上市两个多月这就进宫了。 自豪地拍了拍曲仲的头,曲昭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确实没错,以后这莓果就是皇室御供之物了”。 这还都得多亏姚文轩那小子,如果不是他带着果子送到了四皇子府。 而四皇子又把果子送到了皇宫里,这才这么快就进了皇上的口里。 “你这小子,交朋友还算有眼光。” “那是,我是极聪明的。” “我来瞧瞧你这脸皮是不是越来越厚了?” 见不得曲仲嘚瑟地样子,曲昭伸手捏住曲仲的脸颊,猛地一扯。 “痛痛痛...”身子跟着曲昭的手追过去,曲仲不停地求饶。 满院子都是他跳脚的声音。 “爹,我英俊的脸都捏皱了。” “我可不想像你一样长满脸的皱纹。” 刚把脸解救出来,曲仲就立马开始说些欠揍的话去逗曲昭。 “你还是先想想一会怎么哄你祖母吧!” 眼见曲仲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曲昭狡猾一笑,立马提起现在还没回来的罗氏。 糟糕.. 简直是暴击。 等老太太回来,自己少不得要遭几个白眼。 “让你嘚瑟,最近越发没大没小。” 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傻掉的曲仲,曲昭脚步轻快地进了自己的院子。 “爹,你还不是要哄娘。” 不服输地冲着曲昭的背影喊道,曲仲叉腰大笑。 比起祖母的白眼,还是娘的泪水更让人头痛。 果然。 曲仲的话一出,前面的身影好像停顿了会,再提步时就显得沉重了许多。 胜利-- 斗嘴赢了的曲仲兴高采烈地回了自己院子。 今年就回来住了几日,现在院子里除了打扫的丫鬟们,只剩孟卓和笑笑。 一进院子,笑笑正蹲在树下用树枝捅着蚂蚁。 嗬! 才几个月没见,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前次见着还是胖乎乎的。 “笑笑。”曲仲叫了声。 接着。 一个挂着鼻涕泡的小孩子就跟个炮弹一样,边跑边哭,冲到曲仲身边抱紧了他的腿。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 “你..哎,算了,哭啥哭,你哥呢。” 眼看着自己的裤子已经被眼泪鼻涕抹得到处都是,曲仲揉了揉额角。 孟卓平时对妹妹最是在乎,几乎整日形影不离的。 曲仲进院子到现在都没看见人,不由得有些惊奇。 “哥哥去扫地去了。” 小姑娘好像终于找到了安全感,忍不住摇了摇头。 幸亏我没有洁癖..... “扫什么地?” 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孟卓的身影啊,这大晚上的,扫什么地。 “哥哥说,是前面的那个有花的地方。” 指着不远处的花园,笑笑有些迷迷糊糊地说道。 哥哥只说在这里等他,还说在一个满是花的地方扫地,扫完就带吃的给她。 瞧了瞧那边的位置,曲仲皱眉。 那边是曲府的花园,面积不小,花草树木又多,平时怎么也得三四个人打扫,更不可能让个九岁的孩子去扫。 “走,我们去瞧瞧。” 弯腰抱起笑笑,曲仲只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没吃饭?” 揉揉孩子的肚子,曲仲发现笑笑的肚子果然扁扁的。 “哥哥说,等他回来给我带馒头,可是我好饿。” 瘪瘪嘴,笑笑豆大的眼泪不停地砸在曲仲肩头。 她想起了去年自己在外面流浪的时候,吃不饱的感觉。 “大赢..去拿些吃的来。” 转头先吩咐大赢,而后曲仲才笨拙地开始哄笑笑。 单身狗如他连女朋友都没交过,这哄孩子更是不行。 只会不停的“哦,哦,哦,哦,乖,不哭。” 显然这种方式只是让笑笑哭得更厉害了。 这种贴在耳朵旁的哭声,让曲仲的额角开始发紧,甚至慢慢开始觉得自己耳鸣了。 还好,大赢速度很快,从小厨房立马就拿了吃的出来。 “给,笑笑,快吃。” 举着一大坨卤好的牛肉递给笑笑,大赢用油乎乎的手摸了摸她的头。 孩子眼睛一亮,终于停止了哭泣,把肉接过去,啃了一小口。 终于能喘口气,曲仲揉了揉左边的耳朵,那边嗡嗡的。 “少爷,我刚去发现厨房是锁着的。” 看孩子吃的高兴,大赢才靠近曲仲说道。 虽然那把锁头看上去就不牢固,被他一脚就踹开了,可确确实实是锁着的。 “锁着?”眸光一沉,曲仲挑了挑眉头。 他可是第一次听说,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还要上锁的。 这是防谁呢。 今天曲仲回来的突然,院子里的丫鬟们也是刚知道,现在正在忙着换床铺和备洗澡水。 “你,过来。” 选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小丫鬟,曲仲招了招手。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站到曲仲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你去把孟卓找回来” 又指了个呆愣的小厮,曲仲才又转头看向那个小丫鬟。 “现在院子里是谁在管?谁让孟卓去扫花园的?还有这厨房谁锁的?”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曲仲把孩子交给大赢,才背着手扫视了一圈。 “是陈..陈管事。” 小丫鬟被正色的曲仲吓到了,连话都有些说不清。 “他人呢?” 陈管事?哪里冒出来的,他院子里的人他都认识,就没听过这号人。 “奴婢不知,陈管事去何处了。” 小丫鬟都快哭了,早上刚被陈管事骂过,现在感觉马上又要被少爷骂。 “少爷,少爷我知道。” 身后的大赢连忙举手,证明自己的存在。 眼风扫向大赢,曲仲简直是无语。 人天天在院子里都不知道,你今天才回来了一天你竟然就知道了。 “陈管事是陈管家的儿子,是夫人派来暂时管咱们院子的。” 完全误会了少爷的眼神,大赢很是骄傲地抬头。 他都回来一趟了,作为少爷承认的二把手,他当然要了解院子里的事。 “你去找个人,把陈管事找出来。” 眼神闪了闪,曲仲提高了声音。 他都进院子半天了,这陈管事都没出现,很明显就是没在院子里。 再看看笑笑啃着的牛肉,曲仲眼神更是冷了几分。 黑夜掩护了两个靠近的人影。 直到走进曲仲几人身边时,他才看清其中一人就是孟卓。 “少爷..孟卓差点死了。” 小厮左手扶着孟卓,两人都湿淋淋的,而孟卓更是抖地跟筛子一样。 大赢抢先一步去扶了孟卓:“这是掉到水里了?” 小厮点点头:“幸亏孟卓抓住了池塘里的大石头,要不早溺水了,小的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泡多久了。” “先进去洗个热水澡,你去请大夫。” “你别说话,先进去。” 看孟卓牙齿都冷地打架,还想说些什么。曲仲立马制止,让大赢扶人进去。 “哥哥,吃。” 笑笑完全不知道哥哥现在的情况,看哥哥回来了,立马想把吃的分给他。 “你带着笑笑先回房休息,给她拿几个馒头。” 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院子里的人,曲仲的目光终于完全冷了下来。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他好说话。 可那是没触犯他的底线,若真是触他底线了,曲仲也是个狠人。 现在他的面无表情就吓到了许多人,连大赢都不敢再多话,低头抱着孟卓进屋去了。 热水一桶一桶送进屋里,又把冷掉的水端出来。 大夫也被从府外请了进来。 曲仲就站在院子里,这么来来回回的快折腾了一个时辰。 而派去找陈管事的小厮还没有回来,显然是没找着人。 叹了口气,曲仲先去右厢房里看大夫的诊治情况。 “这孩子受了寒,晚上发发汗就是了,以后可千万别泡冷水了。” 大夫一边写着药方,小眼睛一边凉飕飕地蔑视着曲仲。 这些纨绔子肯定是想了法子来折磨这些下人。 瞧这孩子身子骨弱的,又在冷水了泡了那么久,也算是命大竟然没发热。 曲仲:我冤枉... “好了,照着这药方抓药吧。” 大夫吹了吹还未干的墨迹,把药方递给了大赢。 “去吧。” 不等大赢看向自己,曲仲就挥了挥手。 “这还差不多。” 一边收拾着药箱子,大夫一边语重心长地告诉曲仲:“这孩子虽然是个下人,可好歹是条命。” “谢谢大夫。” 曲仲一头雾水地送大夫出门,完全不知这话从何而来。 此时已是深夜,院子里的人都派出去了,显得静悄悄的。 转身看了眼睡得还算安稳的孟卓,曲仲才放心回了卧房。 要他在院子里一直等着。 他才没那么傻,在卧房里躺着等不就行了。 咯吱--- 可刚才推开卧房的门,找人的小厮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这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楚,一听就知道跑得十分着急。 “少爷,陈管事在雪柳处已经喝醉了,小的怎么叫,都叫不醒。” 小厮也着急,诺大的侯府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带不回来。 “没事,你先下去歇息吧!” 雪柳.. 罗氏的丫鬟.... 抢位置 难得在家, 曲仲睡了个懒觉才起了床。 彼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大赢握着扫帚心不在焉地扫着,不停地瞟着那个一大早就跪在了院子里的人。 哼! 现在知道后怕了,一大早就来跪着了。 咯吱-- 是曲仲打开房门的声音。 呵-- 是曲仲伸着懒腰打呵欠的声音。 院子里装着做事的小厮丫鬟都立即停下了手里的事, 不约而同地看向曲仲的方向。 “你谁啊!” 哈欠刚打完猛然发现院子里跪着个人,长得尖嘴猴腮的, 年纪应该不大。 曲仲被吓了一跳,不满地问道。 陈管事猛地一抖身子, 朝曲仲磕了头回禀:“小的是陈勇。” 陈勇.. “你就是陈管事?” 终于想起昨晚之事, 曲仲的神情刹时冷了下来。 没想到陈管事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人, 这个年纪就做到了管事的位置, 陈管家的功劳可不小。 “小的,昨夜不知少爷回府,罪该万死。” 后背开始冒出冷汗, 陈管事以头触地,立马求饶。 二少爷的诨名在府里可是响当当的,虽然他一直待在前院管事,也早就有耳闻。 “你是不是觉得少爷我没在,你就成了这院子的主人。” 抬抬眼皮, 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人, 曲仲问。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陈管事冷汗直流, 完全不敢抬头看曲仲的神色。 刚到这院子的时候, 他也是战战兢兢的,可时间一长, 少爷又不着家, 就渐渐现了原形。 把自己在前院的那一套拿了出来。 反正这院子里他最大, 他不回院子也没什么。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连祖母的丫鬟你都敢动,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头,曲仲一脚踢在他的肩头上。 府里大了,小厮丫鬟们之间有互相倾慕的也不少见。 可像这厮一样没娶人家,就能住到她屋子里的情况也真是没见过。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不顾肩头上传来的疼痛,陈管事忙翻身爬起,不停求饶。 “以后后面的花园就你一个人扫了,这管事你也别当了,就做个扫地的小厮好了。” 凉凉一笑,曲仲朝大赢勾了勾食指。 “你去告诉母亲,府里的这些管家管事都该好好查查了。” 许氏刚接过侯府的管家权,这半年都在忙着府里庄子上的账目。 府里前十几年的乱象早应该处理下了。 今天他处理了陈管事,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许氏的耳朵里。 冷眼扫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丫鬟小厮们,曲仲接着开口:“小爷的院子,小爷想对谁好,就对谁好。” “孟卓是爷我罩着的人,要做什么事,不是你们说了算。” “知道了吗” 一群人欺负一个几岁的孩子,也亏得这些人做着不亏心。 见满院子的人都不敢吱声,才满意地点点头。 陈管事不敢吭声,只垂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夺了他的管事之位,没有挨板子,还能好好地跪在这,他就觉得庆幸无比。 “你还不去扫地,等小爷我请你?”不耐烦地挥挥手,他才没精力在这事上花时间。 为了曲昭所说的御供之事,他得马上赶回识君阁。 昨夜曲昭只是提了提,明显就只是提前知道了这事,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公文和朝廷派来的官员。 咯吱-- 咯吱-- 右厢房的门打开,孟卓白着张脸,晃晃悠悠地扶着门框,一脸病容之色。 曲仲转头瞟了两眼,几个月没见,孟卓的个子长了不少。 由于这几个月被人磋磨的,脸上的眼睛显得更大了,穿着的粗布衣衫也摇摇欲坠地挂在身上。 “你先养几天病,然后来识君阁找我。” 又重新打量了下孟卓,曲仲心里有了新的打算。 “是,少爷。” 费力地弯腰,孟卓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喜色。 终究是孩子,还没学会隐藏神色,立马样曲仲瞧了个正着。 说走就走,等大赢禀报了回来,曲仲又快马加鞭赶回了识君阁。 *** 原本以为走进识君阁大门应该是一片冷清的模样。 没想到才跨进那快被吐槽过的牌匾,里面晃动着的人影就让曲仲眼前一亮。 人... 许多的人.... “这是..” 一边悠闲地溜达着,曲仲一边问满头大汗的常丰。 “都是来迎客楼用饭的。” 常丰今天学聪明了,不知哪找了把蒲扇,现在正猛地扇着风。 见曲仲问他,连忙恭敬地弯腰回答。 “你这是....” 只见迎客楼前常丰找人支了个长长的草棚子,里面站着的都是小厮打扮的人。 而那些老爷打扮的人都分散在各处乘凉,好些人手里还端着水果和糕点。 “小的自作主张给这些来用饭的人发了号牌,这些是排队的小厮。” 小心地瞅着曲仲,常丰的心里有些忐忑。 他自作主张地发了号牌,还盖了个小棚子,就连那些人手里端着的水果也是他做主免费送人的。 “做的不错。” 满意地点点,曲仲挑了个大拇指称赞到。 常丰简直是笼络顾客的天才啊,这法子不就跟他那个世界里排队等位的餐厅一样的么。 而且瞧这些人表情都没有丝毫不耐烦,这也证明这法子有多成功了。 拍拍常丰的肩头,曲仲又说:“继续努力。” 正说着话呢,杜成季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跨出门槛:“三六号,三六号。” “成季..” 抱着手臂往前走了几步,曲仲瞧见杜成季的脸色马上从面无表情变成了委屈巴巴。 “完全被你骗了。”先推搡了下曲仲,见客人已经进门,杜成季立马换上标准的笑脸引着客人往里走。 直到把人交给带路的小厮,这才松了口气。 瞧这敬业精神,不愧是从小耳濡目染的人。 啧啧啧 “迎宾楼还算好的了,说书馆那边人才多。” 幸灾乐祸地瞧了眼曲仲,杜成季一想到常运苦哈哈的来要馒头随便填几口,就想笑。 那边现在为了抢位置就快拿金子出来砸人了。 “再多能有多少。” 耸耸肩,曲仲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昨天说书馆就那么几个人,自家的亲戚还站了一大半,今天无非是又多了几个。 杜成季这小胖子也喜欢逗人了。 “你去瞧瞧就知道了,记得护住自己的腰带。。” 推着曲仲往后门走去,杜成季意味深长地裂开嘴无声笑了起来。 迎宾楼的后门不仅可以通向厨房,往左再走几步就可以到说书馆的前门。 刚往左边拐了个弯,曲仲就僵着身子不肯往前走了。 这些人... 是来赶集的么.... 这种人挤人,摩肩擦踵地样子,他只在过年逛市场时见到过。 何况现在早上的说书已经完了,中午正是休息的时候,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感觉不妙.. 转身打算往后走,先避避这个风头再说。 这些人说不好就有什么王公贵族,他一个小小的侯府世子可得罪不起。 “识君阁的东家来了。” 杜成季狡猾一笑,猛地扯着嗓子叫到。 一喊完,见曲仲已经傻在原地,立马鞋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叫你笑话我,让你试试做受气包地感觉。 “臭小子,你还快过来。” 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让曲仲不得不放弃拔腿狂奔地打算,僵硬的转身了。 这声音... 不就是他外祖父许善详的声音。 而且随后跟着响起的那句:“还不快滚过来。”明明就是姚祖父姚光耀的声音。 呵呵,呵呵。 这两老爷子怎么还在,而且看两人的站姿,明显是一起的。 两人扒拉开人群,几步走到曲仲面前。 曲仲就像块破布一样,被两人一人扯着一边肩头的衣衫,拉到了说书馆面前。 说书馆前,张掌柜欲哭无泪地样子比曲仲还惨。 一见来人正是少爷,立马见到救星一样地拉着曲仲的袖口。 “少爷,您快来看看,这该怎么办啊。” 说着好像眼眶都有些泛红了,满是皱纹的脸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 “外祖父,姚祖父,你们先放开我的衣襟可好。” 心里早翻了几十个白眼,曲仲面上也只能小声地商量。 他现在就像是被人劫持一样。 后脖颈的衣领被提着,衣襟也被抓着,就连衣袖也被抓着。 “那你来说说看,为何不让我们进去坐着等?” 姚光耀一把甩开曲仲的衣襟,满脸地不耐烦。 他和许老匹夫早早就在凉亭里用完了饭,打算进来找到自己的位置等下午的说书。 还可以喝杯茶,聊聊天,实在不行还可以睡个午觉啥的。 结果到了这,竟然进不去了。 不用问张掌柜曲仲就知道为何。 “姚祖父,现在里面在打扫呢,您进去说不得要吃灰呢。” 现在的人可没有那种爱护劳动成果的想法,这瓜子花生壳啥的都是往地下扔。 何况,这棉花垫子被坐了一上午,中午不得休息休息。 得找人使劲拍打拍打,不仅是拍打灰尘,也能让垫子恢复些弹性。 这是当时曲仲特别交代张掌柜的要做的事。 “那也花不了一个时辰啊,我们都等了一个时辰了。” 站在姚光耀身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也颇为不满。 放眼看去,曲仲也顿时无语了,这老者年纪应该比许善详更大。 一只手杵着拐棍,旁边还有个侍卫扶着。 没错是侍卫,穿着宫廷的侍卫服,站得笔直笔直的,现在也目光不善地盯着曲仲。 嗬! 这老爷子不知道是哪位府上的,可瞧这打扮跟皇亲国戚也少不了关系。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让人把椅子的棉垫拿去晒了。” 一边赔着罪,曲仲一边给张掌柜使眼色。 看人进去了,才复又转头微微一笑。 “大家稍等片刻,马上就能进了。” 安抚地压了压手,曲仲环顾了一圈。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顿时头都大了。 是能进,可进不了这么多人啊,这是要进去插筷子吗。 没办法,曲仲心一横,朝围着的人拱了拱手:“说书馆里面容不下这么多人。” 看着架势是没有人排队的,才接着说道:“各位爷只能排队,排在前头的先进。” “排队...小爷还没排过队呢。” 围着外围的几个中年人不满了,他们现在处于这么外面的位置,挤都挤不进去。 如果真排了,他们还不得黄花菜都凉了。 “就是,早上都听过的,下午就别来挤了。” 另一个抄着手的老者努了努嘴,旁边的小厮不停地扇着折扇给他降温。 得! 瞧这架势,又是一个非富即贵。 “我们是先来的,排也排在前面了,排吧,排吧。” 刚才那个杵着拐棍地老者跺了跺拐杖,声音不大,威力十足。 人群中显然有人是认识他的,一听老者发话了,顿时就歇了抱怨,不说话了。 “嘿嘿!反正这是我外孙子的庄子,没有谁也不会没有我的位置。” 许善详裂开大嘴微豪爽一笑,现在看曲仲是看哪哪都十分满意。 特别是人群里有人投来羡慕的目光,就更是让他觉得熨帖。 “哼!轩儿也是曲小子的好友,我不信他不给我位置。” 小眼一撇,姚光耀也立马跟上。 关系户,妥妥都是关系户。 “那我还是曲昭好友的父亲呢。”人群里有老爷子突然也跟着发声,还扭着身子挤了进来。 “我和曲昭可是拜把子的关系。” “我是曲昭的大伯的妻弟的表哥,曲仲你还要叫我表叔呢。” “我是...” “我是...” 人群里开始涌现出各种声音,全是各种关系,有些远的曲仲都觉得荒唐。 笃笃-- 是那个杵拐杖老者又敲了敲拐杖。 人群霎时安静了下来,不解地望着老者。 “我是皇帝的叔叔..这关系能不能进。” 老者红光满面地瞧着曲仲,大有一种你看我这入场券够硬不的意思。 咳咳咳.. 咳咳.. 成老王爷,先帝唯一同父同母的弟弟,也是当今黄皇上唯一的亲叔叔。 虽然成老王爷现在已经将王爷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成王。 可你要说他就此失去了权势,那就大错特错了。 现在不仅成王除了公务之事爱找老成王,就连皇上对他也是恭敬有加。 每每遇到朝廷大事,老成王永远是第一个被召进宫的。 “给老王爷问安。” 弯腰拱手,曲仲心里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 “客气了,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抬抬手,示意曲仲免礼,老成王捋了捋胡子:“现在可以排队了吗,老夫我乏了。” 又是笃笃两声拐杖的敲击声。 人群立马散开,真的排成了一长条,有些人为了争位置,还推搡了几下。 不过见老成王还在盯着他们。也不敢太放肆。 太后面的人看自己没有希望进去了,不得不摇摇头,遗憾地离开了。 一边走一边回头,纷纷在心里想着明早一大早就要来排队。 于是.. 脚步一转,又去了客栈,决定今天干脆直接住在这里,看谁明早谁还抢得过。 “可以了,少爷,全部安排好了。” 张掌柜的适时出现在了门口,向曲仲请示。 “请进..请进..” 大门终于敞开,曲仲让到旁边,忙不迭地躬身请大家进去。 这一个个的,他谁都得罪不起,特别是他外祖父和姚祖父。 得罪了这两人,他怀疑他真的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就连现在他被扯开的衣襟还大大敞开着,皱皱巴巴地卷成一堆。 “你这外孙儿,不错,不错。”一边满意地拍着曲仲的肩膀,许善详笑地胡子都翘了起来。 果然是自己人,他现在站在第一,一会进去就能抢到最好的位置。 “老匹夫。” 见许善详在说话,姚光耀干脆立马侧身从两人身边钻过,欢天喜地地小跑起来。 说书馆里最好的位置就是正对台子的第二排正中间那个。 早上被许善详抢了,他暗暗恨了许久,现在抓着机会了,还不快点跑。 “你这老匹夫..” 见大事不妙,许善详也顾不得乐了,连忙拔腿就跑,伺候他的小厮在旁边急地都冒汗了。 “外祖父,您慢些。” 曲仲也有焦急地喊道。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杵着拐杖狂奔,这情景看得太让人提心吊胆。 接着老成王杵着拐棍拍了拍曲仲的肩头,慢悠悠地过。 得-- 又是个杵着拐杖的。 接着.. 曲仲就看着一个接一个的老爷子从他面前经过,无一不例外的都是有人搀扶着。 直到最后,曲仲终于看见了几个黑发的中年人。 数一数。 说书馆只安排了二十来张单人沙发,还有十五张两人坐的。 没一会,就坐的满满的。 一屋子满头白发的老爷子坐下就叽叽喳喳地聊开了是什么景象。 曲仲甚至怀疑自己写的话本子只适合中老年观看。 还是差人啊... 再环视了圈说书馆,曲仲不由得再叹了声气。 不仅是缺人,就连这说书馆看来都缺。 一头的汗都来不及擦,张掌柜地终于捶了捶腰,哭丧着脸走到曲仲身边。 “少爷,咱们怎么办啊,这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啊。” 思考半晌,曲仲有了主意。 说书馆当初招的说书先生有六人,本来打算是两人为一班,说一天就休息两天的。 现在这种情景,只有把人全喊来。 早上说两场相同内容的,下午说两场相同的。 听完相同的故事,不可能立马听同样的吧。 再说识君阁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他们现在是不知道,等他找外祖父宣传宣传,也能分散些人出去。 “只好这样了。” 苦着脸,张掌柜也只能无奈点头。 他是曲府的老人了,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他就进府了。 这回是老爷派他来给少爷掌掌眼,大家都说他是享福来了。 少爷开这个什么识君阁,完全是闹着玩的,开在这荒郊野外的,哪会有人。 他也以为自己是来养老的。 哪知..... 差点就交代在这了。 “你先给这些老爷子们上点吃的喝的。”疲倦地摆摆手,曲仲捏了捏眉心。 “外孙,过来。。” 终于抢到心仪的位置,许善详笑呵呵地朝曲仲招手,特意强调了外孙两个字。 被盯上了这是... 立马扬起笑脸,曲仲快步上前:“外祖父,还有何事。” “哦,没啥没啥。”随意摆摆手,许善详冲姚光耀挑了挑眉:“你今夜把你院子的房间收拾两间出来。” “哦!嗯?”不明所以地看向许善详,曲仲脑门子一头的问号。 “姚老头不相信你院子的屋子比客栈强,我今晚就让他试试。” 许善详哈哈一笑,惬意地靠回沙发,伸长了双腿。 小厮极有颜色地递上毯子,看老爷盖上了,立马还递上了热茶。 现在连我的院子都要侵占了。。。 无奈地点头又摇头,曲仲觉得自己的神经都要错乱了。 他简直可以想象到他说不定一早就要被训的景象。 “外祖父,您不回府吗,外祖母和舅舅们可得担心了。” 决定最后再挣扎下,曲仲提起了外祖母。 “你外祖母去曲府和你娘作伴了,过几日就来找我。” 吹了吹茶水,小饮了一口,许善详才笑道。 过几日... 不是吧,外祖母还打算来.... 一瞬间被这个消息压地喘不过气,曲仲捂住额头后退了两步。 “你刘祖母过几日安顿好府里也要来了。” 姚光耀接着给了曲仲重重一击。 老妻走的时候恋恋不舍的,如果不是府里离不开她,她也留下来了。 “干脆我给你银子,你照着你院子,再建座院子。干脆我去把旁边的庄子买下来吧。” 许善详也想起了老妻,干脆提议。 他们整日闷在宅子里,无聊得很,不是侍弄花,就是听唱戏,踏青也是偶尔才能去。 在曲仲这多好,睡得好,吃得好,能听书,无聊了还能去骑马钓鱼。 这不.. 还有人斗嘴。 “你说是吧,姚老头。” 似乎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许善详歪了个头问姚光耀。 “没错,那一会听完书,咱们去瞧瞧旁边的庄子。” 捋了捋胡须,姚光耀立马同意了许善详的提议,还打算付诸行动。 不要啊.. 心里一声哀嚎,曲仲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姚祖父,外祖父,要不您们还是回府商量商量。”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曲仲只求神拜佛地希望舅舅们和姚伯父能反对。 对! 他们一定会反对,毕竟让老爷子自己出府去住可是大不孝的事,曲仲相信还是有希望的。 “关他们屁事。” 姚光耀随意的一摆手,完全没有担心。 暴击.. 最后一个暴击。 “你先走,我要休息会,一会得听书呢。” 见曲仲神情恍惚,许善详以为他是累了,还颇善解人意地让人离开。 “外祖父,我先下去了。” 颓丧地转身,曲仲迷迷糊糊地往前走。 “两位老弟也搭上我,我也去瞧瞧这旁边的庄子。” 突然身后传来老成王的声音。 曲仲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他们面前。 七年 这识君阁怕是要改成养老院了。 改吧, 改吧,好歹也是无数的金大腿不是。 一边自暴自弃地想着,曲仲伸手招来一直等在门外的常运。 “你去问问边上的庄子卖不卖, 咱出高价全买过来。” 他还想再最后挣扎下,不能让自己的心血真的变成养老圣地。 “是, 少爷,一会等这边散了场我就去。” 常运没有进说书馆, 所以并没有听到许善详几人的对话。 “现在就去, 这我找人顶着, 快去快去。” 无精打采地催着常运, 曲仲郑重点了点头。 常运,这识君阁的未来就靠你了.... 这么殷切的目光让常运忍不住起了层鸡皮疙瘩,忍着恶寒, 毫不犹豫地转身狂奔。 比起这么瘆人的目光,他觉得还是少爷以前的样子更正常。 欣慰地看着常运跑远了,曲仲差点想掏出手帕来挥舞。 靠你了.... ** 直到回到农庄,曲仲一直垂头丧气的,每垮出一个步子都跟千金重似的。 若不是心里还记挂着草莓的事, 应该早就回房躺倒了。 “少爷这是咋了。” 玻璃房外, 罗小二头上戴着草帽,与身边新提拔的管事嘟囔。 “是不是识君阁的买卖不好啊。” 新提拔的管事也姓罗, 为了分开区别, 曲仲只好叫罗老大和罗小二。 罗小二点了点头,觉得罗老大说出了真相。 他们识君阁现在光是下人和伙计就有两百多号人, 听常总管说, 这一天光是吃的粮食就要几百斤。 都是做伙计的壮小伙, 吃得可不少。 加上蔬菜和肉, 罗小二觉得这简直是一笔巨款。 “那农庄可得好好受受着这莓果,咱就指着这赚银子呢。” 顿时觉得肩头上的担子十分重,罗小二连凉也不乘了,打算起身就进玻璃房子里去看看少爷说的温度。 “罗小二..” 顺脚踢飞了路边的一个小石子,曲仲叫住要进玻璃房子的罗小二。 正事要紧,估摸着这文书过几日就要来了,曲仲得先交代些事。 刚才让常运去买庄子,其实外祖父他们的原因只是占了一小部分。 御供之物,供的可不止是皇宫里面。 什么皇上的三亲六戚啊,王公大臣啊。反正皇上高兴了就赏你果子吃。 逢年过节的,也是赏赐果子。 去年曲昭作为长乾帝的宠臣也是得了不少的果子。 罗氏最喜欢那个桂圆,每次都能吃不少,一吃完就上火牙疼,可第二年照吃不误。 所以,就凭现在农庄里的十几个玻璃房肯定是不够的。 更何况还有和杜氏的合作,这也不能拉下,还有识君阁的使用。 这片土地的土质是最适合种草莓的,有机会曲仲当然要把这些庄子拿下来。 “少爷,我正打算去看看新结的果子。” 这一批新成熟的莓果明显比第一批更好,现在那种变形的小果子几乎很少了。 为了这事,刘老头真的在玻璃房外面搭了棚子,天天不错眼地守着。 “不是为了这个,你过来。” 这事现在还不宜大肆宣扬,所以等人靠近了曲仲才说道:“咱们这莓果被选为御供了。” “真..真的?” 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镇住了,罗小二只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曲仲。 去年他带着哥哥还差点饿死在外面,最后只得卖身为奴,打算就这样混混日子。 哪知.. 才一年光景,他种的果子竟然进了皇宫。 “现在这事还没确定,你也别到处去乱说。” 笑眯眯地看着傻掉的罗小二,曲仲瞬时觉得自己的心情奇迹般地治愈了。 “嗯,嗯,我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做了个捂住嘴的动作,罗小二觉得自己现在简直都有些飘飘欲仙了,腿也发软站不住。 “所以,下一批最好的果子得留出来进宫。” 还是先预备着比较好,万一突然急要可没地方找去。 至于杜记那边,这情况只要跟他们一交代肯定是没问题的。 谁叫这新的客户是带着皇字头的。 “那..是不是能赚很多银子啊。”这才是罗小二最关心的,为庄子挣银子最重要。 “应该赚的不少,到时大家都有赏。” 本着发财大家一起发的道理,曲仲立马决定银子到手了就给识君阁的人发奖金。 “不用,不用,少爷你先紧着庄子的花销。” 罗小二连忙摆手,真心实意地建议。 欣慰的拍拍罗小二的头,曲仲乐坏了:“那我多买些肉给罗大头加餐。” 罗大头就是罗小二的哥哥,虽然智力上有些问题,可做事真是极实在的。 现在在马场那边专门负责给马喂草料。 比起跟人沟通的事,跟动物打交道好像更适合他。 一听此话,罗小二果然眯起眼睛憨憨笑了起来:“那感情好,我大哥肯定欢喜极了。” “那你去忙吧,今天新来了些猪肉,晚上让厨房做红烧肉。” 撩起下摆,曲仲随意地点点头,自己先钻进了玻璃房。 检查了下这些果子的情况,曲仲满意地直点头。 这一批明显比上一批更好些了,第一批叶子上偶尔还出现了灰霉病,这批叶子绿油油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不得不说刘老头和罗小二是真用心。 虽然后面也买了不少的人进来,可真正上心的,也就是这两人。 当时一时善心买的几户人家,现在可是农庄里的骨干。 刘老头和罗小二负责了草莓地,效果显而易见。 张大叔一家现在就负责马场,把刚来时病歪歪的马都养得油光水滑的,不愧是在边城时负责给军队养马的。 赵老头年纪不轻,可硬是带着大孙子把园子里种的果树管理得好好的。 这几人都不亏是几十年的庄稼把式,这种起地来真的比那些年轻人好了不知道多少。 特别是当初那个姓周的小丫头。 他爹周大庄可是个养鱼高手,现在连接几个庄子的那条小河里都是养的鱼。 还有那边可以钓鱼的鱼塘,也是周大壮一手负责的。 有了这几家人的帮助,曲仲可是轻松了不知多少。 绕着玻璃房子转了一圈,曲仲的心情完全阴转晴了。 有了这些草莓,那就是妥妥抱着金砖。 直到下午常运带回了可以买庄子的消息,曲仲就更是高兴了。 忍着心痛掏空了自己最后的一点银子,周围挨着的四个庄子就全是他的了。 这四个庄子可比识君阁的这几个大多了,粗略加加怎么也得近万平了。 在写信回府找许氏又要了一批银子之后,曲仲就又开始投入了新一轮的建设里去了。 *** 七年后。 现在你问文溪川郡最出名的地方是哪里,恐怕是个人都会说是识君阁。 那家伙... 可豪横了..... 下茶街,顾名思义就是以茶馆林立而得名的一条街。 跟识君阁里迎客楼相同名字的一家茶馆里,一个年轻男子正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在识君阁的经历。 “你们知道吗,识君阁老大了。” “那迎客楼里要吃饭,还得排好几天,那菜可是好吃啊。” 唾沫横飞地讲着自己吃的菜,年轻人忍不住又咕咚咽了下口水。 “这辣菜,现在可没啥稀奇的。” 另一位没去过的中年人显然是不信,这旁边一条街就是酒楼遍地的,哪家没有这辣菜。 “哎哟,那可不一样。” 年轻人浑不在意别人的质疑,依然兴高采烈地继续讲。 不说其他的,就是这莓果,现在可是御供之物,你有了银子还一定能买到。 “对,听说识君阁最近推出了葡萄那种果子,还有用这果子酿的酒呢。” 一个老头子是个酒鬼,一听年轻人说到果子,就立马想起了葡萄酒。 “没错。” 众人附和,纷纷露出些向往之色。 识君阁并没有说不准普通老百姓去玩。 可是你想想,这里面到处都是非富即贵,不小心就能撞到个侯爷,普通人哪敢去啊。 再说了,这里面的吃住也不是普通人能花得起的银子。 “曲阁主可是个好人,还教咱们老百姓种莓果和葡萄,然后再收回去。” 茶馆的老板就是受惠者,现在老家的父母兄弟就正在种葡萄,种好了就被识君阁高价买走了。 所以一听有人说识君阁贵,立马就打抱不平了。 “知道掌柜的您是曲阁主的拥护者,听这茶馆的名字都能听出来。”有人打趣的说道。 顿时引来茶馆里的笑声一片,不管是喝茶的,还是听说书的,都笑盈盈的聊着。 而最边上坐着的两人则有默契的互相看了眼,对这个识君阁顿时起了兴趣。 “去看看?” 其中一人说道。 “那走,掌故的,结账。” 另外一个年纪有些大的中年人立马起身丢了些碎银子在桌上。 两人的突然离开并没有影响茶馆里的人注意。 因为。 大家都在等着说书的开场,哪有心思去观察其他的事。 当然,这说的内容也是识君阁里流传出来的。 而且曲仲都不计较,这些听书的就更不会多说什么。 久而久之的,这条街上就出现了一条茶馆,说的还是相同的内容,就连进度都是相同的。 饶是如此,这里的茶馆,家家的生意都还很好。 *** 识君阁 孟卓正举着一本小册子给曲仲瞧。 “这真是举人文书。”反复打量着手里的小册子,曲仲还觉得不可置信。 仔细地端详个头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孟卓,颇有种娃养大了的感觉。 八年前的孟卓又瘦又矮。只有一双眼睛大的可怕,还有那倔强的性子也尤为明显。 可现在,十六岁的孟卓已经长成了青年,连下巴上都开始冒出青青的胡茬,就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大。 七年前,曲仲决定好好培养培养这个孩子。 他就没考虑过在这个世界结婚生子,孟卓这孩子不管是为了曲昭夫妻还是为了这个识君阁,都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前提是这孩子要够努力,才够得上这资格。 他请了夫子来庄子专门给孟卓启蒙,顺带着也教了那些当初所救的庄户孩子们。 夫子一问才知道,孟卓这孩子四岁就启蒙了,《三字经》也能倒背如流。 这可是给了曲仲大惊喜,就连夫子也说这学识可比一般读了五六年的孩子强多了。 没想到... 就七年,这孩子竟然考了个举人回来。 “爹,这是真的,我还考了第二名。” 伸出手指比了个二,曲卓神色别提多骄傲了。 四年前,曲仲回府一趟,跟曲昭夫妻明言了这辈子不会娶亲之事。 最后被逼得没法,连自己不育的幌子都扯出来了。 曲昭当然不信,连夜就找了大夫来诊脉。 本来曲仲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哪想.... 大夫一诊脉,曲仲这个纵欲过度的身子,真的是子嗣艰难,想要享人伦之乐都实属不可能了。 这一下,不仅是不能生,连娶妻都没可能了。 伤心欲绝下,曲昭夫妻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消息。 后来曲仲提出养个孩子的想法,曲昭夫妻二人立马就同意了。 曲府人丁单薄,根本没有什么旁支,于是曲仲就顺势提出了认孟卓为子。 最后征得了孟卓的点头,曲仲干脆把两兄妹都认作了儿女。 “瞧你得意的..”瞟了两眼曲卓,曲仲也不由得扯了扯唇角。 孩子确实是争气,这也没啥好说的。这才七年,就一路过关斩将就考到了举人。 “那我去玩会球,再回来用饭。” 文书既然交到了曲仲手里,曲卓就完成了任务,他和来庄子玩耍的同窗们还约好了去踢蹴鞠。 “去吧,去吧。” 随意挥了挥手,曲仲也跟着起身出了书房。 曲卓这孩子根本就是天生的学霸,别人读书,他读书,别人还在读书,他就去玩了。 现在识君阁里新建的蹴鞠场和马球场哪样不是被他玩的溜溜的。 “哎!” 恨铁不成钢地捏捏自己的胳膊,曲仲只得无奈叹气。 他这身子,连人伦之乐都没法,跟别提这些剧烈运动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在这个世界能不能活到寿终正寝。 “曲仲,你给我出来评评理。” 刚踏出自己住的院子,姚光耀杵着拐棍的身影就出现在曲仲面前。 又来了,, 无奈扶额,脑仁又开始抽抽。 当初姚祖父和外祖父没买到庄子,一听说是曲仲给买了,气得拿拐杖猛敲他的脑袋。 最后... 两人一合计,竟然当了回土霸王。 把客栈里最好的两间房占为己有,真打算就住在这不走了。 最后还是许氏和姚文轩来求情,曲仲才勉为其难地在自己院子旁边盖了两座小小的院子。 那时的他还幻想着两老爷子住不惯就自己离开了。 可一住。 就真的住了七年。 这七年不知道曲仲受了多少气,评了多少理。 直到成老王爷加入,这两人吵架,变成了三人拉帮结派。 今天肯定又是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又吵起来了。 ※※※※※※※※※※※※※※※※※※※※ 开了本美食文《穿书美食日记》美食文,求收藏!哇哇哇,打滚求收藏。 真养老院 “姚祖父, 您慢些。” 七年前就杵着拐杖的姚光耀好像这七年就没有啥改变,只不过是半白的头发变成了花白。 不过就是走起路来远没有以前麻溜了。 曲仲见他走得太快,连忙出声。 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姚光耀跺了跺拐杖, 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得大:“你去收拾文轩那小子,竟然私自把我的东西搬回府了。” 这感情好啊.... 心里一阵欣喜, 曲仲面上倒是不显,反而皱了皱眉头。 “这事怎么能不告诉您呢, 真是不孝。” 快来接走把, 现在该到了你表孝心的时候了, 姚文轩, 加油! “就是,这不孝子。” 越想越气,姚光耀右仔细想了想, 觉得来告状一点也不像自己的作风。 哼! 曲仲这小子恐怕早巴不得自己走,他这是自己上门找乐子来了。 冷哼一声,狠狠撇了眼还在假惺惺皱眉的曲仲,又自己转身杵着拐杖打算走了。 “姚祖父,您慢些。” 乐得想咧嘴大笑, 曲仲自觉地跟在姚光耀身后打算去看看热闹。 四皇子五年前被册封为太子, 姚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不少。 姚文轩更是直接进了东宫詹事府,坐到了詹事的官职上。 三品官, 在天启朝算不上多大, 可架不住人家是太子近臣啊,等太子登基, 这可是妥妥的内阁大臣。 “你这小子没安好心。” 气呼呼地回头, 正好看见曲仲没来得及收起的笑脸, 姚光耀就更是郁闷了。 自投罗网说的就是他了。 “哪有, 哪有,就是觉得文轩越来越有魄力了,我替他高兴呢。” 曲仲当然知道为何姚文轩这回铁了心要接姚祖父回府。 前不久姚光耀看年轻人玩的马球像是很好玩的样子,最后跟许善详和老成王几人趁中午休息就自己牵了马去偷玩。 最后好不好玩曲仲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三个老爷回院子之后统统都生病了。 吓得曲仲连夜从宫里把御医请出来,给三人诊病。 整整调养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地了。 初了这事,不仅文成侯来催了几次,就连成王也来了几次,都是为了劝老爷子回去的。 至少在府里,请御医要方便的多,还有府医随时恭候着。 对此曲仲也是双手赞同的,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该是姚文轩自己去体验下了。 两人住的院子本就不远,没几步路就能到。 曲仲老远就看到老爷子自己写的姚宅两字下面站着的姚文轩。 “曲仲..” 随着曲仲越走越近,姚文轩脸上的伤痕也越来越明显,连发髻也有些散了。 倒吸一口凉气,曲仲深深庆幸以前的自己,简直要感谢两人的手下留情。 “你这是...” 不明知故问就不是曲仲的性格,明明瞧见好友脸上窘迫的样子,还是故意问道。 “嘶--” 眼瞅着祖父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就错开他进了院子,姚文轩扯了扯唇角。 “这是我祖母扯的,这是我祖父用花瓶砸的。” 指着自己的发髻和嘴角,姚文轩欲哭无泪的介绍,衬着下巴上的青紫不知咋的有些可笑。 噗嗤-- 终于还是没忍住,曲仲乐出了声,连带着身后的大赢也捂住了脸。 “人我是带不走了,而且我还给你带了皇上的口谕来。” 这回是换到姚文轩幸灾乐祸了,看曲仲脸色又红转青又转红,这才觉得自己脸上的伤口不疼了。 识君阁这几年的名声在宫里也是如雷贯耳,就连皇太后娘娘有也念叨着要来瞧瞧。 “不是吧...” 不用姚文轩念,曲仲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几年曲仲总共收到了三次口谕。 一次是拜托他照顾老成王,有要求可以提,于是曲仲厚脸皮地要了旁边挨着的十几个庄子,然后老成王成了识君阁的钉子户,还是外祖父几人的带头者。 不过还好有庄子安慰了他受伤的心灵 第二次就是前年为了给边城的将士们捐衣物,号召曲仲捐钱。 曲仲心一横,闭眼捐了三万两白银,买了六万套棉衣送到了边城。 第三次又是南边出了水患,号召曲仲收难民。 所以曲仲不仅接收了两千难民,又捐了三万两银子。 只要皇上的口谕来了,曲仲就觉得自己可能要损失不少银子了。 “皇上把靠近溪川郡和识君阁的那片地买了,要建些别院,给朝廷有功的老臣们养老。” 笑眯眯地打量曲仲,姚文轩从怀里掏出了文书。 这次不光有口谕,还有朝廷颁的文书。 这个事皇上在朝廷一提,简直是争的头破血流。 谁家没有个经常往识君阁跑的老爷子,如果抢不到,回府说不得还要挨板子。 如果不是因为识君阁这些年什么玩耍的东西都增加了,就是没增加客栈,恐怕这些老爷子就不是经常跑,而是天天跑了。 晴天霹雳,晴天霹雳.... 曲仲没接文书,只是张大了嘴呆立在了原处。 他这里难道要成朝廷大臣的养老圣地了吗。 不是吧,不是吧... 就算再怎么不相信,可是姚文轩展开的文书上明显写上了,让他协助.... 协助什么协助。。 内心简直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他就是为了减少这种情况发生,才不建客栈的,这样他们到点了自己就回府了,而且也不会天天来。 现在这么一搞,曲仲估计,以后肯定天天都是人满为患,跟医院似的。 “皇上体谅你。还派了几个御医来。” 好像还没打击够,姚文轩接着又补充道。 让我消化消化.... 捂着额头,曲仲蹲坐在姚宅面前,两眼空洞地不知想着些什么。 姚文轩也没理他,自己进门去哄祖父祖母了。 要怪就怪你这地建的太好了。 皇上前次微服私访来了一次之后也推崇备至。 要不是太子一直挡着,皇上恐怕要把皇宫的宴会都搬到这来。 嘿嘿! 又回头看了眼失神的曲仲,姚文轩脚步顿时轻快了许多,肉体的伤害可比精神暴打好多了。 只有大赢不解地看着少爷:这不是好事吗.... *** “这就是识君阁?” 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人抬头看着那个被藤蔓包裹着的牌匾努了努嘴。 都被野草包裹住了,一点气派都没有,可想而知里面定不怎么样。 “大哥,不可轻视。”另一个年轻人,用手按住了中年人的手背。 茶馆里的百姓如此推崇这个地方,肯定有它的过人之处,远不是这简单可以下定论的。 “两位少爷是初次前来?” 门内一直等着的伙计看两人踌躇不前,心思一转就知道肯定是初次来的。 “没错,我们是慕名而来的。”年轻人微微一笑,并没有否认自己的生疏。 伙计也没多想,立刻伸手引着两人进门:“这有个小册子,二位可以看看。” 说着伙计捡起桌上的小册子双手递给了两人。 “小册子?” 中年人接过册子,边迈步往里走,边嘟囔。 这可真是稀奇了,这识君阁究竟是干嘛的,怎么还有册子引路。 年轻人一双好看桃花眼眯起,颇有兴趣地打量起了眼前所见。 入眼就是一面指示牌,上面画了个简易地图,可以指引去到不同的地方。 而右边停着好些小车,拉车的马匹都很矮小,车厢也不大。 指示牌上写着想去哪可以直接坐这些马车去,只要付银子就行。 就在他打量的期间,一个大腹便便地中年人就轻车熟路地越过他们跟车夫说了几句就钻进了马车。 没一会,马车就消失在转角,不知去了哪。 “四弟,我们也坐马车?” 中年人翻开小册子,立刻就被第一页的介绍就给吓到了。 这识君阁竟然有一百多亩,这用脚走不知得走到何时。 年轻人想了想,再仔细端详了下指路牌,而后决定:“我们先走走,这马车应当是到处都有的。” “那走吧。” 小册子上其实就是记录了各个地方的名字,并没有说这地方是用来干嘛的。 所以中年人也只大概翻了下,就把册子捏在了手里,没打算再研究了。 “这里建的比我们王府大多了。” 四处打量着,中年人不由得感慨。 光是路下铺着的这些青砖就是个不小的数量,而且还有边上种着的花草。 “那是流光牡丹。”年轻人也满眼惊奇地指着路边花丛里的一株牡丹说道:“他们就随便种在这了?” 流光牡丹,顾名思义就是牡丹花瓣流光溢彩而得名,实属是稀罕之物。 就算在他们王府,这种花也只得几株,现在还藏在玻璃房里没拿出来过。 “我们绥北国这回真是被比下去了。” 瞟了眼四周,中年人压低声音说道。 “没错。” 年轻人深以为然地点头。 因为他又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另外一种珍贵的花草。 中年人叫陆杨,年轻人叫路茗,两人都是绥北国人 这次两人坐了十七日的船才来到天启朝,为的就是来体验下传说中的大国是如何的。 可一路走来,两人都觉得也不过如此。 而且比起天启朝,他们绥北国的水上贸易更是出众,百姓们也不比天启朝的百姓们过的差。 看来还是他们轻率了。 两人对看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感慨。 “这是在干嘛?” 突然,两人经过了一片巨大的草地,里面有许多的人正在追逐笑闹,还有人在助威,瞧着好不热闹。 路茗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 感谢在2020-10-04 22:26:22~2020-10-05 17:4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肉丸子 10瓶;禛颜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来客 突然, 一个竹编的圆球滚到了两人面前。 一个穿着褐色短褂子的少年一头汗水地跑了过来,弯腰打算捡起地上的球。 “请问这位小哥,这是何物?”路茗抢先弯腰把球捡起, 顺带着问。 接过蹴鞠,曲卓笑嘻嘻地打量了两人几眼:“二位是邻国来的吧。” 蹴鞠这玩意儿现在在天启朝可是连小孩子都知道, 现在皇室还把蹴鞠纳进了国子监学子的学习课程里。 如果是天启国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两人心里一惊,纷纷抬头去看对面的年轻人。 “兄台好眼力, 我们是绥北国的商人, 到天启国来做买卖的。”路茗左手横在胸前, 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这是他们绥北国的见面礼。 这样一做, 也算是表明了两人只是普通人的身份。 哪想,曲卓听见商人二字眼睛就是一亮。 不仅是商人,还是绥北那个人傻钱多的国家来的。 “我想我父亲肯定会非常欢迎二位的到来。” 把球往身后一丢, 曲卓做了个先走的口型,而后长腿一跨,就来到了路边。 “去跟我父亲说来了贵客,就说是绥北国远道而来的。” 冲路边刚好路过的伙计招了招手,孟卓高声吩咐道, 而后指了指前面的歇脚楼。 “是, 小少爷。” 伙计颔首,马上撒腿就往后面庄子跑。 从头到尾都没有插上话, 路杨, 路茗两兄弟就看着曲卓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感觉自己好像上了贼船一样。 路杨没主意, 只能求救地看向路茗。 “家父正是这识君阁的东家。” 说着, 曲昭躬身引着二人往歇脚楼走去。 这歇脚楼也是曲仲这个取名废取的, 其实就是歇脚亭演变而来, 里面卖了一些冷饮和小吃类的东西。 当然茶也是必不可少的,冬天还能有烤红薯和热饮卖。 路杨一进大门就被这些稀奇古怪的椅子给吸引了,低着头东摸摸西摸摸。 年轻些的路茗倒沉稳地没有四处乱瞄,反而轻声问曲卓:“没想到竟有幸结识曲阁主,真是我二人的荣幸。” 曲卓可是在曲仲身边长大的,其他没学着,这看人的本事倒是学了几成。 一看两人说话,就知道这年轻人才是正主。 “我姓曲,兄台可以叫我曲卓。”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曲卓引着二人坐下。 “我二人都姓路,兄台可叫我路二哥。” 撩了衣摆轻轻地坐下,没想到这椅子竟然是软的,连带着靠背也是软乎乎的。 “路大哥,路二哥,我做主,给两位点些我们识君阁的招牌。” 歇脚楼的伙计早就端着菜单跟了上来,见状直接就把菜单给了三人一人一份。 就在三人闲聊期间,曲仲刚得知了消息。 这意外之喜让他的心情瞬时飞扬起来,他老早就想出去看看了。 来了这地方八年,就窝在溪川郡没动过。 有限的知识还全是从游记里得知的,现在有个离着天启朝十万八千里的国家出现,他也正好打听打听。 抓着机会就“出国”一趟不是。 平时为了凉快,夏天一到,曲仲在识君阁都是穿着短打到处乱晃。 现在听到这么个好消息,还记得换了一身宝蓝色长袍,才慢悠悠地晃着去了歇脚楼。 “爹,这里。” 一边跟路茗闲聊,曲卓一边注意着门口。 直到最后聊无可聊,终于在门口看到曲仲的身影。 比起曲仲,从小在外流浪过的曲卓到是更愿意待在这。 这几年不是为了进学院读书,他根本就不愿意离开识君阁。 “有礼,有礼。” 装模作样地给两人拱了拱手,曲仲扯唇微微一笑,完美演绎了一个高深莫测的东家角色。 “爹,你们聊,我去蹴鞠了。” 等曲仲刚一落座,曲卓就迫不及待地起身。 “一会去府里接笑笑。” 对曲卓挥了挥手,曲仲本还打算说两句的。 笑笑现在住在侯府,平日里就去女学堂上学,每个月回来一次。 现在曲卓大了,曲仲都是让他自己驾车去接,算是练他的胆子。 可才说了几句,曲昭就猴急猴急地窜到门口了。 “知道了。” 随意朝几人拱了拱手,曲卓朝曲仲眨了眨眼睛,就笑着跑远了。 “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笑着摇摇头,曲仲这才转头打量起面前的两人。 “曲阁主久仰大名了,在下路茗,这是我大哥路杨”因为坐着,路茗就随意拱了拱手,当做是行礼了。 见到曲仲他还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么个年轻人竟然是识君阁的东家。 而且... 看样子才二十来岁,怎么就有了这么大个儿子。 “失敬失敬。” 曲仲只要一扬唇角,就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所以看上去总给人一种很少说话的感觉。 所以,路杨现在对曲仲的第一印象就是涉世未深。 至于识君阁,他自动就划分成了家里长辈所开,而他只是挂着个名号的少爷而已。 “不知二位到溪川郡是所为何来?” 对于路杨的眼神,曲仲这个人精怎么可能没看到。 不过对上这种什么事都放在脸上的人倒是更好些,总比这个一双桃花眼的路茗好拿捏些。 “我二人是商人,这次来找找机会。” 言简意赅地阐明了自己的目的,路茗端起杯子喝了口曲卓点的冷饮。 玻璃杯上还凝结着不少的水汽,看上去就解渴得很。 刚一入口,一种从来没喝过的味道立刻充斥着口腔,光是这种凉爽,就让路茗眯了迷眼。 “这是莓果饮,是用莓果做的。” 路茗不说,曲仲就不问,转而说起了他们喝的饮料。 “莓果,没听过,是何物?” 路杨就要冲动多了,刚一听曲仲说,就立马追问。 “就路兄面前这果子。” 把放在角落的一个小盘子往前递了递,曲仲笑。 “就是这个...” 路茗抓了颗在手里,凑近鼻端闻了闻,而路杨则是直接将果子丢进了嘴里。 “这果子还是我们天启朝的御供之物,现在外面可是很难买到的。” 当初曲仲还说其他人种草莓可能需要三四年,可现在都七年了,没有曲仲亲手指导,这果子现在还是没有人能种出。 “味道,确实很不错..” 细细的嚼了几下,路茗不得不感慨确实好吃。 上钩了.... “那两位可有兴趣去看看我们的农庄。” 继续轻声引诱着两人,曲仲就像只大灰狼,引着两人一步一步朝他的目的走去。 “那是我们的荣幸。” 路茗淡然一笑,左手食指无意识地在桌上点了几下。 呵呵!这是开始打小算盘了。 就让你瞧,瞧个够,没有我教你,你恐怕连什么是种子都不认识。 “那..请” 笑盈盈地起身,曲仲先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转身先走了出去。 剩下的两人对看一眼,心里纷纷感慨曲仲还是太年轻。 特别是路杨,现在完全坐实了刚才自己的猜想,等他们进了农庄只要一瞧就知道该如何种了。 路茗可不仅仅是王府的世子,还是掌管户部农政的户部左侍郎,对于这些农耕之事可是了如指掌的。 “呵呵!” 似笑非笑地无视了两人的小动作,曲仲走了几步才站在原地等两人说完悄悄话上来。 他带两人当然不是为了去参观草莓棚的。 而是为了后续的一系列销售问题。 这些年,曲仲教了不少农户种草莓,签了契约为之后又把这些上品的收回来。 不管是草莓酱,还是草莓干,都做了不少。 新鲜草莓不好运输,而且对环境要求很是苛刻。 有些寒冷的地方根本种不出来。 绥北国那个一年有半年都是大雪的国家,要想种草莓,这玻璃温室可是必不可少的。 可偏偏玻璃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奢侈品。 他们可没有一个理工狂人的开国皇帝,现在玻璃还全靠从天启国买,当然这价格就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 “那有劳曲阁主了。” 不知两人在后面说了些什么,路茗的脸有些微红,连带着耳朵也涨红了起来。 啧啧啧... 这是要做贼不好意思了吗。 “这就是我们的草莓棚。” 指着一排排玻璃房子,曲仲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的脸。 果然,曲仲的手指一落下,两人那种明晃晃地失望之色就出现在了脸上。 玻璃... 天启朝竟然用玻璃房子来种果子。 “大家进来看看。” 说着,曲仲打开其中的一间的门,侧身引两人进门。 “这么热..”门一开,一股热浪迎面扑来,简直能让人呼吸一滞。 “是啊,这莓果要在很热的地方才能生长,没办法。” 无奈地耸耸肩,其实曲仲心里都快笑开花了。 这下好了,曲仲的话刚落,两人仅存的那点侥幸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绥北朝是没法种这果子了。 “好可惜。”不由得摇头叹息,路杨眼里的那些红色小果实简直让他抓狂。 这种见到得不到的感觉真是折磨人。 “不过....” 一边退步关上门,曲仲一边拖长了声音。 “不过什么...” 路杨立马追问,一脸的喜色。 鱼儿上钩.... “没错,所以我只能做些莓果干和酱之类的,这样能放得久些。” 好像就顺口这么一说,曲仲没有接着往下说。 反而是引着两人往另外的地方走。 “我二人倒是对这莓果干有兴趣,不知道能否有幸一见。” 路茗终于也没有忍住,停下脚步问道。 “能啊,这有啥,往这边走。” 转身狡黠一笑,曲仲挑了挑眉头。 满满一库房的草莓干,草莓酱这下有去处了。 想走走不了 当天, 路杨路茗两兄弟都没有踏出识君阁的大门。 定了一千罐的草莓干和两千罐的草莓酱后,两人得到了曲仲热情的招待。 “呼--” 头上盖着块布巾,曲仲靠在温泉池边, 舒服地长出口气。 “曲老弟,你这识君阁真是让人舍不得走。” 才一天的功夫, 路杨直接改口叫曲仲老弟了。 他现在算是理解这地方为何不少人都想来了,中午吃的那些个菜, 他在绥北见都没见过。 本来以为这就是顶峰了, 哪知晚上的那个涮羊肉才叫他开了眼, 原来羊肉还能这么吃。 再配上那个葡萄酿的酒, 这一顿,直吃的他一步都走不动了。 饭后绕着花园走一小圈,然后就来了这个天然的温泉, 一边泡温泉还能听听小曲。 “以后有的是机会,随时欢迎路大哥来。”慵懒地伸直了双腿,曲仲随意地回道。 刚才路茗两人脱衣之时,衣角上绣着的奇异标志,曲仲一眼就瞧见了。 皇室-- 两人应该是绥北的皇室之人, 但应该不是皇子, 这个图案上没有用黑线,而是紫色的线。 王爷-- 应该是绥北国三个王爷里谁家的儿子。 不过, 这也跟他没多大关系就是了。 现在货卖出去了, 定钱也收了,管他是哪里来的天王老子, 他一个纨绔也没啥让人好图的。 “这地确实不错, 适合养老。” 路茗随意地摸着池边用鹅暖石砌起的池壁, 也由衷地感叹。 难怪百姓们都说识君阁来的都是非富即贵, 路茗才来了一天也觉得深以为然。 瞟了眼对面还盖着布巾昏昏欲睡的曲仲,路茗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奇思妙想。 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环环相扣,玩累了可以吃,吃饱了可以泡,泡累了就可以睡了。 难怪这些人来了就不肯走。 下午还有小厮来禀报有大户人家把百日宴定在这这里。 当时曲仲是怎么说来着... 对,他当时说得是没空,往后一个月三个迎宾楼都订满了。 这是把银子送上门都不屑要的。 再想想自己两人定的这些莓果酱,才花了几千两银子,这根本不值得曲仲如此大费周章地招待自己。 他是为何... 想了一圈,最后连窃取绥北国机密的想法都想到了,最后还是被自己给否定了。 他们两国不是邻国,隔的十万八千里,根本没有打仗的可能。 那是为何.. “曲兄这是想把买卖做到我们绥北去啊。” 最后他终于想到了这种可能,并且还问了出来。 “哈哈。”拿下布巾,曲仲睁开眼睛笑了起来:“也不全是如此。” 动了动坐麻的身子,才又接着说道:“比起买卖,更想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路杨疑惑的问。 “是啊,我这小半辈子都呆在溪川郡没有出去过,很好奇外面是个什么样子。” 来到这个世界九年了,回头想想这九年,好像也没做些了不起的事。 人家的打脸虐渣,走上人生巅峰跟他没关系。 他在书里本就是个反派,没有去作死就算不错的,没渣给他虐。 柳心妍和曲高六年前成亲之后从曲府搬了出去,至此曲仲就没关注过他们的消息了。 听母亲说好像是开了个医馆,这也算是对得起女主的一身医术吧。 至于孟辰元。 那曲仲可就听了不少的小道消息,四皇子坐上太子的位置,孟文光大怒。 没办法,怕太子报复转而又去投诚太子,效果怎么样不知道。 现在倒是风平浪静的,太子甚至对孟文光还礼遇有加,不知是真不介怀还是打算以后一起清算。 当然曲仲更倾向于后者。 反而现在孟府里的事才是街坊邻居们最津津乐道的。 孟辰元算是做到了让孟文光不得安宁的承诺,也算得尝所愿了。 至于曲昭,现在正是高官厚禄,春风得意之时,曲仲也没有啥好担心的。 就是许氏那出了个小小的变故,自从得知曲仲没有办法成亲生子,这就成了她的心病。 这种忧伤最后转化为想再生一个的打算,两夫妻一努力,现在曲仲真有了个两岁的弟弟,取名曲良 两夫妻现在的重心全扑在曲良身上,来识君阁的时间也少了。 所以,完全闲下来的他好像有些无聊了。 “那曲老弟同我们一同回绥北玩耍些时日如何?” 路杨性子豪直,一听曲仲这么感慨,立马提出去一起去绥北的提议。 “我就是这么想的。” 立马打蛇随棍上,曲仲打了个响指,裂开了嘴。 他这几年赚的银子真堆起来,完全可以堆成座银山。 一如他刚来这世界时的愿望,银子他现在是真的不缺。 似乎觉得诚意不够,曲仲眼珠一转,立马又说道:“这三千瓶果酱我就不收你们银子了,当我的路费。” “我们绥北虽然没有天启的大山大水,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也是不错的景致。” 路茗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算是同意了曲仲的提议。 对于曲仲的这番话他倒是极相信的。 就冲识君阁赚的这些银子,路茗相信他这一辈子都花不完。 而且他对曲仲十分欢迎还有个重要的原因。 看了识君阁,他也想给父王建这么一个养老的地方,正好让曲仲帮忙去参考下。 “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目的达成,曲仲终于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问两人。 “我们还得买些东西带回去,得两个月吧。” 仔细估算了两人的行程,路茗给了个大概的时间。 他们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购买一些绥北国没有的物件,还有玻璃,拿了天启朝的文牒才能启程。 “那正好,我得安排安排庄子里的事。” 心里立马开始噼里啪啦地打起了算盘,曲仲甚至开始考虑起到时候该带多少银子出门。 银票肯定是不流通的。 他得带不少的银子出门,到了绥北再换成银票,他打算在那待上几年,看遍了风景再回天启。 为了准备完全,曲仲甚至兴致勃勃地问了两人不少的问题。 最后连辣椒都想好了要自己带些去。 当夜,送了两兄弟去客栈之后,曲仲回了自己的院子,甚至估算了自己的财产。 连如何安排识君阁都计划了。 就等着回府去跟曲昭和许氏如何讲自己要出游的事。 可..人算不如天算。 八月十三,溪川郡天空突降大雨,雨势连绵不绝,连下几日都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识君阁当初建设之时,曲仲整体抬高了地面,所以现在还暂时没有淹水。 可溪川郡周围的县镇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有好些地势低洼地都已经淹到了小腿。 照这样的雨势,要不了三日,那些小些的河流都将溢出,到时不知道会有多少村子会被淹没。 路茗冒着大雨驾车来了识君阁,熟知农事的他当然知道这雨意味着什么。 他们兄弟二人商量好,明日就即可启程回绥北,这次是来接曲仲的。 虽然溪川现在雨势不小,可路茗观察过,只要出了这片地,雨势就会减轻许多。 所以他们决定提前启程。 “我恐怕走不了了。” 望着连绵的大雨,曲仲的神色是难得地严肃。 这雨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出一个月,溪川郡外肯定会聚集大批的难民。 他们识君阁就在郊外,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而且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难民,不知朝廷会作何打算,天启朝风调雨顺了几十年,不知朝廷有没有应对机制。 “你真不打算去了?” 临上马车前,路茗又转头问了一句。 他不知道曲仲担心些什么,这赈灾是朝廷的事,他留在这也无济于事。 “下次吧,我一定去。” 挥挥手,曲仲送走了路茗,转身就叫住了常丰。 “从明日起我们识君阁闭门谢客,让所有的管事都到说书馆来。” 油纸伞上传来的是雨砸落在伞面的声音,声音大地他只能吼,才能让常丰听清了曲仲地吩咐。 常丰神色一震,郑重地点了点头。 *** “从明日起,你们管事两人一组带上二十个伙计,按照我给的路线去采买衣衫棉被。” 手里举着的一摞纸是他连夜分划出来的。 这上面是不同的郡城,要买的东西,还有数量。 “如果老天有眼,那这些东西都全部捐给边城军,如果。。” 接下来的话,曲仲没有说,因为这也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他也希望明天这雨就停下来,让他的银子全部打了水漂,那他也觉得高兴。 就算少爷的话没说完,庄子里好些都是逃难而来的,他们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少爷放心,我们一定拼了老命把这些东西带回来。” 罗小二把纸揣进怀里,神情坚定地举手。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灾民们需要的东西,有棉被,衣裳,还有米面,和建造营帐用的油布。 “对,我们一定会把这些东西带回来,少爷放心。” 其他人也附和道,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是坚定无比。 “那去吧,去常运那取银子,动作要快。” 挥了挥手,曲仲神色凝重地朝众人鞠躬致谢。 他一个人肯定是办不了这些事的,而且他们动作必须快。 就凭着这些商人的灵敏嗅觉,曲仲觉得不消几日,这些东西的价格就会飞涨。 “走吧。” 罗小二十分想去扶曲仲的胳膊,可一想到事情得紧急,还是生生受了这个礼。 并在心里暗暗起誓,就算把命豁出去,他也要把这事全部办好了。 常运抬着几箱银子和银票按照纸上的数量给众人开始发银子。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可窗外的大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好似为了映衬老天的强硬,甚至还有越下越大的气势。 “我也回府一趟,我们杜记有不少的成衣铺子。” 突然,站在角落一直没开口的杜成季也拧着眉头开口。 说完不等曲仲回话,就自顾自地取了件蓑衣跨出了门槛。 雨不停 曲仲没拦他, 只是扯了扯唇角,目送杜成季离开。 这七年要说谁的变化最大,那就要属杜成季。 原本包子一样白胖的脸颊, 现在早就瘦了下去,显现出了杜成季原本的样子。 竟意外的俊秀, 配上瘦下来之后欣长的身材,现在活脱脱就是个温文尔雅, 仪表堂堂的世家少爷。 这些年, 杜成季一直待在识君阁, 早就成了曲仲以外说话第二管用的人。 “备车, 我们也走。” 回头朝大赢努了努嘴,曲仲也取了件蓑衣,转身披上就率先踏出了房门。 他打算回府去一趟, 先去见见父亲,然后再去姚文轩府上一趟。 没想到。 门前突然出现的人影让他步子一顿,呆在了原地。 门外,姚光耀和许善详杵着拐棍正准备进门,身旁还站着老成王和他的侍卫。 “外祖父, 你们这是..” 见三人竟是披着蓑衣, 曲仲颇为不解地看着三人,他们这是打算出门? “你小子的打算我们知道了, 这不赶着来也打算回府去, 免得留在这给你添麻烦。” 许善详使劲跺了跺拐杖,溅起的雨水飞溅到了几人的裤腿。 可没人在意, 几人地神色都有些凝重, 只注意到了廊外豆大的雨。 曲仲转念一想也确实是, 前途不知如何, 三人留在这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还不如先回溪川郡去。 “好,我让人备马车。” 说完,他先冲进了雨幕,脚步不停歇地往大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姚光耀说着什么的声音,曲仲一点也没听见。 直到找到各自的马车,卸了门槛看着马车进去了,他才放心的钻进了马车。 “回府。” 敲了敲车厢壁,曲仲闭上眼假寐,而湿了的发髻还在往下滴水。 在诺大的雨中,大赢马车赶地小心翼翼,全然顾不上全身已经湿透,只一心想把少爷安全地送到府里。 跟着少爷十年了。 最开始他是跑腿的,跟着少爷进出青楼,等着第二日接少爷回府。 然后少爷要向上了,他就成了少爷的小厮,跟着少爷一起到处跑。 再然后,识君阁成了溪川郡响当当的地方。 他成了识君阁里人人都认识的大赢三总管 当初把他卖了的爹娘也找上门来了,少爷问他要不要回家去,他拒绝了。 他是傻,可不是蠢,跟着少爷的这几年是他过得最好的日子,还存下了不少的银子。 他觉得少爷是个大好人。 现在出了天灾,少爷的举动更让他觉得自己跟对了人,少爷就是个好人。 “少爷,您坐稳了。” 朝着车厢大喊一声,大赢扬起了马鞭。 马儿嘶鸣一声,果然跑得更快了。 宽阔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溅起的泥水把路旁的杂草都染成了土色,一切都显得焦急无比。 *** 曲府 “良儿,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不准出去。” 许氏手里捏着针,正低头绣着什么,见曲良挣脱开奶娘要跨出门去了,连忙出声制止。 “娘,娘,下雨了,大哥怎么还没回家。” 曲良长的跟曲仲小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次睁着大眼睛说话之时,许氏都感觉自己在跟仲儿说话。 “你倒是挂念你哥哥。” 抬头笑了笑,许氏接住扑过来的曲良,转头跟曲昭说:“也不知仲儿给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没想,曲昭正出神地望着窗外,并没有听到许氏的话。 “老爷..老爷?” 许氏抱着曲良走到曲昭身旁,曲昭这才回了神。 “老爷是忧心这雨” 老爷从昨日回府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许氏也能猜到几分。 能让他这么愁眉不展的,除了仲儿也就剩朝廷之事了。 “没错,这雨瞧着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 昨天钦天监就已经上奏说这雨极有可能形成水灾,要皇上提前做好赈灾的准备。 可皇上在朝会上这么一提,户部第一个跳出来喊没银子。 要提前预支这么多银子,户部拿不出来。 又是一通好吵,结果还是不了了之,最后户部只承诺再缓几天,看情况再拨银子。 “这些老匹夫..” 狠狠地一拳捶在窗棂上,曲昭的眼神又冷又硬。 曲昭一直记得父亲曾说过的二十七年前的那场水灾,那一年不知死了多少百姓。 这才过了没多少年好日子,这些官员就完全忘记了。 “老爷,吓着孩子了。” 许氏伸手抓住曲昭青筋暴起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是我太多虑了。”缓了神色看向小儿子,曲昭伸出双手把孩子抱了过来。 算了算了,反正朝廷都不管,他说了也不算。 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趁此机会好好陪陪妻子和孩子。 “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卢婆子撑着伞,在门外禀报。 “仲儿,仲儿回来了?” 许氏激动地踏出门去,隔着雨幕就想看看人在哪。 “少爷先回院子换衣裳了,让老奴来禀报一声。” 听婆子回禀完,许氏忙朝婆子招手,打算安排厨房里的吃食。 而曲昭反倒是带了丝笑意,心情轻松了许多。 果然是他的儿子,肯定也是为了这事回来的。 原来不仅只有他一个人想的远。 “大哥回来了,吃糖吃糖。” 曲良扭着身子挣脱开曲昭的怀抱,下地就往自己的宝盒跑,里面有他给大哥留的糖。 “这小子。” 笑着摇了摇头,曲昭坐回了窗前的矮榻上。 “爹,娘。” 没多久,换好衣衫的曲仲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就来了主院。 “都多大的人了,头发都不擦干。” 许氏惊呼,忙招呼婆子们把布巾拿上来。 然后按着曲仲坐到了圆凳上,自己亲自给他擦起了头发。 “多谢娘,娘果然还是对我最好。” 笑嘻嘻地享受着许氏地举动,曲仲接住冲进自己怀里的小胖子。 这孩子也不知是胃口好,还是养的好,跟个白米团子一样,又白又圆。 “哥哥,吃糖。” 举着糖往曲仲嘴边送,曲良小包子一样的脸上笑得露出几个小米牙。 “好甜,好甜。” 假装着抿了一口,曲仲又把糖递到了曲良面前。 许氏管的严,这糖不是能轻易吃到的,现在看哥哥已经吃过了,留着口水的曲良立马舔了几口。 “亏你这么馋还能留糖给我。” 使劲抱着包子脸亲了口,曲仲满意地哈哈大笑。 “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骗小孩来了。” 曲昭抿了口茶,面无表情地看向曲仲。 “你们爷两聊,我去看看厨房。”许氏一见曲昭的神色就知道是聊正事。 连忙抱过不愿意离开的曲良,哄着他去吃糖。 “没错,我就是为了这雨回府的。” 他也想听听朝廷对于这雨的打算,是放任不管,还是未雨绸缪。 “户部说没银子。” 皱着眉头,曲昭重重把茶杯往桌上一磕,提起这事就觉得血气上涌。 这些老顽固,老存着侥幸心理,就怕花银子,就连皇上也拿他们也没辙。 意料之中。 曲仲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失望之色。 这几年跟朝廷打了不少的交道,每年要结买草莓和葡萄酒银子的时候有多难曲仲深有体会。 吃的时候倒是没见他们这么推脱。 如果不是他找了在识君阁里听书的户部尚书的老爹,恐怕这银子每年都难要。 “这雨没十天半个月停不了。” 一杯热茶下肚,曲仲终于觉得寒意减轻了些。 “你有何打算。” 曲昭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曲仲。 他这儿子他了解,如果不是有备而来,肯定不会是这副闲适的样子。 恐怕早就咋咋呼呼,呼天抢地上了。 “其他的没有,可银子我有啊。” 冲着曲昭眨了眨眼,曲仲把自己的计划全盘退出。 还详细地说了数字和打算。 “你这是要掏空识君阁啊..” 曲昭吃惊,有些不敢置信。 前几年皇上诈了他几万两给边城军买棉袄,曲昭现在还记得当时曲仲上蹿下跳的样子。 那一段时间府里只能看见他垂头丧气地进出。 这回竟然这么狠心,要掏空自己的腰包。 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脸颊,曲仲小声说:“还是剩了些的。” 这银子一旦投进去,就是打了水漂,银子没了他大不了就回府吃爹娘。 可识君阁还有一千多张嘴呢,没银子了这些人吃什么。 比起那些不知道有没有影的难民,他还不得多为这些跟着他的伙计们考虑考虑。 “那你这也所剩不多了..” 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曲昭颇有种好像一直没看懂自己儿子的感觉。 每当他以为曲仲是这个样子的时候,他就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就像那新出的那种包心菜,剥了一层,还有一层。 “识君阁来钱快,要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 无所谓地耸耸肩,曲仲神情轻松。 就凭现在识君阁的赚钱能力,这些银子只需要一两年就回来了。 所以他是真没觉得有多难过。 不过,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倒让曲昭神情严肃起来。 凭什么这事要让曲仲来承担,这本是朝廷的事。 叹了口气,曲昭已经打算好明天一早宫门一开就进宫,就这事跟皇上好好探讨探讨。 就算不能解决,也要给曲仲争取些好处。 “你回来就好好休息一夜,其他的明天一早再说。” 立马打住了谈话,曲昭低头继续饮茶。 “我吃完晚饭就得赶回识君阁。” 他派出去的人,最快的应该半夜就能回来,他要在场才行。 “好,别让你娘知道,免得她担心。” 丝毫没有阻拦曲仲,曲昭只是低声吩咐。 妻子如果知道儿子接下来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恐怕又是日夜难安,以泪洗面。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瞒着她。 “少爷,姚少爷来了。” 已经换好衣衫的大赢从门口伸了个头进来,小声禀报。 姚文轩.... 曲仲还打算去找他呢! 这种有钱人怎么能不拉上他一起做好事。 转折又转折 书房内, 姚文轩显得有些神思不属,连被打湿的长发在滴水都没有发现,只是摩挲着手里的茶盏。 “你怎么知道我回府了。” 一边转身关门, 曲仲一边问。 本该是最热的月份,可连着下了几天雨, 这气温一下就降下来了,只要开着门屋里就冷飕飕的。 没有人回答, 姚文轩还在出神的想着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 魂不守舍的。” 往前走了几步, 曲仲才发现姚文轩脸颊上都是雨水。 顺手从架子上取了块布巾, 丢在了姚文轩头上,这才让他回了神。 “今天下午收到禀报,东边城昨夜地动, 死伤人数不知。”随意抹了两把脸,姚文轩耷拉着眉毛,轻轻叹了口气。 这对天启朝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事,他当时正好在东宫,听到这这个消息, 太子即刻就赶往太鸣殿了。 “恐怕溪川郡的大雨朝廷是真没法管了。” 这两样天灾加在一起, 最怕的就是邻国的趁虚而入。 越是这个时候,朝廷越会花更多的精力在边城。 而且这次地动波及的具体郡城还没有详细上报, 还不知道范围大小。 但看太子铁青的脸色, 姚文轩觉得应该不少。 “地动。” 心里咯噔一声,曲仲的脸色也慢慢开始凝重了起来。 地震... 这是他那个世界都没法预测的地质灾害。 他现在还记得有一年大地震, 死了十几万人的事。 那时他还是个高中生, 每日守在电视面前抹眼泪, 除了捐出自己的零花钱, 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那还是个有大型机械的世界。 可这个世界... 他不敢想象,这次地动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可恶..”一拳重重捶在书案桌面上,曲仲眼眶渐渐开始泛红。 这种无力的感觉又要体会一遍。 “真希望这场雨快停....” 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大雨,姚文轩喃喃自语。 而曲仲则起身走到了多宝架上,取下了一本册子,只犹豫了半晌,还是打开了。 这是他的账本,里面记录的是这几年他赚的钱。 现在的他好像除了可以出些钱,其他的还是做不了。 “祖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看曲仲开始噼里啪啦地打起算盘,姚文轩才猛然想起自己今天来的任务。 说着从桌面上把刚才就一直放着的小箱子推了过去。 “这是啥?”本以为这是姚祖父送他的小玩意儿,曲仲用空出来的左手食指挑开了锁扣:“靠..” 没忍住蹦了句粗话,曲仲停下打算盘的动作。 箱子里面全是银票,满满一箱子,看不清面额。 可就是这数量也让曲仲觉得吃惊不已。 “祖父说看错了你小子,这是我们姚府的全部现银了。” 姚光耀今日急匆匆地回府,一进大门就嚷嚷着要开自己的私库,取银子。 姚侯爷一听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公主府赶回来阻止。 最后才得知是打算为这次水灾备银子。 于是不仅没阻拦,还加上了自己私库和府里的公库所有的现银。 “你们姚府真是太有钱了。” 有钱不拿是傻瓜,曲仲眉开眼笑地把箱子搂到自己的怀里,不由得感慨 。 他可没担心姚府因为这些银票就搬空了,不管是姚府还是他们曲府真正值钱的都是府里那些珍玩字画和珠宝。 更何况还有手里的铺子和庄子。 姚文轩挑了挑眉头,用手杵着下巴看曲仲数银票 见他这幅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的郁气仿佛也一扫而空了。 再担心有何用,既然都发生了,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救。 就像曲仲一样,与其怨天尤人,还不如算算自己的银子能救多少人。 “你这个财迷..”扯了扯唇角,姚文轩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曲仲这厮。 你说他爱银子吧,竟然能眼睛都不眨的就捐了大半个身家。 你说他不爱银子吧,这几年他如此拼命不就是为了挣钱。 连老夫都看走眼了.. 这是祖父在他出门前,拍着他肩头说的话。 纨绔... 也许吧。 “太好了,那我可以大肆买棉布棉衣了。” 两眼放光地数着银票,曲仲第一次觉得这些银票竟然有阵阵香味传来,他喜欢这种味道。 他回府的前两日就修书给大舅二舅让他们帮忙采买棉衣和粮食。 现在有了这些银票,还可以多买些。 “粮食多买些,以后东边城也用得上。” 听曲仲这样说,姚文轩点了点头,心里也在盘算起自己的人脉有没有卖粮食的商户。 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好事,想起来还有些激动。 从他第一次接触到暗卫,这十年来,做的最多得就是为了保住四皇子的位置而杀人。 他不知道他杀的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好人。 他只知道,自己不杀他们,自己就会被人杀,姚府就保不住。 所以,他觉得自己渐渐地麻木了,甚至从来都没想象过自己做个好人会是什么样子。 “好,我记下了。” 刚回答完姚文轩的话,曲仲手里的银票也数完了。 靠... 竟然有十二万七千二百五十两。 这何止是能多买些,这是能买很多啊。 “我现在就回识君阁。” 猛地合上箱子,曲仲焦急地起身。 “诶,诶,诶。” 第一次发现曲仲还是个急性子的人,姚文轩连忙起身还打算说些什么。 可刚才起身,曲仲已经跨出了门槛,并且呆在了那里。 “我话还没说完呢。” 忙拍拍曲仲的肩头,姚文轩也跨了一步出去。 门外。 早上还大雨倾盆的天,现在竟然慢慢开始亮了起来。 就连雨势也渐渐开始小了。 姚文轩抬头,发现云层后面好像有光亮露出了云层。 “这是雨停了?” 不可置信地快走几步,曲仲单手伸出了廊外。 最后他终于确定,这雨停了。 “说停就停,一点都没有预兆。”一步跨出连廊,曲仲仰头,脸上的干爽,时刻在提醒着他这雨是真停了。 “太好了,我也先进宫去了。” 姚文轩一怔,立马欣喜若狂地挥了挥拳头,打算立刻就进宫。 现在朝廷可以全心全意地把重心放在东边城了。 “好,我也先回识君阁,接着买粮食。” 两人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喜色。 *** 识君阁 被派到临近郡城采买的管事都早早就回来了。 现在东西就堆在说书馆里,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 “这雨停了,咱们还买吗。” 胆子大些的小厮尴尬地问。 他们这一路回来不知遭到了多少异样的目光。 这一车车的棉被和棉衣在这个大夏天显得奇怪无比。 特别是他们走了好多粮铺,用新粮的价格买了好多陈粮,掌柜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条缝。 估计是把他们都当成了冤大头。 “要不,我们等少爷回来再决定?” 一个管事试探地说,就等着罗小二下命令。 “少爷让买,我们就买,相信少爷的。” 罗小二一挥手,换了双干爽的鞋子,立马又打算出发。 “行,我们听少爷的。” 管事们的一想,也立马打消了疑虑,又带上人和歇了没一会的马车,即刻又启程了。 他们不知道现在雨停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 可他们相信少爷,跟着少爷说的做,总没错的。 于是... 天已经擦黑了,识君阁的大门还有数十辆马车再往外走。 而此时的曲仲正坐在车辕上,抬头打量今晚的星空。 这个世界没有污染,平时的夜晚总能看见许多的星星。 可今晚曲仲抬头找了半晌,天上一颗星都没看见,连月亮也半掩在云层后面。 “少爷,你看啥呢。” 大赢小心地赶着马车,现在他只能凭着车前的马灯和月色赶路。 虽然好奇,他还是不敢抬头去看。 “我觉得这雨...应该还会再下。” 下午光顾着高兴了,曲仲并没有认真观察过天空。 现在有了心思,这才发现了不对。 “您是说...” 曲仲的话刚落,大赢顿时觉得头皮开始发麻,寒气从脚底升起。 “走吧,要来的躲不了。” 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安涌上了心头,曲仲撩开车帘进了车厢。 呼-- 现在真的是要听天由命了。 *** 半夜才回到识君阁,曲仲却起了个大早,心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昨天半夜收到姚文轩的口信,这东边城的地动不严重。 只有轻微房屋倒塌,人员伤亡也很少,波及范围更是小。 所以这地动之事,朝廷拨了赈灾银子,也就没什么影响了。 忧的是,曲仲昨夜醒了几回,每次推开窗子都发现,这云层还没有散去。 天色刚亮,曲仲就又来到院子观察起了天色。 没有太阳... 叹了口气,曲仲搓了搓脸,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 虽然识君阁里的许多人都说这是天要晴的过程。 可曲仲还是满心忧虑,并没有停止买粮食的步伐,甚至还把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 就连曲卓也跟着罗小二一起出去了。 如果不是曲仲得留在识君阁安排这些东西,他自己也会出去。 “少爷,接下来我们还继续去买吗。” 虽然没有太阳,可空气却异常的闷热,罗小二光着上身不停地抹汗。 “继续.” 曲仲也抹了把汗,手里的炭笔就没有停过。 这两天买回来的东西堆满了识君阁的大小房间,就连迎宾楼的桌子上都堆满了怕潮的粮食。 “好嘞!那这回我们走远些,去更远的崇光郡。” 常丰手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头也没抬地说道。 识君阁现在派出去的共有八百多人,几乎青壮年都派出去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和大厨。 今天识君阁没有开门,门口还聚集了不少老顾客。 最后还是常丰出面,这些人才不满地离开,大家都不知道为何现在雨都停了,曲仲还要瞎操心。 “收一百人回来,也检查检查咱们的农庄。” 这天气热得不正常,曲仲现在几乎是有九成的把握,这雨还会下。 他们农庄背靠山脚,他打算趁这两日天晴的时间,把院墙给加固下。 顺便把识君阁里所有的排水沟再挖深一些。 一切都是为了预防万一。 “是,少爷。”常丰停下手,在小册子上立马记下曲仲的安排。 “曲仲,我带粮食来了。” 说书馆外,杜成季扯着嗓子喊。 虽然现在变瘦了,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怕热,能不走动,他坚决是不多走一步的。 “粮食?” 一边好奇地往门外走,曲仲一边挤了挤眼。 这看不到尽头的推车上全是粮食? “这些都是?”饶是见过大阵仗,曲仲也不由得张大了嘴。 这么放眼看去,这全部由小厮推着的推车怎么也得有好几十辆吧。 “是啊,我把我们杜记的粮店抢了。” 手里的折扇就没停过,杜成季调皮地眨了眨眼。 这也就是玩笑话,抢当然是不可能抢的,这全是他半买半敲诈来的。 这买的银子里有曲仲这些年分给他的。 也有娘祖母和母亲给的,最后他还把自己的私库给掏空了。 “你真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曲仲是真没想到,杜成季这个小胖子这么够意思。 不管是姚文轩,还是杜成季都是。 “就是不知道现在雨都停了,我这粮食还能派上用场不。” 今早出发之时,杜成季也觉得心里打鼓,这天都放晴了。 可收到的消息是继续采买,所以他才一咬牙还是继续把这些粮食都送来了。 究其原因。 他--相信曲仲。 “用得上,用得上,入库,入库。” 大手一挥,感谢的话以后再说,现在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曲仲带头打开了存储草莓干和草莓果酱的仓库。 把里面所有的东西全清了出去。 这仓库当时建设的时候防潮就是放在了第一位,现在放粮食正好。 “那这些赚钱的莓果干咋办?” 望着一地的罐子,常丰也一筹莫展。 这些东西一旦受潮就长霉了,现在识君阁能放架子的地方都放满了粮食,根本没地方了。 “去木匠那买,有多少买多少。” 也亏得识君阁大,放架子的屋子还有不少,只要能买到架子就有地方放。 “好,我这就去安排。” 常丰一拍脑门,立马就转身去安排了。 “万一,没下雨这些粮食该怎么办?” 撞了撞还在计数的曲仲,杜成季撇了撇嘴。 他出门前被父亲好一顿骂,说他咸吃萝卜淡操心,有那空闲还不如回去继承杜记,跟着曲仲在这瞎乱。 翻了页账册,曲仲呼出口浊气:“那我们得谢天谢地了。” 杜成季自从出生就没有经历过灾难,所以他并不能想象这灾难一旦来临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只是凭着本能相信曲仲罢了。 “那倒也是。” 耸了耸肩,杜成季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希望老天爷不要再下雨了。” 但-- 老天爷显然没听到杜成季的祈愿。 天只晴朗了三天。 第三天傍晚,天空一下黑了下来,乌云遮天蔽日,云层也越来越低,刮起的大风把蹴鞠场地草皮都刮了起来。 “吩咐大家都不要出门去了,都回去休息吧。” 今天去得最远的伙计们也回了识君阁,曲仲看天气不对,就没再让他们出门。 看着现在的天色,曲仲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有种果然如此的确定感,也有种沉重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看来,这雨要比前几日还....” 杜成季的话还没说完, 轰隆的雷声就掩盖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轰隆--轰隆-- 沉雷的响声就像是山崩地裂般响起,电光闪过,只歇了半晌,又一阵闷响。 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滚动过去。 天边划出几道极亮的闪光,一个炸雷就在屋顶上方响起。 接着,瓢泼大雨降下,雨势比前几日的更大,更猛。 砸在屋顶瓦片上的声音都听得人心惶惶。 雨---真的来了。 “真的被你说中了。” 屋子里没点蜡烛,杜成季烦躁地揉了揉脸颊,借着屋外的闪电看清了曲仲的表情。 曲仲一直皱着眉,坐得直直的,完全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想什么呢。” 摸着点燃了蜡烛,杜成季问道。 “我在想,这雨会不会淹到溪川郡。” 咔嚓-- 一声闪电伴随着曲仲落下的话响起,照亮了他失神的双眼。 溪川郡的堪舆他研究过,当初开国皇帝选中这里,完全是因为这里的气候。 溪川郡的地势是西高东低,皇城建在中间,东边由于地势平坦,好多勋贵和大户人家宅子都建在了东边。 识君阁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西边,当初也是有地势原因,所以庄子才这么便宜。 “不会吧,我们可是皇城脚下。” 杜成季嘴里虽然说着不相信,可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七分。 “放心,要淹也不会淹得很严重。”好似是为了让杜成季放心,曲仲说道。 因为真正严重的,只会是那些住在城外的老百姓们。 溪川郡城门外的那条护城河也会起到很大作用,洪水不会这么容易淹进去。 “希望如此吧,” 一瞬间,杜成季想了许多,最后脑子变成了一堆浆糊,只得放弃再想。 反正跟着曲仲就对了。 “睡觉吧,盯着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起身吹灭了蜡烛,曲仲捏了下眉心,放下心里的万般思绪,带头出了门。 人在自然面前,永远显得这么无力。 *** 四天后,倾盆大雨还没有停歇的打算。 曲仲站在迎宾楼的二楼,静静地看着。 噔噔噔--- 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越跑越近。 曲仲转身。 “少爷,收到姚少爷的口信,桐中堤...决堤了。” 大赢狠狠抹了把脸上的雨珠,带着些哭腔说道。 桐中堤,位于桐中河的上游,距离溪川郡只有六十里地。 桐中河一旦决堤,下游的所有分支河流都将遭殃。 “姚少爷还说...”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曲仲的神色,见没有发怒地迹象,大赢才接着说道: “朝廷并没有驱散百姓。” 啪嚓嚓-- 是曲仲把桌上茶杯扫到地上的声音。 “这些该死的老家伙。。” 脖颈上地青筋暴起,曲仲紧紧握着拳头,才没有伸手掀翻面前的桌子。 他下雨第一天就写信给曲昭和姚文轩,让他们上奏提前疏散百姓。 可这雨都下了四天了,竟然还是毫无作为,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是姚少爷给您的信。” 被曲昭的暴怒吓到,大赢颤颤巍巍地递上信,只伸长着手臂,身子离得远远的。 接过信,扫了两眼,曲仲冷着脸把信纸揉成了一团。 信上姚文轩也是愤怒不已。 他接到信的当天就进了东宫,太子一听事态严重,也去亲自找了钦天监。 可钦天监的奏折还没写好,兵部上奏,要求加大边城守城军的军饷。 东边城发现邻国的探子出入,恐有生变。 于是皇上跟内阁首相与户部尚书周旋半天才得了几万两的军饷。 钦天监的奏折呈上,皇上根本都没心情看。 户部则是一张口就喊没银子,还声称前次若是相信了钦天监,这些拨出去的银子早打了水漂。 这雨肯定要不了几天就能停。 而后宫的周贵妃恰逢此时难产而亡,皇上伤心欲绝,任凭太子怎么求见,皇上都是避而不见。 于是,这事就一路耽搁到了今天。 堤坝,决堤了。 “荒唐至极,真是荒唐至极。” 杜成季捡起桌上的信扫了两遍,也忍不住大怒。 整个朝廷,现在简直是在拿老百姓的生命开玩笑。 成千上万的百姓竟然比不上后宫的一个嫔妃。 “我们准备准备,恐怕要不了几天,难民们就会涌上溪川郡。” 作为皇城脚下的郡城,应该是所有老百姓们心里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恐怕以为走到这,应该就能活下去。 “是,少爷。” 常丰眼眶发红,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只能狠狠握着拳头。 他的爷爷奶奶和爹娘都是在洪水中失去了性命。 今天这样的情景不知要在多少人家里重现,而这一切都是朝廷的不作为引起的。 趁着转身,常丰狠狠抹了下眼睛,把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跟着少爷,他们还能做不少的事。 现在哭还为时过早。 “大赢,带我手信回府去吧。” 从怀里掏出早就写好的手信,曲仲低声吩咐。 这封信里不仅提出了要加强侯府的安全,还要借护卫。 识君阁现在的粮食多到曲仲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数量。 这在灾难面前,肯定是块大肥肉,他们又处于城外,难免会被有心人惦记。 虽然庄子里有一千多人,可真到打架的地步,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现在曲仲就是写信给曲昭,借几个有指挥经验的侍卫。 只要能把识君阁里的壮劳力组织起来,安全也就无忧了。 “是,少爷,我一定快马加鞭送到。” 郑重地点点有,大赢神色坚定地转身。 ※※※※※※※※※※※※※※※※※※※※ 感谢在2020-10-06 21:46:08~2020-10-07 17:5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四八公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难民 直下了整整半个月, 就连识君阁地上铺着的青砖也有好些松动了。 一如曲仲猜测的那样,溪川郡城外护城河最终溢水,水全部倒灌进了城内地势矮些的东面。 首当其冲就是那些勋贵和世家的府邸遭了秧。 曲昭见状不对, 下大雨的第五日就把许氏和罗氏曲良送到了识君阁,只有自己留在了府里。 果然, 第八日水开始倒灌,这些大户人家都开始逃命。 曲仲的识君阁竟然成了他们的首选之地。 无法, 这来的人里面全都是识君阁的老主顾, 曲仲打开大门收留了这些人。 反正.. 本着奸商的光辉形象, 收到的银子和银票也是成翻倍的增长。 好些老爷子为了最好的房间, 甚至开出了百两银子一晚的价码。 霎时,识君阁的三栋客栈立刻就住得满满的了。 就连小厮丫鬟们住的院子也挤得满满当当的。 反倒是西面的老百姓们这水还淹的不深,将将到小腿的地步。 好些人都打算好了往西边逃难去了。 半月后, 雨终于停了,太阳穿破云层终于出现在灰了半个月的溪川郡上空。 “雨停了” 这回是真的停了,湛蓝的天空上一朵云都没有。 曲仲半个月后第一次踏上识君阁室外的地面。 噗嗤-- 脚刚踩下去,脚下的青砖里挤出了不少的泥水,溅了他一裤脚。 看来这地面底下已经积水不少了。 “常丰, 先找人夯实地面, 然后开始搭棚子吧。” 转头跟追上来的常丰吩咐,曲仲甩了甩脚上的泥, 浑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 这段时间要做的事很多, 常丰早就习惯随手带着炭笔和小册子。 按照曲仲教的那样,顺手就记在了册子上, 就怕一会忘记了。 “知道了, 少爷, 你您看客栈里住的那些老爷少爷们该怎么办?” 提起这个常丰就头疼, 特别是这些少爷和小姐,简直都是金贵人儿。 吃的喝的要求还挺多,明明是来逃难的,竟然还嫌弃日子无聊,让他们找人来说书。 不过... 少爷也真是厉害。 反正说书先生也是闲着,要说书可以啊,还可以去房里给一家人单独说。 五百两银子一场,要听就掏银子。 这就是老百姓们常说的那种坐地起价的奸商。 不过,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告诉他们,识君阁要敞开大门收留难民了..” 才走了几步,脸上就火辣辣得疼,曲仲用扇子扇了几下,才缓解了丝灼热。 既然不愿意走,那么就留下来做好事。 反正他们带了这么多的丫鬟小厮,正好打下手。 而且,这布粥不得要银子吗。 找人捐啊,这里刚好这么多有钱人。 捐钱... “曲卓你去请老成王来。” 转头对不远处带着曲良正在踩青砖玩耍的曲卓吩咐道,曲仲脑子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罗小二,说书馆里的油布可以运出来建帐篷了。” “常运,你带人准备去西门,吃穿用度的人都带上。” “刘掌柜.你去厨房,吃食可以安排上了。” “成季,客栈里的那些人就交给你了,从明天开始厨房里没吃的给他们提供了。” “小豆子,你带着人用车轮碾一遍这些青砖地。” “张掌柜,打扫地面的事就交给您了。” “张娃子,你们有搭棚子的经验,你跟罗小二一起搭棚子。” 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曲仲脑子里迅速地过着还要安排的事。 “算了,我和常运一起去西门。”想了半晌,曲仲还是决定自己去西门。 快一个月没有出门了,曲仲也想知道溪川郡外是个什么情况。 “有事就找杜少爷和常丰总管。”转头看着围上来的人,曲仲最后吩咐。 “知道了,少爷。” 众人齐声回答,脸上都带着隐隐地兴奋。 曲仲把衣摆塞进腰带,拢了拢长发就打算转身。 “成季,一会老成王来了,该说什么你晓得的吧。” 突然又想起刚才让曲卓去请人的事,曲仲忙又转身高声喊住了杜成季。 “知道,把人赶走就行,赶不走就让他们捐银子。” 杜成季头也没回得高声回答,还不忘举手做了个抓钱的动作。 “哈哈哈..” 周围传来一阵大笑,压在众人头上许多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走吧!” 得到满意答复,曲仲也顾不上去换鞋子了,转身就招呼常运。 “曲仲,曲仲,你先别走。” “少爷,老爷子们来了。”常运还未转身,恰巧看见了杵着拐杖在小厮搀扶下的几人。 溪川郡淹水,这许府和姚府当然也不能幸免,两位老爷子和家眷早早就被送了过来。 不过曲仲也好几天没见着人了。 这雨这么大,谁没事还去串门。 “哎哟!您几位可慢着些。”眼看着几人都被溅的满脚泥水,曲仲额头开始发紧。 有什么急事,这是。 “你是要去西门?” 姚光耀人还走近,就扯着嗓门说。 曲仲点点头,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那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去。”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许善详急迫地说。 额角一跳,曲仲不明所以地看着几个老爷子。 有他的外祖父和姚光耀老爷,另外的就是他们小团体里礼部尚书的父亲,丁语堂老爷子,还有柱国候府的老侯爷冯拓。 这四人加上没有来的老成王,是曲仲前几年最大的噩梦。 特别是五人齐齐骂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能起老茧了。 “路途颠簸,您几位还是在院子里休息可好?” 低下身段,曲仲好声好气地跟几人商量,不能在耽误时间了。 “我们去帮你掌掌眼,省得混进些意图不轨的人。” 冯老侯爷叉腰,他是几人里面唯一没有杵拐杖的人,所以看上去也是最年轻的。 “掌眼?” 扶住额头,曲仲哀嚎。 “别啰嗦了,快走。” 姚光耀才不等曲仲再说什么,自顾自的地挥舞着拐杖往前走了。 一直跟在他身边服侍的柳叔歉意地看了曲仲一眼,无奈跟上。 “走吧,老头子也是怕你吃亏。” 拍了拍曲仲的手臂,许善详叹了口气然后也跟了上去。 姚光耀这老匹夫他还不了解,嘴硬心软的家伙,说什么掌眼。 不过就是怕曲仲这么高调的动作引得那个老皇帝猜忌,现在有了他们几个老家伙在前面。 也算是给他安了个挡箭牌罢了。 可这话说出来,就是让人讨嫌。 就算无奈,曲仲也不得不跟上,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 *** 西城门 “官老爷,您放我们进去吧,我家孩子病了。” “我家老婆子也受凉了,眼瞅着就快不行了。” “让我们进去吧,我们都在城门外等了两天了。” “是啊,官老爷求你们了。”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而且全部都是湿淋淋的老百姓们,守城官眼眶也有些湿润。 他也是农家出生,当然知道这些老百姓们现在有多绝望。 可是他得到的命令是必须城内有亲属的才能进去,或者有人来接,现在有银子都进不了城。 “你们快想想,有没有远房亲戚在城里。” 守城官只能这么一遍遍的重复着,然后看着他们的眼神瞬间灰暗下去。 再然后就是绝望地退回了原地,双眼麻木地等着死亡。 新的一轮人又涌了上来,周而复始,无限循环。 渐渐的人群里真的有人扛不住倒下了,发热的老年人和孩子们不在少数。 朝廷安排的粥棚全部设立在了东城门,从城内走两个时辰就能走到,可要从城门外走,恐怕得走上一天一夜。 所以就算守城官再三劝告,也有好些人家没打算离开。 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或者是家里有生病的老人和孩子,若再走上一天一夜恐怕会死在半路上。 叹了口气,守城官无奈地退回紧闭的城门前,心里也是充满了怨怼。 如果朝廷能在西城门设立粥棚,就不会有现在的这种情况发生。 为什么不设立。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山民。 西城外就是连绵的大山,由于地势不平,村落极少。 倒是山上依靠打猎为生的山民不少,这些人连农这个阶级都算不上。 所以朝廷才明晃晃地这样视而不见。 踢踏,踢踏... 守城官竖起耳朵,城门内传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心里一喜,以为朝廷终于派人来了。 可是等了半晌,城门都没打开。 他有些着急,耳朵贴在城门上,想听听里面说了些什么。 可这城门这么厚,怎么可能听得见声音。 遗憾地回头,对着双眼亮晶晶看着他的人群摇了摇头,守城官也遗憾地叹了口气。 咯吱---吱---- 沉重地城门终于被拉开,城外的难民们激动地起身,纷纷看向大门处。 朝廷终于派人来了,他们终于不会饿死了。 后面躺着的人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可看人都站起来了,也知道他们这是有救了。 “妮儿,马上就有吃的了。” 许老大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儿,泪水夺眶而出,他们从山上下来走了七天七夜。 爹娘都发了热,没扛过去,死了。 好不容易扛到城门前,不仅进不去,连吃的都没有,孩子和媳妇又都发了热,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也开始觉得绝望了。 “是啊,我们能活下去了。” “我们有吃的了。” 人群还开始沸腾,大家都站起身努力地朝前面望去。 直到... 他们看到出门来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人,看穿着打扮只是一个富家公子。 “不是官老爷,是个少爷。” 眼尖的立马瞧见了前面的情况,扯着嗓子大声地喊着。 顿时,好些人跌坐了回去,很多的妇人甚至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少爷,您要接谁。” 守城官也失望不已,这出来的竟然是个富家少爷,而且后面还跟着好几个老爷。 大略地扫了扫,他还以为这是来接自己远房亲戚的,于是才这么问道。 “我是识君阁的东家,我们识君阁可以安排一些难民。” 朝着守城官拱了拱手,曲仲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曲仲的话就像是天籁之音响起,守城官激动地都有些结巴了:“识君...识君阁?” “没错,事不宜迟,我先安排发热的人先上马车。” 勉强地扯着唇角一笑,曲仲朝后面挥了挥手。 他带来的几十人立马散开,手上都拿着本册子,开始有条不紊地大声喊话:“家里有人发热的小孩子和老人来我这登记。” 人群中开始骚动,不停地有人挤上去。 “告诉他们再挤谁都进不去。”冷着眉眼瞧了眼守城官,曲仲背着手说道。 守城官心里一惊,立马从腰间抽出刀大声地吼道:“都给我安静下来,都想死吗?” 识君阁的大名溪川郡谁不知道,这位东家听说可是临阳侯世子,性子阴晴不定,可是个有名的纨绔。 如果这些人引得曲仲不高兴了,真的有可能一个都不救了, 效果不明显,守城官见曲仲的神色越来越冷,连忙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守城将士们见状立马四散开来,举着刀把人全赶回了原位。 往前走了几步,曲仲面无表情说道:“既然你们不愿谦让,那这人就由我们自己来选。” 说完,他就踱步进了人堆。 “我们也来。”跟着来的几个老爷子也不甘落后地上前。 “你们先进城门,有人在里面登记。”指着一个明显已经发烧的孩子,曲仲说道。 情况比他想的还糟糕,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了感冒发烧的情况。 “你们家” “你们家” “你. 你. 你。” 加快了步伐,凡是见家里有小孩子和老人的,曲仲都立马指了指。 然后那些守城的将士立马会意,带着这些人步履蹒跚地进了城门。 就在最早一批人进城门的时候,他们看见官道不远处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往这边来。 “这是哪家善人救了我们。” 其中一个明显是读书人打扮的老者面露感激地说道。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朝廷派来的,肯定是哪家大户人家派来的。 “这是识君阁啊。”守城将士面带笑意地说道:“刚才那个青衣的就是曲阁主。” 识君阁-- 如雷贯耳。 老者身子一震,接着双手合十地朝天拜了拜:“活菩萨,活菩萨。” “老人,孩子们上车,其他人走路。” 常运站在马车前,指挥伙计把带来的油布和粮食卸下来,然后领着登记好的人依次上马车。 一但等马车装满了一车人,就立马示意车夫可以走了。 “常运总管,现在可以开始搭粥棚了吗?” 负责煮粥的卢大厨迫不及待地问道。 “少爷说东西齐了就可以开始了。”常运没抬头,指了指城门外左边的角落说道。 “知道了。”得了授意,卢大厨回头一挥手:“兄弟们,操上家伙什走着。” 呼啦啦的一群人开始推着板车往城门外走着。 前几日,他们就在少爷的安排下,开始学习搭棚子,生火的练习,说是到时耽搁时间。 所以现在他们一到了地方,立马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棚子搭好了,粥也熬上了。 用脖颈上挂着的布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卢大厨看向曲仲在的方向。 他面容冷峻地指着一家又一家的人,就算被一个青年男子抱住了小腿也面不改色地蹬开继续走。 “你瞧少爷,咋跟平时不一样了。” 趁着熬粥的空隙,卢大厨撞了撞身边站着的赵管事,不解地问道。 “这些人,你给他们好脸色,这些人就顺杆往上爬你信不信。” 不屑地暼了眼那边被少爷蹬开的年轻人,赵管事撇撇嘴。 他就是九年前被曲仲买回来的几家人里赵老头的孙子。 九年前他家也是逃难来的,一路上见多了世态炎凉,对这些为了活着而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还是挺了解的。 如果不是少爷一路上冷漠的神色震住了这些人,恐怕早就寸步难行了。 “那倒也是,幸好我们是识君阁的人。” 卢大厨在厨房干了块六年,养得肥头大耳的,跟眼前的这些灾民形成了鲜明对比。 “快干活吧,事儿还多着呢。” 用大木棍使劲搅了下锅里,赵管事额头上浸出一层汗。 这粥稠得连棍子都不好搅动,其实跟干饭也差不离了。 锅里的香味渐渐传了出去,还夹杂着那边已经上锅的杂粮馒头传出来的香味。 “是粥,你们瞧。是粥。”坐得近些的人使劲嗅着空气传来的饭香味。 如果不是守城的官兵在他们前面站了一大排,恐怕这些人早就挤了上去。 “你们瞧,还有咸菜。” 一个高个子的男子早就忍耐不住站了起来。 当看见那些带着些红亮颜色的咸菜被从桶里舀出来时,忍不住高声惊呼。 “站好,站好,一会都有。” 守城官姓陈,看曲仲带来的人开始煮粥,就带着人自动开始维持秩序。 这识君阁真是财大气粗,瞧瞧端出来的这些东西,跟普通人家吃的也差不多了。 一路走来,曲仲不仅是点着要带走的人家,一路上也在大概算着西城外的人数。 从城门一直走到官道旁,总共走了半个时辰。 人数他大概也数了出来,应该在二万五千人到三万人之间。 这才是这两天涌上来的,还有些远的估计过一两天才能到。 叹了口气,曲仲脚步沉重地往回走。 识君阁最多只能容纳下两万人左右,这还是超高负荷的情况下。 今天他初初点的人数大概有四千人左右,这也是为了后来的难民留下些位置。 “就这些吧。”转头朝大赢吩咐了声,曲仲一边摇头一边往回走。 “曲叔叔.咳咳.咳咳。” 突然。 人堆里传出来好几声很微弱的喊声。 这声音在曲仲过去之时就已经有了,只是他当时太专注没有听见。 就算是他现在往回走,这声音还是没听见,直到自己的裤脚又被拉住了。 这一路走来遇到这样的情况数不胜数,所以曲仲下意识的想收回腿,可就是这声微弱的曲叔叔让他停下了脚步。 低头一看,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男子正匍匐在地上。 背上还有些带着泥水的脚印。 “我是姜正,咳咳。”双手努力的抱住曲仲的裤脚,姜正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姜正... 谁... “姜..你是曲卓的同窗。” 终于从记忆里把这号人给找了出来,曲仲蹲下身扒开了他脸上的湿发。 果然是那个个子细长的农家小子。 这姜正和曲昭关系挺好,还跟着回了几次识君阁。 每次见着曲仲都是不卑不亢地叫叔叔,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农家子的身份有丝毫胆怯。 “大赢,把人背上车,快。” 扒开头发露出了脸,曲仲才发现他已经发了高烧,脸都烧得通红了。 “我爹,娘和弟弟还在后面。”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姜正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你先送去边上让大夫诊脉。” 转头对大赢吩咐,等人已经被送到城门口的大夫那,曲仲才起身冲着周围吼:“谁是姜正的家人?” “谁是姜正的家人。”不知道为何一家人没在一块,曲仲只是一边走一边吼。 “我们是,我们是。” 已经走到了官道旁的草丛边,终于有人回应。 “把人带走。” 一句废话没有,曲仲回头对身后的伙计们交代。 “我家正儿在何处,我们要等正儿。” 妇人扭着身子不愿意跟伙计们走,只是固执的要等姜正来。 “姜少爷在前面诊脉,你们快来。” 伙计也没生气,好声好气地继续劝。 曲仲捏了捏眉心,抬起的手正好碰到了从旁边走过来的姚光耀。 “走吧,先回识君阁,咱们留人在这就行。” 从早上出发,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们一行人不仅没吃饭,连口水都没喝。 扶着老爷子往回走,曲仲摇了摇头:“我等棚子搭好就走。” 自己比起这几个老爷可是年轻了不少。 而且晚上估计还会有一批人来,按照他当初对地域志地研究,西边的山林里估计住有五万人左右。 就是雨停了才走,今夜估计也快到了。 “随你吧,注意着些身子。” 姚光耀捶捶酸痛的腰,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老了。 若是还执意留在这里,恐怕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拖累。 送走了一脸疲色的四个老爷子,曲仲爬上城楼朝远处眺望了半晌。 果然,很远的官道处,散落着好些人群,蚂蚁一样地朝城门这边在移动。 “大赢,你跟这批马车回去,然后再取些油布来。” 叹了口气,曲仲摊开账本,详细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大赢亦步亦趋地跟在曲仲身后,手里还握着个木棒,一副要保护曲仲的样子。 “知道了,少爷。”虽然不愿意离开,大赢还是不舍的转身。 “让杜成季去找姚文轩,说咱们银子不够。” 望着城门下的难民群,曲仲长叹一口气。 这就是个无底洞啊.... ※※※※※※※※※※※※※※※※※※※※ 感谢在2020-10-07 17:57:52~2020-10-08 16:1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慕月、 颜即正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宁静 当天夜里, 西城门外第一次灯火通明。 还有些泥泞的泥地上已经搭起大大小小的棚子,此时到处都只剩下些小声交谈的声音。 “娘,好暖和啊。” 躺在厚厚的稻草上, 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棉被,小铁柱使劲闻了闻带着些棉花清香的棉被。 他们家就在西面的桃林山上, 就是一座泥瓦房。 下大雨的第五天,他们的房子就被雨水冲垮了, 还好他们跑得快, 人才没有事。 然后爹带着他们躲在了山上的山洞里, 靠山里的野草野果子充饥。 雨小了些他们就下山了, 就这么一路走,走了两天,终于到了溪川郡。 可比山上还不如, 他们连野果子都没有得吃,晚上还要睡在泥水里。 还好没有白等,今天终于有干净地方睡了。 而且... 还能吃得饱饱的。 再摸摸身上刚换上的粗布衣裳,小铁柱打了个呵欠紧紧挨着紧氏睡着了。 轻轻拍着小铁柱,金氏则更是感慨;“他爹, 咱们这是活下来了啊。” “多亏了这位好心的少爷啊。” 李猎户枕着手臂, 想起自己早晨见到的那个年轻公子。 实在太年轻了,下巴光光的, 一点胡须都没有, 皮肤白皙一看就是没有怎么晒过的。 而且看他细手细脚的样子,身子也不太好。 “这位少爷姓曲, 听说还是识君阁阁主。” 突然, 棚子里的角落里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 显然也是听到了李猎户一家地谈话。 “这位少爷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管他是什么阁的,你可管好自己的嘴,别瞎说。” 这次说话的声音显然是和这老者一起的。 一听老者好像是要打算说些是非,连忙打断了他,还伸手扭了扭他的胳膊。 嘶-- 连李猎户都听到老者吸气的声音。 “不过这公子身子不太好啊。”一个年轻些的妇人接着说道,浑然不在意刚才那老妇人的话。 此话一出,顿时棚子里有了好些翻身的声音。 他们这个棚子总共住了快得有百人上下,大家一起翻身这动静真是挺大的。 “是啊,曲少爷身子是不好。” “我也听识君阁的伙计说了,这曲少爷从小身子骨就不好。” “你说那个胖大厨?” “对啊,就是他,你们瞧瞧这识君阁的伙计一个个的,都肥头大耳的,一看这伙食就不错。” “那是,你们看他们熬的那些个粥,稠的跟干饭差不多。” 李猎户看不见说话之人长什么样子,可他听见了几声砸吧嘴的声音,显然是对这个味道还记着。 “明天就没有这好了,那胖大厨说了,明天开始就是稀粥了。” “有稀的也不错。” 听着棚子里的讨论越来越热闹,李猎户忍不住出声问道:“曲少爷还没歇息吧。” “没呢,我刚去茅厕,看见曲少爷还在城门前呢。” 回话的人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话音刚落就没了声音。 “他爹,你想啥呢。” 听夫君这么问,金氏知道李猎户定是心里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就问问,睡吧。” 拍拍媳妇的肩头,李猎户闭上眼,其实心里早有了打算。 这棚子人多口杂的,不适合说话。 他打算好了,等明天一早吃过粥,就背上从屋子里刨出来的弓箭去附近地山上转转。 如果能在山上打到个兔子啥的,送给曲少爷补补身子。 他今天经过曲少爷身边,看他脸色青白,身子骨着实太虚。 而被李猎户惦记着的曲仲正打着呵欠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还好现在是夏天,不管是油布还是棉被都是最薄的就可以,否则这消耗还要大。 “曲少爷,您先去休息吧,这我们来看着就行。” 陈副将见曲仲的哈欠连喉咙都能看见了,忙出声劝到。 今天真是多亏了这位少爷,否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等天亮我们的人来换,我就回了。” 朝陈副将挥了挥手,曲仲继续在城门前摆着各种姿势。 一会站着,一会坐着,一会扭扭腰,一会扑在桌上。 上半夜还有难民来,下半夜就几乎没人了。 所以曲仲下半夜几乎都在到处溜达中度过,听到最多的就是呼噜,各种呼噜交织跟交响曲似的。 “我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一边揉着腰,曲仲一边感慨。 此时天上的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就摇摇欲坠地挂在天边,天要亮不亮的。 曲仲说话的声音又没收,在他附近的人都听了个全。 有人地身子一歪,撑着的脑袋差点没有扭到。 就连识君阁的伙计们也纷纷掩脸开始装睡,没打算搭腔。 “这些人遇上你确实是命好..” 姚文轩的声音突然想起,吓地曲仲差点闪了腰。 这没声没息地就出现在了背后,这人走路没声的..... “下次走路记得出点声,怪吓人的。” 扶着腰,曲仲转头去看城门方向,发现那里大大的开着口,难怪没听到动静。 看姚文轩脸色有些阴沉,曲仲打住了还想讽刺两句地打算,转而带着人避开了人群,上了城楼。 “你瞧,这些人睡的多安稳..”整个人都扑在墙砖上,姚文轩长叹口气。 底下的人多简单,只要有个容身之所,有口饭吃就能满足了。 可现在的朝廷的这些官员们,珍馐美食,美女在怀,最后竟舍不得几文钱的干草。 “东边.不太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曲仲有丝犹豫。 他不知道自己得到答案之后能如何。 叹息一声...还是寝食难安,或者更多的只是麻木和无能为力。 “粥里还掺了泥沙...人还睡在泥地上。” 紧紧捏着眉心,姚文轩现在都不敢去细想自己看到的事。 杀人好像比救人更容易。 沉默...曲仲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看不到尽头的棚子,心里五味杂陈。 “太子开了自己的私库。” 自嘲地笑了笑,姚文轩干脆盘腿坐下,全然不顾还带地上还有不少泥水。 这也是他能有机会来找曲仲的原因。 太子暴怒回宫,派他守在东城门等待顺便监督这些官员。 心里的沉闷无处发泄,忍了又忍,才在下半夜策马来找曲仲。 可是看见两边的鲜明对比,这种烦闷好像越来越严重,压的他都喘不过气来。 他一个习惯了暗处杀人的坏人,竟然会为了这些人的生死神伤,太过费解。 “有钱人,糟蹋银子。” 踢了姚文轩一脚,曲仲努努嘴。 曲仲才没有姚文轩那么洒脱,说坐就坐,他这衣裳可是花了银子买来的。 这种绸布衣裳,在这种泥地上一坐,洗都洗不干净。 “也对,我这衣裳都能买好多黑面了。” 黑面是他今天在粥棚第一次见到的东西,黑漆漆的,姚文轩尝了口,差点没哽死。 早上吃了一口,现在他都觉得自己的嗓子火辣辣地疼。 “行了,想那么多干嘛,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这话不仅是说给姚文轩听的,也是说给自己的听得。 无愧于心....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猜我今天在东城门看见谁了?” 收起郁闷的心情,姚文轩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 这跳转的...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谁..” 懒懒地靠山墙壁,曲仲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 “柳心妍..” 偶尔听曲仲说起过这个名字,姚文轩就记下了,要算起来这女子还是曲仲的弟妹。 今天偶尔听有人喊她名字,自己才想起这茬。 “不奇怪啊。。” 曲仲是真没觉得意外,初见柳心妍时他在青楼给人治病。 能在东城门看见他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她医生的素养还是很高的。 “白说了,还以为能看见你跳脚呢?”无趣地一挥手,姚文轩脑子一转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还看见孟辰元了?” “孟辰元?” 这倒是让曲仲吃惊了。 这厮不是忙着宅斗呢吗,咋还有空出现在灾民聚集地。 “他带着米面来的,不过....”想起这事,姚文轩就忍不住扑哧笑开了:“他带着白面白米来的。” 想起这事就觉得好笑,一看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带了这么些米面来,白花花的,别说是那些难民,就是守城的将士们都双眼放光了。 这放在平常百姓家,也不是天天能吃到的。 “嗯..总是好意不是。” 尴尬地摸摸鼻子,曲仲只能这么说道。 “比那些守着银子不出的人好多了。”看姚文轩还在笑,曲仲又加了句。 “那倒也是没错。” 点头认同了曲仲的话,姚文轩起身顺手拍了拍自己的裤子。 然后.... 他无语地看着自己满手的泥水还在往下低落着。 “嘿嘿!傻了吧。” 幸灾乐祸地大笑,曲仲得意地晃着自己干净的衣裳,笑得要多贱有多贱。 “哦!我走了,天亮了。” 无所谓地耸耸肩,姚文轩说道。 然后..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伸出双手在曲仲的胸口使劲擦了两下。 “姚文轩..” 额头青筋暴起,曲仲顶着胸口的两个泥手印冲向姚文轩。 ※※※※※※※※※※※※※※※※※※※※ 感谢在2020-10-08 16:18:32~2020-10-09 20:5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星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结束 天色大亮, 曲仲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了布粥的粥棚。 这身子也太弱了,就熬了这么一夜,现在跟纵欲过度一样, 双腿都打颤。 “今天的粥,怎么这么稀。” 正捶着腿呢, 粥棚里一个穿着干净棉布衣裳的少妇吸引了曲仲地注意。 她皱着眉,对自己碗里的粥不屑地撇撇嘴。 “不吃拿走。” 曲仲跳跳眼皮, 朝身后地伙计们挥挥手。 穿得这么干净, 还是细棉的, 不知是哪混进来的。 “哎哟, 老天爷啊,有人抢我们老百姓的救命粮啊。” 碗骤然被人抢走,少妇拍着大腿干嚎, 一点也不像饿了几天的样子,声音倒洪亮得很。 “小爷我让人抢的,咋?” 叉着腰,曲仲吊儿郎当地晃着走到了她面前。 “爷我捐的粮食,爱给谁吃, 给谁吃, 边去。” 懒得跟这妇人浪费口舌,曲仲对着周围投来的诧异目光不屑地一挑眉。 让你们见识见识纨绔是什么样子的。 “以后领粥, 凭登记的名字来领。”扫视了一圈低头排队的人群, 曲仲又接着说道:“小爷看看谁不长眼的来蹭我的粮食。” “你.你,你, 还不滚?” 随意指了指人群里几个贼眉鼠目的老妇人, 曲仲翘了翘唇角。 当小爷瞎吗, 穿得人模狗样的, 竟然来领粥,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打扮打扮。 显然是被曲仲给吓到了,这几人用碗挡着脸,飞快地跑远了。 看这做派显然就是附近村子里想占便宜的人。 “昨天的粥是看你们几天没吃,故意熬稠些的,今天开始都是稀粥。” 半阖着眼皮,曲仲沿着队伍边走边重复几遍。 “雨停了,附近山上的野菜也多了,要吃菜自己采,自己采的自己吃。” 昨天思考了半晌,曲仲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不服的就离开,反正你们昨晚也吃饱了。” 俗话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些难民才歇了一晚,竟然就生出了好些幺蛾子。 今早甚至有人跟曲仲禀报,有好些人给伙计们塞银子,希望给自己多舀些粥。 曲仲当然知道,难民里面还是纯良的普通人多,可是就是这么几个老鼠屎,也能把水搅混了。 他得趁事出来之前,先把丑话说到前头的。 果然。 曲仲的话才出来,就有人小声地和旁人嘀咕:“这人谁啊,竟敢管起朝廷的事来了。” “你可闭嘴吧。” 旁人紧紧捂住他的嘴,生怕他还会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 他们是昨天上半夜才来的,来的时候大家都歇息了,所以并不知道曲仲是谁。 “常运,下次有人问,你就好好跟他们重复下。” 显然是听到这人的声音,曲仲只是眯着眼打量了说话之人几眼,就错开了眼神。 “最多一个月,然后你们哪来的回哪去。”曲仲挑眉,结束了喊话。 再环顾了一圈,曲仲挥了挥手,让打粥的伙计们继续,自己则双手插着腰带吊儿郎当地四处游荡了一圈。 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看看。 他曲仲可不是冤大头,就他这样的纨绔,谁想赖着,可得掂量掂量。 “看什么看,吃饱了还不去找野菜。” 见有几个半大的孩子盯着他猛瞧,曲仲故意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 “哈哈,哈哈,少爷你的样子好好笑。” 几个孩子没有被吓到,反而是爆发出了一阵阵笑声。 实在是曲仲的样子太过好笑了。 由于他昨天到处不停地摆造型,头发上蹭上了好多的墙灰,加上胸口的两个手掌印,配上一双乌青的熊猫眼。 那样子,要多萎靡,有多萎靡。 “笑...还笑..” 装作抬起手掌要揍人的样子,曲仲心里简直泪流满面。 一世英名,毁于姚文轩。 “哈哈哈.哈哈。” 孩子们手里抱着吃饭的碗,笑着跑开。 西城外前到处都是小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随着风飘出了好远。 就连守在城门内的将士们也好奇地侧耳来听。 他们是早上才来换岗的,也是将将才见过曲仲一面。 不过显然这西城门跟城东门那边的愁云惨雾不知好了多少倍。 “这位曲阁主还真有些本事啊。” 一个人见到这些情况,自己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发生,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甚至都有心情来开玩笑了。 “东城门的就惨啰...”另一个将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和大哥这回分到了不同的地方值守,大哥昨晚回来眼眶都是红的,显然是哭了一场。 后来他问了才知道,昨天一天,东城门外就死了几十人,男女老少都有。 看着那些家属们痛哭流涕,就连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也觉得有些难受。 他本以为今早自己也同样难逃。 没想到一早来了,看到的竟然是另一种情况。 有些轻微生病的都被隔离开了,大夫们忙前忙后地照顾。 其他人还穿上了干净的衣裳,神情也透露出着些安足。 “都是蝼蚁啊。。” 另一个人显然也是知道这种情况,不由得发出感慨。 “这些话是你们能说的吗,不想活命了。” 守城官压低声音,给了几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里可不光是他们的人,万一混着几个朝廷派下来监督的人,那他们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副将,是下属多言了。” 感叹之人也明显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住了口。 “曲少爷要走了,还不把城门打开。” 副将虽然在说着话,可眼睛一直静静盯着曲仲的方向。 见他最后说完了话,已经朝这边来了,连忙吆喝了两声。 咯吱---吱--- 只留了个门缝的大门缓缓打开。 曲仲背着手,伸了个懒腰,看所有的事都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才揉着脸颊打算回识君阁了。 “多谢..” 路过副将的身边时,曲仲笑着点头,末了又加了句:“有机会来识君阁,我请众位喝酒。” 陈副将眼睛一亮,隐隐有些激动。 识君阁啊。。。。 “曲阁主,我们呢我们呢?” 剩下的将士们见曲仲只邀请了陈副将,忍不住指了指自己。 “都来,守西城门的将士们都来,我识君阁统统招待。” 豪迈一挥手,曲仲笑眯眯地扫视了一圈都在看他的将士们。 东城门他不知道,可西城门这些将士,倒真是存着良善之心。 不管这些难民们如何抱怨,都没有用武力镇压,反而是一直耐心地劝导。 “谢谢。” “多谢曲阁主。” “我等一定到。” 人群里传来各种各样回复曲仲的声音。 “我先回了,辛苦各位了。” 一边潇洒地供着手,曲仲一边退场。 完全没有注意到常运一言难尽的表情,甚至连嘴角都因为无语扯动了几下。 少爷知道守西城门的将士有多少吗! 他和将士们闲聊的时候才得知,这可是有上千人啊。 上千人.... 完全不知情的傻瓜曲仲还洋洋得意地享受着众人的目光悠闲地跨上了马车。 直到和他同一辆马车的常运道破了此事,曲仲才脸色大变化。 这下,他好不容易抠搜下来的银子,恐怕也捂不热了。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曲仲倒在马车上翻滚了两圈。 常运:...... *** 大雨过后的瘟疫并没有来,不管是在识君阁,还是西城门。 早得了曲仲指示的大夫们不厌其烦地每天给棚子里喷洒药水。 一切归于平静.... 曲仲也逐渐将重心转移回了识君阁。 因为今年第一批的草莓又要开始摘了。 识君阁里的那些老爷们在水位下降后都打道回府了。 虽然这里住着舒服,可一大家子住在这,这银子也经不起花啊。 所以一听到水已经退了,巴不得敲锣打鼓地赶紧离开。 “二十天了。” 搬了个凳子坐在蹴鞠场边,曲仲瞧着那些还在场地中间奔跑的身影,嘴里嘟囔出声。 “你说啥?”杜成季问。 “我说他们也该走了。。” 使劲扇了扇风,曲仲神色渐渐开始放松。 由于太子的强烈介入,这赈灾之事终于被提上了朝廷的日程。 而且跟老皇帝可不一样,太子做事完全不顾这些老臣的念叨和无视。 直接写了圣旨请皇上盖了玉玺就颁布下去了。 这雷厉风行的范也让曲仲称赞不已。 皇上有太子一半的硬气,他也就不会损失了这多么的银子。 姚文轩昨天带来的消息是大部分洪水已退。 朝廷开始给这些失去家的难民们发放补贴银子。 虽然不多,可也够助他们重新盖座小宅子。 姚文轩早上就送信来了,说是下午些就会带着银子和名册来,发了银子顺便把人送走。 “那感情好。” 杜成季更是高兴,这些天,他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平时可以随意吃的菜色,现在都吃不到,而且还要委屈巴巴地跟着众人吃粗面馒头。 瞟了眼神情轻松的杜成季。 曲仲都不好意思告诉他,接下来肯定会更忙。 因为路茗的亲笔信已经送到了曲仲手里,仓库里剩下的上万瓶莓果酱和莓果干都被预定了。 而且,他们的官船半个月后就快到了。 而且,曲仲是打定主意跟着这船去绥北了。 至于识君阁.... 当然就是甩给杜成季了。 “你高兴就成..”还是不打算把这事跟杜成季说了,曲仲抠了抠脸颊,一脸地作贼心虚。 他怕到时候说了,不仅自己跑不掉,恐怕还得背个包袱。 他可是打算一个人去的。 “嘿嘿!就是不知道朝廷会给我们些什么奖赏。” 对于花出去的真金白银虽然心痛,可杜成季牢牢记着姚文轩说的补偿。 不知道会是些什么。 不忍打击小胖子的白日梦,曲仲低头不应。 果然.... 午时不到,姚文轩就带着大批的官兵们来到了识君阁。 几乎没有停歇,就把朝廷的安排宣读了一遍。 然后就开始按照当初曲仲登记的名字开始喊名字。 喊道名字的就可以去报道了。 先回生活了大半个月的棚子里收拾家当,然后再去领银子,然后同户籍地的满了一批就会被送出识君阁大门。 外面有专门的官兵们在等他们。 等把他们送到西城门外,这事才算完了。 所以虽然识君阁只接纳了一万多人,可真正等把愿意离开的人全送走了,这天都已经擦黑了。 “你们为何不走,拿着银子可以回家去建个宅子。” 看着这剩下来的一百多人,曲仲头疼不已。 这些人一看就是山上的猎户,其中一个他还认出来了,就是前些日子给他送过狍子的李猎户。 虽然只有一百多人,可大部分的男子都是身材健硕,瞧着怪瘆人的。 “我们想留下来跟着少爷,做什么都成。” 李猎户局促地搓着手掌,眼神泄露出了他的强烈不安。 他们家也是因为小铁柱发了高热才有机会来了识君阁。 一来了这里,他就完全不想离开了。 他家早就被冲垮了,那地也不适合再建屋子了,而且他一个猎户的身份小铁柱就注定只能成为猎户。 来了识君阁这些日子,小铁柱跟着庄子里孩子们认字,让他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孩子一听要离开,现在不知跑哪去躲起来了。 如果能跟着曲仲,至少还有个盼头。 “跟着我?” 本以为这些人是觉得银子给少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少爷,我们能打猎,也能保护识君阁。” 李猎户将自己的打算和妻子这么一说,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许多猎户们的一致同意。 大家好像都有相同的感觉。 保护识君阁.... 李猎户这话一出,倒让曲仲的心思转了起来。 这些日子,识君阁若不是有曲昭派来的侍卫们,恐怕这些难民一旦有个骚动,他们全部都得完蛋。 前些日子,这些猎户也从山上打了不少的肉食来改善伙食。 对此,曲仲对这批人还是抱有些好感的。 抱着打量的心思,曲仲上前绕着这批人走了一圈,甚至伸手捏了捏他们手臂的肌肉。 “不错...” “你也不错...” “哟,你很好...” 一边捏着,曲仲一边评头论足,捏着下巴,眯着眼睛的样子让姚文轩简直不忍直视。 “曲仲这厮..最近是不是不太正常啊。” 靠近杜成季,姚文轩忍不住吐槽。 “他这,不是一直不好使吗。” 指了指脑袋,杜成季一脸理所当然。 认识曲仲这么些年了,除了最开始贯彻了一贯的纨绔作风把青楼当家。 后来这些年,哪天不是变脸无常。 “那倒也是...” 想了想,姚文轩深表同意。 “可以留下,可不论大的小的,都不能吃白食。” 最后终于下了结论,曲仲立马又补充。 “是少爷,谢谢少爷。” 常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直曲仲说完话了,才上前接过话头。 作为识君阁的总管,安排伙计们可是他的工作,虽然少爷现在没有对这些人有安排。 可眼瞅着天黑了,他也要立即给这些人安排住处才行。 “跟我来吧...” 朝这些人挥了挥手,常丰抄着手臂率先去了他们住的棚子。 想起现在识君阁的银子已经被掏空了,还要养这么批人,常丰就忍不住叹气。 只能寄希望于马上就要采摘的莓果,和马上掏恢复营业的识君阁。 否则他们这快两千人的识君阁,真的只能和当初难民们一样,喝稀粥了。 而曲仲则完全忘记跟他说,识君阁剩下的库存全清出去了。 现在上万两的银票还在他怀里装着呢。 “这些人走的这么干脆,我还以为要废些口舌呢。” 姚文轩今天带了不少的人来,为的就是怕有人不愿意离开,闹上了。 没想到这些人领了银子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那还不是曲仲没事总吓唬人。” 杜成季忍笑,对曲仲一天到晚没事就装着去调戏那些姑娘也无可奈何。 不说别的,就说他伸出食指勾人家下巴的动作,就别扭得很。 大部分的姑娘都只能恨恨看他几眼跑远了。 可也有那攀龙附凤的,扭扭捏捏地靠上曲仲,竟然被他一把推开就自顾自地跑远了。 这哪是一个纨绔的样子。 杜成季看上几次,连肚子都要笑抽筋了。 “生疏了,生疏了。” 曲仲僵硬地扯着唇角,对自己的无耻行径也觉得无语。 这还不是为了贯彻他一贯的纨绔做风。 这些人回了村子,他调戏良家妇女的名头肯定立马传得漫天飞,到时候他越过朝廷救济难民这事至少提起的人也少些。 他想低调可不只是说说的。。。 万一惹怒了老皇帝,恐怕他这个纨绔也做到头了。 “下次好好练练,久了不做纨绔就忘记了你当年在青楼的样儿了。” 一把搂过曲仲的肩头,姚文轩大笑。 自从曲仲九年前说要改过自新,好像这么些年了,真的变了不少。 呵呵,呵呵. 我谢谢你啊! “这些剩下的银子...” 余光里瞥见还大敞着的箱子,曲仲连眼光都舍不得移开了。 “都是你的,都是你的,财迷。” 用手使劲按着曲仲的头,姚文轩简直脸都要笑抽筋了。 这个财迷.... 科举文里的二叔 整整折腾了两个月, 萦绕在曲仲心头的大事终于过去。 当然带走得还有他赚的全部银子。 还好有路茗捎来的订钱,曲仲才没觉得自己快去要饭了。 杜成季和常丰,自觉地开始准备识君阁的营业。 而罗小二和大赢也在庄子里忙得脚不沾地。 反倒是曲仲好像突然闲了下来。 “呼...好像没我啥事了。” 背着手百无聊赖地走着, 曲仲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场水患好像只对这些普通人产生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对于溪川郡的这些大户人家来说,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事,他们恐怕连皮毛都没有伤到。 距离水患过去才一个多月, 这些人好像就恢复了以前的生活。 说书馆里传来阵阵地叫好声, 打断了曲仲的回忆。 “该走了....” 来了这个世界一趟, 好像什么都没做, 好像又做了不少事情。 系统没给他任务,所以他按着自己的心意随意地活着。 不过... 看来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再回头看了看识君阁,曲仲突然生出一股厌了地感觉。 “曲卓, 咱们回府吧。” 转头看着一直鬼鬼祟祟地曲卓,曲仲微微一笑。 身上穿着的青色长衫随着风轻轻飘荡起来,而离着他几步远的曲卓却总觉得父亲的笑容显得有些远,而且又很不真实。 他本来准备是来吓他一跳的。 现在曲仲这么一笑,他反而呆在了原地, 连回话都忘记了。 当夜两父子连夜赶回了曲府。 曲仲和曲昭关在书房里谈了一夜话。 第二天, 天未亮曲仲就一人离开了曲府,去问曲昭, 他只是说人去了绥北。 至于归期---未定。 就这样, 曲仲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天启朝。 姚文轩派了不知多少人去寻找, 最后都只能空手而回。 如果不是每年托人送回来的银子和种子, 众人都会以为他早就已经死了。 “这狗东西, 就把识君阁丢给我了。” 杜成季红着眼眶抹了抹眼泪。 二十年了, 这人,走了二十年了。 都舍不得回来看看。 今天是识君阁分号开业的日子,到处都是恭贺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可不是二十年前识君阁刚开业的样子。 到处都张灯结彩得好不热闹。 可来恭贺的人群都不敢靠近杜副阁主。 因为他此时正恶狠狠地盯着门口,满脸都是生人勿进的样子。 “是等曲阁主呢?” 有些年长的人立马看出原因,小声地跟其他人说道。 这曲阁主一走都二十年了,人还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活着呢。 可杜成副阁主还是坚持每年把赚来的银子一半捐出了出去,说是曲阁主吩咐的。 连阁主这个称呼也一直留着。 就算后来太子登基,识君阁挂上了皇字头,杜成季也一直只屈居在副阁主这个位置上。 而暗处一个脸上长满络腮胡的男子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杜成季最后终于失望地骂了声娘进门去了。 他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离开了识君阁。 二十年了.... 长叹一声,曲仲得意地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留起的胡子,登上了马车。 前些日子,系统突然跳出来。 说是曲昭和许氏年限快到,让他回府尽孝,送他们最后一程。 所以在外浪了许多年的曲仲才启程回了天启朝。 而曲仲的回来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直到握着两人的手送他们了最后一程,曲府众人才知道消失了二十年的大爷回府了。 可惜.... 得到消息的姚文轩赶来曲府,曲仲早就没了身影。 “他到底在躲什么。” 狠狠捶着院子中间的果树,早就已到不惑之年的姚文轩脸上显现出困惑不已的神色。 他现在已经都是当祖父的人了。 在朝里也早是能呼风唤雨的角色,他不知道曲仲为何要这样不现踪影。 “父亲说,沾惹太多障,他就走不了了。” 看着漆黑的夜空,曲卓的声音也缥缈无依地飘散在四处。 他以为父亲是受了高人指点,悟了尘世,了了凡尘,飘然远去了。 可他哪知曲仲只是想装下高人,随口而说的。 他当时准备说完就鞋底抹油,继续四处游玩去呢。 哪知.... 还没走出溪川郡,眼一黑就到了空间里。 *** “就不能容许我再玩几年吗,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 冲着虚空比了个中指,曲仲还由觉得不满意,还四处转了圈。 系统:这他妈的是个无赖吗。 看白茫茫的四周完全没有反应,曲仲开始不依不饶,活像个泼妇。 “说话啊,有本事做,没本事认啊。” 系统:怎么这展开完全不对啊..... 这妥妥的□□丝样,就算经历了一个世界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其他宿主都是火急火燎的想回来,他倒好,玩起兴了,还不想走了。 完全不在乎什么积分,能兑换些什么。 他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在骂街,竟然还提到了离开前还没吃完的炒面....... “你还想要金手指吗?” 器械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调里曲仲硬是听出了一丝无语。 “金手指...” 立马把刚才的泼妇模样忘了个干净,曲仲双手放在胸前乖巧地看着虚无的一处。 系统:.......变脸比变天还快。 “第一次任务就是让你适应下,这回原主有要求了。” 系统此刻若是有表情,肯定是龇牙咧嘴的。 因为他发现曲仲根本没听它在说什么,反而是念叨了几次:“金手指,金手指。” “喂!” 忍无可忍,系统的音量猛地加大,甚至在空间里都有回声了。 完全没受影响,曲仲傻笑着等系统继续说下去。 “这回原主要求你好好教导三个孩子,第一次任务简单你获得一百积分。” 言简意赅地说完,系统就等着曲仲问积分的事。 哪知曲仲只是搓了搓手接着说道:“金手指。” 系统:...脏话怎么念,系统里没有输入。 “拿走,拿走,你也走。” 一阵电流闪过,曲仲这回不仅是觉得眼一黑了,他明显感觉到了系统的报复。 因为他还未睁眼,落在他身后的板子就让他疼得直不起腰来了。 “我们曲氏一族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一个年迈的声音炸雷一般在曲仲耳边响起。 费力地睁开眼,曲仲只觉得自己现在屁股都失去了知觉。 而自己的身子被一个老妇人抱在怀里,曲仲都能感觉到她此刻身子的颤抖。 抬了抬眼皮,曲仲想说话。 可老妇人见状,立马把曲仲地头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嘴里大声哭喊着:“我的儿要被你们打死了。” 被压得传不过气来的曲仲:...... “今日的惩戒就到这了,若是再犯就没那么容易了。” 刚才那个有着炸雷一般声音的老者又出声。 而后他叹了口气,冲着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全程被紧紧抱着头的曲仲完全听不见。 “死人,还不把你二哥背回去。” 老妇人终于松开了曲仲,而后恶狠狠地朝旁边地人吼道。 还是不敢睁眼地曲仲内心一阵无力。 这个系统简直是□□裸的报复。 第二次了,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丢了过来。 系统:给了这么多时间,你就骂街了怪谁,怪自己。 瘫软着身子,曲仲一直被人背着回到了家。 放下他之后,周围传来几声叹息,之后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房间。 直到听到咯吱地声音响起,曲仲才眯了个眼睛去瞧门口。 见房间里果然已经没人了,才放心地睁开了眼睛。 靠.... 虽然嘴里没骂出来,曲仲心里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上一个世界出身在勋贵之家,这个世界竟然住茅草屋子。 这落差... 跟黄瓜树瀑布一样了。 脑子里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曲仲知道这是原主的记忆。 纵使再无奈,也只得闭上眼睛,吸收信息。 这是一本科举文。 书里的世界是一个叫开文朝的国度。 男主角叫曲修言,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子。 后来凭借这自己的聪明才智,努力上进,彻底改变了曲家的命运。 不仅考上了状元,成了栋梁之臣,最后还迎娶了侯爷嫡女,妥妥的是知识改变命运的好例子。 而他现在的这个身份,说坏人还谈不上。 就是个鼠目寸光,只顾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之人。 书里他在男主角读书五年后就开始斤斤计较起来。 最后死活不同意用自己挣的银子去供养侄子,最后逼得曲老头没法分了家。 后来.. 整个曲家也就是他没有享受到男主带来的好处。 反而最后因为溺爱三个儿子,而养出了三个废物。 后来为了给三儿子还赌债,去放排淹死了自己。 最后,还是男主角治住了这三个不孝子,让他们得以改掉恶习,终于得了个善终。 “哎...” 捂住脸,曲仲现在敢确定系统就是报复他了。 他现在来的这个节骨眼,就是曲仲因为发现了妻子的奸情。 为了顾全自己的脸面。执拗着要休妻的时间。 那金氏倒打一耙,说是曲仲在外有了人,所以固执着要休妻。 其实也不过是拿准了曲仲的软肋,因为两人已经两年没有同房过了。 金氏猜测曲仲肯定是那有毛病,这才抓住不放。 想到这,曲仲不由自主地往下看了眼。 还好他看了书里的内容,这厮不过就是因为金氏这两年胃不好,有严重的口臭。 曲仲才近不得她身,一闻见那味道就忍不住想吐。 不过这金氏三年前就在外面有了人了,所以也不稀罕曲仲的亲近。 是最近被曲仲抓了个当场,才翻脸转头来威胁。 拉扯了些回忆一看,曲仲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还好.... 他不用面对那金氏的血盆大口。 不过,曲仲可不是书里那个傻子。 这么大个屎盆子就往自己脑袋上扣,以至于后来小儿子就是因为这事对他怨恨颇深。 脸皮是个什么玩意儿。 前世他都能说自己不孕不育,这小小的隐情有何不能说的。 想到这,曲仲忍着还火辣辣的疼痛,从炕上翻身而起。 不小心触碰到屁股上的伤口,疼地他倒吸了口凉气。 这曲氏一族这祖规也忒狠了,三板子就把屁股打地皮开肉绽的。 “爹,娘,我冤啊。” 半是真疼,半是演戏,曲仲推开木门,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猛然被二儿子抱住了腿,曲老头脸色铁青,怕这个混小子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还不滚进屋去,还嫌不够丢人的。” 使劲晃了晃腿,曲老头发现抱着腿的人一动不动。 “爹,我在外面没有人,是那金翠华在外面有人了。” 随着金老头腿地晃动,曲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连声调都有些变了。 刹那间。 院子里迅速安静了下来。 刘婆子扑到曲仲身边,紧紧拉着他的袖子;“仲娃子,你说啥,再说一遍。” “娘..” 看有人接着自己的戏唱下去了,曲仲连忙转移战场,转而抱着刘婆子嚎开了。 那声音,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什么?你是说金翠华那贱人拿这事威胁你。” 听到这,刘婆子简直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那金翠华平时偷奸耍滑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如果不是当初老二犟着要娶,她是万分不同意把人娶回来的。 没想到竟然那贱人竟然拿房里的那事来威胁自己的儿子。 自己偷人还竟敢把屎棚子扣在他们老曲家。 “你这瓜娃子,那你当初咋不说。” 曲老头恨铁不成钢地点着曲仲的头,激动的连手里地烟袋都甩飞了出去。 “我就是念着夫妻一场,如果,她就活不了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想我死啊。” 扑在地上,曲仲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一个重情重义地傻子形象被他演绎地活灵活现。 “你哟,怎么有你这么瓜的娃子。” 跟来曲家打算商量退还金氏嫁妆的族长也听到了这一番话。 不仅对曲仲的立马印象大大改观,还顺带恨上那奸夫。 “柳大富。。” 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老族长一挥手,院子外看热闹的曲家人立马围上来。 “老族长。” “仲娃子,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两人的奸情。” 虽然信了一大半曲仲的话,可曲组长还是要再问一遍。 “我屋子里,箱子里还有柳大富留下的亵裤,上面绣着他的名字。” 曲仲老脸通红,指着刚才出来的屋子说道。 这是他在书里看到的,这两人就在曲家成了好事,后来遇到偶然回来的曲仲,慌乱之中连亵裤都没穿就翻窗跑了。 金氏就一直把那裤子藏在箱子里。 书里的曲仲当然不知道,最后还忍气吞声地背上了这个罪名。 像是不够,曲仲接着又说道:“那柳大富还在镇子上置办了宅子,现在金氏就住在那。” 要说这金氏也是个奇葩。 这柳大富长得肥头大耳的,而且严格说起来就是个吃软饭的。 手里空有几个臭钱,还全是从自己媳妇那骗来的。 就连现在金氏住的那屋子也都是柳大富妻子的嫁妆。 刘婆子一听,立马风一般跑进了曲仲住的屋子。 一顿噼里啪啦地乱搜之后,没过多久就用棒子挑着条亵裤出来了,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老族长一边嫌弃地直皱眉,一边又虚着个眼睛瞧了瞧。 果然在这亵裤上发现了柳大富这几个字。 “曲老三,我们去隔壁村,刘婆子,带人去镇上。” 怒不可遏地指着院门外,老族长此刻脸涨地通红。 这柳大富这是欺负到他们曲家村头上来了,害得这瓜娃子还白白挨了几板子。 曲仲:你以为我想啊。 “走。” 刘婆子把围裙往地上一甩,顺手把棍子递给曲老头,就迫不及待地招呼着自己的老姐们走远了。 曲仲只能听到刘婆子的声音远远传来:“这个贱妇,老娘非要拔了她的皮。” “娘,等等我和你们一起,三弟妹,家里的事交给你了。” 说这话的是曲仲的大嫂许氏,是这个曲家里对曲仲最好的其中一个人。 当初她嫁进来时,曲仲才十五岁,每天嫂嫂长嫂嫂短的。 虽然曲仲成了亲,变得挺自私,不过今天听了这番话,她骤然觉得二叔本性不坏。 所以也打算和婆婆一起去收拾那个真正的坏人。 “知道了,大嫂。” 另一个女子爽朗地回答,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还扑在地上的曲仲。 随着众人的离开,曲家的院子里只剩下了目光晦暗不明的朱氏,其他的就都是小辈了。 其中也有本书的男主角,曲修言。 他是大房的长子,今年已经十岁了,已经有了判断是非的能力。 他是刚从学堂回来就听见了这么一件惊世骇俗的秘闻。 娘老说二叔本性不坏,他今天才算是真的认同。 “二叔,地上脏快起来。” 沉吟半晌,曲修言还是上前伸手打算扶曲仲。 “谢谢修言。二叔没用啊。” 早就不想在地上躺着了,曲仲接着这股力起了身,余光里一直在打量着男主角。 太好了,才刚十岁。 距离他不满曲修言读书提出分家还有一年。 他得趁此机会好好刷刷好感。 就算以后不能沾着什么光,至少也不会得罪未来的丞相啊。 “二叔,三弟四弟呢。” 转了一圈,曲修言都没有发现曲修齐和曲修合的身影,不由得问道。 他们三人是一个学堂,按理来说他被夫子留下来了亲自教课了一个时辰,两人应该早就回到家了。 “不提也罢。” 找他们娘去了呗,这两个白眼狼。 曲仲心里冷哼,面上只是流出叹息之色,摇了摇头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子。 “二叔,我扶你。” 心里闪过一丝不忍,曲修言连忙上前扶着曲仲,两人慢慢进了屋子。 “二叔,二叔,爹。” 见大哥动了,其他被吓到了的孩子们也涌了上来,簇拥着曲仲回了屋子。 “二叔,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打盆水,然后涂些药。” 曲修言见曲仲坐着都困难,连忙出声,准备去房里拿些跌打油。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睡会。” 闭着眼一脸疲惫地朝一群孩子摆了摆手,曲仲是真觉得吵了。 他现在终于想起了系统的任务.... 竟然是管熊孩子。 ※※※※※※※※※※※※※※※※※※※※ 感谢在2020-10-10 16:53:18~2020-10-10 22:1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即正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科举文里的二叔 我自己都管不明白, 怎么管熊孩子。 一头栽倒,曲仲立刻就被头下散发着油腻味道的枕头给膈应到了。 这曲仲是怎么受得了每天在这么脏兮兮的屋子里睡觉的。 现在正是大中午的,光线还好。一转头就能看见敷着厚厚一层灰的柜子。 对了, 金手指。 想起空间里系统的话,曲仲兴奋地连痛都忘记了, 连忙不停摸索着自己的身子。 摸了半晌,发现啥都没有。 直到看到手腕上的一颗黑痣, 才灵光一闪, 伸手按住了那颗痣。 “进...” 没反应。 “芝麻开门。”没反应。 难道要滴血认主? 可不至于啊, 柳心妍就是按着手腕上的痣就进去了啊。 难道她改了空间口令。 “柳心妍..”没反应。 “医术..”一动不动。 “美女?” 唰-- 曲仲闭眼栽倒在他嫌弃的那个枕头上, 没了一点声音。 我去,这么变态的口令。 一边腹诽着,曲仲一边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转着。 上本书里说这空间就只有几十平方, 放下的东西很有限。 这也是为何柳心妍要把那些她觉得无用的东西全扔了。 可曲仲现在传了一圈,发现空间里排着几排架子上倒是摆了满满地盒子。 可空着的地板上也没啥东西啊。 除了几麻袋不知道是啥的东西,其他地方都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那她为啥要抛弃了那些东西。” 捏着下巴,曲仲奇怪的问。 但显然空间里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他叹了口气, 转到架子上随意瞟了一眼盒子。 人参。 盒子上贴着这两个字,曲仲伸手打开盒子。 嗬! 这么大个人参, 捏着人参凑近瞧了瞧, 曲仲最后终于确定,他--看不懂。 算了。 放弃了研究人参的年限, 他又继续翻了下去。 接下来这些东西也让曲仲彻底无语了, 全都是各种金的饰品, 还有些玉雕。 再翻了翻脚下的麻袋, 曲仲更是无语望天。 谁能告诉他,这几袋子金锭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柳心妍全部装的是医书和药才吗,怎么全是金子。 再饶了一圈,曲仲终于确定。 这里面除了金子就是玉,除了一根人参什么都没有。 难道-- 脑子里灵光一闪,曲仲想起了上个世纪的水灾。 难道柳心妍把空间里的药材全拿去救人了? 想了一圈没想通,曲仲干脆不想了,反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金这些东西更实用。 “我一定要换了那破被子。” 一边嘟囔,曲仲心里默念了声出。 躺在床上的人立马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还是躺在炕上一动没动。 而且去烧水的曲修言还没回来。 曲仲这才猜测,这空间里的时间应该是凝固的。 咕噜噜的声音打断了曲仲的思绪,他捂着肚子才想起自己今天还滴水未进。 真是造孽... 曲家这个大家庭人口真是挺多的,比起上个世界来说简直是枝繁叶茂。 曲老头共育有四子二女。 两个女儿早出嫁了,只有过年才回来。 大儿子曲宽,娶妻许氏 ,二子一女。 二儿子曲仲,三个儿子。 三儿子曲厚,娶妻朱氏,育有一子两女。 四儿子曲仁,娶妻罗氏,二子一女,现在在镇上开了个粮店,是老丈人的产业,不过不是入赘的女婿。 这么庞大的家里,最有话语权的就是刘婆子。 就连曲老头也要让她三分,刘婆子这骂人的本事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好手。 所以曲家在村子里也没多少人敢惹,实在是刘婆子太彪悍了。 提起二房的三个儿子,曲仲就觉得额头发紧。 老大曲修齐八岁,老二曲修合六岁,跟曲修言一起在隔壁村子里读书。 如果说曲修言就是根正苗红的好苗子,那这两人就是秧田里的蚂蚱,就是害虫。 前两年就开始跟着金氏吃香的喝辣的,早被养得偷奸耍滑,油嘴滑舌。 今天指定是得到了金氏的授意,两人一下学就去了镇上。 至于老三,曲修绥,现在才四岁,还什么都不懂。 书里也是进了学堂之后听两个哥哥胡说八道,才渐渐移了性子。 “哼!等着。” 冷哼一声,曲仲捏了捏手指,满屋子里都是噼里啪啦地指节声。 他小时候爷爷老说棍棒底下出孝子。 他觉得现在到了该是试试的时候。 反正任务就是教熊孩子,他打算好了,就让这几个熊孩子也考科举去。 他就做老太爷,以后也潇洒地到处浪。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 曲修合一边缩着脖子,一边喊住了前面走着的曲修齐。 两人现在正兴冲冲地往镇上赶呢。 这几天镇上听说出了很好吃的荸荠糕,他们得趁着天还亮买了早些回家。 “没感觉,咱们走快些。” 周修齐一心扑在吃的上,完全没有感应。 反倒是想到了什么,转身交代曲修合:“咱们买了也分爹一小块,其他人一个都不分。” “知道了,娘说不能分。”曲修合连忙答应,还欢快地唱起了歌。 完全不知道一会两人会在镇上看到娘被奶奶扯着头发大骂的场景。 就从这.. 书里的内容完全改变。 本该吃好喝好回来的两兄弟,被金氏误导,误会了曲仲暗恨上了他。 可现在就在大街上被奶奶倒出了事实,两兄弟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又看到曲仲躺在炕上,更是情绪复杂。 瞧着两兄弟的小眼神,曲仲完全没理。 只是转过头不想搭理两人。 他晚上就喝了碗粥,现在早饿了,他得养精蓄锐,等下地走路无碍了就进镇去。 等他带着工具回来,再来收拾这两小子。 “你们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学堂。” 曲仲只留个后背给两人,声音也显得很冷漠。 等曲修齐两人离开了屋子,曲仲就立马沉沉睡去,对外面的事一概没听到。 “爹这是咋了?竟然没骂我们。” 虽然在镇上受到了冲击,可两兄弟还不知道今天在曲家发生的一切,只以为曲仲心情不好。 肯定是知道了娘偷人的事。 两人对看一眼,都有些迷茫。 偷人,他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还不知道曲仲和金氏已经合离了。 毕竟年纪还小,平时只顾着吃喝玩乐,对这些大人之事还有些一知半解。 “你们过来..” 曲修言站在西厢房门口,冲两人招了招手。 “大哥,大哥。” 两人都有些怵曲修言,听大哥叫自己了,连忙低着头移了过去。 叹了口气,摸了摸曲修合的脑袋,曲修言领着两人进了自己的屋子。 然后听大哥讲述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这才知道为何曲仲情绪如此低落。 “爹,好可怜。” 揉着眼睛的曲修合喃喃地说道,他懵懵懂懂地只知道这事是娘的不对。 可今天走了好多路,连荸荠糕也没吃到,他现在觉得自己眼睛都睁不开了。 而大了两岁的曲修齐显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加之今天在街上看到的事情,现在他心里的天平在不停地摇晃。 比起老实木讷的爹,他还是觉得舍得给他花钱的娘好多了。 所以他只是转了转眼珠,没有立即表态,只是支支吾吾地点着头。 “哎!你们回屋子睡觉去吧。” 看自己的一番口舌都浪费了,曲修言也只得无奈地让两人离开。 今日之事二叔确实可怜,可平时对二房几个孩子的溺爱也太过了些,这才惯的几个弟弟一副好吃懒做的样子。 *** 曲仲整整在床上躺了五天,走路才利索了。 所以这一天吃完早饭,他就立马提出自己要上镇子里去。 “你去干啥,你跑堂的活计都被人顶了。”曲老头抽着烟袋,斜眼瞧了眼曲仲。 前几日老族长带着他们曲家湾的族人们去隔壁村讨公道。 柳家自知理亏,竟然提出拿银子私了此事,不希望这事闹大了。 一是担心儿媳妇为这事不给他们老两口孝敬钱了。 二也是担心这事闹大了儿子会被抓去坐大牢。 曲老头当时没做决定,反而是回来问了曲仲。 有银子不拿是傻瓜,曲仲当然立马同意了,一张口要了五十两银子。 这还是他估摸着随便喊的。 曲老头一听可吓得够呛,这五十两他们家也得挣上五六年才行,更何况柳家。 没想到,这数一说,柳家咬了咬牙竟同意了。 金氏在镇上丢了脸面,第三天就离开了锣鼓镇,听说是跟着路过的富商跑了。 所以现在曲仲身上可是有五十两银子的巨款。 曲老头怕他上镇子就是为了挥霍的,这个儿子平时寡言少语的,其实心思是最多的。 “爹,我想上镇里买些书。” 刚才刘婆子给拿的黑面馒头,现在他还觉得噎得慌,所以一边说话,还一边捶了捶胸口。 直到发出了一声---嗝。 这才觉得通体舒畅了,等他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换成白面馒头,这黑面天天吃真的会噎死他的。 可他这话一出,堂屋里的众人霎时就像是呆立在了原地一样。 刘婆子像是没听清,于是又问了遍;“你买啥?” “买书啊。”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曲仲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可是家里最反对娃子们读书的人。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曲仲也没打算装原主的性子。 “我打算给修言,修齐几个人买点书...” 接着,曲仲开始一通忽悠。 什么痛定思痛觉得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什么自己以后定要好好管教家里的几个男孩子。 什么自己也要开始重新开始读书,给孩子们一个榜样。 反正怎么郑重怎么说,直把准备去学堂的曲修言都说得心情沉重起来。 还是曲老头回过神来,连忙赶着要去学堂的几个孙子出门。 等孩子们全走了,自己才抹了把酸涩的眼,有种老怀甚慰地感觉。 “你终于长大了,这是好事,去吧,去吧。” 拍拍曲仲的肩头,曲老头转身出了门。 而刘婆子可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早就忘记了自己准备从曲仲那里要银子的打算。 从小这个儿子就是个闷葫芦,心思重。 去学堂学了三年,最后就是因为阴沉被夫子给叫回了家。 没想到今天说了这么长一番话,心里竟然想了这么多事。 “二弟是个好的。”大嫂一边推着曲宽进了大房住的屋子,打算自己也凑些钱给曲仲。 毕竟二叔说的人里面可是有他们大房的两个孩子。 “是个好的,我这个做大哥的这么些年都误会了二弟。” 曲宽,人如其名,就是个宽厚老实的性子,对底下的几个弟弟也是多有照顾,辛辛苦苦的维持着一大家子的平衡。 而三房的屋子里,朱氏可就没有那么感动了。 她一直狐疑地看着窗外,就连曲厚一直催促她拿银子的声音都没听见。 “你想啥呢真是,我自己来。” 没有得到回应,曲厚自己去翻箱倒柜地找银子去了。 “哼!就你那个二弟,就是个偷奸耍滑的货色,就你们相信他的鬼话。” 朱氏就没打算起身,坐在炕上还嗑起了瓜子。 “懒得跟你说。” 对于朱氏的小心眼,曲厚早就心知肚明,他这个二哥他还不了解? 虽然阴沉,可是说话那可是铁板钉钉的人。 所以,本来只是打算带着五十两银子去镇上的曲仲,最后带了五十八两银子出门。 呼-- 识君阁的话本子没白写,这编起瞎话来简直也能手到擒来。 颠了颠背上的箩筐,曲仲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还好昨晚洗了个头,否则他都怀疑自己头上会长虱子了。 要说这曲家湾的位置还真是不错。 步行也只需要大半个时辰就到了,而且这路也平坦,比前面那个世界的官道可好多了。 交了一文钱的入城费,曲仲像个乡巴佬进城一样四处张望。 这镇子也太...... 萧条了吧。 进城就是一排排的铺子,可真正开业的,就那么几家,其他全是大门紧闭的。 街上人也很少,大家都穿得灰扑扑的。 就连吆喝叫卖的声音都很少。 曲仲就随便问了一个大爷,这卖纸笔的铺子竟然在一条不知名的巷子里。 直到出了这条正街,奇怪的事才发生了,这小巷子里竟然人来人往的。 到处都是小商贩和卖吃食的摊子。 咦-- 这是为啥? 疑惑着走进镇上唯一的一间书铺,曲仲跟掌柜地套了几句近乎,就问出来了。 “金宝街啊。” 掌柜的是个白胡子老头,懒懒地靠在柜台上,还惬意地打了个呵欠。 “那条街的租银贵得要死,谁去租。” 本来那条街以前还是挺繁华的,可一听说那条街被一个富商看重了,这租金就跟着水涨船高z。 可富商倒是没来,反而是人影都见不着几个了。 久而久之大家就都搬离了那条街,现在那条街简直是无人问津。 啧啧啧-- 曲仲咂舌,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这坐地起价的人也都是大有人在啊。 “我说,你是不是来买书的,不买老夫就打盹去了。” 掌柜的说完八卦,见曲仲还是不走就打算轰人了。 “买,买,买。” 一个镇子就这么一间书铺,可真是惹不起。 就怕掌柜的真的去睡觉了,曲仲连忙转身进了铺子里,开始选购书。 “哟,买这么多啊。” 掌柜的终于来了精神,看曲仲在架子上真地拿了许多的书,这才相信他是真来买书的。 “家里孩子读书的多。” 打着哈哈,曲仲可没说这么些书里面有好多都是他要看的。 什么史书啊,游记啊。 都是他用来了解这个世界的。 噼里啪啦地一阵算盘声,掌柜的也打越是眉飞色舞。 这是来了个冤大头啊,这些史记游记,摆上几年都不见得有人买。 再悄咪咪地打量了下曲仲的穿着,心里立刻把他定义成了大户人家的小厮。 “五十八两。” 声音停下,掌柜的报了价格。 可一抬头,发现人正蹲在角落里看着什么。等了一会才又抱着什么东西出来了。 “这咋卖” 手里抱着的是好些落满了灰的书,高高一大摞。 刚才也是无聊,曲仲才随意扫了扫地上,发现那里有很多落满了灰尘的书。 他好奇翻了几页,才发现这是捡到宝了。 上面竟然是写满了注解的《礼记》。 曲仲仔细瞧了瞧这些注解,发现其详尽程度应该比得上现代的参考书之类了。 “这些是一个穷秀才拿来卖的,说是他祖上留下的。” 掌柜地扇了扇飘起来的灰尘,眉头紧皱。 这些书都放在铺子里好几年了,就这上面写的乱七八糟的那些,连书上的字都看不清了,谁买。 “你要,五两银子全拿去吧。” 反正当初这书他买来也才二两银子,遇到这个冤大头刚好清了地儿放其他的。 心里暗喜,曲仲面上不显,砸吧了几下嘴。 “那些加上这些一共五十八两,卖了就全拿走,不卖就不要了。”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曲仲摆出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看掌柜滴皱眉,立马就转身打算拍拍屁股走了。 “卖了卖了。” 掌柜的勉为其难地用鸡毛掸子弹着书上的灰,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于是,这场买卖就在双方都觉得遇上傻子的和谐气氛下友好结束了。 掌柜的还把书整整齐齐地放进了曲仲的背篓,摇着手把人送走了。 呵呵-- 不识货的家伙。 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曲仲一边问路到了一家卖金银首饰的铺子。 今早他专门从空间里拿了个小的金饰出来,就是打算换些碎银子来花。 没想到。 这种不起眼的金饰竟然还兑了一百多两。 这就是在曲仲眼里不起眼,这首饰的做工在这么个镇子来说简直是极品了。 掌柜的一见就知道这首饰不用再重做,就能卖个好价钱。 所以这才出了一百两银子来买。 并且嘱咐曲仲下次有了这等好东西一定拿到他铺子里来卖。 曲仲点头,心里反而确定以后一定不来了。 这镇子太小,多来两边绝对就被人记住了,下次有机会还是去县城。 “看来,还是女人的眼光更好啊。” 怀里装着巨款,曲仲不由得感慨。 去了钱庄把银票全换成了散碎银子,曲仲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把银子和给自己买的书都丢进了空间。 这才大摇大摆地去找了个摊子要了碗馄饨。 “大叔,这附近哪有木匠啊。” 吞下一口鲜香的馄饨,曲仲还牢牢记得自己今天得目的。 “你朝前一直走,走到头左拐第一家都是了。” 老大爷头也不回地回道。 锣鼓镇不大,曲仲几口吃完了馄饨,揉了揉还没吃饱的肚子,打算一会再买点包子。 这个世界的身体可比上一个世界好多了。 就是太能吃了,这一碗馄饨填下去好像就晃荡了下就没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木匠,别说晃荡了,曲仲觉得可能连渣都不剩了。 跟木匠说了自己的要求,曲仲问了问什么时候能来取。 木匠憨厚地笑了笑:“一会就能好。” 就是一个长条的东西,找个木板这么一削就行。 “那我就在这等着。” 随意地坐下,曲仲就一直盯着木匠的手上下翻飞,很快一根半米上的戒尺就成型了。 在打磨下倒刺,在一端削了个能握的手柄。 这个巨大的戒尺就好了。 要空手揍人,他不拿手,有了这戒尺就不一样了,前世他见夫子就是用戒尺打地孩子们眼泪狂飙。 于是他今天就是专门来定做这个戒尺的。 把戒尺往背篓里一插,今天的任务完成,曲仲晃晃悠悠地去包子铺买了二十个包子和一只烧鸡才打道回府。 就他那磨磨蹭蹭的性子,硬是磨到了太阳都落山了,才到家。 曲院子里刘婆子早就站在院门口频频张望。 堂屋里的饭已经端上桌了,只有曲仲这个一大早就出门的人还未到家。 “不会是遇到偷子了吧。”在桌角磕了磕烟袋,曲老头担忧地皱了皱眉头。 “我脚程快,要不我去瞧瞧。” 曲宽也甚是担忧,不知道二弟是不是把全部的银子装在了身上。 就连荷包掉了这种情况他都想象了一遍。 曲老头没吱声,显然是还在思量。 整个堂屋里都是叹气声,只有朱氏恨恨地剜了一脸担心的朱厚。 心痛早上硬是被这个憨人拿出去的三两银子。 估计早被那被个油嘴滑舌的二哥拿去吃喝赌了,还买书,就是个骗人的幌子 环视了一圈,发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而且曲修言那小子好像还发现了她的神情。 连忙抬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要不,老大去瞧瞧?” 终于下了决定,曲老头起身,背着手打算出堂屋。 脚都还没跨出去呢,刘婆子呼天抢地的声音就传遍了小院。 “吓死你娘我了,你个瓜娃子。” “嘿嘿,娘,我在镇子里迷路了。” 睁着眼说瞎话,曲仲一边接受着来自老娘地拳拳爱意,一边缩着头往旁边躲闪。 刘婆子是做惯了农活的人,这下手跟铁砂掌似的。 他觉得现在脑子都快脑震荡了。 “回来就好,快来吃饭了。” 终于放下心,曲老头在堂屋里高声喊道。 老婆子年轻时的手劲就大,他听着这砰砰声都觉得心惊。 “爹,大哥,大嫂。” 就背着背篓,曲仲走进了堂屋,就着堂屋里微弱的油灯把背篓里的东西全拿了出来。 嗬! 竟然真的全是书,半背篓的书。 把油纸包着的烧鸡和馒头递给刘婆子,曲仲憨憨一笑:“给大家伙加个菜。” 然后才慢慢开始给堂屋里读书的几个人分书。 启蒙没几年的曲修齐几人每人都分到了两本适合自己这个阶段的书。 只有曲修言收获了整整一大摞,让人惊掉了下巴。 “二叔..这么多。” 低头看着快到自己小腿那么厚的书本,曲修言有些吃惊。 “有些你先看,看完就给几个弟弟。” 曲仲头都没抬,顺口就答到,忽然又想起了那些注解,然后才抬头朝曲修言招了招手;“你来看。” 依言蹲下,曲修言就着曲仲翻开的书里面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注解。 “这...” 瞳孔猛地一缩,曲修言立马把手捧在手里凑近了油灯。 再细细的看了这些注解后,曲修言地震惊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再仔细地翻看了扉页的注解里,他终于找到了这本书的主人。 ----罗明远。 开国状元罗明远。 “二叔,你哪里得来的?” 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曲修言双目圆睁,双手开始渐渐发抖。 “书店里翻到了的,我花了二两银子就买了。” 曲仲当然不认识这个状元是谁,不过是看注解很详解,才动了买回来的心思。 “这是开国状元的注解,这可是买都买不到的。” 眼神复杂地看着曲仲,曲修言心里跟开了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哟,没想到二哥还认字啊。” 朱氏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对于自己儿子只分得了两本书甚是不满。 曲仲拍拍手掌,起身笑道;“认得的,读过几年书,还会写。” 他当然听得出朱氏的阴阳怪气,如果他接了这茬就才怪了。 “好了好了,吃完饭再说。” 恰时,刘婆子热好了馒头,正端着簸箕进了屋子。 这个世界的包子太扎实了,二十个包子就装了整整一簸箕。 “二弟,你也打算认字?” 看背篓里还有几本书,曲宽不又得好奇问道。 ※※※※※※※※※※※※※※※※※※※※ 感谢在2020-10-10 22:11:49~2020-10-11 17:5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寂寞侯 10瓶;二公子 2瓶;颜即正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科举文里的二叔 “大哥, 不仅我要认字,你啊,也得认, 要不以后修言考上了秀才你可如何是好。” 曲仲一脸严肃地跟曲宽说道。 这可是书里真实发生的,曲宽和许氏去参加宴会之时, 可是被那些人嘲笑地满脸通红。 最后回府还隐瞒了这事。 “老二说的没错,闲了就在家认认字。” 对曲仲的话深以为然, 曲老头敲了敲烟袋, 一锤定音。 堂屋里分成了两桌, 除了年纪最小的几个孩子坐刘婆子那一桌, 其他曲家的男子全坐另一桌。 买来的烧鸡有一大半刘婆子都分到了男子这一桌。 刚一端上来曲修齐就伸手去拿了其中的一个鸡腿,完全没顾其他人。 曲仲就笑嘻嘻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完了还问了句;“好吃吗?” “好吃。” 曲修齐仰头, 嘴角在油灯下显得油汪汪的。 曲修言皱眉,本想提醒二叔不要溺爱孩子,可一想这鸡就是二叔买的,也就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那就好。” 放下筷子,曲仲笑得阴森森的。 今天就是你们的最后一顿, 吃好喝好。 “我吃完了, 我先去玩了..” 狼吞虎咽地吃了个鸡腿加上个大包子,曲修齐就饱了, 抱着肚子就想往板凳下面跳。 “等等。”笑眯眯地拉住了曲修齐。 背篓就放在身后, 曲仲转身唰地一下抽出了戒尺。 然后起身就提着曲修齐的衣领往堂屋外走去。 他这一番动作惊呆了吃饭的众人,特别是曲修合, 更是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 很好, 又来了个自投罗网的。 笑呵呵地回头看了一眼, 顺势就在堂屋门口放下了曲修齐。 啪--- 才将将站稳, 曲修齐胳膊上就重重挨了一下。 火辣辣的疼痛顺着手臂皮肤传到了心里,曲修齐捂住胳膊尖叫了声:“爹。” “三字经里关于孝的句子,你背背?” 收了戒尺,曲仲冷飕飕地看向曲修齐。 这才发现曲仲的神色不对,曲修齐竟然觉得害怕起来。 他是第一次看见曲仲没有发怒的样子,可越是笑,他就越觉得冷、 “为人子.方少时...方少时...” 就背到第二句,曲修齐就怎么也记不起下面的句子,急地冷汗直流。 果然-- 啪-啪-- 又是接连两声挥舞戒尺的声音。 戒尺打在皮肉上发出的啪啪声让坐着的曲家众人都为之眼皮一跳。 “那我给你背背。” 收回戒尺,曲仲开始背:“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孝于亲,所当之。” 就这么流畅地一路背下去,曲仲没有一点卡壳,其流畅程度让曲修言都暗暗吃了一惊。 原来二叔是真的认字,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不由得转头去看朱氏的神色,发现她果然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 “哎,我就说老二聪明,都怪那个夫子。” 没想到听曲仲背诗,反倒是刘婆子最激动,说完还扭了曲老头一把。 当初夫子说老二在学堂乱捣乱不让他去了,她本意是咬咬牙把孩子送去镇上。 可偏偏这个老头子不同意,这事就这么耽搁了。 如果当初她狠下心,说不定现在她早就是诰命加身的老夫人了。 “哎。” 生生受了老婆子的一扭,曲老头长叹口气。 当初家里几个孩子,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哪来的银子给孩子去镇上读书。 “爹,爹。” 被曲仲吓到,曲修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他爹背书竟然如此流利,连学堂的夫子教书时也要拿本书在手上。 此刻他只是震惊地看着,完全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 “今晚,回去给我抄写一百遍,还有你。” 转身一手提过还呆立在门口的曲修合,曲仲轻飘飘地声音响起。 今天就是给你们露一手,震慑住你们。 以后日子还长,慢慢来。 “看什么看,没听见?” 看两个孩子还傻子一样地瞧着自己,曲仲左手又抬起来了。 吓不死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写。”举起胳膊挡住脸,周修齐害怕地连连应声。 “写好了交给我,少一个字一板子。”看着两人疾步朝自己住的屋子里走去,曲仲扯了扯唇角。 嫩啊.... 就这么几板子就吓得哆哆嗦嗦。 要是知道以后将面临什么。岂不是要痛哭流涕。 直到西厢房里的油灯亮起,曲仲才笑了笑,收回板子继续回桌上吃饭。 全程,堂屋里都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大家都见鬼一样看着曲仲。 “咳咳咳,吃饭吃饭。”曲老头咳了几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神色各异的一家人。 又瞧了眼老神在在的曲仲,心里满意地直点头。 看来这回老二是下了决心要好好管教这几个孩子。 “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明个儿该下地了。” 想起曲仲已经歇了好几日了,曲老头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既然镇上的活计已经被人顶了,那家里的活计也该捡起来了。 “晓得了,爹。” 扬起唇角笑了笑,曲仲继续吃饭。 菜里没几滴油,曲仲就没觉得自己吃饱过。 发生了刚才的事,这堂屋里只剩下吃饭的声音。 直到曲仲吃完先回了屋子,各房回了自己的屋子,才哗地讨论开了。 关在房里的曲仲当然不知道。 此刻,他正就着微弱的油灯看空间里带回来的几本书。 这本书里的世界叫罗泉国,开国皇帝是一个叫罗度的人。 这个世界跟上个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个世界阶级非常明显。 士农工商,简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商户子要想科考,那可得捐出一半的家产,这一半是多少还是得朝廷说了算。 所以好多商户都不愿意参加科考。 不过他们也想到了其他的办法,就是--找个靠山。 不拘于官员还是有功名之人,反正朝廷对于这方面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渐渐地也就形成了风气。 所以罗泉朝廷里的官员,个个都是富地流油。 想当官的人多了,这科考也就难上加难了。 曲仲看了看去年参加县试的人数,发现竟有七千多人。 这还只是一个县城啊,不敢想象到了府试时会有多少人。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这是-- 啧啧两声,曲仲顺势躺倒,双手枕着头,心里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活法有了个打算。 主要任务肯定是教育熊孩子的。 可真要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每日干农活也不是个事。 前两辈子都是指挥人干活的,这辈子要自己做。 想想还是有些怵。 特别是现在技术这么落后,地里的出息还要全靠人力。 知识他行,下力他不行。 “干什么呢。” 翻了个身,曲仲自言自语。 识君阁,识君阁... 话本子,吃食... 哎哟!想到了。 猛地坐起身来,曲仲打了个响指,终于想到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想到自己在上个世界去绥北的十几年里研究出来的汉堡。 “做汉堡,炸薯条啊。” 这个世界辣菜齐全,就连蔬菜水果什么的也要啥有啥。 所以再种啥稀奇的果子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还不如做些大家都没见过的。 另辟蹊径。 “总算没有白研究。” 心里确定了方向,曲仲下床吹熄了油灯。 睡觉-- 睡前一拍脑门才想起今天忘记买新的枕套和被子了。 于是。 伴随着这股油腻腻地味道,曲仲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 “再背一遍。” 一边抓着身上起的红疙瘩,曲仲眼一横,使劲敲了敲手上的戒尺。 前段时间秋收,曲家忙地脚不沾地。 曲仲就算提出想去镇上卖东西,也不好意思提出来。 于是只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跟着曲宽一趟一趟地往坝子上背稻子。 几天下来,稻子终于脱了杆,收进了库房里,可曲仲身上好像也过敏了,起了不少的红疙瘩。 吓的刘婆子立马去请了隔壁村的大夫过来。 大夫特别无语的说,他这是不能碰稻子杆,要不还得犯。 刘婆子:........ “爹,我背完了。” 终于松了口气,曲修齐暗戳戳地把手收回袖口里。 他虽然背完了,可不知道自己背错没有,怕又挨打,所以哆哆嗦嗦的。 “那我问你们,那一晚我买烧鸡回家,你们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合上书,曲仲转过身去看着鹌鹑一样的两兄弟。 这几日他虽然被秋收折磨地痛不欲生,可教导熊孩子的任务还是牢牢记得。 就算晚上回家已经天都黑了,这功课还都没拉下。 “我错了...” 曲修合低头立马认错,实则心里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孔融让梨,白读了?” 一看曲修合这样子,曲仲就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小子,别看年纪好小,看人脸色可是一等一的,还知道立马认错想蒙混过去。 “知道。”二人点头,抬头不明所以地看向曲仲。 “那烧鸡的腿你们是不是该先让爷爷先吃,你看我和你们的叔伯哪个去抢了。” 摸摸两个孩子的头,曲仲语重心长的说。 俗话说的好,这胡萝卜加大棒,才是一套好的组合拳。 打是要打的,甜头也要给些的。 曲修齐眼珠子一转,迷惑地问道:“可是爹说,鸡腿是给我们吃的。” “咳咳,咳咳。” 握拳在唇边假咳了两声,曲仲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肯定是大写的囧。 这是明晃晃的误人子弟啊。 “爹也是读了书才知道自己错了,所以爹也要改正。” 没有逃避这个问题,曲仲挺直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们看爹是怎么做的。” ※※※※※※※※※※※※※※※※※※※※ 感谢在2020-10-11 17:54:56~2020-10-11 20:3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科举文里的二叔 终于忙完了最重要的秋收, 曲仲便开始给孩子们做起榜样来。 每天就跟在曲老头和刘氏身边祛寒问暖,端茶送水,殷勤得不得了。 就连吃饭时, 也是做足了功课,等曲老头拿起筷子了, 自己才端碗。 有了好吃的第一个就给曲老头夹一筷子,然后第一时间就看向曲修齐两兄弟。 曲老头:最讨厌吃黄瓜了, 可不得不吃。 曲修齐:爹的表面功夫做得真不错。 曲修合:爹不吃饭老看我做甚。 谷子入了仓库, 这秋收就算正式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松松田土, 开始种土豆, 正好明年开春插秧前就能收获。 所以曲仲终于逮着机会向曲老头提出了自己要卖吃食的打算。 “你要卖啥?啥包?” 曲老头以为自己听差了,连忙又再问了一遍。 “是汉堡包?” 靠近曲老头,曲仲一字一句地慢慢说了一遍。 越听越糊涂, 曲老头就没听过这玩意儿:“啥包?” “爹,是我在书里看着的,我打算这几天试着做做,到时候您尝尝?” 知道肯定是说不清楚,曲仲收了话头, 打算自己亲自做一回。 不过首先这牛奶问题他就得跑远些, 这镇上肯定没有。 这个世界的人喝牛奶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喝不惯那个腥气, 只有少数人家的夫人们为了美白还会少饮用些。 “随你吧, 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做啥事自己想明白就行。” 曲老头捏了捏瘪了的烟袋, 小眼睛瞟了几眼曲仲。 人精曲仲立马会意, 傻笑着说:“爹, 等我去县里给您买些好的烟叶。” 满意的点点头, 曲老头这才背着手优哉游哉走远了。 现在地里最重的活都差不多结束了,所以曲仲提出要做吃食的时候他才没反对。 哪有父母拦着子女们上进的。 不过... 回头看了眼还在原地傻乐的曲仲,曲老头打算一会去找老婆子。 这小子不知买了书还剩下多少银子。 就他这么挥霍,以后二房孩子们读书要花的可还多着呢。 得找老婆子去要来存上,免得银子都被糟蹋了。 而掰着指头正算得起劲的曲仲当然不知道,自己的银子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做汉堡的第一步就是得做黄油,有了黄油才能烤汉堡胚子和面包糠。 而做黄油就比较复杂了。 曲仲上个世界也是憋了股气,用了大半年才做成功了。 不说别的,就是奶油里面用到的吉利丁片,他就试了不知道所少次,才找到鱼鳔和猪胶来代替。 “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想了一圈,发现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 比起上一世勾勾手指头就有人去跑断腿,这一个世界什么都要自己来。 “爹,你想啥呢?” 一个脆生生的喊声打断了曲仲的思考。 他随着声音去瞧,发现是曲修绥。 这小子手里举着个烧得黑漆漆的土豆,正龇牙咧嘴地啃着。 瞧这埋汰的样。 “过来擦擦,瞧你吃的。” 对于这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曲仲算是最有耐心的。 这小子才四岁的年纪,比两个哥哥可懂事多了,他好像隐隐约约知道娘不会回来了。 可从来没有哭闹过,只是每天乖乖地待在家里跟着大人们进进出出。 掏出帕子给这个满嘴漆黑的儿子使劲擦了擦,曲仲才把人抱上膝头:“谁给你的土豆,烧得这么黑。” “是隔壁的孟姐姐。” 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曲修绥眼里得孺慕之情一下刺痛了曲仲的心口。 他不知道这是原主对于孩子们的感情,还是他自己的。 就是这一瞬间,让他真地能感觉到自己已经为人父了。 “爹明个儿要去县城买些东西,你要跟爹一路吗” 轻轻摩挲着曲修齐头顶上柔软的黄发,曲仲柔声问道。 这孩子眼看都四岁了,可个子瞧着跟个两岁的孩子差不多,除了一双眼睛大的出奇,脸颊都瘦得凹了进去。 跟三房的曲修良站在一起,瞧着就差了不少,明明是相同的年纪。 “真的吗?我要去,要去。” 小小的曲修绥不知道去县城要走多远,可是一想到要和爹出门,他就觉得高兴极了。 甚至连手里拿着的土豆都掉到了地上,只紧紧拉着曲仲的衣袖,怕他不带自己去。 瞧着自己刚换的衣裳上立刻多了几个黑手印。 曲仲觉得自己额角地青筋开始暴起。 深吸了几口气,才忍住要暴走的冲动,使劲捏了捏曲修绥的脸颊:“真的。” 平息了心情,曲仲这才想起刚才曲修绥所说的孟姐姐。 孟春元…… 这个名字一出现,曲仲立刻笑出了声。 这是书里一个不重要的女配角,还是个重生的。 重生之后知道男主角以后会成状元,绞尽脑汁地讨好曲家人,就为了嫁进曲家。 显而易见,肯定是没能成功的。 有了这么一个上蹿下跳的人物,曲仲倒觉得以后的日子有趣多了。 不过! 这女子最后好像进了桂国侯府做了小妾。 明着暗着给曲家使了不少地绊子。 院子外传来年轻女子说话的声音。 曲仲眼神晦暗地瞟了瞟,只看到一抹鹅黄色衣角在院门闪过。 接着刘婆子捧着一把豆角进了屋子,满脸得莫名其妙。 “娘,是谁啊。”曲仲出声问道。 “隔壁,孟铁匠的闺女,今个儿才是第一次见。” 一边摇着头,刘婆子一边走进了厨房。 梦铁匠一家搬进县城里可有十几年了,不知咋回事,铁匠的大闺女竟然一人回了老宅。 今天就送了好几回东西了。 呵呵!这就演上了。 “下回,你可不能要这曲姐姐的东西,知道了吗。” 看曲修绥一直好奇地看着自己,曲仲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不然小心拍花子,把你给卖了。” 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曲修绥想起刚才自己吃的土豆,吓地脸都皱成了一团。 这还差不多…… 要从小培养孩子远离坏人的意识。 “下次来,你就把大门关上,知道了吗。” 抱着孩子起身,曲仲扭了扭腰。 最近这一段时间真是累坏了,不仅身上起了红疙瘩,连脚板心都磨起了水泡。 还好他这身体恢复能力强,休息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你两个哥哥该回家了。” 瞅了瞅日头,曲仲估摸着孩子们该到了下学的时间。 这个世界的启蒙学堂都只早晨上课,基本午饭前就都能回家。 这段时间在曲仲地大棒教育下,两个孩子虽然还是磨磨唧唧的,不过最起码在饭桌上也懂得谦让了。 至于是不是装的,曲仲不知道。 反正有本事就装一辈子,那也算是一种成功。 曲家湾背后就是一座不太高的山坡,山上除了偶尔有兔子出没,其他的大型动物到是都没有。 刚收完稻子,就接连下了几场雨。 曲仲估摸着这山上的野蘑菇也该都出来了。 接下来的第二课,就是给孩子们上的野外生存课。 “走,看看你的两个哥哥回来了没有。” 颠了颠怀里的曲修绥,惹得他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两父子就一边笑着,一边走到了大门外。 曲家在曲家湾的的条件可算是不错的,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占地怎么的也有一亩地。 正房的三间屋子都是青砖瓦房,东西厢倒是泥土房间,不过顶也是用的灰瓦。 比起村子里很多人家都是茅草顶好了不知多少倍。 这都多亏了曲老头一手木匠的活计,农闲时他做的木活,可是一般老百姓们嫁女最喜欢的嫁妆。 特别是那个嫁妆箱子,他还会雕刻些花纹,桐油一上,就显得值钱了不少。 曲仲没有详细看记忆,还专门找人去做了戒尺。 回来被刘婆子一顿骂,这才想起了这茬。 所以曲家的第三代孙子们才能都去学堂里读几年书。 “爹,你看是二哥,三哥。” 曲修绥指着远处两个晃荡的人影大喊。 额! 这两个臭小子,曲仲黑着脸瞧着远处的两人。 两人都光着上半身,浑身湿淋淋的,布鞋就插在书袋里,裤腿高高卷起,两人还费力地抬着一个大框子。 这一看就是下河了。 “曲修齐,曲修合。” 怒火从脚底升起,曲仲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看着两人越走越走,框子里的东西也渐渐看清楚了。 竟然是半框子螺丝,上面还有几条鲤鱼在奋力跳着,其中还夹杂了些泥鳅和黄鳝。 竟然装了满满一筐子。 这么多的东西,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逮到的,肯定又是逃了晨课。 “下河好不好玩。” 怒极反笑,曲仲似笑非笑地盯着两人走进,阴森森地开口。 “爹!” “爹。” 没想到会在门口就看见曲仲,两人一惊,手里抬着的框子哐当一声落了地。 框子翻倒,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撒了一地。 “你们今天若是说不出花儿来,今晚你们晚饭都别想吃。” 弯腰放下曲修绥,曲仲拍拍他的屁股,示意他进去,免得一会揍人的时候吓到他。 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大门,曲修绥还是悄悄地伸了个头出来。 “还不说。” 看两人还是一副扭捏的样子,曲仲猛地提高了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我早上出门前听奶奶说你身子虚,要补补..我,我……” 曲修齐显然是被吓到了,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大哥说鱼也是肉,所以我们就去抓鱼了。”显然是在水里泡了不少时间,曲修合的皮肤都有些泛白发皱了。 两人今早出门前听刘氏随口唠叨了一句。 两兄弟就把这事记了心上,他们已经没有娘了,生怕爹也没了,这才打算跟村子里那些没读书的孩子们一起去抓鱼。 就连这框子还是借来的。 曲仲一怔,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所有的怒火都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所以,你们就没去上学?” 一码事归一码事,两人没去读书还是让曲仲有些怒其不争。 “夫子教的我都会背了,就想着,就想着……” 曲修齐本来还想说不去一日也没啥影响,可一触及曲仲的目光,还是立马就住了嘴。 “先把鱼捡起来,回屋说。” 叹了口气,曲仲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罚两人。 书里的两人是混蛋,可现在的两人还只是两个几岁的孩子,这么看来本性应该还是不错的。 更何况看两人现在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曲仲也怕两人受了风寒。 “哦,哦。” 曲仲地目光收回,两人都有种劫后重生的地感觉,立马想蹲下身捡地上的东西。 可不知是手没力气,还是鱼太滑,两人抓鱼抓了半天都被鱼给挣脱了。 “算了,我来吧,你们先进屋去洗澡。” 挥手让两人先进去,曲仲自己蹲下身来。 两人不敢停留,立马就窜进了院门,引来刘氏高声的一阵臭骂。 哎! 把鱼一条一条地捡起丢进框子里,曲仲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这一筐子装得扎扎实实的,两小子恐怕在河里泡了一上午。 该死!现在竟然舍不得揍他们了,相反还有些隐隐的感动! 不该揍还是得揍,我可是要当老太爷的,心里在天人交战,曲仲不停地否定着自己刚才的想法。 扒着门框的曲修绥就见曲仲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 爹这是怎么了,大哥抓鱼给他吃,他咋还摇头。 当天晚上,曲家一众人就吃到了两兄弟专门孝敬给曲仲的鱼汤。 特别是朱氏,鲜美的鱼汤一进嘴,硬是让她喝出了酸味。 这二房的几个臭小子,被曲仲这么一调教竟然都知道孝顺爹了。 再看看自己那个只顾着往嘴里塞鱼肉的傻儿子。 这差别就立马显现出来了。 整个堂屋里都是吸溜地声音,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觉得满足不已。 恐怕只有曲修齐一人心里气呼呼的又不敢吭气。 这是他抓给爹吃的,现在怎么大家都吃了。 那他爹明天吃什么…… 不过! 喝了口鱼汤,曲修齐感叹,这是真香啊。 吃完饭,曲仲又照例检查两兄弟的功课。 这一抽背,倒让他吃了一惊,曲修齐年纪大些暂且不提,可曲修合是真地把前几日曲仲给曲修齐讲的内容全记下了来了。 “你们夫子现在讲到哪了?” 前几个月,曲仲一直是按照自己的进度给两人讲课。 下午曲修合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光顾着自己地进度,倒忽略了夫子地进度。 曲修齐现在和曲修言是一个班,曲修合现在还在启蒙班。 所以夫子给两人讲的进度完全是不一样的。 等两人都找到了夫子讲的内容。 曲仲:...... 曲修齐才学到《三字经》的中间段。 而曲修合更是才学了个开头,夫子每天都只讲两句,就让他们使劲念这两句。 而曲仲教的早就到最后几段了。 难怪那日他让曲修齐念关于孝的段落,曲修齐只读了个开头。 估计那时他就只学了个开头。 嘶!没想到这两小子的脑子挺好使啊。 特别是曲修合,竟然能跟上他们的进度,比曲修齐都不差。 这可是妥妥的学霸苗子啊。 食指轻轻地点着桌面,曲仲不由得专心打量起自己的这个二儿子。 长的还不错,虎头虎脑的,瞧着就是个聪明孩子,嘴唇也够厚是个重情之人。 “爹,我!错了。” 被曲仲一盯,曲修合立马认错,他猜测自己肯定是哪背错了。 实在是曲仲的目光太吓人了,他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甚至还伸出了手掌心等着挨打。 “你们做的很不错。” 曲仲伸手,在两人头上各揉了一下,满脸地笑意。 惊悚!这是两兄弟此刻的心情。 “明天爹带你们去县城,就不去学堂了。” 对于夫子的教学方式,曲仲也觉得过于不平了些。 曲修言现在早就学完了《三字经》,开始学习四书了,曲仲前日还瞧见他手里拿着的字帖,显然是夫子所赠。 与其让孩子们在学堂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带在身边一两年。 他虽然没有状元之才,可也好歹是个中文学和农学的双硕士。 教个学童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他赚了钱,再找好的私塾让孩子们去学。 “真的,我们去县城?”曲修合回。 “我们不去学堂了吗?”曲修齐问。 两兄弟截然不同地回答暴露了两人不同的性格。 “没错,以后我来教你们。” “怎么,不信?” 看两兄弟都有些恍惚,曲仲笑眯眯地问。 为了震慑住两人,曲仲取了兄弟们练习的草纸。 唰唰唰— 随意沾了沾墨汁,曲仲行云流水般地在纸上写下“天道酬勤”四个字。 然后示意两人上前来看。 “爹教你们可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两人不可置信地看看字,又瞥瞥他,曲仲裂开嘴笑了笑,洋洋得意地等着两人崇拜的眼神。 “爹的字,是我见过写的最好的。” 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曲修齐举着纸张换了各个角度地猛瞧。 “我给爷爷瞧瞧去。” 想起爷爷老夸大哥的字写得好,曲修齐就不服气。 他现在就让他们瞧瞧,什么才叫好字,而且写字的这个人还是他爹。 “慢着些。” 并未阻止两兄弟地夺门而出,曲仲只是笑吟吟地嘱咐两人慢些。 以后要自己教两人也必须得过曲老头这关,只有让他看看自己的能力,这事才不会受阻。 不愧是我…… 上个世界连曲昭都夸过他的字,更何况是曲老头。 肯定是立马拿下,多余的话都没有。 揉了揉肩膀,曲仲继续提笔写了一段《论语》里内容。 他现在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而且忙着表现自己。 提升自己在家里的话语权,快些赚钱是其一。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三年后即将来到的兵祸做准备。 三年后,云北王起兵造反,迅速占领了罗泉国北方的七个郡城,竟然形成了跟朝廷分庭抗礼的架势。 而曲仲他们所在的河州郡正处于罗泉的中间。 是两边都要争夺的郡城之一。 一打起来,受苦的只会是老百姓,就连他们一个小小的村子,也难逃兵祸。 可真正要命得还是那些打着官兵旗号的土匪们。 他们挨村地抢劫,奸淫掳掠无恶不做,他们所经过的村子无一不是死伤过半。 而曲家湾也没逃过这一难。 曲修言当时正在县城县学,连带着大房一家人逃过一难。 曲仲这一房得了曲修齐狐朋狗友地通风报信连夜跑上了山,逃过一难 可一直不愿意离开的曲老头和刘氏被杀死在了老宅里。 连带着为了保护父母而留下的三房一家,一口人都没活下去。 四房在镇子上也差不多,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小儿子,其他也全部都被杀了。 最后虽然还是以朝廷的胜利为结束。 可曲家最后剩下的人,可是再也活不过来了。 这次曲仲既然来了这个世界,他当然不可能跟书里的曲仲一样只管自己的死活。 所以他得趁着这几年的时间,好好赚钱,囤积物资,到时候带着曲家人躲到山里去。 想到这,他还想起了其中的一个关键人物。 村尾上的罗猎户。 书里就是他带着曲家湾活下来的人进了山里,找到了一个天然的溶洞,在那生活了四年。 也是他冒着危险,下山去找野菜的时候发现了赶回曲家湾的大房一家。 如若不然,大房就会遇上那些路过的山匪。 抱大腿啊... 罗猎户在第二年的时候就下了山,投了朝廷的军队。 最后朝廷胜利的时候,他早就成了战功累累的三品大将军。 所以曲仲打算找着机会提前就要去打好关系。 咯吱--砰-- 突然被用力推开的门撞到墙壁上,震落了一地的灰。 被吓了一跳的曲仲不知道门前挤着的这群人这么激动干嘛,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字? “这真是你写的?” 曲老头的胡须好像有些卷,应该是刚才被烟斗烧到了,还发出阵阵的糊味。 懵懂地点点头,曲仲想过曲老头会激动,可没想到会如此激动。 “二叔,你这字!” 曲修言的神色也有些迷幻,双眼好像都没有焦距,感觉是看着他,可好像又是看着别处。 二叔这个字写得比学堂夫子的可好了不知多少。 这字如果拿来做字帖,估计买的人也不少。 “都是爹耽误了你啊。” 大手按在曲仲肩头上,曲老头神色懊悔无比,抓着纸张的手紧紧用力。 老婆子说得是对的,他们这个二儿子天生就是个读书的料。 如果当初狠狠心,说不定... 曲仲:…… 是不是有些过了。 “二叔,你再去重新参加科考吧。” 曲修言握着拳,脸上显现出兴奋之色,目光灼灼地盯着曲仲。 曲仲:不,我不想,我只想当太爷。 ※※※※※※※※※※※※※※※※※※※※ 感谢在2020-10-11 20:39:54~2020-10-12 17:59: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夜红月、风若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科举文里的二叔 曲仲显然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第二天领着两个孩子就去了隔壁村。 夫子姓苗,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眉目间泛着精光。 只瞧着曲仲看了半晌, 就立马同意了。 不过,刚交的束脩是没法退的。 “这两孩子确实没啥读书的天分, 趁早给孩子们找个手艺学学也是好的。” 苗夫子手上一直攥着本书,只是瞟了几人一眼, 语重心长地跟曲仲说道。 在他看来, 这两孩子根本没有读书的天赋, 比起他们的堂哥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与其浪费银子来供养二人, 还不如把所有的精力供养一人。 以后受惠的也会是整个李家。 听完了夫子自以为是的劝告之后,曲仲皱了皱眉。 才几岁的孩子,就给人打了标签。 “谢夫子好意, 曲某心领了。” 曲仲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对于苗夫子的话没表示同意,也没反对。 意外地看了眼曲仲,苗夫子没想到这人说话竟然还有丝文气,瞧着也不像是乡野出身之人。 不过也仅仅是看了一眼罢了。 这种不懂装懂的人他见得多了。 苗夫子随意点了点头, 朝几人挥了挥手。 从头到尾, 他都没有看一眼在他学堂读了好几年书的两个孩子。 转身摸摸两个孩子的头,曲仲转身领着人出了学堂。 “今个儿, 爹带你们上山去玩。” 看两人明显都有些垂头丧气, 曲仲连忙说。 昨天因为孩子们下河捉鱼的事,上山之事被耽搁了。 看现在日头还早, 反正县城今日也去不了, 干脆就提出带几人进山。 “上山?” 孩子果然是孩子, 一听曲仲说到此事, 耷拉着的眉毛立马就飞扬了起来。 虽然曲家湾背后的山不大,可孩子们还是不准上山。 那山上背靠着一条山路,曾有村里有小孩子在那被拍花子的给骗走了。 所以曲家湾的孩子们以后都不准上去了。 “嗯,回家去背背篓。” 大步流星地往前快走,曲仲还甩开胳膊,大有丢下两人的架势。 “等我,等我,我也要去。” 两人完全顾不上伤感,提着不稳的裤腰带就往前跑,生怕被曲仲落下来。 最后本来是三人的队伍,回了院子这么一说,竟然变成了一大串。 最后还是曲厚见曲仲面露难色,才自告奋勇地跟上了。 要不光凭曲仲一人,要带上这么六个孩子,恐怕真地会焦头烂额。 “二哥,你真打算不让两孩子去学堂了?” 一边在前面开着道,曲厚一边回头问曲仲。 他也是昨晚才听朱氏说二哥打算把孩子留在家里自己教。 就连他这次也不得不同意二哥这是在胡闹。 山上的风景就是好.... 连空气都是如此清新... “是啊,二哥决定了,先自己教教看。” 用棍子挥打着草丛,曲仲眼睛四处瞟着。 他刚拐上山路就发现了,这树林松树不少,这种地方应该是松蘑最容易生长的地方。 而且看这里土壤的环境,应该牛肝菌和见手青也不少。 书里的曲仲从十六岁开始就在镇上做伙计。 对这后山的记忆也是很少,只记得是一个不大的坡。 可等曲仲真的进了这山,发现这山林也不小。 隔着一条山路,对面就是连绵看不到尽头的锣鼓山,山上遮天蔽日的树密密麻麻的。 所以与其说他们这里是个山坡。 还不如说是锣鼓山的山脚更为贴切。 “二哥..你都没跟爹商量就决定了?” 曲厚显然有些吓到,连走路都忘记了,只转过身看着曲仲无所谓地到处乱看。 “你回去问问修良,夫子都教了啥。” 推着曲宽继续往前走,曲仲转头去看身后孩子们有没有跟上。 这里仔细观察是没有大型野生动物出没的痕迹。 不过还是要小心些。 “你们都跟紧啊。” “二伯,我会看着弟弟们的。” 三房的曲春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闻言立马挥了挥手里的树枝。 曲家有四个女娃,大房的曲夏,三房的曲春,四房的曲秋和曲冬。 当时曲仲听到这名字就知道这是曲老头随意取的。 跟曲修言几兄弟的名字比起来,确实显得很粗糙。 不过,曲家的女娃子们除了不能读书,其他的也都差不多。 从来也没有出现厚此薄彼的情况。 除了镇上四房的两个女孩子,家里的这两个性子都是比较活泼的。 “好,你也看着点路。” 嫉妒地转头去看曲厚,曲仲心里酸得直冒泡泡。 他也想要香香软软的闺女,而不是傻地冒泡的儿子。 喏-- 那个咋咋呼呼还在唱歌的,就是他的二儿子,关键是这歌唱的不知是啥玩意儿,连树上的鸟都惊飞了。 “曲修合,看路。” 头都没回,曲仲伸手扶住额头哀叹。 曲厚有些失神,想起二哥说的话。 他不知道是啥意思,可他听儿子回来抱怨了几遍,说是夫子让他们自己背书。 现在二哥这么一提醒,曲厚真打算一会等孩子回来好好问问。 大房有曲修言这个争气的长孙,二房有三个儿子,看二哥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打算好好教的。 而他们三房就一个儿子,全家人都指望着这个孩子争气。 他可马虎不得。 “停停。”拉住还在往前走的曲厚,曲仲弯着腰,往旁边去了。 他想的果然没错,才走没走多久,他就在右边的松树群里发现不少的菌子。 走进一看,顿时大喜。 这可不就是牛肝菌吗,这密密麻麻的,掩盖在松针下,不仔细是真看不出。 大的都有汤碗这么大了,一看就应该是没人来摘过。 “孩子们来...” 蹲着朝众人招了招手,曲仲轻手轻脚地扫开了面上的松针。 “爹,有啥好吃的。” 曲修合跑地最快,本以为是发现了什么野果子,没想到竟然是一片牛屎果。 顿时失望地直摇头。 “二哥,这是牛屎果不能吃的。” 曲厚也走上来说道。 这菌子村子里有人来采过,回去吃了之后被毒死了,哪还敢有人来采。 “那是他没做熟,我在镇上可看不少人吃。” 大忽悠曲仲立马就把自己在镇上跑堂的经历利用了起来。 眼睛都不眨地继续说道:“这菌子可贵了,回去做熟了我先吃。” “那我也来挖。” 一听镇上都有人吃,曲修齐也立马蹲下来开始挖。 他爹在镇上酒楼做了这么些年的跑堂,这些新鲜的吃食应该是极了解的。 “你们散开来挖,瞅着差不多就挖,别把根挖断了。” 曲仲起身,跟曲厚交代了几句,这一片菌子可得挖不少时间。 他要一个人越过山路去看看上面那片地方都有些啥。 “二哥,你小心些,别走远了。” 老实的曲厚立马点头同意,还小心地四周转了转。 确定了没有什么蜜蜂窝,才一个人走到山路最远的那边去挖。 在他心里,他们曲家,二哥的见识是最多的,所以他并不担心曲仲独自一人遇到啥危险。 真是上道啊... 一边感慨,曲仲轻快地翻过山路钻进了上面的林子。 嗬-- 这里面连路都没有,到处都是落满的松针,还有好多野菜。 从背篓里拿出了锄头,曲仲一边划拉着,一边四处扫描。 这林子里树木品种实在太多。 一路走来,光是果树,曲仲就至少发现了七八种,更何况其中还有一条不小的山溪。 曲仲就是大概瞧了瞧,就在溪水里发现了不少的虾米。 难怪... 曲家湾的村民们能在这山上生活了四年。 这里面,只要注意野兽,根本就不会缺吃的。 路上出现的牛肝菌小的,曲仲都不屑得捡了。 因为实在太多了,其中还掺杂了好多鸡枞菌,就连香菇他也发现了不少。 直到,他在一众绿色中看到了一抹紫色出现。 葡萄---- 而且看地上已经落了不少已经完全成熟的。 这可是他的老朋友,上一个世界学的酿酒技术可不是白学的。 一边手脚麻溜地往框子里装着葡萄,曲仲还趁机喂了几颗进嘴里。 好甜... 比他上个世界专门培育的葡萄甜了不知多少。 这应该是一个很多年的老葡萄藤了。 拍拍粗壮的树干,曲仲轻笑;“等有机会就把你挖走。” 框子里装满了,曲仲把剩余的葡萄全扔进了空间,这才恋恋不舍地折返。 他决定,等从县城回来,他还要来几次林子里。 “日落西山打靶归....” 心情愉快地哼着歌,曲仲丝毫没觉得背上的框子有多重。 他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的体力好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就这一筐子怎么的也有几十斤。 可他背着在山路上也能健步如飞。 “二哥,你可回来了。” 虽然没看见曲仲的身影,可听见这奇奇怪怪的调,曲厚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走,我们先回家。” 终于踏上中间的那条山路,曲仲大手一挥。 “今个儿高兴,我就给你们讲一个好听的故事。” 收获颇丰的曲仲兴致大增,走在了最前头。 一边绘声绘色地给一行人讲起了一个和尚带着一群动物西天取经的故事。 而他身后的曲厚则满脸无奈地看着二哥。 完全不好意思提醒他,他捡的那果子酸得根本吃不成。 有了曲仲的故事,原本半个时辰的山路,连最小的曲修绥也是自己走回去的。 因为曲仲讲的故事实在是让他们已经忘记了累。 直到走到曲家的大门,曲夏还在问:“二叔,那猴子还能回水帘洞吗?” 推开大门,曲仲神秘一笑:“预听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呜呜,二叔你快说啊...” 不依不饶地跟在曲仲身后,孩子们就像串尾巴一样跟着他进进出出。 直到曲仲洗好了葡萄递给孩子们,这才终于耳根消停了。 “这是啥,瞧着还挺好吃。” 底下的孩子们都瞧着曲修齐,他是这里面最大的,大家就等着他试毒呢。 嘶-- 曲宽和曲厚见曲修齐毫不犹豫地丢了颗进嘴里。 两人都忍不住吸溜了下口水,想起自己小时候吃的时候酸得那龇牙咧嘴的样子。 如果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没有谁会去摘那酸果子的。 可预想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曲修齐眉开眼笑地又扯了第二颗。 “怎么回事。” 两人对看一眼,纷纷走上前去也吃了颗。 好甜.... 这果子原来这么好吃的。 “曲修齐?孝经里怎么说的?” 正洗了手从厨房出来的曲仲凉凉地声音响起。 咳咳咳--咳咳咳--- 这回响起的咳嗽声是两个人的。 曲修合立马嚼了两下把葡萄吞了下去,在桌上挑挑拣拣地选了串大的。 小心翼翼地看了曲仲一眼。 撒腿就往上房跑去。 曲修齐见状,心里喊了声马屁精,也忙不迭地追上。 一时间,孩子们有样学样,桌上的葡萄顿时就被拿走了大半。 而曲宽则是欣慰地拍拍曲仲的肩头,一张国字脸硬是笑成了大圆脸。 “二弟教的好,爹肯定很高兴。” 看着顿时没了大半的葡萄,曲仲泡酒的打算算是泡汤了。 于是他也就不管了,朝着两个哥哥招了招手,领着二人钻进了厨房。 “你捡这么多牛屎果干嘛。” 曲宽一进厨房,就被地上铺满的菌子吓到了。 “娘和嫂子去赶集了,只有靠大哥和三弟了,中午我下厨。” 今天一大早,刘氏就带着两个儿媳妇去赶集了。 说是要为过几天的中秋买些吃食和给孩子们准备冬衣,灶头上做好的饭热热就能吃。 “会毒死人的。” 一脚踢开了脚下的菌子,曲宽连忙打算去拉曲仲的胳膊,可自己反倒是被曲厚拉住了:“二哥说能吃,他见过。” “能吃?” “能吃,做熟了我先吃。” 曲仲把大小不同的牛肝菌分成了两堆。 大的就炒来吃,小的就洗洗晒晒,拿来做牛肝菌酱。 “行吧,我来帮你。” 无奈蹲下身,曲宽和曲厚也学着曲仲开始分堆。 今天八个人背回来的牛肝菌量可不少,而且里面还有很多鸡枞菌。 这种菌非常难洗,上面横穿着不少的松针,得一根一根全取出来。 如果不是孩子们肚子里填了不少的葡萄,恐怕早饿得嗷嗷叫了。 “大哥,你先把这些拿去晒着,我来做饭。” 家里的男人除了曲老头,没人进过厨房。 现在听二儿说要做饭,就连曲老头都有些不相信,一直倚着门框抽烟看着曲仲。 “这小子真的会做。” 看曲仲唰唰唰地切着黄瓜,曲老头这才相信。 “可能二弟在酒楼里学的吧。” 自从葡萄进了嘴,曲宽对曲仲的相信程度成直线上升。 这会都不需要曲仲费脑子,自动都能给他找借口。 “好香啊,爹。”曲厚则是更在意这个。 比起娘做饭的清汤寡水,这回飘出来的香味更是让他忍不住吞口水。 “就是有些费油。” 曲老头也觉得香,可是一看到曲仲倒油跟倒水一样,还是忍不住心疼。 “好了,爹,能吃饭了。” 终于炒好最后一个菜,曲仲朝门口的几人说道。 家里人口太多,光是做饭就要花不少时间,他现在算是充分理解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做家务了。 “吃吧,吃吧。” 瞅瞅日头,早就过了午时,曲老头觉得与其说是午饭,还不如说是晚饭。 “好香,好香。” 四个大人加六个孩子,硬是把早上刘婆子留下的一大锅糙米饭都吃完了,这可是连着晚饭一起做好的。 “这牛屎果真好吃啊。” 拍拍撑地快爆的肚子,曲修齐满足地瘫在凉椅上。 他觉得自己以前一直误会了爹。 爹才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会读书,会做饭,还什么东西都认识。 恐怕连曲仲也没想到,就是一顿饭,他就成了世上最厉害的人。 “你啊。等着你娘回来收拾你吧,用了这么些油。” 一边敲着烟袋,曲老头吃完饭就立马翻脸不认人。 糟糕-- 还有鸡枞油和牛肝菌酱没做呢。 厨房里的素油还是刘婆子上次赶集买回来的,那一壶油可是打算吃三个月的。 曲厚吃了这一顿,对曲仲所说的那种酱就更期待了。 听曲老头这么一说,不由得就去看曲仲。 “一不做二不休。” 伸手做了个抹脖子地动作,曲仲郑重点了点头。 大不了一会就挨顿打,反正有大哥在前面顶着。 “大哥,走。” 于是,无辜的曲宽就成了三兄弟的领头羊,被曲仲撺掇着进了厨房。 香味,从曲家的厨房里飘出。 鸡枞菌一遇到热油,那种奇异的香味一百米外都能闻到。 就加些大蒜在锅里这么一直炒,最后再放些盐,鸡枞油就成了。 “好香...太香了...” 三人就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在厨房里弄好了带回来的这些菌子。 “锅还是别洗了。” 脚底的油壶早就空空如也,曲宽这会是真的开始担心一会娘的竹条了。 虽然他都过了而立之年,可刘氏连爹都揍更何况是他。 香味还未散去,三人就开始面面相觑.... “我要去检查孩子们背书了。” 清了清嗓子,曲仲鞋底抹油,先溜之大吉。 “我去修农具。” “我去田里看看。” 曲宽也快步跟着两人出厨房,扛了个锄头就打算出门了。 “大哥,土豆都还没发芽,你看啥去。” 站在房间门口,曲仲伸了个头贱贱地说道。 “大牛你去哪,来给爹打个下手。” 曲老头在后院里做着木活,闻言立马招呼起来。 嘿嘿! 砰地一声关上门,曲仲顺势躺回了床上。 今天采蘑菇累了,曲仲就没抽背两孩子的背书,刚不过是找的借口罢了。 伸了个懒腰,他干脆蹬掉了鞋子,打算睡一觉养好精神晚上上课。 可眼睛还没闭上呢... 窗外好像有不少人说话的声音。 其中属他那个傻儿子曲修齐的声音最大;“我让我爹给你们讲,等着啊。” 话音刚落,曲仲房间的门砰得一声被人大力推开。 额角发紧... 忍.... 手臂压住眼睛,曲仲没打算搭理这个熊孩子,希望他知难而退。 可他完全就是想多了。 见曲仲好像睡着了,曲修齐几步奔到他炕前,使劲摇晃他:“爹,快起来。” “干什么。” 终于没能装睡下去,曲仲睁眼没好气地问。 “二柱子他们来听你讲故事了。” “修合快来叫爹,我去给他们拿板凳。” 来时一阵风,走时也是一阵风。 曲修齐完全没发现曲仲黑了的脸,又兴高采烈地跑远了,顺便还把曲修合推了过来。 “爹。” 怯生生地叫了声爹,曲修合不安地搓了搓手指。 他能感觉到曲仲的不悦,所以连声调也降低了不少。 “你可比你哥聪明多了。” 终于还是无奈起身,曲仲万分后悔自己早上一时高兴讲了个故事。 真是想抽自己个大嘴巴。 “走吧,走吧。” 提着曲修合的衣领,曲仲终于妥协。 谁叫他这个世界的任务是教育熊孩子,讲故事也算是其中一项吧。 刚走出门外,曲仲顿时无语....... 曲修齐这小子是把全村的孩子都找来了吗。 这一院子满满当当地坐满了,甚至好些不讲究的还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二叔。” “二表叔” “曲二叔。” 叫啥的都有,曲仲一个都不认识,只能胡乱地点头。 难怪前次两小子能装一筐子鱼和螺蛳回来,曲仲估计这些孩子们肯定也出了不少力。 曲修齐这小子看来这亲和力是天生的啊。 又看了眼盘腿坐在第一排的傻儿子。 曲仲心里加上了一句。 就是有些傻。 清了清喉咙,在孩子们期待的目光里,曲仲开口。 “话说这如来佛祖....” 上个世界说书馆没白开。 曲仲说起书来,完全不输说书先生们。 渐渐地,孩子们都入了迷,随着曲仲抑扬顿挫地声调不停的;“哇”。 甚至脑袋也随着曲仲的手势不停地转着。 讲到猴子被压山下时,还义愤填膺地讨伐起天上的神仙。 别说是孩子们,就连来前院喝口水的曲老头和曲宽两兄弟也忍不住听了起来。 最后甚至搬了个凉椅就坐在堂屋门口不走了。 “二弟真的学识..那什么来着。” 曲宽翘着二郎腿感慨。 “学识渊博”曲厚接上。 他现在是完全相信娘说的话,他们曲家二弟是最适合读书的苗子。 可惜当年家里太穷了,要不他们家现在恐怕早就出了个秀才。 砸吧了口烟,曲老头点点头:“老二这些年在镇上没白待。”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了,大家早些回屋吃饭。” 眼瞅天都快黑了,曲仲收了话头,催促孩子们快回家。 要不一会大人们肯定满村的找人。 “大哥,以后二表叔讲的时候,你记得叫上我啊。” “对,还有我,我给你带鸡蛋。” “我带核桃。” 一头黑线地曲仲就在院门口现场见证了一场贿赂。 而他这个主角偏偏还被人遗忘到了角落。 不听就不气了。 气呼呼地进堂屋倒了碗水,曲仲就听见刘婆子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 立马放下碗,曲仲几步就窜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孩子们。 因为不仅曲仲跑了,就连曲宽和曲厚也跑了。 三,二,一。 背靠着房门,曲仲心里开始倒数。 “曲仲,老娘今个儿非扒了你的皮...” ※※※※※※※※※※※※※※※※※※※※ 感谢在2020-10-12 17:59:09~2020-10-13 17:02: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elete隐身 10瓶;鑫、琑:逍遥公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科举文里的二叔 第二天天还没亮, 曲仲就顶着发肿的耳朵起了个大早。 默默忍受着刘氏的白眼洗脸吃饭。 “你俩还不快些,我不带你们了。” 三个儿子,反倒是年纪最小的曲修绥最是利索, 早早地就自己穿好了衣裳。 最磨蹭地就要属曲修齐,现在眼角的眼屎都还没擦干净, 被曲仲一催,连外裳地衣袖都穿错了。 “哎哟, 我的祖宗。” 刘氏骂骂咧咧地走上来, 一边给孩子重穿衣服, 一边横了曲仲几眼。 “咳咳, 我先去院门口等你们啊。”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曲仲背着背篓溜出了大门。 他昨天算是真正见识到刘氏的战斗力了,那手劲扭的耳朵能直接来个三百六十度转体。 揉了揉还在隐隐发烫的耳朵, 曲仲无奈地耸了耸肩头。 好男不跟女斗。 清晨的曲家湾空气里都隐隐夹杂着一股泥土的清香。 偶尔还会有一阵阵牛屎的味道传过来。 曲仲就蹲坐在门口,脑子里想起自己在外公外婆家生活的几年。 那时候的他也是吃了不少外婆的竹条。 最狠的一次是他把炮仗塞在了牛屎里,炸地满院墙都是,那次外婆手里的竹条都打断了。 好想回去看看过了这么多年,院墙上的痕迹还在不在。 “不会变成化石了吧。” 托着脑袋, 曲仲嘟囔。 “曲二叔, 去赶集呢。” 正想得出神,一道捏着嗓子的尖细声音响起, 吓了曲仲一跳。 “吓死人了, 鬼叫啥。” 这会天还没怎么亮呢,被这么个声音一吓, 曲仲立马骂出了声。 等他拍拍胸口转头去看, 才发现孟春元挎着个篮子正委委屈屈地站在旁边孟家的大门口。 手指间还绞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帕子。 呵呵!这还委屈上了。 “哦, 孟大妮啊, 叔没瞧着人,对不住了啊。” 皮笑肉不笑地应付了两句,曲仲就没打算搭理人了。 大妮-- 被曲仲的称呼噎了一下,孟春元不自觉地沉下了脸。 她这个名字十几年都没人叫过了。 这曲二叔莫不是故意寒碜她呢。 “哼!” 冷哼一声,孟春元跺了跺脚,转身进了自己家门。 反正以后这曲仲也是被分出去的一个早死鬼,她也犯不着给他好脸子瞧。 还有他那三个儿子,不过是一窝子臭虫罢了。 眼皮都没抬,曲仲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她,只自顾自地挪动着冰凉的屁股。 这木头做的门槛也这么冰... “爹,我们走吧。” 曲修齐牵着曲修绥从门槛旁边挤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曲仲。 臭小子.. 艰难起身,曲仲理了理坐皱的衣角。 今天为了上县城,他特意穿了柜子里最好的一套衣裳,甚至好好刮了胡子。 饶是这样,曲仲觉得除了自己脸,其他地方还是不能看。 这衣裳不知道是哪年买的,本来是深青色粗布,可现在早就成了灰色,连袖口都磨毛了。 “爹,还不走。” 曲修合背着个曲老头专门做的小箩筐,回头问。 爷爷都说了,他们走路去县城要两个时辰,得快些走。 “来了来了,你背的啥?” 曲仲起身,低头去看框子里装着的东西。 “咱们的午食啊。” 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曲修合不明所以地看着曲仲。 他们肯定要晌午之后才能到县城了,难道饿着肚子走路? 额-- 臭小子-- “看看不行啊。” 气鼓鼓地几步超过了几人,曲仲才不告诉几人他们要坐马车去呢。 走三四个小时,何况还要抱着曲修绥,他才不是傻子呢。 明明半小时的马车就能到,何必去遭那罪。 “爹,你抱着修绥啊。” 看曲仲几步就窜到了前面,曲修齐扯着曲修绥就往前面赶。 跑得太快,还把跟不上步子的曲修绥给绊到了。 “爹...呜呜呜..” 父子四人才走出大门没几步,曲修绥的哭声就把在院里的刘氏给吸引来了。 “曲老二,你是皮还痒是不是。” 隔着道院墙,刘氏的大嗓门响起,惊得刚进门的孟春元暗骂了声泼妇。 曲仲都能想象到她叉着腰,吊着三角眼的样子。 “抱抱抱。” 一把抱起曲修绥,曲仲左手扯着曲修合,父子三人夹着尾巴一声不吭地小跑起来。 直到跑到官道上,曲仲才大大呼出口气。 被老娘支配的恐惧... “爹,咱们去县城买啥啊。”挑挑拣拣从曲修合背篓里拿了个黑面馒头,曲修齐才问道。 低头看了一眼,曲仲笑:“修齐,爹考考你,尊老后面是什么?” 以为曲仲这是在考自己呢,曲修齐连忙顺嘴就接了下句:“爱幼。” 答完,还特别自豪地挑了挑眉头,就等着被夸。 “那你让弟弟背背篓。。。” 阴恻恻地瞟了傻儿子两眼,曲仲朝曲修合努了努嘴。 大的手里握着个馒头,甩着两只胳膊,看起来好不惬意。 而小的那个哼哧哼哧地背着,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被曲仲一瞅,曲修齐立马把馒头塞在嘴里,忙不迭地把背篓换到自己背上。 他也是一时大意了,怎么就忘记了这茬。 “回去抄写一百遍。” 严格奉行一天不罚上房揭瓦的教育理念,曲仲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又罚..” 一阵哀嚎,曲修齐不敢质问曲仲,只能用力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出气。 以前曲家连写字的纸都买的少,除了曲修言,其他的几人都只能在学堂里写上几个。 可自从曲仲回了家,这纸跟不要钱一样,罚写都成了家常便饭。 最近刘氏连引火的都是几兄弟罚写的草纸。 “好好看路...” 曲仲偷笑,看着曲修齐在身后跟个猴子一样蹦跶。 他最近教孩子也教出了乐趣,看着小子们吃瘪的脸,就觉得爽快。 父子三人脚程不慢,天才大亮,就已经到了镇上。 看曲仲走的方向不是朝县城的方向,曲修齐叹了口气,上前拉着人往另一边走:“县城往这边。” “你要走路去?那我们三个坐车去,就不跟你一起了。” 故意板着脸逗曲修齐,曲仲一手提着曲修合的衣领就转身飞奔。 车马驿站在镇上靠近西边的官道上,跟出镇子的路是完全相反的两边。 “诶,爹,等等我..” 一边翻着白眼,曲修齐一边提着裤腰带狂奔。 他这个爹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 安南县 “这县城真是好热闹啊。” 张大着嘴,曲修齐不停地四处张望。 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来县城,立刻就被面前热闹的街道吸引。 因为快到中秋,这满街上都挂满了灯笼,街道两边都开满各式的铺子。 曲仲就站在几人身后,揉着因为抱孩子酸软的手臂。 见大儿子又冒傻气,连忙伸手合上了他的嘴巴:“咱们先去吃饭。” “吃饭?” 曲修合眼睛一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吃的,还猛地吞了下口水。 嘱咐好两兄弟牵好手,曲仲牵着最小的曲修绥径直就去了一家面馆。 虽然吃酒楼他不差钱。 可耽误时间啊。 他还打算把东西买好了赶在天黑前回家呢。 “可我吃不下了啊。” 揉着肚子,曲修齐委屈地快要哭了。 在马车上他啃了两个馒头,还喝一肚子水,现在撑得连口汤都喝不下去了。 一路上曲仲就瞧着这个傻儿子一会从背篓里拿出些吃食来,一会丢了些什么东西进嘴里。 他也没有开口提醒。 这会见他果然是什么都吃不下了,才笑着回了四个字:“自作自受。” 谁叫这小子吃东西的时候连自己的两个弟弟都没想起来。 如果是分着吃了,那现在这会也正好就饿了。 无视了对面幽怨的目光,曲仲给两个孩子要了两碗馄饨。 等吹凉了才递给曲修绥。 而曲修合那个小吃货,早就迫不及待地喂进了嘴里。 烫地他龇牙咧嘴的,都舍不得吐出来。 最后还是曲仲挑了一半自己的给他,才把这小子喂饱。 瞧着这小子人不大,快赶上个成年女子的饭量了。 曲仲回来这个把月,曲修合的体重完全成直线上升,最近下巴都圆润了不少。 而只能看不能吃的曲修齐今天则是被深深地上了一课。 有吃的要和弟弟们一起吃。 要不后面更好吃的,就吃不到了。 虽然学习的过程不是那么愉快,可最后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这分享不就学会了... 吃完饭,曲仲领着几个孩子去转了圈市场,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 最后为了补昨天欠刘氏的油,曲仲进油坊还买了三十斤豆油。 等老板榨油的时间,曲仲把买好的东西全放在地上对几个孩子说:“你们就在这等着爹,爹去书铺一趟。” 他今天来县城还有个目的,就是再拿些空间里的金子换成银子。 孩子们在身边不好使用空间。 所以干脆趁着这个时间,把孩子们拜托给油铺掌柜的,自己早去早回。 “那麻烦掌柜的您了。” “您放心去办事,孩子我一定给您瞧好了。” 掌柜答应地干脆,还找了几个小板凳给孩子们坐。 看孩子们早就乖乖坐在板凳上,看曲仲给他们买的小人书,他才放心地快步离开。 刚才在集市上就问好了,曲仲没有耽搁地朝金铺走去。 这安南县是河州郡最大的一个县城。 离郡城近,而且由于出了个状元,好些出名的学院都搬到了安南县城外。 所以这县城里的热闹程度完全不输一个郡城。 就连这买金银首饰的铺子都形成了一条街。 本打算随便选一家就进去,可看见进出的人,曲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脚步一转进了对面的成衣铺子。 再出来时,刚才还是灰头土脸的农家汉子,一眨眼就成了温文尔雅的俊俏公子。 上个世界当了几十年的纨绔子可不是白当的。 啪-- 手腕一转,手里的骨扇潇洒地转了个圈啪的一声打开。 再从空间里随便抓了块玉佩戴在腰带上。 大拇指上的扳指也明晃晃的。 不用刻意装,世家公子的气质就自然流淌而出。 加上曲仲那桀骜不驯地眼神,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这是书院里出来的哪家纨绔公子。 “掌柜的。” 大摇大摆地踱步进金铺,曲仲不屑地四处扫了几眼,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少爷您随便瞧瞧,可有入眼的。” 掌柜地第一眼就看见了曲仲大拇指上的扳指。 那玉的成色让他心头一跳。 就这水头和成色不是巨富就是勋贵才能买得起的,就连一般的官宦世家恐怕都戴不起。 “爷没啥好看的,就是缺钱来卖点东西,您可要?” 自顾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曲仲翘着二郎腿从怀里掏出了个布包随意丢到了桌上。 布袋看着就不轻,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砰。 卖东西.... 掌柜的迷糊了。 这少爷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差钱的人啊。 “您先瞧瞧,不要爷再去下家。” 用扇柄把布包往前推了推,曲仲一副无所谓地嘀咕了句:“若不是学院没有休假..” 掌柜的一听立马就明白了。 这肯定是哪家少爷在附近学院上学,没银子花了,所以才来卖些东西。 这县城周围的这些学子们,什么文会啊画舫啊,甚至是酒楼吟诗作对,都得花不少的银子。 “那老朽就掌掌眼。”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掌柜弯着腰小心地拉开了布袋子的一角。 立刻被里面金闪闪地金子给吓到了。 上个世界拜穿越皇帝的存在,这铁矿方面的技术十分成熟。 所以提炼出来的黄金金光闪闪的。 跟这个世界看上去有些泛黄的金子可是天壤之别。 曲仲第一次在镇上看见这金子的时候差点没以为是黄铜。 “这,这,这。” 掌柜一边把这些东西取出来,一边不停地感叹着。 虽然只有三样东西,可一样比一样看上去更值钱。 手镯上雕刻的牡丹花栩栩如生,簪子上镶嵌的红宝石也是名贵异常。 特别是那件纯金打造的马匹摆件,更是金贵。 “少爷,咱们这小店...” 虽然每一件掌柜的都想买,可就凭他这个小店,根本没有能力买下来。 如果东家在的话可能还有希望,就他一个掌柜的,他也拿不了主意。 “算了,小爷换个地方吧。” 折扇一收,曲仲立刻起身,完全是没有把这样东西放在眼里的神情。 这已经是他从空间里选出来最“朴素”的东西了。 没想到拿出来还是吓到了人。 “你等等,我找隔壁的金满楼掌柜来瞧瞧。” 心一横,掌柜的还是决定试一试,不惜透露了自己和金满楼是一家的信息。 这样的极品如果送回永丰城,说不得东家还会打赏他们。 这三样东西随便哪样,都能单拿出去当成重礼送人。 “只给你一刻,小爷还要回学院呢。” 极有眼色的小厮立马上茶,曲仲只是瞟了一眼,随意端起来抿了一口。下意识地就皱了皱眉。、 这茶叶太苦了。 还是白水好喝.... 看来确实是永丰城哪家的大少爷。 掌柜地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立马撩袍就去了隔壁。 只等了小半晌。 曲仲就连揉面的步骤都还没回忆完,金满楼的掌柜就小跑着进了铺子。 “快看,不要耽误我回学院的时辰。” 翘着二郎腿,曲仲不耐烦地用扇柄点着桌面。 金满楼的掌柜还没开口讲话,就被曲仲的话一噎,连开口寒暄都省去了。 “少爷,打算卖个什么价格。” 金掌柜把金马握在手里就是大概地掂量了下,立刻就开口问道。 “那要看你们出得起多少银子了,这是我祖母给我防身用的。” 既把问题推给了金掌柜,曲仲又把这东西的来历顺带说了遍。 金掌柜心里立刻有了数。 既然是老夫人交给孙子防身的,那这价格肯定也是交代过的。 “这三件金器我们金满楼都收了,两千两。” 还是留了个心眼,掌柜试探着喊了个价。 万一遇到了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那他送回永丰成主子那里,恐怕也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人精曲仲一瞧就知道金掌柜在打什么主意。 上一个世界他给许氏买了那么多的金首饰,他估摸着这价格应该在两千两左右。 在这个世界应该更值钱才对,竟然被他一下砍了一半。 心真黑啊... 瞟了眼掌柜,曲仲冷哼,二话没说就把金镯子往布包里丢。 最后还一把抢过了小金马:“掌柜这是把爷我当傻子了啊,我们罗府可丢不起这人。” 罗府.... 掌柜的心里一跳,立马搜索着永丰城里姓罗的勋贵。 定国公罗恭仁... 脸色一变,金掌柜立马小心地拉住曲仲的衣袖,小心地陪着笑脸。 还假装生气地呵斥掌柜,让小厮立马给上好茶。 “大水冲了龙王庙,您先坐,是老头子眼神不好。” 殷勤地给曲仲递上新泡好的茶盏,金掌柜就差没点头哈腰了。 “两千五百两,别浪费小爷时辰。” 重重地把茶盏一磕,曲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金掌柜重重点头,忙不迭地招呼掌柜去取银票。 别说这几件金器肯定不止这个价,就说定国公府,也是他们金满楼的东家想巴结都找到门路的人家。 那位少爷腰间的那块玉佩也不是凡品啊。 曾听东家说过这安南县的书院里卧虎藏龙的,他现在算是彻底相信了。 听到银票,曲仲脸色这才好转。 “喏,瞧好了,省得说爷骗你。” 把布袋随意地往金掌柜怀里一丢,曲仲这才吹了吹茶水,装模作样地评论了一番。 金掌柜心痛啊.. 没见过这么随意把几千两东西乱丢的人。 看曲仲神色已经缓和,金掌柜立马吩咐小厮去取绒布。 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把几样东西拿出来,用绒布小心地擦了擦上面的手指印。 直到轻手轻脚放到了盒子里,这才舒出口气。 掌柜动作很快,取了一叠银票就交给了金掌柜。 “少爷,您数数。” 金掌柜双手奉上银票,模样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这点银票有啥好数的。” 接过银票,随意地往怀里一塞,曲仲又啪地甩开了折扇。 “爷走了,下回还找你们。” 摇着折扇,曲仲神色轻松地跨步出门,连掌柜的想说话都忽略了。 给你们机会巴结罗家... 那我不是穿帮了啊.... 步履轻快地穿梭在小巷子里,曲仲拍拍胸口的银票。 直到觉得差不多已经没人会注意到自己了,才又转步去了钱庄。 “掌柜的,这是油钱。” 雇了辆马车,曲仲直接去到油铺接孩子们。 “油钱?” 掌柜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少爷,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卖过油给这个少爷。 靠-- 忘记换衣裳了。 “我是那几个孩子的爹,您忘记了?” 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发髻,曲仲憨憨一笑。 看书看得正专心的曲修齐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忙抬头看去。 可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袍的少爷。 晃荡了两下自己的脑袋,还以为自己这是听错了。 “带着弟弟们来取东西,咱们回家了。” 曲仲加大了声音,无奈看着完全入了迷的几兄弟。 也不知道自己给他们买小人书是不是做错了。 他好像想起自己高中时看小说的痴迷样子了。 “爹?爹。。。” 终于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曲仲,曲修齐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还饶有兴致地围着他转了两圈。 “爹,爹...” 腿上接二连三地挂上了挂件,曲仲发现曲修合脸上还挂着泪珠。 “你这是咋了?” “书里的孩子掉进河里淹死了,我再也不敢去河边了。” 抱着曲仲的腿,曲修合哭地眼泪汪汪的。 收回刚才的话。 看来这小人书买的没错... “走吧,走吧。” 一边夹着个孩子,曲仲先把两人丢上了马车,这才转身来拿东西。 “哇哇哇,我们坐马车回家罗。” 两人进了马车就开始吱哇乱叫,兴奋地让赶车的车夫也感觉额角发紧。 这东买西买的,现在全部装上了马车才发现竟然装了得有半马车了。 “坐好,走了。” 拍拍还在乱动的两人,曲仲才累得瘫在了布匹上。 这是他为了堵住刘氏的嘴专门给家里人买的粗布。 可刚才由于自己的疏忽,他忘记了换衣裳。 而且车里这么多东西,也总得找个借口。 不能光拿那五十两银子说事。 老话说得对... 这谎话的后面就会用无数个谎话来圆。 被刘氏支配的恐惧再次升起.... ※※※※※※※※※※※※※※※※※※※※ 感谢在2020-10-13 17:02:46~2020-10-14 22:0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琑:逍遥公子、快乐每一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科举文里的二叔 “哟, 二哥你这是发财了啊。” 果然,东西才刚搬到院子里,朱氏就围着这一大堆东西东翻翻西翻翻, 越看越咂舌。 瞧瞧这些白面。 竟然还有黄糖,瞧这细地都能吹走了。 “说来话长……” 身边还紧紧挨着个扒拉他衣裳的刘氏, 曲仲只能干笑两声,算是给了回应。 说完还扯了扯被刘氏拉开的衣襟:“娘, 这是罗少爷送的。” “罗少爷, 他为啥送你衣裳, 料子还这么好。” 刘氏狐疑地捻了捻曲仲穿着的绸衣, 这料子可是上等的江绸,一两银子一匹呢。 “我本打算是去买笔墨,哪知。” 一院子的男女老少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于是,曲仲眨了眨眼又开始胡说八道。 直到口水都说干了,众人这才面露感动地看着他。 故事里,他是一个路过的正义农家汉子,见一个路过的少爷被偷子盯上了。 他仗义出手与偷子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然后以他的衣裳被扯破为结束。 引得少爷感动至极, 不仅给他买了新衣裳,还赠送了他五十两白银为谢礼。 因为他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有亡母留下的遗物, 对他珍贵异常。 最后曲仲推辞不过终于为难地收下了这笔银子。 刘氏更是欣慰地拍了拍他:“那位少爷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你这银子就拿来娘给保管。” 呵呵!呵呵! 干笑两声,曲仲为了掩饰心虚, 忙不迭地招呼大家把东西搬到堂屋里去分。 自己则推脱去换衣裳, 几步就窜进了屋子里。 至于刘氏说的保管, 曲仲全当没听见了。 保管, 这跟骗小孩子压岁钱有什么区别。 砰— “你这个小兔崽子,窜得到快。” 直到门被关上,他才长出口气,擦了擦了额头上浸出的汗。 睁着眼说瞎话不难,可是对着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竟然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还是要尽快赚钱,要不这银子来得不明不白的。 总不可能老说是别人送的吧。 今天朱氏的眼神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显就没信他的鬼话。 “二哥,你这牛乳要咋弄啊。” 屋子外,曲厚的大嗓门响起,穿透薄薄的门板惊了曲仲一跳。 拍拍今天不知道被吓到多少次的小心脏,曲仲没好气地回道:“放厨房就行,我一会来弄。” 这才是正事。 一边手忙脚乱地换了衣裳,一边在脑子里回想着做黄油的步骤。 上个世界他做的黄油程序比较复杂,都是先做成淡奶油才来做黄油。 可明显曲家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人手也不够。 所以他这次就直接从煮牛奶里来提取试试。 “春妮,你给二叔烧火啊。” 挽着袖子把桶里的牛奶倒了一大半进洗了无数遍的大锅里,曲仲转头吩咐曲春。 他会做饭,可不会烧火。 现在大人们都吃完饭回屋了,只有孩子们还好奇地围在厨房,曲仲只能使唤他们。 “知道了,二叔。” 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高兴地一蹦一跳。 自从前次吃了曲仲做的饭,这孩子就喜欢跟在他身后,今天去县城没去成还在家里哭了鼻子。 她知道,二叔这是又在做好吃的了。 随着灶膛里的火开始窜出火苗,锅里的牛奶开始渐渐冒泡。 牛奶煮沸传出来的奶香味飘地整个厨房都是。 曲修绥更是抱住了曲仲的大腿,嗷嗷地叫唤。 “爹,能吃不,能吃不。” “不能吃。” 低头揉了揉小黄毛,曲仲冷酷无情地戳碎了曲修绥的希望。 这牛奶是为了做黄油用的,没有去腥气,根本没法入口。 失望,明晃晃地失望。 连抱着曲仲腿的手都耷拉了下去。 曲修绥小小的脑袋里根本不明白为啥这么香的东西不能吃。 “不过……” 暗笑了两声,曲仲拖长着声音卖了个关子。 看厨房里的七双眼睛全都紧紧盯着他,还不紧不慢地把牛奶舀进了新桶里。 等再把剩下的小半桶都倒了进去,曲仲才说:“我能让它变好喝。” “如能谁能送点茶叶给我的话。” “我去,我去..” 刚下学的曲修源就站在门口,闻言立马就举手。 看曲仲点了点头,二话没说就冲回了堂屋,从老刘氏待客的茶罐里抓了一大把。 “二叔给,你看够不够。” 费力捧着茶叶举到曲仲面前,曲修源兴奋地看着曲仲。 “够是够。”无语地看着曲修言黑漆漆的小手,曲仲真说不出来嫌脏的话。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接过茶叶,曲仲直接撒了一小撮进锅里,搅动了几下,雪白的牛奶立刻就变得有些微黄。 再从县城把买回来的黄糖撒了一大把进去。 等沸腾的时间差不多了,就用盛饭的小碗给一人舀了一碗。 “哇!好甜。” “好香!” 因为还有些烫,满厨房都是吸溜的声音,每个人都鼓着腮帮子狠狠地吹。 自豪感油然而起,曲仲微微一笑,转身去弄自己的牛奶。 现在摸着还有些温热,脂肪还没有上浮,显然还不到时候。 他提着木桶去了厨房后面的水缸。 那里是曲老头从上山接下来的山泉水,直接接到了曲家的水缸里,从缸里满出来的又从新流到屋后面的沟渠里。 所以这地方常年的温度都要比屋前低了那么几度。 曲仲提着桶过来时,还被冷气激地抖了抖身子。 条件简略。 曲仲只能用油布捆好高桶,放在了水渠里,这里的温度比较低。 做好这一切,忙跳着脚往厨房赶。 那里面可暖和多了。 这个世界的四季十分分明。 冬天冷得到处都滴水成冰,夏天又热得连空气都是黏糊糊的。 还好这冬天时间不长,要不他们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二叔。” 刚一跨进门口,厨房里七个孩子还齐刷刷地站着,好像都没有打算回屋子。 这是来者不善啊! “啥事快说。”倚着门框,曲仲只踏了一只脚进去,随时打算跑路。 “二叔,你给我们说说猴子打妖怪的故事。” 还是年纪最大的曲修源最是积极,连脸上的白沫子都没擦干净,就不可待地吼道。 他前几日都去学堂了,没有听着。 还是曲春在屋子里说,他才听了个马马虎虎。 猴子打妖怪…… 真是言简意赅,把这名著一句话就概括出来了。 “那你们把锅碗都洗了,我再来说。” 回到灶膛前坐下,曲仲才翘了个二郎腿观察这一屋子的孩子。 明显最老实的是曲修良,一听曲仲地话就端着自己的碗走到锅面前。 而最偷奸耍滑的显然是他家的傻儿子,动作娴熟地就把碗递给了曲修合,然后曲修合又递给了曲修绥。 这两个熊孩子,连四岁的弟弟都不放过。 “咳咳咳,尊老爱幼,你们还没学会吗。” 曲仲抬眉,眼神直直看上了曲修齐。 “我来,我来。”,恍惚想起自己的一百遍尊老爱幼还没抄写,曲修齐一窜三尺高,立马抢过弟弟手里的碗。 还顺带着把周围全部哥哥弟弟的碗都收了过去。 总算眼睛还长着。 “曲修合,你也去。”瞥了眼那边还在傻愣着的二儿子,曲仲勾了勾指头。 如果说大儿子是傻儿子,二儿子就是吃货加滑头,悄咪咪地就把好处全占了。 “哦!” 果然,一听曲仲的吩咐,才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在我这,可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说法。” 看了圈都傻眼的孩子们,曲仲才接着说:“我这里只有兄弟姐妹。” “你们看看自己,有没有做到?” 这家里的厨房是不归他管,否则他肯定让这些大点的男孩子们都学着洗碗。 家里的碗以前都是由曲春和曲夏来洗。 虽然残酷,可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受到的桎梏远就比男孩子多。 曲仲还是希望能让她们出嫁前能松快些。 “那我今天就给你们继续说说这猴子的故事……” 看碗已经洗好,曲仲就不再继续这话题,话头一转就开始说书。 厨房里的油灯不大,随着偶尔吹过的一丝凉风还闪烁了几下。 可没人注意,大家都坐在小板凳上仰着头,一脸如痴如醉的样子。 等曲仲描述白骨精洞府的时候还吓得缩成了一团。 你抱着我,我抱着她地就嚎开了。 “修言,你瞧啥呢。” 趿拉着鞋子正好出屋子的曲宽,看长子站在厨房门口不知看啥呢,忙出声问道。 曲修言披着外衣,明显也是刚出屋子来。 “我来找修源。”他都温习完书了,才发现曲修源人还没有回屋子。 所以才出来找人,没想到竟全部都挤在厨房里听二叔讲故事。 “这臭小子,是不是又没写大字。” 一听这话,曲宽立马取下脚上的布鞋,举在手里就想冲进厨房。 “爹。”苦笑不得地忙拉住人,曲修言连忙示意他去看厨房。 厨房里,曲仲猛地做了个鬼脸,吓得专心致志的孩子们大部分都跌下了小板凳。 然后曲仲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完了才在孩子们要哭不哭地眼神里摆手。 “今天就到这了,快回去睡觉。” 眼瞅着天色不早,曲仲立马停了话头,开始轰人。 “曲修齐,一百遍。”看大家垂头丧气地走出厨房,曲仲还追上了句。 阴魂不散! 曲修齐蔫蔫地叫了句:“大伯,大哥。” 一想到自己早上的行径,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两个耳刮子。 “二叔对孩子们还真有一套。” 拢了拢敞开的衣裳,曲修言感到了立秋之后的寒意。 跺了跺脚,终于还是没忍住这寒意,跟在闷闷不乐的曲修源身后回了屋子。 他这个二叔这些年在镇上当跑堂,看来也是遭遇了不少的事。 这性子跟几年前完全是两个人。 不过,再回头看了眼往后院去的曲仲,曲修言想,这样的二叔竟意外的不错。 水缸旁,曲仲伸手摸了摸桶底,入手一片冰凉。 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头上的月亮越来越亮,给曲家的小院子好像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曲仲搓了搓手,心里一片宁静。 他好像跟那些穿越的大佬们一点都不一样。 他有些笨手笨脚性子也不够冷酷,没有办法纯粹把这个世界的生活真的当成一个任务。 所以他会高兴,会心虚,甚至还会说谎。 “哎,注定是个普通人。” 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曲仲自嘲。 矫情! 经过低温冷藏,牛奶上浮起一层层的脂肪,曲仲用木勺子全部刮了出来。 放到一个他专门买的有盖子的桶里。 使出了吃奶的劲使劲摇晃,直到油水分离,淡黄色的黄油就开始凝聚成块。 打开盖子把水状的牛奶倒出去,剩在桶底的就是最后成形的黄油了。 “呼!终于成了。” 这么一大桶牛奶,只得了这么一碗黄油。 而且这还是完成了一半,还要再次加热才行。 不过现在是没人烧火了,曲仲也就没有再处理,而是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把黄油放了进去。 收工! *** 第二天吃过早饭,曲仲检查了两兄弟的功课,这才打算带着两人去山上捡菌子。 “又要吃菌子了?” 提起吃的,永远是曲修合最激动。 前次吃的菌子味道现在还留在他脑子里,早就盼着能再去捡些回来。 “不吃,这回捡了卖钱。” 半蹲着身子,曲仲往框子里丢了几个水囊和馒头。 今天他背了个大框子,准备去山上大干一场。 “那我不去了,我还是在家里烧那个烤炉吧。” 一听不能吃,曲修合立马丢了小锄头,兴致缺缺地往后院去。 今早曲仲起了个大早,不仅把黄油弄好了。 还把前几天用黄泥糊的一个奇形怪状地炉子给点燃了。 说是要这叫烤炉,一会烤东西用的。 比起那不能吃的菌子,他更愿意守着这炉子。 “我还打算,你们自己捡的到时赚得银子就归自己呢。” 早就捏准了这几个臭小子的命门,曲仲只是毫不在意的可惜道。 “那我们快些走吧。” “我也要去。” “我走的快,我也去。” 此话一出,不仅曲修合立马兴奋起来,就连还没出门的曲修源也跃跃欲试地往这边走来。 虽然最后还是被曲修言提溜着后脖颈带走了。 可想而知,这赚银子对这些孩子们的诱惑有多大。 可诱惑是够大了,最后要去的孩子实在太多,让曲仲也不由得为难了半晌。 特别是最小的曲修绥又要闹着去。 “哎!”为难地叹了口气,曲仲看了眼曲修齐两兄弟。 “我们回来把菌子分你些,你在家里看着炉子,别让它火灭了。” 立马接收到曲仲的眼神,曲修齐立马心痛地答应分享。 昨天去县城的教训还深深刻在脑海里,他可不想再因小失大。 语重心长地看着曲修绥,曲仲很是郑重的说:“这炉子很是重要。” 抱着大腿的小人儿终于松了手,为难地四处看了看,终于点头同意了。 等曲仲他们要出门时还千叮咛万嘱咐回来要分他一半。 不得已,这回跟着来的是大嫂许氏。 一行人把山脚的那个小林子扫荡了个遍。 只有曲仲跟上回一样独自进了上面的山林。 前段时间他发现,放进空间里的吃食在里面竟然能保持新鲜。 所以今天他是打定了主意好好来屯些吃的。 凡是见到的,不管是什么果子他统统都收进了空间里。 等他终于觉得满意回到山脚,孩子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一群人又呼啦啦地回到村子里。 老刘氏就等在村口,见几人终于回来了,连忙带着几人饶了个大圈才回到曲家。 曲仲无奈,也只能跟着。 他当然知道老刘氏这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曲仲合离之事在曲家湾引起的风波,她分外不待见那些人,才不告诉他们这菌子能吃的事。 曲家湾虽然姓曲,村里大部分也是曲姓族人。 可也有一半其他姓氏的人。 这些人早就瞧不惯曲姓村民抱团,反正不管村里有啥决定,他们都会跳出来反对。 当初村里打算从村头修路连接官道。 这些人就跳出来说破坏了他们的风水,硬是不准。 曲族长没办法,最后还是从曲仲家后背修得路绕过去的。 前次曲仲之事,村长已经在村里解释过了。 可这些人还是说曲仲打老婆,老刘氏虐待儿媳,所以才把人赶跑了。 老刘氏为了这事,可是上门跟这些人吵了不少的架。 怕了老刘氏的战斗力。 这些人转而去其他村子里胡说八道,害得曲家现在可是出了名的龙潭虎穴。 “这些人迟早烂了舌头。” 老刘氏苦于抓不到现行,只能无奈地出声咒骂。 眼瞅着大孙女过几年就该说亲了,因为这事耽搁了亲事,她可不会放过这些人。 “爹。”一直老实在后院守着的曲修绥满脸红彤彤地跑到曲仲身前,满脸都是求表扬的神情。 “这孩子,就没挪个地,一直受着。” 抽了口旱烟,曲老头从几人身边经过,冲曲仲皱了皱眉。 瞧他给孩子们安排的什么活计,孩子捂得满身汗,连脸都烤红了。 呵呵!呵呵!也太老实了。 “快来晒菌子。” 按照曲仲在路上教的,曲修齐把框子里的菌子倒到了地上才大声地冲弟弟妹妹们喊道。, 他们在路上都说好了,这些菌子晒好了一起卖,然后再分钱。 等全部的菌子都混在了一起,就连曲老头也吃了一惊,这堆得半个院子都满了。 “你们先按照我教的自己洗,爷奶帮忙的话不算。” 洗干净了手,曲仲冲着那边还在高兴的几人说道。 这菌子他是打算晒干了卖的。 一是背去县城要方便些。 二是晒干了的菌子酒楼收得更多些,他们都是冬天用来熬汤用的。 “别洗坏了,泥要洗干净了。” 虽然在山路上已经详细跟几人都重复了一遍,可曲仲还是不放心地又说了遍。 见曲修齐老老实实点头,曲仲才转身进了厨房。 他今天给曲修齐安排了个老大的职责。 他要带着姐姐和弟弟妹妹们来洗,如果出了错洗坏了,就从他赚的银子里来扣。 这个小抠门,肯定眼都不眨地盯着。 “他爹,你瞧二弟家的几个孩子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 许氏捅了捅曲宽的腰眼,低声地跟曲宽说。 说了不能插手,刚好无事在家的曲宽和曲老头就抽着烟袋在旁边看着。 听许氏这么一说,两人齐刷刷地就转头去看曲修齐。 他正蹲在地上,指挥着大家把菌子分成了三堆。 如果有些他觉得不适合的,还会伸手去捡出来,瞧着颇有些大哥的架势。 “是有些不一样了。” 吐了口烟,曲宽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金氏还在家时候,这两孩子除了吃饭可是见不到人影的。 更不会跟家里的娃子们玩,放了学就跟同窗们到处去撒野,天黑才回家。金氏也不管。 没想到曲仲才回来个把月,两孩子就乖巧了不少,最近都没有闹着要去镇上了。 “你们还是瞧着点孩子,别打湿了衣裳受寒了。” 在脚边石阶上磕了磕烟袋,曲老头才起身。 曲仲的意思他是晓得的,他们曲家和曲家湾其他家孩子们最大的区别。 就是孩子们从小就去了学堂,没几个会做农活的。 不管是读书厉害的长孙,还是混日子的其他孙子,都养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老婆子又宠得没边,连地都没扫过。 让孩子们知道赚钱的不易,也能体会到他们长辈为了让他们读书付出了多少。 这可是好事,他当然不会阻止,还要暗暗支持。 “知道了,爹。”俩人点头,溜达着跟几个孩子去了后院的水缸处。 当然,看热闹的心思是占了大头。 “银子好难赚啊。” 轻轻地搓着牛肝菌地根部,曲春第一个开始叫苦。 这泥好难洗啊,而且又不能用丝瓜瓤,怕洗破了。 “是啊,爹说一个荸荠糕可以换这么一大捧菌子了。” 手指画了个西瓜大小的圈,曲修合也感慨。 “荸荠糕是啥?” 曲夏抬起红扑扑的小脸立马问。 曲修齐:“……” 曲修合:“……” “我是听同窗说的,十文钱才能买这么一小块。” 还是曲修齐反应快,立马接过了话,摊开小手掌比了下大小。 “好贵,还是别吃了。” 想想自己冻得通红的双手,曲夏摇摇头,放弃了试一试地打算。 曲修合:他们当初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这么贵都敢买。 曲修齐:因为不是他们出银子! “你们闻,好香啊,我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 水缸就靠近厨房,曲仲从烤炉里把考好的面包取出来时,众人都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快洗,快洗,肯定是爹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手上加快了动作,曲修齐连忙催促起来,这股奇异的香味让他的心早就飞到了烤炉旁。 “好香,好香” “比肉还香。” 一边搓洗着菌子,几人耸动着鼻孔,使劲嗅着空气里传来的甜腻香气。 一直在边上看着的曲宽夫妻两见孩子们的怪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我们去瞧瞧二弟又做啥了。” 故意逗着孩子们,曲宽起身端着洗好的菌子就去了前院。 “快些,快些。” ※※※※※※※※※※※※※※※※※※※※ 感谢在2020-10-14 22:01:00~2020-10-15 22:4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禛颜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科举文的二叔 刚出炉的面包带着香甜浓郁的味道飘散开来。 这回曲仲烤的就是最基本的豆沙面包, 豆沙馅还是今早老刘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帮他炒的。 为了不浪费糖,油和糖都放得很少。 这豆沙还有些微微的糊。 不过等面包从泥烤炉里拿出来时,众人都只能闻见一股微酸中带着丝甜腻的香气。 “这味真是第一次闻, 还怪好闻的。” 手里搓着麻绳,曲老头也不由得感慨, 这跟他们偶尔吃的糕点闻起来一点都不一样。 好烫好烫! 由于面包是直接放在烤炉里的,曲仲神经大条地伸手就去拿, 烫得立马缩回了手。 “你这瓜娃子, 有筷子不用。”老刘氏凉凉地补了一刀, 对于曲仲浪费粮食的行动还没有消气。 等取了筷子来, 费力地打算把面包全端到堂屋,经过她身边时候,曲仲猛地听到一声咽口水的咕咚声。 啪啪打脸…… 扬起唇角故意在老刘氏面前晃了两圈, 曲仲不出意外地又被猛拍了肩膀。 铁砂掌! 手臂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活像是被铁锹拍了几下。 “快来尝尝,这可是我在一本古书里看到的方子,大家快来。” 自作自受! 揉着发麻的肩膀,曲仲冲早就等着的孩子们招了招手。 这烤炉做的不大, 只将将烤了六个成年人巴掌那么大的。 第二锅才进烤炉, 还有得等。 所以只能先将就着让孩子们尝尝,大人们等着下一锅。 “等等……” 本来第一个把手都伸出去了, 曲修齐脑子猛地想起自己昨天的作死历程。 不仅自己收回了手, 还呵停了身后的弟妹们。 尊老爱幼跟个魔咒一样紧紧箍住他的脑袋,狐疑地看了眼曲仲, 曲修齐选了两个最大地就跑了出去。 曲仲:这孩子是傻了吧!这好处都让出去了。 其他人也你看看我, 我看看他都不敢动了。 现在还剩下四个, 他们连着出去的曲修齐有六个人, 这也分不匀啊。 曲仲也不说话,就抱着手臂看着几人。 直到曲修齐喜气洋洋地跑了回来,众人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二哥,这咋分啊。” “你去拿菜刀。” 小大人一样地紧锁眉头,曲修齐吩咐曲秋。 “哦哦!”话最少的曲秋突然被点名,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觉得责任重大。 回来的时候竟然是双手握着菜刀回来的,表情很是神圣庄重。 “二哥。” 五个孩子,那目光要多齐有多齐,就随着曲修齐的动作一直转动着。 等豆沙面包被平平切开,里面还很烫的豆沙馅立时就流了出来。 “好可惜!”坐着瞧热闹的曲仲还听到了曲修合叹息的声音。 这个小吃货,一会不会舔桌子吧。 “这去给大伯大伯娘,这个给三叔和三婶”把分好的面包递给曲春和曲夏,曲修齐还皱了皱眉。 这是心痛得很啊…… 肚子都快笑抽筋了,曲仲还是面不改色地继续看热闹。 看着桌上仅剩的两个面包,曲修齐只能一个分成了三份,把豆沙馅最多的分给了两个最小的弟妹。 最后自己先选了块,才招呼其他人自己来拿。 曲仲猜得没错,曲修合三两口就吞下面包后,还用手指刮干净了桌面舔了舔手指头,这才算结束了。 “我呢..枉我辛苦做给你们吃。” 等大家都吃完了,曲仲才幽幽地问道。 “糟糕”刚把最后一口喂进嘴里的曲修齐楞在了当场。 怎么把自己爹给忘记了。 “尊老爱幼。” 原本也没打算吃,曲仲故意摆出副伤心的模样问道。 “爹,你吃先吃。”曲修绥很直接,立马从嘴里开始抠,打算吐出来。 我谢谢你啊! 曲修齐有样学样,早就把才塞进去的面包吐了出来,摊在手掌心递给曲仲,讨好地看着他。 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的曲仲额角发紧。 “不用了你们吃啊,我等下一锅。”曲仲干笑,立马两步窜开了,连问问口感的打算都掠过了。 “二哥,你这包子味儿挺好,就是少了点。” 门外,曲厚不知啥时候也窜到烤箱那去了,正蹲在旁边守着。 “书上说了这叫面包,不是包子。”纠正了曲厚的话,曲仲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你说我卖这个咋样。” 既然做得挺成功,曲仲正式把面包赚钱提上了日程。 铺子他现在是没打算开的,三年后的兵祸眼瞅着就快到了。 “我看行,那些大户人人家的小姐夫人啥的肯定喜欢。” 这回说话的倒是朱氏,她嫁到曲家之前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 对于这些夫人小姐的口味还是比较了解的。 对于二哥要赚钱的想法,她是举十个手指头赞成的。 前些日子秋收才半个月的功夫就请了两回大夫了,瞧着就不是个做农活的料。 也不能让曲家养着他一辈子,更何况他还有三个儿子。 “那这样吧!我们……”意外地看了两眼朱氏,曲仲倒是想到个方法。 他买了材料回来,把方法教给老刘氏和许氏朱氏,让几人在家里做好。 他拿到镇上去卖,赚回来的银子他分些给几人,也算是工钱。 “二哥是说我们也能赚银子?” 朱氏拍拍手上沾着的灰,有些吃惊。 她嫁到曲家来十几年了,别说赚钱,就连私房钱都没能存下几分。 曲仲点头;“一个面包做好了,我们按五文钱来算。” “我去喊娘。”朱氏起身,立马去前院找老刘氏和许氏。 一个五文钱,十个就是五十文,百个就是五百文, 乖乖!这一天就能挣半两银子。 越算越激动,朱氏完全忽视了曲宽推辞的声音,脚步轻快地就往前院跑。 “都是一家人,算那么多干啥。” “正因为是一家人,我才不能让弟妹白干啊。” 真诚地看着曲厚,曲仲如实说道。 亲兄弟明算账,再说了,没有金钱的诱惑哪里来的动力。 更何况赚钱的大头也是在他这了。 “好了,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我先去看看烤的咋样了。” 按住还想要开口的曲厚,曲仲起身又把第二次烤的面包取了出来。 远远围着的孩子们,一见曲仲的动作立马就涌上来了。 刚才吃的太急,没尝出啥味来,这回可得好好尝尝。 “别急,别急,烫!” 捏着耳垂,曲仲连忙嘱咐。 家里孩子太多了,一有个啥吃的分都分不匀。 就这还有三个在学堂,三个在镇上没回来呢。 “太好吃了,二叔” “比荸荠糕好吃多了。” “你不是没吃过荸荠糕吗。” 曲修齐:失策…… *** 趁着还有七天就到中秋,曲仲做好的第一锅面包正式出炉了。 一大早他就背了一背篓去了镇上。 脚步没停歇,径直就去了镇上最大的糕点铺高记。 果然是最大的铺子,走进去就是各种各样颜色和形状的糕点。 还有些油炸的猫耳朵和脆豆啥的。 铺子里的货架上摆得满满的,看上去倒真是琳琅满目。 “这个小哥要买些啥?” 掌柜的是个中年女子,一看就没少吃铺子里的吃食,膀大腰圆的,双下巴都快盖住了脖颈。 “我是来卖吃食的。”没有啰嗦,曲仲直奔主题,甚至示意了下自己背着的框子。 被肉挤地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瞟了两眼曲仲,掌柜地甩了甩帕子。 “我们这是大铺子,只收正经作坊里的,不要这种自家做的。” 扬起的帕子传来一阵香风。 曲仲差点没踉跄两步,稳了稳心神还打算说话,可掌柜早就不耐烦地走到柜台后面去了。 “快走快走。” “哦!” 收了话头,曲仲转身干脆地离开了铺子。 小爷做的面包竟然看不上.... 没办法,曲仲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个地段繁华点的铺子就走了进去。 “卖吃食,自己家做的。” 这回他倒是一进去就立马说开了,只等着掌柜的发话。 “是吗,那我瞧瞧。” 这家玉锣斋的掌柜倒是没有立刻赶人走,反而是颇有兴趣地走出柜台来。 定睛瞧去,曲仲这才发现这掌故的也太年轻了。 一身月白色长衫显得整个人长身玉立,说话时笑起来的月牙眼让人沐春风。 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涵养很好啊! 暗暗想着,曲仲卸下背篓,垫着草纸从背篓里把做好的面包和鸡蛋糕取了出来。 点点头,傅清对曲仲这种讲究的做法满意了几分。 “这是啥?”面前放着的糕点他从来没见过,而且闻着只有股淡淡地香味。 “这是豆沙面包,这是鸡蛋糕。” 指着两样东西给傅清介绍,曲仲示意他可以尝尝。 冷了的豆沙面包跟热的时候完全是两种口感,初一入口,那种黄油带来的微酸香味让傅清眼睛一亮。 嚼了几下,这种香味在口腔里四散开来,带着些微甜的豆沙香甜。 “不错,这糕点滋味甚是美妙。”吞下最后一口,傅清没等曲仲再示意自己就取了鸡蛋糕喂进了嘴里。 如果说刚才的是微酸有嚼头,那这味道应该就是蓬松细腻,松软香甜。 好像没嚼几下,自己就滑下了喉咙。 “你这面包方子可卖?” 从广袖里掏了帕子出来优雅地擦了擦指间沾到的碎屑,傅清笑问。 这是个狠人啊! 推翻了刚才对傅清的第一印象,曲仲挑了挑眉头。 这是直接要买断啊。 “家传秘方,恕不售卖。” “那不知兄台要售价几何?” 丝毫没有恼怒,傅清微笑着继续问,手上还在继续擦拭着手指,十分仔细而又优雅。 洁癖! “面包三钱银子,蛋糕五钱。” 退后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傅清,曲仲也笑了笑,丝毫没见慌张。 要知道,这价格可真就是天价了。 这个世界的重量单位也是斤,上等的面粉也才卖到四十文钱一斤。 而这么小小的一个面包就翻了十倍。 “面包一钱,蛋糕两钱。” 随意把擦手的帕子丢到了柜台上,傅清不疾不徐地说。 笑面虎啊这是个! “面包两钱,蛋糕三钱,工序实在太复杂,少了就不卖了。” 叹了口气,曲仲打算蹲身去提背篓。 刚才丢在柜台上的帕子他就瞄了一眼,心里就确信了他一定会买。 就那块帕子估摸着也得几两银子了。 ※※※※※※※※※※※※※※※※※※※※ 一会晚些还会有二更,哈哈! 顺便说一嘴,美食文《穿书美食手记》就要开文了。 大家喜欢可以去看看哦!感谢在2020-10-15 22:48:40~2020-10-16 15:4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梨夏 40瓶;十二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科举文里的二叔 用几两银子的帕子来擦手, 岂能是普通人家。 “留下把,李叔付银子。” 几乎是没有多余的纠结,傅清扬了扬手, 角落里突然走出来个人。 曲仲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一直站着个人, 头发半白,看模样才应该是掌柜。 等和店里的伙计数清楚了曲仲带来的面包数量, 掌柜毫不拖泥带水地摸了银子出来。 “这是二十两银子, 您数数。” 恭敬地把银子递给了曲仲, 掌柜的说完这句话就又退回了角落, 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 嘶--- 这恭敬得跟伺候皇帝的太监一样,连头都不带抬的。 “下次有了面包可以直接送到铺子里来。” 傅清上前一步,浅笑着指了指掌柜, 然后又加了句:“有新鲜的吃食就送到县城李家别院。” “说不得过几日就会有新鲜吃食,到时候一定送到。” 立马打蛇随棍上,曲仲拱了拱手,连会送过去的日期都定好了。 “好,好, 到时老夫人定会赏你银子。” 被曲仲的厚脸皮给逗笑了, 傅清也拱手回礼。 “那,傅少爷小的就告辞了。” 银货两清, 既卖出去了货还成功预约了下回, 曲仲识趣的告退。 “慢走。” 傅清竟还走了几步送了曲仲出门。 今天只是偶尔来这镇上巡视下铺子,没想到竟还会遇到这么有趣之人。 一双眼睛像是会看透人心一样。 可又狡猾识趣, 装作糊涂。 真是有趣... 目送着曲仲的身影离开, 傅清才折身回了铺子里。 虽然这银子没有能能挣多少, 可对曲仲来说也就是个手段罢了, 他倒是没有多在意。 赚银子的事过了明路之后,他就要把重心转移到几个熊孩子身上了。 为了提高效率,曲仲为此还专门制定了周密的学习计划表。 每天卯时起床,曲修齐和曲修合合力做早饭,吃完早饭去山脚每人捡一筐子柴火。 午时前回到家里,吃完午饭后休息一个时辰,就开始学习。 一直到曲家戍时晚饭时间后,曲仲会抽查白天所学的内容,过关了就去睡觉,否则就继续.... 每七天还有一天的修沐,然后带着全家的孩子们去扫荡山林,要不就是去河里钓鱼。 等曲修齐二人上山之时,曲仲就会去镇上送货。 面包的事渐渐上了正轨,这中秋也就到了。 四房的罗仁一大早就带着妻儿回了曲家湾。 这还是曲仲几个月来第一次看见四房一家人,他来了快两个月,就没见过四房的身影。 虽然..这曲家湾去镇上也不过半个时辰的事。 如果不是今早老刘氏说起,曲仲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四弟。 曲仁提着礼品进门之时,曲仲正站在前院抽查曲修合的功课。 “爹,大哥,二哥。” 一只手提着满满的糕点,曲仁手里还抱着个孩子,看上去也有个五六岁的样子。 “老四回了啊。” 把落叶扫到了墙角,曲老头才抬头看向曲仁。 人精曲仲一眼就看出来,曲老头对这四儿子好像很生疏一样。 而且... 进门都一会了,也没见四房的罗氏和孩子们叫人。 “还不叫人...” 眼看着院子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僵,曲仁连忙扯过身后的孩子。 孩子嫌弃地努了努嘴,要哭不哭地叫了声爷爷。 “爹,孩子还小不懂事,您就包含包含。”罗氏见长子一脸得不情愿,忙赔笑。 说完,立马把曲修文拢到了自己身前。 “大哥,二哥。” 曲仁无奈放下幼子,自己提着礼品走到了曲仲面前,把东西放在了堂屋门旁边。 曲仲这才看清了曲仁的长相。 他的记忆里曲仁就是个耙耳朵,虽然算不得上门女婿,可早就被罗氏管得死死的。 而罗氏又尤其看不起乡下的曲家一家人。 除非过年过节的,否则是绝对不会踏进曲家半步的。 所以四房一家人是很少会回曲家湾的。 难怪罗氏会看上他... 这是曲仲见到曲仁的第一感觉。 曲宽曲厚都长得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 而曲仲只比二人好了那么一点点,只能算得上一般般。 可曲仁长得剑眉星目的,身量也高,随便一袭青衫都能穿得加分不少。 “四弟啊,屋里坐。” 粗心的曲宽当然是看不出院子里的气氛不好,看到曲仁回来了,忙亲切地迎上来。 “爹..我和修合上山了。” 背着个背篓,曲修齐蔫头巴脑地牵着哭唧唧地曲修合从后院走过来。 一眼就看穿两人的算盘,这走得比乌龟还慢,明显就是想让曲仲看在今天是过节的份上,免了他们上山。 “还不快些,不想吃午饭了吗。” 脸一横,曲仲手腕一转,手里的戒尺转了个圈。 “这就去,这就去。” 看到厨房的老刘氏只是伸出了个头来看了一眼又缩回去了。 两兄弟这才算是真正的死了心。 “二哥,这是让孩子们去哪呢。” 走到曲仲身边,曲仁出声问道。 虽然他很少回来,可也知道曲仲对二房的三个男孩子有多溺爱。 每次休息都要从镇上买不少好吃的回家。 “去山上砍柴。” 眉眼带笑地指了指后背的林子,曲仲干脆把戒尺插进了腰带,背着手进了堂屋。 手里的戒尺现在曲仲用得可顺手了,没事捏在手里,揍人挑事都好用。 砍柴... 狐疑地看着曲仲的背影,曲仁直等到后院真得有开门的声音传来,这才相信,两个孩子这是真的被打发上山了。 本想追上曲仲问个究竟,可看他钻进自己屋子就没再出来,也不得不压下了心头的话。 “哼!就是个偷奸耍滑的。” 搬了个板凳就坐在堂屋门口,罗氏磕着瓜子冷哼。 而四房的三个孩子都围在她身边,四个人好像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连脸上的刻薄样,也是如出一撤。 而一直批评曲仲的他们恐怕也没想到,自己几人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有多贴切偷奸耍滑四个字。 直到午饭时,曲家的堂屋里坐了满满三桌子人。 而曲仲自从钻进屋子里,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忙什么事,竟然还没从屋里出来。 “你去叫二哥来吃饭。” 经过曲厚身边,朱氏用手指捅了捅他。 “我这就去,二哥肯定是太累睡着了。”曲厚憨厚一笑起身。 昨晚曲仲看完了孩子们的功课才钻进厨房研究新的吃食,一直弄到后半夜才去睡了。 现在没看见人,曲厚立马就想到了这这茬。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哥是客呢。” 罗氏翘着个兰花指,用帕子点点鼻头笑道。 “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让你说话。” 正端着菜进堂屋的老刘氏白了罗氏两眼,毫不犹豫地就把罗氏的话顶了回去。 尴尬.... 满堂屋都是尴尬的气氛。 连要去喊人的曲厚也有些进退两难。 “哟,都吃饭了啊。” 脸上还带着个压红的印子,曲仲笑眯眯地踱步进了堂屋。 睡眼惺忪的模样一看就知道真的是才睡醒。 “吃饭,吃饭。” 用烟袋敲了敲桌子,曲老头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曲仲过去坐。 “我们大老远的回来,可不是来受气的。” 啪的一声,罗氏用力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她在家里可没人敢给她眼色瞧,没想到回了这曲家湾反倒还要被人呵斥。 她可受不下这气。 “罗氏。” 曲仁沉下脸,眼神不善地看向罗氏。 “本来就是,一个给人端茶送水的,倒成了曲家的宝贝疙瘩了。” 拂了拂了鬓发,罗氏一脸轻蔑地瞅着曲仲。 无辜中箭... 握着筷子的手指了指自己,曲仲眼神迷茫。 他就睡了一觉起来,怎么就成了箭靶子了。 “你够了,罗氏...” 起身快走几步,曲仁拉扯着罗氏的衣袖就把人往外带:“不想吃就回去。 “走就走,孩子们走,我还看不上这穷酸样呢。” 甩开曲仁的手掌,罗氏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大哥我们走,这肉都是馊的..” 曲冬也立刻扔下筷子,连嘴上地油都来不及擦,就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可坐她旁边的曲夏明明看见姐姐吃了好多的肉。 曲仲:.......... 发生了什么,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走了就走了吧,我们吃饭。” 从头到尾都没出声的曲老头用筷子敲敲碗边,阴沉着脸。 “我去关门。” 朱氏咬着牙根,亦步亦趋地跟在四房一家身后。 等人将将地跨出大门,就猛地关上了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说二哥就是断她财路,她不恨就怪了。 “吃吧,菜都凉了。” 老刘氏叹了口气,带头开始吃饭,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从头懵到尾的曲仲还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场原本是全家团圆的中秋饭,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画上了句号。 而罗氏也是个狠人。 这一走,三年都没有回过曲家。 只偶尔曲仁在过节时,会送些糕点回来。 可送来送去的都是那几样,孩子们现在也都吃腻了,最后还是全部进了大人的嘴里。 *** 最近玉锣斋的李掌柜一次比一次要的货多。 后来曲仲才知道,这面包在县城里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特别是那些大户人家,都拿这玩意儿代替糕点当成送礼的东西,特别是家里有老夫人的,更是爱买。 傅清当初也拿了这面包去找做糕点的师傅们研究。 可这馅料是研究出来了,面包和鸡蛋糕却总是没有进展。 最后他才不得不放弃,改成催促曲仲加大规模。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竟你来我往地处成了能闲聊几句的朋友。 ※※※※※※※※※※※※※※※※※※※※ 感谢在2020-10-16 15:49:34~2020-10-16 22:31: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lj11259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科举文里的二叔 “我听李掌柜的说, 你送完这个月底就不送了。” 看曲仲走进门来,傅清慵懒地挑了挑眉头。 正在书院里读书的他收到李掌柜派人捎来的口信,立马请假就来了锣鼓镇。 这三年两人合作得如鱼得水, 也算是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意。 所以他还是打算自己亲自来问问。 而且听李掌柜的口气,好像曲仲还有话要和他说。 “没错, 借一步说话。” 郑重地点点头,曲仲招呼伙计们去卸货, 自己则让了几步走到铺子的角落。 “何事。” 还是第一次见曲仲这么严肃, 傅清也收了玩笑的神色跟上了。 “我有朋友从北边来, 听说..那边打算反了。” 抬手指了指北边, 那里是正是云北王的属地,曲仲压低着声音凑近傅清,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眼皮猛地收紧, 傅清心里咯噔一声。 造反..... “消息可靠吗..” 这确实是不能大声说的事,就连傅清也不由得低下了头。 “若信我,就早些做准备。” 曲仲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一副笃定的模样。 难道要他告诉傅清,这是自己的书里看到的, 不仅反了, 还夺了半壁江山。 准确的来说还有两个月,这战事就将打响。 至于信不信, 就看傅清自己了。 “我信你。” 拍拍曲仲的肩头, 傅清最后还用力地捏了捏。 这几年的相处,他对曲仲这人也算是有几分了解。 而且越相处, 越是对他的学识吃惊, 不管是诗词还是棋画, 没有他不懂的。 如果不是知道他真的是地道农家出生, 傅清恐怕会以为这人是哪个世家出来历练的少爷。 而且偶尔听他提起朋友,傅清也知,他好友确是三教九流都有,就连赌坊里的那些规矩他都能聊上几句。 “先走一步。” 心头一暖,看曲仲一直浅笑着,傅清反而觉得镇静了下来,匆匆提出了告辞。 既然这事有了眉头,他得立刻赶回傅家派人去调查,若是属实他也得早做准备。 “好。” 两人没有多话,一人出门乘马车离开,另一人留下结钱。 “曲仲,我傅清欠你一次。” 马车都开始走动了,傅清又撩了车帘伸了个头出来,神情郑重地朝曲仲喊。 他们傅家家大业大,如果一旦真的打起来,恐怕也会是第一个被开刀的。 如果曲仲今次的消息属实,那对他们傅家来说,这可算得上救命之恩。 “我记下了。” 笑着挥挥手,曲仲知道这恐怕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直到看到马车在街道尽头转了个弯,才收回了眼神,专心的和掌柜结账了。 此去一别数年,两人再见面时应该都已经有各自不同的际遇了。 书里没有傅清这号人物的描写,所以曲仲不知道自己这回能不能改变他的命运。 尽力而为吧。 呼-- 也该把这消息斟酌斟酌和曲家人讲了。 至于曲家湾,还是由曲老头决定何时说,毕竟现在风平浪静的,如果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恐怕这曲家一家都要遭殃。 *** 现在已经是深冬,曲家湾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牛车慢悠悠地晃到村尾的曲家,曲仲就看见曲老头正蹲在门口抽旱烟。 “爹” 实在太冷了,牛车上光秃秃的,曲仲冻得缩着脑袋,喊人的声音也有些变调。 曲老头点点头起身,帮着把大门的门槛卸掉,吆喝着牛就去了牛棚。 这牛是前年家里买的,曲老头最是宝贵。 每次曲仲去送货,他都要蹲在门口等着,要自己牵牛去吃了草料这才会放心。 “爹,一会你喂了牛就来堂屋啊。” 嘴都有些冻木了,曲仲揉了揉脸颊才感觉好了些。 “啥事,我一会还要去族长那下棋去。” 用抹布擦着牛沾了积雪的背脊,曲老头顺嘴问道。 这几年家里因为卖面包的事,一年比一年都过得好了。 曲宽和曲厚去负责进货,曲仲去送货,后院的烤炉都建了六个,每天都忙碌个不停。 唯有曲老头倒闲了下来。 现在木工活也做的少了,一到冬天地里没活了,他就带着曲仲给做的棋盘去族长那下棋去。 “是出事了,我去找三弟。” 看曲老头抬头诧异地看向自己,曲仲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因为曲修言去了县城读书的缘故,大房一家子现在都在县城里,只有曲宽每隔两天会送原料回来。 现在家里就剩下二房和三房。 曲厚现在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后院的烤炉,那里冬天是曲家最暖和的地方。 “成,你去找老三,我马上就来。” 心猛地一紧,曲老头放下布巾,随意地抓了几把草料丢到食槽里。 可看曲仲的神情并没有紧张或是慌乱,只能胡乱猜测是买卖出了啥问题。 难道是玉锣斋不要自家的面包了。 “快点啊,这面可以揉了。” 后院老刘氏的大嗓门还在吆喝。 这要是买卖做不成了,他觉得老婆子可能会气得去镇上大闹一场。 一边胡思乱想,曲老头下意识地抽出腰带上别着的烟袋。 “爹,爹。” “你快说,啥事。” 烟袋刚取出就看见曲仲和曲厚两人,曲老头连忙放下烟袋迫不及待地问道。 “北边反了。” 下巴点了点北边的方向,曲仲拧眉接着说:“是傅少爷告诉我的,他已经回于城了。” “啥!” “咋会反?” 不管是曲老头还是曲厚,两人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打仗这事。 初初听曲仲这么说,两人都觉得有些荒唐。 “傅少爷说最迟两个月...” 跺了跺冻僵的脚,曲仲就没再说下去,只等两人先消化一下。 “不可能,不可能。” 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连桌上的烟袋都扫到了地上,曲老头只囔囔地说。 “二哥,那我们咋办” 曲厚反而比曲老头更快接受了此事。 他以前就二哥说过,那傅少爷家在于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家世,既然他这么说了,这事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 “爹,你咋看。” 毕竟一家之主还是曲老头,曲仲还是先出声问他。 “你说这咋弄..” 慌乱的眼神乱飘,曲老头有些六神无主地反问曲仲。 “咱们打着买年货的幌子先存些粮,其他的我跟罗猎户商量下。” 安抚地拍了拍曲老头的肩膀,曲仲得神色显得十分镇定。 虽然他也没有经历过战乱,可好歹他也活了那么久。 没有办法做到拯救苍生,可护好曲家这一家子他还是能做到的。 何况他空间里早就装得满满的东西。 甚至连猪肉,羊肉,鱼他都存了不少,反正也不会坏。 被这么一拍,曲老头的心里奇迹般地镇静了下来,二儿子见多识广,这事准错不了。 “那这事要跟族长说不?” 又想起另外一茬,曲老头连忙问道。 毕竟都是姓曲的,都是一个祖宗,这事不说简直就是不厚道。 “说,可是只限咱们曲姓的,村里的人暂时还不要说。” 沉吟半晌,曲仲下了决定。 这几年曲家做面包发财的事可是受了村里不少的非议。 特别是以前就和曲姓族人有过节的,这明里暗里可说了不少的闲话。 砌在后院的烤炉还被旁边一户姓孟的邻居给毁了。 硬说是这烟气飘到他家了,而且热气让他家泥墙不稳。 最后曲仲没法,砌了堵五米高的墙这才让这户人家找不到说辞了。 不过又转而到处去宣传曲仲的面包是用发霉地麦子做的。 如果提前告诉了这些人,恐怕曲家还没有找到藏身的地方,就被这些人给告到官府了。 他不敢赌人性.... “成,我去找族长。” 连掉了的烟袋都没捡,曲老头就想马上出门去。 曲仲笑,以前没看出曲老头性子这么急啊,这还有两个多月呢。 “爹,眼瞅着马上过年了,过完年再说。” 忙拉住曲老头,曲仲无奈一笑。 两个月后云北王正式宣布自立为王,这要打到安南恐怕也得三个月后了。 现在这么早告诉族长只会引得人心惶惶。 “那你就不让爹过个好年了?” 被拉住了胳膊,曲老头瞪圆了眼睛不满地问。 额..... 一时忘记了。 不过他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所以心思一转,曲仲一本正经地又说道:“我是想等大哥回来您就把这事跟他说说。” “对对对,我把这茬忘记了。” 一拍大腿,曲老头这才想起了自己远在县城的大儿子一家。 不过既然说起儿子,这几年都没回来的老四..... “对了爹,娘那就你去说。” 苦于老刘氏的战斗力,曲仲决定这苦差事还是让曲老头去做。 “咱们...到时是不是要躲到山上去。” 一时没说话的曲厚开口,立马猜到了曲仲的心思。 既然是屯粮食,肯定要找地方藏起来,而曲家湾附近最能藏人的地方恐怕就是背后的锣鼓山。 可是... “那山上的大东西咋弄..” “我和村尾的老罗等雪化了些就上山去。”曲仲转头回道。 “你每次拿回来的野物就是他给的?。”曲厚惊诧地问。 那罗猎户在村子里独来独往的,老婆早死留下两个半大的儿子。 大儿子还有些傻气,每天跟着罗猎户在山里打猎,很少能见着人。 只有小儿子在附近的学堂上学,能偶尔见着一两面。 “就有回上山去救了他一回,就熟悉了。” 揉了揉发痒的耳朵,曲仲随口答道。 确实是挺巧的,他都还没用上勾搭大法,就在锣鼓山采果子时遇到了被野兽袭击好不容易逃回来的罗猎户。 当时怀有目的地曲仲热情地把人送到了镇上。 还自己掏了银子给人看伤。 为了感谢曲仲,罗猎户还送了好些猎物给他。 他又还礼了好些面包和酱给罗猎户。 两人就在传统的还礼中建立起了友情,有时候两人还会约着上山去。 曲仲有了罗猎户的保驾护航找到了不少稀奇的东西。 而曲仲的博学也给罗猎户想了不少抓猎物的新方法,甚至还帮着他改造了下弓箭。 不消多久,曲仲俨然成为罗猎户一家最喜欢的人。 当初因为大雪封路,罗猎户把二儿子送到了曲家来跟曲修齐二人玩耍。 没想到就耍了两天,罗永明回家就再也不去学堂了。 吵着闹着要来曲仲这读书。 所以现在,曲仲的学生已经增加到了四个,除了每天送货之外,他在这几人身上花了不少的心力。 “难怪他把儿子都送来给你教了。” 曲厚叹气,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曲仲。 当初曲仲让他问修良在学堂的情况,他专门就去问了。 孩子只说大家都一样,进度也差多。 所以他也就没有多想,只认为是二哥太紧张自己孩子所致。 拿这话和朱氏当成玩笑这么一说,差点没被埋怨死。 可这么几年下来,曲厚也算是看明白了,那学堂里除了修言,其他孩子都是陪衬。 不说其他的,去年给家里的写春联,这高下就立见了。 修良写的字比起曲修齐两兄弟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前些日子,朱氏还和他说,想把孩子交给二哥教一年看看。 可现在又出了这事... “不说这些了,爹你明天和三弟去一趟镇上买些细粮,别省钱。” 朱氏去年刚给三房添了个幼子,加上年纪最小的几个孩子。 这精细粮也是必不可少的。 想了想,曲仲从怀里掏出荷包:“先花着,我那还有不少。” “成,我和老三一起去。” 并未推辞,曲老头伸手接过荷包看也没看的揣进了怀里。 这几年他并没有过问过这面包能赚多少银子。 不过看老婆子和儿媳妇们拿的工钱就不少。 就连这几年给得孝敬钱加起来怎么的也有上百两了。 不差钱.... “那我先去看看孩子们。” 不差钱的曲仲拢了拢身上的棉袄,分外怀念上个世界的温暖气候。 他现在算是知道为啥云北王造反也要等到春天了。 就这冬天,怕是军队还没走到于城,马匹都要冻死了。 “二哥,你在做些酱呗。” 一直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没想起,直到曲仲都走到门槛了,他才想起。 以后躲上山了,恐怕就没机会吃到二哥做的各种酱了。 他得趁上山前让二哥多做些。 哐当-- 被门槛绊了一下的曲仲特别无语地回头。 你丫当去郊游吗,还酱.... “那个可以煮汤的那个酱。”觉得自己没说清楚,曲厚又加了句。 “还有那个可以下饭的笋酱也做些。” 曲老头出其不意地也跟上。 曲仲:....... 老话常说会一样累一样,果然是没错的。 况且... 回头又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曲老头,哪里能看得出一点点刚才的慌张。 现在甚至点上了烟袋,还砸吧了口。 “爹,我们是去逃难的啊。” 曲仲无奈开口提醒了下两人,他们是去避祸的,不是搬家。 “你不说我都忘了...” 又砸吧了口烟袋,曲老头才不慌不忙地回。 曲仲:...... “知道了。” 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两人,曲仲才转身走远了。 他现在这个曲家老大是当定了.. **** 锣鼓山的山脚处,罗猎户的家就安在这里。 与其说是在曲家湾的村尾,其实曲仲觉得应该算是脱村而居了。 跨过后院的篱笆走几步就能到山脚的那条山路上。 曲仲曾经问过,为何选了这么个地孤零零的,以至于家里两个孩子都村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往来。 罗猎户只笑自己性子孤僻不善与人来往。 后来曲仲才知,这独居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罢了。 山路崎岖。 曲仲背着些吃的,走得竟意外平顺。 身后还跟着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地惊地山林里的鸟都飞了起来。 “哥,那里有柴。” 周修合往嘴里塞着面包,有些口齿不清地喊着。 “哪里,哪里。” 下意识地回头去找,可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这回不是来捡柴的,曲修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在罗永明一脸懵的神情里,装作装若无其事地回到了队伍里。 被这个傻儿子给逗笑的曲仲只当没看见。 这两小子这几年天天上山,都形成了条件反射,看见啥果子也要带回来等曲仲分辨。 可还别说。 去年还被两人在个土疙瘩里找到了朵灵芝。 曲仲拿去县城卖了三十两银子,都给两人平分了。 这几年家里晒的菌子所得的银钱也都让孩子们自己平分了。 说起来,这两小子私房钱应该都有几十两了。 得想个办法..... 坏家长曲仲一门心思地谋划着怎么把银子从孩子们手里骗来。 而两孩子现在正跟罗永明聊得热火朝天。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破产..... “我爹昨晚打了只狍子,一会让我爹给我们做狍子肉吃。” 罗永明拍拍胸口,高兴地向伙伴炫耀。 说完还像模像样地比了个大大的圆,用以形容那肉有多少。 “那让我爹给做,我爹做的可好吃了。” 今年已经七岁的曲修绥只比罗永明小了一岁,两人现在是最好的朋友。 一听好朋友这么说,立马也开始炫耀自己的爹。 而年纪最大的曲修齐现在都已经十一岁了,穿上青衫隐隐地有些大人模样了。 听两人讨论,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弟弟的头:“那是罗伯伯打的,你咋好意思。” 心里一阵熨帖,曲仲老怀甚慰地看向自己傻儿子。 这几年总算没有白教。 “你要问问能不能吃,那罗伯伯肯定会给你吃的。”一副胸有成竹地教训着弟弟,曲修齐小眼神还瞟了两下曲仲。 收回刚才的话... 差点没被自己给绊到,曲仲心里泪流满面。 这书还是读得少啊。 ※※※※※※※※※※※※※※※※※※※※ 晚点还有二更,我今天真是在拼命的码字~~~~~ 科举文里的二叔 几人到了罗猎户家时, 罗猎户的长子正在院子里扫着积雪。 比起山下,这里明显要冷上不少。 走进这荆棘围成的院子时,曲仲明显感觉自己打了个寒战。 “曲二叔。” 罗猎户的长子叫罗永昊, 长得浓眉大眼的,那一身的腱子肉撑得衣裳鼓鼓囊囊得。 看见曲仲来了, 马上憨厚地笑开了。 “扫雪呢,这雪瞧着开始化了, 你推到一边去就行。” 伸手拍了拍罗永昊, 曲仲只觉得倒把自己的手给震疼了。 “我爹在屋里烤火呢。” 十五岁的罗罗永昊早就懂事了, 一想就知道曲仲这是找自己爹有要事商量。 “罗大哥。” “罗大哥。” 曲修齐三兄弟乖巧地喊人, 几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罗永昊。 这两鬼精灵,这是指着人家拿肉脯给他们吃呢。 转头瞪了两人几眼,警告的意味十足, 确定两人都看见了,曲仲这才背着背篓进了屋子。 “罗大哥,我可以吃一根肉脯吗。” 身后,曲修绥的声音响起,活学活用, 还小心地加上了数量 好的不学, 坏的学得倒挺快。 曲仲叹气...... 随着这几年曲修绥渐渐长大,这性格也越来越明显。 年纪虽小, 可就是典型的腹黑型。 仗着年纪小, 没少使唤两个哥哥做事,最后哄得两人连卖灵芝的钱都分了他一份。 不过这护短的性格也是非常明显。 前次曲修合被村里的孩子们给合伙打了, 还没等曲仲去找麻烦。 这家带头的孩子就被人套了麻袋给揍了。 那家人找上门来, 可最后发现曲家几兄弟都在家里读书根本没出门去。 后来还是曲仲在后门看见这厮数铜钱才知道, 他这是雇人去打的。 而且还只花了五个铜钱.... 曲仲觉得这脑子比自己的好多了。 “笑啥呢。” 罗猎户拨弄了下堂屋里的柴火, 笑着问曲仲。 “笑我家那几个臭小子呢。” 弯腰把背篓放到了地上,曲仲才靠近火堆搓了搓冻僵的手。 “你家这几个孩子都不错,能成大气。” 罗猎户本命叫罗政,可这些年村里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大家都罗猎户罗猎户的叫惯了。 这还是罗政自己告诉他的。 知道书里内容的曲仲当然知道这是为何,这罗政是于城罗家罗老侯爷的庶子。 本在军营里已经闯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 可由于母亲在侯府里被磋磨至死,罗老夫人还想用自己娘家的庶孙女拴住罗政。 一气之下,他烧毁了罗老夫人的佛堂,隐姓埋名地来到曲家湾当了个猎户。 不过曲仲也只当不知,只仗着罗政比自己大几岁,就厚着脸皮叫了声罗哥。 “这几个小子不给我惹祸就算好的了,比起永昊可差得太远了。” 家长之间长见的寒暄方式,曲仲也学得炉火纯青。 哈哈一笑,罗政也就没有继续往下夸了。 他这曲仲也来了不少回了,所以并未起身来招呼,只是从身边的小几上倒了碗茶递给曲仲。 “你今天来干啥了?” 往年冬天曲仲来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偶尔有事时才不得已走一趟。 今天看着正要化雪了正是最冷的时候,不知咋来了,这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是有事,吃饭时再说吧。” 接过茶碗喝了口,曲仲懒洋洋地靠回椅背上。 “好事,坏事?” 终究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罗政状似无意地问。 好吧,既然不想安生的吃顿饭,那就说吧。 “北安王反了。” 只短短说了几个字,曲仲就好整以暇地瞧着罗政。 他倒要看看这个在军中叱咤风云的人物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作何表情。 惊诧?愤怒?还是慌张。 全都不是,罗政只是面不改色地喝了口茶,扯了扯嘴角,好像是预料到了一样。 “要打一时半会也打不到这来。” 果然是人物啊... “傅清说,这回北安王跟朝廷有得比。” 故意提了傅清这个名字,曲仲就不信罗政不知道于城傅家。 果然,罗政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怔:“于城傅家” “嗯” “他跟你说的?还说了些什么?” 听到这,罗政才终于开始有些着急了,放下茶碗就坐正了身子。 “北安王拥兵二十万,最迟三个月就能打到安南。” 一看罗政急了,曲仲倒觉得心里平衡了。 “二十万?” 瞳孔猛地一缩,罗政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引得屋子外玩耍的孩子们也好奇地伸了半个身子进来瞧。 看两人只是坐着谈话,才又跑开了。 “没错,所以我们得早做打算。” 回头看了眼已经跑远的孩子们,曲仲才又接着说道。 “你有何打算。” 沉吟半晌,看曲仲的神情不像是六神无主,罗政估摸着这人心有肯定有了想法。 果然他这么一问,曲仲就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通。 “你是说找个地方藏起来?” 看曲仲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罗政也不由得开始回忆起山里能藏身的地方。 别说,就这么一回忆。 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啪啪地拍了两下膝盖,罗政眼睛一亮:“真有这么个地方.” 那地方在山林的深处了,是一个天然的洞穴。 呈喇叭状,前小后大里面不深,大概能住下几十人左右。 而且前面还有个很高的山坡,刚好把那洞口挡住了。 较大那边的洞口出去就是一个很大的山谷,里面四面环山,安全得很。 只要在小得那边的洞口做好栅栏,也不用害怕野兽的袭击。 “可就是有些远啊,走路得走两个时辰。” 这还是爬山路,如果带着东西恐怕更花更长的时间。 四个小时? 难怪这地方没人能找到。 几乎没有犹豫,曲仲就立马说想去这地方看看。 书里描述的世外桃源,他怎么可能还犹豫,就算蚂蚁搬家也要去。 “成..雪化了我们就去。” 用力揉了揉眉心,罗政心里乱得跟团麻线一样。 他毕竟在边城军里待了好多年,一听要打仗,下意识地就想起曾经跟着自己的下属。 如此势均力敌的两方,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的将士。 “哎...” 狠狠叹出一口气,罗政正了正心神才跟曲仲继续商量细节。 他现在是个猎户,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与其担心十几年前的旧人,还不如担心眼前的人。 这一夜。 曲仲没有回家,吃完晚饭等孩子们睡着了,两人还在继续商量。 *** 年刚过完,曲仲和曲老头兵分两路,开始行动。 初八刚过,曲仲就跟罗政约好了一起去他说的那个山洞。 而曲老头则选了个夜晚摸黑去了族长家,说是害怕被人盯上,要小心些。 曲仲不知道族长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是作何反应。 不过才第三天的功夫,族长就借着商量族中大事的借口把曲姓族人召集到了一起。 在曲氏祠堂把这事跟大家说了说。 本来曲仲以为这次他们能提前做好准备。 没想到这些人回去商量了下,竟然有一大半人提出自己要去南边躲祸。 这些人要么是去三姑六婆那的,要么就是打算看看情况。 最后只剩下族长和另外三户族人愿意跟曲仲一起。 知晓这了这个结果,曲仲也只是一笑置之。 话已经带到了,做什么选择是大家自己的选择,他无法左右。 而他此刻正在山林里跟着罗政穿梭。 雪刚融化,露出里面微黑的土地,一脚踩上去不注意就会滑倒。 一行人走得很是艰难,所以只能一边走一边闲聊打发时间。 “你是说他们都要逃往南边。” 扶着树干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罗政弯腰捡了跟树枝杵着。 余光里,曲修言没站稳,划了几下胳膊,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曲仲连忙伸出手去托了把,直到人站稳了,才冲罗政点了点头。 大房回到家没两天,曲老头就把这事和几人说了。 没想到曲修言反而是第一个表示相信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当时他回答曲仲的话。 知识使人进步.... 这是曲仲当时的感慨。 “南边恐怕也不会太平啊。” 猛灌了口水,一行人继续走路,罗政挪到曲仲身边小声地说。 南边挨着边境,谁知道安北王造反的时候那些挨着的小国们会不会来骚扰。 就算占不了城池,趁机捡些好处也是好的。 “说过了,没用。” 对此表示无奈,曲仲耸耸肩。 “大难之下,各安天命吧。” 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曲修言冷着声音说道。 卧槽.. 正好转头去看,曲仲也被曲修言的眼神给震到了。 这就是未来的大佬。 瞧瞧这话说的,多么冷酷无情,多么.... 总之就是大气.... 投了个赞赏的眼神过去,罗政也同意地点点头:“力所能及吧。” “到了没有啊..”煞风景的曲修齐嘟囔了两句。 轻轻拍了两下长子的头,曲仲伸手拉住了他。 本来就没打算带孩子们来,这厮看大哥来了,硬是要来。 现在看着是走不动了。 “爹,我肚子饿了。” 拍头的手还没放下,就立即被曲修齐接下来的话给噎住了。 瞧瞧曲修言。 再瞧瞧自己的傻儿子,就差了两岁的年纪。 可看看这觉悟,除了吃喝拉撒别的都想不到了。 “马上到了,绕过这个坡就到了” 被曲仲两父子的相处方式给逗笑了,罗政嘿嘿一笑,指了指前面不远处。 刚才曲仲差点翻白眼的神情他瞧了个分明。 曲修齐这孩子虽然十一岁了,可还是小孩子心性,纯真良善还有些调皮。 不过在他看来这应该是好事。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只有什么都不用愁的人家,才能养出这种万事不愁的性子。 “听到了吗,还不快走。” 没收回来的手转而捏上了曲修齐的耳朵,曲仲咬着牙提了两下。 “知道了知道了。” 忙护着自己的耳朵,曲修齐高声回应。 哈哈哈 这回不仅是罗政了,就连一直木着脸的曲修言也微微一笑,露出了弯弯的月牙眼。 果然.. 手脚并用地绕过了这个山坡,那个巨大的山洞就闯进众人的眼里。 这个洞口大概有五米宽,六米高。 从洞口看过去就能看到亮光,顶上被各种植物覆盖着,远处看去就是个平常的山坡。 往里面走了几步,竟意外的宽。 曲仲摸了摸石壁,除了丝寒气,倒是挺干爽的并没有水汽。 而且站在这洞里竟觉得还挺暖和。 “这洞里冬暖夏凉的,冬天比屋子里还暖和。” 捶了两拳墙壁,罗政笑着说。 他以往在山里狩猎之时就是住在这,一年四季都待过,应该是这里说话最能让人信服之人了。 “走,往前去看看。” 曲修言第一个带头走了进去,顺便还捡了根草对着洞口看了看。 瞧瞧,瞧瞧。 人这是在看风向呢。 恨铁不成钢地踢了一脚进洞就开始啃面包的货,曲仲终于翻了个白眼。 这厮刚才还拒绝了罗永昊的馒头,非要吃自家的面包。 还挺挑食..... “这洞确实适合人住。” 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曲修言转头对众人说道。 这洞别看洞口大,可内里的风极小,冬天的保暖也不成问题。 曲仲:对对对,这就是我想说的。 曲修齐:对对对,这面包好香。 “二叔,你来看。” 刚走到后面的洞口,曲修言诧异地高声喊道。 “这...” 走到洞口一看,曲仲也瞪圆了眼睛。 当时罗政说这里面是个山谷,可没说是这么大的山谷啊。 而且两边地势十分平坦,连个小坡都没有。 那这还住啥山洞啊....... “可以在这建房子啊。” 两叔侄的声音同时响起,看来是想到一处去了。 “罗哥,这可以建房啊。” 指着这片地给一头雾水的罗政看,曲仲激动地脸都红了。 这么大个山谷,别说是一个曲家湾了,就是再来一个也够啊。 “建房子?” 脑子还是没转过弯来的罗政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是啊,你说住山洞哪有住房子来的舒服。” 这山谷地势明显比曲家湾更好,冬天有四周的山坡挡着寒风。 夏天有四周的树木遮挡暑气,就连下大雨能顺着溪水流到山下。 “对啊,我咋没想到这茬。” 听曲仲这么一比划,罗政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也是眼睛一亮。 他老想着住山洞了,倒忘记了这绝佳之地能盖屋子。 “你们先瞧着,我再去前面看看。” 顺着草地,曲仲一直走到了山谷的尽头,最后终于确定,这里进出的路只有那个山洞。 而且这山坡上的植物都比较低矮,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型动物来的。 到时候只要在这扎上一人高的篱笆,有了人气儿就没啥问题了。 而且还让他发现了一处意外之喜。 竟然在这里发现了一处泉眼,突突地往外冒着水。 泉眼上盖着不少的野草和枯树枝,也算是曲仲眼尖才能看到。 由此也可见,这里没有啥动物进来喝水的,所以才让树叶枯枝挡的个严严实实。 等他把这些枯树枝全都移开,泉水立马就冒了出来。 “这还有个泉眼,我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刚好跟上来的罗政正好看到泉水上涌,不由得咋舌。 “是啊,以后喝水也不用到处去找了。” 虽然泉水在涌,可并没有流出那个半米宽的水坑,应该是个地下暗河。 “这真是好地儿,早知道我就把房子建在这了。” 摸着光洁的下巴,罗政可惜道。 白瞎他在这锣鼓山上打了十几年的猎,竟然还没有曲仲转了一圈发现的多。 “回吧,天色也不早了。” 山谷里好像比外面要黑的早些,曲仲抬头看了看天色。 “行,走吧。” 得了个意外之喜的众人下山时好像都脚步轻快了许多。 除了那个吃饱走路肚子疼的曲修齐。 最后还是罗永昊和罗政换着背下山去的。 至于曲仲..... 他觉得自己还自身难保...... 回到家这么一说,笼罩在曲家众人心头上阴影也散去了不少。 不过为了建房子的事,曲家为此还是开了几次的会。 正方曲仲觉得既然要盖,就要盖青砖瓦房,又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反方老刘氏觉得运材料上山是件很麻烦的事。 曲仲:盖房子的银子我出。 老刘氏:那盖吧,正房盖大点... 最后终于商量好了此事,曲仲和罗政分批去了镇上几次。 买了不少的青瓦和青砖绕过村子直接送到了廖无人烟的山路上。 望着这么一大堆的材料,曲仲也傻了眼。 “咋弄上去...” 希冀地眼神嗖嗖地飘向罗政,曲仲问。 “买几匹骡子吧,只能用骡子拉。” 摸了摸鼻梁,罗政又接着说:“银子你出。” 买... 马上买... 只要能把这些东西运上去,曲仲觉得买人都可以。 就这样,正月十五才刚过,锣鼓山上倒热闹了起来。 一听说要盖房子,本来还打算跟来的几家人都打了退堂鼓,最后就只剩下老族长一家。 不过他也只是准备盖个茅草屋随便度日罢了。 并且还苦口婆心的劝曲仲不要如此浪费。 曲仲:哎,银子多的花不完。 家里除了孩子们,大人们不管男女老少都开始往山上运东西。 一趟又一趟。 直运了整整一个半月,这山谷里的青砖大瓦房终于盖好了。 而安北王要拥兵自立的消息也开始隐隐传出来。 比书里整整早了半个月。 而接下来短短半个月的功夫,曲家湾的村民们已经走得没剩几家了。 “恐怕是傅家提前把这消息传了出来。” 一边往牛车上搬着东西,曲仲一边猜测。 今天是他们正式往山上运家当的日子,一大早曲仲就起来开始整理为数不多的家当。 ※※※※※※※※※※※※※※※※※※※※ 感谢在2020-10-17 17:47:03~2020-10-17 22:3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芊芊、梦之碎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科举文里的二叔 往常总吵吵闹闹的村子到处都鸦雀无声, 就连曲仲自言自语的声音都显得很大。 “二叔,你说啥呢。” 穿着件灰扑扑的棉袄,曲修言正好抱着个大包袱出门。 听曲仲说到了一个人名, 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声。 “哦,我胡言乱语呢, 你奶奶收拾的咋样了?” 接过这个巨大的包袱甩上了板车,曲仲甩了甩酸痛的胳膊。 昨天听老刘氏唠叨了一天, 破家值万贯, 家里有的东西巴不得都要搬走。 昨天五匹骡子和一匹马整整拉了一天, 今天瞧这架势恐怕还有不少东西。 “没呢, 奶说要把磨盘拉走,现在正在那拆呢。” 提到这事,曲修言也有些无奈, 他奶奶老刘氏这是准备搬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啊。 额.... “你让你爷爷劝着些啊,我去看看族长他们。” 这种要挨骂的事情,曲仲选择溜之大吉。 呱呱-- 才刚发出嫩芽的梧桐树上有不少地乌鸦在叫唤。 看来老一辈人说的没错,动物也知道这地儿没人了,才会呼朋引伴地来筑巢。 雪好像才没化多久, 曲仲穿着薄薄的棉袄竟然感觉有些热了。 呼-- “族长, 您坐这干嘛呢?” 才转了个弯,曲仲就瞧见老族长正坐在祠堂的门口抽着旱烟。 烟雾缭绕中, 神情很是落寞。 “没想到我们曲氏一族竟落到个七零八散的地步。” 呼地吐出一口烟, 在祠堂门口磕了磕烟袋,老族长扶着门框打算起身:“还是底蕴太浅啊。” 他们曲氏这一族其实正儿八经说起来也就是几十年前逃难才聚集到一起的, 大家伙都没啥正经的亲戚关系。 当初建了这一脉, 也不过是为了抱团。 临了临了一出事, 这种微弱的牵连立刻就变得微不足道。 比起相信族里的长辈, 大家还是更相信自己。 “您慢着些。” 上前几步扶住了这个落寞的老人,曲仲叹了口气:“等仗打完了,大家都会回来的。” 比起对这个村子感情深厚的族长来说,曲仲感觉自己倒显得无情了许多。 不仅没有一丝遗憾,还隐隐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罢了罢了,我先管好我曲家十几口人吧。” 满是皱纹的手拍了拍曲仲,老族长勉强扯了扯嘴角。 “你先回去看刘妹子吧,我家东西都收拾好了。” 今早曲仲家的鸡飞狗跳,老祖长坐在祠堂门口就听了个全。 示意曲仲就送到这,老族长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进了自己家的院门。 而站在外面的曲仲好像听到里面也在吵闹些啥。 不过他也没啥兴趣知道。 肯定是跟自己的情况差不多,你要带,我不给带。 呼--- 希望老刘氏别把喂牛的食槽也给带上。 一大早就开始闹哄哄地曲家直到太阳都挂在正中间了,这才正式给曲家院子落下了锁。 不知道再回来时这锁还在不在。 可一旦落了锁就告诉外人,他们还会回来。 “走吧,别看了。” 曲老头拉了拉眼泪汪汪不愿离开的老刘氏,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从出生起就在这个院子里长大。 从茅草屋子到后来的青砖瓦房,他在这里住了快六十年。 “走吧,走吧。” 回头抹了把眼泪。老刘氏把包袱甩上背,终于跨出了离开的第一步。 比起情绪低落的大人们,不懂事的孩子们倒显得无比兴奋。 特别是才两岁不到的曲修泽在朱氏背上老往曲仲地方向够。 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喊着面包。 他算是记住了,只要靠近这个人就有好吃的。 “把修泽给老二吧,一会该摔了。” 曲老头在后面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孩子从背篓里翻出来。 这几年家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除了修言,其他的都跟跟屁虫一样爱往曲仲身边凑。 就连这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人儿也一样。 曲仲:哎,太受欢迎也不是好事。 “来吧,来吧,让二伯背你。” 朝曲修泽做了个鬼脸,曲仲把背篓接过来背在了自己背上。 还顺势颠了两下,引得背上的孩子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修绥,以后爹肯定不是最疼你了。” 曲修合背着比他大了不少的包袱冲着曲修绥挑衅地挑了挑眉头。 这家伙老仗着自己年龄小使唤他和二哥。 而爹老说让着小的,他现在倒要看看曲修绥咋说。 甩了个无语的眼神给五哥,曲修绥的眼神好像是在看傻子。 “你咋好意思和小弟争” 曲修合:........ “哈哈哈,修合你是傻吧,去惹修绥。” 跟在自己爹身边的曲修源忍不住大笑出声,对于五弟每次都自取其辱的行为甚是不解。 吵也吵不过,打又不敢打。 不知道为啥每次还要往前凑。 曲修合:...... “你啊,除了吃也没剩啥了。” 曲修齐也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安抚般地拍了拍傻弟弟的肩头。 “二哥你比五哥还不如。” 无语地瞧着两个哥哥背上装得鼓鼓囊囊的包袱。 五哥装的全都是吃的和玩具,而二哥装的都是些小人书。 一个怕山上没有玩的,掏空了自己的积蓄买了不少的玩具。 而二哥也好不到哪去,瞒着爹跑去镇上买了不少的小人书,塞了整整一包袱。 为了给这些书腾位置,连认字的书都丢了。 如果被爹知道了,两人肯定又要被罚。 他可是瞧见前面那板车上面一车都是纸笔,罚写字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真是傻... 再无语地看了眼还傻乐的两个哥哥。 曲修绥觉得自己肩膀的担子变得沉重起来。 虽然收了两个哥哥五十文的保密钱。 可等到了山上,这期限就作废了,他一定立马向爹告状。 这次到没听见几个孩子们之间的对话,曲仲正一门心思地观察着队伍最后面的曲仁一家。 曲仁一家是他们出发前没多久才到的。 满头大汗的曲仁拉着一脸不情愿的罗氏赶着辆马车,东西拉得还不少。 本来这事曲老头半个月前专门去了趟镇上告知他们。 可罗氏当时说的是跟自己娘家走。 不知是出了啥事,竟然会找他们来了。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曲仲故意落后几步,走到了曲仁身边。 “你们这是被啥事耽误了。” 话音刚落,罗氏的冷眼就飕飕地射向了曲仲,可不止为何竟然没有开口呛声,反而低下头老实地挪到了后面。 “嗨!老丈人们一家昨夜连夜走了。” 无奈的耸耸肩,曲仁瘪着嘴朝后瞟了一眼。 嗬-- 这是连夜跑路了啊。 难怪罗氏敢怒不敢言,原来现在是没有靠山了,只能忍。 听到这话,曲仲不仅没收了话头,反而还贱贱地问了句:“为啥没带你们。” “家里的银子还全被拿走了。” 提起这茬,曲仁才是真正有些怒了。 他给老丈人当牛做马十几年,没想到临走竟然被大舅子骗走了全部的身家。 这还是自己妻子心甘情愿交出去的。 身无分文的他们,如果不来投靠自己爹娘,恐怕还不用打起来他们就被饿死了。 啧啧啧.... 正咂舌感慨呢。 一直被罗氏牵着的曲修明竟瘪了嘴大哭,声音引得前面走着的曲老头都回了头。 “娘,我疼。” 一边往回抽自己的胳膊,孩子一边嚎啕大哭。 “二哥,帮我牵着下马。” 把缰绳递给曲仲,曲仁快走几步一把扯回了孩子的胳膊。 见上面竟然被掐出了几个指甲印,顿时大怒,朝着罗氏就吼:“不会牵孩子就去背包袱。”。 “好啊,你个曲仁..你个吃软饭的..” 叉着腰就准备骂,可话刚才说了一半好像意识到不对,罗氏一怔,脸上青了又白说不下去了。 吃软饭的... 原来平时曲仁都是这么被骂的... 真是能忍啊... 队伍没停,所以没一会,落后的两人声音渐渐地都有些听不清了。 不过曲仲回头看了眼,发现这回曲仁明显是占上风的。 长得太好看也不是好事啊.. 摸摸自己的脸,曲仲有些自欺欺人的感慨。 “二叔好看,最好看。” 背上曲修泽嘟着红嘟嘟的小嘴,凑到曲仲耳边说道。 颠了颠背上的背篓,曲仲哈哈大笑:“你这小子有前途。” 有了这句话,曲仲觉得一路都飘飘然的,竟然腰不酸腿不疼地就爬到了山坡那。 罗政一家比曲家早两天上了山。 等一行人刚刚赶到山洞口时,罗政跟两个儿子早早的就等在了那。 看曲仲一直笑眯眯的,还以为是碰上了啥好事。 “你这是路上挖着人参了。” 接过曲仲手里的缰绳,罗政拍了拍早就累得大喘气的马,笑着问曲仲。 “被我背上这小子给逗的。” 曲仁两夫妻不知落在后面说啥,一直都没有跟上来,直到他们已经到了这才远远地看见了人影。 所以这马一直是曲仲牵着的。 “走,先进去再说。” 罗永昊十分懂事地从背篓里把孩子抱了出来,小心地打横抱着。 才跟在众人身后进了山洞。 “哇。” “哇。” “我的老天爷,这洞这么大的。” 一路上各种声音都有,就连启程时就十分担心的老族长也满面红光十分满意。 他们家的房子是由长子来建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地儿。 比他想象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这地儿不错,这得多亏罗猎户了。” 杵着拐杖,族长颤颤巍巍地下了地,眼睛到处不停地看着。 “那就是我们家。” 当初建房时,曲仲选了个离溪水较远的地方,背后正好靠着右边的山坡。 他观察过,这面山坡上都是整块整块的岩石,只在石头缝里长着些低矮的树木。 不会有落石的危险,而小溪较远也不潮湿,离泉眼也不远。 这个山谷大概得有几千平,而来建房子的人家就只有六家。 所以每家建的房子都分隔得很开。 曲仲家的后院都至少有两百多平,不仅可以种些菜,连果树也能种了。 而前院还没来得急围,得等安定下来,厨房和茅厕也要盖。 罗政见曲仲选了这么个地儿,立马就在旁边跟着选了块地。 在他看来,跟着曲仲选总会没错的。 除了其中一户姓孟地选在了对面,剩下的几乎人家都选在了和曲仲一边。 而那户姓孟的,就是当初毁了曲仲烤炉的人家。 之所以选这么远,也是担心曲仲的报复。 “天哪,这房子可比曲家湾的好多了。” 刚走到自家门前,老刘氏就一刻不停地到处摸索着。 早知道这房子这么好,那她还伤心个什么劲啊。 这房子可是曲仲下了大本钱建的。 正房有四间,一间堂屋和两间仓库,剩下的就是曲老头和老刘氏住的屋子。 东西厢房都是六间屋子,大小都一样,就是有好几间还没有砌炕。 屋子里空荡荡的,要添置的家具还有不少。 为了建这个房子,曲家一众男人差点没跑断腿,这可都是他们一砖一瓦砌起来的。 除了他们和罗猎户的屋子,其他的都是茅草屋。 老刘氏这么一比较更是觉得满意极了。 自己家比老族长家可气派多了,就连地面也是青砖铺好的。 “娘。别高兴了,快生火做饭吧。” 看老刘氏激动地都有些飘了,曲仲连忙出声。 不出意外的得了一个铁砂掌和一声冷哼,这才满意地继续去搬东西了。 这是来自老娘爱的拍拍。 “老三媳妇儿,生火做饭了。” 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可老刘氏还是放了东西就去生火了。 现在没有去砍柴,只能先用带来的碳随便对付着煮了锅干饭。 而四房的孩子一直可怜巴巴地站在他们马车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去瞧瞧四叔怎么还没来。” 拉住正兴奋地到处乱窜的曲修齐,曲老头指了指洞口。 他们这都开始卸东西了,咋两个走路的人还没有上来。 “爷,不用去看了,我刚看了人就在洞口呢。” 怀里抱着摞书的曲修言正好从几人身边路过,闻言出声道。 说完看了眼傻愣愣站在原处的四房几个孩子。 最大的曲修文现在都已经九岁了,可现在看他站在那事不关己的模样。 就连身边的弟弟妹妹也完全没管。 比起同样年纪的曲修合可是差了不止是一点点。 “修文,你去叫你爹来。” 叹了口气,曲老头冲那边站着地几人招了招手。 同样都是他的孙子,按理来说是不应该偏心的,可这几个孩子长到现在了他也没见着几回。 总无意识地就把几人忽略了。 这不,要不是看到长孙的眼神,他自己都忘记了。 “你咋自己不去喊,你又不是没脚。” 抱着手臂,曲修文嗤了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他娘都说了,他们只是暂时来这里住几日,等找到外祖母他们就走。 曲家人的话不要听,会害死他们的。 被曲修文的话给噎了半晌,曲老头楞在了当场。 “爹,不管他了,等老四自己来看。” 对于别人家的熊孩子,曲仲是没有兴趣收拾的,他有爹有娘轮不着他管。 但如果犯到他手上的话.... “罢了罢了。” 曲老头也不再言语,开始闷着头整理自己带来做木活的工具。 山谷里比外面黑的早了许多。 等几人将将把东西搬进了屋子里,天早就黑得路都看不太清楚了。 就着老刘氏做好的粥和从家里带来的卷饼跟酱,大家草草的吃完了晚饭。 而曲仁夫妻这时才从洞外走了进来。 吃饭前,曲老头喊了孩子们一声吃饭,可没人答应。 所以直到吃完饭,曲家的一众人都没有再搭理这几个孩子。 直到看到罗氏的身影出现,最小的曲修明才哇地哭出声。 “娘,我饿,他们不给我们吃饭..” 曲家众人:...... 感情曲老头喊了那几声是喊了个寂寞啊。 “你闭嘴。” 扯过曲修明啪啪地往屁股上拍了几下,曲仁额头上的青筋都有些凸起。 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这几个孩子都被罗氏教的谎话连篇。 这是惯常的告状手段。 罗氏把孩子拢进自己怀里,猩红着双眼狠狠地看着曲仁。 “就待三天,我大哥就来接我们了。” “你大哥都跑了,还三天,你做什么美梦呢。” 忍无可忍终于爆发的曲仁怒吼出声。 他解释了一下午,都没法让这个蠢女人相信,她大哥这是带着妻儿老小跑了。 跑之前还卷走了他们家全部的银子。 “不可能,你这是想我跟你们曲家住在一起才这么说的。” 罗氏癫狂地推开了曲仁拉着她的手,气地脸都涨红了。 “三天后我送你下山。” 紧紧咬着后槽牙,曲仁眉目蒙上一层冷意,终于选择了放弃。 两人十几年的夫妻,终于还是抵不过那个抛弃了她的大哥。 既然她想去等,那他就成全她。 话说到这,显然已经没有再多说的余地。 自顾自地从老刘氏剩下的粥里舀了一碗,曲仁三下五除二的喝了个干净。 也没再管母子几人,提着油灯就进了曲老头分的屋子。 曲仲:比起这几人,瞬间觉得自己的傻儿子也可爱了许多。 “修齐,修合。” 看了圈那边的热闹,曲仲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傻儿子。 忙不迭的地声喊着,想表达一下老父亲深沉的爱意。 直到.... 他走进几人的屋子,看到了那满炕的小人书和玩具.... 终究是错付了..... “啊!啊! 爹我错了,我错了。” 没想到,才住进新屋子的第一天,响彻宅子里的竟然是两兄弟的哭喊声。 ※※※※※※※※※※※※※※※※※※※※ 感谢在2020-10-17 22:30:18~2020-10-18 17:4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芊芊、琑:逍遥公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杀人 山里的日子比众人想的还要好些。 由于准备充分, 才几天的功夫,大家都好像开始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几步路就走到了小溪的位置,而且溪水很是清澈, 溪底偶尔游过的的小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老刘氏带着两个儿媳妇一直在洗洗涮涮。 曲老头带着曲厚在前院用早就砍好的竹子围前院。 曲宽在后院挖茅厕。 大家好像都很忙,除了去哪帮忙都被嫌弃的曲仲。 没法, 最后他只好把自己的一腔热忱全奉献给了野了几天的孩子们。 “全部都把书拿出来,咱们就在这上课了。” 唰地从腰带里抽出戒尺, 曲仲吆喝着。 就五家人, 可孩子竟然有三十来个, 就属曲修齐最大。 自从前几天被曲仲没收了小人书, 把全部的精力又都转移到了探险去了。 就见他每天领着一群男孩子乌泱泱地跑来跑去。 比在村子里都还热闹。 “我们都躲在这了,还要读书?” 不解地看着曲仲,曲修齐问。 爹都说了, 他们是来躲难的,而且待在这里的时间肯定不短,那还读书干啥。 又不考状元。 “那今早吃了饭,晚上还吃吗。” 话都还没落,曲仲手里的戒尺就招呼上了, 这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读读读, 我还要考秀才呢。” 跟曲仲一样,曲修齐的嘴也是麻溜无比地立马就承认了错误。 “那还不快去, 《大学》我讲的内容, 下午来抽背,背不出来你们知道的。” 严格说起来, 曲仲教的学生就只有曲修齐三兄弟和罗永明。 所以其他孩子一听说背书, 早就鸟散状地跑开了。 曲修绥年纪最小, 反而是最淡定的, 他早就倒背如流了,倒不怕曲仲的抽查。 只剩下三人面面相觑,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特别是曲修齐,仗着前两个月曲仲忙着搬家的事没空搭理他。 心早就玩野了,别说背书,就连大字都有好久没写了。 “爹...我..” 与其明天背不出来挨打,曲修齐觉得还不如自己今天就提前挨打。 “背错一句,撕一页小人书..” 眉眼带笑地表演了个空手撕书,曲仲还啧啧了两声:“多好看的小人书啊。” “我这去背...” 连忙夹着尾巴就跑远了,曲修齐只恨自己前些天偷懒,今晚恐怕要熬夜了。 看了眼幸灾乐祸地曲修合和罗永明。 曲仲冷笑:“你俩背不出来,一个月不能吃面包,好吃的你们也没份。” 准确被曲仲戳中死穴,两人刚还笑着的双眼立马耷拉了下来。 两人勾肩搭背地回了自己住的屋子,连多余一句狡辩的话都不敢说了。 对于曲仲的性子两人是十分了解的。 背不出来,别说面包了,恐怕连根葱都不会给两人留。 满意地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曲仲考虑着要不要留个胡须啥的。 这样装高深的时候也能有个地方捋。 “爹,我现在就背。” 骄傲地挺着小胸脯,曲修绥跳着举手,希望引起曲仲地注意。 “你不背这个,你背《中庸》。” 嘿嘿一笑,曲仲挑了挑眉头。 小样... 治不了你。 “完了...” 一阵哀嚎,曲修绥抱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跑回了屋子里。 他咋忘了,自己跟哥哥们学的内容是不一样的。 嘿嘿!瞧着人精儿子也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曲仲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响指。 不愧是我... 完美... “二叔。” 亲眼目睹了曲仲五颜六色的表情,曲修源和曲修良有些战战兢兢,只敢小声地喊人。 “啥事啊?” 见两个侄子抱着本书胆怯地看着自己,曲仲问。 “我娘让我来跟着二叔读书。” “我也是。” 二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曲仲的表情,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两人就要被戒尺揍开了花。 “这样啊,你们学到哪了?” 顺手就把戒尺插进了腰带,曲仲冲两人勾了勾手指。 呼.. 见曲仲把戒尺收起来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我学到这了..” “我也是..” 两人翻开书,指着差不多的一个地方给曲仲瞧。 伸头一瞧,曲仲顿时无语了 。 这不是《三字经》的后半段吗! 曲修源进学堂已经五年,曲修良四年多,两人竟然连《三字经》都还没学完。 “你们确定是学到这?” 不相信地再问了一遍,曲仲眉心蹙了蹙。 “对啊,二叔,夫子就教到这啊。” 曲修良长得和曲厚有七分相像,说起来话来也是一股憨劲儿。 “我昨夜也是被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几人身边的曲修言也皱着眉头,有些愤怒。 他昨夜抽查三弟的功课,也是被吓了一跳。 别说是背书了,就连握毛笔的手势都是错的。 他本打算这段时间花些精力来教导教导,没想到一早起来,许氏就让修源来找二叔。 他也是好奇之下才跟过来看了看。 刚好听到曲修绥和曲仲的对话。 心下也是大吃了一惊,曲修绥竟然已经学到了中庸,要知道,他也将将把《中庸》给学完。 “你俩先别忙着背书,先回去把学会的默写一遍给我。” 虽然两人说是学到了这里,可曲仲观二人神色,说不定连这里都没学会。 “哦,哦!” 两人得了令也有气无力地捧了书走远。 “我也没想到夫子....” 话没说完,曲修言也有些说不下去。 这其中的原因,他恐怕是占了一大部分。 “你好好读书,其他的勿做多想,仗一打完就是你最好的时机。” 拍拍曲修言的肩,曲仲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头。 战争一结束,朝廷的科考肯定是历年最宽松的,朝廷需要通过科考来补充不少的人。 只要把握好机会,就能一飞冲天。 当然,书里的曲修言也是通过这个机会快速地走进了太子的视线。 曲修言眼睛一亮,瞬间领会了曲仲的意思:“二叔,我一定努力!” “去吧,我们曲家就靠你了。” 语重心长地点点头,曲仲郑重地握了握拳头,□□地开始给曲修言洗脑。 记得哦! 是我们曲家... “嗯,我一定让我们曲家改换门庭。” 打了鸡血一样跟着曲仲握了握拳头,曲修言撩起衣袍跑向了自己的房间。 这波洗脑完全成功.... 让孩子们开始为曲家努力,而曲仲则悠闲地哼着小曲去了洞口。 刚罗政说要下山去看看,曲仲也想跟着去瞧瞧。 “来了..” 洞口第二天就安上了一道临时的栅栏,罗政就倚在栅栏上看着风景。 “走吧。” 把衣摆撩起别在腰带上,曲仲提步先走。 “你说,山下是个什么光景。” 才几天时间,罗政就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山谷的日子好像过得很慢。 “不知道啊,只希望咱们村还是没人吧。” 树林里静悄悄的,曲仲低头去看,却突然看见地上的车轮印和脚印。 “咱们把这些印子给弄弄...” 地山的印子是这一个多月每天每天踩踏出来的,有好些都留下了深深的坑。 “嗬!忘了这茬。” 低头一看,罗政悄悄自己的脑袋,为自己的粗心感到羞愧。 常年在山中打猎的他早应该想到的。 “咱们明天来弄。” 拉住弯腰的罗政,曲仲指了指山下。 两人今天得目的很明显,就是去山下看看情况,如果没人的话,还打算走远些。 “你四弟一家就这么走了啊。” 拍拍手上的泥土,罗政在衣裳上蹭了蹭,戏谑地看着曲仲。 曲家四房这几天可闹了不少的事出来,第二天就跟老刘氏杠上了。 非说自己住的屋子小了,而且要给女儿单独一间房。 还有两个儿子也要单独的屋子来读书写字。 被老刘氏扯着发髻差点没抓破了脸,而且还被问候了一下罗家的祖宗十八代。 当时罗猎户就站在不远处。 还有些觉得浑身不自在。 毕竟--他祖宗也是姓罗的。 反正罗政觉得这曲家一家性子也算是够好的,就这么闹,还让她吃住在家里。 “是啊,老四说把人送回镇上就回来。” 无奈扶额叹气,曲仲瘪了瘪嘴。 曲仁应该让罗氏闹得心灰意冷了,直言要跟罗氏合离。 曲老头当时没吭声,心里想必也是愿意的。 罗氏撒泼,要合离可以,必须让曲家赔偿她五十两银子,还有要带走自己的所有东西。 意思就是要曲仁净身出户。 可曲仁一辈子的积蓄都被大舅子骗走了,哪里来的银子。 最后罗氏竟看上了老刘氏首饰盒里的金簪子和耳环。 退而求其次只要那些东西来换,也同意合离。 曲家众人:.... 最后曲仲眼都没眨地拿了锭五十两的银子出来,换回了罗氏的合离书。 至于孩子们。 曲仲觉得曲仁也挺失败的,三个孩子竟然都不愿意跟着他吃糠咽菜。 脑子里都是罗氏说的去找外祖母吃好的。 纷纷要跟着罗氏走。 冷哼两声,曲仁一句留的话都没有说,只说等天亮就送几人下山。 这人昨天就送下去了,今天还没回来。 这也是曲仲下山的原因之一,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打算去镇上看看曲仁。 现在的锣鼓镇应该还算比较安全的地方。 “你瞧,村子里好像没人诶。” 刚走到那条山路上,罗猎户就指着安静的曲家湾给曲仲瞧。 心里终于放松了下来,曲仲也点点头,这里应该还没有人来过。 两人这才脚步轻快了不少。 路过树林里时还有心思捡了些刚冒出来的菌子堆在路边,一会回去的时候拿。 “等等..” 刚到村口,罗政神色大变,猛地拉住曲仲闪身躲进了旁边的一堵矮墙后面。 “有血腥气..” 悄悄往矮墙旁边伸了个脑袋四处看了看,确定前面没人了。 两人才垫着脚尖往前面移动了下。 刚移动到快到曲家的转角处,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立马制止住了两人地前进。 “这几个孩子应该能卖不少钱。” 听到孩子,曲仲眉心一跳,小心翼翼地往前瞧去。 果然... 前面双目失神被捆着的几人正是曲修文三兄妹。 三人好像被吓怕了,小些的曲修明甚至都尿了裤子。 “可惜让那婆娘跑了...” 踢了三人几脚,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咬着牙狠狠地呸了声。 “罗老大说这里有家人有钱着呢,没想到白跑了一趟。” 另一个也差不多体型的人踢了曲冬一脚。 “妈的,白跑一趟。” “算了,走吧,老大还在下一个村等我们呢。” 尖嘴猴腮的瘦子见实在是没有东西可拿,只得收了继续往前走的心思。 可他一转头去看,发现同伴正色眯眯地盯着那个小姑娘看。 忍不住就咳了两声:“这就我们两人,先离开再说。” “这小妞先让我爽爽再说。” 对同伴的提醒视若无睹,这人收了刀就去拉扯曲冬的头发。 “你们干什么..” 看曲冬一脸死灰的神情,竟然挣扎都没有,曲仲忍不住呵斥了出声。 罗政刚听到两人说的话,悬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就这两人,他一个人就能收拾。 “二伯...” 猛地见到来人,曲修明忍不住张嘴就嚎。 哭声大的曲仲忍不住喊了句:“闭嘴。” 两个匪徒见来人两手空空,紧张的神色瞬间放松了下来。 抽出走时忘记取下的戒尺握在手里,曲仲也裂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上个世界虽然身子弱,可耐不住人资源强啊,身边武功高强的人一堆堆的。 他也学了不少的功夫,对付这两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啊哈哈,癞子你看,这位夫子要教训学生呢。” 矮个子的匪徒嗤笑,扬了扬手里的刀。 呵呵! “你左我右。” 下颚点点鄙视他的那个人,曲仲朝罗政笑了笑。 就是这一笑,让罗政担心的心瞬间平稳了下来,他相信曲仲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于是,他点点头,率先冲了上去。 曲仲笑笑,也侧身躲过迎面劈来的刀,戒尺啪的一声拍到了矮个子的脸上。 这用了力的一下,让矮个子的脸颊立马红肿了起来。 “老子杀了你。” 左边传来的疼痛,让矮个子红了眼,双手握刀不管不顾地砍了上去。 可砍了不知道多少下,这刀也总是挥空。 曲仲好像总知道这刀的方向,只轻轻飘飘地让身躲过。 然后再狠狠地用戒尺抽他的脸。 没用多久,众人就见这矮个子的脸已经肿得像猪头了。 “曲仲,早些解决。” 罗政那边已经眼睛都不眨地夺过了刀,横在了尖嘴男子的脖颈上。 “知道了。” 眼神猛然一变,曲仲左手收起戒尺,右手手腕一转轻巧地就把刀夺了过来。 只愣了这么一瞬。 右手反手就把刀插进了矮个子的胸膛,全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脸上一直是面无表情。 “啊!!杀人了。” 尖嘴男子见同伴就这么被杀了,也忍不住惊恐地大叫。 罗政这回是真吃惊了,没想平时笑眯眯的曲仲下手竟然这么狠。 “说,你们是什么人?” 面色不改地抽出刀,曲仲就提着那把刀指向了尖嘴男子。 而刀尖上还在滴着鲜红的血。 “我们是黑风山..山的..” 尖嘴男子哆哆嗦嗦地说出了他们的身份,只期望曲仲几人能饶他一命。 可刚才刚说完,罗政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就一抹。 鲜血喷涌,只一瞬间,尖嘴男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上前几步提起腿软了的曲修文,曲仲问:“你爹娘呢。” “呜呜呜,二伯,我爹死了。” 像是找到了安全感,曲修明紧紧抱着曲仲的大腿不撒手了。 叹了口气,曲仲没再呵斥他,反而是把人抱了起来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二伯,你们快去看我爹。” 像是突然回了神,曲修文眼泪鼻涕都涌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在哪..” 心里咯噔一声,曲仲左手揪着曲修文的衣领就往前走。 “就在院子里。” 指着大门敞开着的曲家,曲修文哭道。 快走几步进了大门,果然瞧见曲仁正侧躺在院子里的泥地上,不省人事。 还是罗政动作快,上前几步伸手探了下曲仁的呼吸;“还活着。” 说完,就把人翻了过来放平了。 曲仲放下孩子也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你去看看村子里还有没有人。” 下意识地听从了曲仲的话,罗政起身就往外跑。 而曲仲则开始检查曲仁身上受的伤。 身上有些血迹,可不多。 再从头部开始检查,曲仲想起空间里前段时间屯的金疮药。 “你们先去厨房里舀点水来。” 对着最大的曲修文指了指厨房,曲仲趁着这个动作拿出了金疮药。 最后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肩胛骨处的伤口。 应该是被刀砍的,伤口不深,至于为何昏过去了,曲仲在脑后摸到了个包,应该是撞到头了。 大大松了口气,曲仲撕下自己的衣摆卷了卷。 敷好金疮药之后用衣摆结结实实地在肩膀处捆了个结。 现在肯定没法去镇上找大夫,只能先这样处理,等上了山再服些止血药。 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曲仲心一横。 上前几脚就跺掉了左边那扇门,把曲仁放到铺满了稻草的门板上,这才抹了抹额头的大汗。 如果他们今天不下山,这人恐怕真会死在这。 “好了,别害怕,你们爹没死。” 这才有闲心打量几个明显受到惊吓的孩子。 曲仲也没问几人发生的事,只是安抚地朝几人笑了笑。 “呜呜呜..二伯。” 就是这一笑,让几个孩子瞬间找到了安全感。 特别是刚才丢了魂了的曲冬,踉跄着就跑到了曲仲的身前,抱着他的胳膊就不撒手了。 拍了拍曲仲,曲仲揉了揉她的发髻,柔声地哄着。 “我娘跟着大舅舅跑了。” 离着他们几步远的曲修文冷笑着开口,神情里的恨意让曲仲都为之一怔 ※※※※※※※※※※※※※※※※※※※※ 二更来了,客官请查收。 另外,嘿嘿,新文《穿书美食手记》马上就开文了,喜欢美食文的小可爱们可以去收藏下哦!感谢在2020-10-18 17:44:09~2020-10-18 21:4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夜红月 6瓶;快乐每一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科举文里的二叔 不过曲仲也没有当下就抓着几人问事情的经过。 刚两个匪徒的话里可是明说了, 他们还有同伙在另一个村 就凭他和罗政两人还带着几个孩子,现在还是早些回山上再做打算。 “修文,你去看看罗伯伯怎么还没回来。” 抱了些稻草盖在曲仁身上, 曲仲转头吩咐。 “好,二伯。” 经历了此事, 曲修文倒显得听话了许多,还喊了声曲仲二伯。 “不用了...” 人才转身, 罗政的声音就从大门口传来。 曲仲抬头去看, 发现他神色有些凝重, 心里咯噔一下:“咋了?” “没活的了, 我们快走,大队人马应该就在附近村子。” 拧着眉,罗政没有跟几人详细说村民们地惨状, 只是催促大家快走。 曲家湾不愿意离开的几户人家全遭了秧,连孩子都没放过,罗政觉得这下手的肯定不止是这两人。 这应该是整个匪窝倾巢出动了。 睫毛扑闪了两下,曲仲点点头,示意罗政来跟自己一起抬。 “你们三个跟着我们别出声。” 等稳稳抬起门板, 曲仲怕几个孩子身娇肉贵走不动山路, 连忙先出声提醒。 紧紧握着最小的曲修明,曲修文点了点头, 沉默不语地拉着曲冬的衣袖。 一行人尽量减轻着脚步声, 闷头不语地赶路。 多亏了这个世界的身体,曲仲和罗政抬着曲仁竟然没觉得多累。 直到走进了锣鼓山, 罗政才大大呼出口气。 没想到这些趁火打劫的山匪们来得这么快, 北安王还没打过来, 他们就先来了。 “我们先回山洞, 然后明天一早就来灭这些痕迹。” 刚才两个匪徒提到的罗老大总让他觉得不安,曲仲回头看了眼山脚说道。 “对,那个罗老大也不知道是谁,咋知道你赚了不少银子的。” 罗政没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地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所以他并没有发现,曲修文眼里滔天的恨意,以及都有些开始微微颤抖的身子。 “二弟...” 山路不好走,要东拐西拐才能走到那个大坡那。 抬着一个人,一行人比平时还多走了一个时辰。 此时天都已经开始有些微微擦黑了。 最小的曲修明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咬着牙不敢吭声,只是紧紧抓着曲修文的手。 “二弟..罗大哥。” 突然亮起的货把让两人一震,还好来人先出了声,是曲宽和曲厚。 “你们怎么来了。” 随着两人越走越近,曲仲发现人还不少,就连罗永昊也在。 “爹让我们来接你们,天黑了怕山里有野兽。” 举着火把走进,几人这才看见了门板上的曲仁。 “这是...” “先回去再说。” 跟曲宽换了手,曲仲擦了把汗,转身就抱起了曲修明。 他早就看见这孩子在摇摇晃晃了,不过这咬牙坚持的样子,倒让曲仲感到欣喜。 果然... 天下没有坏孩子,只有坏父母。 “二伯。” 突然被抱起,曲修明还吃了一惊。 不过立马就红了眼眶,紧紧抱着曲仲脖颈默默留起泪来。 “没事没事,你爹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 以为孩子是担心曲仁伤势,曲仲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安慰道。 “还有你,没事了。” 空了只手去拉一路上沉默不语的曲冬,曲仲揉了揉她的头。 “二伯,我知道。” 双手紧紧拉着曲仲,曲冬就依偎在他身边。 没走多久,山洞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轰隆--轰隆隆-- 天空突然想起闷雷,一声比一声更响。 “快走,要下雨了。” 抬头看了眼,曲仲干脆右手夹起曲冬,加快了步伐。 等一行人将将跑进曲家的宅子,这雨果然就开始落了下来。 “明天不用去消痕迹了,这雨水一冲就没了。” 最后进来的罗政甩了把脸上的雨水,神情终于松了下来。 这场雨真是及时雨,有了雨的阻拦,别说是找到他们了,就连在山里穿梭都难。 而且这些人也不会专门为了抓他们大费周章。 与其在这耗着,还不如多跑几个村子。 “老四,这是咋了。” 正在堂屋削木条的曲老头一看曲仁不省人事地躺在门板上,不由得面色大变。 “没事,爹,老四是撞了头晕过去了。”曲仲回道, 肩膀上的伤势到算不得什么,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 不过一路曲仲观察曲仁的伤势,发现他呼吸平稳,没有什么不适的表情。 所以这才能出言安慰曲老头。 “那抬我屋去,老婆子..” 冲着门口大喊了几声,曲老头连忙举着油灯进了正房。 老刘氏跟儿媳们还在厨房推豆腐,还不知道这事。 “爹,要不我来看着老四,你们去我那屋子睡?” 夜里的山谷还有些冷,曲仲担心两老人为了照顾曲仁反倒是自己病了。 于是干脆提出换自己来照顾。 “我和你娘来就行了,我们觉少。” 从架子上取了块帕子,曲老头轻轻擦着曲仁的脸,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虽然曲仲说了伤势不重,可还是要自己看了才放心。 “我的儿啊..你就这么走了...” 刚冲进正房,老刘氏一嗓子就猛地嚎开了。 拖长的尾音让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抖了下。 “娘,还没死呢。。” 无奈地朝老刘氏解释到,曲仲差点没捂住自己的耳朵。 余音绕梁他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别嚎了,快去打些热水。” 还是曲老头镇静些,连忙示意曲宽去打水。 而他和老赵氏则扑在炕前给曲仁擦着手脚和手臂上干涸的血迹。 曲仲上前去仔细处理了下伤口。 发现伤口已经没有再流血了,而且都已经开始凝疤了。 不由得也是心下大松。 二两银子一瓶的止血药,果然名不虚传。 从库房找了包止血的药给许氏,等她转身去厨房之后,曲仲这才看向一直被忽略的几个孩子。 “今晚你们就跟修合几人睡吧。” “曲冬就去和曲秋挤挤。” 从门口找了把伞,曲仲让两个男孩子先等等。 先牵着曲冬去了曲秋几人的屋子,等人被最大的曲春接了进去,这才反身来接两个小子。 可没想到,曲修明死活都不去,反倒是要跟曲仲一起睡。 曲修文也没吭声,显然也是这个打算。 看样子还是被今天的事吓到了,曲仲点点头领着两人去了自己的屋子。 今天都被这事吓到了。 大家都还没来得急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曲仲也是打算让孩子们先缓缓。 所以,进了屋子后,曲仲什么都没有问。 只是照顾着两人洗漱,找了两套傻儿子们没穿过的衣裳给两人换上。 等两人都躺下了,曲仲就打算吹灯睡觉了。 灯才刚吹熄,曲修明就嗷的一声扑进了曲仲的怀里。 “二伯,我怕。” 今天爹在他们面前差点被人杀了,只要一闭上眼,就忍不住想起那个画面。 “没事,你爹明早就醒了,我让你二哥带你去捡菌子去。” 轻轻拍着曲修明的后背,曲仲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声音。 “二伯,这些山匪是我大舅舅带来的。” 突然,睡在曲仲左边的曲修文出声,说完好像觉得不对,又嗤笑了声:“应该叫罗老大。” 果然如此。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的曲仲现在算是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我娘就是跟着罗老大跑了。” 冷笑声响起,还有旁边微微抖动的被窝。 曲仲伸出左手也把这个已十一岁的大孩子搂进了怀里,轻轻地拍着,什么都没有说。 “没事了,都没事了。” 紧紧抓着曲仲的衣角,曲修文好像觉得自己的心真地平静了下来。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温暖。 “我们到了镇上....” 突然产生的倾诉欲让曲修文开始慢慢讲述他们这两天所经历的事情。 昨天下山时,曲家湾还是一片宁静,他们甚至看见在村子穿梭着的村民。 可在罗氏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去了镇上。 没想到,走到罗家的宅子时,罗氏的大哥罗老大真的在宅子里。 除了曲仁,其他人都欣喜地进了宅子。 没想到这才是开始。 宅子里不光有罗老大,还有黑风山上的山匪。 他们在半道上抓住了罗老大一家,本想杀了了事。 没想到罗老大竟主动提出带这伙人回到锣鼓镇找那些有钱人抢银子。 回到了锣鼓镇,有钱的人家早就得了风声逃难去了,整个锣鼓镇现在剩下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 这些山匪本打算在罗宅休整几天,没想到罗氏出现了。 不愧是两兄妹,罗氏当即就把曲仲推了出来。 说曲仲这些年做买卖赚了不少银子,而且全藏到山上去了,她们只要顺着山路就能找到。 没有进宅子的曲仁根本不知这些事,人送到了也就打算回山上去了。 没想到前脚刚踏进曲家湾,后脚就被山匪们追上了。 逼着他带人上山。 并用几个孩子的性命来威胁,曲仁反抗被砍伤晕倒。 而罗老大带着罗氏趁山匪们杀害村民们时就趁乱逃跑了。 曲修文就被捆在泥路中间看着两人跑远。 而一直说最疼爱他们的娘和舅舅,连头都没有回,就这样跑进了小路,没了踪影。 当时如果不是二伯出现,他不敢想象自己几兄妹会做如何。 “这里很安全,他们找不到的。” 右边地曲修明已经安心地睡着,曲仲叹了口气,干巴巴地安慰。 论安慰人,曲仲觉得自己肯定是个差生。 上个世界安慰那些难民,他都能看见别人翻白眼了。 “我知道二伯。” “那睡吧,明早起来读书...” “读书?” 这下曲修文是真睡不着了,他在学堂里就是混混日子,夫子也不管。 怎么躲难来了,反到要读书了。 他前几天在屋子里看见二哥和五弟被打手板,那声音啪啪的,听起来就疼。 “没错,看见今天我打人的戒尺了吗...” 嘿嘿一笑,曲仲言尽于此,只留下做了一晚上噩梦的曲修文自个琢磨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刚起床,曲仲就听到曲仁醒了的消息。 除了有些头晕,其他都还不错,早上甚至吃了一大碗粥,才又睡着了。 “那就好...” 眼见四房的几个孩子也终于放下了心,曲仲贱贱一笑指了指曲修文两兄弟。 “来来来,二伯考考你们的学问。” 曲仲考察的没错,昨夜一夜的大雨,可山谷里竟然一点积水都没有。 早上起床之后,若不是到处都挂着水珠。 一点也看不出昨夜的大雨痕迹,就连溪水也恢复成了清澈的模样。 当初下了大手笔,曲仲在院门口的路上也铺上了剩余的青砖,直直铺到了溪流边。 所以不管是院子里,还是院子外面,现在都是清清爽爽的,没有泥水。 两兄弟脚趾扣着脚下的青砖缝,对于曲仲的问题是一问三不知。 “你们连这都没学到..” 指着《三字经》,曲仲眉心都可以夹死只苍蝇了。 这进度比曲修源两兄弟还不如,这就相当于没读过书的程度。 “二叔,要不我先给几个弟弟们启蒙。” 曲修言捧着本书正好坐在院门外看书,见曲仲为难地叉着腰,不由得出声提议。 对啊! 这么好的资源怎么能不应用。 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给孩子们讲课,可要论启蒙,他真不会。 ----当然曲修绥那个妖孽不算数。 现在有个现成的学霸,为啥不用呢。 “行啊,刚好你可以温习自己以前学的内容。” 不仅是让曲修言启蒙,曲仲还把这苦差事说成了好事。 说完,还冲曲修言得意地眨了眨眼睛,一副你看我对你好吧的样子。 “好了,你们去找你们大哥吧,修源修齐你们都去。” 轰苍蝇一样地赶着所有的孩子去到曲修言的屋子里,曲仲如释重负地打了个响指。 “我看啊,我得先给孩子们做些书案和凳子。” 曲老头笑呵呵地倚在堂屋门口,手里一刻不停地推着木条。 人老了,就是喜欢看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 虽然两个儿子现在都没了媳妇,可现在是乱世,只要活着就很了不起了。 “爹,那我先去看看罗哥。” 快走几步,把戒尺甩给了曲修言,曲仲浑身轻松地说道。 “去吧小心些,有机会就喊村里的人快上山来。” 朝曲仲挥了挥手,曲老头又低头忙碌去了。 并没有把村里的情况告诉曲老头,曲仲只得干巴巴地应了声。 低头快速地跑远了。 而全涌到曲修言屋子里的孩子们全都傻了眼。 特别是曲修齐,一看到那半米长的戒尺,瞬间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开始痛起来了。 哪还有心思想偷懒。 只得老老实实带头跟着念了。 *** “罗哥,去山里转转?” 从院子里捡了个大背篓,曲仲走到站在山坡上眺望的罗政身边问。 “走..” 如果曲仲不来,他也打算去山里看看有啥猎物的。 跳下山坡,罗政捡起地上的弓箭背在了身上。 “昨天忘记了问你了,你咋会功夫啊。” 两人绕过山洞,慢慢往旁边更深的山林走去,一边走,罗政一边无意地问。 “我们酒楼里的大厨功夫,是这个!” 牛哄哄地翘了个大拇指,曲仲笑着挑了挑眉头:“求了许久他才教了我几手。” “那是世外高人啊。” 没有察觉曲仲话中的漏洞,罗政还感慨不已。 甚至还为了曲仲有这样的造化感到开心。 真是淳朴啊... “是高人...” 完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曲仲眼珠不停地乱转,就期望突然跳个兔子出来,好让这谈话立马过去。 果然,前面枯树堆里,一只兔子好像被绊住了腿,正在那拼命地挣扎。 “罗哥,兔子。” 指着兔子,看罗政开心地奔了过去,曲仲才呼出口气。 经过这么一打岔,两人都没再聊起这事。 反而是专心地开始打猎和捡蘑菇。 等到曲仲一间捡了满满一背篓的野菜和菌子,两人才折身回去。 可回去的路上,罗政明显有些心绪不宁。 曲仲瞟了他几眼,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你想啥呢?” “我想去北边。” 沉吟半晌,罗政斟酌着开口。 这几年跟曲仲的来往,他自认对曲仲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也就没有再打算隐瞒自己以前的身份。 只等着曲仲追问下句,他就打算全盘托出。 “啥?你要去投靠安北王?” 瞪圆了眼睛,曲仲脑子里乱得跟麻线一样。 怎么和书里剧情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他。 胡思乱想一通的他,完全没看到罗政一脸无语的表情。 “你冷静。”伸手按住曲仲的肩膀,罗政垂下眉眼:“北边是两军交战的地方。” “吓死我了。” 拍拍自己的胸口,曲仲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说话别说半截啊。” 挥开罗政的大掌,曲仲哭笑不得地回。 “其实我十年前....” 接下来,罗政沉着声讲述了十几年前的旧事。 这些事曲仲当然全部都从书里见到了。 可他还是装着时而惊呼时而感慨地听完了这些旧事。 最后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罗政的手臂:“这些年,辛苦了罗哥。” “哎...”长叹一声,罗政重重拍了下树干:“本无意再回军中,奈何...” “力所能及,你既然能做到就去做呗。” 曲仲耸耸肩,第一个表示双手支持。 开玩笑... 这可是未来的一品军侯,妥妥的金大腿啊。 “孩子你就放心,我帮你带着。” 估摸着罗政是在犹豫这事,曲仲连忙拍胸脯保证。 反正这孩子现在除了睡觉也几乎是天天待在曲家,也没多大差别。 “谢谢你了,兄弟。” 用军中的礼仪擂了一拳曲仲,罗政鼻子一酸,眼眶都有些开始泛红。 没想到,最了解他的人竟然是曲仲。 看了书的曲仲:没错..... “其实还有个秘密是我娘临死才告诉我的。” 心中实在感动,罗政一把搂过曲仲的脖颈小声的贴在他耳边说道。 啥? 还有秘密,这书里可是没写啊。 斜着眼去瞧罗政,见他神情严肃,曲仲心里猜测,这秘密肯定不小。 “我亲生父亲是洛南王..” 啥.... 这什么展开,洛南王。 洛南王可是跟老皇帝同父同母的,论起宠爱来,他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而且这洛南王听说不喜欢女子,所以一直未成婚,连子嗣都没有。 “我娘说,她是躲到侯府去的。” 提起去世的母亲,罗政有些伤感,恍惚间还想起了母亲的音容笑貌。 可曲仲听了这话。 立马脑子里就脑补出了一段虐恋情深的感情大戏。 “那你准备如何?” 既然罗政提出了这事,曲仲觉得他心里肯定还是有些认亲的想法。 “不知道,走着看吧。” 拍拍脸颊,罗政心里认真打算。 “想去做,就去吧!孩子们放心。” 郑重拍拍罗政的肩头,曲仲算是给他了个承诺。 他发现,他来到这个世界果然真的是来教孩子的。 想想山洞里那一大群的孩子们,他就觉得自己背上责任重大。 “好。” 无需多言,两人商量着离开的细节,慢慢地回了山洞。 *** 四月初二。 天刚刚亮,罗政背着个小包袱,站在洞口跟众人告别。 而他身边跟着的罗永昊也同样背着个包袱。 两人神色有些恋恋不舍,一遍又一遍地摸着罗永明的头顶。 双方交战的消息已经传到安南,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甚至有些府衙的县令丢弃了官位,带着家眷逃跑了。 曲仲和罗政前些日子去了一趟镇上。 本打算是买些桐油,和盐巴。 可街上萧条的模样都让两人心里一震,不仅仅是萧条,应该说是空无人烟。 仅剩下的只是些走不动道的老人们等着不知哪天会来的死亡。 他们有些是被儿女给抛弃了。 有些是不愿意拖累子女,自己跑回来的。 两人桐油没买成,商量了下,最后带着这些老人走了一天,回到了山上。 这更加速了罗政要走的决心。 所以没几日,他就提出了启程,带着长子打算前往北边他待了很多年的军营。 而带来的十几个老人,就全部住进了罗猎户的屋子。 “保重。”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曲仲把罗永明拢到身前,朝两人挥了挥手。 已经八岁的罗永明也知道爹和大哥这是去救人的,所以很坚强地没有哭泣。 只是紧紧攥着曲仲的手点着头。 “靠你了,告辞。” 罗政猛地弯了膝盖,朝曲仲行了个大礼,才起身。 这个大恩,他牢牢记着,总有一日他会回来报恩。 “嗯。” 点了点头,曲仲此刻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惭愧。 比起罗政的大义,他觉得自己好像显得狭隘了不少。 “这些人就都靠你了。” 说完这一句,父子两人转身离开,没多久就消失在山坡下。 没错... 我还得负责这些人... 任重道远啊曲仲,拍拍自己的肩膀,曲仲呢喃。 ※※※※※※※※※※※※※※※※※※※※ 感谢在2020-10-18 21:49:41~2020-10-19 17:5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音、快乐每一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回家 春去秋来, 锣鼓山上的景色换了一茬又一茬 ,四年的山里时光好像很长,又好像就是一眨眼间。 现在的山谷里住着得不仅仅是当初的几户人家。 四年来陆陆续续逃难到山脚的, 都被曲仲带回了山上。 这一来二去的,山上现在竟然住下了两百来人。 山谷里也已经全种满了地。 曲家后院的不远处盖了一间不大的屋子。 这里就是山谷里孩子们读书的学堂。 这个简陋的学堂现在有两个老师。 教启蒙班的曲修言和教五经的曲仲, 加上后来人的孩子们。 现在这个学堂里孩子们就有将近四十个。 “下学了,不准出山洞。” 收起手里的书本, 曲仲呼出口气, 顺手就把戒尺插进了身后的腰带里。 “夫子慢走。” 孩子们起身, 目送曲仲走出屋子, 才哗地散开了。 “走,今天我们去西边的山坡上探险。”其中曲修齐明显是这群人的老大。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想了半晌就确定了今天下午要去的地儿。 “哦..哦...” 周围的孩子们起着哄, 围着曲修齐,一大群人走出了门口。 而坐在第一排的曲修绥则是无语的摇了摇头:“傻” 刚爹都说了不能跑远了,这傻子哥哥就好像没听见。 现在是春天,是野物最好斗的季节,遇到只狍子就够这些人受得。 “肯定跑不出爹的手掌心。” 心里暗暗数着数, 曲修绥推了推身边还在写字的曲修明:“你说多久。” “十下..” 头都没抬, 曲修明埋头刷刷地默写着今天曲仲教授的内容。 “曲修齐...过来。” 屋子外,曲仲地声音响起, 其中还夹杂着其他孩子们一哄而散的声音。 两人对看一眼, 哭笑不得地同时低下了头。 他们还是高估了曲修齐,这还没开始数呢, 人就被逮到了。 曲家院子外。 曲仲也颇为无语地看着自己这个傻儿子。 这都打了几年了, 这记性还是没有丝毫长进:“书背完了吗?” “背完了。” “那我说过不准出山洞, 你这是去哪啊?” 腰带上的戒尺这些年就没离开过身, 为了携带方便,曲仲还削短了一半。 现在随时都能方便地别在身后。 边问着话,曲仲边轻轻抽出了戒尺,在手上拍了拍。 “爹,我错了..” 十五岁的曲修齐现在站着已经到了曲仲的耳根,外形瞧着就是个大人了。 可面对曲仲时,还是下意识地害怕,认错地速度比谁都快。 “既然你精力无处发泄,现在就去和爷奶一起插秧去。” 指着山谷边正弯着腰插秧的众人,曲仲说。 “我我我..” 想了半天都没找到借口。 曲修齐只得垂头丧气一步三回头地往那边移动着。 这几年闲不下去的人们纷纷在山谷里找了块地,又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 曲老头和老刘氏也同样。 就在靠近泉眼的地方找了块不大的地,专门种些细粮。 “哎。” 等看着人已经走到了曲老头身边,曲仲才又折身进了院子。 这个傻儿子,其他的都不说,就胜在听话。 院子里传来奇异的香味,让曲仲脚步一转,又绕到了后院的厨房。 厨房里,曲修合正聚精会神地在案板上雕刻着什么。 而锅里冒着热气的食物就是这奇异香味的来源。 “做啥呢。”背着手就站在厨房门口,曲仲问道。 “爹,我改良了下您教的红烧肉,您来尝尝。” 用脖子上搭着的布巾擦了下额头的汗,曲修合傻笑着揭开了锅盖。 往前走了几步,曲仲立马看见了案板上放着的东西。 那是一节不大的萝卜,竟然被雕成了飞鸟的样子。 “谁教你的..” 自己是肯定没有本事教的,曲仲颇为惊奇地看着这只飞鸟,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 “就是师爷教的。” 厨房里热气缭绕,就是这么一动,曲修合脸上的汗水又冒了出来。 “二叔,这是我做的凉面,您要不要也尝尝。” 突然,灶膛底下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吓了曲仲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蹲在灶膛前烧火的罗永明。 “永明,你一直在呢。” “我一直在,刚在剥蒜呢。” 举着手里的大半碗蒜泥,罗永明一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齿。 这两孩子.... 看曲修合殷勤地举着筷子,曲仲也只能无奈一笑,夹了块红烧肉进了嘴里。 “味道确实很好。” 就连挑嘴的曲仲也不由得感慨,这红烧肉做得香软甜糯,口感极佳。 “那我的凉面呢,二叔快尝。” 见曲修合被夸奖了,罗永明也不甘落后地递上一个大盆。 “你这酸甜辣俱全,比镇上卖地还好吃。” 嚼了两下,曲仲给出了夸奖。 这两孩子确实是天赋极佳,不过,不是读书而是做饭的天赋。 当初罗政和他从镇上救回来的老人中竟然有位告老还乡的御厨。 钟老爷子性子古怪,来山谷时不爱讲话,连饭吃得也很少。 显然是被家里人抛弃之后生了绝望之心。 只有曲仲拿着自己做的棋盘去和他下棋,还给他说书。 而为了听说书,曲修合和罗永明也每天不落地来跟老爷子说话聊天。 日子久了,钟老爷子看出两个孩子对吃的感兴趣。 终于能提起精神,竟然让曲仲正儿八经地摆了拜师宴,收了两人为徒孙。 这几年,曲仲就像个跑腿的小厮。 钟老爷子要什么食材了,写个单子就给曲仲让他想办法去弄。 曲仲心里苦啊... 可是根本不敢说出来,一是钟老子好不容易想活了,他可不能拆台子。 二也是看两孩子真心想学这门手艺。 所以无论多难,只要曲仲拿到单子了,空间里有的,他就用空间里的对付。 空间里没有的,他就只能冒着危险下山。 索性他身手好,去这些地方都能来去自如。 前次为了给孩子们买趁手的刀具,还冒险去了趟郡城。 为了这事,钟老爷子现在吵着闹着要收曲仲为义子,打着好天天使唤他的主意。 不过经由这几次上县城,曲仲也渐渐发现,城里的局势明显地开始好转。 郡城里的知府衙门都已经开始工作了,前次去郡城,曲仲还看见有衙役们在巡逻。 “那太好了,我拿去给师爷尝尝。”嗖地一下收回曲仲手里的筷子,曲修合端着碗就跑了。 罗永明也不甘落后地跟上,两人嘻嘻哈哈地笑着。 严重伤害了曲仲的心.... 你们做菜的材料可都是我出钱的。 你们切菜的刀也是我买的。 就连你们穿的亵裤都是我买的。 朝着跑远地两人挥了挥拳头,曲仲愤愤不平地跨出了厨房。 他现在上要养老,下要养小。 前些年卖面包赚地银子早都花完了,毕竟现在是乱世,能有开门做买卖的,这东西的价格也都是翻了好多倍的。 “谢谢第一本书的女主角。” 双手合十,曲仲朝天拜了拜。 多亏空间的那些金子,他换了不少银子,现在花销都是从那些银子里出的。 再掰着指头算了算,曲仲发现,这场战应该快结束了。 “终于快结束了...” 背着手,环顾着这个住了四年的院子。 院子里种满了蔬菜,满眼都是绿色的菜苗。 当初建得很大的后院,现在喂上了几头猪,现在也在哼哧哼哧地吃着山上挖来的野菜。 旁边是当初跟着他们上山来的老牛,现在都成了一头老牛了。 空气中满是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说实话并不是那么好闻。 可曲仲就是觉得很满足,这样的生活是他们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 “啥快结束了..” “钟叔..” 拐过菜园子,曲仲瞧见钟老爷子正坐在摇椅上冲他点头:“我说这场战应该快结束了。” “哦?何以见得?” 摇椅一摇一晃地,钟老爷子惬意地提着小紫砂壶就着壶嘴喝了口茶。 看到这几样东西,曲仲就想起自己为了买这紫砂壶跑断腿的样子。 当初为了买这个紫砂壶,曲仲还跑去了郡城,几乎把城里走了个遍。 最后还是问了不少人,找到一个大户人家,虽然主人是逃走了,可还留下了看门的管家。 管家找了把主人的紫砂壶高价卖给了曲仲。 而曲仲为了哄曲老头,又出了高价买了个金做的烟袋嘴。 这可把曲老头乐坏了,现在到哪都带着他那个金烟袋,可又舍不得抽,这几年竟然都快把烟瘾都给戒了。 “我前几日上县城发现这衙门都开始巡街了。” 见钟老爷子放下了茶壶,曲仲立马识相地从旁边的小泥炉里倒了开水进去。 “那估摸是朝廷赢了吧。” 两手揣进袖口,钟老爷子懒洋洋地回道。 “孩子们不是找您去了?咋没见人。” 想起刚才两个孩子的兴奋劲,曲仲连忙问道。 这两人不会是端着碗跑到外面去找人了吧... 那这端出去还能有剩的? 狐疑地朝院门口看了两眼,果不其然。 两个耷拉着眉毛地小胖子正走了进来,满脸都是要哭不哭的神色。 “这两傻小子。。” 钟老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花白的胡子也跟着抖了几下。 确实傻.... 幸灾乐祸地看着两人,曲仲也赞同地笑开了。 这外面那几十个孩子可都是无底洞啊,特别是曲修齐那个傻儿子。 只要他发话,还能给两人剩下个碗就算不错了。 “师爷,被抢了。” 捧着空碗的两人哭兮兮地把碗翻转给钟老爷子看,一脸地懊悔。 “那就再去做份,反正你爹有银子,买的肉多。” 轻飘飘地看了眼曲仲,钟老爷子问:“曲仲,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你俩尽管去做,不就是肉吗,再买就是..” 豪迈地朝着两人一挥手,曲仲大有种暴发户的感觉。 等两人兴致勃勃地跑远了,才耷拉着眉毛冲钟老爷子求饶:“钟叔叔,您就放过我吧。” 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曲仲就知道钟老爷子这是又要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曲仲,话说你咋对我这个老头子这么好啊。” 这也是钟老爷子想不通的地方。 曲仲对自己可算是有求必应,比起他亲爹来说也是差不离了。 “就是看您和我挺投缘的,对孩子们也好。” 傻笑着抠了抠脸颊,曲仲还伸手帮他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孩子们的原因肯定在其中。 不过他总不能告诉老爷子他和自己原本世界的外公长得很像吧。 而且人都是感情动物,相处久了也就有了真的感情。 “算你小子有眼光..” 说完最后一句话,钟老爷子闭上眼就不再搭理曲仲了。 “那您休息,我回房了。” 思考着接下来地打算,曲仲缩了缩有些发冷的身子,提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而转身的他并没有看见钟老爷子突然睁开的眼睛。 眼神里带着丝审视,可更多的则是满满地笑意。 *** 五月十六。 曲仲去了一趟镇上,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朝廷跟安北王打了四年的战役终于结束了,安北王二十万军队除投降之人,全部歼灭。 开文朝终于夺回了全部的郡城。 而随着张贴胜利的布告一起的,还有朝廷将重开恩科的昭告。 所有年满八岁的男子都可以参加朝廷举办的童生试。 有了功名的也都可以参加相应的其他考试。 一路兴奋地跑回了山上,曲仲连口气都没带歇的。 他可没忘记自己当初来到这个世界得目的是为了当老太爷的。 现在机会来了..... “你高兴个啥劲。” 坐在院门口跟其他老爷子们聊得正欢的曲老头问道。 “爹,朝廷赢了,咱们可以回村了..” 曲仲眉飞色舞地把自己在镇上看的讣告跟大家讲述了一遍,引来了不少地欢呼。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消息只用了一刻,就在山谷里的各家都传遍了。 有好些老人甚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虽然山谷里的日子很不错,可毕竟还是比不上自己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 “爹,您悠着点。” 曲仁连忙去扶猛然站起的曲老头,生怕他一不留神再摔了。 “没事,没事,我们回屋子。” 安抚地拍着曲仁的手背,曲老头忙不迭地就要跨进大门。 这几年他腿脚不好,一次都没有下过山。 山下到底是副什么光景,他也不知道,现在一听能回家了,脑子里下意识地就跳出了老院子的样子。 当天晚上,曲家人挤满了整整一个堂屋。 大家都商议着何时下山。 曲修言今年已经十八岁岁了,对于这个年纪来说,别说是考科举,就算成亲都是偏晚了。 所以今年的恩科曲家绝对不能错过。 而且还有已经十七岁的曲春和十五岁的曲夏,都是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先带些贴身的物件,有些就不要拿了。” 这是曲仲的意见,反正现在山路走熟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搬。 “不行,都要拿走。” 老刘氏眼睛一横,扭着曲仲的胳膊肉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地旋转。 “搬搬搬。” 只坚持了一眨眼的功夫,曲仲就妥协了。 实在是他的手臂不是铁做的,没办法忍受老刘氏的铁砂掌。 满堂哄笑.. “爹,那我们是还回镇上吗。” 笑开的人群里,只有曲修明担忧地摇着曲仁的胳膊。 “这...” 一瞬间,连曲仁也有些为难了,他十几年前就没住在家里了。 更何况他们现在是父子四人,曲家的院子里根本没有他们住的地儿。 “说傻话呢,你不住家里住哪..” 老刘氏白了一眼犹豫的曲仁,接着又补充了句:“让你二伯回去把咱家的院子盖大些。” 曲仲:....... 冤大头曲仲还只能同意地点点头:“到时把咱家的屋子好好修修。” “哦,哦。我就知道二伯就好了。” 欢呼着举着曲仲的手臂,曲修明巴不得现在就跳起来亲一下曲仲的脸颊。 曲仲:..我确实太好了。 “行吧,那各自回屋子先收拾要先带走的东西。” 曲老头一挥手,满脸都是笑容:“老二你先留下。” “爹,咋了。” 不知道曲老头为啥把自己留了下来,曲仲问道。 “那钟老哥咋办?” 都已经相处了四年多了,两人都已老弟老哥来称呼了。 一想到下山,曲老头立马就想起了孤家寡人的钟老爷子。 “对啊。” 猛地一拍大腿,曲仲才想起来这茬。 他怎么把钟老爷子给忘记了。 “我去问问。” 一拍手掌,曲仲转身就去了钟老爷子的屋子。 难怪老爷子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出现,指不定躲在哪黯然神伤呢。 “钟叔。” 轻轻敲了几下房门,曲仲就等着里面的人回应。 钟老爷子规矩强,进门必须先敲门,如果哪天谁不请自如,那一天耳根子可别想清净了。 久而久之,大家进他屋子都会先敲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曲仲觉得老爷子肯定是在屋子里难过呢。 “进来吧。” 漆黑的屋子里终于有了光亮,也有了拖动椅子的声音。 嘎吱-- 推开木门,里面坐在油灯下的身影让曲仲一愣,不由得鼻子一酸。 这种由内而外的孤寂感,直直冲进了他的眼眶。 “明天就要下山了,您收拾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 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曲仲扬起唇角笑了笑。 “我就不下去,我一个孤老头子,没家了。” 沉寂的眉眼只轻轻抬了抬,就又归于了平静,钟老爷子叹了口气,只盯着桌面不说话了。 “谁说没家的,您不是我义父吗,我养您啊。” 原本一直不愿意认钟老爷子的曲仲立马焦急地接话。 他不想再任务的世界里留下太多的牵绊,这样离开的时候就会多了份难过。 可现在看钟老爷子伤心的样子,曲仲觉得还是留着吧。 虽然他能穿越到不同的世界,可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早就知道你小子得这么说,东西都收好了。” 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钟老爷子得意地挑了挑眉头,还把油灯举到了身后给他瞧。 曲仲:...... 竟然比他们还快,后面堆着的几个包袱,他进门时候竟然没看见。 失策..... “你先出去吧,我要睡了,明早还赶路呢。” 像是刺激的不够,钟老爷子还嫌弃地朝曲仲摆了摆手。 又再次无语的曲仲这才看清老爷子原来是披着外裳的。 感情人早就睡着了... “知道了,我先出去了。” 感觉被狠狠摆了一道的曲仲垂头丧气地关上了房门。 在这家里,他能制服其他人,可钟老爷子智商上碾压他。 老刘氏武力上也碾压了他。 哎... 一声长叹,曲仲无语望天。 *** 这次下山,又是长长的一队人马。 比起上山的忐忑,这次下山,大家伙脸上地笑意就没断过。 直到进了村子,笑容才突然戛然而止。 “你们是谁...” 当初被曲仲下了的门板已经换上了新门板,而门口坐着摘菜的一个老妇人冲几人吼道。 兴冲冲回家的曲家人傻了眼。 “这是我家,你们是谁?” 老妇人慌忙起身,带倒了坐着的小马扎。 “你家,你说笑呢,这是我曲家的老宅,你说是你家?” 老刘氏炸了,立马推开老妇人挤进了门。 老妇人要哭,被许氏和朱氏一人架着只胳膊就推到了门口。 “天啊,有人抢劫啊。” 就着躺倒的姿势,老妇人就在泥地上蹬着腿,大声哭喊起来。 “你们是谁?” 刚进院门,里面竟然冲出来几个举着锄头的男子,大概数数得有四五个。 老刘氏丝毫不怵,指着几人鼻子就骂开了。 “你们这些强盗..你们这些杀千刀的...” 浑话像是不要钱一样从老刘氏口中喷出。 曲仲快走几步,走到老刘氏身后,目光不善地看着几人。 “这屋子是我们的,你们还不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其中一个穿着短褂的中年男子露出一身腱子肉,恶狠狠地盯着几人。 “给你们半个时辰,从我家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把话原样的还给了对面的几人,曲仲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地抽出了腰间的戒尺。 “老头子,快进来啊,有人抢我们屋子。” 老刘氏担心儿子吃亏,忙大声呼喊还楞在院子外面的众人。 呼啦啦-- 随着声音刚落,院子外涌进了一大堆人,挤满了曲家的半个院子。 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现在曲家能当事的男子就有十几人,就这么排开还有些吓人。 “我要去告诉刘村长..你们..” 显然也是被吓到了,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子都有些结巴了。 “刘村长..” 曲仲冷笑,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戒尺就甩到了打算动手的青年男子脸上。 刘村长.. 曲家村以前的村长,跟曲氏一族一直不合的刘村长。 “好他个刘五。” 一听这话,老刘氏怒了,挽着袖口就要出门去了。 竟然让外人住他们的房子,这刘五明显是打的歪主意。 刚好收手的曲仲朝曲修言和曲修文点点头,看两人追上了老刘氏。 才转身一脚踢翻了扑上来的另外一人。 “大哥,你也去看看娘,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头也没回地继续吩咐,曲仲抓住其中一人的发髻甩给了曲厚。 “其他的孩子们退远些。” 扭了两下脖子,曲仲一个抬腿。 ※※※※※※※※※※※※※※※※※※※※ 感谢在2020-10-19 17:59:00~2020-10-20 17:5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0367943 5瓶;快乐每一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上于城 几人显然不是曲仲的对手, 没几个回合就统统被戒尺打得鼻青脸肿。 “还打吗?” 曲仲轻笑,手腕一转戒尺在手里翻了几圈之后就顺势插进了后腰带。 “你们等着..”最小的年轻人显然还是不服气,捂着脸恶狠狠地盯着曲仲。 “哦?”调皮地又抬了抬左腿, 曲仲向他勾了勾手指,意料之中看到那人身子抖了抖, 才又放下腿只是笑着。 门外的老妇人听见院子里声音不对,连嚎也不敢嚎了, 爬起撒腿就往刘村长家跑。 “还不快说, 你们是哪来的, 为何占了我家的宅子。” 曲老头气地脸都涨红了, 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们是看这宅子没人住才住进来的,况且刘村长说这家人都死在逃难的半路上了。”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中年男子颇有些愤愤不平,他们明明是拿钱买了这屋子的。 那刘村长只说等县衙来重新划分土地之后, 他们就能落户在这个村子里。 没想到才住进来几个月,竟然有人跑来说是这屋子的主人。 “刘五。” 曲老头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你们看着这几人,我去找族长。” 抱着手臂,曲仲点点头,干脆找了个小木凳子坐了下来, 神情瞧着分外悠闲。 “哎, 曲老弟我同你一起去啊。” 不知想到了啥,钟老爷子连忙杵着拐杖追上了曲老头。 两人低着头嘀嘀咕咕地走远了。 “就算这屋子没人, 按照开文律, 这屋子也不归你们。” 翘着二郎腿呼出口气,曲仲半阖着眼皮出声。 “我们只听村长的, 村长一定会让衙门抓了你们。” 那个年轻人捂着火辣辣的手臂, 可又敢上前, 只能冲着曲仲瞪圆了眼睛, 咬牙切齿地说道。 啧啧啧.... 这还是不懂法啊。 年少轻狂不懂法,小心接受社会的毒打。 摇着头,曲仲转头去看呆立在院门口的孩子们,指着那年轻人说: “瞧见了吗,这就是不读书的下场。” “爹,我咋不知道你打架这么厉害。” 傻儿子曲修齐双手握拳,一脸激动地吼道。 此时此刻,院子里站着的许多人,除了曲厚,看着曲仲的眼光都有些变了。 特别是曲修言。 这几年曲仲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在山谷里时自己的学问全是由是他来教授的。 他的谈吐,他的见识甚至是对于四书五经地理解,都比县城里的夫子们还要深厚。 若不是今天露了这么一手,恐怕没人知道他竟然功夫还这么了得。 “二哥,这些人咋办?” 曲厚膝盖下还压着个瘦弱的男子,听几人竟然是被骗了,不由得生出些恻隐之心。 这放也不是,继续压着也不是,只得询问曲仲。 “放了吧,二哥,把咱家的东西都搬进屋子里吧。” 想了想,曲仲对院子里还站着几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看没人动,干脆自己起身去提着几人的衣领,把五人都丢出了院门。 曲老头去讨要说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这天色可不早了,没必要和几人在这耗着。 看着几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曲修齐别提多神气了。 抱着板车上的包袱故意还在几人面前晃悠了一圈,才昂头挺胸地走进了院子。 果然.. 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曲老头一行人还没有回来。 村子里也涌出了好多曲家湾以前的村民们,原来鸠占鹊巢这事发生的可不只是他们一家人。 而他们无一不列外都是曲家湾曲姓族人。 有些人脸上还被抓破了,甚至有些人还捂着胳膊和肚子。 一看就是经过了一番打斗。 “看来这刘村长是打算鸠占鹊巢啊。” 曲修言就站在大门边上,讽刺地笑出了声。 这刘五看样子可不是仅仅打着挣一笔的主意,恐怕是想趁此机会让曲家湾换了名字。 “二叔,刘村长那我们可要去看看?” 看曲仲神态轻松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地着急,曲修言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老刘氏虽然吵架厉害,可真要论起讲道理来可是完全讲不过村长媳妇的。 没想到,曲仲头都没回,只是摆了摆手:“不用,有钟老爹在,吃不了亏。” 就连他都说不过这个老爷子,更何况是刘五那个没啥见识的村长。 而且相处了这么几年,曲仲觉得钟老爷这御厨的身份都还有待深究。 教人的理论倒是一套套的,可真要实际操作,几年了一次都没见过。 “哦,那我去忙了。” “去吧,守着点那几个臭小子,别让他们乱翻人家东西。” “晚了,已经翻了。” 耸了耸肩,曲修言让出了半个身子,露出了院子里的情景。 曲仲转身一看顿时无语了:........ “东西搬完了?曲修齐。” 每次这些事不用想就是曲修齐打头,都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那么多好奇心。 前几年就连山谷上哪有个坑都被他摸索了个遍。 “马上,马上。” 曲仲的声音一响起,曲修齐就跟被上了紧箍咒一样,脑瓜子嗡嗡的。 特别是今天他还展露了一手,更是让曲修齐畏惧。 连头都不敢回,脚下生风般地立马跑进了自己住的屋子。 “二伯,那这些东西咋弄。” 曲修文看着院子中的东西,有些为难地问道。 “全部搬到外面来。” 抱着手臂立在门框旁,曲仲高声回道。 有他站在这,那几个男子敢怒不敢言地只能站在原地低声咒骂。 一阵兵荒马乱地搬运之后,这一家人的东西终于全数搬到了院门外。 曲厚甚至卸下了门槛,把自家那匹老牛也牵进了院子。 而曲仲猜得没错... 有了钟老爷子在,这场吵架曲家单方面胜利,并且老族长已经决定明日召集全村村民共同从新选村长。 至于刘五和那些鸠占鹊巢的人家之间要怎么商量,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了。 这些事都是老族长和曲老头关心的事了。 而曲仲... 他正在给准备考试的几个孩子们准备模拟考试。 朝廷的县试就安排在下个月初六。 这回考试曲家共要去八人。 以曲修言为头,曲修源,曲修齐,曲修绥,曲修良,曲修文,曲修明,外加个罗永明。 因为一直待在山上,曲仲怕几人不适应一坐好几天的考试,想出了这么个模拟考试的方法。 有曲老头在,曲家的院子里只用了一天就用木板搭了八间小屋子。 这屋子是曲仲模仿贡院的考棚画的。 童生试要考三天,他们就需要在这巴掌大的屋子里待上三天。 而接下来的秀才试举人试要待的时间则更长了。 “好了,进去吧。” 模仿着考试流程,曲仲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号牌,让他们各自进到自己的号房里。 然后一声敲击铜盆的声音响起,考试正式开始。 从现在开始,曲家前院就不能过人了。 大家只能从后院出入,而且吃饭都只能缩在厨房匆匆吃一下。 只是第一天曲家长辈们就受不了了,纷纷扛着农具出门去找事情做了。 让他们在家里小声说话,比不能进堂屋还折磨人。 “爹,你说二弟折腾这些能行吗。” 坐在田埂边,曲宽无聊地揪着旁边的野草。 现在种水稻已经晚了,所以曲家的田里种着些黄豆和玉米。 只锄了些地里的草,就没啥活计了。 “老二说的,你敢不照做?” 特别无语地瞅了眼自己的长子,曲老头砸吧了口烟。 现在家里的孙子们都已曲仲为首,他说啥家里的孩子们跑得比谁都快。 比他这个爷爷可管用多了。 “爹,你还不是不敢说。” 不服气地回了曲老头一句,曲宽又瞅了瞅边上不敢说话的两个弟弟。 一瞬间,父子四人沉默了。 特别是曲仁,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三个孩子现在跟曲仲关系反倒比他这个爹亲厚得多。 就连攒了钱,买的第一样东西也是孝敬曲仲的。 “罢了罢了,天都快黑了,咱们家去吧。” 杵着锄头起身,曲老头拍了拍坐上的泥土,回头看了眼傻愣愣的三个儿子。 长叹一声...... 三个人的脑子都赶不上老二一个人的。 “那咱们回去脚步轻着些,要不....” 刚想顺脚踢开后院的门,曲厚一听这话脚都僵在了半空中。 他差点又闯祸了... 父子四人缩着肩膀跟做贼一样轻轻推开了后门... 可一开门。 还是收到了老刘氏一声---嘘。 这种日子持续到曲仲终于领着一大串孩子们进了县城。 留在宅子里的众人这才如释重负地呼出长长一口气。 *** 安南郡,贡院。 找了个能一眼看见贡院的茶馆,曲仲要了几杯茶和钟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而早就按捺不住的孩子们早就跑了七七八八,只剩下曲修齐和曲修绥还陪在两人身边。 朝廷大开恩科,县试府试竟然安排在了同一年。 曲家的八个孩子参加县试,全部都过了。 而同年的府试,曲修言竟然夺了个案首,曲家八人共有六人上榜拿到了秀才的功名。 一时间,曲家湾曲老头家成了十里八乡最大的谈资。 前来曲家提亲的人家几乎踏平了曲家的门槛。 曲春,曲夏都已经相看好了人家,就等着曲家几人考完乡试之后成亲。 “二叔,我们这回能中吗。” 心里有还是有些不安,曲修言摩挲着手里的茶盏,又问了曲仲一遍。 额... 曲仲心里也打鼓啊,虽然他知道的知识多,可是架不住他没考过啊。 “戒骄戒躁,二叔教你的忘记了?” 端起茶盏,曲仲装模作样地训斥了曲修言两句。 实际上他只是顺势岔开了这个话题,不敢胡乱下定论。 万一没说准,这就啪啪打脸了。 他这个无所不能的二叔形象也就崩塌了。 “是我浮躁了。” 佩服地看着曲仲,曲修言觉得惭愧极了。 旁边的曲修绥也是同样的神色看着曲仲,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上曲仲脑残粉几个大字了。 “咳咳。” 被两人看得冷汗都快留下来了,曲仲轻咳指了指旁边坐的几桌学子:“莫不如你们去和这些学子们聊聊,以解烦闷。” “是二叔。” “是爹。” 两人依言起身,真地走到旁边桌上取个热闹人寒暄了。 呼..... “你这臭小子,装得还挺像。” 在座的只有钟老爷子一眼就看穿了曲仲的心虚,不由得笑骂道。 “看破不说破。” 嘿嘿一笑,曲仲也伸了个头出窗外。 外面锣声大响,应该是张贴榜单的衙役们来了。 “仲小子,你干爹我要回于城了。” 突然,钟老爷子的声音穿过震耳欲聋地锣声传入了曲仲的耳朵。、 “回家,您不是...” 吃惊地转过头,曲仲问道。 可话只问了半截,就没再接下去,因为他突然想起,钟老爷不是说过他家人都死光了么。 那这是.... 气话.... “我在于城等你们,要不了几年,你们就能来找我了。” 笑着点点头,钟老爷子轻轻吹了吹茶水上飘着的茶叶。 他是该回去了,就算自己不稀奇那点财物,可是现在不是有了儿子还有孙子吗! 更何况还是这么爱财的一个儿子。 远处传来的报喜声曲仲没听清楚。 他只是看着对面的人,然后叹了口气轻轻点点头:“三年后,孩子们一定会去找您。” 口中清晰吐出承诺,曲仲地目光看向那边已经收到喜讯呆愣的两兄弟。 就在当天。 曲修言高挂正榜第一,成为开文朝七十八年安南郡解元。 而曲修绥以第二的成绩紧紧跟在大哥背后,已十六岁的年纪成为了此次乡试最小的举人。 曲修明以第九名的成绩也顺利地考上了举人。 而剩余的三人都遗憾地落了榜单。 不过谁也没有丝毫不开心的样子,都激动地互相拥抱道贺。 而就在同一天,曲仲领着孩子们送别了钟老爷子。 直到看着他登上了那辆青棚马车,才情绪低落地领着孩子们回了家。 回到曲家后,曲仲建议几兄弟搭伴出去游学一年。 然后直接入府学学习,已备三年后的会试。 对于自己的学识曲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后面的考试肯定还是府学的教谕们更有资格。 “那二叔,您要带着我们一起去吗。” 没想到,曲仲的话才刚说完,曲修言就出口问道。 “你作为大哥,就领着几个弟弟去吧,我就不去了。”拍了拍曲修言的肩头,曲仲语重心长地说道。 其实心里早就乐翻了。 这种苦差事他才不去做呢,等这些熊孩子走了,他就要一个人到处去逛逛。 就跟上个世界一样,到处看看风光,玩够后再回来。 反正他已经把钟老爷的地址给了孩子们,上于城会试时老爷子也会照应着。 “二叔放心,我一定会领好弟弟们的。” 曲修言拍着胸口保证,神色是一贯的沉稳。 “嗯,我相信你,我就先回屋了,你们准备准备后天就启程。” 安排控制不住自己笑出来,曲仲连忙起身借着回屋的借口躲回房间。 “爹..” “二叔..” 还没有走进屋子,曲仲的如意算盘就彻底落空了。 曲修合和罗永明忐忑地叫住了他,然后.... 提出了自己想开个酒楼的事情,并且把钟老爷子留下的上万两银票交给了曲仲。 曲仲:....... “师爷说,让我们把这给您。” 举着一叠厚厚地银票,曲修合一贯憨厚的脸上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当初师爷把这银票交给他,说是等着大哥们要独自出门去的时候再拿出来。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也还是小心翼翼地照做了。 不过看现在曲仲阴沉地都快滴出水来的脸色,他好像模模糊糊有些知道是为啥了。 “爹,您是要一个人出远门吗?” 手里的银票曲仲半天都没接过去,曲修合固执地举在他面前,不肯放下手。 这... 竟然被钟老爷子看穿了。 不知道自己是哪点被他看出来了。 一边嘀咕着,曲仲一边无奈接过了曲修合手里的银票。 真是笔巨财... “那明个儿我们就去县城里找铺子,要做就做大的。” 跑路计划搁浅,曲仲只得安慰自己有这么多银子在手还算没亏。 “爹,我以后赚了银子都给您花。”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曲修合觉得自己鼻头都有些酸涩了。 他知道爹肯定是因为没银子,所以想偷偷跑出赚银子给哥哥们考试用。 现在有了这么些银子所以不用走了。 曲仲:....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其实他就是想玩了。 “我也给二叔和我爹,一人一半。” 罗永明也不甘落后,连忙举手表示自己挣了银子也要这么做。 “好,那我就等着了。” 对面两人认真的神色清楚地映入曲仲的瞳孔,让他也不由得软下了心。 罢了罢了。 再熬几年,等这些臭小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再走不迟。 把银票塞进了怀里,曲仲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回了屋子。 三人的谈话并没有避开众人,他们没有关心曲仲手里的银票,只是听到曲修合在问。 等曲仲前脚刚进了屋子,后脚众人就围了上来。 听曲修合这么一说,一屋子的孩子们都沉默了。 他们这些年心安理得的享受曲仲地付出,不管是银钱还是心血。 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些银子可能是曲仲花了多少精力才挣回来的。 “我曲修言起誓以后一定当个好官,给二叔挣许多的银子。” 曲修言伸出四个手指,对着天发誓。 这本就是一个互相矛的事,可没想到,这事真的让曲修言给做到了。 十年后,他执掌户部尚书一职,开启海运与盐引。 就光是这两方面,他当着新帝的面就敛了不少的财物,而且这些银子一大半换成了各种金银珠宝运到了曲仲的院子里。 新帝只能眼馋,却没有办法,这可是他下旨亲自准许的。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起誓。” 一时间,院子里想起此起彼伏的起誓声。 曲老头:好气。可是无话可说... 曲宽:我儿子说当官就一定能当。 曲厚:羡慕... 曲仁:心酸,儿子没说给我钱花.... *** 开文八十一年,于城。 “爹,你好了没有啊。” 不耐地催促着曲仲,曲修齐就差没有亲自给自己的爹穿上衣裳了。 今天是大哥和小弟状元游街的日子,可是没想到爹竟然还没起来。 “好了好了,催啥催。” 挑挑拣拣了半晌,曲仲终于选了件浅绿色的长衫,这才满意地穿上。 开玩笑,他好歹是状元的二叔,是榜眼的爹,可不得打扮一番。 曲修齐:.... 嘎吱-- 房门终于被推开,曲仲啪的一声甩开折扇,自以为潇洒地转了一圈。 众人:.... 这身浅绿色的长衫简直是快刺瞎了他们的眼睛。 “走啊,愣着干嘛。” 自我感觉良好的曲仲好像找到了上一个世界纨绔少爷的感觉。 无视了众人无语的眼光,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自己住的院子。 一年前,他们收到钟老爷子的手信,说是在于城给几个孩子们找了间书院,让众人提前启程前往于城。 所以曲仲领着一大群孩子们就来了于城。 一来这才知道,这钟老爷子果真是身份不简单。 钟添翰,当今皇上的舅舅,当朝太后的哥哥,是皇上最为敬重的人其中之一。 而钟家则是整个开文国最大的皇商。 九年前,钟老爷子带着长子和此子前往安南郡。 本意是打着让两人慢慢接手自己地生意,一行人一边游玩一边去视察自家的生意。 哪想到,走到锣鼓镇,突然传出打仗变天的消息。 长子和次子只顾带着自己地家眷跑了,竟然忘记了他这个爹。 他心灰意冷,原本打算就在镇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曲仲,还被他带回了山上,成了曲家的钟老爷子。 本打算就这么过一生也不错。 钟府长子向皇上禀报家父在民乱中丢了性命,尸首已经找不到了。 可皇太后不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钟老爷子一日不回于城,她一日就不可能把种家的产业交给她的几个侄子。 而皇上百忙之中也一直在找钟老爷子。 找了六年,才终于在曲家湾找到了钟老爷子。 于是.. 等曲仲一行人来到于城时,曲修言几人早就在皇上面前挂上了号。 而钟老爷子早就回钟府,收回了几个儿子手里所有的权利。 用了半年时间打包甩卖了自己手里的所有产业。 全部换成了银票和金银珠宝。 买了一座七进的宅子,自己搬了进去。 而那几个儿子,他只留下了两个铺子,和钟府那座宅子。 其他的一概没留。 等曲仲前脚刚进了于城,后脚就被钟老爷子接到了他新买的那座宅子里。 而宅子的门匾上写着的竟然是曲府。 而当天交到曲仲手上得还有一把库房的钥匙。 那是钟老爷子这一辈子辛苦挣来的全部家当。 曲仲后来去瞧过,差点没被闪瞎了眼睛。 这满屋子的金银珠宝简直把屋子里都照亮了。 “走吧,走吧,反正有银子不怕他挥霍。” 钟老爷子一摆手,扶着额头无奈跟上。 而曲老头更是干脆落后了几步,离曲仲远远的。 “爹的样子好好笑啊。” 捂着嘴,曲修合忍得十分辛苦。 ※※※※※※※※※※※※※※※※※※※※ 感谢在2020-10-20 17:58:41~2020-10-22 17:3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游过去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阑 20瓶;猫猫 15瓶;费渡心肝儿小宝贝儿、琑:逍遥公子、lusal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遇故人 “哎, 你们看那边那个人..” 正午街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挤着看游街的人,人群里突然有人指了指曲家酒楼门口站着的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穿浅绿色的广袖长衫, 自以为潇洒地摇着折扇。 配上那黝黑的脸,活像根老得只能用做留子的老黄瓜。 “哎哟, 你们可不知道了吧,那可是曲家酒楼东家的爹。” 另外一个人显然是认识曲仲, 赶紧拉了拉旁边人的衣袖, 示意他不要再说。 不说其他的, 就说今天的状元和探花可也是曲家人, 这谁能得罪得起。 “你说的就是现在于城最出名的曲家酒楼?” 一群人刷地齐齐转头,看向曲仲和他周围站着的一群人。 “爹,我们先进酒楼吧。” 就差没用袖口掩住眼, 曲修齐羞得耳根通红,巴不得曲仲快些进酒楼。 转头白了眼曲修齐,曲仲抖了抖衣袖。 真是不懂欣赏,这颜色可是小清新标配,穿上这种颜色的衣裳, 颜值都能提升几个档次。 曲修齐:...... “进吧进吧, 花准备好了吗?” 接受够了众人地眼光洗礼,曲仲终于觉得满足了, 这才转身提步进了酒楼。 “准备了, 二叔您要那玩意儿干嘛。” 罗永明从掌柜的手里接过满满一篮子鲜花,不解地递给曲仲。 来到于城几年了, 罗政还待在边城驻守, 而罗家的将军府都建好了几年, 可罗永明还是愿意待在曲府。 这曲家酒楼里他也算是个不小的股东。 “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嘿嘿一笑, 曲仲接过篮子,提着就上了楼。 他可是在书里看到,这自古以来状元游街之时都有人丢鲜花,以示受欢迎的程度。 为了以防没有人给两个孩子丢花,他准备了一篮子,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曲仲兄?” 刚上到二楼,迎面走来的一人突然停下脚步。 叫自己兄? 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了下对面之人,曲仲立马就认出了此人。 “傅清?” 此人跟九年前完全变了个样子,现在留着短短的胡须,发髻也梳得一丝不苟,若不是脸没怎么变,这可真认不出。 “你现在住哪,我到时一定来拜会。” 傅清今日明显是跟人来商谈生意的,并不好留下客人继续寒暄,所以干脆提出拜访之约。 “我去你府上才是。” 拍拍傅清的肩,曲仲说了说自己宅子的位置。 两人只寒暄了两句,留下地址,就错开了身子一个上楼一个下楼。 “走吧,去给你兄弟们撒花。” 对于这次相遇曲仲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转身就继续高兴地进了雅间。 撒花.... 咚,咚咚—! 状元游街,闲人退后。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锣响,身骑白马的曲修言终于从街道尽头走了过来。 “状元长的好俊俏啊。” “榜样也俊俏。” “你们看探花郎,看探花郎。” “天哪,这探花郎真是天人之姿啊。” “探花郎,探花......” 人群中开始爆发出尖叫声,甚至有人开始自报家门的,女子们手里拿着的鲜花也都丢了出去。 目标纷纷都是最后面的探花。 而身为状元的曲修言和榜眼曲修绥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不过两人也丝毫不在意,只是盯着铺子的招牌数着。 不知是被曲仲影响还是如何,两人都有些清冷,好像除了家里人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你们看,我说吧,我这花现在派上用场了吧。” 看完了整个事情地发展过程,曲仲转头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爹,您这都能算到。” 曲仲的脑残粉曲修合立马星星眼,站在旁边崇拜地看着他。 钟老爷子:我都没眼看。 “那是。” 得意洋洋地提起篮子,曲仲给每人抓了把花,就等着曲修言一行人来了。 “来了来了,大哥来了。” 曲修言的身影出现,曲修合兴奋地摇着手,突然想起手里的花。 这鲜花分量太轻了,完全飞不了多远,于是他干脆把花揉吧揉吧团成了一团。 “大哥,花。” 砰—! “我的脸。” 捂着脸,曲修言无语地看着曲修合的傻样子,团得这么实在,这是怕砸不死他? 而且这花汁黏黏糊糊地粘在脸上,感觉简直一言难尽。 曲仲:...... 他怎么养了这么个傻儿子啊。 还好他没有丢,要不出丑的就是他了。 失策啊! “哈哈,大哥,哈哈。” 身后曲修绥差点没笑得肚子抽筋,半个身子都扑到了马背上。 “你们瞧状元郎。” 这下曲修言算是真得万众瞩目了,顶着一张花花绿绿的脸直到游街结束。 成了开文朝历史上最出名的簪花状元。 *** 三年后 傅府 游街结束后没几日,曲仲就收到了傅清的拜帖,两人地走动也开始频繁起来。 两年前曲修齐甚至娶的就是傅清的长女。 这下两家人一下就成了亲家,走动的更是殷勤了。 今日是傅清长子傅瑞廷娶亲的日子。 作为亲家,曲家老早就收到了请帖,一大早就来到了傅府。 “曲兄快请进。” 多亏当初曲仲的消息,傅家逃过大难,又有钟家的变故。 傅家一跃成了于城最大的商户,而且现在曲家的孩子们可是于城最争气的存在。 所以对于曲仲,傅清也当成是贵客般亲自来迎接。 “恭喜恭喜。” 拱着手,曲仲笑盈盈地跟着傅清往里走。 今天他可不只是来吃酒席的,前些日子听说傅清要去边城盘铺子。 曲仲要出门玩耍的心早就蠢蠢欲动了。 今天找着机会就想详细问问具体要走的日子,他好回家忽悠那群孩子们。 “一会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傅清领着曲仲穿过影壁走到了男宾客聚集的偏厅里。 “哦?那我倒是极有兴趣看看谁人能让你这么推崇。” 为了跟上最近的流行,曲仲也蓄起了胡须,说话时就喜欢捋一捋。 “罗兄?” 厅里人已经不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 傅清指着其中一个背对着曲仲的人笑喊。 “傅兄。” 来人转身,挺着个大大的油肚,笑得跟弥勒佛一样,瞧着很是憨厚老实。 可见到来人,曲仲的脸色巨变,抚着胡子的手甚至拽断了几根都没有发现。 罗老大。 真是冤家路窄。 这几年曲修文跟着曲修合在开文朝到处跑,就为了把曲家酒楼开得到处都是。 曲修明去年考上了二甲进士,进了翰林院。 曲冬早嫁人了,就嫁到了离于城不远的殷实人家。 “罗兄,这是我的兄弟曲兄,来认识认识。” 并没有发现曲仲的脸色不对,傅清还笑着给两人介绍。 这是九年前傅清认识的一个好兄弟,在他的认识里。 此人就是个老好人容易被人骗,而且带着个丧夫的妹子,也从未嫌弃过。 想到这,他还补充了句:“严格算起来,罗兄也是我们傅家的亲家。” 罗老大的妹妹罗氏八年前嫁给了傅清的大哥做了个续弦,现在还给他添了两个侄子侄女。 “亲家?” 曲仲冷笑,只是直直地盯着罗老大的脸,嘴里轻轻吐了个名字:“罗老大?” “您是?” 没想到自己多年未用的名字,面前这个官家老爷竟然知晓,罗老大心里咯噔一声,有些不详地预感。 “曲家湾,曲仲。” 手里的折扇啪一声收起,曲仲阴沉着脸,从牙缝里碾磨出了这几个字。 “曲仲,曲仲,曲曲...” 哆哆嗦嗦地说出这几个字,罗老大腿脚已经开始不听使唤,身子有些开始摇摇欲坠。 几年前他带人去曲家湾的记忆还没有退去。 而曲家出了状元的事他也是知晓的,只是想着一个官宦人家跟商户人家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没想到他就来参加个婚宴,就被曲家湾的人抓了个正行。 “九年前,我三弟差点死在你手里,这笔账我可还记着呢。” 笑着扶了罗老大一把,曲仲凑到他面前,声音一字一句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曲仲,这是...” 两人的只言片语中,傅清也知道两人肯定有过节。 而且看罗老大的样子,肯定是有过错的一方。 “今日是傅家大喜,这事就改日再说。” 朝着傅清拱了拱手,曲仲稳了稳心神,只是斜着眼睛瞟了罗老大一样。 曲仁是活下来了,可村里死的那十几条人命,他可还背着呢。 “改日我在金满楼里摆上一桌,请二位喝酒。” 看曲仲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傅清只以为这事只是小事罢了。 还笑着提议,打算当个和事佬。 “傅清,那边有客到了。” 笑着指了指那边被人围着进来的一个人,曲仲岔开了话题, “那为弟现在去迎客,你们先聊着。” “我愿赔偿你曲家银钱,换你不要把此事说出去。” 有些心虚地瞟了瞟四周,罗老大压低着声音凑近了曲仲。 银子?“信不信我能用银子砸死你。” 这回的笑容可是发自内心,曲仲咧嘴大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齿,无情地嘲笑着罗老大。 这几年曲家酒楼开遍了开文朝。 曲修齐的曲家面包阁也早成了家喻户晓的铺子。 不说钟老爷留给他的那些一辈子花不完的金银珠宝,就是曲修合,曲修齐孝敬给他的银子。 他都能用银子给罗老大垒一座坟头。 “那你想如何?”罗老大问。 “你等着,以后你就知道了。”摇着折扇,曲仲转身,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而拜堂的时候,罗氏也出现在了正厅里。 她乖巧地站在傅清大哥身后,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眼神小心地乱瞟着。 偷瞄曲仲时,不小心跟他对上了眼神,更是被曲仲的笑容吓得踉跄了几步。 曲仲的能耐,她在曲家湾就见识过。 更何况现在的曲家也根本不是她能惹的,听老爷说这曲家几兄弟早就入了皇上的眼,护着呢。 有意思... 冲着罗氏挑了挑眉头,曲仲扯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 感谢在2020-10-22 17:32:14~2020-10-23 17:5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徽章 9瓶;快乐每一天 5瓶;琑:逍遥公子 2瓶;费渡心肝儿小宝贝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科举文里的二叔(完)) 酒席正酣, 傅清明显有些喝多了,敬了一圈酒后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到曲仲面前。 好像扫视了一圈前厅,并没有看到想找的人, 这才拍着曲仲地肩膀说道: “今天多谢曲兄亲自前来,咱们改日再聚, 到时喊上罗大哥咱们三好好喝一场。” “如果他愿意的话。” 笑着敬了杯酒,曲仲提出了告辞。 *** 曲府 一回府, 曲仲就喊了曲修文和曲修言两兄弟去了自己的院子。 揉着已经有些晕乎乎的脑袋, 曲仲把今日宴席遇到罗老大之事跟二人详细说了说。 “修文, 这罗氏是你母亲, 该如何做由你们几兄妹来选。” 接过曲修言递过来的茶盏,等曲修文消化了这句话,才又接着说:“罗老大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经过三年的翰林院磨砺, 现在的曲修言明显磨平了许多菱角,心思也深沉了许多。 听曲仲这么一说,就立即猜到九年前肯定发生了许多其他的事。 再瞟了眼依旧在沉思的曲修文,清了下嗓子才说道:“善恶终有报无需心软,修文你说是吗?” “我听大哥的。” 漂浮不定的心终于找到了答案, 曲修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立马转头去看曲修言。 “那这事我来处理,我只需要知道你的底线在何处就行。” “我底线就是曲家的众人, 其他一概都跟我无关。”曲修文苦笑, 捏了捏不自觉皱起的眉头。 九年前,他们几兄妹被留在曲家湾任人宰割的时候, 他就没了母亲。 九年前他父亲躺在泥地上生死未知之时, 他就没了舅舅。 “那这事就好办多了。” 说话间, 曲修言小心的地瞥了一眼曲仲的神情, 见他无甚变化,这才放下心来。 这几年曲家都只知道他在翰林院做了个五品的侍讲学士。 可没人知晓,他两年前就接管了太子的督查院,执掌了督查使一职。 不过他一直没有将此事跟曲仲说,怕得就是家里人担心他双手沾了太多的鲜血。 “那二叔,这罗老大之事……” “你去处理吧,我相信你的手段。” 酒劲开始上涌,曲仲按了按额角,下意识说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此话一出,曲修言震惊地连表情都忘记了掩盖,而这吃惊的表情正好就让曲修文看了个正着。 “二叔,我。” 正想张口解释自己为何隐瞒之事,可只说了几个字,就被曲仲抬手打断了。 “好了,你知道分寸就行,不必多说。” 朝两人挥了挥手,曲仲起身有些踉跄地扶住了桌子:“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他现在不仅是昏昏沉沉,简直是开始晕头转向了。 不知今晚那酒为何后劲如此之强,他都回家了才开始爆发出来。 “那我们先下去了。” “二伯您……” 扯着曲修文的衣领,曲修言拖着还想问话的曲修文走出了房门。 “大哥,二伯那话是何意?”刚关上房门,曲修文就问开了。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曲修言是不是投靠了其他皇子。 “你这脑子,还是多跟修明好好学学吧。” 二叔就是这么一句话,竟然让曲修文联想了这么多,这想象力跟修齐可有得一拼。 如果他真得投靠了其他皇子,现在还能站在曲家。 也不动脑子想想。 “知道了知道了,不问不问。”扭着身子从曲修言地魔爪下逃脱,整了整衣襟曲修文问:“那你打算如何处置罗氏。” “取走她最在乎的东西罢了。” 曲修言笑,无论如何不肯再多说了。 他就怕自己的手段到时候吓到这个傻弟弟,这事还是要跟曲修明说。 “还是二伯好,说的话我能听得懂。” 曲修言身后,曲修文不停地嘟囔,郁闷地都快抓狂了。 他们曲家这些兄弟们渐渐长大了,明显就分成了两拨。 一拨已曲修言为首,阴险狡诈,善于计算人心。 一拨已曲修齐为主,傻了吧唧,全靠曲仲管着,要不都能给天捅个大洞。 “二叔可是我们曲家最聪明的人,就凭你……”挑眉一笑,曲修言言尽于此。 曲修文:我知道你在说我笨,可是我没证据。 而被两兄弟都称赞成聪明人的曲仲此刻连床榻都没爬上去。 歪着身子就躺在脚凳上睡着了。 这也导致了他遗憾地错过了一个月之后傅清启程的时间。 因为此刻他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恨不得啪啪扇自己几耳光。 他那晚在脚踏上睡了一觉,起来就病了。 甚至是被小厮们发现昏睡之后,才被人抬到了床上。 还惊动了曲修言,火急火燎地跑去请了大夫回府,把他按在了床榻上不能起身。 这病来势汹汹,先是发热,而后烧得满脸通红,甚至连米粥都无法进食。 这可吓坏了钟老爷子,连忙连夜进宫请了御医,这才把曲仲救了回来。 好不容易退了热,可曲仲还是无法起床。 只能无奈地喝了一碗又一碗苦得难以下咽的汤药。 就连罗老大地下场,他也是躺着听完的。 知道曲家不会放过自己,罗老大当夜回了府邸就收拾细软带着家眷跑了。 而这回的家眷里显然没包括罗氏。 等一行人逃到了鸣城,才换了个名字小心翼翼地生活。 只是他们恐怕也没想到,因为曲仲的病,曲修言那段时间根本无心搭理他们。 那半个来月的曲府都是车水马龙,来往地都是派出去寻找珍贵草药的人。 等曲仲真正脱离了生命危险,这股担心更是化成了无边的愤怒。 曲修言把这事也算在了罗老大头上,这下手可就更狠了。 等罗老大已经渐渐放下悬着的心,曲修言的人早就找到了他。 就因为放松警惕喝了顿酒,第二天醒来竟然就出现在了大牢里。 勾结山匪,草菅人命,杀害平民,三项罪名加身,让他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跟着一群他连面都没见过的山匪,罗大佬迅速地就被判了秋后斩立决。 现在还关在大牢里生死不知。 而罗氏就更是简单了,曲修言修书一封送去了傅府。 详细描述了九年前罗氏如何抛夫弃子,与山匪勾结,连自己儿女生死都不顾。 傅清大哥带着信到曲府和曲修言详谈了一场,就阴沉着脸离开了。 第二天,曲府大爷休妻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罗氏就带着一个小包袱,离开了傅府,来到曲府想求见曲修文和曲修明一面。 可从头到尾连两兄弟的面都没见着。 自此。她消失在了于城,不知所踪。 当时曲修明笑着把这事当成笑话讲给曲仲听时,曲仲甚至觉得有寒意爬上了脊背。 没想到曲修明性子竟然比曲修言还要阴冷些。 如果他知道曲修明的真实样子,肯定会怀疑罗氏不是走了,而是死了。 一直把心思花在曲府的他当然不知道,曲家三兄弟如今在开文朝里的名声有多响。 曲修言阴险狡诈。 曲修明阴冷狠毒。 曲修绥诡计多端。 这三人现在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为了稳固太子的位置铲除了不少的异己,甚至稳稳掌控了督察院。 对此,曲仲一无所知。 几兄弟们都商量好了,绝对不会把此事带回家里,下了值回到家就是山里的傻孩子们。 “知道了,不知道我啥时能下地,我腰都躺疼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曲仲换成了侧躺的姿势,无奈地看着曲修明。 他就不明白了,就是感了冒,怎么弄得差点没完成任务就挂了。 害得他在床上都躺了快一个月了,还是浑身软绵绵的。 “二伯你就好好躺着吧,等大夫说您能下地了才行。” “哎……” 盯着帐顶,曲仲只得一声长叹。 “二伯您先休息吧。” 起身给曲仲往上拉了拉被子,曲修明啼笑皆非地抽动了下唇角。 前几日傅清登门,曲家众人才知道这曲仲早就计划了独自一个人溜出去地打算。 现在看他唉声叹气的模样,曲修明敢肯定曲仲心里正遗憾着呢。 看来还是要跟大哥商量商量,尽快成亲生子。 嘎吱— 门终于关上,曲仲哼哼两声,无语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别以为刚才曲修明那小子地嘀咕他没听见,这些家伙都打着让他走不了的打算。 刚才他还听到了成亲的字眼。 猛地一拍床板,曲仲终于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事。 曲修言竟然还没成亲,他竟然还没有被当朝侯府看重。 可算算日子,曲修言应该去年就和侯府小姐成亲了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闭上眼睛仔细地回看了书里的内容,曲仲再一次无语。 难道是因为他的原因,所以改变了书里的内容? 那不就意味着是他破坏了孩子们的姻缘,那岂不是,他要补偿才行。 这么一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曲仲觉得自己的病都好了大半。 他的任务就是要改变孩子们的命运,如果他们婚姻不幸福了,岂不是自己一直都走不了。 “不行,我得赶快好起来。” 用被子紧紧捂住身体,曲仲把自己围了个结结实实,只希望这样能好得快些。 *** 这一耽搁,曲仲就耽搁了整整十五年。 这十五年里,他尽心尽力地给曲家第三代孩子们相亲,操持他们的婚事,婚后还要调节他们的夫妻矛盾。 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没想到这些臭小子生了孩子就把孩子丢给了他教。 这下好了,出门的步子是彻底被拖住了。 他只能又周而复始地开始给这些孩子们启蒙,成了曲府名副其实的老太爷。 这也算是真正做到了他当初的目标。 马车外,秋意正浓,金陵山脚到处都是吆喝的声音。 今天曲修言说是要带着全家来金陵寺祈福。 而原本不愿意出门的曲仲硬是被孩子们闹上了马车,现在对着一群小孩子们,正头痛欲裂。 “爷爷,您吃糖。” “二爷爷您吃我的,我的甜。” “吃我的,我的最甜。” 叽叽喳喳地举着糖,大家都希望曲仲能先吃他们的糖,这样回去也能去爹那里邀功。 “咳咳,爷爷先下去了啊。” 无视了孩子们得好意,曲仲干咳两声,撩开车帘先下了车。 这些鬼精灵们,比当初曲修齐几人可难对付多了,经常让曲仲觉得有些束手无策。 不过这十几年,他觉得自己真得可以成为育儿专家了。 “爹,我扶您。” 刚撩开车帘,曲修齐就快步跑了上来,小心地扶着曲仲下马车。 自从十五年前一病,曲仲的身子骨远不如以前了。 这才五十岁多岁的年纪,走路都只能依靠着拐杖才行,比起已经古来稀的钟老爷子,反倒是看着更年迈些。 后面马车旁曲修言扶着曲宽正慢腾腾地走上来。 曲宽神色看着有些郁郁寡欢,特别是看到曲仲已经半白的头发时变得更甚。 刚才曲修言在马车上才说明了他们此次来到金陵山的目的。 原来是为了曲仲求医而来了。 “爹,您别板着脸啊,二叔这么聪明,一看就能看出来了。” 曲修言伸了个头遮住曲仲打量地目光,小声地对曲宽说: 几年前御医来请平安脉之时诊出曲仲已身患恶疾之事,并且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现在的曲仲全凭着一股气在撑着。 只有云游四海的明德法师才有可能医治这种疾病。 这一等,就等了四年,终于得到大师回到金陵寺的消息,于是他们才打着祈福的名号来求见明德大师。 今天是眼见着瞒不过了,才跟曲宽托了底。 “那我们快上山吧。” 早就瞥见了两人地动作,曲仲也没在意,只是摆着手让大家快些上山。 他对自己的身子还是很了解得,应该是活不了多少年了。 可是他也不知为何系统还没有让他脱离这个世界。 按理来说,现在曲家儿孙满堂,孩子们的命运他也改变了,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还在这个世界。 “我背您吧,爹。” “我来吧。” 曲修合和曲修齐同时出声,都半蹲下了身子。 “走开,我先走着,走不动再说。” 这两个傻儿子,肯定是知道他身子不好之事,做得这么明晃晃的,生怕他看不出来啊。 金陵山从山脚到金陵寺原本只需要短短的半个时辰。 一行人硬是跟在曲仲身后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堪堪爬到了寺庙门口。 寺庙门口站着两个小沙弥,径直走到曲仲身边,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其中一个小个子开口: “大师已经恭候施主多时,您请跟我来。” “还有施主您,也随我来。” 另一个冲曲修言双手合十,也做了个请地动作。 “我?” 伸手指了指自己,曲仲在对面小和尚微笑点头的神情里确定了就是自己。 一头雾水地看了眼曲修言,没想到他也正迷茫地看着自己。 这才确定这事不是他安排的。 “那劳烦小师傅带路了。” 叔侄两人被带着从旁边的院门走进,绕过弯弯绕绕的庭院,终于来到了一处僻静地禅院。 “老施主请,小施主请稍等片刻。” 半开的房门前,曲仲和曲修言被带到了两个不同的房间。 杵着拐杖慢腾腾地挪了进去,曲仲回头看到曲修言好像是去了连廊尽头的禅房。 禅房里,窗前盘腿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 见曲仲推门进来,明德大师转着佛珠的手朝身旁地蒲团点了点,就又闭上了眼,继续轻念起了佛经 “大师。” 也跟着盘腿坐好,曲仲轻声喊道。 他总觉得自己的秘密早就被对面的大师给看清了,可是心里又生不起一丝不安。 好像面对着这人,所有的忐忑和不安都化为青烟随着念经的声音飘出了窗外。 “阿弥陀佛!” 落下最后一句佛号,明德大师停下了动作,终于睁开了双眼。 两人对面的小几上茶水在徐徐冒着热气,明德大师端起其中一盏茶递给了曲仲,才浅笑着开口: “施主大限将至,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双手一颤,曲仲差点没扶住手里的茶盏。 “所求之事,皆已圆满。” 稳了稳心神,曲仲坐直身子笑了笑,这才将茶水送入了口中。 “万般皆是缘法,施主大善。” “老衲这里有一物赠与施主,也算是助施主一臂之力。” 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明德大师高深一笑,从桌角推过来一块拇指大的石头。 “谢大师指点。” 曲仲伸手接过石头,紧紧握在手心里,神情郑重地朝明德大师致谢。 “回吧,回吧。” “阿弥陀佛” 又重新闭上眼睛,明德大师开始重新念起佛经。 手心里的石头渐渐被捂得温热,曲仲叹气推开了房门。 他没有与曲修言打照面,直到自己被领到了连廊,他才看见曲修言推开了禅房。 直到下山,曲修言也没有跟曲仲说话。 而曲仲心里满满都是那块石头,就在他走出金陵寺的那一瞬间,手心里的石头突然消失了。 所以等到晚饭后,曲仲迫不及待地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打算研究一下。 没想到。 他前脚才进了额房门,曲修言几兄弟就跟着进了房门。 “你们有何事?” 坐回床沿,曲仲疑惑地问道。 “二叔。” 扑通扑通几声,曲修言带头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膝盖跟青砖相碰的声音听得曲仲都忍不住眉头一跳。 长叹了口气,曲仲鼻头一酸,眼眶隐隐有些泛红:“多大的人了,还说跪就跪。” 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明白了明德大师所说的相助是何意。 “爹,我知道这些年您累了,我” 说着说着,曲修齐捂住了脸,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只能隔着手掌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瞬间,整个屋子里都想起了呜咽地声音。 “二叔,您想走就走吧。” 只有曲修言忍着泪意,完整地说出了这句话。 无视了几人希冀地目光,曲仲点点头轻声回了句:“好。” 希望破灭。 曲修言跌坐在青砖地上,终于没忍住开始低声哭泣起来。 大师说若二叔答了不累,那就可延年益寿,安度晚年。 反之则是大限已至,不可强留。 一切皆是缘法…… 当晚,曲修言几兄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守在曲仲床前。 可还是没能留下曲仲。 晨曦刚亮,他安详闭上了眼,在一片哭声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 叮叮叮—— 一阵阵很久违的声音让曲仲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四周的情景让他顿时傻了眼。 身下柔软地触感,眼前还在放着节目的电视,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曲仲他自己这回直接就穿了。 “系统,系统你在吗?” 朝着虚无喊了几声,曲仲无语地躺回了床上。 “故事传送,宿主继续努力。” 系统没有一丝感情的机械声音终于响起,可声音竟然是通过电视传出来的。 “这回怎么直接传送到世界来了。” 四处打量了下房间,曲仲这回终于觉得满意了几分。 终于来到了现代文明世界,以后手机电脑也终于能用了,晚上也不用数着星星睡觉了。 “三,二,一” 又是耳熟地倒计时声,电视屏幕上甚至开始出现三二一的字样。 “喂喂喂,还没说两句就走了啊,聊两句啊。” 话音刚落,又是熟悉的电流,曲仲甚至觉得手指尖都开始抽搐了。 系统;这真是他带过最傻的一届宿主。 滋滋滋—— 电视上闪过雪花纹,只一瞬间就又恢复了正常,电视里主持人说话的声音继续响起。 而曲仲,早就两眼一黑开始接收这个世界的信息。 这是一本娱乐圈文,他是男配角曲洛的影帝哥哥。 而女主名叫姜白桦,与曲洛相恋三年后被抛弃,从而进入娱乐圈。 被娱乐圈影视公司的幕后大老板胡楠看上,不仅帮助她报复了渣男,还顺手也收拾了渣男的哥哥曲仲。 硬生生让曲仲从无限风光的影帝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娱乐圈反面教材。 下场比曲洛还要惨上几倍。 过后曲洛低调生活娶妻生子,而最倒霉的曲仲却抑郁寡欢,最后从家里跳下楼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故事的男女主角当然是成为了娱乐圈人人艳羡的模范夫妻。 这就叫什么,无妄之灾?还是倒霉? 看完了整个故事,曲仲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书里的曲仲到底有多倒霉。 “肯定是嫉妒我的帅气。” 最后,曲仲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要不他也没法说服自己,这个人在书里为何会被打上反派的标志。 叮叮叮—— 手机还在固执的响着,震得床头柜不停发出嗡嗡地响声。 可曲仲并没有拿起来地打算,只是扣了扣泛痒的眼角,起身去到卫生间。 “……” 这镜子里的帅哥竟然是我? ※※※※※※※※※※※※※※※※※※※※ 感谢在2020-10-23 17:52:21~2020-10-24 17:5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琑:逍遥公子 11瓶;快乐每一天、 颜即正义°、费渡心肝儿小宝贝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娱乐圈的影帝 就算眼角还糊着眼屎, 就算头顶着一个跟鸡窝差不了多少的发型。 这优越的下颚线,这深邃的眉眼,配上这淡粉色的薄唇, 简直就是帅哥中的极品啊。 “这回终于能比得上我本来面貌的一半了。” 捏着自己的下巴左转转右转转,曲仲这才满意地开始洗漱。 根据记忆, 他穿过来的时间线刚好是曲仲被爆出对女友始乱终弃的第二天。 今天应该铺天盖地都是他的负面新闻。 接着就会出现许多水军,说他耍大牌, 对后辈讥讽调侃, 甚至还有调戏女职员的视频。 而这些七分真三分假的新闻全都是他那个弟弟曲洛做下的。 就连贴出的模糊视频里也都全是他弟弟的身影。 而他那个渣男弟弟因为害怕躲回了家里, 曲仲回家想请他出面澄清下。 没想到竟被他的亲生父亲和继母赶出了家里。 出门被围追堵截的记者堵了个正着, 就连邋遢的模样也被拍了个清清楚楚。 心灰意冷下又被暗恋了许久的女性朋友给拒绝了,经纪公司也提出冷藏他几年。 这完全是雪上加霜,曲仲一气之下回了家。 每日酗酒抽烟, 连家门都不敢踏出。 没一个月就整个人昏昏沉沉,最后选择了自我了结的那条路。 回忆完,曲仲颇为可惜地拍拍自己六块腹肌的肚子:“真是傻,这么有钱死什么死。” 咚咚咚—— 哐哐哐—— 刚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曲仲擦着未干的短发才终于听到了越来越急促地敲门声。 后来响起的哐哐几声, 肯定是急地用上脚了。 “来了。” 一边趿拉着棉拖鞋往大门走去, 曲仲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肌。 听见几声闷响,这才挺着胸口做作地打开了门。 “曲”字还含在嘴边, 罗涵瞪圆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对面的曲仲。 “你没事?” “能有什么事?” 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曲仲转身进了客厅,留下大开的门和傻站着的罗涵。 鼻端掠过一丝清爽的沐浴乳香味, 罗涵不可置信地跟上问道: “喂, 你没看娱乐新闻吗?” “看了啊, 那又如何?” 不留神把上个世界说话地口气带了过来, 曲仲翘着二郎腿瘫在沙发上反问。 “公司那边收到消息,这事是胡楠公司做的。” 罗涵只坐了半个屁股,前倾着身体,紧盯着曲仲的眼神。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曲仲肯定是想好了什么对策,所以才这么地气定神闲。 “我们斗得过胡楠吗?”曲仲问 “恐怕斗不过。”胡楠无奈摇头。 “那能怎么办?大不了不当艺人回家开个私房菜馆呗。” 冲着对面傻眼的罗涵无所谓地耸耸肩,曲仲坏坏一笑,帅气地弹了下额前的碎发。 这是他刚才冲着镜子练习了好多遍的笑容。 保证上到八十大妈下到十岁小妹妹都能迷倒。 “……” “你这是自暴自弃。” 沉默了会,罗涵才终于有些气愤地拍了拍真皮沙发。 他是知道曲仲的,就想做一个好演员,为演戏付出了很多。 可是生活里就是个宅男,也不知道一天天关在家里都在做些什么。 “换种活法未尝不可,我早就有这种想法了。” 书里的曲仲就是个宅男,除了演戏天天呆在家里就是看电影学习,对着镜子练习表情。 可曲仲完全是相反的,他除了演戏,其他都很有兴趣去试试。 “你说真的?没骗我?” 没放过曲仲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罗涵只希望能看出一点点不情愿来。 可事与愿违,他看到的是曲仲悠闲自得,松了口气的样子。 好吧,他终于相信了。 “那公司那边打算怎么办?” “等过段日子解约呗。”看着罗涵被说服了,曲仲才顺势躺回了柔然的沙发上。 这段时间的风波过后,公司还巴不得他主动解约,好减少公司的负面形象,也好跟胡楠那边有个交代。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公司那边我去处理。” 叹了口气,罗涵起身,正了正早就乱成一团的领带,冲着曲仲郑重点了点头。 冲着罗涵隔空击了下掌,曲仲就着瘫在沙发上的姿势说了声:“谢谢。” 两人多年好友,默契可见一斑。 关门的手一滞,罗涵恶狠狠地哼了声:“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砰—— 大门又是一声巨响,屋子里一下恢复了安静。 可是只安静了一小会,曲仲猛地弹起,立马盘腿坐在了沙发上。 他怎么忘记了上个世界明德大师送他的石头了。 当时曲修言几人守在他床前,一直让他没有机会探查消失的石头去哪了。 闭上眼睛默念了声进,曲仲这回进到空间明显就发现了很多不一样。 明明被他填满的空间,现在好像大了一倍不止。 上个世界装满的金银珠宝,现在只堪堪在中间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小山堆。 而且最显眼的是左边角落竟然出现了座屋子,屋子旁边是一口突突冒着水的泉眼。 锣鼓山泉眼! 走近仔细打量了好一会,他才终于发现了些不同。 这泉眼不仅冒着水,好像水面里还带着些雾气。 脑子里灵光一闪,曲仲双手捧了一捧,仔细地尝了尝:“好甜。” 砸吧了两下嘴,曲仲终于确定:“这是灵泉啊。” 至于这泉水有什么功效,这会还无从得知。 旁边竹楼闪着微弱的绿光,一阵一阵的。 曲仲起身打开了正对泉眼的竹门,立刻被眼前塞满屋子的竹架子给惊呆了。 架子上放着满满的大小盒子,摆放得整整齐齐,塞得架子上一点缝隙都没有。 “都是些什么啊。” 随手从最近的架子上取了个小盒子打开,里面只静静躺着张纸条。 “去污汤?” 这跟洗衣粉感觉相同的名字,让曲仲不由得仔细看了下去。 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张药方子,可治疗由于皮肤病引起地奇痒和留下的疤痕。 而且看方子最后说的,能治疗的皮肤病竟然包含了很多种。 不相信地又开了一个箱子,曲仲看了遍这才惊呼出声:“这是神药啊。” 快速地把所有盒子都打开,曲仲终于确信,这就是一个有很多神奇药方的屋子。 而二楼的两面墙都是是两面装中药的柜子。 剩下的一面墙边放着张书桌,上面好像是个笔记本电脑。 而剩下一面墙边的柜子里好像是各种药丸。 书桌上的电脑完全吸引了曲仲地兴趣,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这里,根据书里的定律,肯定是有大用处的。 “欢迎来到pp世界。” 随着一声跟系统差不多的机械声音响起,电脑开机,桌面渐渐显示了出来。 桌面上除了pp世界一个图标,什么都没有。 操作着鼠标点了点这个图标,一阵欢快地音乐响起,接着界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购物的界面。 那上面好像是各种商品的信息,每隔三秒钟还会轮转。 界面正下方只有三个图标。 一个是购物车,一个是聊天框,还有一个画着人物头像的图标看着有些眼熟。 “这不是我吗?”盯着看了几眼,曲仲终于确定,这不就是现实世界里的他吗。 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不停地点开关闭点开关闭,曲仲终于知道pp世界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这就是一个各个世界的联络器。 他观察过这个竹楼上一任主人的聊天记录,发现他应该是个药修,所以楼里全是药方。 而且曲仲看了看最后的聊天内容。 好像是说他要历成仙前的最后一道劫,成功就来报喜,失败了就永别了。 很明显,这个药修失败了,竹楼竟然到了他手里。 嘀嘀嘀—— 对话框突然响起,一个梳着古代发型的男子头像跳动着,曲仲点开对话框。 孟仙:“恭喜风兄渡劫成功,终于成功位列仙班。” 曲仲:“这位老兄好像驾鹤西去了,空间换了个主人了。” 孟仙:“难怪我说这头像怎么看着不像啊!你是在哪个世界?” 曲仲:“没有灵气的世界。” 孟仙:“我是修仙界,不过成仙的几乎没有,以后有什么东西可以跟我换,免得出一趟手续费。” 曲仲:“换?” 孟仙:“没错,你好好看看说明啊,我要去猎杀妖兽了。” 说完这句话,孟仙的头像突然灰暗了下去,曲仲看着灰暗的对话框愣愣出神。 这是什么神奇地展开,这链接许多世界的pp世界,系统知不知道。 挠了挠没有头绪的脑袋,曲仲按照孟仙说的,仔细阅读了新手说明书。 现在他终于了解了,这原来是一个可以买卖东西还可以聊天的系统。 你可以是买家,也可以是卖家,里面的交易货币是一种叫p豆的单位。 你可以卖东西赚取p豆,也可以用豆子来买想要的东西。 只需要用意念把想卖的东西存进后台,点击售卖,就能买卖了,不过要从中收取十分之一的手续费。 玩家之间加上好友之后也能互相之间买卖,只需要点击发送物品就可直接买卖,不需要手续费,不过系统也不保证你交易的安全性。 当然,还可以加入群组,在群组里面自由聊天,还可以交易买卖。 一鼓作气地看完,曲仲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这简直是神器啊。” 又随便在界面上浏览了下,曲仲真发现了不少的好东西。 不过看了看自己的账户,一个明晃晃的零提示着他什么都买不了。 肯定是上一任主人换来的p豆全买了药材了。 看看二楼地上堆着的那些药材,一看就花费了不少。 “出。” 口中默念,曲仲终于从沙发上睁开了眼睛。 不管这仙器如何好,现在他都没有时间去研究了。 今天的新闻一出,养育曲仲长大的姑姑和姑父因为担心他,连夜从老家开车来到了风城。 没想到路上出了车祸,姑姑和姑父双双丧命。 这件事直到“曲仲”死,都是他心头最难磨灭的痛。 脑子里接收到的任务大部分都是围绕着姑姑和姑父展开的。 原主希望姑姑和姑父能安度晚年,希望唯一的小妹妹能顺利地结婚生子。 最后才是希望自己能过上惬意的生活,只需要高高兴兴地过完这一生。 墙上的时间已经显示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了。 距离两人开车出门只有半小时不到,曲仲如果再不阻止,恐怕这个世界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手机终于从床头柜上被拾起。 曲仲往上划拉了一下,顿时被手机界面上密密麻麻地信息给震住了。 还有上百通的未接电话,其中有罗涵打来的,还有好些上面显示着姑姑两个字。 无视了这些信息,曲仲点开通讯录找到了姑姑。 嘟-嘟-嘟。 电话只响了三声就立马被接了起来。 话筒里曲桂芬带着哭腔的大嗓门震得曲仲地耳膜都有些嗡嗡的。 “糖糖,是糖糖吗?” 手机举得离耳朵远了些,曲仲才无奈开口:“姑,姑父是我。” 话筒里传来一阵抢夺声,接着一个浑厚地声音响起:“你咋样啊,我和你姑姑相信你,受了委屈就回来。” “姑父,我没事,我明天就回来了。” 也许是心里残存着的“曲仲”意念,曲仲听到这个声音就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还好我们没出去。要不就错过了。” 话筒好像又被抢了过去,曲桂芬地大嗓门又出现:“那我们做好饭等你啊。” “我就说糖糖哪那么脆弱,你偏不信。” “不看看怎么放心。” 话筒地另一边传来两夫妻斗嘴声,隔着话筒传进了曲仲的耳朵里。 “好了好了,你先去处理事情吧,我们知道你好就放心了。” 争执了半天,两人这才想起电话没挂,曲桂芬连忙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一阵忙音响起,曲仲才啼笑皆非地放下了电话。 说书里的曲仲不幸,他确实是真够倒霉的,可是他又遇到了这么好的姑姑一家人。 姑姑曲桂芬和姑父孟钱勇就是典型得老好人两个。 曲仲的妈妈生下他之后就跟曲父离了婚,远走他国嫁人定居国外去了。 而他的父亲迅速和早就勾搭上的富家小姐结婚,成了张家的乘龙快婿。 而还没满一岁的曲仲就像是皮球被踢来踢去。 最后还是在农村的姑姑和姑父收留了他,一路把他养到了十九岁。 直到曲仲在演艺界站稳了脚跟,曲父才终于想认回曲仲这个儿子,为得就是给他小儿子进娱乐圈做铺垫。 姑姑和姑父并没有接受曲仲地馈赠,一直留在了农村。 就是怕拖曲仲的后腿。 “好人就该有好报啊。”酷酷地甩了甩头发,曲仲冲着电视漆黑屏幕里的自己眨了眨眼睛。 他先回曲桂芬家里玩耍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至于他早就被各种骂人话刷屏的微/博,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打开过。 不知是不是在古代世界里生活了太久的缘故,他竟然连手机的震动声都能忽略了过去。 外面的狂风暴雨都没能影响他数着自己财产时那激动颤抖的心。 这曲影帝也太有钱了…… ※※※※※※※※※※※※※※※※※※※※ 《穿成暴君作死皇后》推个基友的文,喜欢宫廷文的话可以去瞧瞧哦! 骆青黛穿书了,穿成一篇清水文里的炮灰皇后;而且,皇帝还是个暴君,一言不合,提剑杀人的事没少干。 骆青黛不想当炮灰,死无葬身之地。为了苟活,只能战战兢兢地扭转剧情。只求将来事变时能有一线生机,离开暴君,天涯海角潇洒去。 可是,等等,为什么她在清水文的剧情里总是出现不可描述情节。 糟糕,想起来了,那些被锁章节。 可怜骆青黛时不时地总要迁就暴君,忍受着他索取无度的生活。 世人皆知暴君冷血无情,杀人如麻,这世上无人入得了他的眼。谁知,骆青黛这个罪臣之女,却将钢铁化成了绕指柔。 骆青黛:皇上为何肯放过我。 离拓:就当朕色令智昏了吧。 感谢在2020-10-24 17:55:13~2020-10-24 22:3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费渡心肝儿小宝贝儿、琑:逍遥公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农村的家 现在曲仲住的这套公寓地处风城的繁华地段, 面积有两百多平,售价怎么得也有上千万。 而且这些年所有的生活开销都有公司来负担,他几乎没花什么钱。 从小养成的节约习惯让他也舍不得花钱, 所有赚的钱都存了下来。 加上什么基金啊,还有跟着罗涵买的房产。 曲仲大概算了下, 这“曲仲”应该有上亿的资产。 按着计算器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曲仲感慨:“这都想不开, 真是便宜我了。” 叮叮叮—— 电话又响起, 曲仲皱眉, 有些烦躁地划开了手机屏幕:“喂?” 他恐怕是在古代世界待久了, 竟然觉得这个电话铃声异常地刺耳。 “罗涵啊!嗯知道了,放心吧。” “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明天回老家, 不,不,不用送。” 和那边的罗涵一问一答,两人聊了得有一小时,曲仲才如释重负地挂断了电话。 罗涵, 从曲仲出道就一直做他的经纪人, 这么算下来,也有快十年了。 比起工作伙伴的关系, 曲仲觉得他们更像是彼此知根知底的好友。 所以罗涵比起担心自己的工作受到影响, 还是更担心好友的心理健康。 这才打了电话过来千叮咛万嘱咐,就怕他心里还有些什么不痛快, 而且还帮他顶住了公司的压力。 “这样想想, 你幸运的地方还是很多啊!”对着空气笑了笑, 曲仲这才感觉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会他算是知道这手机的好处了。 点外卖真是方便啊, 动动手指头就什么都有了。 就是看着眼花缭乱的外卖,有些看花了眼,最后快一小时才下了单。 配送时间挺长,曲仲干脆闭上眼又钻进了空间。 从空间地面上随意捡了几件古玩,曲仲心中默念了一遍自己在pp世界的账号。 再睁开眼时,选好的这几件古玩果然就消失不见了。 几步跨上楼,打开电脑,点开曲仲头像的图标,后台里果然就有了那几件古玩的图片。 图片下面有个标着价格的空白框框,然后是就是售卖两个字的图标。 自己定价? 就凭着昨天匆匆浏览了一下,曲仲觉得还是先试试为准。 于是他输入了200的字样,这才忐忑地点下了售卖的字样。 昨天他看有人卖青铜鼎才150点,他这个价格肯定是有些高了,不过到时有人来讲价他再降低价格就行。 可没想到…… 他才把几样东西点了售卖,都还没看到自己东西上架的样子,立刻就听到电脑想起p币到账的声音提醒。 就在他还一头雾水地瞪着账户余额里突然跳出来的1200个p币之时。 对话框子里孟仙的头像突然跳动了起来。 孟仙:“还好我手快,你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不直接卖给我” 孟仙:“还白白多给了系统一百多个p币。” 孟仙:“而且你卖得也太便宜了,这价格简直就是亏本大甩卖。” 孟仙:“算了,我给你发红包吧,也不能让你吃亏。” 曲仲一句话都还没输入,那边就已经连着跳了好几条消息,然后就是一个红彤彤的红包跳上了对话框界面。 “……” 曲仲:“初来乍到不懂行情,谢谢孟仙兄。” 看来这孟仙还真是个性格直爽而且有些急躁的人。 回完这句话,曲仲才点开了红包,界面上跳出的6000字样,吓了曲仲一跳。 曲仲:“为何这古玩这么值钱啊。” 孟仙:“因为这古玩里有灵气啊,正是修仙界最需要的东西,当然值钱。” 曲仲:“灵气?我怎么没发现啊。” 孟仙:“因为你的世界是个不能修炼的世界,有灵气也白搭,而且你这些东西我吸取完灵气之后还能再转卖,可不值钱吗。” 曲仲:“那这价格该怎么定啊,我根本没弄明白。” 孟仙:“你可以点选系统自动定价啊!不说了不说了我要去打架了。” 刚说完,孟仙的头像就又立马灰暗了下去。 曲仲:“……” 这性子也是真急躁,风风火火的,搞不好是个雷修,下次抓着机会要问问。 退出聊天框,曲仲转头重新去细细看了看操作说明,这才弄懂了。 感情这系统完全可以用意念操作啊,并不需要用电脑。 只需要心里默念,脑海里就自动能出现操作见面,就算在外面也能买卖东西。 试着操作了几遍,这才发现比用鼠标操作简单了不知多少倍。 就连对话都能用意念控制,可以说是相当梦幻了。 心里默念声:“出”。 能躺着干嘛还坐着,这是曲仲的生活哲学。 就着躺在沙发上的造型,他继续逛着pp世界的购物界面。 一逛下来,跟上某宝买东西一样,曲仲购物欲爆发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三角兽的兽肉,曲仲一看才10个币,立马就买下了。 还有什么可以吃一管就能饱肚子的营养剂。 最特别的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种子,作为农学出身的曲仲,他当然买了不少。 顺带着还买不少什么金坷垃星球出品的黄金肥料,看介绍是一勺就能用一亩地。 划着屏幕的手一顿,曲仲不由得惊呼出声:“哟嚯!宠物?” 屏幕上是一条跟小狗长得差不多样子的动物,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下面的介绍上只介绍了是宠物,成年可长到20公斤左右,寿命几十年,和人差不多。 曲仲好奇心作祟,看了看价格,5000币! 本意是觉得太贵,打算直接划走的,没想到竟然点到了购买界面上,购买成功的提示音立马就响起。 曲仲:“……” 他这是因为手滑,立马就清空了自己的账户? 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使劲拍了拍左手,曲仲才生无可恋地打开了自己的后台。 那只小狗安静地躺在他购物车里,一动不动。 “哎!”长叹一声,曲仲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点了下那只狗。 白光一闪,沙发前面的地面上就出现了一团白色的物体。 就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曲仲还是没打算起来,就这么躺着看着那只“狗”。 等了一小会,“狗”终于动了,似乎是从梦里醒来,还伸长了前爪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这小东西,长得还行。”右手枕着头,曲仲苦笑,借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正伸懒腰的“狗”身子僵在了原处,缓缓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你才是东西,我是灵墨管家。” “卧槽,狗说,说人话了。” 几乎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曲仲瞪圆了眼睛指着那只“狗”说话都结巴了。 轻轻一跃跳上了茶几,灵墨骄傲地一抬头:“我说了我叫灵墨,是管家犬。” 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曲仲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要不介绍下自己?” 话音刚落,曲仲就见这只狗,哦不是,是灵墨嘴里吐出清晰的人话,详细介绍了自己地来历。 原来它真的不是一只狗,而是一个叫代际星球所生产的智能管家。 专门用来帮助没有子女陪伴的老人。 而且脑中储存了各种知识,可以讲故事和帮助主人找到需要的东西。 曲仲:“……” 所以这灵墨只是陪人聊天用的! 而且在这个世界根本就用不上啊,如果真出现这么一只口吐人言的动物,肯定立马就被拉去研究了。 “你会整理东西?” 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还有这么个功能他还勉强能用上,曲仲连忙出声。 灵墨点点头,用前爪点了点桌面:“收录进我脑子里,就可以直接找到。” 今天已经不知被震惊了几回,曲仲小心地冲它招了招手:“那你替我整理空间里的东西好了。” 灵墨直接从茶几跳跃到了沙发上,伸着舌头哼哧哼哧地跑向了曲仲,一边跑还一边喊着:“主人。” “看你还挺可爱,留下你吧。” 蹲下身,轻轻撸了把灵墨柔然的白毛,曲仲心中默念了声:“进。” 一人一狗就又进了空间。 灵墨在曲仲怀里还在不停地蹭着,好像很是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你看这些方子,你全收录下吧。” 放下灵墨,曲仲还顺手拍了拍它的尾巴,乐得它直接在原地转了两圈,才跑向了这些架子中间。 就这么跑了一圈,就又立刻回到了曲仲脚边,仰着头说道:“收录好了,主人想找上面的方子直接问我就行啦!” “真棒!”拿出上个世界哄孩子的招数,曲仲伸了大拇指称赞。 虽然灵墨没有笑的表情,可曲仲硬是看出了它骄傲的小表情。 “那你待在这玩耍吧,我先出去了。” 估算着外卖的时间快到了,曲仲笑着点了点头,心念一闪出了空间。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这回倒是十分有耐心地响着。 门刚打开,一个身穿外卖服装带着口罩的年轻人就说道:“您是曲先生吗,这是您的外卖。” 曲仲接过外卖,猛地注意到了年轻人身上带着的一个黑色摄像头。 这么明晃晃的,是怕别人看不出这是什么玩意儿吗? 无奈一笑,曲仲扯了扯唇角,弹了下额前的碎发,倚着门框做了个自认为很帅气地动作:“记者?” “……” 一阵沉默后,这个外卖小哥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对于您的新闻,你有什么要说得吗?” 伸了个头凑近摄像头,曲仲眨了眨眼睛,猛地沉下声音说道:“没有!你们爱写啥写啥。” 然后潇洒地后退一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小样!竟敢糟蹋小爷我的外卖,吓不死你。 *** 阴暗的地下停车场里,曲仲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按照记忆下了停车场,可他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记忆里的那辆车了。 恰好这时,兜里的手机又在不知疲倦地响着。 没好气地划开手机,曲仲皱着眉喊了声:“谁啊?” “哦,罗涵啊,你没事天天给我打什么电话呢。” “不高兴,没有啊。” “哦那事啊!难道我还要给他们好脸色,我点的外卖都因为他们全冷了,难吃死了。” 曲仲说完这句话后,对面难得的瞬间安静了。 好一会,罗涵的声音才弱弱地从话筒那边传来:“看来你是真不打算回娱乐圈了。” “有事没有,没事我挂了。” 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还是没有发现记忆里的车,曲仲都有些抓狂了。 对面“哦哦”两声,正准备说再见,突然就被曲仲喊住了:“我找不着我车了。” “……” 又是一阵沉默,罗涵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试试按你车的遥控。” 说完,就立马麻利地挂断了电话,多一句都不想跟曲仲说了。 “对啊,我怎么忘记这茬了。” 连忙在背包里翻了翻,终于找到一把一看就是车子遥控器的钥匙,曲仲连忙对着四周到处按了按。 终于在他刚下电梯的地方有亮光闪起。 感情就在他眼皮底下,他竟然直接忽略了…… 只熟悉了一会,开车地技能就找了回来。 在导航器里输入了目的地之后,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从曲仲住的风城开到姑姑家,距离不短。 一大早就出门的他,硬是开了十小时,才在下午六点开到了邵明村。 记忆里,他也快六年没有回来过了,现在的村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跟记忆里村子地模样不同,现在进村口的路都已经铺上了水泥路。 只有那块写着邵明村的牌匾还留了下来。 车刚开到牌匾下,曲仲就看到那里蹲了个人,看有车过来了,立马就站起身来。 按下车窗,曲仲伸了个头出去喊了声:“小娟,上车。” 虽然几年没见,表妹孟娟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除个头拔高了些,那张娃娃脸还是没什么变化。 “哥!” 随着一声尖叫,梦娟跟只鸟儿一样扑了过来。 扑闪着手臂就跑到了车门旁,兴奋地四处打量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车门。 在车里四处摸了摸。梦娟才激动地抱住曲仲的手臂:“哥,你终于回来了。” “先坐好,咱们先回去。” 握着方向盘地右手一动,胳膊上压上了个黑黑的脑袋。 梦娟,也是这次任务原主的第二个心愿,希望她不要走上歧路,能平平淡淡地嫁人生子。 小姑娘这几年刚在县城里读初中,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开始学会了抽烟和不回家。 书里曲桂芬夫妻出了车祸后,孟娟越发沉沦,找了个家暴的男人,日子过得一团乱。 “知道啦!”孟娟听话地抬头,转而去探索车里的车载播放器。 透过后视镜,曲仲大概了瞟了两眼孟娟,发现她双眼大而有神,头发也是乌黑的。 现在应该还没有认识那些街混子。 “妈,我们回来啦。”车刚开进一道敞开的大门里面,孟娟高声喊道: 曲仲熄了火,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这才开始观察起面前的房子。 这是一栋砖混结构的农村小楼,墙面贴着白色的瓷砖,随着风雨的侵蚀微微有些发黄了。 一楼大门上的瓷砖上还印着家和万事兴几个大字。 而院子就全是用红砖砌起来的,大概有2米高左右。 院子里停着一辆电动三轮车和一辆面包车。 右边的地上还晒着好些萝卜条和大头菜。 屋子里的人好像终于听到院子里声音,接着一男一女从屋子里奔了出来,两人争先恐后地喊着:“糖糖,糖糖。” 糖糖,这个名字可真是甜啊! 心里吐槽个不停,曲仲脸上只是扬起个大大的笑容:“大姑父,大姑。” 孟钱勇动作较快,先跑到了曲仲面前,伸手拍了拍曲仲的胳膊,一下子哽咽了。 “你这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哭啥。”曲桂芬扭着孟钱明的胳膊,不满地直皱眉。 他们刚才都商量好了,等曲仲回来就笑脸相迎,绝对不让他感觉到压力。 怎么都还没开口,这就哭上了。 拂开曲桂芬的手,孟钱勇傻笑着挠了挠脑袋,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不是高兴吗。” 一手拉住一个,曲仲挽着两人的胳膊,往屋子里走:“我回来就不打算走了,急啥。” “你不演戏了?” 左脚脚刚跨进客厅,孟钱勇就被曲仲的话给吓到了,不由得焦急问道。 吴桂芬顿时急了,不停地给孟钱勇使着眼色:“好好耍一段时间再想其他的。” “对对对,先耍,家里吃的喝的都有。”孟钱勇干笑。 曲仲笑笑,毫不介意两人的眉眼官司,只是顺势坐进了客厅的沙发。 好硬! 比起公寓里的沙发,这个沙发不知道坐了多少年,坐下去就能被里面的弹簧给硌到。 梳着两个短羊角辫地孟娟蹦蹦跳跳地进了客厅,连忙问:“哥,你真的不当演员了吗?” 她以前在班级里说过她哥是个大明星,同学们都不信。 这次曲仲回来,她还打算让大哥去学校走一圈,给她做证明呢。 点了点头,曲仲摊开双手无奈说道:“演员当得太累了,在这么下去我可活不了几年了。” “啥?你病了?” 还是没找到话里的重点,孟钱勇的关注点完全跑到了另一边去。 安抚地拍了拍孟钱勇的肩头,曲仲将计就计点点头:“心里病了。” “抑郁症,我知道,肯定是抑郁症。” 孟娟踊跃地举手,像是答题一样,大声地喊着。 看了一圈眼眶已经开始泛红的曲桂芬和把脸埋进手心里的孟钱勇,曲仲连忙解释:“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 朝孟娟努了努嘴,曲仲指了指捂着嘴的她才又开口:“就是太累了,想生活简单点。” “那就在家种地,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孟钱勇猛地起身冲出了客厅,进了旁边的厨房。 糟糕!曲仲尴尬地抠了抠脸颊,他这是玩过火了吗, 曲桂芬拍了拍膝盖,也起身说道:“那就在家待着吧,我先去做饭,一会吃饭聊。” 说完指着孟娟叮嘱她别乱跑,就进了厨房。 厨房就在客厅的旁边,曲仲都能通过他这个方向看到厨房里的情景。 双手枕着头,曲仲靠进沙发呼出口气。 刚一踏进屋子,他能明显感觉自己脑子有根弦一下就松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可他也观察过,这邵明村依山傍水土壤肥沃,是个种田的好地方。 现在连公路也修好了,交通也算是便利。 既然是替原主完成心愿,选个“他”喜欢的,也算不错。 “哥你想啥呢?” 看曲仲坐在沙发上发呆,孟娟立马凑到了他身边问道: 伸出食指推开眼前突然冒出的脑袋,曲仲坏笑着说:“在想给你转校的事。” “转校,为啥转校?”脑袋顶着曲仲的手指,孟娟又把脑袋伸了过去。 “没啥,逗你玩呢!”曲仲推过去。 “这有好玩的。”孟娟推过来。 干脆一把把孟娟的脑袋夹在了左腋下,曲仲笑骂:“让你还问。” 然后,曲仲就夹着她的脑袋进了厨房,右手还在不停地揉乱她的短发。 孟娟就是个典型的男孩子性格,直爽讲义气。 就算曲仲这么逗着她玩,也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是夸张地扭动着身体,发出一些怪叫。 不仅连曲仲都给逗笑了。 就连厨房里阴沉着脸的曲桂芬夫妻两,都不由得笑出了声。 *** 晚饭后,曲仲从他那宽大的越野车里取出行李箱时,孟家三口人才相信他这是真打算长住了。 后备箱看着不大,可是挺能装。 曲仲塞了大大小小六个箱子进去,还有后座的三个,他整整带了九个箱子回来。 二楼只有他和孟娟两个人住,一人一边。 两兄妹的房间大得都可以放下他那辆越野车了。 等行李箱全搬了进去,曲仲才发现房间里很是干净,显然是刚刚打扫过。 除了正中间放着张大床之外,就只剩下一个三门衣柜。 整个房间里就只有这两样像样的家具,和一个摇摇欲坠的竹椅。 孟钱勇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放到了墙角,转头对曲仲说道:“你先休息,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饭前的担心,直到看到这么些箱子之后就放松了很多。 他相信,人活着什么样不是活,既然不喜欢那就那种活法就成。 总之他们有吃有住,总饿不死。 正蹲下身拉开箱子的拉链,听到孟钱勇的话,曲仲抬头笑道:“行,明天我拉你们去县城里买点东西。” “行,那我先走了。” 孟钱勇憨厚地点点头,只以为是曲仲要上县城去买日用品。 转身离开时,还顺手带走了一直蹦跶着的孟娟。 嘎吱—— 房门关上,曲仲起身伸了个懒腰。 既然决定留下来,那改善自己的和孟钱勇几人的生活质量就是第一件要做的事。 ※※※※※※※※※※※※※※※※※※※※ 感谢在2020-10-24 22:32:52~2020-10-25 17:0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0367943 5瓶;鑫、宝贝儿嘟嘟、 颜即正义°、琑:逍遥公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打算转行 农村的夜晚伴随着各种昆虫地叫声。 现在正值酷夏, 窗外的知了声吵闹地曲仲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就在他翻了不知道多少次身之后,曲仲终于放弃睡觉地打算,伸手拿起了枕边的手机。 离开了现代世界太久, 手机用起来有些手生,在屏幕上的图片划拉了许多下, 终于找到了微/博。 一打开,页面最上方就跳出一张大大的图片。 图片上有一个很夺人眼球的标题, 昔日影帝沦落到靠外卖度日!!! 后面还一连跟着三个感叹号, 加重了作者对这篇文章的强调性。 越看这人越眼熟, 曲仲摸着脸颊自言自语:“咦?这不是我吗?” 今天事情太多, 都没来得及照镜子,没想到就把自己的长相给忘记了。 点开标题,里面的曲仲两个大字让他再次确认, 这篇文章写得就是他。 “啧啧啧!”边看,曲仲边感慨。 果然是混娱乐圈的,这完全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 瞧瞧这浓密纤长的睫毛,瞧瞧仿佛带着光一样的瞳孔,还有这洁白整齐的牙齿。 照片挺多, 各个角度得都有, 甚至连曲仲凑近摄像头眨眼地近景都有。 他只是划着照片欣赏着自己的盛世美颜,完全没有注意文章内容讲了个啥。 直到划到了最后, 他才看到了底端转发留言的人数, 171万! 【曲仲去死:这么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卖萌眨眼, 真是恶心, 渣男去死!】 【渣男滚蛋:渣男滚蛋滚蛋, 滚出娱乐圈。】 【乔乔的瓜子壳:真是白瞎了我们乔乔和这渣男拍了戏, 现在好了,都不能播出了!!!】 【真相者:楼上的,你们乔乔就是个白莲花,装什么装,老女人!】 【工业盐毒死人:别歪楼,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这个渣男。】 【逗逗君:话说我看了那视频,只觉得有几分像,你们是怎么确定是曲影帝的。】 【元来你怎么看:你没看胡楠转发了这要微/博,肯定是石锤了。】 【菌子好球:回楼上的,他一个开公司的,天天钻这娱乐圈干嘛,真是够闲得无聊的。】 【白桦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胡楠可是在追求我们白桦姐,可不得高调些吗!】 【曲渣男:曲渣男滚出娱乐圈。】 【滚:渣男滚出娱乐圈,楼下的跟上。】 【花间一条蛇:偏不,我等着曲影帝转行去做网红,再回到我们的视野。】 【留隍:没错,还可以去做网红啊,反正不管是骂还是喜欢,只要有人买单就行。】 看到这,曲仲脑中突然像是开窍了一样,脑中突然对自己以后的几十年有了打算。 可以做一个直播种田的网红啊! 这样既可符合他的专业,又可以跟原主工作的圈子有那么一丝丝地关联。 演戏他是不行了,不过教人种种地他还是可以的。 心里一阵欢喜,曲仲举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在下面回了一条。 【曲仲:谢谢各位的意见,我以后不打算演戏了,做网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打完这句话,麻利地按下了发送,然后将手机一关,曲仲终于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了。 睡觉…… 愉快入睡的曲仲当然没想到他的这一句留言在微/博里被顶成了热点。 底下清一色地刷屏把曲仲这句话拱到了置顶。 这句要去做网红的话,立马在微/博上扩散开来,就连路人都能说一句:“曲仲要去做网红了。” 而一直密切关注微/博的罗涵差点没被这个消息炸成灰黑色。 这都是什么骚操作,他这边好不容易请了水军要压。 结果就是一瞬间,这话题就换成了另一种风向,现在没人讨论渣男这个话题,反倒是等着曲仲网红出道。 感情他花的几万块都打了水漂…… 一阵无语,罗涵拍拍自己的脸,拨通了曲仲的电话。 然后,嘟嘟嘟的忙音提示他,曲仲他关机了。 靠—— 差点没甩飞了电话,罗涵咬牙切齿地咬下快牛排,打算过几天亲自去找曲仲的麻烦。 *** 手机上的时间才刚刚显示八点半,曲仲就被曲桂芬催促着起了床。 孟钱勇老实地坐在前排,目不斜视地指挥着曲仲开车。 而后排的孟娟伸了半个身子到曲仲旁边问道: “大哥,我们要去买啥啊?” 随意撇了眼这个为了上街还扎了两朵大红花的妹妹,曲仲觉得眼皮都有些抽动:“去买家具。” “家具?买啥家具?” 后座的曲桂芬也坐不住了,迅速扒开了孟娟的头,自己凑了上来。 就知道是这样,曲修苦笑:“给家里换换家具。” “往左边,对往左边。”指着左边的转弯道,等曲仲顺利地转了过去,孟钱勇才赞同地说;“就是,家里没差啥啊?” “大姑大姑父,我想买,以后我在家日子还长呢!” 知道再怎么解释两人都不会同意,曲仲干脆提出是自己要用。 孟家要添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干脆趁这回一次就买到位,要不再提出要买可就难了。 孟钱勇低头思虑了会,就想通了,忙不迭地就在兜里掏了起来:“那买吧,买吧,刚好我带了银行卡。” 他觉得曲仲在风城生活久了,肯定是不习惯农村生活了,是要从新置办些家具才行。 “嗯,等会啊。” 没有立刻拒绝了孟钱勇地好意,曲仲只是笑了笑,就又继续开车了。 他敢肯定,这卡里面肯定是这些年曲仲寄给他们的钱。 就看孟家那连人都快看不清楚的电视,就知道,两夫妻这些年根本没有用过卡里的钱。 比起村里其他家的洋气小楼,孟家的这两层小楼看着年岁就不短了。 “那行,到时就我来给钱。” 听到曲仲地回答,孟钱勇这才安心地靠回了椅背。 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地指挥曲仲开车,可刚上了高速公路,呼噜声就已经震天响了。 后排的曲桂芬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伸手推了推他:“到了,还不醒。” “哥,我想买条好看的裙子,可以吗?”孟娟轻轻地声音在曲仲左耳边响起。 看了眼后视镜,曲仲这才发现,这丫头竟然把脸凑到了车门跟座椅的那个缝隙里。 他说怎么声音听着这么近呢。 不过,就算小声,在这么小的空间里,这完全就是自欺欺人地做法啊! 不出所料,曲桂芬左手一转马上捏上了孟娟的耳朵:“就你还穿裙子,穿裙子爬墙吗!” 被曲桂芬的话引得噗嗤一笑,曲仲这才笑着回答了小妹:“行啊,给你多买几套,你爬墙用的,你爬树用的,再来一套你耍烧火棍子用的。” 话音刚落,车里四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兴民县。 是一座有三十多万人口的大县城。 因为靠近省会城市宁兴市,繁华程度一定程度上能比得上一般的地级市了。 所以这里的大商场和购物中心也有不少。 不过曲仲的越野车一开进县城地街道,还是引起不少地回头率。 他这车裸车价格就在200万上下,更何况还有其他的附加配置。 就这价格,在这个县城里都能买到三四套房子了。 所以等车将将在家具城停下的时候,就有两个迎宾小跑着迎上了他们。 两人明显是竞争关系,其中一个年级大些的中年妇女抢先开口: “欢迎光临贵发家具城,您请这边,我给您几位介绍。” 另一个年轻些的女孩子大大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就转了身,不搭理几人了。 曲仲微微一笑,答了句:“谢谢!”然后揽着脸红红的孟娟跟上了她地步伐。 身后的夫妻两对看一眼,无奈选择跟上。 这家具城看着就很高级,不知道一会花下来需要多少钱。 一楼大厅里,站着不少的导购,有些百无聊赖地打着瞌睡。 曲仲大致瞧了两眼,轻轻对旁边的中年女子说:“我看全屋定制。” 虽然这家具城看着挺高级,但显然卖东西的人比买东西的多。 他不想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一样一样选耽误时间,干脆一起选好。 没想到,曲仲只是轻轻这么一说,大厅里齐刷刷地就安静了下来,好些人甚至抬起头来打量起了他, “走吧!” 被人围观地感觉实在是不好,曲仲皱了皱眉,回头招呼了下跟着的曲桂芬夫妻。 导购也回了神,狂喜的神色迅速爬上脸庞。 直到被曲仲开口提醒,这才如梦初醒般地领着人上了楼。 她觉得脚下的水泥楼梯都让她感觉踩在了棉花上面,整个人轻飘飘的。 虽然对于大城市来说这肯定算不了什么,可是在他们这个小县城,这可是一单大生意。 如果客户订购得全套是高级货的话,她提成都至少可以拿到上万块。 一下就能抵她半年的工资。 “几位想看看什么款式的定制。”中年女导购领着几人到了会客区。 等稳稳坐下后,曲仲转头去问曲桂芬夫妻:“大姑,大姑父,你们喜欢什么颜色。” 两人被曲仲这跳跃地问话给问住了,下意识地答了句:“耐脏的色都成。” 等听到两人地回答,曲仲这才转头回答导购地问题:“那麻烦你选些最好得耐脏的。” 最好的! 导购心里一惊,立马捡起桌面上放着的选购图册,翻了几页之后递给了曲仲。 上面明晃晃地标着许多个零,开店至今一套都没卖出去。 里面所有的款式和配件都需要从风城空运过来,价值可见一斑。 接过图册,曲仲大致扫了两眼,心里还算比较满意。 这是以胡桃木色为主打的全屋家具,颜色很是耐脏,而且绝对是低调的奢华。 当然最后的价格他也看见了,不过连眼皮都没眨,只是把图册又翻到了第一页:“姑父,你喜欢这个颜色不?” 孟钱勇低头一看,觉得这个颜色还挺好看,于是赞同地点点头:“看着挺结实的。” “大哥您说的没错,这绝对结实,我们家具城保修三年呢。” 导购连忙话赶话地跟上,极力地推销起来。 “是吗,那挺好,我瞧着也不错。”一听说保修三年,曲桂芬立马也觉得这黑漆漆的颜色好看了起来。 而孟娟则表示无所谓,反正她不讲究。 把图册递还给导购,曲仲笑盈盈地说:“那就这套吧。” 这么快! 导购感觉自己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脑袋,傻傻举着图册楞在了几人身边。 从这一行人进门到决定买下来,就花了十来分钟,而且还有一半时间是花在路上的。 “您,您,您定了吗?”导购结结巴巴地再问了一遍。 杵着膝盖起身,曲仲只是笑着点点头:“去付款吧。” 反正这家具一时半会也做不好,刚好趁这段时间把孟家小楼好好装修下。 于是欣喜的导购连忙领着几人下楼,来到一楼的收银台。 收银员看到导购开的单,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噼里啪啦地在电脑上一顿操作之后,她才颤抖着声音说道:“一共529998元。” 孟钱勇本来正从兜里往外掏着银行卡,听见这个数字完全楞在了当场。 曲桂芬和孟娟的吃惊也差不了多少。 全程只有曲仲最淡定,随意掏出裤兜里的银行卡递给了收银员。 看她刷了下后就等着自己说话。 他才笑着说了句:“没有密码。” 收银员低头,这才发现果然是,小票已经突突地开始打印,完全没有跳出输入密码的提示。 “这么贵……” 曲桂芬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拉住曲仲的衣袖,想阻止他刷卡。 可是小票已经打了出来,收银员已经恭敬地递还给了曲仲。 并且已经开始打电话准备各种合同和安排工作人员上门测量的时间。 焦急地拉住曲仲的胳膊,顾桂芬连忙问道:“可不可以退款,我们不买了。” “大姑,我可比你想得有钱多了。” 拍拍曲桂芬的手背,曲仲笑眯眯地揽过她的肩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外面那辆车就将近300万呢!” “啥?啥?”保持着一种被雷劈了的表情,曲桂芬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句话只是看着小声,其实一说出来,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听清楚了。 孟娟一蹦三尺高,兴奋地原地转圈圈,然后抱紧了曲仲地胳膊撒娇:“那我要买两条裙子。” “买!买十条。” 越来越喜欢这个调皮的小妹,曲仲宠溺地点了点她的羊角辫。 孟娟是曲桂芬两人的老来得子,是曲仲十六岁那年才出生的。 现在刚满十三岁,刚踏进初中的大门。 只是看着没有一点骄纵的样子,满眼都是纯真和可爱,书里那个不良少女的影子还没有出现。 很好,我就让“她”这辈子没法出现。 笑着拽了拽孟娟的羊角辫,曲仲想。 ※※※※※※※※※※※※※※※※※※※※ 最近看了好多讲玄学和风水的书,简直是手痒想开本写玄学的小说。 大家快来按住我,不要让我飘了!感谢在2020-10-25 17:03:54~2020-10-25 21:4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琑:逍遥公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回公司 从家具城出来转了县城一圈, 曲仲这回反倒是没有干脆利落地决定装修公司。 实在是看了几家都没有合眼缘的。 孟钱勇和曲桂芬惦记着家里还没有搭架子的番茄苗,越逛越是心不在焉。 曲仲瞧了个分明,把再逛地心思按捺了下来。 最后只是匆匆给孟家三人买了不少的衣服后就回了邵明村。 车才开进院子里, 曲桂芬夫妻就迫不及待要去地里。 临走时还把处于梦幻中的孟娟给带走了,而曲仲就被勒令在家里休息。 心里一直惦记着装修的事, 曲仲甚至打算一会在手机里搜索下。 直到进了客厅后,他才想起自己忘记了罗涵这么一号“百晓生。” 早就被他按了静音的手机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被他从二楼房间的枕头底下搜了出来。 果然是古代人当久了, 出门根本没想起要带手机在身上。 一打开, 果然是被各种短信和未接来电占满了。 艰难找到了罗涵的号码, 点了回拨,等接通的时间曲仲默念了句“进” 一伸手就把灵墨犬抓了出来,这家伙在空间里已经待了一天一夜了, 正好趁现在给它放放风。 “哈——” 灵墨犬好像是在睡梦中被抓了出来,一出来又是长长伸了个懒腰。 本来还有些混沌的眼神一看到曲仲立马就兴奋了起来,在地上转了个圈后就跑到了他腿边不停地蹭蹭。 “主人,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举着手机的左手顿了顿,曲仲看着脚边的灵墨犬严重怀疑这一夜之间他就换了个宠物了。 昨天明明还是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白狗, 今天怎么就成了成年狗子的模样。 “你……” 刚伸了手打算捏捏灵墨犬比寻常狗大了不少的耳朵, 电话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怒吼,震得他差点把手机甩了出去。 “曲仲你这个死人终于想起我了。” 电话那头, 罗涵口齿清晰地怒吼声通过话筒直白地传到了曲仲耳边。 稳了稳心神, 曲仲撸了一把狗子才对着电话笑了两声:“这两天忙啊!” 毕竟一会还要求人家,这态度还是摆端正才行。 良久那边才传来罗涵地冷哼声, 可也没了刚才地怒气, 转而问起了曲仲在网上留言的事:“你真打算去做网红啊。” 看了眼窗边一望无际的山林, 曲仲轻笑:“对啊, 反正演戏我是再也不想碰了!” “那你改天回公司来一趟吧,整理下合同的事。” 电话对面先是一声长长地叹气声,接着罗涵带着无奈的声音才跟着响起。 他跟了曲仲十年,没想到他能说不做就不做了,连个余地都没给自己留。 “好,正好我下周就到风城来卖房子。” “卖房子?” “对,顺便还想问问你装修公司的事,我这边没找到合适的。” “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钱,这辈子被你驱使了小十年都还不行。” “请你吃饭啊,你最喜欢的那家牛排。” “包在我身上吧,咱们见面聊,我去开会了。” “嗯,到时见。” 电话那边响起助理地催促声,曲仲长出口气,挂断了电话。 “曲仲”有罗涵这么个朋友可真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幸事。 从出事到现在,曲仲都没有感受到来自公司的压力,这其中肯定全是罗涵在周旋。 “主人,主人。” 灵墨犬不知何时已经跳上了床,歪着头用长尾巴扫着曲仲的胳膊。 还好曲仲没有洁癖,只是看了眼被子上踩着的四只脚,笑着点了点它的头:“你这是喝了灵泉的水?” 他只能想到这么一种可能,才能让灵墨一夜之间从幼犬长到了成年犬。 手指下的灵墨犬一顿,做贼心虚一般地垫着脚尖往后退。 “物极必反的道理知道吗!”抓着灵墨犬的后脖颈,曲仲把它提到了自己的腿上,一遍一遍地顺着毛。 这灵泉水既然出现在空间,功效肯定是不一般的,但是凡事都有个度,太过了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曲仲自己也只是喝了一次就没在喝过。 但看他自己的身体状况来看,好像没啥改变。 “我,我,我是跟药丸子一起吃的。” 没想到不仅没受罚,主人还好言好语地跟它解释,灵墨犬胆子大了些,立马主动承认了自己地错误。 抚摸地手一顿,曲仲有些不可置信地问:“药丸子。” “对,是这样的……” 从曲仲的腿跳到了那张摇摇欲坠的破椅子上,灵墨犬眨了眨眼睛,虚空中立马出现了块屏幕。 屏幕上是一排排收录进去的单子名称。 加上灵墨犬详细的讲解,曲仲这才知道,原来这些药方和药丸,只要加上灵泉水都能事半功倍。 而且方子里也详细介绍了这灵泉的功用。 人饮用没啥作用,了不起就是水质更好了些。 可如果是浇灌植物的话,能让植物本身拥有药效,人吃了反而有作用了。 “所以这是一个药泉”曲仲问。 “没错,主人的药泉可厉害了。”灵墨犬骄傲地抬起头,在破椅子上原地跳跃了两下。 早就撑不了几天的椅子这下彻底报废,一阵哐当声后,破成了一堆竹条。 而灵墨犬则灵敏地一个跳跃,稳稳落在了曲仲身边。 “……” “那你偷吃了什么药丸子。” 无语地看着那一地的竹条,曲仲问,大有种,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我就要你赔的架势。 “增加嗅觉啊,主人,我现在可以帮你寻药材了。” 刚它一出空间就能闻到空气里各种珍稀药材的气味,简直很不得立马表现下。 “寻药材”灵墨犬的话让曲仲心里一动,看向它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深意。 灵墨犬还没意识到自己马上要成为苦力,还在高兴地吐着舌头狂点头。 “以后没我的允许你可别吃药丸子了。” 这空间里的这些药丸子这么怪,如果不小心吃出个怪物来,别说是任务了,毁了这个世界都有可能。 “好的,主人,哈——” 又是长长的一个哈欠,灵墨犬伸直了两个前腿,看着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难道是这泉水的药效还没过? 疑惑着,曲仲伸手最后摸了灵墨一下,暗念了声收。 等看着身边的狗子已经消失,这才惬意地躺回了床上。 比起对空间里那些神物的存在,曲仲还是更喜欢自己亲手去学些什么。 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系统收回去了,空间里的东西同样也是。 只有学到的东西才真正是自己的。 “网红吗……” 双手枕着头,曲仲轻轻呢喃着。 *** 欢美娱乐有限公司。 抬头看着这个大大的招牌,曲仲有些感慨地砸吧了下嘴。 “曲仲”为这个公司做牛做马这么些年,这公司在出事的一瞬间就立马抛弃了他。 甚至没有出动公关为自己的艺人辩解下。 只是一味地让他忍耐,忍着这场风波过去。 曲仲觉得与其公司是让他忍耐,还不如说是怕了胡楠,跟胡楠这么个庞然大物比起来,他这个艺人简直不值一提。 “哎!” 掏出手机对着这个招牌拍了张照片,算是最后留下个纪念,曲仲才跨步推开了玻璃大门。 这个公司规模不大,只是在写字楼里租了四层楼。 所以曲仲一推开门就能看到有工作人员推着移动的衣架匆忙地路过。 循着记忆直接找到了电梯的位置,曲仲按下开关。 身后却突然有个人追了上来,跟在曲仲的身后挤进了电梯,怯生生地喊了声:“曲……老师” “你是?” 拿下墨镜仔细打量了下对面站着的小姑娘,曲仲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记忆里并没有这号人物。 小姑娘推了推脸上厚厚的眼镜,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是服装组的兜兜,给您准备服装的。” “哦,是你啊!” 转头露了个侧颜给兜兜,曲仲露出个真诚地笑容,努力展示自己最帅的一面。 其实脑子里不停地在回想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姑娘了。 单纯的兜兜立马被曲仲的表象所迷惑,激动地冲曲仲做了个握拳加油地动作: “曲老师,我支持您去做网红。” “哦?那到时记得关注我的频道哦!” 酷酷地弹了下额前的碎发,曲仲翘起唇角微微一笑。 “一定,我一定会关注您的。” 小姑娘眼眶微红,见曲仲并没有丝毫的颓废模样这才放了心。 电梯一开,低头就冲了出去。 “这……” 本来还想告诉她自己要直播种田生活的,怎么就跑了。 难道是我的帅气吓到她了。 凑近电梯门,曲仲左右端详了下自己的帅脸,由衷地认可了这个可能。 “叮——三楼已到。” 电梯门打开,曲仲又带上墨镜,双手插兜做作地凹了个造型。 在前台欲言又止的神情里,神气地推开了罗涵的办公室门。 “小爷我来了,还不来迎驾。” “……” 一瞬间,不大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办公桌前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纷纷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特别是正端着茶杯的罗涵,嘴角还有可疑的水渍正在从嘴角留下来。 呵呵!呵呵! 尴尬地往上推了推墨镜,曲仲轻咳两声干笑道:“冒昧了,冒昧了。” “对了,你来得刚好,我给你介绍个人。” 终于从震惊中回了神,罗涵连忙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朝对面坐着人抬了抬手。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我是陈舫” 坐着的人起身,朝曲仲伸出手掌,好像对刚才的事一点都没有映象了。 连忙也伸出双手去握了握,曲仲也顺嘴回了句:“久仰久仰。” “没想到曲老弟竟然认识我?”陈舫笑着问。 两人笑着握了下手,就又退回了沙发边,陈舫的话让曲仲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曲仲:“……” “是啊,我跟曲仲可说过您,在设计界可是一流的,能不知道吗!” 朝曲仲使了个眼神,罗涵马上跳出来解了围。 果然是好兄弟,这眼神够快的! ※※※※※※※※※※※※※※※※※※※※ 感谢在2020-10-25 21:47:16~2020-10-26 17:3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园小梅 10瓶;鑫、18962741 2瓶;琑:逍遥公子、宝贝儿嘟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自由身 没错!罗涵和您这么好的交情, 我哪能记不住啊。” 人精曲仲立马话赶话地跟上,开始殷勤地拍着马屁。 真挚地眼神让陈舫心里赞叹不已,不愧是影帝, 说起谎话来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他和罗涵明明才认识个把月,还是为了公事才碰头, 哪来的交情可言。 罗涵:不会说话请闭嘴。 “不知曲老弟这是打算装修哪里的房子啊。”陈舫也不打算继续假意寒暄下去,连忙提出了正题。 等待曲仲说话的空隙间, 后背和手臂上传来的痒意让他忍不住反手隔着西服抓了抓。 陈舫的动作当然没逃过曲仲的眼神,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空间里的药方, 要不趁此机会试试。 心思一转, 曲仲随意地问道: “您这是湿疹?” 陈舫连手背上都起了大块大块的丘疹,在日光灯地照射下显得很是严重。 陈舫一愣,接着才点了点头:“没错, 只要换季就冒出来,折磨了我好多年了。” 话音刚落,又没忍住抓了抓手腕处。 “您这瞧着有些严重了啊!” 罗涵也凑了个头过来仔细看了看,后脖颈上立刻就被激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有曲仲瞧着神情轻松,伸手去抬了陈舫的手腕, 出声问道:“我能看看吗?” 陈舫心脏猛跳了几下, 忍不住点了点头:“没问题。” 他有种对面这人能帮助到他的感觉,于是不用曲仲动手, 自己就解了衬衣领口把后脖颈露了出来。 曲仲:“……”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胳膊! “曲老弟你看, 春天秋天最是严重。” 看曲仲没动,陈舫还主动地凑了上去, 好让他能看清楚。 伸了个食指杵着陈舫的肩膀把人按了回去, 曲仲才笑着说:“没错, 就是湿疹。” 这湿疹成丘疹状, 表面粗糙,呈苔藓样,面积很大,应该早就转成慢性湿疹了。 “能治吗?” 目光灼灼地盯着曲仲,陈舫手指不自觉地扣紧了沙发的扶手。 这病已经折磨了他快十年了,白天好些,一到晚上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不知跑遍了多少的大小中西医院,吃了多少的药,可一到第二年这病该犯还是犯,都不带推迟的。 闲适地靠回椅背上,曲仲笑着点点头:“能治。” 等陈舫激动地站起来了,才又打了个响指神秘地说道:“不过得换个地方。” “换地方?啥意思!”陈舫问: “得去我姑姑家,我找草药给你泡,还得加上山里的泉水。”曲仲回: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走吗?” 激动地站起了身,陈舫甚至从裤兜里开始掏车钥匙。 曲仲也跟着起身,哭笑不得地把人又按下坐好:“我还得去找草药呢。” “瞧我这记性。”抬手猛地拍了下脑门,陈舫歉意地笑了笑。 通篇话下来他就记着能治这两个字了,就连曲仲说的上山找草药都忽略了。 “到时您刚好来看我要装修的房子。” 把陈舫对面的茶杯递给了他,曲仲才笑嘻嘻地说: 其实让陈舫过几天再来找草药只是其之一。 他本打算明天就跟姑父一起去承包曲家背后的那一片山林。 顺便在山脚也盖一所房子。 这样至少他做些什么稀奇古怪之事时,也不用遮遮掩掩。 只是没想到罗涵办事速度这么快,还把人直接喊来了。 “没问题,如果您的药浴真的有效果,我免费给您装修!” 似乎是想到了能马上解除这多年来的痛苦,陈舫连脸都涨地通红,激动地说话都有些走调。 这种兴奋让他连连要请两人去吃饭喝酒感谢。 直到听说曲仲今天是来谈合同一事的时候,才终于恋恋不舍地走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看病。” 看着陈舫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罗涵颇为惊奇地说道。 嘿嘿一笑,曲仲轻启薄唇露出白牙嘚瑟地挑了挑眉头:“我待在家里可学了不少的东西。” 上一个世界,他在锣鼓山上待了四年,这四年里有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他去采草药来医治。 光是医书都看了不知多少本。 更别说对于药材的熟知。 “我现在是真不担心你过不好了。”撇着嘴点头,罗涵仰躺回沙发背上,幽幽地说道: 他比较担心自己会不会马上就要失业了。 曲仲也了解他的惆怅,只是陪着他安静地待了一会。 “走吧,去谈合同。”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曲仲才起身拖着罗涵爬上了四楼。 可两人都没想到,到了经理办公室,连人都没见着。 总经理室房门紧闭,经理杨林不在办公室。 只有经理秘书捧了一大叠合同出来跟两人谈。 曲仲倒是无所谓,就是随意地听着秘书长篇大论。 可罗涵的脸色越来越黑,嘴角紧紧抿着,连脖颈上的青筋都有些暴起。 他为曲仲感到不值,也为自己的眼瞎感到自责! 当初是他带着曲仲来到这个公司的。 没想到借靠着曲仲,当初那个小小的破烂公司发展成了今天这样。 最大的功臣竟然落到这么个下场。 “你直接说最后要赔多少钱吧!” 听了半天都没听到关键之处,曲仲有些不耐,直接地问出了声: 秘书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转身轻咳了几声才又转头把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页:“公司……所以和您和平解约。” “恩恩。”胡乱地点着头,曲仲最后总算听到了和平两个字,不由得眼睛一眼,急迫地问到:‘不用赔钱?’ 秘书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曲仲的说法。 虽然嘴里一直公事化地说着老板交代的事,可秘书心里确隐隐升起一丝悲凉。 昔日的影帝,没想到竟然会为了这么一点点的解约金欣喜若狂。 而被认为很穷的曲仲确实是满心欢喜,他虽然不差钱,可是谁也不会嫌自己钱多不是。 想都没想,曲仲就捡起桌面上的写字笔工整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厚厚一叠的合同,光是写名字都写了快半小时。 终于落下最后一竖,曲仲心里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卡里的余额在跳舞,花钱的欲望在膨胀,曲仲笑着回头: “那太好了,我们走吧。” 这时他才看到罗涵愤怒地连眼眶都烧红了。 “这样的公司待着也没劲,老子不伺候了。” 罗涵猛然夺过秘书手里那份属于公司的合同,使劲摔向了会议室门口。 合同里的纸张像是雪花一样,洋洋洒洒地落满了半个会议室。 当初签订这些合同的时候有多厚,现在解约的时候就有多轻贱。 “罗经理您……” 秘书有些慌张,可又不敢对罗涵埋怨,只能自己弯腰去捡那些纸张。 罗涵平时在公司里对谁都是笑眯眯的,特别照顾他们这些女职员。 今天突然发火,不仅连秘书都不敢吭声,就连曲仲都吓了一跳。 把胸口挂着的工作牌一甩,掏出辞职信往桌上一甩。 罗涵轻蔑一笑:“走,我们去做网红。” 辞职信甩在桌面上发出轻微地一声砰,可信上早就被磨平的棱角让曲仲知道罗涵当初有多犹豫。 这辞职信不知道在兜里装了多久。 左手臂被人拽着,曲仲被罗涵拉着出了办公室。 两人毫无顾忌地踩在了那些合同纸上,留下了一串脚印,引来秘书的一声尖叫。 “算是给杨林留个纪念。” 回头嘲讽地笑了笑,罗涵觉得自己的心终于痛快了几分。 曲仲:“……” 从头到尾都没插上嘴的曲仲,只能缩着肩膀跟在罗涵身后走着。 或许原主在这还会跟罗涵同仇敌忾地怒吼一通。 可他只是想到省了笔钱,心里反而暗暗高兴。 不过…… 小心地瞟了眼罗涵,曲仲觉得自己还是装哑巴好了。 这人生气的时候出头,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自己给自己的怂找着借口,曲仲瞬间觉得心安理得了。 直到把曲仲送上了车,罗涵还阴沉着脸安慰他:“你的选择是对的,这种公司不待也罢!” 呵呵!呵呵! 干笑着握紧方向盘,曲仲扯着唇角应了声:“嗯。” “等我交接完这边的事,我就来找你。” 从车窗外伸手拍了拍曲仲的肩头,罗涵长叹口气。 虽然他刚才是把怒气发泄出来了,可后续要交接的事也不是一天半天。 等这些处理完了,他就去当个网红经纪人。 “找我?” 指着自己的鼻头,曲仲不确定地问道: “嗯,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的。”罗涵正色: 说完拍了拍曲仲的车窗,后退一步,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曲仲:“……” 怎么没人问我需不需要经纪人! 直到罗涵不解地又摇了摇手,曲仲才升起车窗发动了车。 在市里匆匆找了家中介把房子挂出去卖,曲仲连夜开车赶回了邵明村。 *** 昨天半夜才到家,曲仲只将将睡了三个小时,就被曲桂芬挖了起来。 “你不是要承包山林吗,快起来村里来人了。” 曲仲的房间门没有锁,曲桂芬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不停地摇晃着熟睡的他。 缩着身子滚了一圈,曲仲才认命地坐起来。 他以后盖了房子一定要给房间上安一个结实的门锁。 “我知道了,我换个衣服就来。” 拼命揉着睁不开的眼睛,曲仲声音嘶哑地回道: 完全没打算离开的曲桂芬叉着腰猛拍了几下曲仲的头:“换啥,别让村长等着了,快快快。” 差点脑震荡的他只得快速掀开被子,老实地跟着曲桂芬下了楼。 客厅里。 看到一头乱发的曲仲,孟钱勇也有一瞬间地卡壳了。 今天可不是村长一个人来的,同来得还有他的孙女,听说是曲仲的粉丝。 可孩子这形象可怎么办? “村长,这就是我侄子曲仲!”曲桂芬倒是丝毫没有觉得难为情,还热情地把曲仲往前推了推。 曲仲:“……” ※※※※※※※※※※※※※※※※※※※※ 第二更来了,拼命码字的我~~~~ 感谢在2020-10-26 17:35:37~2020-10-26 22:0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买山 客厅里。 除了孟家人之外, 曲仲看到有一老一少两个人,一个气定神闲地坐着,一个站着正到处张望。 坐着的是个头顶只剩下几缕发丝的中年男子, 挺着个很大的油肚,应该连自己的脚底都看不见。 而那个年轻人看到曲仲下楼来了, 竟然激动地搓起了手。 直到看清楚曲仲的样子,她有些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了好一会, 才猛地叹了口气。 曲仲刚想张嘴喊人, 这个年轻人反倒抢先开了口:“糖糖哥, 你要振作啊!” 说完她还有些伤心地揉了下眼睛, 突然跺了两下脚,转身就跑出了客厅。 脸上的失望之情,就连孟钱勇都瞧了个分明。 曲仲:“……” “咳咳, 我这孙女小孩子脾气,大家别介意啊。” 坐着的村长终于动了动,神情倒是很悠闲,只是看着曲仲的眼神多了几分嫌弃。 孙女追星他本就不理解,现在一看竟然是这么个邋遢的小子, 就更是不屑了。 无辜中枪的曲仲伸手随便梳理了下自己的鸡窝头。 才笑着伸出了左手:“村长您好!” 村长伸出手随意地握了握, 接着就开始说正事。 “坐吧,咱们长话短说, 今天我就是来跟你说说咱们村子后山的情况。” “您说!” 邵明村后山的山林归村里管的总共有两万多平方, 面积不小。 可现在国家提倡退耕还林保护树木。 而这两万多平方有三分之二都被各种树木掩盖,根本不能开发。 久而久之, 这片树林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方。 没人愿意花钱来买一片茂密的森林, 就只能当做观赏用的。 这块地在李村长手里已经放了好些年, 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大患。 现在终于有个冤大头肯接过去, 不仅能让他今年的工作绩效有个亮眼成绩。 今年给村民们的分红也能多不少。 所以一大早,他就亲自上门来谈,只希望能把这块狗皮膏药早些销出去。 李村长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可是看曲仲并没有马上接话,不由得地心里一咯噔。 他对曲仲要这山林要用来做什么没有兴趣,他只担心听了这介绍这小伙子就不想买了。 想到这,李村长连忙出声补充道。 “价格村里还可以给你便宜些。” 而沉思的曲仲只是在想山里养鸡和养羊的问题,并不是担心价格问题。 直到坐在旁边地孟娟用胳膊捅了捅他,曲仲这条件反射地问道:“那什么时候签合同呢!” “我带合同来了,现在就可以签。”笑着拍了拍肚子,李村长终于放心地笑出声来。 看曲仲也没有异议,于是连忙从身旁放着的公文包里往外取了一叠文件出来。 曲桂芬见刚才村长说的优惠并没有详细说,不由得从厨房门口走上前来。 村长余光一瞟,立马又开口: “你是老孟的侄子,我也不能坑你,就把山脚的那块地一起送给你了!”把笔递给曲仲,李村长笑眯眯地又补充了一句。 而曲桂芬见状也停下了步伐,这才满意地笑起来。 心里一喜,曲仲笑着挑了挑眉头,立马唰唰唰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几天光是签字都不知道签了多少,现在熟练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那我就谢谢村里了。” 把文件收好,曲仲转身朝曲桂芬点了点头。 “曲仲!你买这林子用来做什么的?”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李村长这才顺嘴问了下曲仲。 “养鸡,养羊,具体的还没定呢!”曲仲回。 村长一滞,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可又闭上了。 曲仲轻笑,当然知道李村长这是为什么,不过是想提醒他山里有可能有一些小型动物出没。 可又担心他临时反悔不给钱了。 这才立马闭上了嘴吧. “我会圈养的,村长您放心。” 村长心里一轻,靠回了椅背上:“只要你不伐木,其他的我都不管!” “村长,这是六万块钱,您数数!” 曲桂芬捧着厚厚几沓钱从卧室出来,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曲仲会心一笑。 村子里办事早就不流行用现金了,这钱还是前几天孟钱勇准备的,他们还是觉得给现钱安心。 曲仲也没有推辞,免得让夫妻二人觉得不安。 这下这钱用于派上了用场! 钱刚放上茶几,李村长的眼神一亮,连靠坐着的身子都不由得坐直了。 虽然看起来有些费力,可丝毫不影响他拿钱地动作。 “亲兄弟明算账,还是数清楚为好。” “村长说得对,您数清楚为好。”曲仲也笑,在硬邦邦的沙发上找了个姿势,静静地听着数钱的声音。 这六万块是三年的租金,而曲仲合同里是签了五十年。 如果按着他的性格,肯定是一次性把这钱都结清了。 不过既然孟钱勇提出这钱他来给,曲仲这才由着他先给了一部分,打算等过几日自己再去添补上剩余的。 至于山脚那块地,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他前几日去考察山林时本就看中了那块地,不过听孟钱勇说这块地已经有主,才遗憾地放弃了。 那块地,地势平坦,旁边还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 最是合适用来清洗和炮制草药和种点瓜果蔬菜。 “钱数对的,那我就先走了,我会跟村里人说说,让他们不要上山了。” 恍惚间,李村长数好了钱,已经把钱都塞进了公文包里,起身告辞了。 孟钱勇起身,从身后的桌上拿起一条香烟笑着塞给了李村长。 “那多谢村长了,多谢多谢。” 李村长象征性地推了两下,半推半就地就收下夹在了腋下:“有啥不懂得尽管来问我啊。” 烫手山芋已经甩出去了,李村长出大门时竟然还哼起了歌。 “哥,你想啥呢,傻坐着干嘛,还不去洗脸。” 孟娟推了推还在发呆的曲仲,鄙视地指了指他泛着油光的脸。 困啊…… 只睡了几个小时,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是混沌的。 扣了扣眼角的眼屎,曲仲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我去洗脸!” 这个世界的办事效率实在太高了,才一个月不到,曲仲觉得自己的任务好像就快完成了了一半。 好像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行了。 *** 于是曲仲给自己找的事,就是带上灵墨进山。 一边给陈舫找草药,一边考察下刚刚属于了他的山林。 从孟家往西走上十几分钟就到了静林山脚,这里就是送的那快平地。 面积大概有个千把多平,被长满的野草全部覆盖了。 中间有几间废弃的屋子,听说这里以前盖过一度假山庄,可是由于交通不是很方便,开了没一年就倒闭了。 灵墨犬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开路,还贴心地把草全踩倒了才继续往前走。 那废弃的度假村要贴切的形容得话曲仲觉得更像是农家乐。 这度假村的建成了个大写的π字。 横着的有一排房子,应该是用来做餐厅和前厅的的,现在里面空空如也,只能看到有厨房重地几个字贴在墙砖上。 下方的两排房子都是客房,大概数数有十几间左右。 曲仲只是大概地看了看,就打算绕到后方进山了。 从邵明村进山的路只有这一条大路,由于进山的人少,路上野草横生。 曲仲捡了根棍子不停地敲打路边的野草,就怕突然窜出条蛇。 “主人,我闻到好多药材的味道了。” 灵墨犬好像很是兴奋,尾巴摇地很快,时不时还跑远了再回来。 很多…… 抬头看了眼遮天蔽日的树木,曲仲笑着问:“你除了找药材,还能找吃的吗?” 灵墨犬刚好跳上旁边的一个小土堆,闻言骄傲地抬头回道:“当然能!” 它不仅能找吃的,还能抓猎物呢! 低着头正搜寻着地面,曲仲顺嘴问道:“那万一有蛇出来了,你能救我吗?” “当然能!” 两只前腿一蹬跳下地,灵墨眼神一亮,好像是有了什么发现。 低着头不停在地上嗅来嗅去,最后终于找准了方向,回头看了眼曲仲就朝一个方向跑远了。 曲仲没吭声,只是默默跟上。 心里还隐隐有了丝激动,他这是得了个又能护住又能寻宝的宝贝啊。 灵活地在树林里穿梭,偶尔回头看看曲仲跟上没有,一人一犬走了得有一小时,灵墨犬终于停了下来。 等曲仲走上来了,它用左前肢点了点那块地面:“这这这。” “如果你能挖出来就好了。” 蹲下身,取出右手一直拿着的小锄头,曲仲有些遗憾地嘟囔。 “多脏啊,我才不挖呢!” 没想到灵墨犬竟然还回了曲仲的话,还示威一样在曲仲面前转了个圈。 展示了一圈它洁白的皮毛。 感情还真的能…… 撇了眼那只洁癖犬,曲仲认命地开始挖。 先是仔细地看了眼地面上长出的植株,枝干上一片叶子都没有,只有顶端排列着黄红色的小花。 密密麻麻地挤在顶端,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是蕨菜。 可上个世界挖了不少草药的曲仲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什么药材了。 天麻! 而且应该是年份不浅的天麻,瞧植株的颜色都开始发黄了。 小心的用锄头在地面刨出个小坑,曲仲就顺着植株轻轻地往下面挖着。 先是一些花生大小的块茎,然后再往下挖,渐渐地如拳头大小的块茎就露了出来。 这天麻往往一挖就能挖到大大小小的一窝。 显然今天灵墨找的这窝个头十分大,最大的都有他胳膊粗了。 “还不错!”轻轻拍打掉泥土,曲仲把天麻小心地放回了背包里。 “这山里好东西还不少。” 像是为了映衬曲仲的猜测,灵墨犬哼哼唧唧地出声。 用手背揉了揉这只洁癖犬,曲仲笑着说: “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先去找去风草!” 空间的药方里,治疗陈舫湿疹的药有一味很重要的去风草。 他翻遍了空间里所有的药丸子都没有找到,这才打算自己上山来找。 “诶呀,那你不早说,咱们上山的山脚就有。” 曲仲:“……” 他还以为这药材很是珍贵所以空间里才没有,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太普通才不屑得收藏。 灵墨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曲仲硬是看到了鄙视的眼神。 最后还是曲仲答应了让它回去喝灵泉水,它这才继续往山脚走。 曲仲:我真是养了个大爷…… ※※※※※※※※※※※※※※※※※※※※ 感谢在2020-10-26 22:07:09~2020-10-27 14:2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地狱妖火 16瓶;琑:逍遥公子、宝贝儿嘟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罗涵到 邵明村很小, 村子就在金林山脚不远处,村里就五十来户人家。 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村里就剩下些老人, 时间久了老人们过世了,这房子也就渐渐空下来不少。 就连属于自己的田种满得也很少。 背着满满一筐子药材悠闲地在村里走着, 曲仲还有闲情打量起这个村子。 村子里都是铺了水泥路的,家家户户都装上了红色铁门, 几乎都是敞开着大门。 还有些看家狗在门口卧着。 看到曲仲走过来了, 站起来象征性地叫了几声, 而后又懒洋洋地躺了回去, 也算是尽到了职责。 村里人口虽少,可事也少。 曲仲在孟钱勇家住了快有一个月了,也没有见到有人来窜过几回门。 “曲仲”小时候见过的老人们, 很多都已经去世,要么就是被子女们接到了城里去享福了。 一路走来,只有几个小孩子嘻嘻哈哈跟在他身后问东问西。 曲仲都好脾气地笑着回答了,路过村里小卖部时,还顺手一人买了几个棒棒糖分了。 “曲仲。” “罗涵?” 终于跟孩子们挥手道别, 曲仲甩着手刚好走到孟家门口。 拖着行李箱的罗涵正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 一身西装皱巴巴的,脸上的金边眼镜也好像有些变形了。 “你这是怎么了?” 一边用钥匙打开大门, 曲仲一边打量着罗涵。 走进一看才发现, 他脸上好像还青了一块,只是不太明显, 刚才站得远看不太清楚。 “你这地儿真难找, 我车都抛锚在村口, 我走路来的。” 撇了撇嘴, 罗涵反而说起其他事情来,摆明了不想站在大门口说。 院子里静悄悄的,孟家三口一大早就去了隔壁村子里帮忙办酒席去了。 要在那里吃完晚饭才回来。 帮着罗涵把随身带着的两个箱子都搬进了后院,曲仲才又问道:“你脸怎么了?” 先是环顾了圈孟家的院子,罗涵才无所谓地耸耸肩:“跟杨林打了一架,受了点小伤。” 说着,好像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还满意地嘿嘿笑了两声。 “没输就行!” 也没有详细地问当时的情景,曲仲只是扯着唇角笑了笑,又继续拖着箱子往屋子走。 既然罗涵能大摇大摆地来找他,肯定两人打架的事并没有闹开。 “那当然是不会输的,我给你报仇了,你不谢谢我!” 用肩膀撞了撞曲仲,罗涵裂开大嘴想笑来着。 没想到一动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处,疼地他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 一言不发地打开房门,曲仲才转身捏着罗涵地下巴左右转了转:“我一会找点草药给你抹抹就行。” 就脸上的那么点小青紫,就连被猫抓了都比这严重。 不过,看在这人是为自己出气的份上,曲仲也就没有再出言调侃他。 嬉皮笑脸地冲曲仲眨了眨眼睛,罗涵接着说道:“我这是工伤,你得给报销!” “去你的吧!” 曲仲也笑,轻轻一推,罗涵顺势就倒向了沙发,嘴里还喊着:“工伤工伤!” 就笑嘻嘻地看着罗涵作怪,曲仲心里默念着三,二,一。 果然,人才跌坐进沙发,罗涵就跟弹簧一样又跳了起来,双手不停地揉着腰:“这是沙发?难道不是凳子!” “给你算工伤!” 贱贱地冲着罗涵一挑眉,曲仲优哉游哉地上楼去拿草药了。 空间里这种活血化瘀的药丸子不少,曲仲只是回房间里转了圈,顺手就从空间里取了颗黑漆漆的丸子拿在手上。 他最近发现,自己不用进空间,只需凭意志就能把空间里的东西给拿出来。 而刚放进空间的灵墨早就已经在呼呼大睡。 半个耳朵都耷拉在灵泉边,显然是喝饱了才睡去的。 现在罗涵丢掉打拼多年得一切来投奔他,曲仲瞬间觉得自己身上地担子重了好多。 原本以为改变了曲桂芬夫妻车祸的命运,这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没想到,现在又无意中改变了日后必成为大佬的罗涵地命运。 “真是不停给自己找事做啊!”曲仲感慨。 “你在跟我说话吗?” 罗涵大爷样地瘫在沙发上,仰着头问从楼梯下来的他。 “……” 没有回答他的话,曲仲从碗柜里取了个不经常用的碗,倒了点点开水进去。 药丸丢进碗里,遇水就化,只一眨眼地功夫就成了糊状。 找了半天的棉签都没找到,曲仲只得皱着眉用手了。 “过来,我给你涂药!” 竖着根黑乎乎的食指,曲仲凑到罗涵面前摇了摇。 罗涵只瞟了两眼,立马就歪头躲开了,就那黑乎乎的样子,看着就挺不靠谱的。 “这是好东西,不识货!” 左手放下碗,曲仲手翻转一瞬就夹住了罗涵的脑袋。 软的不吃就来硬的! 就凭他前两个世界练地身手,对付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得弱鸡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管罗涵如何挣扎,曲仲还是几下就在他脸上抹满了药汁。 本来开始只打算抹在伤处的,后来恶作剧心里一起,直接抹了个整脸。 反正这药的附加作用还能软化角质层,让皮肤加速代谢。 直到曲仲自己觉得满意了,他才坏坏一笑,终于放开了罗涵。 “这药可贵着呢,别糟蹋啊。” 看他下意识就要去摸,曲仲立马出声提醒。 要摸脸的手一顿,罗涵将信将疑地问:“没骗我?” 眼镜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罗涵只能用感觉来判断自己的情况。 现在的他眼睛里到处都是雾蒙蒙一片,连曲仲都模糊得很。 “骗你干嘛,你自己感受下,我去洗手。” 曲仲也不管他,端着碗就去了厨房。 早上一大早就上山了,早饭就可怜兮兮地吃了一个鸡蛋,现在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于是,洗完碗后,他就开始在厨房里做午饭。 只留下顶着黑漆漆一张脸的罗涵莫名其妙地坐在客厅。 一会他吃惊地看向厨房,没想到曲仲竟然会做饭。 一会又吃惊地摸摸自己的脸,没想到脸上竟然冰冰凉的,连脸上熬夜长出的痘都没有发痒地感觉了。 脸上的药汁已干,渐渐有些紧绷地感觉,罗涵这才舍得起身问道:“我能洗脸了吗?” “能,洗吧。” 埋头切菜,曲仲连头都没回,只是又大声地回了句:“卫生间在左边。” 将就着曲桂芬留下的菜,曲仲随便炒了个青椒肉丝和两个素菜。 最后烧汤的时候灵机一动,曲仲想起了空间里的灵泉。 虽然说饮用没啥用,可是烧汤的话会不会让菜变得鲜美。 用水瓢从空间里舀了勺水掺到锅里,曲仲才开始往外端着饭菜。 饭桌就在客厅里,一个四方桌,四条长条板凳,没有靠背,就是农村最普通的款式。 菜刚放好,罗涵表情讶异地从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手上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虽然刚照镜子时被吓了一跳。 可等用清水洗干净脸的时候,真正让他吃惊的事才出现了。 他脸上隐隐地青紫消失不见了,就连早晨才长起来的痘痘也消失了。 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高度近视眼眼花,为此还专门去客厅找到了眼睛,这才确定是真没见了。 不仅如此! 他还觉得自己的脸滑嫩了好多,手感好地让他不自觉就摸了好多次。 等曲仲盛汤出来时,见他还在那脸色怪异地傻站着,不由得一笑:“吃饭。” “哦!” “这是你做的?” 刚一坐下,罗涵又震惊了,虽然菜色都是很普通的,可他看那土豆丝切得十分细就知道这厨艺差不了。 笑着点点头,把筷子递给了罗涵,曲仲才傲娇地回他:“除了演戏,我还会做很多事。” “我确实完全相信了。” 菌汤入口,罗涵满足地喟叹,由衷地承认。 “那你不说说你这伤怎么回事?” 扒了口饭进嘴里,曲仲才随意地问道。 “嗐!是这样的……” 吞下口菜,罗涵才把曲仲昨天走后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说。 曲仲前脚刚离开公司,罗涵后脚上到办公室就看见胡楠和杨林相谈甚欢地从他面前经过。 当时他就气愤地上前理论去了。 这才知道原来公司前几天刚被胡楠收购了,所以对曲仲的事才放任不管甚至还顺水推舟了下。 罗涵当场就冲着杨林脸挥了拳头。 旁人拉都没拉住,两人就这么扭打在了一起。 而胡楠则是从头到尾地看戏,谁也没帮,一直笑眯眯地直到罗涵离开公司。 “你说,我这么打了杨林,胡楠会找你麻烦吗!” 回忆完,罗涵有些担心地问曲仲。 “没事,胡楠也只有在娱乐圈能说说话,其他地儿他管不着!” 曲仲无所谓地耸耸肩,神情轻松地安抚罗涵。 他是真的不怕胡楠,他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在娱乐圈有那么一丝地位。 出了娱乐圈,他就啥也不是! “这胡楠指定脑子有毛病。” 刚放下的心又立刻被无语取代,罗涵激动地喷了几颗米饭出来。 他如果不是听曲仲说,哪想得到胡楠竟然是为了姜白桦出气。 关键是他只敢捏软柿子,还不敢去惹躲在家里不出来的曲洛。 这也是曲仲说胡楠只敢在娱乐圈横一横的原因,出了那个圈子他不过就是个小蚂蚱罢了。 曲洛的母亲蒋蓉所出身的蒋家集团,就是胡楠不敢得罪的人家。 所以他这个小麻雀无故遭殃了,成了谁都可以随意捏死的对象。 “别管他了,快吃饭,吃完去镇上买些浴桶。” 对于书里的男女主角如何虐恋情深曲仲没兴趣。 他还是更关心,明天就要来的陈舫。 这可关乎到他即将要盖的房子和养殖厂。 ※※※※※※※※※※※※※※※※※※※※ 最近店里工作特别多,也许更新量会少些,今晚努力写。 如果没有二更的话,明天一定补上二更合一的章节! 谢谢大家!感谢在2020-10-27 14:26:45~2020-10-28 17:3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幽幽子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玲子深 30瓶;bgm 6瓶;宝贝儿嘟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救人 宝石镇。 一个人口只有七八万人的小镇子, 以卖玉石玛瑙镇子为主要产业,名字也从这而来。 宝石镇比邻边境,卖得主要都是缅国来的原石, 镇子虽然小,可每天都熙熙攘攘的。 卖玉石的多是一些来自边境城市的炒石客, 买石头的则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赌博石客。 比起县城,好像这个镇子上能看到的豪车还更多些。 曲仲和罗涵刚开车到了镇子边, 车就已经开不进去了。 没办法, 两人只得下车步行, 一边溜达着找买木桶的店子, 一边看街道上摆满了的玉石摊子。 “这地方来得有钱人不少。” 罗涵拉住曲仲,悄悄指了指前面一个光头的大爷。 这大爷就穿着个背心,衣服卷到了胸口, 穿着个大拖鞋一只手夹着烟优哉游哉地四处瞟着。 曲仲抬头仔细打量了半天,硬是没瞧出这十几块的塑料拖鞋和几十块的棉背心哪看出来有钱了。 看曲仲一头雾水的样子,罗涵无奈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大爷手上戴着的手表。 “表很值钱?”附在罗涵耳边,曲仲悄悄地问。 点了点头, 罗涵伸手张开手掌比了个五, 压低了声音说道:“至少五十万。” 说完,还鄙视地看了眼曲仲, 那眼神明晃晃地就在说, “睁眼瞎”三个字。 呵呵!呵呵! 干笑两声,曲仲不准备再搭理这人, 转头去专心搜索店铺去了。 摇头砸唇“啧啧啧!”了几声, 罗涵反倒是来劲了。 “你说你好歹在娱乐圈这么些年, 怎么时尚还是跟你无缘啊!” 这也是罗涵一直觉得郁闷的事, 这曲仲好歹也是演过几十亿大电影的影帝。 可出道十年了,还是个完全的时尚圈绝缘体。 耳边一直嗡嗡嗡的,罗涵抓着这事就开始了长篇大论。 “卖桶的地方找到了!”横了一眼罗涵,曲仲指了指旁边的铺子。 搜寻了半天,曲仲终于在街道上一个不起眼的铺子里找到了一个卖浴桶的地方。 门头很小,上面连个招牌都没有。 只有门口放着几个泡脚用的木桶和一些马桶刷子之类的清洁用品。 扯了扯皱巴巴的西装,罗涵笑道:“那走吧” 如果从前他这么说曲仲,那人早就一蹦三尺高地发火了,没想到今天只是横了他一眼。 看样子这决定种田了,就连心性就变了不少。 两人才走到店门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有人晕倒了!” 两人脚步一顿,打算转身朝那边看看发生了啥。 就是这么一顿,就见浴桶店里冲出一个人影。 扒拉开挡在门口的曲仲两人,这个人影一溜烟就跑向了人群。 曲仲目光一直追着这人看去,发现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脖颈上还带着红领巾。 “走去看看!” 比起曲仲地淡然,罗涵显得激动许多,见那边围起来了,连忙就要拉着他去凑热闹。 曲仲:“……” 身不由己地被罗涵推着走了几步,曲仲就听到人群里传来几声撕心裂肺地喊声:“爷爷,爷爷!” 扒拉了两下人群,没动,罗涵扯着嗓门大吼了几声:“让一让,让一让,这里有会中医的!” 曲仲转头去瞧,想看看哪里有医生。 接着,他看到人群里迅速闪开了一条路,然后他就被罗涵推进了人群。 感情那人刚才说的那个会中医的是自己! “我不会中医!”曲仲皱眉,神色郑重地看着罗涵。 他上个世界虽然能看些头疼脑热,可这人都晕倒了,哪是他这个半吊子的人能看得。 通过早上的事,罗涵坚定不移地认为曲仲只是在谦虚:“你先看看在说!” 人群里也有不少的人跟着附和。 “对啊!小伙子你先看看,这镇子的医院老远了,车又进不来,等跑来人都凉透罗!” “就是!你不是专业的,我们到时给你作证。” “救人要紧,这老头子嘴都发紫了!” “大哥哥求你救救我爷爷,我爸爸今天没在家!” 那个带着红领巾的孩子扑通一声跪倒,眼泪鼻涕敷了一脸。 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曲仲无奈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只先瞧瞧,我不是专业的!” 孩子重重点头,就跪着挪开了膝盖,露出了后面躺着的老头子。 嗬!是刚才那个光头的老头子。 躺着的这人就是刚才曲仲和罗涵讨论过得那个有钱的老大爷。 疾步上前,曲仲把侧躺着的人改成平卧,仔细观看了这个老爷子的情况。 他面色青紫,呼吸急促,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心脏病! 曲仲心里一凛,立刻有了初步地判断。 “你爷爷是不是有心脏病?” 一边伸手在老爷子的颈动脉上数着脉搏,曲仲一边问那个孩子。、 孩子神色很是迷茫,曲仲一看就知道孩子肯定是不清楚的。 “这我知道,老陈有轻微冠心病,一直在吃着药。” 突然,一个端着碗的中年女子立马出声,显然也是出来瞧热闹的。 随意点点头,找到老爷子的胸口位置,曲仲开始数着数给他做心脏复苏。 脑子里则是飞速转着,意念已经喊了灵墨犬搜寻。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灵墨犬真就找到了一种救心灵的药丸子。 “你来,我来找药!” 朝着罗涵抬抬下巴,曲仲抬起双手转身取下自己背上的背包。 伸手只在包里随便意思地划了几下,再出来时手里就多了瓶瓷瓶装的药丸。 抖了一颗黄豆大小的药丸出来,曲仲抬头问道:“谁有水?” 一个年轻人举手:“我这有。”然后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曲仲 接过矿泉水倒了大半瓶,曲仲把药丸塞了进去,摇晃了几下。 等罗涵已经满头大汗结束了第一波地心肺复苏。 曲仲立马扶起老爷子,罗涵捏着他的下巴把小半瓶药汁倒进了嘴里。 虽然还是很小心,可还是洒落了一小部分出来。 心痛啊!等老爷子半吐半咽地喝完了药汁,曲仲差点就要捂住自己的胸口了。 灵墨犬已经把这药丸子的功效跟他详细说明了。 这可是能起死回生的神药,三粒就能让一个得了重度心脏病的人活蹦乱跳。 一瓶就十颗,制作极其复杂药材极其珍贵! 虽然救人并不可惜,不过看老爷子浪费了那么多,曲仲还是觉得心痛。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罗涵现在也感觉到了有些担心,刚才他的一时嘴快,现在让两人处在了这不上不下地境地。 朝这个现在知道害怕的人努了努嘴,曲仲伸出三根手指搭上了老爷子的脉搏。 真是神药! 眉头一跳,曲仲扯着唇角笑了笑:“没事,快醒了。” 老爷子的脉搏这才几分钟,已经开始趋于平缓,甚至变得有力了许多。 就连青紫的嘴唇,也渐渐开始恢复了血色。 这直观地改变就连围观的人群也瞧了出来。 那个端着碗的妇女这会总算是放下了心,连忙端起饭碗扒了几口饭。 “真是神药啊,你看陈老头都不大喘气了。” “没错,连脸色都没那么痛苦了。” 擦了擦沾了一手的药汁,曲仲阴险地冲罗涵笑了笑。 干活抵债,天经地义! 尴尬地扣了扣脸颊,罗涵讨好地向曲仲傻笑。 就在人群越来越大的议论声里,陈老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嗷地一嗓子,旁边的红领巾少年猛地扑了上去。 抱着老爷子就开始嚎啕大哭,那架势!大有把刚才被吓丢的魂都要哭回来一样。 陈老爷子很是迷茫地扫了一圈围着的人群,像是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我们先把老爷子扶回店里去吧。” 看热闹的,哭的,迷茫的,就是没有人想起来老爷子还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曲仲叹了口气,伸出手和罗涵一人一边把老爷子扶了起来。 两人架着老爷子的胳膊把人送回了店里。 这个没有招牌的店里面反倒是别有一番洞天,堆满了各种木制的东西。 不仅有泡澡桶,甚至连雕花的桌椅板凳也有不少。 把人扶到了椅子上坐好,两人这才算是大大松了口气。 “爸!” 红领巾少年冲着门口进来的一个中年男子喊道。 曲仲回头去看,一个也差不多快是光头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杵着膝盖站在门口。 直到看到陈老爷子神情清明地坐在凳子上,这才长出口气。 刚才他就在离店门口不远地玉石摊子上,听到他家老爷子昏倒了,这才疯了似地往店里跑。 少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马抽噎着把刚才发生的事详细讲述了一遍。 其中数次还掀起了衣角擦鼻涕。 连没有洁癖的曲仲也看得眼皮发紧,恨不得立马抽张纸巾给他。 “今天多谢两个小兄弟救了我老父亲。” 中年男子抱拳豪气开口,语气里隐隐透着股江湖气。 “举手之劳罢了。” 曲仲风轻云淡地摆摆手,跟刚才的不情不愿形成了两种极端的样子。 就连罗涵都没忍住多打量了他几下,再次可惜曲仲没有当演员了。 瞧瞧这戏演的,妥妥地就是个正义之士啊! 而一直坐着的陈老爷听了孙子地讲述,神色有些奇怪地摸着自己的胸口。 他现在感觉浑身都很是清爽,平时胸口总有的沉闷感也消失不见了。 而且整个四肢都觉得很暖和,就像泡在热水里一样。 “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中年男子余光里马上发现了老父亲地奇怪,立马焦急地扶起他的胳膊。 陈老爷子摇了摇头,推开了儿子地搀扶,呼地一下站起了身。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感觉,他绕着屋子快走了一圈,甚至还原地蹦了几下。 店里除了曲仲,其他人都一头雾水地看着老爷子。 “你喂的这药丸真是神药啊。” 陈老爷子快走几步,激动地拉着曲仲的手臂不放了:“还有没有,我再买些!” 就休息了一小会,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什么病都没有了。 就连平时不敢做的跑跳刚才跳了几下,下来心都跳得稳稳的。 “这药是家传之宝,只有一粒!” 怕老爷子不信,曲仲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瓷瓶翻转给他看,还抖了两下。 “啊!竟然没了。” 陈老爷子左手握拳使劲敲了几下右手掌,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 ※※※※※※※※※※※※※※※※※※※※ 感谢在2020-10-28 17:37:32~2020-10-29 20:5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珠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琑:逍遥公子 2瓶;迟到的钟、宝贝儿嘟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更来了 为了怕引起不必要地麻烦, 曲仲连忙又说道:“这是我爷爷让我带在身上的,说是有朝一日能用上。” 观察了几人的表情,才接着感慨道:“没想到真用上了。” 宝石镇上人多口杂,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如果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也就得不偿失了。 比起一头雾水的其他人,陈老爷子地表情可就精彩了不少。 特别是听曲仲讲了这么一个老爷子临终之时托付药丸救命积德的故事, 简直是恨不得给这曲老爷子下跪磕几个响头。 “老爷子大义啊!” 泪光闪闪地握住曲仲的手, 陈老爷子感叹无比。 曲仲觉得若不是他这个世界的爷爷已经死掉了, 恐怕这个谎言立马就会被拆穿了。 “我刚才还疑惑你为啥随身装着这药, 看来是你爷爷地指引啊。” 恍然大悟的罗涵也欣慰地拍拍曲仲的肩头。 脑子里甚至幻想了一出乡村亲情大戏,戏里的男主角曲仲为了完成爷爷遗愿回到了农村种田做个普通人。 最后凭着自身的努力,终于成为了一代农业大亨。 呵呵!呵呵! 不想再继续深聊这个话题, 曲仲干脆话头一转聊起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你们是来买木桶的啊!” 陈老爷子这几十年来第一次庆幸自己家里是开木桶店的,否则今天他的老命也就交代在那了。 “陇生给这两个小兄弟选几个好的桶,我上去喝口水。” “知道了爸,小盟,送爷爷上楼去。” 陈陇生这下终于放下心来了, 连忙让儿子扶着陈老爷子上楼, 也好有个应声的。 刚才的事实在是把他吓得够呛。 陈老爷挥开了要来搀扶的手,自己扶着扶手三两步就跨上了楼梯。 身后还卷着的棉背心上敷着厚厚的一层泥灰。 仔细观察着陈老爷子地动作, 陈陇生心里更是对眼前的年轻人多了几分感激。 “来, 小兄弟这就是我们家的浴桶,看中哪个就拿哪个!” 豪气冲天地一拍胸口, 陈陇生手臂上纹着的纹身随着他的动作在体恤短袖口处若隐若现。 “那两个就行, 多少钱?”指着两个款式不同地浴桶曲仲问。 这浴桶其实也就大同小异, 反正是用来泡药浴的, 买看着最便宜得总没错。 至于另一个看着就高档不少的,是曲仲买来打算给自己泡澡用的。 孟家的卫生间里只有个淋浴头,他从凤城回来一次都还没泡过澡,买个自己享受享受。 没想到,听到曲仲问价,陈陇生竟然横了他一眼:“说啥钱,要多少拿就是。” 曲仲:“……” 罗涵:“……”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陈陇生这丝毫不见外的话,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 曲仲可是从来没想过用这药丸子来换两个浴桶。 这药丸子是空间的前任主人所做,曲仲觉得就算感谢也应该是感谢他。 直到门外有人问询泡脚桶的价格,陈陇生走到店外,两人才无奈地对看了一眼。 两人都不想占这个便宜,可对着陈陇生的大片纹身,两人都觉得没法开口。 还好此时陈老爷子抱着个盒子又步履匆匆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身后还跟着个牢牢记得老爸吩咐的陈盟亦步亦趋地跟着。 “桶选好了吗”老爷子一开口就问道。 等曲仲食指指了指那两个浴桶之后,陈老爷才一股脑地把手里的盒子塞给了他:“一物换一物。” “……” 顶着满头问号,曲仲端着个小箱子,傻傻地楞在了原地。 直到老爷子推了他两下:“打开啊。” 曲仲才慢腾腾地打开了箱子,从这个雕刻精美的红木箱子里拿出了两个红本本。 土地使用权证,和房屋产权证。 曲仲扫了两眼立马就连箱子带本子推还了给陈老爷子:“这太贵重,我不能要。” 陈老爷子明显是想把这两本证当成救命的谢礼送给曲仲。 连浴桶都不想白得的他怎么可能要这个,立马就强硬地塞到了一脸懵的陈盟手里。 刚走进店里面的陈陇生顺手就拍了拍无辜陈盟的头,又塞还给了罗涵:“给你,你就拿着!” 说这话时,他虽然是冲着罗涵去的,可眼神一直冲着曲仲。 曲仲甚至能看出陈陇生脸上强硬的神情里那一丝嫌弃之意。 一时间,店里又充满了尴尬的沉默。 罗涵捧着箱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地看着曲仲等他定夺。 找了个椅子坐下,陈老爷子才幽幽开口说道:“这房子是你们村的,我可是专门选了半天的。” 二十年前他儿子外出做玉石生意发家,家里到处买了不少的房子和地。 当初也是听邵明村要开个度假村,他们才急吼吼地去买了一块地。 没想到就开了一年,这度假村就倒闭了,房子也就一直空了下来。 小胖子陈盟笑眯眯地扯了下曲仲,示意他低头:“叔叔,我们家这种红本子多着呢,你就拿着吧。” 多着呢! 一听这话,曲仲眉头一跳,想起了陈大爷手上随便带着的手表。 陈盟的声音并不小,一出声店里地几人就都听见了。 陈陇生笑着一手提溜起陈盟的耳朵,笑着骂了声:“臭小子。” “我孙子说得不错,我们家多着呢,你不拿我就生气了。” “没错!快拿着。” 看曲仲还是不为所动,陈老爷子心思一转,接着又说道:“以后我们还要来麻烦你呢,就当先付医药费了。” 刚才听曲仲说这浴桶是给人治病去的,虽然听他自谦自己不会治病。 可老爷子坚信,这人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 就凭曲老爷子有那么神奇的药丸子,陈老爷子也相信他们曲家是隐世的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曲仲叹口气,无奈地接过了箱子。 “改天我拿到县里去过户!” 松了口气地陈陇生立马接上,把这事给敲定了下来。 他一个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的人,一眼就看出面前站着的这两人不是一般人。 就凭曲仲随意带在手上的珠串来看,应该是件古品,正宗的和田古玉。 价值就连他一个玩玉石的人都没看出来。 所以他更是确定了要跟两人结交地念头。 本来只是在空间看着手串好看,曲仲才取了出来当成饰品带着玩耍,没想到竟然被人看出了门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最后终于妥协,曲仲苦笑着朝两人点了点头。 到时候等农场建起来了,他就送些灵泉水种的蔬菜给陈家,还了这送土地之恩。 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些年的罗涵眼力见可不是一般人,立马就笑盈盈地冲陈陇生说道。 “那陈大哥还是赶快送陈叔叔去医院看看吧。” 这一声大哥叫的陈陇生通体舒畅,大笑几声过后才满意地拍拍罗涵的肩头说道:“听罗老弟的。” 曲仲:“……” 怎么感觉自己又被忽略了…… 浴桶太大,曲仲的越野车带不走,于是陈陇生立马承诺明天自己亲自去送。 最后还是在曲仲的坚持下付了2000块钱,这买浴桶的事才算搞定了。 等两人坐上了越野车,曲仲才长出口气,靠在椅背上白了罗涵两眼。 罗涵大气都不敢出,老实地傻笑着。 两人都有种如释重负地感觉,纷纷庆幸今天的自己没有闯祸。 最后硬是休息了半小时,曲仲才启动车往回开。 可两人都并没有注意,刚才围观的人群里竟然有人举着手机把过程拍摄了下来。 两人嘻嘻哈哈地回到了孟家,罗涵与孟家人好一通寒暄。 哄得孟娟简直立刻把罗涵当成了第一崇拜的人。 最后竟然还主动让出了自己的房间,打算在楼下将就一晚上之后就回学校去了。 曲仲无所谓,反正他没占自己的房间就行。 吃完晚饭就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本打算一会进空间去研究下那个pp世界,只是顺手刷了下微/博。 曲仲立刻又被头条自己的盛世美颜吸引,点开了标题名为救人还是炒作的这篇热搜。 这条热搜早就被转发了几十万条,评论都有好几万条。 曲仲看了看时间,分明就只是两个小时前的事。 【妖怪在人间:曲仲这是要付出的节奏啊,瞧瞧这摆拍的姿势。】 【豆子咔咔响;你没看视频里曲仲是真地在救人吗,你是瞎了吗!】 【楼上说得对:楼上万分正确,没错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12345;歪个楼,曲仲素颜就真好看啊。】 【路人甲;我刚想说,这颜值太能打了吧。】 【路人乙:楼上是我大哥,顺便说一句,我发现这个视频里的曲仲和当初那个一点都不像。】 【灯芯绒;可是你们没注意曲仲手里拿着的那个药丸子吗?果真那么神奇?】 【比心;我刚想说啊,你看那老爷子一会就清醒了,这也也神奇了吧。】 【求真者;这个我有发言权,我就是那个镇子里的人。】 【刚注册的号码;楼上的快说快说,为了来讨论,我专门注册的新号码。】 【刚注册号码回复求真者;老爷子是我邻居有很多年的心脏病,可晚饭的时候看他已经在外面和人下棋了,是真事!!!】 【009;曲仲是不是身怀什么绝世医术,厌倦了娱乐圈所以回老家去了啊。】 【白纸;真希望曲仲做了网红能教我们一些保养的方法。】 【婚纱照;加一】 【夹心饼干;加二】 曲仲划拉着屏幕往下,发现竟然一直加到了上千楼,微微一笑,迅速也回复了几个字。 【我是曲仲;谢谢12345和路人甲对我颜值的肯定,另外以后有机会的话交给大家些护肤的方子。】 点下发送,伸了个懒腰,心念一动,进了空间。 只留下屏幕上以飞快速度往下刷着屏幕的微/博。 ※※※※※※※※※※※※※※※※※※※※ 大家移步专栏点一下收藏作者,跪求几个作者收藏,好久都没涨过了!!!! 感谢在2020-10-29 20:54:06~2020-10-29 23:2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初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琑:逍遥公子 2瓶;宝贝儿嘟嘟、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风湿 空间里, 曲仲正蹲在地上挑挑拣拣地找些古玩打算兑换进pp世界里。 这回他没有直接点售卖,而是打开对话框先弹了下孟仙,问问看他要不要。 曲仲:“这几件古玩你要不要?” 孟仙:“要!按照系统的定价我直接发红包给你?” 曲仲:“我就是想看看你那个世界有没有售卖稀奇的东西, 我可以换换的。” 孟仙:“我这个修仙世界的法器到你那个世界也会被天道阻住,不能用。” 心里的算盘落空, 曲仲也没觉得失望,他本来也就没打算要去修仙。 只是很好奇, 这修仙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曲仲:“那药丸这些呢, 总能有些吧。” 孟仙:“我炼了一些药丸, 送些给你吧, 不用pp币,这药丸的说明书你自己看。” 消息刚发过来,曲仲后台地提示音立马就响起, 接着还有收到8000个pp币的提示音。 曲仲:“这怎么好意思,这样吧!我过些时日送些灵泉水种的蔬菜给你。” 孟仙:“随便了!我最近卖了不少法器去修仙界,我现在钱多得烧手,我要去买点东西才行。” 曲仲:“那下次聊!” 意识点了下发送,那边并没有再回信, 显然是已经疯狂购物去了。 点开自己的后台, 后台购物车里躺着三个款式不同的瓶子图片。 本来以为数量就是三瓶,于是也就全部都点了下。 没想到竹楼二楼的地面上一瞬间就出现了上百平瓶小瓷瓶, 密密麻麻地铺满了二楼。 感情这又是遇到土豪兄了! 曲仲啼笑皆非地从桌子上伸了个头出去喊:“灵墨上来。” 二楼桌子旁的窗口正对着空间里放古玩的地面。 灵墨犬正在空地上懒洋洋地卧着, 听见曲仲叫了,这才伸了个懒腰跑向了竹楼。 收回头, 曲仲随便捡了个瓷瓶看上面贴着的说明。 美容丸! 服用者可以使肌肤一夜之间重新焕发生机, 能改善长痘的肌肤, 并且还有美白地功效。 不过看上面写着是初级美容丸, 曲仲估计效果也没有那么逆天。 用在他这个世界应该还不错! 灵墨犬动作麻利地跑到曲仲面前仰着头问:“主人,你叫我什么事情啊。” 先揉了把狗头,曲仲才指了指地面:“收拾收拾。” “知道了,我马上收。” 灵墨犬对自己的职责还是了解得很清楚的,闻言立马开始对着那些瓶子扫描。 没一会,这些瓶子就被它归类成了三大类,整整齐齐地堆在放药丸的架子上第一层。 那里原本放着些装药丸子的箱子,现在被它移动到了架子前面的地上。 “都是些什么药丸啊。” 就盘着腿坐在地面上,曲仲杵着下巴问道。 滴滴滴—— 灵墨犬的头顶上出现了一块电子屏幕,配合着曲仲的高度,刚好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随手划拉了几下,曲仲看清了孟仙所送的这些药丸。 总的来说就是三大类,刚才看的美容丸,还有一类是帮助清理血管垃圾的。 最后那种是治疗气血虚的。 都是修仙界比较低级的药丸,可对于曲仲这个世界来说,用处还是挺大的。 看完今天的收获,曲仲也没了继续逛地打算。 本打算就此出空间去睡觉,可一看到灵墨犬的大眼睛,他倒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用不用吃狗粮啊?” 灵墨犬:“……” 你是狗,你才吃狗粮…… 灵墨犬无奈原地转了两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立马趴了下来。 本不想回答这么弱智地问题,可看曲仲这么执着地看着它,才埋着脑袋懒洋洋地应了句:“我喝灵泉就够了。” “哦哦,那你别撑着了。” 放下心头地疑惑,曲仲浑身轻松地闪身出了空间。 真好!又省了笔狗粮钱。 *** 一大早,曲仲就收到了陈陇生的电话,说是已经在路上,询问他是否在家。 所以孟家人下地的下地,上学地上学。 只有罗涵和他蹲在孟家院子门口,像是两个无所事事的混子一样,来个车就追着猛瞧。 镇上离邵明村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两人硬是在门口蹲了两个小时,眼看着都快到中午了,这才看见一张破旧的皮卡车出现。 “曲叔叔!罗叔叔!” 直到陈盟那鲜艳的红领巾在风里飘荡,曲仲这才却确定是陈陇生的车。 揉了揉蹲麻的腿,他才艰难起身打开院子的大门让陈舫地车进去。 简单的寒暄过后,三个大人才哼哧哼哧地把浴桶抬到了二楼的卫生间里。 另一个药浴用的就放在院子里靠近厨房的杂物房里。 “你这地方够难找的。”一边擦着汗,陈陇生一边打量着孟家的院子。 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连普通人家都还比不上。 罗涵极有眼色地倒了杯茶递上:“喝口水吧!” “这是我姑姑家,我暂住在这,我租的地在后面呢!”曲仲随意回道。 咕噜咕噜地猛灌了杯茶水下去,陈陇生才笑着点点头说起主要地来意:“我带你们去瞧瞧那块地。” 他已经好些年没有搬过重物,就这么一会,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等曲仲说起地的问题,他才想起今天自己亲自前来的目的。 “走走走,去瞧瞧。” 深呼口气,陈陇生几乎是撑着自己的肚子站起来的,一动就是满头的汗。 曲仲连忙扶了他一把,皱了皱眉说道:“你该锻炼了,这么虚!” 陈陇生的体型和陈老爷子有七分像,也是挺着个油肚,四肢倒是纤细,一看就是个糖尿病体型。 “我啊!这是陈年老伤了。” 笑盈盈地看着曲仲,陈陇生揉了揉自己的膝盖,颇有些感触。 他多年前在外面做生意时,两个膝盖受了寒。 现在有很严重的风湿,一到下雨阴天就疼得不轻,而且就连爬楼多了也会隐隐作痛。 “那你早说啊!我和曲仲两人就能搬了。”罗涵连忙扶了扶陈陇生。 “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陈陇生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隐隐针刺地感觉。 竟然背了手就打算带头出门去了。 看他走路一瘸一拐地样子,曲仲叹了口气,几步上前拦住了他:“我给你上点药吧。” 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把人按回了沙发上。 “不用啦,小毛病。”陈陇生下意识地就想回绝。 他这个风湿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小医院,就没有什么效果,医生们说得最多的就是注意保暖,注意饮食。 曲仲没有回应,只是朝罗涵使了个眼色,自己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梯。 呼唤灵墨从空间里取出专门驱寒的药丸,曲仲才下了楼。 楼下,罗涵还在说服陈陇生,对曲仲一万个信服的陈盟也在旁边添油加醋。 等曲仲兑好水出来,陈陇生已经被说服,满眼希冀地盯着曲仲的动作。 “先把裤腿卷起来吧。” 正值夏天最热的时候,陈陇生竟然穿着背心加长裤。 听到曲仲这么说,自己才快速地卷起了裤腿,露出了两个已经有些肿大的膝关节。 只随意瞟了两眼,曲仲就开始给他的膝盖上抹上祛风散。 看陈盟在旁边瞪大了眼睛看他,曲仲又吩咐他:“那里饮水机,接一杯温水来。” 紫色的药膏均匀地涂抹满了整个膝盖和腿弯,曲仲这才找了个小凳子让陈陇生把脚搭在凳子上,自己洗手去了。 等倒水回来的陈盟把水搁在茶几上,三人都好奇地观察着这跟紫药水差不多颜色的药膏。 “感觉怎么样?”罗涵问。 “有些烫!”陈陇生回。 “爸爸,我感觉好像有烟冒出来。”陈盟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 刚好洗了手出来的曲仲也听见了这句话,连忙拿起桌上的小药丸递给陈陇生。 “先把这个药丸吃下去。” 等他咽下药丸后,曲仲对着罗涵抬了抬下巴:“我两来按着。” 说完,先把陈盟提溜到对面的沙发上,自己坐到了陈陇生的身边。 罗涵一头雾水地照做,镜片下的眼睛只是疑惑地看着曲仲。 “为什么要按着我。” 刚这么问完,陈陇生就觉得自己的膝盖开始痒了起来,他忍不住伸出手去。 旁边曲仲立马伸出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接着就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回道:“忍半小时。” 这个药服用下去之后开始会产生奇痒,接着就是灼热和寒冷。 这三种感觉会交替着来,直到拔除了整个膝盖的寒气,才会停止。 “好烫。” “罗涵,抱住他的脚。”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曲仲干脆拉过陈陇生的另一只胳膊,禁锢在自己胸前。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本来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忍耐的陈陇生开始扭动身子蹬腿。 他觉得自己的膝盖好像放在了火上烤,比起风湿发作的时候痛了不知道多少倍。 随着越来越痛,他觉得自己的神志都有些模糊起来。 只能凭着本能开始挣扎蹬腿,甚至骂了几句脏话。 有武功底子的曲仲感觉还好些,反倒是柔弱的罗涵有些吃不消。 脸上的金丝边眼镜都被陈陇生的膝盖顶飞了,脸颊上还沾了好些紫色的药汁。 不行! 曲仲见状,有些担心自己两人没法制止住,他也没想到陈陇生的力气这么大。 刚想喊陈盟也来按住。 客厅外突然想起了陈舫的声音:“曲仲在吗?有人吗?” “快进来。”完全顾不上其他,曲仲连忙冲着大门喊道。 ※※※※※※※※※※※※※※※※※※※※ 晚点还会有二更!求个作收,嘻嘻。感谢在2020-10-29 23:21:58~2020-10-30 17:2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国红豆、行歌、四八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梨夏、40310078 10瓶;漫步雨巷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更奉上 陈舫带着测量的师傅正在院子里东张西望, 原本还怀疑自己走错了。 直到突然听到曲仲在屋子里大喊的声音,一群人都以为出了什么事。 呼啦啦地就在陈舫地带头下冲进了客厅。 “别看了,快来帮我按住他。” 一看门口站着有三四个人, 曲仲心里一松,连忙出声。 陈舫第一眼就看到了陈陇生腿上的药膏, 立马就知道了这是曲仲在给人治病。 于是二话没说,朝后面挥了挥手, 四人手忙脚乱地上前把陈陇生按了个结结实实。 “呼!” 长出口气, 曲仲这才有余力空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一过程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曲仲见陈陇生全身地肌肉终于放松下来, 才对众人示意了下,放开了他。 众人一放手,陈陇生只有脑袋还耷拉在沙发上, 身体早就瘫坐在了地板上。 而对面放着的茶几早就被他蹬得老远,连对面的沙发也移了位置。 “我这回可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曲仲笑了笑,陈陇生真很不得此刻有个地洞让他钻进去。 刚才慌乱间,他好像还骂娘了。 现在清醒了真是恨不得缝住自己的嘴巴。 冲陈陇生摆了摆手,曲仲笑着把他扶了起来:“没事, 刚我也没注意呢。” 他可是说得实话, 刚才他只顾着别浪费了这药丸子,其他的都没注意。 “陈舫你们先坐, 我去打点热水。” “你忙你忙!”陈舫毫不见外地扶正了茶几和沙发, 和另外三人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看着曲仲忙碌。 他鼻端里还有若隐若现地药味, 有些刺鼻。 可是这种药味让他觉得安心, 还有些兴奋。 来时路上的最后一丝不确信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老大哥您这是腿脚不好啊。”陈舫问。 靠回沙发背上, 陈陇生有些不确定地蹬了蹬脚才回道:“是啊, 风湿病。” 惊喜之色迅速爬上他的脸庞,膝盖那里暖暖的,一点都没有冷飕飕地感觉了。 陈舫心里一惊,忙仔细看观察他的动作。 直到曲仲端来水,陈陇生擦洗干净,这才真地确定,他的腿不疼了。 站起蹲下,站起蹲下。 反复地实验了好几次,膝盖处都没有一丝异样地感觉。 兴奋地拉住曲仲,陈陇生胸腔里简直要被这种喜悦给充满了:“真的好了。” “冬天也不会疼了。”曲仲笑道。 重重点点头,陈陇生现在算是完全理解自家老爹为何昨天拉着他说了好久要跟曲仲处好关系,吃些亏也不要紧的话。 这不,他就是来送个东西。 纠缠他多年的病痛就被连根拔起了。 这哪是吃亏啊,简直是占了大便宜了。 暗戳戳地瞟了几眼那边还在寒暄的曲仲,陈陇生马上动了要在附近在再买栋房子地念头。 等寒暄得差不多了,曲仲便提出带几人去看看他租下的来的山。 本想问问陈陇生父子两要不要顺道一起去看看他们送的那处房子。 陈陇生立刻决定跟着曲仲几人去看看他买的那座山。 至于他们买的屋子,有的是机会看。 而且刚才偷听两人对话,他听说了陈舫就是要来治病的人。 早就动了要留下了看看地打算。 本来下午要去学校读书的陈盟连反对地机会都没有,就被决定了请假地命运。 不过他反倒是很开心就是了。 “曲仲,你对空地有什么打算没有?” 随着曲仲穿过了那个废弃的度假村,陈舫仔细观察了地势和周围的土质才转身问道。 带来的测量师们也在嘀嘀咕咕地东指西指。 掏出自己画地一张简易图纸递给陈舫,曲仲指了指平坦的山脚:“这里盖屋子。” 这地形和第一个世界的识君阁很像,都是地处山脚。 不过金林山腰处有一个块很大的平地,面积大概得有一两百平米。 站在那里能俯瞰到整个邵明村的全景,是一百多年前村名用来烧碳所挖的碳洞。 树木也主要以热带的植物为主,林子里随处可见到掉落的野木瓜和野香蕉。 接过图纸大概扫了扫,陈舫心里有了个大概地感觉。 曲仲是打算在山腰上建造几个养羊的自动化羊棚。 然后在山脚地势较缓的上游,挖一个池塘,可以养些鸡鸭鹅。 然后就是大面积的种植草药和蔬菜的地方。 划分成了一块一块的方正田地,中间全部用水泥铺上路,方便到各处去劳作。 把图纸递给了测绘的栾工,陈舫给了曲仲一个肯定地答案:“能行。” “不过……”捏着下巴打量了下四周,才又接着说:“能用得上我的地方不多啊。” 他主要是设计师,对于这种羊棚和水泥路地修建他可是没什么作用的。 “那我不是还要有住的地方吗!” 曲仲指了指靠近小河的那篇泥地,那里就是他规划出来最重要的地方。 这回他打算好好盖一座很大的屋子,专门为了自己盖的。 房子只盖两层,一层只用作客厅和厨房,客厅全部用大大的落地窗。 二楼就是一个卧室,卧室的落地窗旁要有个大阳台,可以坐着烤烤太阳什么的。 虽然听上去很是简单,可里面要涉及的东西很多,曲仲有很多地奇思妙想。 “哦?那你详细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是这样的……” 两人一个讲着,一个听着,讲的人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讲述让听的人都生出了一丝向往。 而罗涵听了一点点就失去了兴趣,转身去逗一脸懵的罗盟。 他原本就没有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所以并没有对这里生出安定地感觉。 时间早已经一点多了,大家都还没吃中午饭。 罗涵故意逗陈盟曲仲做饭极其好吃,甚至还数了一样菜色出来,为的就是馋他。 直听得陈盟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才哈哈大笑起来。 “罗老弟,这曲老弟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为什么会来这么个地方种地啊。” 陈陇生一直在暗中观察曲仲,看他跟陈舫侃侃而谈,什么都能聊上几句,不由得对他更是好奇了。 “哼!以前是演员可做不成了。” 一提起这事,罗涵就觉得气愤,忍不住冷哼了两声。 “为什么?”陈陇生好奇地问。 昨天妻子回来之后拿手机给他看,说救他爹的是个艺人。 不过他对于娱乐圈一向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没有多想,直到今日才又想起了这事。 长叹一口气,罗涵把上个月才发生的事详细地回忆了一遍。 末了还分外可惜地挠了挠脑袋,本就为数不多的头发都被他薅了几根下来。 “曲老弟就是心太好了。”陈陇生左手握拳与又手掌相击,跟罗涵同仇敌忾。 并且还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只要他们在宝石镇一天,谁都不敢欺负他们。 罗涵立马打蛇随棍上,哈哈一笑,谢过陈陇生地照应。 就是这么十几分钟的时间,曲仲跟陈舫聊完,这边的罗涵两人早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惊悚地看着两个勾肩搭背的人,曲仲算是知道罗涵是怎么做成金牌经纪人的了。 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也太强了。 “走吧,回去吃饭。” 看了眼那边也量得差不多了,曲仲带着一群人回到了孟家。 测量师傅们收到了数据,就忙不迭地要赶回公司开始计算数据。 甚至明后天还要研究材料运输的方式,工程量浩大。 婉拒了曲仲地邀请,三人匆匆忙忙地就离开了,只留下等着治病的陈舫。 孟钱勇和曲桂芬早就吃完午饭,一听要留客吃饭,立马就打算去厨房炒菜。 曲仲也没争抢,任由两口子忙里忙外,只领着几人在客厅里闲聊。 “你想好给那地儿取啥名字了吗?”陈陇生问。 这倒是个问题啊,曲仲捏着下巴想了想,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取名废。 因为他想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识君阁。 “要不就是曲宅吧!”这是他最后所能想到得最好的名字了。 “随你吧,反正你也不打算做生意。” 罗涵耸了耸肩,表示了赞同,顺便还捏了捏一直闷闷不乐的陈盟:“饿坏了?” 曲仲说是要做网红,可看现在的趋势,他分明就没有把这事提上日程。 罗涵也不着急,干脆把这段日子当成来度假。 “没有,我还以为能吃到曲叔叔做的饭呢。” 红领巾少年很郁闷,胖胖的小短手撑着脑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一番感叹惹得几个大人都笑起来。 陈陇生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哭笑不得地说:“你这臭小子,被你妈知道了不打你。” “可我妈做的饭是真得很难吃,爸爸你不也说不好吃吗?” 分外无辜地抱着自己的脑袋,陈盟不解地反问。 “你可闭嘴吧,吃完饭赶快做作业。” 被儿子拆穿了老底,陈陇生恨铁不成钢地祭出了作业法宝。 果然,这话一出,陈盟瞬间萎靡了下去,只能暗恨自己为什么要带书包来。 “你想吃什么,我晚上给你做啊。”揉了揉陈盟的头,曲仲笑问。 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逃脱不了做饭地宿命了。 “红烧肉,还有糖醋里脊。” “行!” 屈指轻轻弹了弹陈盟的双下巴,曲仲笑着答应。 吃完了一顿没什么特色的饭菜,曲仲这才开始拿出晒干的药材开始熬煮。 而陈舫早就跟在他身后跃跃欲试地盯着那个大桶。 他往后几十年的日子就靠这两天了。 ※※※※※※※※※※※※※※※※※※※※ 二更来了,愉快食用哦!感谢在2020-10-30 17:23:16~2020-10-30 21:4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玲子深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玲子深 63瓶;叶子 20瓶;有个小姑娘 5瓶;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参加节目 厨房里熬药的锅是孟家用来煮猪食的大铁锅。 曲仲把最后一味去风草丢进去之后, 整个厨房里都冒出一股浓烈地刺鼻味道。 负责烧火的曲桂芬用手捂着鼻子咳地眼泪都出来了:“咳咳,你这药好冲啊!” “大姑,您去外边歇着吧, 这我们来就行。”罗涵赶忙出声。 整个厨房里都是打喷嚏和咳嗽的声音,只有曲仲最是淡定, 还能笑着打趣了几句陈舫。 曲桂芬实在受不了先出了厨房,而锅里的药也渐渐变得浓黑。 “罗涵, 来搭把手!” 朝罗涵招了招手, 曲仲把药舀到了大盆里, 示意罗涵端进去。 浴桶就是厨房的后面, 罗涵和陈舫一人端了一盆就进了屋子。 而曲仲和陈陇生则是又重新提了水倒到锅里再烧了一锅开水。 “你脱了衣服进去吧!” 开水一倒进浴桶,原本浓黑的药汁转眼就变得淡了许多,热气熏得整个屋子雾蒙蒙的。 味道也散了很多, 至少几人都能睁开眼了。 用手试了试水温,曲仲转头对陈舫说道。 而陈舫被几个人盯着,明显变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有些磨磨蹭蹭地扯着领口的扣子,解不下去。 众人会意, 纷纷转身出了屋子, 到厨房等待。 直到陈舫的声音响起:“我泡好了。”大家才又齐齐进去。 “你有什么感觉啊!” 陈陇生一想起自己早上地丑态,不由得出声问道。 陈舫全身都泡在水里, 只露了个头出来。 听到问话, 还下意识地感应了下才摇了摇头:“水有点烫,其他的都没有。” 看人已经泡进去了, 曲仲这才微微一笑, 顺嘴回道:“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你就老老实实泡到水凉就行了。” 说完, 就把浴桶的盖子给盖上了,防止水冷得太快。 一切都弄好,几人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也没意思,陈陇生便要带孩子回镇上去了。 而曲仲和罗涵两人则坐在客厅里闲聊。 叮铃铃—— 电话响起,罗涵举起手机看了眼,有些不耐烦地点下了通话键。 而听了两句发现是工作电话,曲仲也就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最近发现了微/博的好玩,曲仲有事没事就开始去观赏自己的盛世美颜。 他发现,自己这离开了娱乐圈,好像曝光度还比以前高了不少。 甚至有些粉丝开始充当起侦探调查起一个多月前的事情。 还别说,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些证据。 比如当初那个调戏女职员的视频底下标注的时间是2035年3月23日。 可粉丝就找到了那一天曲仲正在外地拍戏地证据,并且拍得是古装剧,这假头套带了一天都没摘下来过。 所以视频里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他。 而那个渣男的爆料,也被证实是虚假的。 曲仲本人根本不认识那女子,那女子是一年前才来的风城,所以多年相恋地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过也随之传出曲仲和原来的经纪公司解约的消息。 这些曲仲都不在意,只是随意地瞟了几眼就掠过去了。 反而是那些有他照片的,他会驻足多看几眼自己的帅脸,顺便还要在楼下留下个“曲仲真帅”的留言。 而留这些言的时候,他都是用自己微博认证的黄v号去评论的。 这也就造成了第二天的热搜第一标题就是,曲仲说:“曲仲好帅。” 早就打完了电话的罗涵正伸长了脖子看曲仲的手机屏幕。 一看他输入的内容,顿时也无语了:“没看出来你这么臭美啊。” “你不懂!”一把推开罗涵的脑袋,曲仲眉开眼笑地摸了把自己的脸颊。 前两个世界,一个瘦子,一个是三个孩子的爹,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是个帅哥,可不得自恋吗。 眼皮狠狠抽了抽,罗涵才正了神色打断了曲仲的自恋:“行了,有正事,一会在舔自己的脸。” “嗯?” 收了手机,曲仲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罗涵。 “你是不是忘记了下个星期要开拍的节目吧。”罗涵无奈叹气。 “综艺节目?” 在脑中搜寻了一圈记忆,曲仲终于想起了罗涵所说的那个节目,是一个叫慢慢生活的节目。 那是在他退出娱乐圈前半年就已经签下的综艺节目。 “没错!当初我就差没给人跪下,才求来的。”罗涵也唏嘘不已,没想到才一个月,就风水轮流转了。 当初“曲仲”给大众的印象太过神秘,好多接地气的电影角色都不会来找他。 罗涵找了许多的关系,让曲仲终于接到了一档生活类观察的综艺节目。 为得就是让曲仲的形象能更有人气些。 没想到这求爷爷告奶奶找来的综艺节目,还没开拍,曲仲就退出了娱乐圈。 当初跟公司签的解约合同里,也有这个节目的合同。 欢美娱乐公司本意是把这个节目转给自己新签的新人。 可节目组觉得那新人咖位不够,拒绝了这个提议。 而因为曲仲的形象这段时间渐渐开始反转了,节目组更是不会放过这么个拉升名气的好机会。 于是节目组副导演李恒就又通过罗涵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一边帮他回忆了下当初他为了帮助罗涵争取这个名额被导演骂了多少次。 而这回,如果曲仲不能来,那么他很有可能因此而丢了工作。 软的不行,李恒又换了种方式,提起曲仲说要做网红的事。 就是这最后一段话,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打懂了罗涵。 “你想让我去?” 既然罗涵都这么说了,曲仲当然立马就瞧出了他犹豫地心思。 叹了口气,罗涵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靠回了硬邦邦的沙发背:“我们欠李恒一个大人情,是我们!” 他还特别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面上他看着是在回忆往事,其实余光里一直在观察曲仲的表情。 不过他也没有说假话就是了,当初曲仲刚出道,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 那时李恒还是一个电视剧剧组的副导演。 就是他,给了曲仲一个面试男n号的机会,让他被导演看重,演了个有台词的角色,这才渐渐有戏找他们了。 仔细了回忆了一会,曲仲发现还真有这么回事。 就思考了一小会,曲仲也就点了点头:“那去吧,还了这个人情。” 虽然是“曲仲”欠的,他也要帮着还才行。 “真的?那我立马去回电话。” 脸上的忧郁立马不见,罗涵猛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捡起旁边的电话就冲出门去了。 脸上满满的欣喜之色,让人看了还以为是他遇到什么好事了呢! “罗涵这是咋了?”刚端着水果进门的曲桂芬问。 耸了耸肩,曲仲表示:“我也不知道。” 又刷了快半小时微/博,曲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进了厨房去看陈舫地情况。 桶里的水已经完全冷了,肯定是陈舫想着多泡下才没有喊他。 “出来吧!” 哭笑不得地递了块毛巾给他,曲仲自己才又去了厨房。 等陈舫收拾好,曲仲这才撩开他的衣服,观察了下背上最严重的湿疹。 上次看到的大面积丘疹已经消失不见了,皮肤只留下些微红的痕迹。 只剩下些以前抓破留下的血痕和疤点。 “你还痒吗?”观察完,曲仲顺嘴问了句。 刚才还没注意,可曲仲这么一问,陈舫才好像觉得自己从出厨房到现在还没有痒过。 扭动了几下背脊,再静静感受了下,陈舫才激动地大笑:“一点都不痒了,不痒了。” 撸起衬衣的袖口,陈舫也发现了手腕上红色丘疹地消失。 “我给你几个药丸子,你回去调化了再擦擦背脊就好了。” 任务完成,曲仲也不由得放下了心,神色轻松地上楼去了。 留下激动之情无处发泄的陈舫,只得拉着罗涵不停抒发感谢之意,并一再保证自己一定会把曲宅设计好。 罗涵:“……” *** 2035年8月13号。 今天是曲仲参加那档《慢慢生活》节目的开拍日。 才七点钟,曲仲就被罗涵送到了机场,节目从这里就要开始开拍。 嘉宾们先从这里集合,然后一起飞到那个武东山去。 他们先要从岭南城坐船去那个岛上,然后在那个岛上生活一个月时间。 虽然这个节目叫慢慢生活,可曲仲觉得应该更像是自给自足的生活类节目。 他们要在那个岛上选一座房子。 然后节目组给了基本的生活物资,就要全部靠自己了。 如果想换物资,就得通过节目组的任务来换取,要不就得靠自己种去了。 到了机场,没想到曲仲竟然是第一个到的。 面前架着十几台的摄影机黑洞洞地对着,饶是脸皮很厚的他也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 “……” 导演也不说话,曲仲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时间,机场大厅的一个角落竟然意外地安静了下来。 只有几个零散的粉丝远远站在警戒线外,翘首以盼地等着自己地偶像出来。 还好,这种尴尬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咧着嘴大笑的年轻人嘻嘻哈哈地就走了过来。 到了摄影机面前还夸张地眨了几下眼睛。 最后才转身跟曲仲握手,然后自我介绍:“我叫卓格,是个搞笑艺人。” “你好,我叫曲仲,我也想做个搞笑艺人。” 卓格的笑容一下子让曲仲也放松了下来,不由得就开起了玩笑。 “曲哥您见笑了。”客气地跟曲仲寒暄了几句,卓格马上又开始找摄像机。 而曲仲则是百无聊赖地从背包里摸了一个馒头出来。 卓格参加过许多地综艺节目录制,早就习惯了活跃现场气氛。 对着摄像机问了导演几个问题之后,本想回头也给曲仲带点镜头。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转头回去会看到这么一幕。 曲仲正举着个馒头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看他转头了,还问他:“你要不要吃一个。” “不用,不用。”连忙摆摆手,卓格干笑着摇了摇头。 看他不要,曲仲真就开始津津有味地啃起了馒头。 这是他在路上买的,早上出门太早连早饭都还没吃。 而上个世界吃了太多的面包,曲仲拒绝了所有的面包店,最后只得买了两个馒头揣着。 开始熟悉了摄影机的他完全忘记了形象为何何物。 干啃馒头觉得有些无趣,还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一边刷微/博,一边啃。 节目组:“……” 卓格:“……” “曲仲,曲仲。”人堆里,罗涵压低着声音吼曲仲。 如果不是已经开拍。罗涵很不得冲上前去夺了他的手机和馒头,在他耳边大喊几声注意形象。 终于听到声音,曲仲抬头,有些迷茫地看向罗涵,不知道他喊自己干什么。 直到罗涵借了节目组的话板写了注意形象四个字给他看,他才恍然大悟般地:“哦,哦。”了两声。 他终于收了手机,开始尽职尽责地跟卓格寒暄。 气氛终于松了下去,总导演也暗暗摸了把额头的汗,祈祷剩下地艺人赶快来。 可事与愿违,本来的集合时间是七点半。 可直到八点了,剩下的四人都还没有出现,机场里也渐渐开始有了人影走动。 总导演开始频频看向李恒,甚至有了些隐隐发怒地迹象。 正在他已经要皱眉喊李恒的名字时,机场终于闹腾起来。 曲仲抬头看去,只看到一堆人在移动,看不清人群里有谁,只能听见保安不停地喊着后退。 好大的阵仗啊! 虽然他在这个世界也是个艺人,可是比起人家的架势来,可真是不够瞧的。 想到这,曲仲又掏出了手机对着那边也开始录像。 比起那边的小鲜肉,卓格对曲仲更是感兴趣,上个月风口浪尖的人物。 他本以为会看见一个自诩前辈身份而装高贵的影帝。 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接地气,而且刚才聊了半小时,他才发现这人懂得真的好多。 就连他说自己的爱好是代码,曲仲也能跟上还跟他讲了讲代码的一种编程方式。 这会见他竟然也掏出手机来拍摄,忍不住就噗嗤笑出了声。 “曲哥,你也是郑太宁的粉丝?” 郑太宁?哪位? “就是看挺热闹的,所以我也拍拍?”曲仲收了手机,真心诚意地解释到。 “哈哈,曲哥,你可真幽默。”卓格笑。 呵呵!呵呵! 曲仲干笑两声,放弃了再解释地打算。 被围着的人终于经过警戒线走到了他们面前。 一个大大的黑色口罩遮住了半张脸,然后是一头银灰色的短发,在阳光照耀下显得闪闪发光。 首先和摄像机点了点头,李太宁取下了口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是素颜所以带了口罩,十分抱歉。” 人群里迅速发出很多声尖叫,纷纷都是喊着:“哥哥好帅” 然后他才转身来和后面站着的曲仲二人握手。 曲仲抬头笑了笑,顺便打量了几眼,立马就被他脸上那厚厚的粉给刺瞎了眼睛。 不是说素颜吗,如果没看错,他连口红都是抹过的。 卓格显然是习以为常,笑着就伸出了自己的手:“太宁你来啦。” “你好,我是曲仲。” “前辈你好,我是郑太宁。” 随着郑太宁地到来,剩下的三人纷纷掐在九点前到了机场。 卓格好像谁都认识,,每来一个人他都笑嘻嘻地叫出人家的名字。 还有余力给曲仲介绍了下。 剩下的三人宁如凡是个新人演员,最近刚演了部偶像爱情剧,正是大火的时候。 温雅是个出道好几年的歌手,不温不火的,跟她名字有几分相似。 而柯静怡则是最近刚选秀出来的偶像女歌手,和郑太宁一样粉丝不少。 人一到齐,离飞机起飞的时间已经没剩多少。 本来准备好熟悉彼此用的游戏也玩不了了。 导演只得随意讲了几句,无奈就赶快放人去换登机牌。 等终于坐上了飞机,飞机不能再录像,曲仲才发现刚才一直笑着的柯静怡和李太宁竟然一下子又戴上了口罩。 然后就是带上耳机,套上头枕,头一歪睡过去了。 曲仲注意到温雅撇了撇嘴,冲着卓格地方向翻了个白眼。 刚放好行礼准备坐下来的卓格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 最后,在温雅和曲仲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曲仲,把温雅旁边的位置让给了宁如凡。 晚上已经睡够了的曲仲没有一丝睡意,飞机才刚起飞。 他干脆取了本《温病学》看起来。 最近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空间里灵泉的作用。 灵墨犬给他找了很多药丸子配合灵泉服用。 他只要看过的书,就能一字不差地记在脑子里。 前两天看完《黄帝内经》他学着开始把脉,连着实验了几回,他终于确定他会把脉了。 “曲大哥还会中医?” 刚收拾好坐下来,卓格立马发现了曲仲在看的书本。 “略懂皮毛,很喜欢中医罢了。”谦虚地摆摆手,曲仲淡然一笑。 脑中心念一转,卓格突然一下记起了自己在微/博上看到关于曲仲救人地传闻。 “那能帮我把把脉吗?” 伸出手腕,卓格试探地问道。 由于长期的熬夜和吃饭地不定时,他有些失眠,每次新节目开拍前都焦虑地大把大把掉头发。 送上门的练手机会,曲仲怎么可能错过,立马就点头同意了。 卓格的手瘫放在小桌板上,曲仲伸了三根指头轻轻地按了按。 弦脉与滑脉并存的脉象。 弦脉弦而无力,滑脉如盘走珠脉来流利。 收回手指,曲仲又让他伸了声舌头,最后确定了自己地判断。 “你肝不好,熬夜太多,而且心思太重。”叹了口气,曲仲说道。 这就是当代年轻人们很多都普遍存在的现象。 喜欢熬夜,离不开电子产品,工作压力又重。 所以很多人的身体都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就是典型的亚健康人群。 “很严重吗?”卓格收回手有些担忧地问。 “不算!等我开副药方,你回风城去抓药喝几天就是。” 继续捧起书,曲仲随意地答道。 其实这病养比治效果会更好,不过考虑到卓格的工作,曲仲这才提议让他吃药。 善于看人眼色的卓格立马高兴起来。 他总觉得自己得了大病,可由于工作排得太满,他根本没时间去医院。 现在看曲仲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这病就是个小毛病。 一下子就放下心来。 昨晚睡不着时还在担忧的事,一下子就被解决,困意紧跟着就涌了上来。 本还想撑着跟曲仲聊聊天,可这哈欠一个接一个打,就连曲仲都看出他很困的事实。 “你睡会吧,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呢。” “那我睡会,曲哥你看书吧。”话一说完,卓格头一歪立马就睡着了。 无奈笑了笑,曲仲又开始捧着书看了。 而一直跟他们一排的宁如凡则一直在观察着这边这两人。 温雅一直在试图跟他聊些什么,都被他完全无视了。 下了飞机。 又要坐四小时的车去码头,然后从码头坐半个小时的船,才终于到了武东岛。 刚下船,曲仲就好好地打量了下这个岛。 别看这个岛很小,可岛上还有一座小山。 山上半山腰处住着五户人家,就是这个岛的全部居民。 而山脚处全部都是种着蔬菜的田,还有几艘船停在一个简陋的码头边。 而且最了不起的是,这里竟然还通水电网。 听导演介绍了一通,曲仲不由得感慨:“这里真是个世外桃源啊。” “没错,住在这里确实能无欲无求了。”卓格也赞同点着头。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导演也没有过多地啰嗦。 直接领着一行人到了山腰处。 节目组除了摄像组,其他的昨天已经提前到达,早就在各处装好了摄像头。 导演组的全体工作人员住了其中三栋较大的房子。 剩下的两栋一栋是贴了白瓷砖的混泥土房,而另一栋则是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泥土房。 摄像机架好,节目正式开始。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选房。”递了张手卡给卓格,导演就退到了摄像机群里。 “现在我们要开始选室友……” 卓格大声地开始念卡上的内容,越念脸色越是无语,最后都有些念不下去了。 曲仲就站在他旁边,早就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不是个慢生活节目,就是个恋爱节目吧! ※※※※※※※※※※※※※※※※※※※※ 晚点还有一更,嘿嘿! 感谢在2020-10-30 21:48:51~2020-10-31 17:5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幽幽子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幽幽子墨 4瓶;琑:逍遥公子、催更到死的子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更来啦! 这个选房子的环节是由两个女孩来做主导。 两人先开始抽签, 抽到泥字签子的就自动入住泥土房。 剩下的四个男艺人,轮着去问两人愿不愿意和自己住一栋房子。 如果被拒绝了,就原地等着, 然后轮着又问另一个方。 直到一方住满了,就归类到另一方去。 曲仲:“……” 顿时无语的曲仲就看见这两个姑娘的眼神好像都瞟了下宁如凡的方向。 然后没有一丝犹豫地就接过了抽签桶, 两人之间好像还有些微妙地竞争感觉。 签一出来,柯静怡抽到了泥字。 原本笑得很是甜美的脸有一瞬间地凝固, 不过很快就被她夸张地傻笑掩盖了过去。 傻笑完, 还苦兮兮地把签子举到了摄像机面前晃了晃。 卓格迅速跟上, 夸张地躲到了温雅地方向, 做出了很是嫌弃地表情。 曲仲笑笑,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四个年轻人。 就凭他的眼力, 马上就看出了四人间的爱恨情仇。 郑太宁应该对柯静怡有好感,一上飞机就坐到了她身边。 而两个女孩子显然就是对宁如凡有好感了。 比起郑太宁的阴柔和消瘦,宁如凡是个很标准的阳光帅哥,笑起来一双眼睛都是光。 而且根据罗涵的情报上显示,这宁如凡的背景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 比起胡楠的娱乐圈大佬身份, 宁家可是在政商两边都是能说得上话的角色。 有了这么个身份加持, 连曲仲都觉得他身上有了光环。 可节目总要继续下去,卓格见没人动, 立马凑到温雅身边可怜兮兮地问道:“我能做的你室友吗?” 先是笑着打量了一会卓格, 温雅做足了综艺效果,已经伸出去的手才又收了回来说了声:“抱歉。” 好家伙! 曲仲挑了挑眉头, 啼笑皆非地拍了拍卓格的肩。 他知道卓格早就料到了会被拒绝, 明明飞机上他也瞧到了温雅地白眼。 竟然为了综艺效果, 白白把自己的脸凑上去让人拒绝。 “曲哥, 我想跟你一组。”就着曲仲地动作,卓格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虽然声音是很轻,可身上带着的话筒也很好得把他地话传到了节目组的耳朵里。 接下来不出意外,郑太宁去了柯静怡那组,算是为了爱放弃了好房子。 而宁如凡竟然退了几步,让曲仲先选。 挠了挠头,曲仲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卓格,最后选了温雅。 他如果选柯静怡,那泥房子那边就没有名额了,他只能选温雅。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可没想到温雅竟然还是拒绝了他。 “嘿嘿!咱两难兄难弟。” 丝毫没有介意,曲仲笑着退回来,轻轻搭上了卓格的肩膀,哥两好地安慰他。 导演皱眉,有点不明白温雅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她是想一个人住? 如果柯静怡也拒绝了,那曲仲和卓格要怎么办。 没想到,曲仲还没有什么表示,宁如凡反倒先站出来了。 “导演,要不重新选吧,不要男女组队,自由组合就成。” “……” 现场有一瞬间地沉默,宁如凡接着又说道:“天都要黑了。” 导演想了一会,立马和制作组的副导演们商议了下。 主要是刚才温雅地举动让他们也有些犹豫了,导演们都猜测她是想两个姑娘住一起,所以在无声地抗议。 温雅:不,我只想和宁如凡住一起,两个人。 岛上的天色黑得很早,他们商议间,天真地完全黑了下来。 等灯光组把照明全部打开之后,制作组终于决定按照宁如凡提议地来决定。 “那我们三一组吧,我们三年纪大些,我们住泥房。” 导演地话刚落,宁如凡就指了指曲仲和卓格。 “可以啊,我刚好想和曲哥住一个屋呢。”卓格立马举手表示愿意,并且还拖了自己的箱子站到了曲仲身边。 看两人都愿意,曲仲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示了赞同。 于是! 就几秒钟,他们三人就迅速分好了要住的屋子,竟然还提着箱子站到了一起。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那边表情怪异的几个人。 导演抽抽了两下眼皮,宣布了节目正式开始。 摄像机就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运转,记录他们为期一个月在这个岛上追求返璞归真的生活。 从现在开始,将不会有导演组来对他们的生活做安排。 导演组只给每人发了两百块钱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物资,其他得就靠他们自己了。 领到钱,宁如凡第一个就把钱交给了曲仲:“哥,我不会管钱,我就跟着你了。” 卓格也有样学样,立马把钱塞给了曲仲:“我也是。” 这薄薄的两张钱一离开手,他就深深出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地感觉。 而且他觉得跟着曲仲,未来一个月肯定不会饿肚子。 曲仲:“……” 捏着六百块钱,曲仲有了上一个世界带两个傻儿子地感觉。 “你们……” 本想开口讲讲导演组地规矩,顺便推辞两句。 可曲仲才张了张口,宁如凡早就拖着箱子往前走了。 曲仲:“……” “走吧曲哥,我们相信你。”卓格连忙讨好地笑了笑,拖着曲仲走进了那座泥房子。 而剩下的三人还捏着钱有些发呆。 特别是温雅,钱一入手这目光就没离开过宁如凡,就连装钱的信封都捏皱了都没发现。 她来参加这次节目的主要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宁如凡。 进了这个圈子好几年,她还是不温不火的,早就生了嫁人生子退圈地念头。 而宁家就是她最主要的目标。 “咳咳,咳咳,你们三个也进房去吧。” 导演看不下去,终于出声提醒了下还呆立在原地的几人。 他都能预感到接下来的一个月肯定还会有很多的矛盾和问题。 不过…… 这倒是他很乐见地发展。 说不定还能剪辑出一篇充满爱恨情仇的综艺节目来。 “进去吧!”郑太宁先反应过来,冲着柯静怡笑了笑,先伸手去提她的行李箱。 而柯静怡只是小声地道了声谢,就心安理得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本来是打算跟宁如凡走得近些,好炒作些绯闻。 可…… 看了眼郑太宁,柯静怡觉得跟他炒作也还不错。 曲仲提着箱子刚走进屋子,立马就被这屋子的破烂程度给震惊了。 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修建的屋子,墙面上的黄泥早就露了出来,吹一口气都能落下泥渣来。 这是一个l形的房子,l的那一竖就是曲仲一行人现在站的屋子。 有三间屋子,中间的是堂屋,两边各一个房间。 而l下面那一横就是厨房,杂物房和厕所了。 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孙女。 曲仲刚走进去时,三人都很局促地站在原地,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几人。 “老人家您好啊,我叫曲仲,这是卓格,这是宁如凡。” 只是扫视了一圈,曲仲就笑着介绍了自己几人。 而且他还特别注意到了其中最小的那个小姑娘,应该有什么病,瘦弱地站立都困难。 老人只会说当地的话,不太能听懂曲仲说了啥,只是笑着点头算是回应。 最后还是那个大一点点的姑娘主动站了出来:“哥哥,你们的房间在那边。” “好的,你们吃饭了吗?” 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曲仲笑着问。 然后假装不经意间地抱起最小的那个小女孩,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突然被抱起,小女孩很害羞地不敢看曲仲,反而开始咬自己的手指。 “我们一天只吃两顿饭。” 大些的女孩子脆生生地回答了曲仲。 因为她能感觉到曲仲眼里的温暖,所以渐渐胆子开始大了起来,甚至还摸了摸曲仲的裤子。 “我带了东西来,做饭给你们吃。” 回头朝卓格使了个眼神,曲仲就抱着孩子转出了堂屋,进了厨房。 卓格很快接受到了曲仲的示意,连忙提着他的箱子跟进了厨房。 宁如凡也不甘落后地马上跟上,打算去看个究竟。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打开厨房那微弱得不行的灯,曲仲笑着问那个大些的姑娘。 “我叫小美,我妹妹叫小娜。” 小美笑盈盈地站在曲仲面前,仰着头指了指自己和妹妹。 揉了揉小美的头,曲仲放下小娜,开始打量起厨房。 这个厨房现在还是最原始得烧柴的灶头。 除了一个看不出颜色的碗柜,就只剩下一张黑漆漆的桌子,上面放着几样简单的调料和菜板。 连地面都是泥地,踩上去滑腻腻的。 “哥你的箱子。” 追上来的卓格也被这个厨房惊呆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 “你去打听打听这家人。” 冲卓格小声地交代了两句,曲仲接过箱子。 点了点头,卓格转身,顺便带走了跟着来瞧热闹的宁如凡。 打开箱子,曲仲就着微弱的灯光,往外一样一样地拿着东西。 当时制作组通知他们每人可以带两个箱子。 他日用品就装了半个箱子,剩下的,他全装了各种吃的和调料。 本来怕的是节目组用这些东西来为难他们,没想到现在正好能用上。 “小美,小娜,来帮哥哥拿东西,全放到桌上去。” “知道了,曲哥哥。” “嗯嗯,我能拿。” 两个孩子很是高兴,目不转睛地看着曲仲变戏法一样从箱子里往外拿东西。 足足摆了一桌子,压得桌腿都有些摇摇晃晃了,才算是全部拿出来了。 “今天,哥哥就给你们做炸鸡和汉堡!” 笑盈盈地举着手里的保温箱,曲仲笑盈盈地摇了摇。 这是罗涵在上飞机前从超市买的冷冻鸡腿和鸡胸肉,就怕他上了岛没肉吃。 没想到第一顿就派上了用场。 “什么是炸鸡,汉堡?”小娜有些疑惑地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所以现在谁能给我烧火啊?” 鼻子微微一酸,曲仲清了清嗓子,转而轻快地指了指自己实在无能为力的灶膛。 好几个世界了他还是不会烧火。 火燃起,锅里的油锅里开始冒着小泡。 曲仲正往锅里放着裹满面包糠的鸡腿,卓格神色凝重地进了厨房。 两人并没有当面交流此事。 反而心有灵犀地聊起了些家常,哄着两个孩子也断断续续地说了不少。 等孩子们欢天喜地地吃完晚饭,曲仲三人回了屋子,卓格这才详细地说了说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原来这家人姓付,儿子儿媳妇四年前乘船去对面的岭南城买生活用品。 船翻在了湖中间,两夫妻都没能回来,只留下一个老人加两个女儿。 老人的小孙女从小有先天性心脏病。 为了给孩子做手术,这才掏空了家底。 而两夫妻一走,剩下一个没有挣钱能力的付老头,家里生活更是困难。 可就是这样,小娜的手术都拖到了五岁都还没做成。 因为好不容易凑到的几万块钱最后为了赔偿邻居的船,全赔了。 “节目组也是为了帮帮他们,这才把节目放在他们家录制。” 一边往外收拾着带来的衣服,卓格一边唏嘘不已。 本来刚才是跟着卓格一起去的宁如凡半路被温雅给喊走了,并没有听到这些消息。 听卓格这么一说,顿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看了眼背对着他的曲仲,他试着开口:“要不我们帮帮他们吧。” 这间屋子应该是两姐妹以前住的屋子,里面有三张床,只在中间拉了个帘子,应该是为了当初女艺人所准备的。 曲仲和卓格住在一边,而宁如凡睡在另一边。 “是该帮一下。”一边整理着衣服,曲仲回。 卓格觉得曲仲和宁如凡所说的帮根本不是一种帮法。 为了印证自己地想法,他干脆转头去问宁如凡:“你打算咋帮?” 果然,听了这话,宁如凡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捐钱给他们啊!” 他觉得卓格这话莫名其妙的,这家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钱,有了钱就可以给孩子做手术,也可以吃好点。 “你准备捐多少?十万还是二十万?” 一屁股坐在床上,卓格饶有兴趣地问道。 “都不是问题。”宁如凡答。 整理好了自己的床铺,曲仲也坐下来听两人讨论。 听到这,才终于开口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两孩子大的才七岁,可付老爹头发都花白了,给了他们钱,这钱怎么花,孩子们守不守得住都是个问题。 曲仲觉得这事还需要好好考虑考虑才行。 “那曲哥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宁如凡也是个聪明人,一听曲仲这么说,立马就知道了他地意思。 “那就先解决小娜的手术费问题吧。” 砰地一声倒回床上,曲仲枕着脑袋回道。 而坐在导播室的制作组难得的听到几人地讨论沉默了。 ※※※※※※※※※※※※※※※※※※※※ 感谢在2020-10-31 17:54:45~2020-10-31 22:0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年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采药卖钱 第二天天刚亮, 曲仲就听到对面屋子里传出声音,应该是付老爹出门去劳作了。 翻了个身继续眯了一会,曲仲伸了个懒腰, 才下床除了屋子。 制作组说不管他们就是真的不管。 看曲仲出来,只是二话不说地帮他带上了话筒, 然后只剩下一个跟拍他的摄影师。 不过曲仲还是趁他们撤走之前问了问附近的地形和情况。 晨曦里,武东岛上一片祥和。 就算是有节目组来拍节目, 也没有影响到这岛上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地作息。 就站在屋子前的空地前, 曲仲都能清楚看到山脚在种地的人举着锄头的模样。 昨晚进屋子天都已经黑了, 曲仲也只是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情况, 现在看了看屋子外,再次被这破烂程度给惊呆了。 曲仲甚至怀疑,这墙好像随时都会倒一样。 “啊!早啊。” 撑着懒腰, 卓格从屋子里慢慢挪着步子走到曲仲身边。 昨晚的屋子里没有蚊帐,卓格一晚上都在个跟蚊子做斗争,下半夜才放弃之后睡了过去。 “早”曲仲回头笑了笑,然后扭动了下睡僵的脖颈。 他昨天在空间了待了许久,为的就是找找看能不能有治疗心脏病的药方。 有是有, 可曲仲觉得太过逆天, 根本不适合用在这个世界。 试想,一个需要外力帮助的心脏因为一副药就长好了, 恐怕不需要几天, 就能传遍整个世界。 而且,抬头看了看天, 曲仲觉得自己可能还没被抓住做实验之前, 就被这个世界的天道劈死了。 “咱们今天做什么啊?” 看着带好麦就已经消失的节目组, 卓格彻底傻眼了。 他做的综艺节目不计其数, 还是真的第一次遇到什么都不管的节目组。 没有流程,没有剧本,甚至连话都不想跟他们多说一句。 “今天去医院问问小娜的手术问题。”曲仲回。 先天性心脏病越小动手术越好,这件事当然是排在所有事的前面。 一下子从迷茫中醒来,卓格激动地应了声:“那我去叫宁如凡,问他去不去。” 然后三步做两步地就冲进了屋子里。 摇着头笑了笑,曲仲认命地走进了厨房,要做事也得吃饱饭才行。 吃完早饭,卓格极有眼色地提出要去洗碗。 而曲仲则揉着小娜焦黄的头发,笑着问:“小娜,今天跟曲哥哥一起去看病好不好?” “治病?哥哥,你能治我妹妹的病吗?” 激动地抓住曲仲的手臂,小美拧着眉毛神色凝重地问。 “嗯”弹了下小美翘着的呆毛,曲仲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美狂喜,忙转过头去跟付老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接着付老爹扯着小娜的衣领,两爷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宁如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去扶他们。 手才伸出去,旁边就伸出一只手来阻止了他。 接着他听到曲仲的声音响起:“让小美磕了这几个头,老大爷才能安心。” “没错,宁哥哥,让我妹妹给你们磕一个头吧,这样她才不会折寿。” 小美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小娜身边,给几人解释道。 然后,坐在长条凳上的二人,就看着付老爹伸手按着小娜的后脖颈。 结结实实地给两人磕了三个响头。 而从头到尾,小娜都是一脸迷茫地顺从着爷爷地动作。 直到头磕完了,曲仲这才起身夫扶起了付老爹。 不过,付老爹叽里咕噜地冲着他说了什么,他倒是一点都没听清楚。 “我爷爷说,他就把孙女交给你了。”小美翻译。 “我一定会完完整整地把人带回来。”曲仲说。 接着小美又是一阵翻译,付老爹满是皱纹地脸上终于带起意一丝笑意,只是感激地朝曲仲笑了笑就不再说话了。 这个一辈子待在这个岛上没出去过的老爷子不善于跟人交谈。 甚至连在城市里生活的能力都没有。 可他依然辛勤地劳作来养活两个孙女,依然努力的存钱希望能去给孙女看病。 等他们坐上渡船离开这个岛时,小美找到了曲仲交给了他一个纸包。 这是付老爹这一生攒的所有钱。 一共3728块,还有一个有些年头的金戒指。 “哥哥,我们家只有这些钱了。”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曲仲,小美抿着嘴唇说。 全程都看着两人的宁如凡顿时沉默了,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他在心里默念着不要收,不要收。 可没想到,曲仲只是笑了笑回了句:“还差点,不过我有办法。”顺手就把钱装进了背包。 忍着心底翻滚的情绪,宁如凡小声地凑到曲仲身边问道:“你收下,他们就没钱了。” “没钱,赚钱不就得了。”曲仲笑。 “你啊,还是看看曲哥怎么做吧。”笑着拍了拍宁如凡的胳膊,卓格挑了挑眉头示意他看小美。 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的小美正兴高采烈地跟妹妹说他们看病的钱够了。 两个孩子好像一下就安下了心,开始讨论起以后读书的事。 忽然间,她们对未来有了无限地憧憬。 怒气一下哑火,宁如凡瞟了两眼已经闭眼休息的曲仲,为自己地冲动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他现在才知道,曲仲这是为了让两姐妹安心。 所以直到进了医院,宁如凡都没有再多话。 反而是仔仔细细地观察曲仲说话做事地动作神情,看他如何跟人交流。 这一观察下来,他才发现,曲仲不仅对孩子们有一套,就连经常臭脸的医生也被他哄嘚眉开眼笑。 最后甚至带着他们直接办理了住院手续。 知道他们没带钱,甚至还答应给他们留三天床位,还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走吧,我们去买点东西就去找个旅馆。” 抱着小娜,曲仲回头对宁如凡两人说道。 “我们回去找节目组借钱,还是怎么办”卓格皱着眉问。 他们跟节目组签订的合约里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这一个月不能找节目组以外的任何人借钱。 否则将视为违约,可是要赔百倍的违约金。 而且刚才制作组已经给摄影师打了电话,再一次提醒了他们这个事实。 救人可以,得靠自己的本事。 “武东山对面还有座武西山,就去那找钱。”曲仲笑了笑,浑身都散发出一种自信地感觉。 武西山就在岭南城的西北边,与武东山遥遥相望,一西一东的分立在城市的两边。 昨天刚下飞机,灵墨犬就嗅到了武西山有很多药材的味道。 本也打算录完节目去一趟,现在整好趁这个机会走一趟。 “什么,你要去山上挖药材?”卓格吃惊。 “嗯。” 曲仲随意点头,跟着手机上的导航指了指前面的旅馆:“我们今晚就住在这。” 三人齐齐抬头,看向这个离医院不远,藏在城中村的旅馆。 卓格:“这个叫旅馆?” 宁如凡:“……” “没钱!”曲仲回,然后领着孩子们先走了进去。 就这么样的一个旅馆,还要50块一间,两姐妹一间,他们剩下的三个人住两间,就要花掉150块。 “……” 纵使万般不愿意,宁如凡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还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比起岛上的泥房子可好了不知道多少。 刚把孩子们安顿好,宁如凡就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制作组不可能让你去武西山的。” 他刚才已经看见曲仲的跟拍摄影师出去打电话了,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他刚才搜索了下那座山,就更觉得不可能了。 那座山是一座道观的私有产物,从山脚就已经被围了起来。 虽然并没有什么大型野生动物,可是也有不少蛇虫鼠蚁,为了安全制作组也不会同意的。 “我亲自去说吧!” 曲仲也想到了这一点,只能暗叹了声麻烦,然后开门去找摄影师了。 嘎吱—— 老旧的木门发出声音,接着又嘎吱一声被关上。 宁如凡有些不敢相信地转头去问卓格:“你说制作组会答应吗?” “会!”卓格杵着脑袋躺在床上,自信地回答了他的话:“而且还会帮他协调道观那边。” “怎么可能!” 砰地一声躺回床上,宁如凡不可置信地嘀咕了两声。 这一切当然有可能,制作组初初听到曲仲的这个想法之时也是被吓得够呛。 不过曲仲在电话里跟他们保证了自身的安全,并且表示会出具一份免责声明给他们。 并且写了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承诺书。 最后还用收视率这个致命法宝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最后制作组终于动心,答应出面去跟道观协商。 协商成功之前,他们几人就待在旅馆里不要行动。 一切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道观一听是为了给人治病筹集钱。 不仅同意了他们进山采药地请求,还答应了派出几个道士做向导。 不管他们能从山里采到什么珍贵草药,都归采药的人所有。 节目组一听,立即开始筹备。 不仅安排了有野外拍摄经验的摄影师来跟拍,还从岭南城找了几个很有山里生存经验的驴友。 曲仲猜的没错,这一准备他们就准备了一整天。 直到第三天,曲仲他们才得到通知可以进山了。 本来曲仲是打算自己独身前往的,可没想到卓格和宁如凡说什么也不同意留下。 最后不得已,只有让节目组留下来人来照顾两姐妹。 其他人全部都跟着曲仲到了山脚。 武西山。 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了不少,除了一条通向道观的青石板路,其他地方都被野草所覆盖。 道观派来的道士早就等在山脚。 曲仲上前寒暄了几句,就提出可以进山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没同意跟来的宁如凡两人上山。 这两人是完全没有野外生存经验的,恐怕进了山还要劳烦别人时刻照应着。 而且会拖慢他的进度。 说好了今天就要去医院,曲仲不打算在这事上耗费时间。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最后终于妥协,不过卓格还是不愿意离开这里,这是最后的底线。 “好!”笑着拍了拍卓格的肩,曲仲回头看了看大山:“我最多下午就出来了。” “注意安全。” 目送着曲仲的身影消失在野草后面,宁如凡这句话说得就只有他自己能见了。 山里的情况两人不知道。 可是就在太阳开始往西边坠下去的时候,他们终于听见了来时的草丛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们回来了!” 兴奋地往前跑了几步,宁如凡扒开了茂密的草丛,果然见曲仲背着个大背篓正好向他走来。 “等久了,路上耽搁了一下。” 曲仲笑,拍了拍满手的泥,只是用肩膀撞了撞宁如凡。 “嘿嘿,你收获颇丰啊!” 一眼就瞥到了曲仲身后的背篓,宁如凡笑着问。 哈哈一笑,曲仲得意地展示了下背篓里满满地一筐子药材。 顺便还示意宁如凡看向身后脸色不太好的两个道士。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根本不是这些人能追上的,进了山他象征性地挖了几株草药,就越走越快。 没一会,别说是摄影师,就连从小在山上长大的道士都跟不上他了。 他跟着灵墨犬在山里穿行,采了不少的珍惜药材,都放进了空间。 等他往回走时,那些人才将将走到山中间。 见他满满的一背篓药材,制作组和向导们都觉得惊喜异常,连责备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曲仲说得对,他们其实真的是个累赘。 只有随行来的几个道士脸色看着有些不好。 他们得了师父的命令本来就是为了给道观做做形象,然后让这些艺人也作作秀。 现在看曲仲真挖了这么多药材,顿时感觉有种肉痛的感觉。 特别是框子最上面躺着的那支人参,简直是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这山上几百年来就是他们道观的财产,后来日子好过了,没人会去去山里采药材换钱。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珍贵的草药。 “走吧,别在刺激别人了。” 冲着后跟上来的卓格挑了挑眉,曲仲领着两人先去了大巴车。 就蹲在大巴车的过道上,曲仲开始分拣药材 他都是挑了些名贵的药材采,所以品种因此相对少了很多。 一边听曲仲介绍这些药材,卓格对曲仲的崇拜之情简直上升了无数个档次。 “你可真厉害。” 就连宁如凡也不由得伸出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里有几根野草啊!”指着框子里一大捧带着些泥的野草根,宁如凡说。 小心的把这些根节取出来,曲仲笑:“这是铁皮石斛,野生的,应该有上百年了。” “肯定很值钱!” 虽然不知道这药材有多珍贵,可一听见上百年,宁如凡下意识就觉得肯定很值钱。 “是挺值钱,不过最值钱的是这个!” 轻轻扫开铺着的一层青草,曲仲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捧着一根敷着泥的药材。 “人参?” 这下就连卓格也认出来了。 这么一根跟成年男子大拇指那么粗的人参,这价格简直是他不敢想象的。 嘿嘿一笑,曲仲给了卓格一个你真识货的眼神。 这山里真不愧是几百年都没有人和大型动物踏足过,这山上的人参可真是不少。 这么大的人参,他挖了好几根。 有了这么一根人参,小娜的手术费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摄像师扛着摄像机的手也开始有些抖,有种这期节目播出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地感觉。 而且他本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新鲜的人参,不免得就有些激动。 “走吧,我们快去药房。” 终于清点完,曲仲连忙催开车的师傅开车。 他们得趁着药房下班前去把这些药材卖出去。 *** 直到走出药房,卓格和宁如凡的表情都是梦幻无比的样子。 两人双目无神地跟在曲仲身后出了大门。 才终于有了这么一点点实在的感觉。 这些药材竟然一共卖了三十多万,这还是曲仲没有抬价的情况下。 “这挖药材也太赚钱了。” 直到坐上车,卓格才长出口气,万分感慨地说。 他做了快十年搞笑艺人,到头来发现一年竟然还没有上山一天赚到的钱多 “这山百年没人了,要不怎么可能遍地是药材。” 靠回椅背上喘了口气,曲仲懒洋洋地回。 这武西山道观的这些道士们恐怕根本不认识这些宝贝。 才会几百年来都没有去挖过,最后让他白白捡了便宜。 “你说得对。” 仔细一想,卓格心里终于平衡了些,瞬间也觉得自己有些糊涂了。 如果真的遍地是药材,恐怕这个药材种植行业也就不会兴起了。 宁如凡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只是对曲仲的兴趣又多了几分。 而且…… 他觉得自己远在北城的爷爷也应该有救了。 “快走吧,安顿好了小美两姐妹,我们还得回岛上呢。” 终于完成了第一件事,曲仲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等他们安顿好了两姐妹,还是没能当天就回到岛上。 主要是孩子们太小,留他们在这几人也不放心,而且医院给安排的是一个六人间。 人多口杂的,大家也担心孩子们的安全,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 等明天制作组把付老爹送来,他们再回岛上。 “这才几天,我就感觉好像做了不少事。” 三人就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宁如凡望着屋顶发呆。 这几天,他好像忘记了对着摄像头要管理形象的事。 时而大笑,时而发火,住在小旅馆里,第二天竟然脸都没洗就出了门。 他竟然还没有觉得不对。 真是堕落了…… ※※※※※※※※※※※※※※※※※※※※ 感谢在2020-10-31 22:08:15~2020-11-01 16:1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呆、手可摘星辰、花开半夏暖倾城 10瓶;小明 5瓶;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节目结束 回到武东岛都是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了。 刚下渡船, 曲仲就见到旁边屋子的柯静怡和郑太宁正蹲在田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卓格天生是个热情的性格,见到两人立马兴奋地上前想寒暄几句。 可话还没开口呢,就听见郑太宁阴阳怪气地冷哼了一声:“哼!” 三人疑惑地互看一眼, 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人。 不过曲仲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既然别人不欢迎自己, 他也就没有上前打招呼。 只是冲着那边点了点头,就自己先往山上走了。 宁如凡见状, 也立马转身跟上, 连点头都省略了。 “宁……” 柯静怡话卡在嘴边, 连甜美的笑容也僵硬地挂在脸上, 只是看着宁如凡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又是一声冷哼,郑太宁眼神阴郁地盯着曲仲和宁如凡的背影。 昨天一大早他就被经纪人找了个机会训得狗血淋头。 他们三人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唯一的一次外出就是绕着这个岛走了一圈。 而那边的三人早就出岛赚钱去了。 不用说, 这第一期播出来肯定他们这边的镜头被剪地剩不了多少。 没有办法,他今天才约了柯静怡来挖花生,顺便可以跟她擦出点火花。 没想到才下来没多久,那边三人就回来了。 他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这边三人又回到了那所破房子面前,卓格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曲哥, 咱们接下来干嘛啊!”他问。 “修房子啊!”曲仲回。 “你在船上就安排好了?” 宁如凡想起刚才在渡船上, 曲仲一直在打电话的事。 原本他还以为是私人电话,没想到竟然是在为这事做安排。 “没错, 其实我昨晚就打电话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张, 曲仲递给了宁如凡。 自己则找了个椅子拖到了空地上,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哼起了歌。 昨晚他打电话给陈舫, 拜托他在岭南城找了个盖房子的设计师, 估计一会就应该到了。 “还剩十几万, 这盖房子的钱够吗!” 卓格也有样学样, 搬了个椅子坐到他旁边。 “够!”曲仲回。 “这哪够?”宁如凡不信。 “你以为是盖大别墅啊,就是盖几间平房。” 曲仲笑,对这个不食人间烟火地大少爷解释道。 他观察过这房子,地基虽然久可很牢实,只需加固一下就行,如果光是盖屋子,一个月妥妥地就够了。 尴尬地摸了摸脸,宁如凡觉得自己又再一次丢人了。 “那我们又不会盖房子,能做些啥啊。”卓格又问。 “这几天该收花生了,还有山后边的玉米也该搬了,活计多着呢!” 指了指山顶上随风飘摇地那一大片玉米地,曲仲冲着卓格眨了眨眼。 就是这片玉米地就够他们呛的。 更别说还有马上要来的红薯和土豆。 “天呐!那一片都是。”站起身来眺望了半天,卓格不可置信地问。 “没错,那些可全都是付老爹种的。” 这岛上有五户人家,可有一半的土地都是付老爹种的,就连山顶上也开了荒。 这是他唯一能挣钱的方式,那几千块钱就是这么攒下来的。 而现在小娜动手术,因为身体太弱,需要在医院里调养上半个月,再做各种检查,最后才能动手术。 这么一耽搁,恐怕没有一个月是回不来的。 这些农活可不是要轮到他们身上。 “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演小奶狗了。”摸着自己的脸,宁如凡突然跳脱地问。 他都能预感到自己一个月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这么几天,他连隔离霜都懒得擦了,今早起来连头发都还没梳。 “大狼狗等着你!” 坏坏一笑,曲仲做了个饿狼扑食地动作,引来周围一阵笑声,就连摄像师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手又抖了两下。 这边一片欢笑声,而离付家不远处的温雅戴着墨镜正走出房门。 听见那边的笑声,也被吸引地看了过去。 本来她应该最先看见年轻帅气的宁如凡,可很奇怪得是。 她一眼看见的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曲仲。 他翘着二郎腿,神采飞扬地说着什么,引来周围又一阵笑声。 曲仲吗…… 暗暗琢磨着这个名字,温雅双手插兜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再耀眼,也不过是个农村走出来的穷小子,前段时间还自毁了前程。 这人绝对不会是她的目标。 “前辈们回来了啊。” 迈着轻盈地步子,温雅走到了几人面前。 这话明明加了个们字,可她的头始终对着的只有宁如凡一人,就连带着墨镜也能清晰得让其他人清楚地感受到。 曲仲皱了皱眉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好香。”宁如凡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下意识地就嘟囔了出声。 温雅早上出门前不知是喷了多少香水,就连站得较远的摄影师也闻到了浓烈的味道。 尴尬,瞬间蔓延! “……” “咳咳,温雅你是要去花生田吗?”还是卓格轻咳几声,打断了沉默。 他也不是为了怕温雅尴尬,就是单纯地习惯了什么事都会出来打圆场。 话总比脑子快就问出了口。 “我负责洗菜的。”隔着墨镜翻了个白眼,温雅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这话一说,就连曲仲都无语了。 洗菜,还不是做饭! 难道这姑娘就指着这每天洗几次菜来赚取镜头? “哦哦!”这回,就连卓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只得敷衍地哦了两声。 “……” 气氛凝固,曲仲只是懒洋洋地靠着,打算看看这种情况下温雅会怎么办。 可显然,他低估了这姑娘的脸皮。 一阵沉默之后,她就邀请宁如凡一起去摘菜做饭。 “我不会做饭,你自己去吧。” 宁如凡完全不会给人面子,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 温雅这回是真尴尬了,没想到竟然被这么直白地拒绝了,脸上又青又白的。 “我们家里还有菜,温雅你快去摘菜吧。” 最后还是曲仲看不下去,给她递了个台阶下。 “那我去摘菜了,你们忙。” 维持了最后地面子,冲着几人僵硬地笑了笑,温雅转身落荒而逃。 “莫名其妙!”宁如凡抱着手臂,皱眉冷哼,完全无视了面前的摄像机。 “我们做饭吧,吃完饭去田里。” 卓格瞟了两眼摄影机,当机立断地打断了宁如凡地抱怨。 好歹是个艺人,这么没风度的话肯定又是一波热搜。 “那做饭吧。” 拍拍衣摆起身,曲仲认命地进了厨房。 他就是个做饭的命啊…… 午饭刚吃完,曲仲正接受着来自卓格两人得彩虹屁,导演就找到了曲仲说是他约的人到了。 来人是陈舫介绍的设计师,徐晨。 听曲仲详细地说了要求之后,他拍着胸脯保证最多二十天就能完事。 而全部的事交代完了之后,曲仲也就放心地把这事交给了徐晨。 他们在第二天天刚亮就下了山脚。 付家的花生地大概有一亩地左右,就在靠近湖边的地方。 仔细地观察了茎叶,发现顶部的叶子已经变小,好些都已经发黄了,曲仲知道这些花生已经成熟了。 使劲拔了几棵出来之后,底端果然缀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生。 “可以拔了。”冲两人点点头,曲仲先蹲下身开始拔。 两人都没有什么经验,只能看曲仲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开始动作很慢,而且只会使用蛮力。 一不留神还会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到土面上。 “这样摇一摇,看土有些松动了再拔。” 无奈叹了口气,曲仲再次返回给两人示范了两次。 “我说怎么这么费力呢。” 用袖子随意地抹了把汗水,宁如凡又照着曲仲的方法试了下,这才恍然大悟。 虽然两人还是慢,可渐渐地也找到了技巧,开始得心应手起来。 而一马当先的曲仲早就拔完了这一片地,又折返了回来。 他好像不知疲惫,动作越来越快。 就连摄影师心里也在嘀咕,怀疑自己跟拍得应该是个真正的农民。 三人没有吃早饭,一直到把这片花生田已经拔完了,这才喘了口气。 望着整整齐齐摆在田边的花生,曲仲才说道:“太阳大了,等下午太阳小点我们再来。” 揉着早就酸胀的腰,卓格真地想喊声万岁。 瞟了眼旁边那块才拔了巴掌大一块的花生田,他瞬间又觉得满足了不少。 而宁如凡早就累到不想说话,只顾着点头。 三人慢悠悠地爬上山腰,付家门口,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拆着房子。 节目组这回终于发了次善心,主动帮助曲仲几人收拾了付家几人的东西。 从今晚开始,曲仲三人都将借宿在柯静怡他们那所房子里。 不过白天还是在泥房子这边活动。 徐晨先派工人在空地上搭了个棚子给他们做饭,这才开始拆房子。 泥房好建,拆起来也是非常好拆。 除了漫天的泥灰和一些随时都会跑出来的老鼠和蚂蚁能吓人一跳,其他地都不能影响进度。 挖了一早上的花生,这房子拆得也只剩下了几面泥墙。 洗了洗手,曲仲这才想起,自己还要负责这二十几号人的伙食。 这岛上鸟不拉屎的,根本没有能卖盒饭的地方,全靠自给自足。 没办法,这协商的事只得找到了导演组。 家里没米没肉的,怎么让人吃饱。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曲仲把剩下的400块给了制作组,他们提供房子盖好前的肉米面。 真是逃脱不了做饭的命运啊! 冲着天空无语凝噎一半天,曲仲给自己做足了精神建设,这才抱着半袋米回去了。 *** “这些木材,你要做什么啊?” 已经添了第三碗饭了,宁如凡边扒饭边口齿不清地问曲仲。 中午做好了饭,根本没有桌子,大家就自己端着碗舀了饭菜站着吃了。 曲仲做的饭菜让大家都惊喜不已,就连徐晨也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 此刻二十几人都站在院坝中间闲聊。 “做家具啊!”曲仲喂了根青椒丝进嘴里,也是口齿不清地回。 “啊!你做吗?”徐晨问。 早上来时他穿得板板正正的西装此刻早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外衣都不知道放到哪去了。 白衬衣的袖口被高高卷起。 宁如凡瞟了眼徐晨,瞬间对自己的堕落找到了借口。 “对,我宅在家里顺便学做了些木工。” 上个世界的曲老头可有一双极会做木工的手,在锣鼓山上时,他也跟着学了个七七八八。 他打算趁着空闲时间,给两姐妹做张高低床,还有付老爹的双人床。 最主要的是,他要用空间的药水来泡这些木头,付家三人久睡还能强身健体。 “我去,你连木工都会?” 宁如凡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嘴里嚼着的饭菜瞬间都不香了。 “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啊。” “我还是拔花生吧。” “我也是。”卓格跟上,举起右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房子再继续盖,农活也在继续做。 这档名为《慢慢生活》的综艺节目第一期也正式开播了。 节目前期并没有做什么宣传。 只有这几个艺人们自带的流量吸引了一部分地粉丝来观看。 而其中来看曲仲出丑的人,也占了一小部分。 虽然前些日子他的绯闻风向开始转变,可他渣男的帽子还是多了好多的路人黑。 第一期节目的收视率平平。 可没想到一播出来,竟然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二天节目点播重播的收视率竟然破了百分之四十的收视率。 甚至节目的官博下面评论和转发的人数已经到了上千万。 导演开始忐忑无比的心也瞬间安定下来,半夜甚至接到了台里领导的电话。 刚开始做这档节目时资金有限,这也是为何他对于曲仲几人帮助付家采取不闻不问地态度。 不是不想帮,是真没钱啊! 这下好了,台里已经承诺会再调动一笔资金给他们。 那他就可以改善下工作人员们的生活,也能暗暗地帮助下付家。 导演这边兴奋地睡不着,而艺人那边也同样好几个人无法入睡。 特别是郑太宁,经纪人今晚又臭骂了他一顿。 公司里对他今晚播出的节目分量十分不满,一档两个小时的节目他只出现了十几分钟。 这其中还有几个镜头是和柯静怡黏黏糊糊才得到的。 越想越烦躁,他干脆拿出手机来看看评论。 刚点开微/博,曲仲的大脸瞬间映入他的眼帘,而标题竟然是这个节目的名字。 郑太宁差点没气得把手机甩出去。 忍着恶心划开了那标题,里面竟然是节目里剪辑出来的片段。 曲仲背着背篓在林子里健步如飞地穿梭。 开始摄影师还能跟上,可就是一晃神地功夫,曲仲就消失在了摄影机的镜头里。 再出现时,竟然已经背了满满一筐子的药材。 底下还有几个视屏他都没敢点开,就先去看底下的评论了。 底下的评论已经达到了十万多条。 记着经纪人让他学习地吩咐,郑太宁忍着酸意点开了评论。 这一看之下,差点没有让他彻夜失眠。 看了上千条评论,清一色都是哈哈哈的笑声楼,其中夹杂着好多调侃。 都是对曲仲三人组各种表情的调侃。 楼里还有好多表情包出现。 什么三人面对破旧旅馆的无语表情,三人去卖药的梦幻表情。 还有宁如凡没洗脸扣眼屎地动图。 最多的就是曲仲背着草药回来看向道士们和摄影师的表情,还被生动地取了个名字叫,曲之蔑视。 越看胸口越闷,郑太宁不忙跌地退出了窗口。 深吸口气,他才鼓起勇气点开了搜索框,输入了自己的名字。 可就看了几分钟,他终于没忍住把手机砸向了地面。 哐当一声,手机碎裂地声音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明显。 可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被吓到的声音。 郑太宁拉开帘子,喊了声:“对不起。” “没事!我也刚想摔手机来着。”柯静怡嘲讽地笑笑,把亮着的手机屏幕按黑,睁着眼睛看向屋顶。 她也在网上搜索了自己的名字。 可出来的微博不少,其中有几个是她和温雅别苗头地剪辑。 而最多的就是让她和温雅滚出这个节目的热搜标题。 扭头看了眼那边还亮着的一团光,一瞬间有了些和温雅难姐难妹地感觉。 这边地唉声叹气并没有能影响到隔壁的三人。 白天累了一天的三人早就呼呼大睡。 就连睡前经纪人让宁如凡在微/博上发表些动态地嘱咐都忘记了。 现在的他早就深处梦中,还不雅地留着哈喇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今天下午他和卓格将早上挖起来的红薯一趟趟挑上来。 足足挑了一下午,才把两亩地的红薯都挑完了。 经纪人的话对他来说早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 9月16号,徐晨主导建设地平房已经盖好。 而曲仲给几人做的床也做好了,已经从药水里搬出来正在晒着太阳。 这个平房还是按照原来的l型建造。 只是增加了一间卧室,还在卧室了都建造好了厕所。 还把厨房跟客厅之间也打通了,就连房子前的泥地也全部铺上了水泥。 空地上摆放着昨天曲仲三人从山上摘下来的玉米,堆成满满一座小山。 前面放着个手机架,一个摄影师举着个云台正在拍摄几人。 前几日农作物丰收,曲仲想了个法子把这些东西全部都销售出去。 那就是通过手机直播来卖。 多亏了这段时间的节目热度,宁如凡三人的微/博才发出去,立马就被推上了热搜。 “这就是辛苦几天摘下的玉米,大家看这玉米啊……” 举着一根嫩玉米靠近手机摄像头,曲仲把昨天连夜学习地营销手法用上。 左手举着玉米,右手掌还张开在后面充当背景板。 屏幕上的留言飞快地跳动,后台不停传来下单的叮咚声。 卓格也不敢落后,捧着一捧晒干的花生开始推销。 什么盐水花生啊,炒花生啊,花生酱啊! 反正花生能做的东西他都形容了一遍,还顺便展示了下曲仲前天做的花生酱。 这下好了,东西一拿出来,屏幕上全都是要买花生酱的留言。 看了眼屏幕,曲仲笑着摇了摇手指:“卖酱是不能卖了,可我可以教给大家做。” “没错,我们还抽两名送出曲哥做的花生酱。”心念一转,卓格随机应变地提出了抽奖。 就连一直在边上围观的制作组也有人悄悄拿出手机开始下单。 曲仲做的那个花生酱她们也尝过。 简直比外面卖的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不是因为做得很少,她们都想去买两瓶。 几乎就半小时,他们这一个月的劳动成果就卖干净了。 一直在后面僵硬摆着造型的宁如凡这才长出口气:“可惜看不到小美小娜他们回来了。” 本来三天前他们就该离开武东岛。 可是由于下雨硬是耽误了两天,直到今天把这些作物卖完了,他们才要坐下午地船离开。 剩下地所有收尾工作节目组来完成。 包括这些卖出去的作物也都由他们来邮寄。 刚做完手术的小娜恢复地很是不错,听医院的主治医生说,下周就能出院了。 也多亏了这个节目,医院知道了他们家的事迹。 专门还派了营养师给孩子调理身体。 前几天曲仲几人去了一趟医院,看到脸色红润的两个孩子,这才能放心地离开。 而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把新房子和新床的事告诉付家三人。 “这才是最大的惊喜啊!” 曲仲笑,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 卓格眼尖,立刻认出了这是当初小美交给曲仲的钱和戒指。 笑着点点头,曲仲把纸包塞在了付老爹的枕头底下,期待他看见这个纸包时惊喜的表情。 收拾好了东西,三人最后回头看了眼这座焕然一新的屋子,终于踏上了渡轮。 岭南城地码头已到,曲仲老远就瞧见一个月没见的罗涵正在疯狂挥手。 甚至还蹦跳了几下,生怕曲仲没看见他。 “你真的是个好人。” 宁如凡憋了一路的话,终于在曲仲要下船前说了出来。 “我只是个普通人,是个很咸鱼的普通人。” 曲仲回头挥手,夸张地裂开嘴大笑,最后说了声:“有机会见。” “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的。” 卓格也笑,并没有分离地伤感,反而是期待起不久就到来地见面。 他已经决定今年下半年都不再接工作,而是去找曲仲调理下自己的身体。 他说的没错。 人生偶尔当当咸鱼也是个很不错地选择呢。 只点了点头,曲仲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你爸打电话让你回去一趟。” 车门刚关上,罗涵刚还兴高采烈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脸可真够大的。” 曲仲闭眼轻笑,无所谓地说道:“等两天,这两天我要去个地方。” ※※※※※※※※※※※※※※※※※※※※ 感谢在2020-11-01 16:17:38~2020-11-02 17:4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白 5瓶;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中毒 到了风城, 两人直接去了罗涵的公寓。 门一打开,曲仲就轻车熟路地躺倒了沙发上,直到喟叹一声, 这才回答了罗涵上飞机前就在追问的事。 “等我去见完宁如凡的爷爷。” 双手枕着头,曲仲歪头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神色颇为幽深。 砰—— 刚关上门的罗涵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下这个姿态悠闲的人:“你要给这个老爷子看病” “连你都能猜出来?” 曲仲笑,不由得露出一个调侃地笑容。 “滚!”捡了个抱枕砸向这个说反话的家伙, 罗涵也放任自己跌进了沙发。 这些天他都在邵明村当监工了, 比曲仲这个正主还要操心, 不仅费心还要垫钱。 加上快要被打爆的电话, 这段时间他可以说是心力交瘁。 可这人还是一副万事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得让他觉得自己推掉了全部的邀约简直是个正确地选择。 接住飞过来的抱枕,曲仲这才笑着解释:“宁如凡邀请我去参加个拍卖会, 到时他爷爷也要来,顺便帮他看看。” 出岛的前一晚,宁如凡邀请他去参加一个私人拍卖会,听说是他们宁家主办的。 他爷爷宁国正也会来露个面,到时还希望曲仲能帮他看看爷爷的病。 “真正目的。” 罗涵不相信这小子会为了给人看病愿意留在风城半个月才回, 他指定让人去找他才对。 转头冲着罗涵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曲仲笑:“你猜?” “你指定是冲着拍卖去的!”不理会这人地促狭,罗涵肯定地说。 “没错!我就是没见过拍卖会, 去凑个热闹。”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活了上百年了,都还是没有见过这个拍卖会怎么样。 趁机去增长下见识, 顺便也拿几件空间里的东西去拍卖。 反正堆在那也是蒙尘, 他还不如卖了换些钱, 离开这个世界前再买些金银。 无语! 这是罗涵此刻最真实的心情, 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地大事,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去凑热闹的。 “我一种田的,你以为我要去巴结名流啊!” 擂了表情一言难尽的罗涵一拳,曲仲笑着翻了个身。 *** 宁家公馆 拍卖会是安排在晚上9点开始,晚饭才刚刚吃完,宁如凡就打电话来催,并且还派了车来接。 本打算跟着曲仲去见识下上流社会的罗涵受宠若惊地坐上了豪车。 路上看着曲仲的眼神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还没看综艺节目的他当然不知道曲仲给了宁如凡多大地震撼。 所以才把爷爷康复地希望全寄托在了他身上。 车刚到,宁如凡甚至西装革履地站在别墅前东张西望。 表情看着很是焦急。 看到曲仲迈腿下车,连打招呼都省去了,拉着他就想往花园里冲。 曲仲只能回头冲着罗涵喊了声:“箱子”人早就被拉着飞奔起来。 被这架势吓到,罗涵跺脚,连忙冲着旁边地司机喊道:“你抱这个,我抱这两个。” 曲仲出门前带了三个箱子,说是要在拍卖会上卖的。 现在他人被拉着跑走了,就剩下罗涵在这干着急,一边想赶上去看看,一边又怕箱子丢失。 司机也算机灵,立马抱上那个稍大些的箱子跟在罗涵身后。 两人疾步追着曲仲和宁如凡的背影。 “怎么了,这么着急。”曲仲微皱着眉头问道。 好不容易正经穿了回西装,现在袖口早就被扯出了褶皱,就连好不容易打理了回的头发也跑散开了。 而且这宁家公馆可真是够大的,他们一路跑了十几分钟,这才将将跑出花园。 宁如凡没说话,只是往前继续小跑着。 直到两人跑进了花园后面的一栋两层小楼时,他才停下喘了口气。 “我爷爷下午晕倒了。” 松了松领口的领结,宁如凡一向不说话都笑着的眼睛此刻也满是阴郁。 曲仲站得近,发现他今天竟然是素颜,脸上的痘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看来也是焦急到无心打扮自己。 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曲仲哭笑不得地说:“我的药袋还在车上呢。” 在山上时,曲仲就听宁如凡说了说自己爷爷地症状。 他听下来觉得并不是什么大病,而是年纪大的了自然衰老。 想要长命百岁本就是逆天改命,所以曲仲提前准备了些温补的药材,算是尽人事听天命。 “没事,我让人去拿。”宁如凡扯了扯嘴角,算是勉强笑了笑。 推门前,他深吸了口气,整理了下领结,才又挂上笑容推开了门。 门发出轻微地声音,宁如凡轻轻迈步走了进去。 曲仲也放轻了脚步,屏气凝神地跟在他身后,只是眼睛盯着前方出现的一张大床。 床很大,不知是什么木材所做。 可瞧着乌红乌红的,泛着淡淡地光泽,看上去就挺不便宜。 “爷爷。”宁如凡弯腰,在床上熟睡之人耳边轻轻地喊了声。 曲仲没看到床上躺着的人长什么样,他完全被面前这张床给吸引了目光。 鼻端好像传来隐隐的香味,闻不真切,若隐若现的。 往前走了两步,这种味道就更是明显了些。 再看面前还在轻声喊人的宁如凡,曲仲轻声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疑惑地回头,宁如凡摇了摇头。 “小凡,你来啦。” 床上地人终于睁眼,声音微弱地人凑近才能听清。 曲仲转头这才看向宁老爷子宁国正,这乍看之下真是被吓了一跳。 老爷子保养得宜,脸上的皱纹并不多,可已经瘦得脱了相,枯黄的脸上隐隐泛着青。 曲仲心里咯噔一声,立马知道,这老爷子根本不是正常的老化。 “爷爷,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曲仲。” 握住老爷子伸出来的手,宁如凡转头介绍曲仲。 “宁爷爷您好。” 往前走了两步,曲仲也凑到老爷子面前,这下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他的脸色。 眉心的一丝乌青,根本不是正常的。 “好好,你就是小凡提起得那个很厉害的小子。”呼地大喘出一口气,老爷子才又接着说:“我啊,就是老了,他还偏不信。” 看了那么多医院,连他的家庭医生也说他这是正常的器官老化。 一个感冒就让他站不起来了。 “人啊,老了就是这么条路!拍了拍一直沉默的宁如凡,宁老爷子还笑了笑。 曲仲笑,二话没说上前搭上了老爷子的手腕:“老没老,我先看看才能知道。” 宁老爷子笑笑,也就随着曲仲地动作轻轻把手腕摆在了床上。 时间在流逝,宁老爷子渐渐感到了睡意地来袭。 反复眨了几下眼睛,他终于还是没撑住,闭上了眼。 而宁如凡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曲仲地动作。 摆在床边的双手也随着曲仲地皱眉渐渐攥紧了被子。 曲仲是他最后地救命稻草。 爷爷是整个宁家的掌舵人,一旦出事,宁家也就离风雨飘摇不远了。 他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爸爸,根本撑不起这个家族。 更何况身后还有虎视眈眈的宁家其他人。 收了手指,曲仲转头朝房外努了努嘴巴,做了个出去说的口型。 刚打开门,罗涵脚边堆着几个箱子,正杵着墙大喘气。 “嘘!”食指抵在嘴唇上,曲仲比了个禁声地动作,生怕他又咋咋呼呼地开喊。 等门关上,他这才笑着点了点头:“你怎么不把东西拿去前台啊。” 前台! 一脸懵地罗涵傻傻地看着曲仲,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怎么会知道这东西要拿去前台,他也是第一次来好吧。 “我找个人带你去吧。” 急切地想知道曲仲诊脉地结果,宁如凡马上朝后面招了招手。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转角。 麻溜地从地上捧起了三个箱子,其中一人朝着罗涵做了个请地动作。 “价格我写在箱子里了。” 朝着罗涵摆了摆手,曲仲忍着笑意挥挥手。 今天罗涵哪里有平时那八面玲珑的样子,从头到尾都傻张着个嘴。 就连转身地动作也比平时慢了好几拍。 “我爷爷病得是不是十分重。” 罗涵刚走,宁如凡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从刚开始一颗心就七上八下地悬着,好像是在等待判刑一样。 “病只是小事情!” 收回看向罗涵的目光,曲仲叹了口气:“最严重的是毒!” “什么?毒?” 宁如凡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提高的音量甚至在走廊里产生了回音。 “没错,毒!”曲仲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那这毒还有救吗?” “有!”曲仲笑。 这下毒的人肯定找了个熟悉中药药理的大人物,才能把毒下得这么隐秘。 就凭刚才宁如凡根本没闻见那床的香味就知道。 这毒恐怕下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狂喜之色爬上脸庞,宁如凡感觉自己好像从地上被打到了地狱,又从地狱被救上了天堂。 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首先把那床换了,然后我开些药材你们去弄。” 看了眼自己的西装,曲仲叹气,无奈脱了外套,把衬衣里的袖子卷了起来。 几乎没有迟疑的,宁如凡立马招来人,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本来是来看拍卖的,看样子又黄了……” 慢吞吞地卷着袖子,曲仲自言自语地嘟囔。 “我一定加倍补给你。” 交代完,宁如凡回头正好听到曲仲的话,无奈地笑了笑。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去,他这才有了笑意。 等办事的人散开,他又随意地问道:“我爷爷这毒就在那床里?” “没错……” 曲仲点头,大概地跟宁如凡说了说这下毒的方法和名字。 这毒叫四象丹,分别由逐雪草,连阳草,血莲,凝露根所做。 这四种草药分开可都是救人的药材。 可一旦合在一起就成了能迅速取人命的剧毒。 这下毒的人为了不被发现,把毒药浸泡进了这张大床里,所以毒性减轻了不少。 可长久地睡在这么一张“毒床”上,如何不会器官衰竭。 而就算去医院再怎么看,也只能查出器官衰竭罢了。 “我们宁家,能人异士可真不少。”抱着手臂,宁如凡冷哼,黑目上渐渐蒙上一层冷意。 这个宁家也到了该洗牌的时候了。 多亏了曲仲,转头看向这个还在扒着窗子看外面的人,宁如凡笑:“没想到,你还会解毒?” 曲仲:“……” 对啊!我怎么会解毒的…… 这个问题连曲仲也被问傻眼了! ※※※※※※※※※※※※※※※※※※※※ 文里的毒药名称都是虚构的,大家勿对号入座哦! 今天只写了这么多,快被工作折磨挂了。 明天再补上,么么哒~感谢在2020-11-02 17:44:11~2020-11-03 21:3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国红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玲子深 10瓶;瑶、期待ing、宝贝儿嘟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解毒 于宁如凡得问题, 曲仲只能扯了扯唇角,当是默认了自己确实会解毒。 其实等待宁老爷子换床的这段时间里,曲仲脑子里一直在飞速地回忆。 他开始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这个“曲仲”的某些记忆。 可翻来覆去地想, 最后他才确实这跟“曲仲”没关系,而这项本领应该是在药泉和药楼出现后才渐渐出现的。 难道是……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终于记起自己前些天为了寻找小娜地治疗方法,翻阅了不少的医书。 难道是他就随便翻了翻就把里面的内容全部记下了? 而且还融会贯通了! “啧啧啧。”捏着下巴, 曲仲甚至期待起他看得其他书籍来了。 他记得自己好像还看了些玄学之类的书籍,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也能抓鬼了。 想起这种可能, 瞬间让他激动起来, 巴不得立马就飞到书店去当个扫描机。 磨拳擦掌地挥了几下拳,直到宁如凡地声音响起,这才让他恢复了冷静 “我爷爷已经换到二楼的房间了, 药材也准备好了!” 宁如凡握拳抵在唇间忍住快要绷不住地笑意,笑盈盈地看着曲仲在原地蹦跶。 没参加节目前,他一直觉得曲仲就是个偶像包袱十分重的演员罢了。 而且以前也没少听工作人员们说过他高冷不与人来往地传言。 所以导致曲仲出道十年了,也没有什么演艺圈的朋友,存在感更是薄弱。 可宁如凡现在不知道有多后悔没有早些认识曲仲。 要不前几年也不会因为网络恶评差点出不了门。 “那我们上楼。” 忍着差点脱口而出的下半句早治早走, 曲仲改为吹了下额前的碎发, 做了个出发地动作。 笑声终于没忍住,宁如凡弯着月牙眼笑着点头:“那走吧, 说不定你还能赶上拍卖会。” 他刚才已经打了电话给爸妈和姑姑, 现在估计应该早到了楼上。 至于他其他两个叔叔…… 笑着地眼睛瞬间结了冰,宁如凡垂着地手收紧, 心里冷意渐渐蔓延。 他宁如凡可不是只会演戏的清纯少年, 既然这些“亲人”如此对他们。 那也别怪他翻脸无情了。 爬上二楼, 一层楼里就只有一扇门。 宁如凡推开门, 屋子里果然已经坐着好几个衣着华美的男男女女。 落后几步的曲仲也抬头看去。 诺大的房间中间只有一张床,铺着低地毯的屋子里全部都是些名贵木材做成的家具。 而面色紧张地站在床前的是一个身着晚礼服的中年女子和一个与宁如凡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女子见到宁如凡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说公公他中了毒?” “真是荒唐,你以为是在演古装戏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 曲仲回头去看,发现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旁还坐着一个老者。 “二叔,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爷爷啊!” 瞟了眼自己傻站着的爸爸,宁如凡回头,幽冷地目光毫不避讳地射向了宁永华。 宁永华被激,猛地想起身,可身旁突然伸出来地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是当然,那可是我爸。”平复了下怒气,他咬着牙说道。 “我看你是怕爷爷活得太长了吧。” 挑了挑眉头,宁如凡冷哼,完全没有打算再维持什么虚假的亲情。 “如凡,怎么说话呢。” 没想到,宁永华没有暴起,反而是身后宁如凡的爸爸宁永贵先出声斥责了他。 “哼!”宁永华冷哼:“没有……” “我说,我能先给老爷子看病吗?” 实在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曲仲不由得出声打断了宁永华的话,引来屋子里一瞬间地安静。 “对对对!先看病。” “不行!万一他是庸医,没治好爸爸反而让他更病重了呢。” 屋子里顿时响起繁杂的声音,明显反对的就是宁永华一个人。 这边两波人吵得热火朝天,而曲仲却注意到了站在宁永贵身后的另一个女子。 刚才先出声的听称呼就知道是宁如凡的妈妈,那另一个人应该就是宁如凡提起的姑姑。 她没有穿着晚礼服,反而是一身正装短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 对于两拨人的对峙,她显得无动于衷,只是目光闪烁地瞟了几回床上的老爷子。 也许是曲仲的目光太过直白,她抬起头来与他对上目光。 善意地笑了笑,曲仲没说话,只是走了几步凑到了床边。 刚才宁如凡已经准备好了银针,曲仲在众人都没有反应之下快速地在宁老爷子的脸上刺下了几根银针。 “你干什么?” 宁永华终于暴怒,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几步就跑了过来。 “二叔,别激动啊!”宁如凡一个闪身挡在了曲仲身前,伸出手去阻拦了要上前来抓曲仲的手。 而一直在他身边跟着的老者也跟了上来,曲仲鼻端瞬间飘过了一阵药香。 转头看了眼这个老者,曲仲玩味地笑了笑:“看来这位老先生应该是常年跟中药打交道的人啊。” 此言一出,宁如凡刚还冷霜凝结的双眼立马迸发出怒火。 “就是你下的毒对不对。” 一把甩开宁永华,宁如凡冲着门外大喊了声:“来人。” 瞬间,屋外站着的黑衣人全涌了进来,他们是宁老爷子的保镖。 除了宁老爷子,就只听宁如凡这个内定的掌权者地命令。 “抓住他!”指了指那个老者,宁如凡说。 “你们宁家就是这么诬赖人的。” 老者丝毫不慌,只是把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冷笑着问道:“就凭这么个屁都不懂的小子。” “没错,刘叔可是在我们宁家几十年了,就凭你?就能随意诬赖。” 宁永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马站到了刘焦的身边。 “如凡,你先把人带出去,我先治疗。” 真是不想再跟这些人啰嗦下去,曲仲说完这句话,附在宁如凡耳边叽里咕噜地讲了些什么。 然后就不耐烦地挥手让这些人快些离开。 听完曲仲的话,宁如凡的目光有一瞬间地凝固,接着目光复杂地看向了角落里站着的姑姑。 深吸了口气,他挥冲保镖们挥了挥手:“把人全部清出去,这帐我们慢慢算。” 随着各种不满地咒骂声,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曲仲笑,浑不在意地继续在老爷子身上扎了些针。 然后借着低头拿药材的功夫从空间里取出了灵墨找好的解毒丸。 这解毒丸地功效听说连鹤顶红都不在话下。 对付这个四象丹根本就是大材小用,不过为了加快效果,曲仲也就顾不得其他了。 找了个干净的杯子把药丸兑了进去。 杯里的热水和药丸这么一融合,屋子里立马飘起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有些臭,又有些香,那味道跟螺蛳粉竟然有些相似。 空间里的这些药丸简直都是奇葩。 一边腹诽着,曲仲一边把药汁喂进了老爷子的嘴里。 因为不是主动喝地关系,这药汁只喂进去了三分之二,撒了好些在枕头和被子上。 如果是灵墨犬在这,恐怕早就恨不得自己上前舔两下别浪费了。 这么一点点药,喂地曲仲也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喂完,睡着的人还是没反应,而大门好像是被谁踢了两脚,发出了砰砰两声。 房子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曲仲一点都没听见外面在说些什么。 不过,他不用听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刚走进床边,他就闻到宁姑姑的身上穿来一阵香味,和后来凑上来的刘叔身上一模一样。 不过一个是常年浸淫所致,另一个则是因为被触碰到留下的淡淡香味。 而且这其中还夹杂了些其他的香味,应该是与四象丹相克的香包。 带了这种香包,就算常年在病人身边出没,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至于这刘叔和宁姑姑是什么关系,曲仲也就猜不到了。 不过他也没兴趣知道就是了。 今晚没看到拍卖,他本就有些意兴阑珊,还被人叫成屁都不懂的小子,就更是不高兴了。 转头看了眼还没有丝毫转醒迹象的老爷子。 “哎!”叹了口气,曲仲意念一转,用手里的杯子瞬间舀了杯泉水出来。 灵墨犬气地在空间里上蹿下跳。 它最近好久都没有喝过灵泉了,没想到曲仲竟然舍得舀这么多去给陌生人用。 直到最后曲仲告诉它今天可以喝饱,它这才大方地表示自己不计较了。 “这个家伙。” 一边小心地喂着水,曲仲一边摇头笑道。 水刚一下肚,效果用肉眼都能看得出来,没几分钟的时间,宁老爷脸上的乌青就开始退散。 灵泉迅速激发着药效。 直到宁老爷子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健康的红润色,曲仲就知道这人快醒来了。 趁着这个空档,曲仲立马取下了脸上灸着的那些银针。 这药丸只是解了毒,可老爷子醒来之后身体还是处于亏空地状态,还不知道要将养多久才能恢复健康。 “算了,送佛送上西吧。” 暗恨自己就是个没原则的老好人,曲仲手腕一翻,手心里又出现了三枚药丸。 “咳咳,咳咳,水。” 床上的宁国正终于转醒,嘴里的酸苦味道让他忍不住出声。 早就准备好的水杯递上,等他把水喝完后,曲仲才把人扶着半靠在靠枕上。 “您觉得怎么样了?”曲仲问。 “怎么样了?”重复着曲仲的问话,宁国正有些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胸口。 这么一摸他才惊觉自己竟然能坐起来了。 而且胸口一直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没有了,就连一直昏昏沉沉想睡觉地感觉也消失了。 伸出左手张开又握紧,张开又握紧,宁国正终于欣喜地确定,自己好了。 “是你治好我的?” “没错!”曲仲笑,顺手递上了手里的药丸:“一个月吃一颗,三个月后您就能跑能跳了。” 宁国正立马接过,小心地捧在了手心。 “您现在可以吃一颗。”曲仲又说。 就像是个虔诚的信徒,曲仲说什么,宁国正就立马照着吩咐做。 一听这话,立马毫不犹豫地丢了颗药丸进嘴里。 果然…… 这病人还是要自己吃药才轻松啊,曲仲想。 ※※※※※※※※※※※※※※※※※※※※ 晚点还有一章,顺便预收文《大佬种田日常》已经修改好了。 写的就是曲仲回到自己世界之后发生的事。 大家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下哦!!感谢在2020-11-03 21:37:30~2020-11-04 17:4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魔狂想 8瓶;20367943 5瓶;二公子 2瓶;宝贝儿嘟嘟、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更来了 这回宁国正是清醒的, 药丸一下肚,他就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地改变。 他感觉冰冷的四肢瞬间温暖了起来,暖流顺着胸口在腹腔里散开。 他上了年纪之后一直觉得日渐沉重的身体好像也轻盈了不少。 为了印证这种感觉, 宁正国迫不及待地掀开了被子,先是无意中看见了枕头上洒落的黝黑药汁。 只是笑了笑, 他浑不在意地光脚就下了床。 久了没下地,刚一下地腿脚还软了下, 不过就是这么一瞬, 宁国正缓了缓就能慢慢地迈开步子了。 曲仲只是微微一笑, 并未上前扶他。 反而是颇有兴致地观赏起了孟仙赠送的这些药丸功效如何。 现在看来, 效果显然是十分显著的。 “宁爷爷,我们先出去?” 宁国正走路的步子越来越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如果曲仲不出声打断他,恐怕他要小跑起来了。 “对对对。” 老爷子一拍脑门,这才想去了外面站着的一堆人。 刚才他躺着虽然是没睁眼,可对于几人的谈话早就听了个清清楚楚,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曲仲这才扶着老爷子穿鞋, 还捡了个睡袍穿上。 两人本就已经要去开门了, 宁国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快速跑回了床前, 把剩下地两颗药丸装进了睡袍的兜里。 “宁爷爷, 这药丸的事?” “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宁老爷子立马接上。 对于曲仲地欲言又止, 浸淫商场多年的他一眼就瞧了出来。 这么神奇的药丸一但泄露了出去, 恐怕还会引来大麻烦, 作为受益方的他当然会主动保守这个秘密。 况且…… 转头看了眼一直笑盈盈的曲仲, 宁国正心里还有了其他地打算。 “那我就先谢谢宁爷爷了,我今天本就是来拍卖几件古玩的” 挑了挑眉头曲仲笑,他就是喜欢和这种聪明人说话。 “好,好!” 宁国正拍拍曲仲扶着他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嘎吱—— 门被拉开,外面吵得热火朝天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爸爸!” “公公!” “爷爷” “先生!” 叫各种称呼的声音都有,大家脸上的表情全部都是清一色地不敢置信。 “你们都跟我去书房。” 老爷子瞬间沉下了脸,指着宁永贵几人说道。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硬是让站着的几个中年人抖了抖身子。 “如凡,你就带曲小子去前面的拍卖会。”背着手转身,宁老爷子吩咐。 他可记得曲仲说自己是来卖古玩的,那是提醒自己他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宁家地家事。 “好的,爷爷!” 宁如凡颔首,恭敬地目送宁国正的身影转下了楼梯。 现在宁国正的模样简直让他不敢相信,这是那个缠绵病榻两年多的人? 就这么半小时,曲仲竟然就治好了。 直到书房的门关上,宁如凡才回头笑问:“你是有仙法吧!” “你猜?” 冲宁如凡挑了挑眉,曲仲背着手,做出一副高深的样子。 “走吧,不然拍卖会快结束了。” 推搡了下这个摆着做作造型的人,宁如凡笑骂。 他哪需要猜,这百分之百就是曲仲地功劳。 不过他既然不愿意多说,那自己也不问就是了,成年人之间的友情有时候就是需要一定地秘密。 “等我一小会啊。” 看了看自己白衬衣上沾上的黑点子,曲仲有些郁闷地叫住了宁如凡。 他先跑进了卧室,取了自己的西装穿上,再好好扒拉了下头发,这才满意地下了楼。 可不巧的是,两人刚到大厅,拍卖会刚刚结束。 曲仲只能郁闷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商界大佬从他身边掠过。 有人面带微笑满意而归,也有意在宁家的人扫兴而归,只有见到宁如凡出现时才高兴地上前寒暄了几句。 趁着宁如凡与人应酬时,曲仲这才转头去找罗涵。 等了半天都没有见到罗涵的身影。 反倒是意外地看见了这本书里的男女主角,胡楠和姜白桦。 姜白桦挽着胡楠的胳膊,左手上还抓着个小盒子,脸上笑得很是甜蜜。 两人只顾着你侬我侬,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两拨人就要错身而过。 没想到罗涵的大嗓门此刻倒是响了起来:“罗涵。” 这哥们儿,真是会挑时机啊! 胡楠听到喊声立马就停下了脚步,转头就看见曲仲的笑脸。 胡楠:“……” “曲前辈?”姜白桦也跟着转头,笑着招呼了声。 “二位好啊。”尴尬地扯唇,曲仲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不是要做网红的曲影帝吗?” 可曲仲要走,胡楠却不想让他走,反而出言讽刺。 曲仲皱眉,有些不悦地回头:“那还不是拜胡总你所赐。” “胡楠?曲前辈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地脸一僵,姜白桦放开挽着胡楠的手。 “我……”胡楠张口解释,曲仲反而抢先了一步说道:“为了帮姜小姐你报仇,胡总裁连你前男友同父异母的哥哥都要一起收拾才行。” 罗涵此刻也走到了曲仲身边,两人看傻子似地看着胡楠。 这就是个脑子有病的人吧,正主不去找,就找了个软柿子捏。 柿子都没打算理他了,他还不依不饶。 “胡楠,我都说了跟其他人没关系,你怎么就听不进去。” 姜白桦自从与曲洛分手之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了胡楠。 当初他提出要替自己收拾渣男,姜白桦就明确告诉过他一切都过去了,不希望再起波澜。 可没想到他竟然对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曲仲下了手。 难怪她前段时间还在疑惑为何曲仲会突然要退出娱乐圈。 没想到竟然是出自他男朋友之手。 “曲仲,看来你是不想在娱乐圈混下去了。”胡楠恼羞成怒地说道。 “哦?没想到胡总这一句话就能让我朋友失去工作了啊。” 抱着手臂的宁如凡慢慢踱步到了几人面前,有些讥讽地看向胡楠。 他刚才只看见了这边的情形,人走近了这才听到胡楠狂妄地话。 “小宁总。”身子一震,胡楠有些僵硬地冲宁如凡点了点头。 “那不知道胡总,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不耐烦再跟这人啰嗦下去,曲仲眉眼冷了几分,抿着嘴唇问道。 胡楠没开口,显然是有些下不来台。 一边的女朋友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而这边宁如凡也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他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得到好果子,所以还不如不开口。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曲仲见状,也不打算再站在这里吹风了,既然最感兴趣的拍卖会结束了,他早就想回去躺着了。 说完话,自己就双手插兜转身先走了。 “等等我啊!”罗涵不满,本想再落几句狠话,可看曲仲走得那么干脆,没办法只能跟上。 两人走得干净利落,倒让胡楠有了丝丝地诧异。 “曲哥这笔账,我会和你慢慢算。” 宁如凡眼睛一弯,带着星星的眼眸此刻渗满冰碴,明明是轻声说的话,偏偏如惊雷一般在胡楠地心里炸开。 胡楠脸色一变,喏喏地想说些什么。 可宁如凡早就转身朝着曲仲两人追了去,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身边姜白桦的声音也响起,让他更是觉得烦躁不已。 “曲哥,酒会在这边呢!” 追上两人,宁如凡指了指旁边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 “我们就不去了,我有事还得回去!” 看了眼那边的房子,曲仲笑着婉拒了邀请,今晚诸事不宜,还是早些回去睡觉。 宁如凡也没再固执,只是朝旁边招了招手:“那我派车送你们回去吧。” “行,有事电话聊啊。” 没有拒绝宁如凡的好意,曲仲停下了脚步静静等着。 “好,至于我爷爷的事,我明天给你电话。” “好!”曲仲回。 今天这件事算是处理完了,接下来就该回他那个所谓的家去了。 收拾渣弟 第二天, 曲仲还在梦里和系统就金手指的问题讨价还价,最后系统终于同意让他带空间回自己的世界。 可不停响起的电话铃声让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呢。 叮铃铃—— 万分后悔没有关机的曲仲只得烦躁地坐起身, 点下了公放又一头栽到了床上。 “喂?曲哥,我是如凡啊!” 电话那头, 宁如凡带着些兴奋地声音响起,旁边还伴随着嘈杂地说话声。 气消了一点点, 曲仲翻了个身对着话筒, 懒洋洋地:“嗯”了声。 宁如凡也没恼怒, 语带笑意地接着说:“我就是跟你说说昨晚的事!” “哦!”闭上的眼睛终于睁开, 曲仲这才清醒过来,有了几分兴趣:“说来听听!” 话筒那头传来宁如凡哈哈大笑的声音:“我就知道你肯定想知道。” 接着,心情颇好的宁如凡笑着给曲仲讲了讲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 宁国正醒后把众人都叫进了书房, 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甩了宁姑姑一巴掌。 斥责她与外人勾结谋害宁家的财产。 然后立马甩出了前些天找人调查的事情,让她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 原来,宁国正其实早就查出大女儿和刘叔早就勾结在一起。 刘叔待在老二老三身边撺掇他们上蹿下跳,而宁姑姑就在宁国正面前一步一步蚕食宁氏集团的势力。 而他们主要就是利用了宁永华和宁永贵之间地争斗来做掩护。 本想着的就是能一步步接手宁氏集团。 没想到老爷子无意之间透露出的接班人竟然是宁如凡。 为了在老爷子明着宣布接班人之前夺得这个位置,两人这才想着利用刘叔浸淫多年的中医药理来做手脚。 老爷子查到了两人有勾结, 可没想到他们会对自己下手。 本想着临死前能把这个家安排好, 只等临终劝解女儿放手。 没想到,一片慈父心肠终是付诸东流, 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你猜?我姑为什么会和刘叔狼狈为奸?”宁如凡问。 举起手机又翻了个身, 曲仲笑着回:“因为他们是一对吧!” 宁姑姑肩膀和手背上都有药味,一闻就知道是长期有身体接触才能留下的。 除了最亲密的恋人, 就连父女也不可能。 “没错, 曲哥原来你早就猜到了!”话筒那边传来宁如凡惊讶的声音。 宁姑姑中年离婚, 又没个孩子, 虽然住在曲家公馆,可依然觉得很是孤独。 而此时,比他年长了几岁的刘叔恰时地关心让她觉得倍感温暖。 就连自诩女强人的她也没能逃过感情这张网。 最后彻彻底底地沦陷了下去,就连刘叔提出夺权地计划,她都无奈答应了。 “人啊,总逃不过各种感情地羁绊!”曲仲叹息,脑子里一瞬间想起了上个世界的几个傻儿子。 “爷爷让姑姑和刘叔走了。” 宁如凡也叹息,隔着电话曲仲都能感觉到他的惆怅。 “你这是去哪呢?”曲仲转移话题。 “去办点我爷爷交代的事,嘿嘿!”宁如凡神秘一笑,嘿嘿两声加重了许多猥琐地感觉。 曲仲不知怎么的,有种不好地预感,不过既然事宁家的事,他也就没有过问。 只是又闲聊了两句,两人这才挂了电话。 窗外早就艳阳高照,公路两边的树已经金黄,开始飘飘洒洒地往下落叶子了。 旁边的房间还没有动静,显然罗涵还在睡梦中。 曲仲下床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都来了几个月了,他都还有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我果然还是个俗人!” 看了半天,曲仲不由得发出感慨。 比起窗外地感性,他还是更喜欢昨晚拍卖出去地三件古玩赚的钱。 昨天他随意抓了几件空间里的金饰和瓷瓶去。 没想到这瓷瓶竟然卖出了大价钱,被一个爱好收藏的古董玩家以一千二百万地价格拍去了。 其他两样倒是分别以一百万和二十三万被买走了。 在手机上确认了下钱已经到账,曲仲立刻觉得高兴起来。 穿上拖鞋去骚扰了一下还没醒的罗涵。 曲仲这才收拾收拾,开着罗涵的车打算回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家。 *** 曲家住在风城一个很是高档的别墅区。 曲仲开车进去的时候还被保安再三盘查了半天,最后直到他出示了身份证,这才放了他进去。 循着记忆找到了那栋有些印象的别墅。 曲仲下车,按响门铃。 叮叮叮—— 叮叮叮—— 门铃响了好半天都没有人来开门,就在曲仲打算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才有一个中年妇女慌慌张张地跑来开门。 “曲先生,抱歉抱歉,我没听到铃声。” 仆人忙不迭地按开了里面的开关,大门进人的那扇小门啪地一下打开。 曲仲可不信她这借口,看她脸色慌慌张张眼神还在乱瞟,一看就是作贼心虚。 不过他没有丝毫在意,只是笑着点点头,步履轻盈地进了前花园。 别墅很大,曲仲走了几分钟才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他本想问问那仆人曲洛在不在,可一转头这才发现人早就没在了。 无奈叹口气,曲仲自己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曲洛正四仰八叉地靠坐在沙发上,旁边曲仲的继母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 至于他那个亲爹,此刻没在。 “阿姨你好。” 秉着好来好往的原则,曲仲浅笑着叫了人。 “曲仲”的记忆里,这个继母只是冷脸以对,对他还算是客客气气,并没有多加刁难。 不过,这也跟“曲仲”完全没打算靠张家有关。 反正两拨人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了十年。 “嗯!”张娥美从鼻腔里发出了个音节,算是回应了曲仲的招呼。 “……” 接下来该说什么? 疑惑地扫描了一圈客厅,曲仲弄不明白,明明就是曲郭哲把他叫回来的。 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来这里受受气? “哟!这不是我们的曲大网红吗!” 最终还是曲洛先忍耐不住开了口,语气和昨天的胡楠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他显然比胡楠更让人讨厌。 见曲仲没回话,竟然还顶着头黄毛凑了上来,好像是想欣赏下曲仲的脸色。 不过曲仲的面无表情显然让他失望了,于是他又说道:“你最近竟然还敢到处乱走。” “我怎么不敢乱走,视频里的人可是你。” 曲仲意味深长地瘪了曲洛两眼,扯着嘴角笑了笑。 看来这事对曲洛的影响还是挺大的,为了怕别人认出自己来,竟然连头发都染了,还在耳朵上打了个耳洞。 “是我又怎么样,不过大家都认为是你啊。” 得意洋洋地朝曲仲摊开了双手,曲洛拧笑着耸了耸肩头。 手真痒啊! 捏了捏手掌,曲仲差点没忍住挥拳出去了。 “看来你这段日子就躲在曲家,连网都不敢上了吧。”曲仲笑回。 “你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不耐烦跟这个弱智在对话,曲仲推开他走到了张娥美面前问:“找我有什么事?” 看了曲仲一眼,张娥美保养得宜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冷笑。 不过她倒是终于开口了:“你爸爸让你们两兄弟一起上个节目!” 擦!这是什么厚脸皮, 提出这么无耻的要求 ,竟然还如此地理所当然。 这个让字用得这么精准,这是觉得还施舍了他? “这么大的别墅没有镜子吗?”曲仲轻笑,在两人莫名其妙的眼神里才又接着说道:“所以才这么不要脸。” “你怎么说话的,你别不知好歹!” 张娥美冷哼,抱着手臂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在她眼里,曲仲不过是一只蝼蚁,就凭她们张家,动动手就能捏死他。 “看来是没事,那我走了。” 懒得再跟这对脑子有病的母子废话,曲仲转身就打算离开。 他今天来这么一次,本来是打算见见他那个亲爹,算是了结了宿主最后见一面地愿望。 转身地步子一停,曲仲看向了墙上挂着的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那个中年男子笑得很是灿烂,长得和曲仲倒是有几分相似。 看,这个就是你爸爸了! 既然看不到真人,那就看看照片也算是见了一面吧。 心里突然一轻,好像有很多情绪在消失,就连进别墅前带着的一丝丝期盼都终于消散了。 因果已断,现在曲仲可以完全做自己了。 “你别走,你这个杂/种……”曲洛上前来抓曲仲的肩膀。 经纪公司打算让他借助曲仲最近的热度多些曝光率,他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的。 如果不能让他好好答应,就只能用些手段了。 曲洛想得是很好,可这手才刚出去,就听见嗑哒一声,他的左手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接着一阵剧痛传来,让他发出痛苦地喊叫声:“妈,我手断了。” “啊!小洛。”张娥美瞬间失去端庄,花容失色地扑到了曲洛身边。 就是这么一碰,曲洛又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疼疼疼。” “没断,就是脱臼而已。”曲仲转头,似笑非笑地弹了弹额角的碎发:“我是杂种,不知道你又是什么?” 原主的意识已经离开,他连最后要忍耐地理由都没有了。 “叫医生啊,你们都是瞎了吗” 彻底撕开冷傲,张娥美转头朝着门外的管家大吼。 她现在完全顾不上说些狠话来收拾曲仲,只一心扑在了曲洛身上。 “用不着!”拍拍手,曲仲逼上前几步。 曲洛见到他只是伸出了双手按在自己的肩膀处,接着又是一声脆响,痛意彻底消失。 活动了下肩膀,曲洛色厉内然地指着曲仲:“我们张家不会放过你。” 呵呵!呵呵! 曲仲只是笑着往前走了几步,曲洛和张娥美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你……”了半天,最后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敢动我,你信不信宁家会让你们张家消失在风城!”曲仲笑。 意料之中地看到两人脸色都有瞬间地怪异。 特别是张娥美,本想张嘴说些什么,可喏喏了半天,最后只是虚张声势地“哼。”了一声。 她不知道真假,所以不敢开口。 万一曲仲说得是真话,那她岂不是真的给张家惹下了大麻烦。 “不行可以去问问宁家,我曲仲是谁?” 狐假虎威地感觉真是相当不错啊! 曲仲眉开眼笑地背着手往大门走,临了还不忘回头对着曲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气得小黄毛曲洛差点又冲了上去。 张娥美还算冷静,见儿子又要暴走,立马拉住了她。 嘴里还在说着些什么安慰的话。 而越走越远的曲仲当然没听见,他此时心情愉快,看啥都美丽。 甚至连刚才故意晚给他开门的人,他都笑着冲人家点了点头。 不仅是因为今天出手收拾了这个小黄毛。 而且风城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他打算一会就回邵明村去,走了快两个月了,不知他的曲宅建得怎么样了。 掏出电话立马打给了罗涵,两人确定了见面的时间。 一路无话。 路过县城时,才刚刚第二天下午5点多,正是学校放学的时间。 想起在县城读书的孟娟,曲仲又调转车头去了兴民中学。 刚到学校的时候,学校的下课铃还没打响。 两人在教学楼前找了个绝佳的位置,等着一会能从人流里找到孟娟的身影。 曲仲带着墨镜,一米八的身高,配上亚麻色的短发,就这么往那一杵,回头率简直是百分之百。 所以根本不用两人去找,孟娟才刚踏出教学楼,就一眼看到了两人。 一边喊着:“哥,罗涵哥。”孟娟抱着书本就往两人跑来。 “走,哥哥们带你去吃好吃的。” 罗涵抢先一步出声,力求抢掉曲仲最好哥哥的名头。 隔着墨镜翻了个白眼,曲仲单手叉着腰无奈点了点头:“走吧,去吃好的。” 两个多月没见,孟娟还是没多大的变化,高高扎起的马尾一甩一甩地在脑后晃悠。 见孩子还是一副纯真的模样,曲仲这才放下心来。 可他的放心来得有些早了,几人正打算转身的时候呢,教学楼里竟然有人喊住了孟娟。 “孟娟?这是谁啊?” 听声音也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曲仲转头去看,立刻皱了皱眉头。 来人是几个十几岁的少女,清一色的枯黄头发,校服捆在腰上,一个裤腿高高挽起。 走路一晃一晃的。 “钱姐,这是我哥哥。” 孟娟见来人还有些高兴。忙不迭地给几人介绍曲仲。 “看着还有点眼熟啊。”其中一个带着耳环的少女努努嘴,好像是在回忆。 “我哥……”曲仲一把勾过孟娟的脖颈,笑着对几人说:“我在少管所上班,你们也挺面熟的,不知道在哪见过。” 罗涵:“……” 孟娟:“……” “少管所?呵呵呵呵!” “可能是在路上看见过吧。” 四个黄毛少女大惊失色,纷纷摇着手往旁边缩。 “有可能吧,毕竟县城也不大。” 笑着点点头,曲仲没打算再揪着几人不放,不过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又出声问道:“我们这是打乱了你们出去玩地计划吗?” “孟娟我们先去吃饭了啊,晚上就不能带你去玩了。” 说完这句话,领头的人都来不及听孟娟说了些什么,低着头就跑下了台阶。 她们现在万分肯定曲仲肯定是在少管所见过她们。 哪还顾得上什么孟娟啊! 以后在学校里他们见到孟娟都要绕着走,千万不能沾上了。 “哥,她们这是怎么了。” 孟娟挣扎着想从曲仲的胳膊下面逃出来,身子都扭得跟个麻花一样。 放开孟娟,曲仲叹了口气,做出一副苦大仇深地样子就开始编胡话。 什么几人在县城里偷他东西,被他抓住,他心痛教育下这几人还不知悔改。 最后他只得把人送到少管所,所以这几人才对他眼熟的。 还顺便教育了一通孟娟小心这些人,恐怕会因为他的原因报复。 说得孟娟一愣一愣的,最后还后怕地打了个冷颤。 万分庆幸今天知道这事,要不然以后万一被人暗算了她都不知道是谁。 “这些人太坏了,哼!” 一甩书包,孟娟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说道。 “先去吃饭吧,吃饭吧。”打着哈哈,曲仲连忙搂着孟娟的肩膀把人往校外带。 罗涵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可他一眼就瞧出了曲仲在胡说八道。 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曲仲对这几个孩子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过!看这些孩子们的样子,他也觉得远离些是好的。 他只当曲仲这是在防患于未然,所以也就没有开口戳破。 直到吃完晚饭,两人又开车回邵明村,这才在车里问起了他。 “这几个女孩子是真偷钱了!” 回去的路是罗涵在开车,曲仲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神情愉悦极了。 “真偷钱了?”罗涵吃惊。 “是啊,偷得还是派出所所长爸爸的钱包。”曲仲笑,回想起书里的剧情。 这几个女孩子在小饭馆吃完了饭,正好看见一个老人坐在那喝酒。 喝得还不少,都醉醺醺的了。 几人偷了老人的钱包花了个干净,钱花完了,人也抓到了,被送进了少管所住了几个月。 “那真是要离远些。”罗涵叹息。 两人现在都无比庆幸今天去了趟学校。 一个是庆幸在孟娟变坏之前刚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一个则是庆幸曲仲刚好撞见了这事,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虽然两人关注的点完全不一样,可一路上两人都觉得心情相当的好。 ※※※※※※※※※※※※※※※※※※※※ 感谢在2020-11-04 21:14:35~2020-11-05 17:57: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玄学光环 2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搬进新家 刚到邵明村, 天早就黑透了,村子里安静地只能听见几声狗吠! 两人停了车也就没有再去看曲宅建造的怎么样,只是跟孟钱勇夫妻随意聊了几句就回了房间。 洗漱好, 一头栽倒在床上,曲仲才打起精神进了空间。 躺在空地上的灵墨犬自曲仲进来后, 就立马睁开了眼睛,一脸兴奋地凑了上来, 吐着舌头蹭曲仲的裤脚。 “你今天怎么没有睡觉?” 一边迈步走进竹楼, 曲仲一边低头问道。 以往每回进来, 如果曲仲不主动出声, 灵墨犬一直都处于昏昏欲睡地状态。 今天这幅兴奋求抚摸地样子真是少见。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啊。”后腿一蹬,灵墨犬灵巧地一跃,比曲仲还先上了二楼。 “长大?” 抬头仔细打量了灵墨犬一遍, 曲仲这才发现他以前雪白的尾巴尖竟然变成了墨黑色。 就连两个耳朵尖尖也变成了黑色,倒真是映衬了它名字里的墨字。 “我现在是只成熟的灵墨了!”骄傲地抬起左前肢,灵墨犬仰着头展示自己的身姿。 “所以呢……” 曲仲只看了一眼,就悠闲地从旁边垮了过去,径直去了电脑面前。 摆动作地身子一僵, 灵墨犬头顶的耳朵抖动了两下, 最终只能颓丧地放下了前腿。 它想了半天,好像, 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一瞬间, 沮丧地心情充斥,它耷拉着耳朵垂着头慢慢移动到曲仲脚边, 卧下了。 “有机会让你出空间去透透风。” 一边快速地操作着鼠标, 曲仲一边偷笑, 余光里的灵墨犬可怜巴巴地埋着头, 一副被□□了的样子。 “真的吗?真的吗?” 一听到这,灵墨犬立马就高兴地坐起身。湿漉漉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曲仲。 看他点了点头,马上高兴地在二楼的竹地板上开始绕着屋子狂奔。 直到它高兴地奔下了楼,曲仲这才专心在pp世界里操作了起来。 先是弹了下孟仙,想感谢他的药丸。 可,以往很快就能回复的对话框今天一直迟迟没有动静,曲仲也就留了言就退出了聊天框。 现在账户里的余额已经有两万多pp币,曲仲觉得可以再购物一波了。 浏览了半天都没有发现自己特别想要的东西。 直到看到一个商品展示架上竟然是卖鸡鸭鹅的这才让他起了点兴趣。 而且底下还说可以帮助改造基因,售后服务等。 马上点开了这个名叫星星三的卖家头像,曲仲发了个问号过去。 星星三:“有什么问题吗?” 曲仲:“我想问改造基因是什么意思?” 星星三:“就是可以让其能符合你那个世界的构造,不至于让它们超脱世界规则。” 曲仲:“没听懂!” 星星三:“……” 星星三:“就是改造得和你们那个世界的鸡鸭外貌相同,不会引起注意!” 曲仲:“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什么世界规则都搞出来了。” 星星三:“……” 曲仲:“那如果我喂这些家禽吃药草,那下的蛋有药效吗?” 星星三:“有,我可以帮你改造,并且还可以让它们药效翻倍。” 曲仲:“那怎么收费的?” 星星三:“你要改成什么样的,需要多少数量,你告诉我,我发链接给你,你直接拍就行了。” 心里默默估算了那片山林能养多少家禽,曲仲发了数字和要求过去。 没一会,那边就发了个链接过来。 曲仲点开链接,一个明晃晃地一万差点没让他手抖点了退出。 他这两万pp币可是卖了好多古玩换来的,就买了几十只家禽,这就去了一半了。 想想心里还是觉得不划算,干脆退回了聊天框,开始了一番讨价还价。 对面的星星三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被曲仲接连而来的消息轰炸地眼花缭乱,最后只得答应帮他改造几头牛,这才消停了。 星星三:“你们世界的人都这么能说吗?” 曲仲:“差不多吧……” 星星三:“不好惹,不好惹。” 曲仲:“过奖,过奖,种族天赋罢了。” 谦虚完,那边忙说自己要去准备机器就灰了头像,应该是被曲仲地厚脸皮给吓到了。 嘿嘿一笑,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个大便宜的曲仲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空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一亮,曲仲吃过早饭就带着罗涵和曲桂芬夫妻去了曲宅。 一路上,曲桂芬都在嘟囔,为哈非要建房子,住自己家也是一样的。 孟钱勇几次都想开口,最后都忍了下来。 而曲仲只是憨憨地笑着,并没解释些什么。 这个世界的任务时间线太长,现在孟娟才十四岁。 就算要结婚生子,也是十来年后了,加上还要给孟钱勇夫妻养老送终,没有三十年是完成不了的。 这三十年,还是有个自己的地儿才行。 曲宅就建在当初度假村的那个位置上,离着小河大概有个几十米。 曲仲才走到路边,就发现这片地的地基好像被抬高了几十公分,还修建了个可以开车上去的坡。 疑问的话还没问出,罗涵就在旁边解释:“陈舫说这是为了防止雨季河水倒灌。” “还是专业的要细致多了。”曲仲感慨。 当初他在这个地方来来回回走了这么趟,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陈舫一眼就看出来了。 再往前走了几步,房子大体的样子已经出来,就是一栋中式的二层小楼。 里面不知道情况如何,不过这个青瓦白墙的院子让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陈舫果然知道曲仲的诉求,这个院子起码有600多平,院墙大概有两米多高。 推开门走进去,里面已经在进行内部的装修。 各种电钻电锤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得说话声音都要提高几分。 可曲仲却很是满意,当初画给陈舫的设计图纸,他都很好的呈现了出来。 正对面的两层小院,全部都是用的落地窗。 左右两边分别有一排屋子,应该是仓库之类的。 “陈舫出来了!”正低头打量着地砖,身旁的罗涵突然拍拍曲仲让他看那边。 “曲仲,你回来了?” 带着一顶安全帽,陈舫面露惊喜地拍着身上的灰从屋子里走出来。 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曲仲没想到陈舫竟然会亲自在现场监工。 “我刚到,辛苦你了。” 走到离几人几步远的位置,陈舫拍了拍身上的灰,才继续走向几人。 “你来的刚好,过几天就可以交房了。” 笑着冲后面几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陈舫又转头对曲仲说道。 “这么快?”曲仲吃惊。 “我找了两个施工队日夜不停地施工,加快了工期。” 陈舫指着满院子的施工人员高兴地对几人介绍。 这两队施工队分白天和晚上,昼夜不停地施工,就为了赶在曲仲回邵明村之时完成主体修建。 没想到曲仲还在风城逗留了半个月,所以就连装修都快完成了。 看完了房子,陈舫又带着曲仲去了山腰的羊圈和牛棚。 绕了一圈下来,曲仲表示十分满意。 只等着最后装修完成,就可以入住曲宅了。 *** 一个月后,曲宅建好。 等全部的家具搬进了宅子里后,曲仲正式从孟家搬到了新房子里。 办了场热热闹闹的温居宴后,房子里终于只剩下了曲仲一人。 曲桂芬夫妻收洗完已经回了家,陈陇生一家人也开车回了镇上,而最大的功臣陈舫吃完饭就火急火燎地开车回风城去了。 就连罗涵,也跟着他一起回了风城,说是要去买些摄影设备。 所以第二天天一亮,曲仲就扛着把锄头上了山腰。 那里建好的羊圈里前关着前几天买的十几只羊,旁边的牛圈只有两头奶牛。 曲仲先从空间里舀了几勺灵泉混合在草料里。 从灵泉水刚舀出来,羊圈里的羊就开始焦躁不安,纷纷挤到食槽面前,不停地咩咩叫唤。 草料刚拌好,羊群就涌了上来,开始抢食。 “挺识货啊!”看着羊群争先恐后抢食的样子,曲仲笑着点点头。 旁边的牛棚就安静多了,只能听见奶牛嚼草的声音。 曲仲心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了前几天星星三送来的改造基因牛。 牛刚一出空间,就混在两只奶牛中间开始吃起草料,一点也没有看出一点不同。 加上空间里出来的牛,牛棚里一共有六头,全都是奶牛。 曲仲打算先在棚里圈养一段时间,就放牛羊在山上散养。 本来先前他还担心这些牛羊的安全问题。 可灵墨犬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完全可以照看好这些牛羊,让它们安安全全地待在山里。 曲仲这才一来就打算用灵泉水喂养一段时间。 这样以后放出去了,有了这些灵泉草料,它们也会知道回到自己的圈里。 牛羊都喂好了,他才放出灵墨犬。 成熟了的灵墨犬现在嗅觉比以往又要强了不少。 刚一落地就四处嗅了嗅,肯定了四周没有野物地踪影,还顺便闻到了附近不少的药材味道。 看到这曲仲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个想法。 “灵墨,如果你每天都能带些药材回来的话,我就考虑考虑让你待在空间外面。” 嘴里说着诱惑的话,曲仲笑眯眯地等着答案。 灵墨犬小小的脑袋里衡量了好半天,最后终于点点头同意了。 比起他雪白的毛,还是自由奔跑地快乐更吸引它。 “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你可不能说人话。” 现在罗涵是铁了心要让曲仲去做网红,一时半会地还不会离开邵明村。 他担心万一哪天真的被他听到灵墨犬口吐人言,这可就麻烦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让它待在空间里的原因。 大大的犬头疑惑地看了眼曲仲,灵墨犬问:“我说的话只有主人你听懂啊!” “啥?” “在其他人听来,我就是汪汪地叫声,我没跟你说过吗?” 左右摆了摆犬头,灵墨犬努力地回忆着自己以前说过的话。 感情担心了这么久,都是白担心啊…… 一人一犬相对无言了半天,曲仲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那你先去玩吧。” “哦呜!”一声长叫,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刻就冲了出去,早就忘了纠结刚才的话。 怎么狼叫都出来了…… 瞧着那道白色身影消失在树林里,曲仲这才晃悠着下了山。 山脚的小河旁建了一个鸡鸭棚,鹅就有几只,曲仲就直接散养了。 这些都是星星三改造过的鸡鸭,体型看着比一般的品种要大了些。 现在虽然都还是些小鸡仔,可暗红色的绒毛看着已经与普通的鸡有了几分不同。 他当初也就这个问题和星星三讨论过,可对方表示这是最接近这个世界的样子了。 再看了几个其他的样子,曲仲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确实最像,好歹还能瞧出点鸡的样子。 “还要想想过两天罗涵回来了怎么解释呢。” 有些为难地挠挠头,曲仲撒了些空间里买来的便宜药材粉加了些灵泉,喂这些鸡鸭。 等全部都弄好了这才转回了家,这些工作以后将伴随他的每一天早上。 外面还有十几亩的地等着他去翻,还有山脚要种的果树。 就这么细细一算,发现要做的工作实在是多。 连中午都只是随便吃了两口,就又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趁着现在天气还比较暖和,曲仲打算先把丝瓜和冬瓜等耐寒的蔬菜都先种上。 还有萝卜和白菜,也需要开始种。 就连大棚里要种的番茄和草莓也要开始育苗了。 这么一忙碌起来,时间简直过得飞快。 就半个月的时间,罗涵又回到邵明村时,这个曲宅早就大变了个样子。 车刚开上通往曲家的大坡时,一群红色夹杂着白色的动物从车头前面嗖地一声跑了过去。 紧急踩下了刹车的罗涵惊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是压到什么保护动物了。 等他下车围着车头走了一圈,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等他转头去看那边小河时,这才发现竟然是一群鸭子。 不过那红色的动物是什么? 那群鸭子跑到岸边噗通噗通地一个接着一个跳下了河。 然后…… 那群红色的长得像鸡一样的动物竟然也毫不犹豫地跟着下了何。 不宽的河面上漂满了红红白白的颜色,大概数数竟然有好几十只。 就在他还在惊奇地观看时,听到车响的曲仲早就打开了大门。 “你要去哪?” 刚转了头,曲仲带着个大大的草帽,正杵了个锄头看着他。 “去种地啊,你回来的刚好,来帮忙啊。”打开大门让罗涵进了门,曲仲丢给他一顶草帽。 那意思就是,就差你了! “等我把买的器材拿出来。” 随意地把草帽凳子上一丢,罗涵转身打开了后备箱开始往外搬东西。 一大推的摄影器材堆满了一楼的客厅,其中曲仲只认识那个手持的云台,其他的一样都叫不上名字来。 “趁现在太阳还不大,我们先去浇水。” 器材搬了进来,曲仲就开始催促。 在他心里,这种地可比研究器材重要多了。 “种地?正好啊!我们今天就开始拍。” 随手捡起云台,罗涵只把手机从裤包里掏了出来,捯饬了几下。 “现在就开始吧,你先问候下!” 这么草率? 我还没有准备好啊! ※※※※※※※※※※※※※※※※※※※※ 今天工作太多,就只能写这些了。 明天休息,我争取多写些! 感谢在2020-11-05 17:57:37~2020-11-06 20:0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即正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去医院 手机打开, 摄像头已经对准了曲仲。 这个世界的直播平台很多,最大的就要数龙华数码旗下的龙风直播。 罗涵就是在龙风随便注册了个名字,就取了个名字叫曲仲种田, 又直白又显眼。 可现在时间正是下午一两点,大部分的人都在工作学习。 虽然曲仲这个名字响当当的, 可等直播开启,罗涵发现好像就一个在线人数。 这位老兄一进来就刷了无数条弹幕, 嚎叫着真见证到了曲仲当网红地第一步。 曲仲这算是第二次直播了, 比起罗涵来倒显得沉稳了许多, 只是看着屏幕上飘过地寥寥几条弹幕笑了笑。 “大家好, 我是曲仲,今天咱们就讲讲怎么锄地。”介绍完自己,曲仲觉得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了。 “那走吧。” 说完这两句话, 曲仲朝手机后的罗涵看了眼,自己提着两把小锄头就转了身。 镜头被罗涵翻转,然后他就跟在曲仲身后老实的地拍着他背影。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悄悄地走着。 手机屏幕上顿时飘过好多的省略号。 这个直播间里唯一的观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而且看着两人明显是一时半会走不到目的地,这位名叫路人甲的观众一边开着小窗口一边登陆了微/博。 微/博的内容就是贴了曲仲直播间的链接。 并且还贴上了个最奇葩直播间的标题。 微/博一发出没一会就被转载了上千条, 没多久曲仲网红两个字眼就出现在热搜榜上。 而邵明村的两人显然都不知道。 因为两人现在早就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菜地面前, 这些白菜苗是前些时日曲仲撒下的 稀释了一些灵泉浇下去,几天就已经长得密密麻麻了。 可太密也不适合白菜地生长, 今天两人就需要把这些苗分些出来栽到旁边的地里。 曲仲放下锄头就让罗涵来帮忙。 两人想了半天, 最后在远处的菜地旁垒了个土坡,把云台插在了上面。 然后…… 直播间里涌进来的许多人, 就只能看到屏幕上有两个人正在埋头挖着土。 手机屏幕上开始飘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这是曲仲的直播间?】 【没错, 你看到那远处的那两个人影吗?其中一个就是曲仲。】 【没搞错吧, 这也叫直播?我连他们在说什么都听不见。】 【很明显是的, 曲仲不是说要做种田直播么,你看,这不就是在直播。】 【曲仲人散……】 【可你们看,曲仲地动作是不是很娴熟啊,就像做了很多年的农活一样。】 【好熟练……】 【话说那个白菜看上去好绿啊,难道是滤镜的原因?】 【滤镜?你看他们像是懂这个的人吗?】 【算了,一边工作一边开着打发时间吧!】 【加一】 【加二】 【加……】 屏幕上显示观看人数已经破千,而且渐渐地还有人涌了进来。 可开始还热闹无比的弹幕渐渐地竟然也安静了下去,不少人都是开着电脑或手机一边做着自己的工作,一边偶尔瞟上一眼。 “你说我们这么直播能行吗!” 一边从土里小心地撬着白菜苗,罗涵压低了声音问。 “管他呢,你个富二代还指着这个生活?”压低了草帽檐,曲仲笑着问。 罗涵这家伙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家里是做煤矿生意的。 又是家里的幺子,他住的那套公寓可比曲仲的还要高级多了,是个真正的隐形富豪。 挖苗地动作一顿,罗涵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不差钱,曲仲前段时间卖古董加上积蓄,也是个不差钱的主,他这么焦躁干嘛。 “没错,能成就成,不成我就回去挖矿去。”罗涵笑。 “快挖吧,一会晚上我给你烤羊肉串去。” 看着罗涵面前那几根孤零零的菜苗,曲仲简直是哭笑不得。 昨天陈陇生送了好些羊肉来,说是朋友从草原寄过来的,送些来给曲仲尝尝。 当然最主要的也是告诉他,自己老爷子过一段时间就会搬来邵明村另一处房子里住,请曲仲照应着些。 “羊肉?我看陈陇生是打着蹭你草药的主意了吧” 一眼看透了陈陇生地打算,罗涵眉开眼笑地朝曲仲挤挤眼。 “看来是没错了。” 恍惚间想起第一个世界的识君阁,曲仲竟然有种又要重蹈覆辙地感觉。 一想到又要被老爷子们包围,曲仲就恨不得立马回到去镇上那天,那么他肯定要做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嘿嘿!你这好啊。” 罗涵神秘地冲着曲仲傻笑了两声,稍微不注意就手下用了些力,白菜苗就被他给挖断了。 曲仲:“……” “没事没事,问题不大。” 放下心中的焦虑后,罗涵显然也是忘记了直播地存在,甚至还有心开起了玩笑。 冲这个厚脸皮翻了个白眼,曲仲似笑非笑地:“哦?”了声。 看他竟然又不知悔改地弄断了一颗,才又说道:“晚上的羊肉串你别吃了。” 他专门在pp世界里买了好多食修种植的调料,这些调料得香味可是普通调料的几十倍。 为得就是满足他贪吃的天性。 罗涵混不在意地把挖断的苗扯了出来,还故意丢到了曲仲面前:“你可没给我开工资。” 曲仲闪身躲过,笑着抓了把土砸在了他身上。 两人你来我往地蹲在菜地边闹了起来,完全忘记了直播间里正在观看他们的几千个观众。 安静了许久的屏幕马上就开始飘起了各种弹幕。 其中还是属省略号最多。 不管他们弹幕多么热闹,远处的两人都没有发现。 直到…… 屏幕突然黑屏,他们被自动送出了直播间,看直播的这些人全都傻眼了。 这是个什么操作。 特别是第一个进入直播间的张铭,他看着面前已经被刷新了地直播界面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他竟然看了两个多小时地挖地。 如果不是屏幕上的两个男人还在说话和移动,他甚至怀疑自己看的是张画。 他是一名朝九晚五的客服人员,每天的工作就是跟各类来咨询的客户解释功能和接受投诉。 平时每天都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没想到,今天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直播,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疑惑地看着手机里时间快要跳到五的位置,他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找到了新的工作方式。 “曲仲,这怎么黑屏了啊!” 两人终于在太阳落山前移栽好了苗,罗涵兴冲冲地跑到手机前一看,顿时有些傻眼了。 手机屏幕上一片黑漆漆的,啥都没有。 把手机接过来一看,曲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在手机上捣鼓了半天,两人这才知道。 手机竟然没电了…… 曲仲:“……” 罗涵:“……” 今天的第一次直播以手机没电直播间自动关闭为结束。 而曲仲的热搜迅速也在以后的日子隔三差五地就登上微/博的热搜第一名。 就连龙凤直播平台也找到了罗涵,希望他们成为平台的专属主播,并且提出了高额的分成协议。 曲仲倒是无所谓,反正只是多了个镜头,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就行。 渐渐的,龙风直播竟然有了一个专为种田生活的版块,而曲仲就是这个版块最红火的主播。 关注粉丝已经高达上千万,就连他随随便便的一个采药视频都能到上亿地播放量。 他的曲仲种田俨然成为了许多上班族都喜欢追看的放松解压视频。 *** 一年后。 邵明村的春天来得尤其得早,曲宅后面地山林早就一片浅绿,山坡上到处都是些在吃草的牛羊。 去年雪才刚化,曲仲就撒了不少的草籽在树林里。 正好用做这些牛羊的草料。 院子后面的鸡鸭都已经飞到了河对面自己找食去了。 曲仲打着哈欠打开了鸡窝,不出意外,鸡窝里面满是淡黄色的鸡蛋和雪白色的鸭蛋。 当初那个红色羽毛的基因鸡,没想到下的蛋竟然是淡黄色的。 鸡蛋磕开,里面的颜色和正常的差别不太大,蛋黄是暗红色的,蛋清倒是浅黄色的。 他必须每天早晨都来这里取走这些鸡鸭蛋,要不指定会被啄破。 刚提着鸡蛋从后门进了院子,前门就传来一阵比一阵更急促的响声。 “谁啊!” 随手把鸡蛋放在桌上,曲仲边问着边疑惑地打开了大门。 他这里这么偏僻,没有熟人介绍肯定是不会有人找来,这声音听着挺耳生的,而且应该是一个女性。 果然,门刚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还保持着拍门地动作顿了一瞬。 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地跪在了门口,连个理由都没有说。 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曲仲反应过来才连忙伸手去扶:“你这是干嘛啊?” “求你救救我孙儿,求您。” 老奶奶拉着曲仲的手不愿意起来,只是不停地要给他磕头。 “你先起来说成不?你这样我怎么知道怎么救!” 曲仲最是怕这种什么话都不说就只知道哭哭啼啼的人,每次都让他升起一种无力感。 “对对对,您先看看我孙儿。” 曲仲的话提醒了这位老奶奶,她一咕噜地从地上爬起,连忙向后边的三轮车上跑去。 门外不远处停着辆三轮车,车上还睡着个小孩子,盖着厚厚的被子一动不动。 而另一个孩子则缩着脖子坐在三轮车的角落,两只眼睛盯着曲仲这边地方向。 跟着老奶奶地步子,曲仲往前走了几步。 车子里的情况立马就看清了,躺着的那个孩子脸色苍白,呼吸间还带着丝丝的杂音,听着费力得很。 虽然已经立了春,可山里得天气还是很冷的,那个坐着地小孩子都开始吸鼻涕了。 只是大概看了看,曲仲心里有了数,连忙招呼着车上的小朋友下车。 自己抱着那个脸蛋苍白的小孩子进了屋子。 客厅的旁边专门留了一件客房,曲仲把孩子抱了进去,招呼老奶奶和大些的孩子留在客厅里等。 他则几步窜上了楼,摇醒了还在做梦的罗涵。 等人醒了,已经迷迷糊糊地下了楼,曲仲才折到旁边的屋子里拿上银针和听诊器下了楼。 楼下,罗涵给老人和孩子们都倒了热水,已经详细地问起了原由。 有了罗涵的帮忙,曲仲才放下心进了客房。 进了屋子,孩子苍白的脸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呼吸声好像更费力了些。 先帮他解开厚厚的棉袄,曲仲才伸手搭上他的手腕细细诊脉。 脉象弱而无力,浮浮沉沉,典型的痰湿内阻之征,而且脉象上来看肝脏也有了些受损。 可这脉象看着也不像是病得这么重的样子,曲仲“咦”了一声,小心地翻开了孩子的眼皮。 最后还是在捏孩子下颚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些端倪。 孩子的嘴巴里还残留着好些黑黑的痕迹,连嫩白的牙齿也变得乌乌的。 符纸水 …… 脑中一瞬闪过这个东西,曲仲连忙伸手按了按孩子的肚子。 那里果然鼓鼓囊囊,按下去硬邦邦的,而且明显曲仲的手刚按上去孩子还无意识地哼了几声。 病因找到,曲仲收了手,脸色不愉地转身出了门。 “你是不是给孩子喂了什么?” 老人愣了半天,不知道曲仲问这话的意思,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回忆起来。 可等了半天,她还是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没有!” “你不说,这孩子我怎么救?” 曲仲有些怒了,这孩子根本就是符水喝多了,朱砂中毒了。 “我真的没有给孩子乱吃东西。” 被曲仲这么一直质问,老人委屈地直掉泪,老伴也怪她没带好孩子,可她真已经尽心尽力了。 如果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活不下去了。 “叔叔,我知道,我弟弟是吃了纸泡的水!” 一道洪亮地声音响起,一直怯生生坐在角落地小女孩突然举起了手。 果然是符水! “是什么样的纸啊?你弟弟喝了多少啊?” 放缓了语气,曲仲笑着点点头,柔声问道。 “是我们村的孙婆婆喂的,说是弟弟撞了邪要喝符水,弟弟喝了半个多月了。” 小女孩被曲仲地表情鼓励,连忙搬着指头一样一样数给曲仲听。 可她记忆有限,就算努力回想,也只能记起弟弟喝了黄纸烧的水,并不知道孩子喝了多少。 看了眼那边满眼震惊的老奶奶,曲仲才又问:“奶奶,您回忆回忆这事。” 老奶奶神情开始激动,完全不相信竟然是因为这事引起孙子地生病。 详细地跟曲仲回忆完了这事,她还是不甘心地加上了句:“我们村的人都喝过那个符水。” “您的孙子可喝了不少,他那么小,怎么能消化。” 叹了口气,曲仲无奈地解释。 他这才知道,这家人姓全,老奶奶姓钱,老人的儿子去世,儿媳妇改嫁,由老两口拉扯两个孩子。 大的孙女九岁全蓝,小的才六岁叫全关。 由于家里穷,孩子开始发烧感冒就是在小诊所里开了些药。 可吃了半个月不仅没好,好像还拖得越发严重甚至晚上睡觉都会喘不上气。 钱奶奶听信了村里孙婆婆的话,坚信孩子这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 掏了半个家底,请那孙婆子给孩子跳了大神,还画了不少的符纸。 说是每天早中晚的给孩子喂上一碗符水,半个月就能好了。 可是符水喂完了,孩子不仅没好,还开始发烧昏睡,她这才着急了,连忙送孩子到镇上医院看。 可镇上的医院根本没法诊断孩子是什么病,只是挂了几天的针水,就让她们去县城的大医院看。 她带的钱已经用完,没办法只能去镇上陈家的泡脚桶店借点钱,这才被陈老爷子介绍来了曲仲这。 “我把孩子送到镇上洗胃,您半个月后来我家接孩子。” 虽然心里有些气愤,可曲仲还是叹了口气,打算帮这孩子一把,老人无知害了孩子,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之所以留下孩子半个月,也是他发现这孩子应该是早产儿有些先天不足,打算趁这段时间好好食补下。 说完,曲仲朝罗涵看了眼,自己就转身进了屋子。 罗涵立马示意,扶着老人就把话里的意思详细解释了一番,并且还好好树立了一番曲仲的光辉形象。 当然其中这些什么医药费啊,营养费啊,也都算了。 钱奶奶当时就跪了下来,隔着房门给曲仲磕了两个响头,这才打算领着孙女回去了。 她之所以这么放心曲仲,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陈老爷子的缘故。 她儿子四年前去出车祸去世了,陈老爷子看他们家可怜,就把做木桶的活交了一部分给他们做。 老头子手慢,这些年不停歇地做,也只能将将养活一家子。 可就是这好不容易存下的钱,那孙婆子竟然就骗了一大半去,还差点害死了她的孙子。 她一定要回去找这个老太婆把钱要回来,顺便向大家宣扬下,朱砂吃多了会中毒的事。 最后牢牢记下了曲仲家的大门样式,钱婆婆才如释重负地骑车走远了。 她前脚刚走,曲仲带着连脸都没洗的罗涵,两人开着车就去了镇上医院。 医生一听是符纸水喝多了,连忙也是给孩子洗了胃。 并且还好好地骂了一通曲仲,最后才给孩子安排了床位,住院观察三天,没事之后才能出院。 两个大男人受了委屈,只能可怜巴巴地受着,在医生的白眼下办好了主院手续。 等洗好胃,住进了病房,曲仲才开车回了家,留下罗涵在病房里守着。 等曲仲前脚离开了病房,罗涵才猛地想起,今天地视频还没拍。 两人一年前拍了第一个奇奇怪怪的直播一炮而红。 可罗涵受了曲仲影响,竟然完全没有把网红这事放在了心上,就连跟直播平台签订的合同里都是一周只播出三个小时。 可就是这三小时,每次都是等到周末才开始来赶。 曲仲也被号称为龙风直播史上最不负责的主播。 什么时候有视频,随缘。 什么时候有直播,那更是要撞了大运才行。 今天都周末了,眼瞅着曲仲连人影都走得没了,罗涵只得撇了撇嘴,认命地掏出了手机。 刷开微/博,罗涵无比娴熟地挂上了请假条,然后置顶。 请假条上的原因也让人哭笑不得,曲仲今天拉稀了,没力气拍视频。 请假条一挂上,罗涵才笑嘻嘻地跟同病房地家属们闲聊了起来。 这是个四人间的儿童病房,有两人是肺炎来住院的,还有一个是摔断了腿。 罗涵怎么会错过这么个宣扬曲仲的好机会。 连忙添油加醋地把钱奶奶被骗地事这么一说,还顺带好好宣扬了下封建迷信要不得地思想。 等曲仲做好晚饭提到病房时,病房里的人看他眼神都变了。 孩子洗了胃,又输了些消炎药和退烧药,早就已经清醒。 罗涵连忙给孩子的奶奶打了电话,打算让她好好安抚下孩子。 可这孩子明显比他想象地乖巧,听奶奶解释了几句,就立马乖乖地躺好,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罗涵看。 就算醒了之后肚子饿地已经咕噜咕噜响,也没有出声。 罗涵当然是听到了这声音,可他记得曲仲地嘱托,要等他送饭来。 好在,在同病房的阿姨看不下去,打算把自家孩子地饭分些出来的时候,曲仲终于姗姗来迟。 手里提着个大大的盒子,还有几个袋子。 先是看了眼精神已经好多了的孩子,曲仲柔声问:“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好多了,叔叔!” 孩子乖巧地应了声,还挣扎着想坐起来,还好罗涵动作快,立马扶住了他,要不手上的针头就回血了。 “那正好,来吃饭吧!” 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曲仲一阵鼻酸,酸意甚至冲上了眼眶。 他看出了孩子那种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就连眼中也是努力表现乖巧的神情。 低头忍住心头地酸软,曲仲低头拿出做好的粥。 他煮了些肉糜粥,还在里面加了些解毒的药粉,另外炒了些自己种的青菜,蒸了些鸡蛋。 刚把饭盒拿出来,一种浓烈的香味渐渐飘出 等曲仲打开饭盒,这种香味更是飘得满病房都是,连隔壁床也在吃饭的人家都不停地张望。 “好香啊!” 全关也忍不住露出欣喜的样子,肚子叫得更是厉害了。 “那你多吃点,”曲仲笑。 “我的呢,我的呢!”罗涵也凑了上来,扫描着面前的食物,看哪样是自己的。 “袋子里,自己拿。” 笑着把罗涵地头推开,曲仲打开了装粥的保温桶,把勺子递给了全关。 “妈妈,这菜好难吃!” 旁边病床上的小胖子突然瘪了瘪嘴,要哭不哭地戳着碗里的油麦菜。 这油麦菜在饭盒里捂了一段时间,早就变得黄黄的,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 而且闻着隔壁的菜香味,瞬间觉得自家的红烧肉都不香了。 这种情绪在罗涵一声惊喜地欢呼里更是高涨。 “红烧肉啊,我最喜欢红烧肉了。”比起全关的清淡,罗涵的饭菜明显更是美味。 偏偏他还不知收敛,把饭盒铺在了桌子上,让其他人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看看罗涵饭盒里油亮鲜红的红烧肉,再看看自家黑漆漆的肉,小胖子瞬间吃不下自家的饭,只顾着盯着罗涵地饭菜吞口水。 “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蛋。” 面前的蒸鸡蛋实在是太香,全关先用勺子挖了一勺喂进嘴里,不由得惊呼道。 他这一声惊呼,瞬间引来了病房其他人的目光。 大家就看着刚才还病恹恹的孩子,这会那右手跟个挖土机似的,没一会就吃了一小半。 曲仲出手大方,准备的食物是按照大人的食量来准备的。 看着全关光顾着吃鸡蛋,曲仲怕他一会吃不进去粥,连忙把粥往前推了推:“先吃点粥垫垫。” “这鸡肉也太好吃了。” 另一边的罗涵也不甘示弱地大声赞叹,完全没有形象地大口啃着鸡腿,吃得满嘴流油。 无奈地笑了笑,曲仲觉得自己地眼皮都开始抽抽,特别是罗涵现在这副毫无形象的样子,简直让他不忍直视。 这家伙吃了一年曲仲做的饭,不仅长胖了一圈,甚至连形象都不管了。 上个月陈舫来送过年节礼的时候还被罗涵的样子吓了一跳,都提醒他要减肥了。 可罗涵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说是有曲仲在,自己身体健康着呢。 “你吃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周围传来若有若无地视线,曲仲觉得有些尴尬地提醒他。 毕竟这些肉菜都是用灵泉水浇灌喂养出来的,一般的肉菜肯定是没法比的。 “叔叔,你红烧肉好吃吗?”小胖子终于没忍住,留着哈喇子问。 “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终于意识到不妥,罗涵也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端着饭盒走到小胖子床位边。 这孩子胖乎乎的,因为调皮摔坏了腿,一看罗涵都端菜过来了,立马可怜兮兮地看着旁边的妈妈。 “这孩子就是嘴馋。” 孩子妈妈穿得很是新潮,提着的包也是个名牌包,本来她下意识是想拒绝的。 可看孩子可怜巴巴的样,没办法只能用公筷夹了几坨肉到他碗里。 见小胖子都吃到了菜,其他孩子也不干了,纷纷都开口问。 给了个罗涵自作自受的眼神,曲仲抱着胳膊看他心痛地把自己地菜分了小半出去。 “这个青菜好好吃啊,妈妈。” “这个鸡蛋好香好滑。” 孩子们就着这些菜,一小会就把碗里的饭给吃完了,就连送饭的大人们也觉得很是稀奇。 小胖子的妈妈脑子转得快,边收着碗边不经意地问:“不知道你们家这菜是去哪买的,我也去买些给孩子做。” “这是自家种的!”曲仲回。 确实是自家种的,是集齐了许多世界的菜种和调料种出来的独一份。 ※※※※※※※※※※※※※※※※※※※※ 大肥章来了,尽力了……感谢在2020-11-06 20:02:51~2020-11-08 17:0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芊芊、宝贝儿嘟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没做成的买卖 “那我可以跟你买点菜和这个鸡肉吗?我家孩子说这个鸡肉特别好吃。” 小胖子的妈妈还没有说话, 反倒是对面病床的一个家长开口了。 他们家孩子从小身子骨弱,最容易感冒发烧,前些天一场小感冒最后竟然拖成了肺炎, 这才住进了医院。 “对对对,我们家也想买点。”另一个家长也立马附和。 小胖子见自家已经落后了, 立马摇着妈妈的手,示意她快点出声。 “真是怕了你了。”宠溺地戳了戳小胖子的额头, 小胖子妈妈也笑着对曲仲问:“我们家也买点, 价格你开!” 他们家姓赵, 小胖子的爸爸是镇上唯一所中学的校长, 妈妈也是学校的老师。 平时两口子忙,都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在照顾,今天也是恰巧孩子妈妈送饭来, 就遇到了曲仲。 也在收拾饭盒的曲仲都还没开口,罗涵立马就拍着胸脯答应了:“可以啊,家里的仓库都堆满了。” 曲宅现在就只有曲仲和两人,可屋子外面可是有十几亩的地,这还没有算上去年开荒的山脚那二十来亩。 他们又没想过要卖, 今年收获的土豆和红薯萝卜都快把左边的仓库给塞满了。 当然是能卖就卖些, 何况这些东西确实好吃。 虽然是被罗涵抢了话,可曲仲一想也确实是, 最近地里的菜都快老了, 找人来摘了也好。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句:“可是这得你们自己去摘。” 钱妈妈一听, 心里更是高兴了, 这从地里摘的才更是能保证是农家菜。 而且明天正好周末学校放假, 就让孩子爸去运动运动, 消消他的啤酒肚也是好的。 这么一想,笑意就带了出来,忙不迭地就答应了:“行啊,我让孩子爸去。” 另外两家本来听曲仲说要自己去摘还有些不高兴,可见钱家都同意了,也只得瞪了眼贪吃的孩子,无奈答应了。 于是几人商量好,明天等曲仲来送早饭的时候家长们就跟他去摘菜。 当天晚上是罗涵在这守的夜,这个夜猫子晚上打了一夜的游戏。 等第二天曲仲去送早饭的时候,人早就歪在旁边的椅子上睡得昏天暗地,叫都叫不起来。 等全关吃完早饭,曲仲留下他的那份,就带着早就等着的几个男人出了医院。 “曲先生你好,我叫罗有明。” 住全关正对面的小孩子今天是他爸爸来的,穿得很是朴实无华,一边走一边向曲仲介绍了自己。 他们家就是镇上的普通人,这几年在镇上搞了个小面馆,生意不太好,勉强能养活自己一家老小。 但是他就一个孩子,对孩子的要求也几乎是有求必应,今天也是最早来到医院的。 另一个老人连忙也介绍了自己:“我姓张,是住你斜对面孩子的爷爷。” 张爷爷家是附近村子的,儿子儿媳都在外面做生意,家里钱是不缺,可家里也是种了不少菜的。 孩子奶奶昨晚回来硬说孩子闹腾了一天,就要吃别家的菜。 他今天之所以来这,一是满足孩子,二也是看看这曲仲种的菜到底有什么稀奇。 “罗大哥,张叔叔我叫曲仲。”手里提着饭盒,曲仲也善意地回头冲两人笑了笑。 钱校长落后几步,慢腾腾地跟在后面,虽然是笑着,可神情里的不耐烦也透露出他此刻地不情愿。 曲仲也不在意,就跟那两人随意地聊着,直到都快经过宝石中学的时候,钱校长才突然开口:“几位要不坐我的车去?” “我也开车来的,就停在前面不远。” 笑着回绝了钱校长的提议,曲仲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他的越野车太大了,不方便开进来,他就停到镇子口。 钱校长无所谓地点点头,就不打算再劝了:“那我在前面路口等你。”说完又看向了剩下的两人。 他本以为曲仲是骑三轮车来的,毕竟镇上的人都常常说自己是开三轮车来的。 “我就坐曲仲的车好了。” “我也是,我衣服泥多,怕弄脏了你的车。”张老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下意识地就拒绝了钱校长的好意。 “那行吧。” 连句客套的话也没多说,钱校长僵硬地扯着唇角笑了笑,就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我车就停前面,我们走几步吧。” 曲仲也无所谓,只是又朝剩下的两人指了指不远处。 没想到曲仲说得前面竟然是在镇子口,等张老爹和罗有明看到他们心里所谓的“三轮车”,表情都不由得怔了下。 完全不敢相信这是曲仲的车。 直到曲仲用遥控器按响了车锁,拉开了车门,两人这才相信,这就是他的车。 这车浑身黑漆漆泛着光,车身比一般的车大了不少,难怪只能停在镇子口。 两人进了车之后这才更加确定了这车价值不菲地感觉。 “曲仲,你这车买成多少钱啊。”罗有明抚摸着背后的真皮座椅,兴奋地问。 转头看了眼后视镜,钱校长那辆银灰色的车已经快到了,曲仲发动了车笑着回答:“裸车100多万。” “这么贵!”罗有明脱口惊叹。 往左打了下方向盘,曲仲叹气:“我现在也后悔呢,准备过几天买辆三轮车。” 银灰色的车已经开了上来,曲仲按了下喇叭,伸头喊了声:“钱校长。” 银灰色车子的玻璃摇下,露出钱校长一张神色复杂的脸:“我跟着你就行。” “好。”缩回头,曲仲启动车,又跟罗有明笑了笑:“就是不知道这镇上有没有卖三轮车的。” “有,我有个亲戚就在卖,我跟你说……” 后座的张老爹凑了上来,一到了自己的专长,立马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开始传授起经验。 直到到了曲宅,几人一下车,立马在院子里看见另外停着的一辆跑车。 那是罗涵的车,底盘低,颜色太骚包,比起曲仲的越野还要不适用,现在摆在院子里灰都落了一大层。 这下就连钱校长的态度也立马发生了不小地改变,下了车竟然还主动上前来个几人发烟。 “我不会抽烟。” 笑着婉拒了递过来的烟,曲仲捡起旁边桌上的帽子戴上,就打算领几人从后门出去。 一推开后门,满眼的绿色映入了众人的眼里。 “这些都是,你们看看要什么菜,自己拔吧。”指着面前一眼看不到头的菜地,曲仲随意地说道。 靠着河边的除了两个鸡鸭棚,剩下的六个全是温室大棚,整齐地排成了一排。 山脚处有一片果林,现在是樱桃和枇杷的成熟季节,远远看着一片红红黄黄的,非常壮观。 而前面去年开荒的地里种了不少的彩椒,五彩斑斓的十分好看。 其他的地里也种满了绿油油的蔬菜,由于灵泉的浇灌,比一般的蔬菜看上去更是翠绿和鲜嫩。 这一副五颜六色的蔬菜和水果着实让跟来的几认大吃了一惊。 他们从来没见过谁能把蔬菜和水果种得这么漂亮的。 就连张老爹也佩服地拍着曲仲地肩感叹:“你可真会种地。” “您客气了,论起种庄稼您才是行家。”背上墙边的背篓,曲仲谦虚地笑了笑;“那你们摘,我去摘点水果送人。” 说完,也不再管几人,自己往山脚去了。 明天正好是宁如凡的生日,他邀请了曲仲和罗涵两人去参加生日宴会。 曲仲打算带些自己种的蔬菜和水果当做随礼,也算是一份自己地心意。 山脚果园里种的樱桃是曲仲在pp世界跟星星三定制地改造过基因的樱桃。 这樱桃皮很薄,香味浓郁,特别适合老人和孩子食用,就算丢几颗在水里,那杯水也能带上樱桃的清香味。 更别说这樱桃还带有很多的药用,特别是针对消化不良胃胀气特别管用。 先丢了颗进嘴里,甜的曲仲微皱起了眉头,这才开始小心地摘了起来。 还好先前框子里铺了草,樱桃才剐蹭到框子边立马就破了皮,一股浓香立马飘了出来。 只摘了一小层,曲仲就不得不停了手,打算明早再来现摘。 实在是这樱桃太容易破皮了,他一个人摘太过费力,打算等明天罗涵回来了再来。 随便折了几片瓜叶,曲仲把樱桃倒了进去,转身去摘枇杷了。 枇杷就要皮实得多,曲仲摘好丢到后背的框子里也不会受损。 等他摘了满满一箩筐,一棵树都还没摘到三分之一,慢慢顺着□□下了树,远处罗有明几人已经摘好了菜在等着他了。 “你们这么快啊。” 扫了眼几人脚边堆着的菜,曲仲笑问。 几人只摘了很少量的蔬菜,看来也是被家里媳妇和孩子们逼得没办法,才来摘点应付了事。 特别是钱校长,脚下竟然只堆着几颗菠菜和几条黄瓜,看样子是只打算煮一顿的。 大概扫了几眼,曲仲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这么点,就不用算钱了。” 这几个大男人这买菜,完全是买了个寂寞! “这哪好意思啊。”罗有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有些怀疑自己摘少了。 可他家只有一个小冰箱,早就塞得满满的,摘多了根本没地方放。 “没事,来尝尝我家的枇杷吧!” 放下箩筐,曲仲又捧了几把枇杷给几人,最终还是没有收几人的钱。 又随意聊了几句,曲仲就送走了要忙着送菜回家的几人,自己也钻进了厨房。 而曲仲捧给几人的枇杷当时几人都没当回事,没有一个人当时就尝的。 而且几人都忘记了家里人所交代买鸡肉的事 这也是让钱校长后悔不已的事。 ※※※※※※※※※※※※※※※※※※※※ 感谢在2020-11-08 17:07:32~2020-11-09 15:1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anzhenhb 5瓶;芊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抽奖? 宝石中学。 钱校长左手提着个塑料袋, 右手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家的房门。 他们家就住在宝石中学的教师家属楼里,楼建了好多年,隔音奇差, 他站在家门口都能闻到隔壁邻居家炒菜的声音和香味。 大门打开,他意外发现家里的厨房竟然冷清清的。 “妈, 我回来了。” 一边朝钱奶奶地卧室里张望着,钱校长边大声地喊道。 “终于回来了。” 钱奶奶果然在卧室里, 一听见儿子喊人, 立马风一般地出了卧室直奔钱校长走来。 可人都走到面前了, 看他提着个塑料袋, 脸不由得一垮:“你就去买了这么点?” 白色塑料袋里肉眼可见的几根黄瓜,让老太太眼皮一跳,一想到等会胖孙子地哭闹, 头都大了。 “这菜和外面卖得都差不多,下午去市场买点就行。” 把菜往茶几上一丢,钱校长终于舒适地往沙发上一躺,不动弹了。 如果不是妻子昨晚耳提命面地让他跑一遍,他才不会放弃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去这么一趟。 不过一想到种地的曲仲, 钱校长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他一路上就在想这人好像是在哪见过, 而且还这么有钱。 曲仲…… 曲仲…… 猛地一拍脑门,钱校长掏出裤兜里的手机开始在手机上搜索这个名字。 “先把今天中午对付过去吧。” 钱奶奶无奈, 眼看着快到了中午送饭的时间, 只得提起桌上地菜进了厨房。 而这边正在搜索的钱校长整个人都呆在了沙发上。 他就说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原来去年最火节目里的那个影帝不就是这个曲仲。 再回想起曲仲在山林里健步如飞采草药的样子, 钱校长差点没毁青了肠子。 这种悔意直到厨房里传来香味时更是加深了许多。 钱奶奶就素炒了个菠菜和黄瓜炒鸡蛋。 菜从厨房端出来的时候, 黄瓜的清香味便是飘满了屋子。 钱奶奶不知自己怎么了, 端着菜的人, 竟然没忍住猛吞了下口水:“这黄瓜的味真像我们小时候吃的那样。” 忍着嘴里唾液地分泌,钱奶奶把给孙子的那份用饭盒装了起来。 “快来吃饭,吃完给孩子送饭去。” 喊完儿子,钱奶奶手脚麻利地盛了两碗饭,自己没忍住先下了筷子。 黄瓜一入口,满足地清香充斥着口腔,黄瓜还附上了鸡蛋的香味,简直是香得她嚼了几下就忙吞下了肚子。 “这菠菜好清甜啊,一点都不涩。”钱校长也不甘落后,迅速消灭着面前的菠菜。 “谁叫你不多买点的,别吃了。” 钱奶奶三下五除二把菠菜全夹进了自己的碗里,端起碗就站起了身。 无奈地看着亲妈端着碗就开了门,钱校长扶住了额头,不用看就知道,他妈这又是去隔壁炫耀呢! 不过仔细回想了下自己今天地表现,钱校长也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得罪了曲仲。 想到这,他连忙起身,提起保温桶就打算去送饭。 可余光里突然看见饭桌角落上静静躺着一小堆枇杷,不由得心里一动,捡了颗尝了尝。 果然,这枇杷的甜味是他近年来吃过最好吃的。 而且果肉刚一滑下喉咙,竟然还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清凉。 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忙又尝了第二颗,吞下时还仔仔细细地感受了下,那股清凉感确实存在。 猛地一拍脑门,钱校长连忙开了门往医院跑。 相同的情况几乎在拿了菜回家的几家人里同时上演。 等曲仲送饭到病房时,早上敷衍的几个大男人,都殷勤地围了上来。 而罗有明更是精明,竟然是为了跟曲仲谈蔬菜供应的事。 他看中曲仲在河边的泥潭子里种的空心菜,打算加入他们家的牛肉面里。 几乎没怎么想,曲仲就同意了这桩小生意,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你要自己来摘,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行!” 罗有明答应地痛快,连曲仲说地价格也欣然同意了。 等全关的奶奶和姐姐刚到医院,罗有明就催着他们回家去摘菜。 他为了摘菜,连自己面包车都开来了。 跟全关奶奶打了招呼,曲仲几乎是被罗有明推着出了医院的。 早上摘菜摘地马虎,罗有明下午到了菜地仔细地绕着走了一圈,这才惊奇地发现,曲仲菜地里的菜真是五花八门。 就连那泥潭子里还有不少的茭白,他早上都没注意到。 “你尝尝这个黄瓜。”路过黄瓜地,曲仲顺手从旁边架子上摘了个泛白的黄瓜给罗有明。 这黄瓜颜色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一般人都会觉得这瓜应该挺老的。 显然罗有明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一直认为这是留的黄瓜种。 等他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半眯着地眼睛瞬间就睁圆了,这黄瓜竟然是甜的。 “甜吧,当成水果吃不错。” 罗涵早就顺了根握在手里,洋洋得意地一副看乡巴佬的神情。 想当初他第一次吃到这个黄瓜时也好不了多少,甚至有次创下了一天吃了十几根地记录。 后来是因为拉肚子拉到虚脱,才不得不消停了些。 “这黄瓜有滑肠地作用,可别吃多了。” 瞥了眼嘚瑟的罗涵,曲仲“好心”地提醒道。 “能治便秘?那我老婆正需要啊。” 由于开面馆早出晚归,吃饭不定时,罗有明妻子长期都有便秘地烦恼。 一听这么好吃的黄瓜竟然能治便秘,不由得眼睛一亮,眼巴巴地看向了曲仲。 “你摘吧,最多一天只能吃三根。” 无所谓地摆摆手,曲仲大方地让罗有明随便摘。 这黄瓜是他在pp世界买的种子种出来的,产量惊人,要不了几天就又能结满了。 “好好好,我会叮嘱我老婆。”罗有明连忙承诺。 而一直默默跟着来的钱校长也开始默不作声地摘了起来,他下午可是准备充分而来的。 不仅和罗有明商量好了让他帮忙带点蔬菜,还打算把车子里全塞满。 “那你们摘着,我们去忙了。” 也没有阻止钱校长地动作,曲仲只是眼皮抽了抽,有些感叹。 不愧是当校长的人物,简直是能屈能伸啊! 啧啧感叹两声,曲仲转身揪着还想凑上前去摘白黄瓜地罗涵就往山脚走。 这家伙,前次拉得小腿都发抖了,可是贪吃的性子还是没有戒掉。 罗涵有些不满地扭动了下身体,愤愤不平地盯着曲仲吼道:“小气鬼。” “我们去摘些菜给宁老爷子送去。” 曲仲甚至都开始怀疑地里的蔬菜有返老还童地功效,不然罗涵这傻子怎么越吃感觉越幼稚。 “放开我的衣领”挣脱开曲仲地钳制,罗涵拉了拉体恤,朝后面眨了眨眼睛:“你看他们像不像中奖了。” 曲仲闻言往后一看,发现两人怀里满满一抱黄瓜,还在不停地摘着,不由得讪笑:“确实有点像。” “奖品,奖品。” 嘴里琢磨着这两个字,罗涵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连忙拉住了曲仲的胳膊:“你说,我们拿这些菜抽奖怎么样。” 直播间里的那些观众每次都嚎叫着想吃曲仲亲手种的蔬菜。 竟然都能便宜卖给其他人了,那抽些送给看了他们一年直播的观众当然是能行的。 “行啊,你看着办吧。”曲仲无所谓。 “那我去拿设备。” 越想越觉着这个主意好,罗涵激动地一边往屋子跑一边哼着小曲。 他们这周没完成合同任务,本来是应该被平台处以罚金的,可负责他们的经理人昨天苦哈哈地打电话来求他们下周不要再放鸽子了。 他们后台的投诉通道都死机了好几回了。 甚至还有人竟然黑了他们的服务器,当天直播的所有房间里屏幕上都飘着七个大字,“曲仲这周又没播。” 他倒是不怕罚款,可一想到经理人如果因为这丢了工作,他就有些过意不去。 而曲仲则是表情有些古怪地看着跑远的罗涵。 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钥匙,他弱弱地说了句:“你没拿钥匙。” *** 今天罗有明和钱校长两人铆足了劲,直累得自己都直不起腰来了,才收了手。 可菜已经摘好,曲仲才想起他根本就没买称。 “……” 罗涵瞅了半天,突然转身噔噔噔跑进了客厅里。 还以为这人是有什么办法了呢,直到他拿着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食物称兴冲冲出来时。 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人瞬间都无语了。 曲仲:我该怎么和这个五岁智商地傻子解释! 最后被曲仲无情鄙视了的罗涵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罗有明和钱校长离开了曲宅。 钱校长决定去罗有明的店上称,下次再来送钱。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希望还有下次的机会。 还好曲仲也笑着同意了这个想法,最后还帮他把蔬菜搬进了后备箱。 两人的车一开走,罗涵又满血复活,立马又转身去打开了手机。 他后面学聪明了,不用手机直播了,怕一不小心就容易出现第一次的那种情况。 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用摄影机录制,剪辑好了再发出去。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抽奖只能开启直播。 所以罗涵打开手机,申请了个直播间,把名字挂了上去就算开始录了。 这草率程度还是一如一年以前。 别的主播直播抽奖都是要提前在微/博预告几天,为了避免无人可抽地尴尬境地。 他俩倒好,每次都是心血来潮,不按套路出牌。 此时已经是临近下午6点,正是大部分山班族,下班的时间。 可没想到罗涵刚一申请好了房间,房间里瞬间就涌进了不少的人。 【活久见。】 【没错,我在地铁上随意刷着视频,竟然就提醒我曲仲种田开直播了。】 【没错我也是。】 【我刚好到家了,哈哈好幸运,可以边看边吃饭。】 【真是比谁命长啊,还好我命长,竟然等到了直播。】 【我天,我才发现是直播啊。】 【屏幕怎么还黑漆漆的啊!】 【估计是罗涵还没打开摄像头吧。】 【那我先去个厕所,等着看看今天曲仲又要教我们些什么。】 “我们是不是真地太懒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曲仲问。 “确实懒。”罗汉肯定地回答。 两人深刻反省了下过去一年以来对这些粉丝们的不负责任,然后一致决定。 以后还这样! 只是等待罗涵调整摄像头的十几分钟,直播间里竟然已经涌进来了上万人。 等曲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屏幕上时,众人这才发现,画面里竟然出现了一张大桌子,桌子上堆着不少的东西。 【曲仲这是要开始带货了?】 【应该是……】 【他带货我也买,心甘情愿地买。】 【加一】 【加n】 一片开始加自然数地弹幕飘过,让看着手机屏幕地罗涵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曲仲当然也看见电脑屏幕上的这些弹幕。 “我们今天主要是抽奖啊,不是卖东西。”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曲仲笑着回。 一瞬间,屏幕上满是感叹号飘过,这不可置信地情绪明晃晃地飘满了屏幕。 曲仲也不啰嗦,指着面前的白黄瓜说道:“这黄瓜抽三个人送啊。” 可看了眼几乎已经覆盖满整个屏幕地弹幕,他才补充道:“我们送最先留言的三个人。” 视频下方还会有一个讨论区,可很少有人会在上面评论。 曲仲话音刚落,罗涵就看到评论区里瞬间刷新出了许多地评论,速度之快竟然又让直播间卡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屏幕上正张大嘴巴的曲仲已经一动不动了。 叮铃铃—— 曲……”本想张口提醒曲仲先别忙着说话,可裤兜里的手机也在此刻响起。 住了话头把手机掏出来一看,罗涵发现竟然是龙风经理人打来的电话,于是他只能先朝曲仲示意了下屏幕,自己就起身去接电话了。 等到卡完了,曲仲才又接着说道;“人数已经够了啊,我们接下来送这个萝卜。” 【送完黄瓜送萝卜,我们这个直播间果然是曲仲种田】 【快说快说,怎么抽,我黄瓜没中萝卜我一定要中。】 【快说,快说。】 【快说!】 【我的黄金双手都快忍耐不住了。】 【我一定要买到这些萝卜拿来腌泡菜。】 【快些啊,我手都按在键盘上了,就等着你喊开始了。】 各种催促地弹幕飘过来,曲仲笑了笑本打算说再抽几楼的,可房间信息一跳,屏幕上的弹幕瞬间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曲仲只能看见黑漆漆的电脑屏幕上飘过一条系统消息。 【违规抽奖,房间强制解散。】 曲仲;“……” ※※※※※※※※※※※※※※※※※※※※ 晚上稍晚点还会有一更,我已经很努力码字了,可由于工作原因有时候字数会少些,还请大家见谅。感谢在2020-11-09 15:15:05~2020-11-10 17:5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玲子深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做客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就送点青菜萝卜,怎么还存在违规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曲仲只得抬头看向罗涵,想问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龙风直播抽奖, 是由龙风工作人员来安排的,他们后台有抽奖系统, 我们不能私自抽奖。” 言简意赅地说完刚从电话里听来地消息,罗涵也傻乎乎地楞在了当场。 两个在这个直播平台一年多的主播, 竟然连平台规则都不清楚。 “那现在……” “我重新申请下。”罗涵无奈地回。 又是一阵捣鼓, 罗涵终于在后台申请好了抽奖程序, 才又开了新的直播房间。 曲仲地脸一跳出, 满屏幕的问号完全覆盖了手机屏幕。 “刚我们违规抽奖了,对平台的直播不太熟悉。”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曲仲解释道。 话音刚落, 满屏幕的问号又变成了感叹号。 因为这些看视频的观众这才想起,这操作确实是违规的,可他们刚才只顾着去评论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而且他们发现这种短路情况竟然同时出现在几万人之间。 “那我们继续抽奖吧,抽完我好去做饭。” 忙不地地举起手里的萝卜,曲仲按照刚才罗涵教地喊道:“弹幕打萝卜啊, 随机抽10个, 我数十下。” “十,九, 八……” 随着曲仲开始倒数, 屏幕上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脸。 “一。”话音刚落,后台开始抽奖。得到奖品的立马就会有系统短信发送提示。 曲仲根本没停歇, 马上又开始下一波地抽奖, 这急迫的样子, 立马让人相信了他要赶着去做饭地话。 庄园里种植的东西, 几乎能抽奖的,曲仲都送了些出去,就连鸡他也抽了几只送出去。 东西虽然不少,可架不住曲仲几乎没有停歇和一句废话没有,等抽奖都完成了,天才刚刚黑。 “终于弄好了。” 摸了摸干地快要冒烟的嗓子,曲仲长出口气,终于解放了。 “下次咱们少弄点抽奖。”罗涵也忙说道,别说曲仲就连他都觉得累。 “那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打包。” 本来都站了起来,可曲仲低头看着满桌子的东西,瞬间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虽然后台是代为抽奖了,可是要打包发货的事还要他们来做啊。 罗涵:“……” 曲仲:“……”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口冲,完全不想再看一眼这些堆满的东西。 *** “你确定了是说的后天发货?” 左手转着方向盘,曲仲斜眼看了眼瘫在副驾驶位置上地罗涵问道。 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的罗涵只得又点了点头:“我确定以及肯定!” 两人昨晚连饭都没吃就开车去镇上地快递站买纸箱子,回来就开始打包。 两人打包了一个通宵,最后只包好了不到三分之一。 最后没办法,曲仲决定等今晚参加完宴席,连夜开车回邵明村,明天找曲桂芬夫妻和孟娟来一起帮忙,后天再发货。 “你看着点路,到了喊我。” 上下眼皮好像黏在了一起,罗涵闭着眼睛嘱咐曲仲,打算趁路途补下睡眠。 “好。”曲仲回,开始专心开车。 两人早上吃完早安就开车出发,争取赶在晚饭之前能到风城。 前次两人去的是宁家公馆。 这回宁老爷子邀请他们去得是宁家真正的老宅,一栋几百年前的王府大宅。 罗涵虽然家里有钱,可到了这宅子面前也不由得张了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实在是这七进的宅子占地之大,又地处风城这么个首都,其价值可见一斑。 不过上个世界曲仲可是住过十进的丞相府,对于这个大宅反到显得平静了许多。 宁如凡早早就在大门口等着,等曲仲的车将将才停稳,他就已经窜到了车门前,还顺手打开了车门。 “抱歉我们来晚了。”一边跨出车子,曲仲抱着个盒子抱歉地笑道,虽然现在的时间才刚刚到六点。 宁如凡笑着摇头:“没有,是我来早了。” 说完本打算领着两人就从大门进去,可曲仲伸手拉住了他:“我还带了些自己种的菜。” 今天宁家宾客云集,旁边的停车场早就停满了豪车,曲仲的车是停在大门口旁边的。 宁如凡回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曲哥你种的菜?” “对啊,曲仲用药渣种的菜。” 罗涵有些炫耀般地跑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 里面塞了满满一车子的各种蔬菜和水果,其中还有一筐红彤彤的樱桃,水灵灵地端放在正中间。 药渣种的,宁如凡心里一震,想起了曲仲去年拿出来的那几个养生药丸。 当时曲仲给药的时候,他本是不知道的,是后来看宁国正拿出来服用,这才知道。 而且这一年多宁国正的身体越来越好,最近还迷上了打高尔夫球。 他私心里早就把曲仲当成了世内高人,对于他拿出来的东西当然是欣喜接受。 不等曲仲还说些什么,宁如凡立马伸手招来门口的管家,小声地交代道:“这菜全收起来,小心存放。” 管家神色凝重点头答应,也不管不是不是在大门口了,招了几个工人就开始搬。 后面不停地还在有宾客进门。 一群人就看着宁如凡神色紧张地盯着一张车的后备箱,而且还不停地有人往外搬着大白菜和青笋。 “这樱桃放不住,最好今天就吃了。” 看宁如凡亲手提着那篮子樱桃,曲仲连忙出声提醒。 这樱桃经过快十个小时的颠簸,在放上一晚,明天指定全化成一滩稀水了。 “那我们现在就提进去,正好给几个爷爷们尝尝。” 听曲仲这么说,宁如凡连忙小心地把樱桃抱在了怀里,忍痛决定一会就直接提进去给宁国正吃。 搬菜的人多,没一会就搬得差不多了,车里突然传出了几声:“咕咕,嘎嘎。” 管家地手一顿,忍不住伸了个头去看了看,不注意就被一片火红刺得撞到了车后盖。 “这是什么?”管家捂着头连忙问道。 “抱歉抱歉,这是鸡和鸭子。”曲仲连忙上前,把盒子递给罗涵自己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提了两个笼子出来。 “你说这是鸡?” 宁如凡看了眼怀里的樱桃,再看了眼笼子里的鸡,有些不确定地问。 这鸡的颜色和樱桃简直是不分伯仲,都是红彤彤的。 “对,这是我无意间买到的鸡苗,挺特别的。” 含糊带过了鸡的由来,曲仲笑着递给了管家:“这鸡肉只需清炖就可以了。” “那我们快进去吧,我爷爷都等急了。” 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宁如凡担心这鸡会被好奇的人问,连忙就招呼两人进门。 在通往待客厅的中间,宁如凡突然问曲仲:“胡楠没有来骚扰你了吧。” “骚扰我?”曲仲有些不明白。 他这一年多每天都老老实实待在邵明村,连手机也很少玩了,怎么可能会和胡楠有交集。 “没了,那小子哪还敢来。”罗涵顺手把盒子赛还给曲仲,自己搂着宁如凡的肩膀就聊开了。 曲仲抱着盒子,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 直到听了半天,他这才完全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一年前宁如凡因为拍卖会的事情给罗涵打过电话询问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 罗涵这小子不仅添油加醋地把事情都说了。 最后还把曲仲退出娱乐圈的事也全部加到了这小子头上,甚至还有曲仲和曲洛之间地恩怨也一并说了。 宁如凡一听顿时比曲仲这个正主还生气,找了机会就去找胡楠地茬。 不仅自己找茬,还告诉了宁国正,也一并开始找张家的茬。 宁家一动,娱乐圈也开始闻风而动,胡楠公司的电影和电视剧竟然没有演员敢答应出演。 如果答应了,这惹到的可不就是宁如凡了,而是整个宁家。 这一年胡楠过得步履维艰,公司也连续地在亏损中渡过。 至于张家,曲仲只听到宁如凡轻飘飘地说了句:“冬天的蚂蚱罢了。” 不用想,曲仲也觉得这张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手里的盒子已经被抱得温热,曲仲落后几步,打开盒子把左手伸了进去。 本来今天里面准备的是一只在岭南挖到的山参,还算名贵。 可刚刚都听到宁家为自己的事这么尽心尽力,曲仲瞬间觉得这东西有些拿不出手了。 还好今天准备礼物的时候,罗涵没有看,否则还不好换。 心念一动,曲仲瞬间从空间里换了块半个手掌大小玉石出来。 那玉石是上个世界曲修言从漠国商人那换来送给曲仲的,通体成碧绿色,颜色虽深可透亮无比。 换了玉石,曲仲才又合上了盒子,而前面的两人还在兴奋地聊着。 “如凡,老爷子刚让我来催你呢。” 才走到第二进,迎面走来一个年轻人,吊儿郎当地斜靠在垂花门边,冲着宁如凡挑了挑眉头。 “有事耽搁了点时间。”宁如凡也是随意带过了刚才发生的事,忙又把曲仲两人介绍给了这个年轻人。 “你就是曲仲啊,我叫付泽。” 付泽骚包地冲着曲仲眨了眨眼睛,完全不走寻常路,伸了个拳头出来。 “我就是曲仲。”曲仲笑,也伸了拳头,两人碰了碰。 有种见到年轻时自己地感觉。 “走吧,爷爷等急了。”冲着付泽翻了个白眼,宁如凡转身就走。 他们家和付家几十年的交情,他还不知道这小子,肯定又是憋着什么坏呢。 “你怀里抱着什么?给我看看。” 几步追上宁如凡,付泽好奇地扒拉着他的手臂想瞧个究竟。 “要你管。”抱着篮子转过了身,宁如凡用身体遮着篮子不给付泽看。 可篮子太大,宁如凡也就是白做这个动作而已,付泽手一抓,一把樱桃连肉带水地就破在了他手里。 “你这小子,找死啊。”宁如凡怒吼,什么可惜地看着破了不少的樱桃。 而付泽完全不怵还笑嘻嘻地舔了下手掌心,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樱桃。” “这是曲仲种的吧。”付泽肯定地朝着曲仲看去。 “嗯,是我种的。”曲仲笑,并没有因为付泽地动作感到生气。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人肯定是很好的朋友,才这么随便。 “那我能带着我爷爷去做客吗?” 又舔了下手掌,付泽心中更加肯定宁老爷子这一年的变化是因为曲仲这个人而起。 宁如凡:坏水来了。 曲仲:怎么有种似曾相识地感觉。 ※※※※※※※※※※※※※※※※※※※※ 没收藏过作者专栏的小可爱们收藏起来啊!走起。 抢药 刚踏进屋子, 不大的客厅里围坐着一圈人,都是些年纪偏大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这些老爷子就是这么随意地坐着, 浑身上下都还是隐隐透露着些上位者地威压。 罗涵进门的瞬间有些胆怯,连跨出去地步子也显得有些沉重, 还是曲仲笑着拍了怕他的后背,这才迅速镇定了下来。 步履轻盈地到了宁老爷子面前, 曲仲笑着抱拳拱了拱手:“祝宁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您笑口常开, 天伦永享。”罗涵也弯腰。 端坐在正中间沙发上的宁老爷子满面红光, 跟一年前见到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听曲仲叫自己老爷子, 笑着连忙纠正道:“你俩以后就叫我爷爷就行,叫什么老爷子。” 宁国正地话音刚落,厅里的气氛有瞬间地凝固, 刚才漫不经心的眼神纷纷都带着探究地神色看向了曲仲二人。 “我们知道了,宁爷爷。”曲仲从善如流,立马改口,顺便还递上了一直抱着的盒子。 宁老爷子更是笑得嘴角地皱纹都抖了起来。 接过盒子没有忙着打开,反而是有些骄傲地拉着曲仲地手坐到了自己旁边, 嘴里还在招呼罗涵:“你坐这边。” 这个客厅并不大, 应该是宁家自己平时真正在用的。 而且并没有看见宁如凡的父母等人,曲仲猜测, 坐在这的应该都是宁老爷子的至亲好友, 当然身份地位应该也简单不了。 果然,等曲仲坐下, 宁老爷子立马拍拍他的手像众人介绍:“这就是曲仲。” “你就是会治病的那小子。” 坐在左边沙发的一个头发花白地老爷子立马坐直了身体, 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下曲仲。 宁老爷子连忙又拍了拍曲仲的手背:“这是你付爷爷和朱奶奶。” 说完, 又指着右边沙发坐着两个老爷子介绍:“这是你冯爷爷和冯二爷爷。” 宁老爷子话都还没落下, 坐曲仲正对面的一个身穿唐装的老爷子不满了:“为啥先介绍老冯,我可比他们年纪大些。” “这是你王爷爷,没啥特点,就是性子急。”宁国正哭笑不得地连忙介绍。 曲仲只得起身又挨着挨着地向几个长辈行礼。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年轻人。”朱奶奶是在座得老人里唯一的女性,开口就是软软地南方口音,一听就知道性格应该是很温柔。 “我就把这话当成朱奶奶您地夸奖了。”调皮地眨了眨眼,曲仲故意歪解了朱奶奶地话。 “确实是年少有为,这年轻人不错。”冯二爷爷长相最是慈祥,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一样,就连肚子也是圆滚滚的。 “宁爷爷,给我们这些晚辈开开眼,曲仲到底送了您些啥?”付泽进了门一直站在付老爷子身后,从刚开始起眼睛就一直盯着那个盒子。 现在看大家寒暄起来越来越朝着互相吹捧跑远了,连忙有些没礼貌地出了声。 付泽的话刚过,果然遭受了付老爷子一个严厉地目光。 直到付泽连忙又躲回了朱奶奶身后,才又顺着孙子地+话笑道:“没错,你这老小子就想藏着掖着,快拿来我们看看。” “没错,还不快点拿出来。” “真是小气。” 宁老爷子无奈苦笑,只得冲身后地如凡招了招手:“好好好,拿来瞧瞧!” 他确实是不想在这些老伙计面前展示曲仲送的礼物,万一又是个什么药丸的,估计他一颗也剩不下。 所以刚才接到礼物,他顺手就递给了宁如凡,为地就是蒙混过关。 宁如凡狠狠瞪了眼付泽,这才把箱子递给了宁老爷子。 曲仲扣了扣鼻尖,厚脸皮如他,瞬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一块玉石吸引了众人地注意。 宁老爷子左手握着玉石摩挲了几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是暖玉。” 这不仅是一块暖玉,而且是一块碧玉暖玉。 “暖玉?”懂些玉的冯老爷子立马起身,把玉接了过去。 对着灯光比划了半天,冯老爷子神色复杂地瞟了眼向曲仲,而后又嫉妒地看了看宁老爷子。 当初宁国正和他说自己是中毒而且是被这个年轻人所救,他还当这年轻人就是有些医术趋炎附势的年轻人。 可看看人家地出手,随随便便就是一块暖玉,这怎么会是普通人。 心里叹了口气,冯老爷子又摩挲了两下,这才把玉递给了付老爷子:“这玉现在有价无市,算你小子走运。” 付老爷子不懂玉,可听老友都这么说了,又看他神情嫉妒就知道这玉地价值不菲。 “你今天高兴了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个什么特别,付老爷子顺手就把玉放到了盒子里。 可角落里静静躺着的一个小布袋子立马吸引了他地注意:“这是啥?”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没啥,没啥。”宁老爷连忙干笑着抓住他的手,打着哈哈想关上盒子。 这小布袋子就跟曲仲一年前给他装药丸子的袋子一模一样,他刚打开盒子就看见了。 忍着心里地激动,他才先拿起了玉石吸引大家地注意力。 “走开,我瞧瞧咋了。”重重拍了一把宁老爷子的手臂,付老爷子一把夺过了小袋子,在众人期待地目光里打开了袋子。 里面好像只有几颗药丸子,付老爷子好奇地把药丸倒到了手心上,疑惑地问曲仲:“这是治什么的?” “这是用人参当药引做的药丸,可以治疗失眠和起夜多。” 前段时间和宁如凡通电话,曲仲得知宁国正年纪大了,晚上只能睡几个小时,这才做了些药丸子。 加上从孟仙那换来的席罗草,对于失眠肾虚有奇效。 “真的?”付老爷子眼睛一亮,捏了颗在手里才问道:“我也能吃吗?” “能吃,只……” 曲仲地后半截话还含在嘴里,付老爷子早就把药丸丢进了嘴里,顺便还给旁边地朱奶奶也喂了一颗。 这速度快得在座的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他早就干吞了下去,吃完还冲着付泽招手:“快给我和你奶奶来杯白开水,茶水不能吃药。” 看样子懂得还挺多! 付泽笑嘻嘻地立马去倒水了,那动作麻溜地一看就知道是惯犯。 “快给我来颗。”王老爷子不甘落后地立马抓了一颗在手里,学着付老爷子地样子仰头就吞下去了。 “这是曲仲送我的药,你们这是……” 宁老爷子这会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想凑过身去夺,冯老爷子两兄弟也不甘示弱上手了。 三个加起来几百岁的老爷子就像是孩子抢玩具似的,最后宁老爷子只勉强抢到了两个。 罗涵和曲仲两人对看一眼,啼笑皆非地不敢出声。 特别是曲仲,他很想说着药丸要的话还有很多,不必抢,可看看几个争地面红耳赤的老爷子,他决定还是闭嘴为好。 惹祸上身这事,他还是坚决不能干。 “好啦,好啦,没有了。” 把最后一颗药丸吞进了嘴里,宁老爷子目光灼灼地看向曲仲,那没有两个字还特意咬牙加重了。 人精曲仲立马会意,连忙憨笑着说:“这药丸三个月吃一颗就够了,我三个月后再给你送来。” “这还差不多。” 刚才憋着地气瞬间被抚平,宁老爷子放心地靠回沙发上,顺便还满足地揉了揉肚子。 “别忘记我的,我让我孙子去拿。”付老爷子笑着追加。 “我自己去拿!”冯老爷子立马跟上。 最后还是王老爷子最狠:“我明天刚好没事,我正好顺路去拿。” 王老爷子这话刚落,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曲仲:求放过…… “你们这些老小子光想着占便宜,来这么久了见面礼都还没给。”宁老爷子连忙出声。 他本意是想帮曲仲把这事糊弄过去,可没想到话才刚说完,王老爷子就开口了。 “明天正好补上。” 并没有被这话臊到,王老爷子还顺水推舟地把明天地行程坐实。 “没错,明天刚好补上。” “我一会回家就让我孙女准备。”朱奶奶也跟着凑热闹。 曲仲:“……” 一直没有说话的冯二老爷子有些疑惑地揉了揉肚子,看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突然就开口问道:“大家有没有觉得肚子热乎乎的。” 话音刚落,客厅里几个老爷子瞬间安静,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肚子。 “没错。”王老爷子也立马有了这种感觉。 “这是正常的,几位老爷子不用在意。”曲仲连忙出声安慰,顺便又扯到了其他话题上:“这是我带来的樱桃,要不大家尝尝?” “还不快拿上来,什么都藏着掖着。” “就是,宁小二你快不去。” “你朱奶奶最喜欢樱桃了,摆好看点啊。” 几个老爷子七嘴八舌地开始对宁如凡吩咐,终于揭过了刚才的事。 曲仲心里暗喜,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可就是这么随意地一个打岔,几个老爷子更是确实了要去曲仲家走一趟地打算。 现在风城的樱桃还没有大面积地上市,能吃到得都是大棚里产出的。 可曲仲送来的樱桃红彤彤的,核又小,不仅清甜而且还软糯糯的。 吃了樱桃的几人更是起了要去看个究竟地打算。 一顿饭吃得高高兴兴。 吃完饭曲仲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快十点了,一想到还有满屋子没有打包的快递,连忙提出了告辞。 虽然宁老爷子极力挽留,曲仲还是只得解释了自己要赶回去地原因。 没办法,宁如凡只得苦着脸送曲仲上车。 心里觉得总算把老爷子们糊弄过去的曲仲还在心里暗喜,浑身轻松地打算离开。 然后…… 他车门还没有打开,就收到了来自几位老爷子的见面礼。 付泽笑眯眯地捏着张纸凑近了曲仲:“这是我爷爷给你的。” 说完也不管他会做何表情,自己竟然就打开了后座,还做了个后仰躺地动作躺进了车后座。 曲仲:“那后面刚才放了鸡笼……没有……鸡屎吗?” ※※※※※※※※※※※※※※※※※※※※ 晚点还有一章!感谢在2020-11-10 20:31:14~2020-11-11 17:3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即正义°、冬眠的懒猫、鑫、宝贝儿嘟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抽奖发出 “那我也去看看曲哥你家是什么样子的。” 见付泽那个厚脸皮都上了车, 宁如凡也收了苦脸,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反正爷爷刚才也说了明天回何老伙计们一起去,那他先去看着付泽那家伙也是好的。 至于明天的工作, 推了也没啥! 这么一想,宁如凡几乎没给曲仲说话地机会, 只说了句:“你等等我。”然后就转身跑向了另一边。 等什么?曲仲疑惑。 “你还说你屋子空,这回我看能住满了。”罗涵忍着笑, 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到时候这几个老爷子可得你来伺候。” 冲罗涵挑衅地笑了笑, 曲仲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这几个老爷子我看都不是普通人。” “都是你惹的祸。”罗涵有些不满地捶了曲仲两拳, 迅速哀悼起自己即将逝去地懒觉。 等了好半天, 付泽都有些不耐烦了,宁如凡才姗姗来迟。 “走吧!”说完,宁如凡提着个包就钻进了曲仲的车后座。 车里还传出他催促付泽往边上移的声音。 曲仲转头一些疑惑地看了眼罗涵:“难道他们没闻到车上的鸡屎味?” “你来的一路上闻到了?”罗涵反问。 曲仲这才想起, 他养的鸡不是普通鸡,这鸡的鸡屎一点味道都没有,甚至还有股淡淡地药香。 加上车后座上以前铺上去的毛毯子,车里的两人这才完全没有感觉。 “我们这是惹上了不少的麻烦。”罗涵叹气,有些认命地往车上走。 而曲仲反倒笑了笑, 冲罗涵小声地说:“我们打包正好需要人, 这不,免费劳动力来了。” 这下, 罗涵终于又高兴了起来。 曲仲怀里还抱着几个老爷子送的见面礼, 他也没看,这这么随意地发动了车, 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 “什么?你说今晚我们要熬夜?” 付泽感觉自己简直中了个晴天霹雳, 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堆满了一个屋子的瓜果蔬菜和纸箱子。 他们开了九个小时地车赶在天亮前才来了邵明村。 可连曲仲地房子都还没看清楚, 竟然就被告知要打包和贴快递单。 这一年宁如凡也在追曲仲的视频, 可此刻也只能问:“所以这是你们抽奖的奖品?” 无奈点点头,曲仲挽起袖子坐了下来:“是啊,一不留神抽得太多了。” 他和罗涵都没有什么经验,平时几百几千都觉得只是个数字罢了,当时两人商量的时候甚至还想过抽个上千人。 虽然最后只抽了三百多人,可现在看来也是个巨大的工程。 手里还提着包的宁如凡只得随手把包一甩,又问道:“那我换个衣服,这西裤不好坐。” “楼上去换吧。”曲仲指了指楼梯,而后又看向了付泽:“我觉得你可能要洗下头。” “洗头?”付泽疑惑地看向曲仲,不明白他为啥要和自己说这话。 “哈哈哈。”罗涵捂着肚子笑得靠在门框上:“你头上有鸡屎!” 刚才付泽躺在车后座时他们就觉得肯定会中招,不过当时天黑,所以大家都没注意。 可等进了屋子,他和曲仲一眼就看见了付泽头发上的鸡屎。 “什么?鸡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付泽左手下意识地就摸上了后脑勺。 然后这黏糊糊的触感时刻都在提醒他,他头发上真的有东西。 忍着暴跳地冲动,付泽看向面前摊开的手心,嘴里忍不住说了句脏话。 “哈哈哈。” “哈哈哈,鸡屎。”宁如凡幸灾乐祸地大笑,毫无形象地拍着大腿。 直到曲仲怜悯地眼神看向了他,他才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难道我……” “你裤子上也有。” 当时曲仲地话都还没说完,这两人就钻进了车,而且反应神经还迟钝,竟然一路上只顾着呼呼大睡,完全没发现。 “哈哈哈,我的天,哈哈哈。” 这回换付泽开始大笑了,两人看着对方惨兮兮的样子纷纷觉得得自己地心情好了不少。 “快上去换衣服洗澡吧,事还多呢。” 罗涵笑得脸都红了,此刻看两人只顾着取笑对方,连忙出声打断两人。 两人洗完澡下了楼,整个屋子的客厅里就只剩下撕胶带的刺啦声。 天渐渐地亮了,吃过饭的曲桂芬夫妻也也来加入了队伍。 屋子里摆不下,众人又把东西摆到了院子里。 等全部打包完,快递站的工作人员亲自开着卡车来拉走了这些包裹,曲仲终于得以长出口气。 这个世界的快递工作效率奇高,曲仲的包裹中午才送出去。 好些隔壁城市的粉丝们下午就已经收到了包裹。 而那时的曲仲强还在打着精神给几个老爷子做饭中。 南城。 刘芳刚从医院下班,今天病人家属地胡搅蛮缠让她觉得心力交瘁。 拖着疲惫的身躯才刚走到家属院岗亭,保安老陆从保安亭里伸了个脑袋出来:“刘医生,你女儿有个包裹!” 虽然心里十分烦躁,可刘芳还是勉强笑了笑接过包裹说了声:“谢谢。” 这包裹不小,刘芳抱着还很吃力,心里不由得对女儿乱买东西有了几分抱怨。 女儿赵阳是个程序工程师,性子内向,每天只知道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跟家里人很少沟通。 家里经常会出现不少的快递,而她除了工作又很少出门,这些快递都是由刘芳和丈夫老赵来拿。 岗亭距离自己家住的楼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包裹里不知道是装了些什么,刘芳走了几分钟最后终于没忍住把包裹往地上一扔。 心里地怒火瞬间爆发,她瞪着眼睛使劲地踢了一脚包裹。 “买买买,每天就知道买。” “你今天这是在医院又受气了?”老赵刚好停好车,正甩着手从车旁边走过来。 刘芳气地哼了一声,提着包就往前面疾步走了。 她知道今天医院的事只是个□□罢了,真正的原因还是她更年期到了,所以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身后地老刘长叹口气,认命地抱起了纸箱。 就连他初初抱起纸箱时,也被这重量吓了一跳,不知道里面装地是啥。 用钥匙打开了门,女儿赵阳果然在家里工作,屋子里只能听见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你的快递到了,还不来拿!” 怒火发出,刘芳此刻地心情早就平静了,一边换鞋一边跟女儿说着。 赵阳一头雾水地起身,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我这两天没买东西啊。” 现在都到月底了,是她最穷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在月底网购。 可直到她看到老赵放在鞋柜旁边的箱子时,才忍不住惊喜地蹦了两下,这是曲仲抽奖送的东西到了。 换着鞋的老赵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丫头买了啥这么高兴。” 费力地拖着箱子到了茶几边,赵阳扯着嗓子就叫开了:“爸妈,你们快来看。” 老赵好奇地坐到了沙发上,看着女儿开始拆包裹。 换好衣裳的刘芳嘴里说着不稀罕,可脚步还是不自觉地就往沙发去了。 随着赵阳拆开了箱子,里面装着的东西露了出来。 “萝卜?”随着赵阳一样样把菜拿了出来,刘芳地表情越来越古怪:“香菇,茄子?” 随着最后一个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打开,几人一眼就认了出来:“芦笋?” 这芦笋不是翠绿色的,竟然是墨绿色的,还断了不少。 赵阳心疼地捡着断了的芦笋,嘴里不停地嘟囔:“我要去投诉暴力快递。” “咳咳,这是谁给你寄的?”刘芳打断了赵阳地嘟囔,立马问起其他的来。 芦笋断了,清香地味道迅速飘得满箱子都是,就连萝卜上也沾上了不少。 一边嗅着这个味道,赵阳一边得意地笑了笑:“这是我在曲仲直播间里抽的啊!” 她在视频里见罗涵吃这些生的蔬菜吃得津津有味,她早就想试试了。 这次有了这么个机会,她还用了些手段在抽奖后台,这才得了这么几份。 “妈,我们来尝尝这萝卜。” 看到泛着绿白色的水嫩萝卜在最底下,赵阳立马想起了罗涵把萝卜当做水果的事。 翻身去厨房随便洗了洗泥,去了皮削成三段,才端着个盘子去了客厅。 “这萝卜也太好吃了吧。” 萝卜特有的脆甜像是放大了几十倍,赵阳学着罗涵地样子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她还恍惚记得罗涵说过这萝卜还有帮助排便和帮助消化地功效。 “这萝卜确实不错。” 老赵也飞快地啃着,还分神研究了下这萝卜跟普通萝卜有什么区别。 “你这个叫曲仲的朋友还有几分厉害。” 刘芳觉得这萝卜比昨天吃的苹果还要甜多了。 “曲仲可厉害了。” 并没有纠正刘芳地误会,赵阳骄傲地拍着胸口,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那晚饭我们就吃肉末茄子吧。” 称赞完赵阳,刘芳又转头跟老赵安排起今天的菜谱,她对这剩下的菜期待又多了起来。 没多会,赵家的厨房里飘来一阵阵香味,赵阳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忙向妈妈推销起曲仲来。 于是今天赵家的晚饭是在客厅里吃的。 因为他们一家子正好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电视里赵阳投屏的《曲仲种田》。 三个人看着嘴里的茄子是怎么一步步长大的,都觉得这茄子更是好吃了许多。 饭一吃完,吃多了的刘芳只能跟着老赵下楼遛弯去了。 对于迎面走来的邻居有意无意地问自己做了些什么好吃的,她也是笑着含糊带过了。 而家里地赵阳早就按捺不住,把下午照好的照片全上传到了微/博上。 然后在微博就是这么一搜,她就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她,都是晒自己收到的东西的。 一时间,曲仲这个名字又迅速地占领了微博的各大头条。 豪横! 邵明村。 曲宅里曲仲苦着脸对坐在客厅里正商量着买房子的几个老爷子解释:“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 根本不适合养老。” 看王老爷优哉游哉地喝了口茶,他连忙接着劝:“你看还有好多地方连水泥路都没通。” “没事,到时候我出钱把全村的路都修了。” 冯老爷子笑着把话接了过去, 豪气地打起了包票。 曲仲: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已经派人去看过附近的地势,依山伴水的风水也是绝佳啊。” 宁老爷子红光满面地看着身边的几个老伙计, 恨不得立马回到风城把肩上的胆子卸了。 这几天待在曲仲这,吃得好喝得好, 没事还能上后山采采野菜, 就连腿脚也麻利了许多。 等等!地势, 看地势做什么? 曲仲一脸囧相地看向宁老爷子傻傻地问了句:“宁爷爷你你看风水做什么?” “当然是买地盖房子啊。” 王老爷子不满地瞪眼, 理所当然地回道。 他们几个老家伙很多年前就有了老了之后一起找个地方养老地打算,这么年来都是为了家里的小辈才蹉跎了那么多年。 前次宁国正差点没熬过去的事让他们更是动了早些退下来的打算。 “没错,付泽早上已经买了你旁边的那块地, 过几天我就打算开始动了。” 付老爷子语出惊人,很是满意地拍拍自己的肚子,舒适地靠近了沙发,对于几人的争执只当是在看戏。 付泽笑着的脸一僵,连忙做贼似地往后面缩了几步。 他之所以提前跟着曲仲提前回来, 主要为的就是能勘察下附近的地势, 争取买一块更靠近曲宅的地。 “什么?你这个老贼竟然都买了地了?”宁老爷子怒目相向,真想一巴掌拍上那张得意的脸:“如凡你, 你这一天天的在干嘛呢!” 受了无妄之灾的宁如凡吊着眼角可怜巴巴地想解释些啥。 可话都还没开口, 宁老爷子早就一拍茶几站起了身:“我们走!” “去哪?一会该吃晚饭了。”宁如凡傻兮兮地问。 “宁老头等我。” “还有我们。” 由宁国正带头,剩下的几个老爷子连忙也健步如飞地跟了上去, 就连付老爷子也跟上去瞧热闹了。 只有朱奶奶还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 笑着看了宁如凡一眼:“你还不跟上去” “这傻孩子!”笑着摇了摇头, 朱奶奶慈祥地看向曲仲:“我们以后恐怕要长期叨扰了。” 呵呵!呵呵! 曲仲能说什么, 这地是村子里的,他们只要肯出钱,村子里肯定会卖。 看了眼幸灾乐祸只顾着吃拍枇杷的罗涵,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浓浓地无力感。 “朱奶奶,您客气了,这是我这虐小辈该做的。” 最后,曲仲只得苦笑着这么说,第一个世界他连几十个老爷子都能应付,这才几个,他觉得自己能行。 “小泽,还不快把你爸妈准备的东西送上来。” 朱奶奶笑,转头冲着付泽点了点头。 前几天吃了曲仲的药丸,她觉得自己晚上七夜频繁地问题好像真的减轻了许多,甚至连睡觉也能一觉到天亮了。 付泽迎着曲仲幽怨的目光几步窜出了屋子。 屋子外站着几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子,等付泽冲他们摆了摆手,立马就推着一个拖车走进了屋子。 “这是我爸妈送你的礼,多谢你照顾我爷爷奶奶。” 拖车上放着一口一米长左右的箱子,随着付泽的话落下,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打开了箱子。 竟然是…… 一箱子金条! 满满一箱子金条,泛着金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几人的脸,其中还有曲仲莫名其妙的脸。 “金条?送我当礼物?” 就差没有把你很奇怪写在脸上,曲仲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朱奶奶。 他们付家送人礼物都这么豪横的吗,这一箱子黄金怎么也得值好几百万了。 “是罗涵说你喜欢金子啊,我们这算是投其所好了吧。”付泽回。 他当初为了送礼这事,可是费了不少的心,虽然在他看来曲仲的爱好确实很俗气。 “罗涵!” 咬牙切齿地上前一把勒住罗涵的脖颈,曲仲抓了一大把拍枇杷连着皮都塞进了他的嘴里。 直到完全堵住了他的嘴,这才松了手。 这家伙肯定是平时见他没事就在看金子的价格,所以这才认为他对金子爱得深沉。 “收下吧,这点东西,比起你给的药丸算得了什么。” 朱奶奶很是善解人意地劝到,说完还顺便让人把箱子抬上了二楼。 至于什么治安问题,这些就更是权全部不用担心的事了,有他们在这里,村子内外早就有了人护着。 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看来他这个“御用”养生师的头衔是跑不了了。 不过,比起其他东西,曲仲确实对这金子算是情有独钟了。 又扭了把罗涵的胳膊,曲仲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那我们明天吃羊吧!” 好不容易取出了嘴里的枇杷,罗涵立马有凑到了曲仲身边,贱兮兮地提了要求。 他早就看上山腰上的那些羊群了,若不是守着羊的灵墨太凶悍,他早就下手了。 这狗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除了曲仲,其他人休想靠近牛羊圈。 他都来了一年多了,除了曲仲带着的几次,从来不敢独自一人上山。 他可是亲眼看见那狗咬死过毒蛇的。 “没错,没错,那羊看上去挺好吃的。”付泽连忙附和。 经过罗涵的警告,他只远远地看过牛羊在山坡上散步,看就看那羊在山坡上奔跑的样子,他就觉得那羊肉肯定十分有嚼劲。 “就是旁边山上的那些羊?” 朱奶奶也看到过那些羊,听两人说起,立马知道什么意思,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曲仲,她又加了句:“老付最是喜欢吃羊肉了。” 看!才说了拿人手短,这不,这话立马就应验了。 “羊肉串,羊汤,明天都给安排上!”曲仲心里在流血,面上笑嘻嘻。 “我觉得朱奶奶一定也很想喝牛奶。” 挽着朱奶奶,罗涵一本正经地说道;“老人们都应该补钙了。” 曲仲前段时间买了套挤奶的设备,说是要学着挤牛奶,然后给村子里们留守的孩子们喝。 他求了几回,都被曲仲说是浪费而拒绝了,这牛奶早就成了他心头的执念。 而他平时自己又不敢独自上山,这牛奶的滋味就只听村子里的孩子们说好喝了。 “喝!我明天就提一桶给你,你喝不完试试!” 上下打量了圈已经成圆形的罗涵,曲仲咬牙切齿地冷哼。 “那正好,我明天就正好用来直播。” 听曲仲答应得够爽快,罗涵立马想起龙风经理人地拜托。 他们前几天的抽奖创下了整个龙风平台的同时在线人数的新高,而且由于这次直播,他们平台竟然上了好几天热搜第一。 从这几天的网站流量来看,他们早就坐稳了国内第一直播平台的位置。 台里的领导想趁此机会热打铁,让公司的股票也顺便涨一波。 于是求到了罗涵头上,希望他们这几天在直播一次,并且声明自己只在这家平台直播。 “那我也顺便刷个脸去。” 美滋滋地整理起自己的发型,付泽不由得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明星梦。 而这几天忙着伺候几个老爷子,曲仲已经好几天没有登录微/博了。 他最新一条微/博还停留在一年前,反而是在有些微博的评论里还能见到他地身影。 微/博里一条名为震惊!吃了曲仲的黄瓜我竟然整容了。 这一条容易产生歧义的微博迅速登上了热搜,不少人猎奇般地点开查看。 这一看才知道,原来这条微博说得是这博主吃了曲仲种的黄瓜竟然脸上多年的青春痘竟然好了。 她是一个在读大学生,这脸上的青春痘已经是多年的心病了。 偶然在直播间里听曲仲说多吃黄瓜和敷脸能有祛痘的效果。 她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让舍友帮她一起抽奖。 没想到她运气奇好,寝室里竟然有两个人都抽中了奖。 等黄瓜一到,她就抱着试试地态度开始了每天用黄瓜敷脸和吃一条黄瓜当晚餐。 她和室友两人种的两份奖品共有十几条黄瓜。 只用了三天,她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脸上地变化。 室友们为了见证这个奇迹,还每天都帮她拍了照片,直到黄瓜吃完,她的脸真的就完全恢复了光滑,甚至连背上的痘印都消失了。 通过微博上上传的图片,所以人都能清楚看见她脸上的变化。 好多平时没注意的人经这么一提醒,再回想自己,似乎真的都有或多或少的改变。 一直蹲在电脑面前看评论的赵阳也连忙噼里啪啦地回复了一条内容。 【理工之女:你们吃那芦笋了吗?我妈妈吃完芦笋连更年期的潮热都好了很多。】 吃完茄子,赵阳他们家死第二天才把断了的一部分芦笋炒了。 刘芳吃完芦笋当天晚上竟然没出虚汗,而且还一觉到了天亮。 她一下就想到了自己昨晚吃的芦笋。 后来不仅不让其他人再吃,还把芦笋全放进了冰箱,自己一顿就吃一根,焯下水就吃了。 虽然现在才吃了一周,可那种看万事不顺眼地烦躁情绪都消失得七七八八了。 就是这么一条回复,立马引起了底下长长的回复。 收到芦笋的人立马回复,说起了自己的神奇改变。 而收到萝卜和茄子的人不满了,也纷纷开始展示自己吃了后的神奇效果,就算没什么改变的,也硬生生被她们吹出了效果。 风向渐渐开始改变。 这些粉丝们自动地分成了几派,开始为自己收到的东西争个输赢。 只有始作俑者赵阳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切,因为她每样都收到了。 ※※※※※※※※※※※※※※※※※※※※ 才写完一章,今晚看还能不能再写一章吧! 感谢在2020-11-11 22:35:41~2020-11-12 20:5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迟到的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亲爹来了 农村的夜晚永远比城市里来得早了许多。 就在城里的粉丝们还在为了曲仲种的蔬菜里哪样更好而吵得不可开交时, 邵明村里的罗涵早就被各种电话骚扰得一个头两个大。 “说了,我们没打算做化妆品生意。” 又挂断了一通求合作地电话后,罗涵干脆把电话按了关机。 耳边终于清净了! 这些人不知道从哪来地消息, 竟然要找他们购买黄瓜种植技术,用来做护肤品。 可这黄瓜是怎么种出来的, 罗涵最是清楚。 就这些用来肥土的药渣就是笔不小地费用,再加上曲仲自己调配的肥料, 这怎么可能大规模种植。 而且曲仲已经再三说过, 他只想老老实实种田。 一直在罗涵旁边的曲仲此时好像在入神地想些什么, 手里地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 “想什么呢。”罗涵疑惑, 本想跟曲仲吐槽下这些人消息之灵通,没想到竟然意外发现曲仲正在发呆。 “我在想!”看了下已经长满老茧的手,曲仲说:“我是不是该赚点钱了。” 刚才听到罗涵的电话内容, 他竟然意外地想起了前年救治的小娜一家人。 来到这个世界快两年了,他好像都窝在这么一方小天地,还没有能做些什么。 既然有那么多人想和他合作,他手里的那么多好的美容方子,随便贡献一个出去也就能赚钱了。 使劲翻了几下白眼表达自己强烈地不满, 罗涵推了曲仲一把:“你不是要种田吗?” “我是想起小娜了!”曲仲摇晃了下身子, 靠回了沙发上,长叹口气。 “你的意思是赚的钱捐出去?” 不愧是多年好友, 曲仲只是随便这么一说, 罗涵就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曲仲回。 听曲仲这么一说,罗涵也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小娜寄来的春节礼物, 一大袋自己晒的笋干。 收到礼物地两人都十分高兴, 还回了不少自己种的东西。 “那就去做。”猛地从沙发上直起身, 罗涵一把抓过电话恶狠狠地说:“现在就做。” “等等。”无奈拉住这个急性子的人, 曲仲解释:“我是说卖方子,美容的药方子。” “药方子?那肯定是好东西。” 想起刚才电话来的化妆品公司,罗涵打开手机找到了通话记录。 电话接通,罗涵没有废话,立马把电话递给了曲仲。 双方聊了快几个小时的电话,对方简直被曲仲所描述地神奇效果惊呆了。 如果真有这么一款护肤品,那他们公司简直一年内就能脱胎换骨到和任何一个大公司竞争。 而听曲仲的口气是要把赚地钱成立个基金,全部捐出去。 就冲着这个承诺,他们也决定要立马签合同,一定要好好推这款产品。 就在第二天,化妆品公司的老板亲自飞到了邵明村找曲仲详谈。 两人关在曲仲的书房里谈了一下午。 屋子外的宁老爷子也吹胡子瞪眼了一下午,他们宁氏企业的子公司也有做化妆品的。 没想到浸淫商场这么年的人,竟然还被人捷足先登了。 谈话结束,化妆品公司老板成功带着合同和曲仲给的方子离开了邵明村。 第二天就开始进行了成分检测,以及人体试验。 这项项目时间很是漫长,直到第三年,亚美养颜霜才正式开始出现在公司的网站宣传上。 亚美公司并没有对这养颜霜进行宣传,就靠曲仲在自己的微/博上提了这么一下。 从产品上市到第一批货卖空,只用了三天。 亚美化妆品就在短短两年后挤上了华国四大化妆品公司的第二位。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五年内。 *** 五年的时光也让邵明村产生了翻天覆地变化,以前只有老人住的留守村,现在早就变成了家家户户小别墅的村子。 当初认识曲仲之后就已经在村子里买房的陈陇生感触颇深。 五年前村子里来了几个老爷子,把曲宅周围地地都买了个干净。 风城的大户人家不知哪里听了风声,也跟着来买房。 村子里有些眼界宽的,纷纷都不再卖房子了,脑子转地快的,还把房子开起了民宿和客栈。 现在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回了村,也学着曲仲开始种田。 只要是从村子里种出来的水果蔬菜,一挂上网准被卖空。 他们家老爷子在院子里建了个商店,就开始卖起杂货。 没事的时候就去庄园里给曲仲种种地,然后就在他那里吃了饭才回家。 这五年来不仅连以前心脏上的毛病都没再犯过,甚至连长期弯着的腰也挺直了。 这一切都多亏了曲仲隔三差五帮陈老爷子按摩和针灸治疗好的。 陈陇生现在觉得自己在陈老爷子心里的地位肯定还比不上曲仲。 就连他现在已经读高中的儿子也是同样,每到寒暑假就想往曲宅里跑,拉都拉不住。 “今天曲仲要烤羊肉串,我先出门了啊。” 陈老爷子头发现在已经花白,走起路来还是健步如飞,一点也没显现出老态。 匆匆交代了目的地,自己就背着手出了门,连问都没问陈陇生要不要一起去。 “爷爷等等我。” 屋子里跑出一个白胖子,连鞋都没穿好,嗖地一声从陈陇生面前跑过。 更是连陈陇生都好像没看见一样。 “都怪这个杂货铺,明明就赚不了多少钱,可还必须要个人守着才行。”看了眼院子里的店,陈陇生嘟囔 今天整个村子都知道孟娟要带男朋友回村。 孟家两夫妻一早就开始打扫自家的别墅,并且还准备在曲仲的庄园里迎接这个未来的女婿。 孟娟很是神秘,一直没有说过自己的男朋友是谁。 跟曲仲关系好的几个老爷子纷纷决定要自己亲自去把把关,一大早就聚在了曲宅。 曲宅里。 当初房子盖好时,曲仲就觉得自己好像房子盖得太大了,后来更是后悔不已。 就是这大客厅,大院子。 每天都有人在里面,要么是坐着喝茶,要么是下棋,要么是蹭饭。 反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曲仲就没看到过屋子空过的。 今天就更是夸张了。 他正在院子里处理羊肉,旁边已经摆起了几个棋盘,到处都围着一圈人。 客厅里罗涵在咋咋呼呼地指挥着付泽几个小辈打游戏。 宁如凡这家伙昨天说是有事,今天下午才能来,害得他现在连个可以使唤的人都没有。 整个院子里,还是曲桂芬和孟钱勇才在真心实意地帮他忙。 “曲仲,你说小娟找的男朋友是啥样子啊。”曲桂芬一早起来就有些焦虑,一想到唯一的女儿都到了交男朋友得年纪,就觉得头疼。 孟钱勇有些不满地用力砍了一刀羊骨:“如果他对小娟不好,我就不会放过他。” 他们两夫妻问了好几遍孟娟,可她每次都支支吾吾地说还不稳定。 没想到这回竟然就直接说要带回来见家长了。 “小娟才二十岁,要结婚还早呢。”曲仲笑着安慰曲桂芬,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 从五年前开始,曲仲就开始给孟娟用了不少的美容丸和泡药浴。 随着她年纪越长越大,五年前的小黑土豆早就变成了颗泛着光泽的大珍珠。 这样好看的孟娟当然追求者不少。 而曲仲在这个世界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了帮助孟娟好好地嫁人生子,幸福简单的过日子。 如果真是由于他的药丸让孟娟遇上了渣男,曲仲恐怕会忍不住抽死自己。 然后再抽死渣男! 不过听宁如凡那家伙说,孟娟交的男朋友长得一表人才,而且学识各个方面也很是不凡,曲仲这才放下了几分心。 笃笃笃—— 院门外响起门铃声。 曲桂芬一惊,连忙起身拉了拉自己的衣摆,然后才兴冲冲地站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不是孟娟,而是曲仲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次都没有见过的亲生父亲曲郭哲和继母张娥美。 刚才还笑着地脸迅速垮了下来了,曲桂芬讽刺出声:“哟!这不是张家的女婿吗!” “桂芬!我是你大哥。” 曲郭哲穿着一套深蓝色西服,半白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正正是一个成功人士地打扮。 “哼!”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曲桂芬鄙夷地看着两人:“我可没有畜生不如的大哥。” 听到曲桂芬的声音,曲仲随意用毛巾擦了擦手打算去看。 可才刚站起身,门外的人已经越过曲桂芬走进了院子。 见到曲郭哲,曲仲心里还是平静如波,一点涟漪都没有,只是用看陌生人地眼光问道:“曲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原主心里最后一丝执念早就在六年前就消散了。 现在面对曲郭哲的是他曲仲,一个跟这人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你怎么能和你爸爸这么说话。”曲郭哲身边的张娥美画着精致的妆,抢在前开口质问。 “我想,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曲仲挑眉,似笑非笑地回道。 “那我也不废话了。”扫了圈院子里的许多人,曲郭哲心一横开口:“用你在亚美公司的股份,换我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不然我就去媒体面前揭发你。” 一口气堵在胸口,曲仲看着这人再一次觉得自己地脸皮是真薄。 “你……”话还说出口,左右肩膀上瞬间被搭上了两只手。 曲仲转头,发现是脾气最暴躁的王老爷子和宁国正,两人冲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就往前走了一步。 “你们两人立马从院子里滚出去。” 宁老爷子阴沉着脸,指了指院门。 王老爷子更是直接,冲着院子外面喊了声:“小陈。” 接着几个身着黑衣的平头小哥就从墙头一跃,平稳地站到了院子里。 众人;“……” 曲仲:“……” 孟娟男朋友! 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么多人竟然就在他院子周围,他都发现。 一想到自己在院子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曲仲地汗毛瞬间全部都立了起来。 他是知道周围有人在保护着这几个老爷子, 可他没料到竟然有这么多人,而且身手还都这么了得。 惊悚的目光没有逃过王老爷子的法眼, 他撇了撇嘴冲着曲仲说:“我离开他们就离开了。” 竟然被当场抓了包,曲仲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声, 就赶快转头去看曲郭哲两人了。 在客厅的罗涵几人终于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此时全部跑出来围在了曲仲身边。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被突然出现地几人吓到, 曲郭哲左手臂挡着脸吓得退后了几步, 刚好躲到了张娥美的身后。 “切!”付泽鄙视地哼了声,颇为看不上躲在女人身后的这个老头子:“就这么点出息了。” “我们已经约了媒体,一定会揭露你的真面目。” 张娥美高傲地抬着头, 指着曲仲地手指都有些发抖,可是这狠话她还是要说的。 这里面的宁国正和付老爷子她是见过的,可现在家里到了生死存亡地关头,她不得不这么做。 当了几十年小公主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么一说会引来什么后果。 “哼!狂得很啊。”王老爷子都气笑了, 指了指其中一个领头的青年人他说:“小陈, 丢出去。” 年轻人得了命令,二话没说上前提着张娥美的衣领拖着人就往外面走。 “你们放开我, 我报警了。” 张娥美扭着身子, 身上高级的套装也变得皱皱巴巴,就连脚上穿着地高跟鞋也掉了一只, 就这么狼狈地被拖出了院子。 另一个年轻人走到曲郭哲身边刚想伸手, 他连忙捂着自己的领口, 小跑着出了院子。 张娥美维持着地端庄面目终于破裂, 她开始像个泼妇似地骂街。 曲仲冷笑,走上前去捡起落在院子里的那只高跟鞋走到了院子门口。 门外张娥美还在大喊:“大家快来看啊,曲仲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亲生父亲都赶出家门,我们要去法院起诉。” “你的鞋。”随手把鞋丢到了她身边,曲仲扯了扯唇角说道:“你们去告我吧,我刚好找着机会收拾收拾曲洛,早手痒了。” 说完,还应景似地扭动了下脖子,捏了下手关节。 “别跟他们废话了,他们不敢来找麻烦的。” 宁国正胸有成竹地朝曲仲点了点头,比起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他还是更关心还没下完的棋。 “带走,带走,看着就烦。” 王老爷子更是直接,上来冲着平头年轻人们挥了挥手,就把曲仲两人往院子里一推。 砰—— 院门关上,张娥美地骂声也越来越远,院子里的众人又像是没事人一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前。 “你放心,媒体那边我会处理的。” 罗涵耸耸肩,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直到客厅里传来游戏里队友骂人的声音才让他脸色一变,麻溜地就跑回了客厅。 “你竟然趁我不在换了我的棋。”王老爷子大喊,指着棋盘暴跳如雷。 刚才的事就像是插曲,在场的人没一个放在心上,除了一脸贼笑地付泽凑到了曲仲身边。 “好久没玩电脑了,等我找点乐子去。” “什么意思?”曲仲问。 “等我去黑了他们的电脑看看有些啥。”付泽随意地回道。 “哦!”被付泽随意地态度影响,曲仲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啥,直到自己又坐下身,他才惊觉:“你没黑过我的电脑吧。” “嘿嘿!” 阴笑着捏了捏下巴,就在曲仲的脸色开始变黑时,付泽才又笑着说了句:“我可是很忙的。” “那还差不多。”曲仲叹气,打算一会挨着挨着问问其他人还有什么技能的。 他电脑里储存了许多的旅游地和照片。 这些地方遍布全世界,就等着孟娟结了婚他就要出门去旅游了,怎么能让其他人知道,那他还怎么走得了。 “曲仲你倒是快点啊,我们都饿了。” 这边才安静了几分钟,那边冯老爷子又叫嚷起来了,他觉得自己输了象棋都是因为没吃饱地原因。 对面赢了棋的付老爷子满脸得意地冲曲仲挑了挑眉毛:“这老家伙找茬呢!” 院子里的热闹透过高高的围墙清晰地传入了墙外站着的两人耳中。 宁如凡提着满手的礼物忐忑地在原地转了几圈:“你说,曲哥不会杀了我吧。” 孟娟巧目一横,自己抢先两步推开了大门。 嘎吱—— 大门轻响,院子里本来在吵闹的众人立马禁声,方向一致地看向了门口。 身穿简单体恤牛仔裤的孟娟甜甜一笑,先是扫视了圈院子里的人,先叫了曲桂芬夫妻两后,才冲着曲仲叫了声:“大哥。”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曲桂芬性子急,只见到孟娟一个人,连忙就问开了。 一个人!孟娟回头,果然没看见宁如凡的身影。 “你快进来啊!” 娇嗔地跺了跺脚,孟娟折身半拉半拽地把门外地人拖了进来。 宁如凡! 看着双手提满礼物的宁如凡,曲仲顿时无语了。 带着利剑地目光嗖地一下射向了宁如凡,曲仲咬牙切齿地问:“你就是孟娟的男朋友?” 哗——满院子都震惊了。 特别是付老老爷子,第一时间就转头去看宁国正的表情,见这老家伙一脸笑眯眯地沉着样,他就知道这事宁国正肯定早知道了。 “你这老货,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冲着宁国正冷哼了声,付老爷子转头去看自己一脸吃瓜表情的孙子。 付泽:凉飕飕…… 当初几个老家伙闲时聊天还说过,让孙子们娶了孟娟,这样跟曲仲就是名正言顺的亲戚了。 几人都是当笑话说来着,没想到宁国正竟然真地去做了。 “我可没那么卑鄙,用我孙子的幸福做赌注。” 宁老爷子也回了个白眼,喜滋滋地解释。 说这话时他还故意地提高了声音,为地可不仅仅是给付老爷子解释,更多地也是让曲仲听见。 他是真不知道孟娟和宁如凡之间的事,他只比其他人早知道了几天而已。 “那你不还说说你俩是怎么回事。” 双手骨节捏地啪啪响,曲仲努了努嘴,大有随时要冲上去地感觉。 他怎么有种引狼入室地感觉,宁如凡比孟娟大了整整八岁,他怎么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发生。 恍惚间想起自己还拜托过他没事多去大学看看孟娟。 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就是,就是见得次数多了,就,就……” 大眼瞥着曲仲地双手,宁如凡断断续续地才把心里打了无数次草稿地话说完。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发展故事。 两人男的帅女的美又都是单身,这见得多了,难免就暗生情愫,成了男女朋友。 “所以,我每次问你孟娟有没有男朋友,你都说不太清楚?” 弯腰捡起桌上切羊肉的菜刀,曲仲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曲仲,宁如凡见势不妙,立马躲到了孟娟身后小声求饶:“我不是怕你拆散我们吗!” “大哥,这是我的主意,不怪如凡。” 连忙挡住曲仲,孟娟红着脸抱住了他的胳膊,小声地劝道:“这知根知底的,多好!” 软肋瞬间被击中,曲仲抿嘴仔细地思考了一小会,心里不得不十分认同这句话。 宁如凡虽然出道快十年了,可是零绯闻,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算得上娱乐圈地一股清流。 而且了解他之后,发现这人除了那张脸太过招摇,好像其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对长辈孝顺,对朋友也挺仗义,就连家世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最最重要的是,如果是他和孟娟结婚的话,曲仲的旅游梦就可以提前开始了。 想到这,心里的最后一丝不高兴也立即消失,曲仲眨了眨眼睛,冲着后面的几个老爷子问道:“几位老爷子看看,孟娟的男朋友你们满意不?” 众人:“……” 本来已经做好了挑肥拣瘦地打算,可看看宁老子那凉飕飕的眼神,大家还是识相地选择闭上嘴。 “既然没意见了,那就这么着吧!” 早料到这个结局的曲仲大手一挥就这么结束了这场雷声大雨点小地拷问。 宁如凡:“……” 感情失眠了一个多月就被孟娟说了句知根知底就解决了。 “那,那我这些东西该咋办?”傻兮兮地举起手里提着的礼物,宁如凡看向孟娟。 “给我爸妈啊!”孟娟无语。 “叔叔阿姨,礼,礼物。” 脑子像是没转过来一样,宁如凡舌头打着结,僵硬地转身冲着曲桂芬夫妻。 “哈哈哈!” “我以前咋没发现小凡这么傻啊!” “你没发现,很像老宁吗!”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像,连这结巴都遗传到了。” 众人嘻嘻哈哈地开始打趣起宁如凡,算是缓解了他地尴尬。 同时这次见面,也成为了往后几十年付泽最喜欢打趣他的话题。 三年后,孟娟大学毕业。 宁如凡也渐渐从演员转变成了幕后,成了《曲仲种田》里的常驻嘉宾。 经由双方长辈不停地催促,两人终于决定年底就把婚结了。 孟娟对于曲仲的种田方法很是感兴趣,加上自己所学的那些农业知识,她打算结婚后就留在邵明村大力发展农业。 而宁如凡对这个决定也十万分地支持。 两人一拍即合,打算在曲仲种菜的地里开一块出来盖新房。 曲仲也只说,新房暂时就安在他的院子里,等以后再盖。 婚礼结束! 曲仲瘫在睡了将近十年的床上如释重负。 孟娟这边已经安排好了。 接下来他已经打算好带着曲桂芬夫妻一起出去环游世界。 一直到他们走不动道地时候再回来。 “终于完成了一半了!” 高兴地用手臂枕着头,曲仲笑嘻嘻地看向窗外的月亮。 跑路 床底下早就收拾好了一个小箱子, 曲桂芬那边也早就交代好了。 宁如凡和孟娟坐今晚的飞机去蜜月旅行。 罗涵也带着妻儿回到风城的家里去了,现在这栋屋子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决定明天一早天不亮就离开邵明村, 为的就是避开那几个家大势大的老爷子。 岁月静好啊! 一边想着,曲仲翻了个身, 划拉开了自己的手机。 这快十年的网红生涯,他的粉丝数量已经破了亿。 他和罗涵很懒, 都没想到给粉丝们组织个讨论组或者群体什么的。 还是粉丝们自发在龙风平台组织了个讨论组, 最后还把他的小号拉了进去, 管理者就是早结婚生子的赵阳。 曲仲从来没在里面发过言, 就是静静看着粉丝们闲聊。 他的粉丝很是奇葩,平时几乎像是没什么存在感,大家就是看看直播, 抢抢抽奖。 由于曲仲的二度爆红,当初他救助小娜一家的视频又开始在各大平台轮番播放。 顺便还带红了当初参加节目的几个嘉宾。 电视台为了延续这个热度,九年后竟然还做了个武东岛回访的节目。 这个节目本来还邀请过曲仲,可他当时就立马拒绝了,说是不想再用这事来炒什么热度。 大家都说曲仲善良懂进退。 可只有曲仲自己知道, 他不过是不想沾染太多因果罢了。 节目组一听这话也就没在勉强, 又转身去找卓格和宁如凡,没想到二人也立马拒绝了。 不过最后他们还是请到了温雅, 才让这节目成了行。 曲仲打开粉丝们分享的视频, 静静看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小美和小娜。 那座新盖好的平房已经渐渐变得陈旧,院坝上还晒着好些竹林里挖的笋子和红薯。 老爷爷几乎没怎么变老, 静静坐在家门口剥着豌豆的壳子。 温雅因为打多了肉毒杆菌的脸僵硬得透过浓厚的滤镜, 曲仲都瞧了个清清楚楚。 她努力地笑着问两姐妹需不需要帮助。 小娜扎着高高的马尾辫, 有些不明所以地回:“我们不需要帮助啊!” 记者连忙抓住这个机会问了下去, 把还想说些什么地温雅都挤到了一边。 小娜对着镜头没有丝毫胆怯,反而是清清楚楚把这些年曲仲对他们的帮助都细数了一遍。 屏幕前的观众这才知道,原来这么些年,两姐妹上学的钱都来自当初曲仲卖药剩下的钱。 制作组离开前,曲仲把这些钱全放在了小美的枕头底下。 而且还会定时给她们寄吃得喝得,还有各种复习书籍。 就连他们爷爷养身体的补药,也是曲仲每年定时寄去的。 所以小娜一直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真好!” 看到这,曲仲关了视频,右手臂搭上额头静静笑了起来。 他老说怕惹上因果,可他好像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沾惹上这些,包括隔着网线的这些粉丝,不也都是他的因果吗! 夜渐渐深了,这一晚曲仲几乎没怎么睡着。 天才刚亮,他就已经坐起了身,混沌的脑袋想了一晚上终于才下了决定。 掏出手机登陆了《曲仲种田》的讨论组。 一大早,讨论组里显示在线的人数为零,上万人的讨论组里全是灰扑扑的头像。 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输入,然后迅速地点了发送。 【我是曲仲:今天上来是跟大家做个告别,今后曲仲直播间将不再直播了,咱们有缘再见。】 信息已经跳上屏幕,曲仲最后看了眼,点了下退出讨论组。 手机关机,随意地甩在了床上。 他拖出在床下藏了好几天的箱子,最后打量了下这间屋子,关上了房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院子外面青蛙和蝉此起彼伏地叫声。 他和曲桂芬夫妻已经商量好在停车的地方见。 嘎吱—— 大门打开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响,曲仲关上门后回头。 额…… 就算天还没亮,他也能看清楚车旁边站着的可远远不止两人。 “呵呵!呵呵!”干笑着靠近这群人影,曲仲笑着问:“几位老爷子怎么来了。” 车旁边站着的正是宁正国几个老爷子。 “哼!想甩了我们没门。”王老爷子骄傲地一甩头,脚下还放着个大大的箱子。 就算看不清楚,曲仲也能感觉到连平时最好说话的朱奶奶都有些生气:“就是,这是怕我们成为拖累啊。” “废话什么,先上车吧!” 宁国正最是干脆,提着箱子就转身进了已经亮起了灯的另外一张保姆车。 这车黑漆漆地停在这,直到车里面亮了灯,曲仲这才看清楚。 “这车是什么时候停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几个老爷子早就转身上了车,曲仲这话只能问孟钱勇。 “昨晚。” 孟钱勇憨厚地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都怪他和曲桂芬两人,被老爷子们这么一唬,什么都交代地干干净净。 “那老爷子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出去玩的!” 一头黑线地拖着箱子往保姆车走去,曲仲小声地嘟囔。 本来一只脚都踏上了车厢,王老爷子地大嗓门又响了起来;“开车去。” 曲仲张大着嘴,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们没打算带人去?” 这一车子老爷子,除了冯老爷子两兄弟,其他的全在这了,就连陈老爷子也跟着来了。 可他就看见这一张车,连一个小辈都没看见。 “带他们干什么,快走!” 付老爷子不耐烦地催促,一把推开曲仲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老天爷! 他这是成了什么老年旅行团了吗! 耷拉着肩头,曲仲一声哀嚎之后,只得认命地走向了驾驶室。 连上曲仲,这车里总共坐了八个人,加上箱子把车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点火启动汽车,曲仲转头问:“老爷子您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出门去玩的。” “付泽入侵了你的电脑偷偷跟我说的。”付老爷子挑了挑眉,挑衅地冲着曲仲笑了笑:“不过我骗他是下周才走!哈哈。” 看了这些图片,付老爷子就知道曲仲肯定是打算自己悄悄去旅游。 加上他偶尔看到曲桂芬问坐飞机晕机怎么办,他就猜到这家伙还要带着孟钱勇夫妻去。 他们果然从夫妻那里问了结果出来。 最后才发现曲仲这小子竟然是想长期离开,要去很多地方到处看看。 付泽暗戳戳地想跟着一路,最后被付老爷子派回了风城骗他说下周才走,让他去处理些事。 而自己和老伴就收拾了行礼跟着来了。 “那小子知道了,肯定要哭死了。” 宁国正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跟着抖了起来,他们几个都是瞒着家里小辈们偷偷跑出来的。 这一辈子的前几十年都耗在了生意和家族里,现在终于退下来了,是该出去走走。 该! 恶狠狠地捏了下方向盘,曲仲在心里暗暗画圈圈诅咒付泽被公司地事绊住手脚,永远没时间出去旅行。 不过,这诅咒灵不灵验都不能阻止曲仲老年旅行团正式开团了。 看了眼身边兴高采烈的几个老爷子,曲仲叹息:这就是惹上因果的下场。 *** 上班前,赵阳惯例登上了粉丝讨论组看看。 空荡荡的对话框里曲仲发的那条消息还孤零零地挂在那。 瞳孔猛烈地抖了抖,赵阳飞也似地想点开这个号。 可接连跳出的对话框提醒她,这个号已经退出了讨论组,而且号码已经注销不存在了。 强烈地不安感充斥着她,她哆嗦着手打开了手机,拨响了罗涵的电话。 作为粉丝后援会的会长,赵阳和罗涵也交换过电话号码。 现在才刚刚八点多,电话响了几声,罗涵睡意朦胧地声音终于响起。 “曲仲呢,你们有没有在一起。”什么话都没说,赵阳劈头盖脸地就咆哮了起来。 话筒里安静了一小会,接着就是罗涵掉下床的声音。 “我一会给你回电话。” 话筒那边传来罗涵惊恐的声音,接着就是电话的嘟嘟嘟忙音。 挂了电话,赵阳失魂地似靠坐在了椅子上。 要上幼儿园的儿子抱着小被子噔噔噔地跑了过来:“妈妈,你怎么哭了。” 而罗涵翻身从床上起来后,穿着拖鞋就跑下了楼。 妻子抱着孩子在后面连声叫他,他好像都听不见。 他心里默念着不会吧!不会吧!不停地拨打着曲仲的电话。 嘟嘟嘟—— 嘟嘟嘟—— 电话里不停传来忙音,让他的车速越来越快。 他穿着睡衣和拖鞋在八个小时后飞奔到了曲宅,直到看到停在门口的那辆越野车,悬着地心才放了下来。 抹了把额头的汗,罗涵打开了院门。 可就是用钥匙开门的这个动作不由得让他楞在了当场。 现在已经是五点多,本来该是老爷子催曲仲做饭的时间,可现在院子里静悄悄地没一个人说话。 着急地往前跑了几步打开了客厅门。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罗涵终于在曲仲卧室的床上找到了他的手机。 柜子里平时放金条的地方早就空空如也,房子的地契和各种银行卡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 曲仲他真地走了! 颓丧地跌坐在床上,罗涵捂着脸,眼泪顺着手指缝不停地留下来。 这家伙就这么走了,还舍得给粉丝留言,就是没告诉他。 此时的他还以为曲仲只是一个人偷偷跑了,并不知道他还带着一群老爷子。 直到感觉不妙地付泽从风城跑了回来。 他才知道,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竟然带着老人们跑了。 不过知道了这个消息地他瞬间就放下了心,因为他知道这就代表着曲仲还会回来。 收拾好心情,罗涵又要开始处理曲仲留下来的烂摊子。 首先是和粉丝们解释曲仲消失的事。 再者就是和龙风平台说关于曲仲跑路了的这件事和处理曲仲留下的很多股份问题。 真是个麻烦精!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双手麻利在键盘上输入着字,罗涵咬牙切齿地想 ※※※※※※※※※※※※※※※※※※※※ 下一个故事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敬请期待哦! 老弱妇孺村 可这一等, 罗涵竟然等了很多年。 他看着老爷子们一个个回到了风城之后含笑而终。 最后终于在他五十三岁这年等到了曲桂芬和孟钱勇两个已经不能站立的老人。 就在回到邵明村的一个星期后,他们两人拉着手就在女儿女婿和外孙们地注视下闭上了眼。 而他要等的曲仲始终都没有出现。 曲仲这个人好像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直没有出现。 《曲仲种田》这个直播节目则一直被龙风平台保留, 成为了永远没有再亮过的直播间。 *** “积分一百,宿主继续加油哦!” 黑暗里, 曲仲听到系统一贯机械的声音竟然带着些欢快。 他挣扎了下想睁开眼睛,可努力地动了动嘴, 他发现自己竟然开不了口。 而系统还在继续说着:“宿主还有什么想说的。” 沉重地眼皮始终睁不开, 曲仲心里狂喊:“这个积分有什么用, 还有我到底要多少世界才可以回去!” 可心里的呐喊系统显然当没听见, 那机械的声音又开始倒计时:“三,二 ,一。” 我靠! 曲仲现在敢肯定这绝对是系统故意的。 无论怎么挣扎都好像没用, 他这回连眼前都不用黑了,直接就是身子一麻失去了意识。 昏暗的房间里,曲仲睁圆了眼睛,想起床看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可他发现自己就算想动,好像也使不了劲似的, 挣扎了半天, 身体还是软塔塔地躺在床上。 不会是个高位截瘫吧! 心里一惊,曲仲拼尽全力攥了攥拳头, 还好虽然很费力, 手还是勉强能握成了拳。 呼—— 心里长出口气,终于放下担心接受脑子里传来的剧情。 这个世界是一个叫做西照的国家, 而故事发生的地方就在西照的都城丹山郡。 女主角蒋芸妙穿越到一个贫穷的农家, 依靠着自己穿越者的特殊身份帮助这个农家发家致富。 依靠她发明了什么香皂, 香水之类的东西, 迅速在丹山郡赚了不少的银子。 然后当然是认识了男主角,嫁进了侯府,顺利成了世子夫人。 而她的亲弟弟蒋苏则拜了名师,顺利了地考上状元,成了朝廷命官。 曲仲穿越的这个人其实跟女主没什么关系,而是她弟弟的启蒙老师。 可他嫌贫爱富对于农家子出生的蒋苏不闻不问,反而去专心教导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们。 蒋苏在学堂读书两年竟然连最基本的三字经都还没学完。 女主气愤不已,使了个计谋让“曲仲”在宜州县出了个大丑,转头带着弟弟去另外拜了名师。 这计谋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找了人找上门来,告他始乱终弃。 女主利用男主的势力策划这件事,让曲仲在公堂上坐实了陈世美的名声,因为他拒不承认,不仅被罚了不少银钱而且还被打了十大板。 好不容易被好心人抬回了家里,养伤就花了半年。 这件事也让他成了整个宜州县的笑柄,就连出门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伤好了,人也不能在宜州待下去了,他只得背井离乡去了个小村子给村子里的孩子们启蒙,荒渡余生。 平静的村子生活和孩子们的纯真终于让他开始正视自己夫子这个身份。 可偶然的一次风寒却让他为此丢了性命,遗憾而终。 而原主最后的愿望就是好好教导这个村子里的孩子们,让孩子们改变命运,用以报答这个村子对他地恩德。 现在曲仲穿越来的这个时机就是他在村子里因为受寒发了热。 真是会选时间,难怪浑身软绵绵的,感情是发高烧了。 活该! 曲仲砸唇,对于原主自己做出的蠢事表示了一番谴责。 不过,看在原主最后地愿望还算做了件人事,曲仲也勉强接受了现在的身份。 “曲仲”在这个世界没有家人,唯一的大伯也因为两年前的事选择了把他逐出家门,所以他也算得上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信息接收完毕,身子瞬间一松,刚才还无法动弹的身子终于有了知觉。 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曲仲转头打量了下自己所在的房间。 这是一间青砖盖的屋子,房间很是干净整洁,可能是因为生病地缘故,窗子和门都紧紧关着,屋子里昏暗地紧。。 晃晃悠悠地打开了门,曲仲伸了个懒腰,终于觉得轻松了好多。 此时应该是夏季,还能听到院墙外面有蝉叫的声音,就连空气也觉得黏黏糊糊的。 顺着住的院子绕了一圈,他发现这就是个典型的农家小院,而且还是两进的。 第一进是两间学堂,窗子修得很大,屋子里很是明亮,到处都是翻新过的,应该是才翻新不久。 而后面就是他住的院子。 上房是一间堂屋,一间正房和两间仓库,左厢房和右厢房空着,厨房就在正房旁边,看上去也是刚修不久。 记忆里这房子是年前“曲仲”幡然醒悟打算好好教这些孩子们才翻新的。 不过因为盖房子太过操劳,竟然感染了风寒,就一病不起了。 没想到新盖好的房子一次都没用过,反倒是便宜了曲仲。 捏着下巴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走了一圈,曲仲捏着下巴感叹:“让我做老师……” 想起第二世界教的几个傻儿子了。 不过曲仲觉得原主与其说是想做还老师,还不如说是改变这个村子里孩子们的命运。 这个私塾只有五个学生。 大的七岁,最小的才五岁,而他的任务就是改变这几个孩子的命运。 他来到这个叫湖泉庄的村子里已经一年多了,去年落魄而来,是这个村子的村民们收留了他。 最后得知他竟然还是秀才功名,更是把他敬若上宾,还在村尾给他修了个茅草屋。 这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 可由于柳州郡四年前经历过一场大的匪患,湖泉村不幸被山匪们血洗,村子里死伤大半。 最后只留下了十几户孤儿寡母和为数不多的五个孩子。 记忆里,这个村现在最年轻的男子人好像就只剩下曲仲他一个人了。 十三户人家里,只剩下婆媳的有七家,只剩下老两口的有四家,还有两家只剩下两个孩子。 现在村子里几乎是集全村之力在养这五个孩子,这是他们刘家家族唯一剩下的血脉。 也难怪原主最后的愿望是帮助这些孩子们! “真是任重道远啊!”摸了摸额头上已经降下的温度,曲仲叹息。 “夫子,夫子!” 安静的院子终于有了人说活的声音,一个男孩子地声音从前院传来,越来越近。 听这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来得人还不止一个! “夫……” 来人没想到曲仲竟然站在院子里,匆忙地脚步一顿楞在了当场,而他手里还拉着个白胡子的老头,在哼哧哼哧地喘着气。 “夫子,您能下地了?”另一个穿着灰扑扑短褂子的黑瘦小孩满脸欣喜地高声叫道。 曲仲笑,细细地打量了下涌进来的这群人:“夫子已经好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五个孩子。 第一个人说话的是五人里面最大的刘实今年七岁,人如其名就是个憨厚老实的性子,不懂变通。 而那个黑瘦小孩名叫刘舟,六岁,是村子里孤儿的其中一个,性子最是调皮捣蛋。 而另一个孤儿名叫刘仕,五岁,长得十分白净,家里爹娘都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小厮,很不幸地没逃过那场匪患。 而村长唯一的孙子刘永刚满七岁,当时村里出事的时候他才刚满两岁,爹娘就在他面前被杀,所以性子有些阴沉,不爱说话。 年纪最小的刘松今年才五岁,是村中间钱婆婆家的遗腹子。 刘松人小腿短,几人话都说完了,他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见到曲仲好端端地站在院子里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大夫,劳烦您跑一趟了!” 没有先搭理孩子们,曲仲只是朝着老者弯腰拱手,先道了歉。 这老头子是隔壁村子的赤脚大夫,附近村子里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请他来医治。 今早曲仲昏迷不醒把孩子们吓坏了,这才匆匆忙忙跑到隔壁去请了大夫来。 老者挥了挥手,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曲夫子没事,老夫就回去了,还有人等着我诊病呢。” 这个村里死了那么多人,若非必要,附近村子里的人没人愿意来这个村子。 现在看曲仲已经没有大碍,连忙就提出了告辞。 “曲某劳烦您跑一趟了,这是诊费。” 虽然连脉都没把,曲仲还是从荷包里倒了几个铜板出来递给了老者。 大夫接过,连句客气话都没说,匆匆忙忙地背上药箱快步离开了。 等人走了,曲仲这才扫视了一圈神情忐忑的几个孩子:“你们做得很好,夫子很欣慰。” “夫子你没生气吗?”刘舟诧异地挠了挠脸颊,小小地身子就差没缩成一团了。 平时曲仲对几人都是抱着严师出高徒地态度,不知道在课堂上打过几人多少次手板心。 导致几个孩子见了他,总是畏畏缩缩地不敢大声说话。 “你们做得很好,为什么要生气。” 轻轻拉过还在愣神的刘松,曲仲把他抱了起来,才对着剩下的几个孩子们笑:“夫子带你们去镇上吃饭。” 从醒来到现在,曲仲只觉得肚子里已经饿得唱起了空城计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饭,去镇上吃饭?”刘实穿着有些不合体的短褐,裤脚高高吊着,听曲仲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就是担心没银子。 “夫子有银子,你们看我修的这个大房子。” 弯着眼睛冲孩子们笑了笑,曲仲神秘地拍了拍胸口。 他当然知道刘实为什么为这么不安。 村子里现在只剩下些老弱妇孺,光是为了村子还剩下的这二几十口人的粮食都要忙碌一年四季。 曲仲来得时候也带了些银子,可刚开始他心灰意冷每日都饮酒宿醉,为了去镇上买酒还买了辆牛车。 加上盖这么个新学堂,荷包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夫子,我们真的能去镇上进馆子吗?”刘舟可不会担心那些,一想到只远远看到过的酒楼,嘴里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走,我还要买些纸笔。”怀里抱着刘松,曲仲左手又去拉,进来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刘永。 这孩子一看就营养不良,七岁的年纪长得跟个五岁的孩子一样,进来就一直紧紧抿着嘴唇一眼不发,大眼睛里也没什么神采。 “还有啊,以后你们就叫我老师,别叫夫子了啊。” 一边领着孩子们往牛棚里走,曲仲一边吩咐。 他着这夫子夫子的叫声怪别扭的,还是老师更为贴切些,而且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夫子们负责学堂的知识传授,而老师可管得就多了,连以后他们成亲选对象,老师也能说上话。 “为什么叫老师,不是夫子。”刘仕小心翼翼地问。 “旁边最兴奋地刘舟连忙拽了他两下:“老师让你叫你就叫啊,问那么多干嘛!” “你们只需记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以后老师就是你们的半个父亲了。”赞赏地看了眼刘舟,曲仲冲几人解释道。 手心里刘永的小手一瞬间僵硬,接着抖了两下才恢复了平静。 曲仲低头看了看这个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控制自己情绪的孩子,摇晃了下他的手:“所以以后你们做错的事的话,我就能揍你们了。” “我一定乖乖念书,给老师买鸡蛋。” 刘松裂开小嘴,把头轻轻靠上了曲仲的肩膀,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高兴。 心里就像是塞了团棉花,让曲仲的心也变得柔软了许多,他笑着回道;“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孝敬了。” 套好牛车,曲仲赶着牛车顶着大太阳,真的带着孩子们去了镇上。 书里只一句话交代了“曲仲”的结局,一点都没有提到湖泉村这里的人如何了。 可主角嫁进侯府第二年后,书里可是提到丹山郡经历了一场很严重的蝗灾。 整个郡里的农民们今年几乎都颗粒无收,饿死的人不计其数。 其他青壮年多的村子都饿死不少人,更何况是这个只剩老弱妇孺的村子。 曲仲不用想就知道,这几个孩子的结局肯定是不好的。 “老师,镇子到了。” 坐在曲仲身边的刘实连忙出声提醒明显走神的曲仲。 梅水镇,以梅雨季节雨水多而得名。 低矮的城门前停着一排排牛车,只需要两文钱,就可以把牛车停在那,还有专人帮着看管。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午时还未到,街上人已经不少,来来往往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和小摊贩,这个梅水镇还是相当繁华的。 吃完这顿饭,新地图就算正式开启了! 看着酒楼门口迎客楼三个大字,曲仲挑了挑眉,微笑。 ※※※※※※※※※※※※※※※※※※※※ 感谢在2020-11-13 22:57:40~2020-11-14 17:2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即正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吃饭讲道理 小二兴冲冲地迎了上来, 本来谄媚笑着的脸,在一看到穿得破破烂烂的一行人后,顿时垮了下来。 小小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下几人, 半弯着的腰也挺直了:“咱们这一杯茶可就要十文钱。” 说完甩了甩脖颈上的布巾就打算转身离开。 “劳烦小哥给我们安排张桌子。” 曲仲点头微笑,只是语气温和地说道。 跑堂地诧异回头, 挤眉弄眼地又重复:“一杯茶十文,我看您几位还是去街角的面摊吃面去吧。” “劳烦您带路!”曲仲也笑着再重复了一遍。 “那成吧!”回头看了几眼穿得脏兮兮的几个孩子, 跑堂地甩着毛巾往前走:“您几位跟我来。” 虽然最后还是带着曲仲几人进了大堂, 可跑堂的还是有些怕影响了其他人, 领着几人去了大堂里最不显眼的一个角落。 曲仲才刚把抱着的刘松放了下来, 跑堂的立马开始催促:“你们要点些什么菜。” 看了眼桌上放着的菜台,曲仲估摸着孩子们地饭量,点了不少的东西。 跑堂的一边记着, 一边还不停地冷哼。 等曲仲把菜点完,他都还只是站在原处不离开。 “可是还有什么事?” 今天出门,曲仲也只是穿了身短褐,看上去就是个瘦弱的农家汉子,见跑堂地看他, 还以为自己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 翻了个白眼, 跑堂地嗤笑:“我们这要先付钱,再上菜。” 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曲仲二话没说就取出了荷包:“给。” 荷包里有他从空间里抓的几颗前几个世界用来过年给孩子们发压岁钱剩下的银豆子。 这银豆子做工精细, 而且是实心的,上面还雕刻着些精细的花纹。 跑堂的接过银子一看, 半阖着的眼皮立马变成了一条缝, 那态度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那您稍等, 菜马上就来。” “嗯, 先上几杯茶来吧。” 朝跑堂地挥挥手,曲仲余光里其实一直在观察着这几个孩子。 除了贪吃的刘舟和年纪太小的刘松,其他的三个人的表情他完全已经尽收眼底。 刘实看见曲仲拿出的钱,只是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应该是想劝阻曲仲。 而刘仕则是静静地看着他和跑堂地对话,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审视之色。 最让曲仲意外的则是刘永,他木着脸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如果不是眼神里透露出地寒气,完全不能看出他此刻心里地愤怒。 小小年纪,心性沉稳,将来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跑堂笑嘻嘻地捧着银豆子去了掌柜那邀功,而曲仲食指点了点桌面问道:“通过方才之事,你们几人有何想法啊。” 五人皆愣住了,完全不知道曲仲问的是什么? “刚才跑堂小哥是不是觉得我们吃不起饭,所以才拦着我们不让进来的。” 指了指大堂里已经坐满的人,曲仲示意孩子们去看其他人穿着的衣裳。 这是梅水镇最大的酒楼,别说雅间,就是大堂,坐着得也都是小有身家的百姓们。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当然也和他们十分不同。 “是因为我们穿着破烂,所以小二才不让我们进来的。” 最开始说话的没想到竟然是刘永,他指了指隔壁桌和自己的衣裳,眼神一黯。 “没错,他觉得我们付不起银子。”刘仕也小声地说道。 其他几个孩子跟着点头,有些畏畏缩缩地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那你们看老师穿得的是什么?”指了指自己,曲仲又问:“那老师我有银子付账吗?” 几人一头雾水地看向曲仲,纷纷又摇头又点头的。 “我穿得很破,可我有钱来付账。”睫毛轻颤,曲仲眼尾上挑:“这就叫人不可貌相。” 看几个孩子明显恍然大悟的表情,曲仲抬抬眼皮说道:“跑堂的只看到我们穿着粗布衣裳,可没看见他自己也穿着粗布衣裳。”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们记住这句话了,以后无论走到了哪了,也别忘记。” 最后总结了下今天的第一堂课,曲仲吹了吹茶杯里飘着的茶叶,喝了一口十文钱一杯的茶水。 “老师,我记下了。” 刘仕眼睛一亮,勇敢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穿着的粗布衣裳产生了自豪感。 而刘永眸光一沉,竟然曲解了曲仲的话语。 他从此刻开始,立志要做人上人,让老师穿最好的衣裳,喝最好的茶。 “我肚子饿了!” 完全听不懂曲仲在说什么的刘松终于没忍住摇了摇曲仲的胳膊。 “贪吃的小子。”揉了揉刘松的头,曲仲先拿起筷子:“吃吧。” 点了八个菜,摆了满满一桌,就一个大人带着五个孩子,竟然吃得干干净净。 最后接过掌柜的找来的一把铜钱,曲仲才领着孩子们慢悠悠地出了门。 刚才曲仲们吃饭的桌子旁。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对旁边的人点着头感慨:“现在这么有师德的老师不多了。” “许县令您说的是!”另一个年纪更大些的中年人讨好地举着酒杯敬了杯酒。 “这个年轻人有前途。” 另一个穿着绸衣的短胡子中年人抿了口酒,对着许县令若有所思地说道。 “李老您这是……”许县令放下酒杯,看向曲仲一行人离开的地方。 “这孩子总得找个去处啊!”左手不停地转着酒杯,中年人冲旁边桌的一个年轻人点了点头。 “属下遵命。” 黑衣年轻人起身朝着几人颔首,然后飞快地跟上了曲仲一行人。 一直被孩子们叽叽喳喳吵得头疼的曲仲当然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此刻他们刚从书铺里出来,每个人手上都抱着纸笔,曲仲手里还提着很大一摞书本。 掌柜的简直脸都笑僵了,殷勤地把几人送出了大门。 又转身去隔壁买了不少的粗布匹,一行人才向着湖泉村出发。 而跟着曲仲到了村口的黑衣人确定他们进了村,这才骑着马迅速地折身回去了。 “谢天谢地,曲夫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牛车刚到村口,刘村长领着几个泪眼婆娑的老妇人马上就围了上来。 直到见到牛车上的五个孩子都在,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还以为夫子您出了什么事。” 刘村长不知道在太阳底下晒了多久,额头上都浸出了不少的汗,在黝黑的脸颊上显得颗颗分明。 曲仲汗颜,连忙跳下牛车愧疚地冲着几人拱了拱手:“是曲仲做事欠考虑了。” “是咱们太紧张这些孩子了,夫子您没有做错。”刘村长见孩子们满手的纸笔也知道他们去了哪。 曲仲摇头,牵着牛一边往学堂里走,一边冲几人说:“我晓得孩子们对于这个村子来说有多重要。” 刘村长和众人沉默,脸上纷纷露出些愁苦的表情。 四年前的伤痛本根没有那么快过去,现在村子里几乎每个月都有人烧纸祭拜的。 牛车慢慢走到了学堂,刘村长忙想卸下门槛,打算帮着曲仲把牛车赶进去。 拉住村长满是皱纹的手,曲仲蹲下身笑着问:“村长,您说我落户到咱们村怎么样?” “什么?”刘村长一震,瞳孔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您是说您要落户到我们村?” 门槛卸下,曲仲点了点头:“我想成为湖泉村第一个外来户吧。” 刘村长欣喜若狂地点头,连腰带上插着的烟袋掉了也没去搭理,只顾着冲曲仲傻笑了。 村子里现在唯一的成年男丁只有四人,最小的就是他,也已经马上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曲仲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壮年而且还有个秀才的功名,刘村长觉得自己这是烧了几辈子高香才求来的好运气。 可是一想起曲仲自己本来的家,刘村长有些担心地问:“那您的村子?” “我曲某孤家寡人罢了。”起身拍了拍手,曲仲落寞地笑了笑。 村长一愣,显然没料到曲仲竟然是孤儿,一年前他失魂落魄地来到湖泉村,村长也没细问过他的身世。 一想到他一年前的颓废样,刘村长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知道了原因。 “那成,我明天就去镇上给你办落户。”刘村长干脆利落地决定,心里好像落下了块大石头。 曲仲一旦落户在他们村,村子里的这几个孩子他就可以完全放心地交给他了。 “我这就去跟村子里的其他人说说。” 一拍大腿想起了其他事,刘村长又风风火火地领着几个老妇人走远了。 “老师,我们今天下午要读书吗?” 早就把书本搬进了课堂,几个孩子摇头晃脑地跑到了后院,满怀期待地问。 新的课室他们还一次都没有用过,现在又有了新书和新笔,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着可以读书。 就在几人的注视下,曲仲走到牛车旁,伸手拿起了一匹布:“下午不上学,每人领一批布回去做两套衣裳。” 几个孩子的衣裳都是又破又短,根本不能再穿了,曲仲早有了换掉地打算。 “这是给我们的?”几个孩子都有些不敢相信,纷纷不敢上前,只是傻傻地问。 “快来拿,一会我还要去后山采草药。” 一来到这个世界,灵墨犬就兴奋地在空间里到处乱窜,说是山里有上好的药材。 他打算下午就趁着有时间去山里走一圈。 刘永最先上前来取走了布,小脸上满是倔强之色:“我以后一定给老师买更好的衣裳。” “老师,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给你买衣裳。”刘仕也立马跟着承诺。 两人神色都十分认真,满脸地坚定。 “好,那老师就等着了。”并没有打击几人地热情,曲仲笑着回应。 直到刘舟也上前,没有拿布匹,反而是问道:“老师,您要上山去吗?我也要去。” “你先回去把《三字经》的第十三句背熟了再说。” 把布匹往他怀里一塞,曲仲一把推开了他的大脑袋,继续转身去拿布匹。 “背书,我完蛋了。” 黝黑的小脸发出一声哀嚎,刘舟哭着脸可怜兮地转身,连一句话也不敢问了。 小样!还治不了你。 野猪 湖泉村与隔壁的张家村共同挨着一座大山, 这山名叫长虫山。 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这是因为山里以前经常有老虎出没而得名,也是因为这样, 村子里几乎没人敢上山。 村子里又没猎户,一来二去的, 这山上的植物长得遮天蔽日,从山脚根本看不清山上是个情况。 灵墨犬刚放出来就兴奋地直转圈圈。 上一个世界它在邵明村待了几十年, 曲仲出去旅游的时候都没有带上它一起。 直到送曲桂芬夫妻回来时, 才顺便把它收进了空间。 “主人, 我以后不想进空间了。” 在山脚处四处嗅了一大圈, 灵墨犬终于摇着尾巴停在曲仲面前,神情里满是讨好。 空间里几十年如一日的日子它也过倦了,就连灵泉它都不想喝了。 先是把腰带重新整理了下, 保证自己的裤子不会影响他跑地动作,曲仲可有可无的:“嗯”了声。 反正上个世界已经验证过,这灵墨犬说的话其他人确实听不懂,就算在外面也没事。 而且天天把这么个活物关在空间里,是他他也不愿意。 “主人, 你真是最好的主人了。”兴奋地围着曲仲转了好几圈, 灵墨犬的尾巴都像是快要摇断了似的。 哭笑不得地揉了把狗头,曲仲笑道:“还说不是狗, 你地动作跟狗有什么区别。” “我们快进山吧, 我都等不及了。” 只要让它在空间外面活动,灵墨犬觉得就算当狗它也觉得无所谓了。 “我们还是要小心点。” 虽然灵墨犬说了自己不怕任何的野物, 可曲仲没见过, 他还是决定要小心些。 灵墨犬前肢匍匐, 兴奋地紧盯前面, 就等着曲仲一声令下。 将镰刀别在身后,曲仲突然又想起了上个世界孟仙送他的几张灵符:“等等啊,我拿点东西。” 一边喊停了灵墨犬,曲仲一边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了那几张符。 孟仙说这是加了灵力之后的好运符,只要随意贴在何处,这符纸就自动生效了。 想起电视里大家都是贴在额头上,他抖了都身子,觉得自己才不要做这傻了吧唧的事,思量了半晌还是干脆卷吧卷吧塞在怀里算了。 “走吧。” 瞅了眼满眼问号看着自己的灵墨犬,曲仲指了指前面。 嗖地一声,灵墨犬后腿用力,几步就奔到了老远,低下头就开始到处嗅了起来。 曲仲轻巧跟上,并没有落后灵墨犬多远,一人一狗在树林里快速地穿梭。 也得亏得现在这里并没有外人看见,要不肯定会被曲仲在山坡上如履平地地样子吓到。 他只轻轻一跨,一个小山包轻轻松松地就被他跃了过去,连个脸色都没有改变的。 吃完午饭才上的山,曲仲在太阳还斜挂在天上时,就已经采了满满一筐药材,准备下山了。 “回去吧,你也该洗洗了。” 瞧了眼一头泥巴的灵墨犬,曲仲笑着朝山下努了努嘴。 这家伙以前可是只洁癖狗,哪像现在,见到药材不用曲仲说,自己就马上用前爪去刨了。 灵墨犬高兴地点头,脚步轻快地准备往山下冲。 可跑了两步,它神情警觉地立马停了下来,朝着空气里嗅了嗅,肯定地说道:“这附近有野猪。” “野猪?”曲仲也四处看了看,从腰带里把镰刀取了出来:“我们能打得过吗!” “我就可以,不用你出手。”灵墨犬骄傲地一抬头,举起自己的左前爪。 刚还毛茸茸很是光滑的爪子,五个尖尖的指甲突然从肉垫里冒了出来,曲仲感觉自己耳朵里都能听见刷的一声配音了。 这指甲在夕阳里泛着淡淡的青色,看上去很是锋利。 刷—— 这回是真有声音出现了,灵墨犬跃起,朝面前的一棵树挥舞了一爪子,黝黑的树皮上立时出现了两条抓痕,露出了里面的树干。 曲仲:“……” 他终于知道为何罗涵说灵墨犬守着山没人敢上去了,感情这要凑上去真得会毁容的。 “看到了吧,我能保护你的。” 警觉地四处打量着,灵墨犬自信满满地安慰着曲仲。 看了眼手里的镰刀,曲仲默默地又插回了腰带里,只抱着手臂等着野猪地出现。 哼哧哼哧地声音越来越近。 一只满身花纹的野猪,从旁边的斜坡边正往曲仲这边靠近,那猪鼻子一拱一拱地不知道在闻些什么。 直到就在距离曲仲几十米远的地方,这猪终于停了下来,开始拱地。 黑松露! 心里一惊,曲仲刚想叫灵墨犬,身边一道白色的身影嗖一声已经往前跑了去。 前面的野猪也发现了灵墨犬,它发疯似地也往前面奔了过来。 与灵墨犬擦身而过的时候,猪背上霎时多了几条很深的血痕。 “算了,它没伤害我们的话,就别下死手了。” 扯着嗓子朝那边喊了两声,曲仲找了个树干看热闹去了。 哪知就是他这一声,让野猪更是疯了一般往这边冲,这猪怎么也得几百斤,若是真地被撞了,不死也得骨折。 本来都已经做好往旁边让身地动作。 哪知刚还跑着的野猪突然前蹄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整个猪朝着山下就滚了下去。 曲仲:“……” 灵墨犬:我还没发力呢! 随着咚咚咚的声音,野猪终于砰地一声撞到一棵大树停了下来,躺在那不动了。 就这…… 无语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怀里的灵符突然发热,曲仲拿出来一看,画好的符号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张黄纸。 感情这是好运符的加持? 灵墨犬已经朝前面奔了过去,而曲仲则是转身去了刚才野猪拱的地方。 那个位置挖了没几下,果然挖到了好几颗黑不溜秋的黑松露,竟然比他的拳头还要大上几分。 “极品啊!”把黑松露放进了框子里,曲仲心里还在盘算着弄这些东西去跟孟仙再换点这种好运符。 “主人,主人,野猪怎么办?” 看完了野猪的灵墨犬早就奔到了曲仲身边,兴奋地直用爪子刨地。 “先去看看!” 曲仲先前还以为这野猪是被撞晕了,没想到走到树面前一看,顿时也无语了。 这猪七窍流血,猪头上血糊糊一片,早就没了气息! 这现成的猪肉放在面前,难道不带走! 看着这只起码两百多公斤的大野猪,曲仲顿时也犯难了,就他这小身条也拉不走啊。 “主人,你带回去做好吃的吧!”灵墨犬忙提议,脑子里连做法都已经想了好几种。 “哎!”叹了口气,曲仲无奈摇头:“我拖不回去啊。” “主人你吃了那么多药丸怎么可能拖不动!”灵墨犬有些莫名其妙地问。 它也是吃了灵泉后觉得自己地身体大变了样,曲仲吃得比它还多怎么可能没变化。 “是吗?”曲仲有些将信将疑,本想跟傻狗解释下他穿越这件事。 可又想到自己好像是真地没有试过,于是干脆弯了腰自己去提了一只猪后腿看看能不能移动。 轻轻一拉…… 这猪竟然被他一只手就拉动了! 看着泥地上因为拖拉露出的痕迹,曲仲顿时震惊了! “那走吧!” 最终无奈叹了口气,曲仲活动了下手腕,拖着猪开始往山下疾走。 一人一狗就算带了一只猪,速度也没有慢多少。 太阳刚落山,曲仲就已经拖着一只猪出现在了山脚,正好和来找他的刘村长打了个照面。 刘村长举着火把,张大着嘴,看着曲仲拖着一只面目全非裹满泥巴的猪出现在面前。 “夫子,你这是……” 吃饭时他听孙子无意间说曲仲上了山,简直魂都吓飞了。 跑去找了村子里唯几的三个男丁,几人跑去隔壁村求着出人帮忙上山去找人。 可隔壁的村长不愿意冒这个险当即拒绝了刘村长,四人一合计决定自己上山去找,这才举着火把到了山脚。 “这只猪自己撞树上去了。”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曲仲有些不好意思丢下了猪腿。 灵墨犬在旁边兴奋地叫了两声,绕着野猪转了个圈,浑身的白毛脏得跟地上得野猪也差不多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吧。” 又怕村长问起详情,曲仲连忙岔开了话题,示意几人上前来帮自己。 剩下四人,一人提着只猪脚,艰难地才把猪抬到了通往村子的的泥路上。 “抬到村长的院子里,咱们连夜把猪给分出来,不然臭了。”曲仲高声喊。 村子里因为曲仲的上山没一个人能放心地坐在家里,此刻剩下的二十来口人全站在了村口焦急地等着。 火把一出现,众人的心里这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刘舟眼尖,一眼就瞧见了曲仲:“老师,是老师回来了。”朝着几个堂兄弟大吼一声,他率先冲了过去。 “你先别过来,老师身上脏,咱们去村长家分猪肉。” 一边摆手制止了跑过来的孩子们,曲仲一边歉意地朝其他人致歉:“让各位婶娘们担心了。” 村长媳妇摆摆手,目光整个黏在了野猪身上,说话都开始打结巴了:“这,这,这是野猪?” 他们村子里并没没有猎户,几十年来,村子里的人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野物。 “我们先回去再说!” 当心动静太大,会引来旁边村子的窥探,刘村长连忙朝众人压了压手,大家伙合力抬起了猪。 野猪被砰地一声丢在了地上,曲仲看着这么大头猪,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村子里,谁会杀猪?” 众人:“……” 曲仲:“……” “我来试试吧!”点满火把的院子角落里,一个瘦弱的身影举起了手。 众人回头去看,竟然是钱婆婆的儿媳,刘松的母亲怯生生地举着手。 见众人看她,许氏脸瞬间涨地通红,绞着帕子小声地又解释道:“我爹是杀猪匠,我见过的。” 满院子再没有其他人说话,刘村长无奈叹气,只得同意了她地提议。 许氏笑了笑,说自己去拿工具,转身就出了院子。 就连钱婆婆也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一向文静的媳妇等会要怎么来处理这野猪。 直到许氏扛着两把比她脸还大的杀猪刀出现在院子里,村子里的人顿时又无语了。 这恐怕不只是见过,看提着刀的这娴熟劲! “我先回去换个衣裳!” 灵墨犬一直在脚边喊着要去洗澡,其他人虽然只听得见几声狗吠,可曲仲耳朵都被念起老茧了。 看张嫂子那镇定自若的样子,曲仲觉得这里的事应该已经稳了,也就提出先回去换个衣裳。 刘村长见他面露疲色,连忙答应:“你一会就别过来了,明天一早我们给你把肉送去。” “就大家伙分了吧,不用送来,我也吃不了多少。” 摆着手往门边退,曲仲都快跨出门槛了,才又转头来对着几个孩子说:“明天上学别迟了!” 刘村长还想说些什么,曲仲连忙快走了几步,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人一走,留下的村民们开始兴奋地聊了起来。 “刘叔,我看这曲夫子真不是一般人啊。” 刘实的奶奶冯氏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看向了曲仲离开的方向:“您没看见他背着的那个背篓?全是草药。” “那是你没瞧见夫子一个人拖着猪下山来的情景。” 刘四叔抽了口烟袋,烟雾缭绕中似是在回忆自己在山脚时看到的景象。 “没错!夫子定是个隐士高人!”另一人也立马附和。 刘村长刚才只顾着看张氏处理猪肉去了,现在听几个堂兄弟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感慨:“说不得这是上天派来帮助我们湖泉村的。” 刘永一直静静地站着听几个大人说话。 再回头看了眼已经被大卸八块的野猪,眼睛里不由得蹦出一种奇异地亮光。 “咱们的老师真是了不起啊!”刘仕随着大人人感慨,不由得还捏了捏自己瘦小的胳膊。 他现在完全理解老师说的人不可貌相是什么意思了,老师身穿布衣却身怀绝技,可不就是高人吗! “这猪肉肯定很好吃!”刘舟也感慨,不过他感慨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村长家的对话曲仲全然不知。 他回到院子门一关就引出了pp世界的操作台,而灵墨犬早在半路看到条河就往那边去了。 首先把黑松露随意拿了个发送给了孟仙。 曲仲:“这是你早就问过的野生黑松露,你看看!” 孟仙:“此物甚好,甚好!” 曲仲:“我这里还有,全都给你吧。” 看对方很是喜欢,曲仲连忙把全部的黑松露收进了后台,直接红包模式发了过去。 孟仙:“你想换些什么?” 曲仲:“再给我几张符纸吧,我觉得挺好用的。” 孟仙:“算你识货,符纸已发!我下了。” 消息刚到,对面头像已经灰了下去,就连一句废话都没跟曲仲多说。 “真是想去看看这修仙世界啥样的!” 轻车熟路地点开了红包,曲仲有些期待地自言自语。 明天就是他正式开始当老师的第一天了! ※※※※※※※※※※※※※※※※※※※※ 感谢在2020-11-14 21:57:30~2020-11-15 16:3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玲子深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二水、 13瓶;颜即正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课堂第一课 张氏分解猪肉的能力比众人想得还要熟练, 本以为需要好几个时辰的活计,硬是让她一个时辰就解决了。 众人看着她手里的杀猪刀一上一下,一条条整齐的五花肉就瘫放在了木板上。 钱婆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她现在终于知道媳妇是如何带着孙子冲出家门, 逃到山上的了。 *** 咚咚咚—— 天色才刚亮,曲仲才刚起床, 正看着灵墨犬上蹿下跳地追鸡,前院大门突然被敲得哐哐作响。 冲着不消停地灵墨犬指了指门, 曲仲倒要看看它怎么开门。 得到命令, 灵墨犬风一般地冲到了院门, 直起身用前爪拨开了门栓, 回头冲着跟来地曲仲吐了吐舌头。 “你高!”冲着灵墨挑了个大拇指,曲仲自己拉开了门。 门外刘村长和刘三叔推着个板车站在门口看着他。 这满满一板车的肉,整齐地码在车上, 就连猪头也堆放在上面。 “我们把肉给您送来了,你看是送去镇上卖,还是怎么处理!”刘村长搓着手,征询曲仲。 感情昨晚说的话都白说了。 “这样吧,劳烦您给每家送上两块, 剩下地放我院子里, 全村晚上到我家来吃饭。”曲仲只能无奈地想到这么个办法。 若是让他们全部拿去分了,肯定没一家舍得吃的, 还不如全凑在他这里做好吃掉。 “这怎么好, 这猪肉可值不少银子。”刘村长不愿,只是固执地站在原地。 “就当我成了湖泉村的村民, 请大家吃饭。” 这个房子盖好了, “曲仲”就一病不起, 村子的其他人都还没进过他的院子, 今天这饭也当请客了。 看村长还是一脸犹豫之色,曲仲干脆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可比您想得有钱多了。” 言下之意,我——不差钱! 被曲仲地话一梗,刘村长只得敲了敲烟杆,冲跟来的刘三叔无奈点了点头:“照着夫子的话去做吧。” 推来的车又原样推进了村子里,曲仲梳洗好,就去了前院的学堂。 因为昨天的事,几个孩子们都还处于很兴奋地阶段,早早就来了课堂。 迎着孩子们期盼的目光,曲仲走到自己的书案前:“今天我们就先来摸摸底。” 除了最小的刘松从来没进过学堂,其他几人去年都在学堂里混过半年。 昨天对刘舟随口说地话也都是从记忆而来,今天他还是打算重新判断下几人地程度。 “刘实,你先来背《三字经》,背到不会背的地方就停下来。” 先挑选了年纪最大的刘实,曲仲背着手走到了他面前。 “人之初,初……”初了了半天,刘实都快把脸颊抓破了,都没背出下一句。 本来他是会背几句的,可过了个年,他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眼皮抽了抽,曲仲叹气示意急得脸都红了地刘实坐下,又走到了刘永身边:“你来背!” 这回好点,刘永背到了有义方这里,才怎么也想不起下一句了。 “好了,坐下吧,刘舟你来。” 有了前面的对比,刘永显得不知道强了多少,果然还是要有对比才行。 “人之初,性……” 刘舟黑脸上两个眼睛还在不停往前面坐着地刘永使眼色,妄想在曲仲眼皮底下作弊。 “你坐下,把眼珠子收回来。”半阖着地眼皮瞟了眼刘舟,曲仲伸手按着他坐下。 刘松不用问,肯定是大字不识一个, 最后只剩下刘仕,才将将五岁的年纪,曲仲抱地期待也不大,只是用眼使示意他背。 刘仕从容地站起,两只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人之初……说仁义,底下的我就不会了。” 意外之喜! 清脆地童声在课室里回荡,刘仕几乎没有停顿地背完了他会地内容。 而在曲仲记忆里,去年他还没有讲到这里,这孩子竟然还多背了一段。 “不错,你先坐下吧。” 折身回了自己的书案,曲仲心里对几人的程度有了个大概地了解。 刘实记性差,刘舟不上心,刘永脑子快可是容易跑,刘仕最踏实。 “接下来开始磨墨写字吧!” 昨天他给每人都买了块下等黑墨,曲仲并没有演示,只是悠闲地坐在了书案旁看着几人折腾。 刘实被曲仲眼神一扫加水地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半进去,砚台上的水全流到了桌上和纸上,更别提写字了。 刘永在这一项里反到是最出彩的,研墨地手法舒缓而平稳。 就算被曲仲盯着,他也不急不缓地平稳磨着,手稳得都不像是个七岁的孩子。 艰难漫长地磨墨终于结束,几人都开始执笔在纸上随意写着三字经里的内容。 刘舟磨的墨汁淡得跟水一样,写出来的字只能在纸上显现出个大概地轮廓,不过也不妨碍那字缺胳膊少腿的。 刘实除了一个人字,一个之字其他的都写不出来,两个字占了半张纸。 刘仕的字和他一样,一笔一划很是老实,写得工整规矩,每个字大小都差不多。 刘永地墨磨得好,字写得也是几人中最飘逸的,曲仲总感觉这么大张纸容不下他的字。 都说字如其人,曲仲转了一圈,充分肯定了这个说法。 这几个孩子性子大不同,以后要走地路也会大相径庭。 “今天的字就写到这里,先把纸张收起来。”坐回书案后,曲仲翻开面前的《三字经》:“接下来我们就来说说孟母的故事。” “老师要说故事?”刘永惊,有些诧异地问道。 “对,就是故事。”摆手示意刘永别慌张,曲仲开始发挥自己第一个世界练就起来地嘴皮子功夫。 把一个孟母三迁的故事说得惊心动魄,还顺带着加了不少孩子们最向往的江湖元素。 故事很短,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就把故事说完了。 落下最后的结尾,毫不意外地看见几个孩子全张大了嘴巴,一副意犹未尽地样子。 轻咳了两声,曲仲翻开出本念道:“昔孟母……断机杼。”念完才又出声问道:“大家记住了吗?” 这回就连刘实都忙不迭地开始点头,只觉得当初背起来艰难无比的内容好像一下就通顺了一般。 果然还是逃不过说书地魅力! 看着孩子们狂点头,曲仲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今天回家的课业就是抄写这四句话十遍!”绕着小小地课室走了一圈,果然看到六张生无可恋的脸。 看够了热闹,曲仲才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们五人都写完了,我下午就抽时间给你们再讲个故事。” 果然,这带着奖励的话一出,四人地眼睛又是一亮。 脑子转得快点地刘永立马问:“我们明明只有四个人,哪来的五人。” “刘松的功课也交给你们了!”看向还在云里雾里的刘松,曲仲笑道:“我一会写几个字给他回去临摹。” 就是要把这几个孩子弄成一个整体,大家共同进步,学业才不至于落下更多。 “好了,今天的晨课就到这结束了,你们下午到老师家来吃肉。” 无视了几人不情愿的神色,曲仲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听到吃的,刘舟反应永远是最快的,其他人还在哀嚎,他早就冲到了曲仲身边:“老师,是昨天的野猪吗?” “没错,晚上给你们做红烧肉。” 笑着收拾好了书本,曲仲捏了捏这个黑小子的脸颊,这才提步往后院去了。 经过这两天地相处,孩子们好像一点也不怕曲仲了,见他走了,几人还连忙跟了上去。 就连刘松,也懵懵懂懂地被刘实背上,跟在后面进了后院。 院子里果然已经堆了一小堆村长送剩下的肉,现在天气热,肉上还飞着几只苍蝇。 看孩子们跟了来,曲仲也没有赶,反而是给几人安排了事情。 刘实和刘永去村长家和刘三叔家借大锅,刘仕去后院抱柴火过来。 至于刘松,就跟在刘仕身后去捡点细柴好了。 “我先去换下长衫就来。”安排完,曲仲自己就钻进了卧房,先换了衣裳,再从空间里抓了不少的香料和药丸出来。 湖泉村一村子老弱病残,正是需要这些药丸的时候。 刚出了房间,借锅的刘实身后跟着一长串人,刘村长自己背着口大锅来了。 而且村长媳妇还带了两篮子的菜,一群人把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得!看来今天请客得吃两顿饭了。 村长媳妇放下菜篮子就笑开了:“夫子,我们来帮您做饭。” “我厨房里有不少白面面条,咱们中午就吃面条吧。” 数了数人数,加上孩子们,现在院子里共有十二个人,曲仲连忙决定了中午的饭食。 “白面?这么金贵的东西我们怎么能吃,我回家去拿点黑面来做馒头。” 村长媳妇一拍大腿,连忙想转身回自己家去。 曲仲连忙劝阻,豪气地指了指自己盖的青砖大瓦房:“我爹娘仙逝前给我留了不少的财产,够我吃一辈子了,大家别客气。” 村子再一次听到曲仲如此直白说自己有钱,差点没被烟锅烫了嘴唇。 可看他目光清明完全不像是说大话的样子,村长忙拉住了老婆子的胳膊:“听夫子的吧。” 别说这两进的大瓦房,就是昨日给孩子们买的纸笔和书,就够他们家吃上一年的黑面了。 曲仲说自己有钱,那是真有钱! “那成吧,那我老婆子今日就吃吃白面享享福。” “就是,咱们也享享福。”三叔婆也跟着附和,一直愁苦的脸也终于带上了丝笑意。 “今天也让大家伙尝尝我的手艺。” 一边挽着袖子,曲仲一边拍着胸口自信地保证、 上个世界的那几个老爷子都被他做地饭菜迷倒,更何况是大锅饭,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既然决定中午吃面条,曲仲取了几块肉准备炒点肉臊。 院子里刚搭好的泥灶开始冒烟,曲家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孩子们追着灵墨犬上窜下跳,把它追得跳上了屋顶不敢下来,只能冲着曲仲大声喊着:“救命。” ※※※※※※※※※※※※※※※※※※※※ 感谢在2020-11-15 16:36:51~2020-11-15 23:3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悠悠我心 84瓶;20367943 10瓶;快乐每一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孩子 “这就是红烧肉?”看着曲仲舀了瓢水进锅里, 刘舟仰着头问他。 “没错!”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两把,曲仲盖上了锅盖:“这肉是酱红色的,又是烧制而成的, 可不就是红烧肉” “那这红烧肉是什么味道啊?”年纪最小的刘松也伸长了脖颈使劲闻了闻。 “汪汪汪!”灵墨犬被刘松夹在胳膊下,正在使劲地挣扎, 在曲仲的耳朵里听来就是:“这些孩子太恐怖了,救我。” 瘪了眼已经都快要流眼泪的灵墨犬, 曲仲肚子都快笑痛了。 这家伙在上个世界吓唬罗涵几人, 可是威风凛凛的, 到了这个世界遇到这几个孩子, 不管怎么龇牙都难逃被□□地命运。 “一会你多吃点,然后跟老师形容下是什么味道。” 笑够了,曲仲终于伸手过去解救了可怜巴巴的灵墨犬:“以后只能摸它, 别勒它脖颈。” 灵墨犬刚一重获自由,嗖地一声跳上了院墙,几步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夫子,您这狗怎么这么像狼啊!” 正在整理着柴火的刘三叔仔细观察了半天,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 这狗耳朵尖和尾巴尖都是红色的, 只要站在那, 村子里的狗都不敢靠近。 “这是狼和狗地杂交,我也是偶然在山脚处捡到的。” 睁着眼睛就开始说瞎话, 曲仲顺便还给灵墨犬编造下了身世, 也算是让它过了明路。 “难怪,这气势村子里的狗可比不上。”刘三叔恍然大悟, 对曲仲地崇拜又加深了一层。 这曲夫子果然不是平常人, 就连养个狗也跟别人的不一样。 被再次看成高人的曲仲正蹲身往脚下的袋子里掏着药丸子。 而一直注视着他动作的刘村长立马发现了这些药丸, 一颗颗漆黑的药丸在阳光下显得黑亮亮的, 浓烈地药香味也随着飘入了鼻端:“这是?” “这是我自己做的养生丸,强身健体所用。”左手从右手心里捡了颗药丸递给村长,曲仲笑着自己先丢了颗进嘴里。 刘村长捏着药丸一下子不知道这是何意了,这是给他瞧瞧,还是给他尝尝啊。 “您尝尝,一会给刘三叔也送颗去。”曲仲抬了抬手,把袋子提起来递给了刘村长。 药丸入口,一点苦味都没有,反而是一股清甜充斥着舌尖,只轻轻嚼了两下,药丸竟然化开来,只留下一点点余味在嘴里游荡,刘村长张了张嘴,只感慨了句“这味真不错。” 联想到昨天曲仲昨天背回来的药材,刘村长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真有效果,他竟觉得自己腹中一阵温热感觉传来,浑身都像是沐浴在热水里。 “我这就去。”欣喜地接过袋子,刘村长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打算淘几颗颗出来给孩子们吃。 曲仲见了只得无奈笑道:“这药丸只能老人们吃,孩子们吃了虚不受补。”又看孩子们一脸的失望之色才补充了句:“以后还有很多好吃地给你们。” “那我给老三送去。”立马缩回手,刘村长提着袋子就走远了,他大概捏了下袋子里的药丸,发现数量不少,应该是给村子里的老人们都备了的,他得赶紧挨家挨户给送去。 刘三叔拿了药丸连问都没问仰头就咽了下去,吃完就不停催促村长一起去送药。 两人兴冲冲地提着袋子就出了院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曲仲给的这药丸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反而一路上都在感概着一年前的一点好心竟然结了今天地善果。 曲仲:“……” 好歹留个人给他照看着点火啊,他根本不会烧火啊。 一边顾着腮帮子吹火,曲仲一边被呛得连连咳嗽。 最后还是刘实看曲仲手忙脚乱的,这才从墙角边窜过来主动接过了烧火地任务。 肉香渐渐从锅里传了出来,瓢得满院子都是,在厨房里的村长媳妇几人也蒸上了杂粮饭,开始摘着菜。 阴沉了好几年的湖泉村终于有了几分热闹地景象,五年来她们好像第一次忘记了几年前的伤痛,津津有味地猜测起曲仲地过往。 去送药丸的村长回来,后面带着一大串的村民,大家七嘴八舌地兴奋聊着什么涌进了院子。 本来挺大的院子一下子就占满了人,钱婆婆带着女眷们去了厨房,刘三叔开始给剩下的几人发着卷烟,大家蹲在院子里闲聊。 曲仲搅了搅已经快收干汤汁的红烧肉,冲着还在疯跑地几个孩子喊道:“吃饭了。” 全部人聚拢,大家端着自己的碗眼神齐刷刷看向了村长等着他说些什么。 可村长只是笑了笑,把自己地目光投向了曲仲:“让夫子给我们说几句吧。” “咳咳。”有种赶鸭子上台地感觉,曲仲清咳两声挠了挠脑袋,才抬了抬手:“愿我们村子以后越来越好。” “越来越好。”刘三叔带头高喊,情绪激动,端着酒杯的手因为抖动撒了好些酒出来。 “越来越好。”众人高声齐喊,声音响亮,气势恢宏。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直到村民们把院子里又收拾得干干净净之后,才终于在月色下离开了曲仲的宅子。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曲仲伸了个懒腰,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确定灵墨犬还没回来,才又转身回了正房。 第二天一早,晨课照常进行,孩子们果然乖乖完成了曲仲布置的课业。 几人像是心照不宣似的结束课程也不急着回家反而跟在他身后进了后院,只睁着大大的眼睛期盼地看着曲仲。 “你们不回家,看着我做甚?” 捧了把清水洗了洗脸,曲仲有些莫名其妙。 这故事在课堂上已经说好了是下午才讲的,这几个孩子不回家在这里围着他做什么。 “老师,我们就是想问问灵墨怎么今天没在。” 昨天他们还能在课室里看见灵墨犬卧在后院房檐上的身影,今天一天了都没见着,有些担心昨天他们的鲁莽把它吓跑了。 原来是这事啊! 擦干净脸上的水,曲仲才笑着点了点头:“估摸着被你们吓跑了吧。” 他倒是不担心灵墨犬在山上会被其他野物欺负啥的,就那个一爪子能给树干挠个大口子的家伙,不欺负其它动物就算好了的。 “那怎么办?”刘仕着急地只用右拳捶着左手心,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都怪你,你一直勒着它的脖颈,它才生气走的。”刘舟小黑脸一垮,指着刘松就抱怨开了。 刘松仰着头,小声地跟曲仲告状:“明明刘舟哥也抱了,他还拽了灵墨犬的尾巴。” “是你拽的。” “是你。” “别吵了,我们每个人都摸了,推到别人身上做甚?”刘永拉开都快成斗鸡眼的两人,着重指了指刘舟:“你是哥哥,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 “我拽了三次灵墨的尾巴。”刘仕老实举手,还清楚记下了自己的“罪行”。 找了个凳子坐下看着几人争辩的曲仲一脸笑意地默不作声。 刘仕这小家伙果然记性奇好而又老实,马上就自己跳出来承认错误了。 而刘永倒又让曲仲再一次感到欣喜,这孩子不仅脑子转得快,竟然还如此有担当,而且看几个孩子都很是服气,就连刘实也没有提出异议。 “好啦,它晚些时候会回来的,你们就别争了。” 看够了热闹,曲仲终于出声制止,挥了挥手打算让孩子们都回去吃饭:“下次你们摸它之前先问上一问,好了,都快回去吃饭吧。” “它能听懂我们说啥?”刘舟继续问。 “你没问过怎么知道它听不懂。”刘松和刘舟杆上了,没等刘舟的话落下,就立马开口会怼。 “你……” 刘舟刚想回嘴,院门突然传来几声响亮地狗吠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几声高亢的汪汪声,曲仲听到的是灵墨犬尖锐地呼救声,这声音和昨天的不一样,灵墨犬地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曲仲眸光一沉,顺手抄起身边的一根木柴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孩子们一愣,还以为曲仲这是要打狗,吓得连忙也跑着跟了上去。 前院的大门因为孩子们要来读书,一直都没锁,此刻大大敞开着。 灵墨犬一直喊主人的声音就来自院墙外。 曲仲刚出了大门,顺着灵墨犬地声音往左一看,顿时石化在了当场。 右边的院墙根静静躺着一个竹篮子,而灵墨犬的耳朵正被从摇篮里伸出来的一只小手紧紧抓着。 “主人,你快来救我,我耳朵要掉了。”灵墨犬歪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都快要掉下泪来。 无视了灵墨犬,曲仲低头去看篮子。 一个干瘦惨白的孩子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小嘴一努一努冒着泡泡,笑得露出粉红的牙床。 看到曲仲的大脸出现在上方,一点都没有害怕,反而松开了灵墨犬的耳朵,伸出双手要让曲仲抱。 曲仲:“……” “老师,是个小孩子。”跟上来的几个孩子也傻眼了。 一大五小加一条犬,纷纷都呆呆地看着篮子出了神。 直到篮子的孩子开始挣扎,眼看着就要从篮子里翻出去,曲仲不得已才弯腰把他抱起了起来。 “咯咯咯。”孩子抱入怀里,立马开始笑了起来,长着几根稀疏头毛发的头顶还在曲仲脖颈处蹭了蹭。 “哦哦哦哦!”学着电视剧里看到的方法轻轻拍打着孩子,曲仲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眼尖的刘舟立马看到篮子里还有封信:“老师,这里有信。” 右手继续轻颠着孩子,曲仲左手展开信大概扫了一遍。 曲仲:“……” 这感情是找准目标来丢孩子的。 信里说这孩子自娘胎出生时便先天不足,不仅自己身体不好,而且还带着几乎同时出生的双胞胎哥哥也时常生病。 两人隔三差五的生病,闹得整个府里每日都胆战心惊。 某日路过一个游方和尚,说两兄弟命里相克,必须送一人给有缘之人抚养,否则两人都无法活命。 而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给取的孩子立马成了人选,就被送出了府,另寻寄养之人。 而受托之人偶尔路过梅水镇,见曲仲教授孩子们颇有耐心,而且听说他菩萨心肠留在湖泉村教授孩子,这才把孩子送了来。 信的后面还说了孩子因为病弱不知道能活多少岁。 不管将来孩子什么时候会早夭,只希望曲仲让他活几年快活日子,别无所求。 而这孩子将来若是早夭了,就葬在湖泉村的墓地里,若是平安长大了,这孩子也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肩头的孩子穿着薄薄的棉衣靠在肩头一动不动。 曲仲心里骂了句脏话,对抛弃孩子的这家人感到万分气愤。 就为了一句相克,丢弃了自己亲生孩子不算,这字里行间一句句的,都是不希望孩子和他们再扯上关系。 信上一句府里就让曲仲猜测出,肯定又是什么大户人家地内宅把戏。 “你们提上篮子,我们先进屋子子再说。” 四处看了看,四周已经没有了送来之人的踪迹,曲仲叹气,只得无奈抱着孩子进了门。 灵墨犬早在孩子放开它耳朵时就窜进了屋子里逃难去了。 砰—— 关上的大门安静了一瞬间,又想起轻微地一声嘎吱声,曲仲弯着腰透过门缝看了看,发现外面确实没什么动静,这才真地去了后院。 直到后院里想起曲仲吩咐刘实去叫村长媳妇的声音,院墙的转角处才出来了个年轻人。 他带着宽大的斗笠,最后看了一眼院门,转身消失在小路边。 *** 这孩子信上说才九个月,活了几个世界的曲仲从来没有带这么小孩子地经验,只能求助村里的婶子们。 孩子很乖,被放上床,只是老实的开始砸吧起手指。 直到等村长媳妇和刘三婶火急火燎地跑来了,孩子都还乖乖躺着。 可婶子们人是来了,却只能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 这孩子这么小应该还是吃奶的年纪,可村子里没一个哺乳期的妇人,拿什么喂孩子。 “要不我们熬点精米糊糊喂这孩子!”刘三婶提议。 “万一孩子没吃过粮食,这腹泻了可就麻烦了。”村长媳妇皱眉,有些担心地看向曲仲。 这孩子的小包被是绸缎子的,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而且看孩子瘦巴巴的,一看就是身子骨不好。 得!最后几人商议了半天,竟然都等着曲仲来定夺。 “我先诊脉看看。”无奈叹气,曲仲伸手按上孩子的小手。 果然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体弱之症,不仅体弱,而且应该还有轻微的肺炎。 “我去镇长买头母羊回来吧。”收回手指,曲仲决定还是先给他喝奶算了。 虽然九个月的孩子应该已经可以吃辅食了,可这孩子脾胃虚弱,还是得先用牛奶和灵泉温养才行。 “你去吧,我们看着孩子。”村长媳妇松了口气,连忙把孩子的包被拉紧,生怕他吹了风。 “爹!爹!” 刚跨出门门槛的脚差点被绊,曲仲踉跄了几下,才站稳了身子。 他刚才是听到这孩子叫爹了? ※※※※※※※※※※※※※※※※※※※※ 感谢在2020-11-15 23:35:54~2020-11-17 15:4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行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染 53瓶;小白 50瓶;芊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儿子 曲仲一路把牛车赶出了马车地速度, 一路风驰电掣地到了镇上。 可让他傻眼的是镇上竟然没有卖母羊的。 最后还是卖牛的地方找到一个老农牵着头母牛来卖,这才算是解决了这件喂奶的大事。 等艰难把牛牵到门口,院子里传来惊天动地地哭声更是让他不由头大。 孩子们小时候哭闹可是自带技能, 他一个百年单身光棍,怎么会应付这事。 把牛牵到了后院, 曲仲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夫子你可回来了,孩子饿地直哭。”耳朵都快失聪的村长媳妇看见曲仲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曲仲前脚刚走, 孩子后脚就哭得昏天暗地, 怎么哄都没用。 孩子哭得小脸通红, 瘦巴巴地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曲仲一见更是僵了身子不敢动弹,只能傻傻地呆愣在原地,等着村长媳妇吩咐。 可孩子还是在哭, 甚至开始扭动着身子,挣扎着想离开面前的怀抱。 这一扭差点从怀里扭了出去,村长媳妇一惊被吓出了满头汗,下意识地就把孩子塞到曲仲的怀里。 曲仲:“……” 僵硬地接住了孩子,曲仲低头去看, 嘴里又发出了:“哦哦哦哦”的声音。 奇迹般的, 孩子竟然立马停止了哭泣,只睁着双黑白分明地眼睛静静看着曲仲, 而后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哎哟我的老天爷可算是没哭了。”村长媳妇长叹口气, 终于觉得耳根清净了。 而刘三婶则是啧啧称奇:“看来这孩子是跟夫子你有缘啊。” 刚看到孩子时她还动了要收养这孩子地打算,可她也抱过这孩子, 当时也是哭得不行, 哪有现在笑呵呵的样子。 “是, 是吗?”曲仲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婶子你先抱着, 我去挤牛奶。”耽搁了不少时间,他终于想起正事,想把孩子递给刘三婶抱着。 “哇哇哇。”孩子还没脱手,立马又是一阵响亮的哭声,刘三婶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无奈苦笑:“这孩子亲你,你抱着吧。” 她现在更是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孩子就是跟曲夫子有缘。 这是被赖上了! 曲仲无奈,只得又抱着孩子去了牛棚,交代刘三婶两人挤了些牛奶。 等牛奶煮好放温,天都已经全黑了。 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曲仲小勺小勺地喂着孩子喝牛奶,看他努力地用小嘴吸允着,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他在拼命地想活着…… “孩子今晚就跟你睡吧,我们也抱不了他。” 已经出来了一下午,村长媳妇和刘三婶忙不迭地打算告辞回家了。 走之前两人又试着抱了下,跟下午地情况还是如出一辙,只得无奈提出了这个意见。 曲仲动了动嘴唇,最终都没说出句拒绝的话来,只得无奈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句话。 两人一走,只剩下一个欲哭无泪的大人和一个睡得香甜的孩子。 曲仲呆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孩子努力回想自己或从书里或从电视剧里学到的育儿知识,可想了半天他无奈发现,竟然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都看了些什么啊。”无奈扶额,曲仲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些重要的事:“忘了什么呢!” 直到腿上突然传来一阵热意,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啥。 他还没给孩子换尿布! 双手抬起睡着的孩子,两腿上果然已经湿了,而且手臂上还在不断传来温热地感觉。 “老天爷我这是做错了什么!”又不敢大声喊叫,曲仲欲哭无泪地小声抱怨。 可就算再怎么抱怨,这该做的还是得做,他无奈地打了热水来给孩子从新洗了屁屁,再找了件寝衣把孩子裹紧,这才烧水洗澡收拾自己。 孩子睡得很沉,一点也没有因为曲仲地动作惊醒,盖好被子后就没了动静。 躺在孩子身边给他掖了掖被子,曲仲立马拉出pp世界的操作界面迅速在上面搜素起关于育儿方面的东西。 找了一圈没发现能在这个世界用的,叹了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点开了和星星三的对话框。 曲仲:“你那有什么育儿的好东西吗?适合古代界面的。” 星星三:“育儿?哪方面的、” 没想到还真有,曲仲手指快速在键盘上输入。 曲仲:“什么奶瓶啊,奶粉啊,还有什么消毒器啊,定制成我们这个世界能用的。” 星星三:“可以,我们这有模版,可以定制外形。” 曲仲:“那就行,我发清单给你。” 照着自己记忆里养孩子需要用到的清单发了份过去,曲仲终于觉得安稳了不少。 先付了定金过去,曲仲又转头打开了跟孟仙的聊天框。 对方今天心情很好,因为修炼了很多年的瓶颈期被突破,他终于摸到了金丹期的门槛。 听曲仲是为了孩子来买药,大手一挥送了他几颗上好的固元丹,别说是体弱之症了,就连先天失明都能治好。 不过曲仲也没有顺理成章地收下来,还是送了他一些名家字画充当谢礼。 孟仙今天没有忙着下线,聊完正事还拉着曲仲闲聊了几句,这才去继续逛pp世界了。 而关闭了对话框的曲仲则取了药丸就离开了空间,瘫在枕头上思绪良多。 一开始为自己烂好心感到无语,中间又觉得不烂好心就不是他了,而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孩子跟他有缘。 “算了,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吧。”轻轻刮了刮孩子的鼻尖,曲仲轻笑,就这样说服了自己。 一夜无话。 这孩子或许真是跟曲仲有缘,一晚上竟然都没有醒过,老老实实地睡到了天亮。 等曲仲又用小勺子喂一半洒一半终于喂好了他,学堂里读书的几兄弟也到了课室。 随几人而来得还有刘松的娘亲张氏。 她昨夜也听说了这孩子的事,今早钱婆婆让她来把孩子抱回家,要不其他孩子们没法上课。 “不准哭。”把孩子递过去之前,曲仲还像模像样地对孩子说了句,然后才把孩子递了过去:“麻烦嫂子了。” “那我先回了,一会你就去村长家啊!” 张氏摆手,连忙退出了学堂,抱着果真没哭的孩子往家里去了。 “呼……”呼出口气,曲仲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始接着讲昨天的课业。 一讲起课来,就完全忘记了时间。 直到这熟悉地哭泣声又响彻了整个院子,曲仲这才停了下来,看向门口一脸苦相的钱婆婆。 “夫子,我们是真没办法了,这孩子哭得都抽抽了。” “我来抱吧!” 放下书本,曲仲无奈叹气,终于认命般地把孩子抱了过来。 几乎重复了和昨天相同的内容,孩子一到他怀里立马停止了哭声,又变成了好孩子。 刘三婶摊了摊手,一副,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的样子。 钱婆婆点点头,终于承认这事确实是天定的。 两人对看了一眼,刘三婶递上了一团看不出颜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这是一块很坚硬的布,两边还有两条长长的带子耷拉在了地上。 “这是背带,背孩子的,您背着吧。”村长媳妇上前展示了下这背带地用法,只等曲仲转过身就给他背上。 曲仲:“……” 无算再怎么无语,曲仲最终只得妥协,背上了这个背带。 这背就背了一年多,等孩子满了两岁已经能听清楚曲仲说的话之后,曲仲这背带老师的名号才算洗去。 *** 六年后。 “你今天的大字写了吗?” 看着这个世界冒出来的儿子又在欺负灵墨犬,曲仲无奈问道。 六年前,经过湖泉村村民们地一致劝说,曲仲在这个世界又多出了个儿子,曲鸿羽。 这个孩子就靠着曲仲一知半解的育儿知识养到了今天。 嘟着红红的嘴唇,曲鸿羽连忙回答:“爹,我写完了,我连书都背完了。” 他长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脸蛋泛着健康的微红,皮肤白皙,就连以前稀疏的头发,也变得浓密了许多。 黑亮的头发挽了个发髻,身上穿着曲仲专门从县城里买来的细棉布,活脱脱一个贵人家出来的小少爷。 “我说了不准去后山,你又去了?” 执书地手轻轻放下,曲仲眼尖地看到曲鸿羽衣角处沾上了后山的野草屑。 这孩子跟灵墨犬关系特别好,经过曲仲这么几年灵泉的滋养,不管是五官灵敏还是行动都比常人强上许多。 看曲仲和灵墨犬经常从后山出来,渐渐也生了进去看看的想法。 终于有次趁曲仲去县城里办事,曲鸿羽带着灵墨犬进了山,最后竟然还被他追到了只兔子。 虽然被曲仲一顿胖揍,可他还是含着眼泪吃了一大碗红烧兔肉。 更是坚定了没事就去山上转转地念头。 灵墨犬舔毛地动作一顿,做贼似的瞟了两眼两人,立马轻巧地跳上房檐,跑得无影无踪。 “我我我。”了半天,曲鸿羽还是没有想出个说辞,只得视死如归般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等着曲仲的戒尺。 跟上上个世界的孩子们不同,曲鸿羽这孩子心思活泛,功课也极好。 虽然还没有七岁,可他的学习进度已经赶上了刘永,成为课室里学习速度最快的一人。 可这还孩子又很皮,上山下河无所不能,而且极会看眼色。 如果曲仲是真生气了,那么他就真的不会去触碰底线。 可如果他看出来这事雷声大雨点小,那么他还是会暗戳戳地继续做,就在惹怒曲仲地边缘试探。 包括上山这事,曲鸿羽觉得曲仲并没有明令禁止,这才明知故犯带着灵墨犬又去了山上。 “本来还想带你去县城的,算了,你就待在家里吧。” 把书放下,曲仲起身,笑盈盈地大跨步转身出了房门。 三,二,一,心里默默开始倒数。 扑通一声,身后传来曲鸿羽地求饶声:“爹,我以后不敢了,我下次绝对不单独上山去了。” 治不了你…… ※※※※※※※※※※※※※※※※※※※※ 感谢在2020-11-17 15:48:38~2020-11-17 23:3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想起名 10瓶;lusali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路上 二月初七, 是西照国三年两次的童生考试。 湖泉村离县城坐马车都得走上大半天,曲仲决定提前两天带着孩子们进县城去准备。 虽然曲鸿羽学识不比刘永几个人差,可他性子跳脱, 现在还不适合早早下场,曲仲决定压他几年磨磨性子。 所以几个师兄要去赶考的事, 这小子现在都还不知道,只以为曲仲是去县城里买东西。 “那我去县城能买只狗回来给灵墨作伴吗?” 摇摇晃晃的牛车上, 曲鸿羽紧紧搂着灵墨犬认真地问曲仲。 赶着牛车的曲仲回头看了眼灵墨犬, 笑着回:“那你问问灵墨吧。” 灵墨犬垂着耳朵, 没有脾气地埋头不理几人。 笑着摸了摸曲鸿羽的发髻, 刘永温和地说:“要买也是回镇上买,县城里拍花子多,你可别乱跑。” 已经十三岁的刘永长成了个温文尔雅的少年人, 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里满是暖意,几年前的那股阴沉劲消失不见。 几年前刘村长和村长媳妇双双过世后,他几乎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在曲仲宅子里过的。 本着多养一个也是养的原则,曲仲也是把他当成了儿子在教养。 除了曲仲,几人最听的就是刘永的话, 在家里也是他带着弟弟们做事和温习课业。 “二哥, 我知道了,我会紧紧牵着灵墨的。” 小手紧紧拉着绳子, 曲鸿羽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 生怕灵墨犬长得太好看,上街就被人拍走了。 灵墨犬:“……” 曲仲为了加强孩子们的安全意识, 老是变着花样的给他们讲各种坏人的故事。 甚至还细数了被拐卖孩子们的悲惨下场, 吓得刘松现在出门都要紧紧牵着个人才行。 效果是起到了, 可好像有些矫枉过正了。 “二哥说的是你, 不是狗。”刘仕连忙指出曲鸿羽话里的重点,不明白老六怎么连话都听不明白。 轻轻挥了挥手里的鞭子,曲仲只是笑着看几人聊天,完全没有要插嘴地打算。 其实他并未给几人排过什么哥哥弟弟的序位,这什么大哥二哥的都是几人自己排的。 曲鸿羽年纪最小,顺理成章成了老六。 而年纪最大的刘实当仁不让地成了老大,是最爱对几人唠叨的角色。 “是四哥你没明白小六的意思。”刘松背着个曲仲亲手做的小书箱,自以为高深地指点刘仕。 他觉得刘仕读书读傻了,连曲鸿羽隐喻的手法都没听出来。 刘仕挠了挠头,认真回想了下曲鸿羽说的话,最后只得无奈摇了摇头:“什么意思?” “五哥,我就是怕灵墨丢了,没其他意思啊。”曲鸿羽莫名其妙地看向刘松,完全不知道他说得是啥意思。 刘松:“……” “那可能是我把你想得太厉害了。” 学着曲仲轻咳的样子,刘松握拳抵住嘴唇,一副深沉的模样。 都没有回头,曲仲就知道刘松这小子现在肯定连耳根子都红了,可嘴上还是在嘴硬。 这家伙总喜欢去琢磨别人说的话,好好一句话竟然能被他摸索出几个意思来。 这六年来,村里的老人们陆陆续续都过世,就连钱婆婆也在一场风寒后没熬过那个冬天,去了。 留下张氏和刘松吴孤儿寡母的。 张氏娘家人三年前把两人带回了张家村,张家给张氏找了个殷实的人家,劝她再嫁。 张氏思索再三终于点头答应,并且带着刘松一起去了再嫁的那家人。 可对方不愿接受这个已经六岁的孩子,又偷偷把他送回了张家,他在张家做了不少的粗活,受了不少地磋磨。 最后还是掏空了临走时曲仲给他的私房钱,找人带信回了湖泉村。 众人这才知道他在张家过得是什么日子。 曲仲赶着牛车走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去张家花了五十两银子把孩子买回来的。 随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刘松的卖身契。 从此,刘松也登记在了曲仲户籍之下,成了他的另一个“儿子。” “老师,您说我说得对吗?” 看自己的话完全说服不了对面几人,刘松连忙爬到曲仲身后想找个帮手。 “你说得没错。”牛车突然经过一处陡坡,曲仲连忙抓着刘松的胳膊嘱咐后面几人:“坐稳了。” 这些纷争每天都会发生,曲仲都懒得搭理他们几人了。 “爹你偏心。”看曲仲只拉刘松,曲鸿羽不满了,连灵墨犬也不抱了,爬到了曲仲身后紧紧抱住了他的左胳膊。 刘松鄙视地翻了个白眼:“幼稚。”可自己却顺势坐到了右边,抱着曲仲的右胳膊去了。 两人一左一右像是两个秤砣紧紧吊着。 刘永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争风吃醋”,自己赶忙把灵墨犬牵到了身前。 刘松自从回到湖泉村,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不少,不仅读书用功了不少,还成了曲仲的小尾巴。 “既然你们坐过来,那就背书吧。” 一边心里抱怨着这牛车地慢吞吞,曲仲一边笑眯眯地揪住曲鸿羽地脖颈。 “到县城还远,我还是先睡会吧。”曲鸿羽往后缩,想逃脱曲仲的手掌。 “我也困了,我也去睡会。”刘松连忙转身爬到了刘永身边。 “真困了?”曲仲问。 看后面迟迟没有人回答,转头瞟了眼几人,曲仲这才啼笑皆非地甩了下鞭子。 车后面除了刘永还盘腿坐着,其他几个小子早就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曲鸿羽竟还用衣袖挡住了脸。 看来真是怕极了背书这事。 不过,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牛车还在慢吞吞走着,后面装睡的三人渐渐真睡着了,刘松竟然还打起了呼噜。 刘永拖过牛车上堆着的厚被子把几人盖了个严严实实,自己才闭着眼睛开始背书。 而曲仲脑子里也在想着县城里的事。 三年前他在县城里开了家酒楼,取名为迎君阁,因其菜色独特,服务也周到,现在早成了县城里最大的酒楼。 这次去县城主要是为了孩子们的考试,其次也是商量把酒楼开到郡城里的事。 “养孩子也真是够难的。”杵着下巴,曲仲低声自言自语。 “老师,你说什么?”身后的刘永突然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在算账呢,你继续背书吧。” “哦!” 比起上一个世界的随性而活,这个世界他还需要得为这几个孩子考虑下。 不说别的,就是为了这几个臭小子娶亲准备的彩礼银都得要找个能拿钱出来的口子才行。 六年前他就陆陆续续开始在县城郡城里到处买房子和地。 也是他运气好,四年前在丹山郡买的地皮竟然挖到了银矿,让他转手卖给了大户人家,狠赚了一笔。 然后他又拿着这些银子去到各处买房买地。 现在宾川县城靠近县衙的那一条街全都是曲仲的资产。 至于丹山郡那边的房产,他都是交给朝廷地中人所去出租。 所以,虽然他还一直生活在村里,可他现在的资产可算得上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是个名副其实的地主! 这回,他就是要到县城里去收去年的租银。 现在他正在考虑的,就是把这些租银换成银票存起来,还是换成黄金放进空间里。 刘永心里默念完最后一句《大学》,把刘松伸出来的手又塞回了被子里。 “老师,咱们去酒楼还是去宅子。” “先去接刘舟和刘实,顺便看看他们学得怎么样了。” 收回思绪,曲仲扯了块毯子盖住自己的双腿,并在心里盘算着这回一定要买辆马车。 刘实这孩子心性纯良,可是却不是个读书的料,越读到后来越是吃力。 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走,永远是最早来,可回回考试都是课室里垫底的那一个。 后来还是曲仲先找了他,两人关在书房里谈了一下午。 出来后,刘实就决定去迎君阁学门手艺,先从跑堂的做起。 而刘舟这个贪吃的小子一听刘实都可以不上学了,立马也吵着闹着要去县城学厨子。 最后曲仲把两人打包一起丢到了迎君阁,从学徒做起。 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刘永眼神闪了两下,摇头笑了笑。 曲仲一直没有告诉他们几人自己在做些什么买卖,每次问起也都是含糊带过。 可看他给孩子们准备的东西,刘永觉得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就看他们现在身上穿得这些细棉布,听刘三奶奶说,这布匹可要二两银子一匹。 而且还有他腰间的这块玉佩,是他去年过生辰时所得。 上面还雕刻着他的名字和生肖,这块淡绿色的玉佩一点杂质都没有,连他这个门外汉都知道这玉佩价值不菲。 而且这玉佩,其他几人也每人都有一块。 现在几人几乎都是在曲仲家里吃饭和睡觉。 这几年来他们吃的都是精米和白面,各种肉食更是没断过,更别提还有各种见都没见过的水果。 可曲仲却从来没娇惯过孩子们。 家里的柴火都是他们砍的,水也是他们挑的。 院子的菜是他们自己种的,就连后院养着的鸡鸭和牛也是他们喂的。 有时候刘永会在想,曲仲肯定是老天爷派来救他们的。 三年前的蝗虫灾害,全靠着曲仲配出来的药粉,湖泉村的庄稼竟然没受到一点伤害。 这人闻起来只有一点点药香的药粉硬是让路过地蝗虫没一只能活着飞走的。 落在湖泉村的蝗虫多得能淹没过人的小腿,隔壁几个村的也因为这药粉保住了当年的庄稼。 刘村长去世后,村子里其他人选举曲仲当村长,就连旁边几个村的也按了手印表示同意。 “到了,叫醒孩子们吧。” 正想得恍惚,曲仲推了推他的肩头,指了指前面县城的城门。 宾川县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 感谢在2020-11-17 23:39:38~2020-11-18 15:2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茕芩 20瓶;咸鱼翻身还是咸鱼 10瓶;晓晓 5瓶;快乐每一天、 颜即正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遇旧人 梅水镇不同, 县城里牛车是可以直接进城门的。 交了每人两文钱的进城费,曲仲把牛车赶到了城门旁的车马驿站,这才领着孩子们去了迎君阁。 迎君阁地处宾川县最是繁华的一条街, 是一栋三层黑瓦红墙的小楼。 这样鲜艳的颜色,只要一走进这条街就能第一眼看见。 酒楼外面站着几个青衣青帽的小厮, 只要有客人进门,其中便会走出一人主动引着客人进酒楼去。 曲仲刚带着孩子们走过去, 一个方脸地小厮立马迎了上来。 “客人是坐大堂还是楼上, 我给您几位带路。”小厮笑眯眯地冲着几人问道。 想了想, 曲仲还是放弃了坐大堂地打算, 开口回“来间小些的雅间吧。” 他从没在迎君阁里大张旗鼓出现过,所以小厮们并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东家。 一听他提地要求,立马引着几人从大门口左边的楼梯转上了二楼, 期间还在尽职尽责地跟几人讲着酒楼里能提供地额外项目。 这迎君阁不仅可以提供吃食,还可以听说书,小曲,甚至还可以捏脚。 “小店的后院还有客房可以提供给赶考的各位书生少爷们。” 小厮推开走廊尽头地一扇门,转头先看了眼背着书箱的几人。 “劳烦小哥记挂了, 在下县城里有屋可住, 就不用住店了。”曲仲笑回,弯腰捞起进门就想窜上房梁的灵墨。 心里一惊, 小厮惊疑不定地看向灵墨犬, 开始对这几人的身份有些好奇起来。 刚才曲仲弯腰时小厮一眼看到了他手上戴着的玉戒,那材质可不是一般的玉石。 加上几人所养的那只不知是狐狸还是狼的动物, 更是让他肯定了自己地猜测。 几个孩子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当成了富家公子, 还在为第一次进这个高档地酒楼而兴奋。 前脚刚跨进屋子, 刘松张大了嘴巴看着雅间上挂着的名画:“这是西山先生所做的梅雪图。” “这桌子和凳子也是上好的黄花梨所做。” 已经跟着曲仲已经坐了下来, 刘永摩挲着桌面也沉吟道。 小厮连忙恭维道:“几位少爷好眼力,这正是西山先生所做。” “好了,你们先坐下点菜。”瞟了眼墙上挂着的画,曲仲眉眼闪动了几下,想起了这画地由来。 谁能想到鼎鼎大名的西山先生,竟然是个贫困潦倒的穷书生。 可这人穷是穷,嘴巴又毒又刁,还看不上来送钱买画的人,嘴贱地辱骂了别人一通。 这得罪的人多了,某一天就被人堵在巷子里套了麻袋一顿狠揍。 如果不是曲仲刚好路过,这厮早就被打残了。 无意间救了人的曲仲不仅没得到感谢,竟然还被这人赖上了,非要他陪银子要不就陪他顿饭。 看着鼻青脸肿地还惦记着吃的,他心念一动想起自己马上就要开业的酒楼,何不让这个饕餮替自己尝尝菜。 于是曲仲顺水推舟地把人带回了迎君阁,曲仲还让厨子捡着楼里的招牌菜做了一大桌子。 饭是吃满意了,可人也赖着不走了,吃完饭死活要留下来给曲仲当掌柜,还把当时地掌柜吓得半死。 最后曲仲没法,于是想着请他给自己画几幅画,一幅画当做一顿饭钱。 一个月后迎君阁开业的前一天,曲仲收到了上百幅画,足足可以挂满整个迎客楼的墙壁。 最后有客人看出这画出自谁之手,曲仲才知道他竟然是西山先生。 楼里这随处可见的画加起来估计能买下十栋迎君阁,就因为一顿饭,全部成了酒楼里的装饰画。 几人依言坐下,心不在焉地点着菜,注意力早集中到了房间里的摆设上去了。 特别是刘仕,一双眼睛黏在那副画上离不开了。 菜点好,曲仲才笑着拜托:“劳烦小哥帮我找找刘实和刘舟,就说是他们的堂弟们来了。” 小厮一愣,立马又对自己刚才地猜测不确定起来。 不过就算是心里更好奇了,他脸上也是一直维持着笑意,冲几人弯腰拱了拱手:“那几位客官先饮茶。”这才退下. 嘎吱—— 门被关上,小厮还没离开,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兴奋地怪叫声,应该是那几个孩子发出的。 “曲鸿羽,你先坐下。”左手拉着要去追灵墨犬的曲鸿羽,刘永右手又立马拉住要伸手去摸画的刘仕:“这画别乱摸。” 刘永眼皮跳了跳,对几个弟弟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感到甚是羞耻。 还好旁边安静的老五没有大呼小叫,还算…… 转头正好看到刘松塞了一嘴的核桃仁,这回刘永觉得自己地眼角都开始抽搐了。 “都坐好,要不今晚默写加倍。” 最后还是曲仲冷哼一声,轻轻磕响了茶盏的盖子,几人才像是回了魂一样立马老实坐回了原位。 扫视了一圈几个难掩兴奋之情的“土包子”曲仲心里有了一个地打算。 终究是在村子长大的,虽然几个孩子们天赋不错,性子也都纯善,可是终归是眼界差了些,连带着心胸也狭窄了些。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 只安静了一小会,曲鸿羽眼珠一转又想到了其他事:“爹,我们能边吃饭边听书吗?” 他就想看看,这酒楼里说书的先生和曲仲哪个说得故事好听。 “那我可否能一边用饭,一边打你手板。”曲仲回。 “我觉得吃饭的时候还是专心吃饭比较好。” 一脸认真地看着曲仲,曲鸿羽连忙双手垂下,用袖口挡住了自己的双手。 “哼!”抿了口茶,曲仲眸子微挑,瞟了眼框子里插着的戒尺,笑着再问了句:“你不想听书了?” “食不言寝不语,是爹你教我们的。” 曲鸿羽讨好地冲曲仲笑了笑,连忙把手背到了身后。 那一尺多长的戒尺每次都神出鬼没地出现,他因此不知吃了多少次亏。 提起这个戒尺,刘永倒是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老师您会功夫?” 虽然他从来没有被这戒尺打过手心,可看几个弟弟每次被揍,曲仲的手法很是飘逸出手时机也难以琢磨。 抬头看了眼刘永,曲仲也没隐瞒,只是随意点了点头,才回道:“略懂一二。” “难怪!”刘永感叹。 难怪这些年曲仲都能在后山来去自如,一次也没有因为野物受伤,而且还能偶尔带些野兔子之类地回来。 “难怪什么?” 看刘松吃的香甜,曲鸿羽也连忙去抓了把花生小心地剥壳,还把花生仁堆在了曲仲面前的盘子里。 “老师。” “老师。” 雅间外面响起刘舟的大嗓门,打断了曲鸿羽地提问。 嘎吱—— 门被推开,刘实和刘舟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地出现在了门口。 “大哥。” “二弟” “三哥。” 坐着的几人一通乱招呼,纷纷激动了站起了身,你一拳我一拳地乱锤,算是正式地打招呼了。 两人笑着点头,先走到了曲仲身前,一起弯腰行礼:“老师。” “别客气了,先坐吧。”冲两人抬抬手,曲仲指了指空着的位置。 他也在打量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中秋前,过年酒楼太忙,两人都没能回家。 比起还在读书的几人,刘实长得就成熟太多了。 才十三岁的年纪,可看着就跟十五六岁的少年差不多大,一身短褐穿得鼓鼓囊囊的,满身腱子肉。 而刘舟看着就小多了。 除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咕噜噜地转着,从小就黑的脸就更是黑了。 当初刘实本来是来学跑堂而刘舟是来学厨艺的。 可两人进了楼才发现自己选得不太适合。 刘实老实,对于客人们的刁难和要求总是慢了一拍,完全反应不过来。 刘舟爱吃,可学厨需要性子坚毅而且枯燥,这孩子学了一年就已经受不了了。 后来曲仲让刘舟去跟着掌柜的招呼客人,让刘实去了后厨。 两人这才像是找到了自己该待地位置,开始渐渐显现出自己的才华来。 “老师,我晋升为帐房先生了。”刘舟一坐下立马开始向曲仲报告,一脸求表扬的神色。 刘实也连忙跟曲仲禀报:“老师,我终于可以开锅炒菜了。” “你们做的不错,不过这才是第一步,不能骄傲。”笑着点头,曲仲毫不吝啬地对两人好一番夸奖。 两人被一夸奖就更是自豪了,几个弟弟们还在花老师的银子,可他们已经能挣钱了。 “我领了月银就给老师和弟弟们买纸笔。”刘实憨厚一笑,腼腆地抓了抓头。 真是个老实孩子啊,五年前曲仲跟他说自己存的银子花完没钱买纸笔了,没想到刘实就记到了现在。 “那我也买,我买很多肉。”刘舟连忙举手跟上。 无语瞟了眼刘舟,曲仲感慨,这个看着机灵的孩子也没聪明到哪去。 也不想想今天他们能直接坐到这雅间里来用饭,像是会买不起肉的人吗。 “还有得磨啊!”曲仲摇头,左手杵着桌子扶住了额头。 几人莫名其妙对看一眼,不知道老师这是在说什么。 全程只有刘永看清了曲仲的眼神,此刻见几人询问似地看向他,也只能借着饮茶地动作掩盖了笑意。 一顿饭就在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里结束。 曲仲揉着紧绷的额角,头疼地领着还在兴奋聊着地几人下了楼。 楼下的掌柜眼神一直黏在楼梯口。 一看到孩子们先出现,立马丢下还在结账的客人,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等曲仲身影在最后出现,更是恭敬地弯腰拱手叫了声:“东家。” “掌……柜。” 艰难地把最后一个字喊完,刘实一下楞在了原地,傻傻地看着掌柜越过他走向了曲仲。 虽然没想过要瞒着孩子们,可已这种方式被拆穿,曲仲还是有丝不好意思。 “刘掌柜啊,真是巧啊!” 瞥了眼前面石化的几个孩子,曲仲讪笑着朝旁边挥了挥手。 这里人来人往的,根本不是说话之地,曲仲可不想明天全县城就知道他是迎君阁的老板。 刘掌柜立马懂了,连忙朝旁边让了两步,让开了楼梯的位置。 “你们几个先去大堂里听书,一会我来找你们。” “我立马找人带几位少爷过去。” 孩子们还没回应,刘掌柜反倒是先应了声,随手招来小厮,低声交代着定要好好招呼。 “老师,那我领着弟弟们先过去了。”刘永连忙拱手,懂事地回身去牵曲鸿羽的手。 看着几人在小厮带领下坐到了位置上,曲仲这才招呼掌柜的上楼:“刚好谈谈郡城酒楼的事。” “东家,您请!”掌柜弯腰,恭敬地请曲仲走在前面。 楼梯口发生的事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大堂里根本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一切。 除了坐在楼梯口旁边的一桌人例外。 当曲仲的脸出现在楼梯口时,这位老者抓着酒杯地手一紧,双眼立马开始四处扫视。 直到他看到一个牵着条白狗的孩子出现在眼前,那眼睛更是瞪圆了一脸地不可置信。 “鸿蒙兄,这是何人?” 旁边坐着一位神情严肃头发半白的老者,他显然也是看见了曲仲。 只是不知道为何老友竟然露出这幅吃惊的样子,所以也不由得出声询问。 李鸿蒙神情复杂地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好友苏翰池,嘴唇动了动,吐出了一句话:“这就是曲仲。” “什么?”苏翰池吃惊站起,抬脚就想往楼上追。 “慢着。”李鸿蒙一把拉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孩子在那边。” 说完,他伸出食指指向了大堂最靠近说书台的一张桌子。 同桌的一个年轻人一听,立马懂了两人直接所说为何事,就算坐着,那一瞬间双腿竟然也开始抖了起来。 他僵硬着头,转向了李鸿蒙指着的方向。 那里坐着一桌孩子,一眼看去并不能马上看出他想要找的人。 可是只要仔细看,他就立马找到了那个抱着条白狗的孩子,那张跟自己小时候有七分相似的脸,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爹,我去看看孩子。”苏浦起身,眼睛里只能看到那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你们冷静,您们忘记孩子已经不是苏家的了吗?”李鸿蒙一手拉住一个,把两人按坐在了板凳上。 “是啊,孩子被我们丢弃了。”苏浦苦着脸颓丧地跌坐在板凳上,嘴里嘟囔着:“他不姓苏了。” “这孩子现在不姓苏了,苏家的族谱上都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李鸿蒙加重了语气,神情严肃地盯着两人。 对面两人明显一震,眼光不由得被那边一脸高兴的孩子吸引了过去。 ※※※※※※※※※※※※※※※※※※※※ 感谢在2020-11-18 15:25:24~2020-11-20 16:4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禛颜 30瓶;白头 5瓶;芊芊、快乐每一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曲鸿羽 是当初送孩子去湖泉村的李鸿蒙心里最为震撼, 目光里只有坐在那里左顾右盼的孩子。 那孩子长得身量很高,应该才七岁不到的年纪,可看上去和旁边的几个大孩子个子也没差很多。 而且当初瘦巴巴的脸颊现在胖乎乎红润润的, 哪里还有半点病弱之相。 当初受苏家老夫人之托,让他找个地方让这孩子等死。 可他于心不忍, 一边带着孩子在外求医,一边找寻能抚养孩子的福厚人家希望能救孩子一命。 没想到才走到了梅水镇, 孩子的身子更是虚弱了起来, 就连大夫也说这孩子不易在到处颠簸。 可看现在孩子的模样哪里有一丝不好的样子。 “李叔, 母亲不是说孩子养不活的吗?”苏浦越看越不对头, 左手抓着李鸿蒙地手急忙问。 苏翰池也颇为疑惑地看了过来,就等着他怎么说。 “大夫说这孩子活不过一岁。”李鸿蒙摇头,也有些不解。 大堂中间的桌子上, 曲鸿羽看着怀里扭动地灵墨犬,自以为领略了它地意思。 “二哥,灵墨好像要尿尿了。” “那小的带少爷去后院,那里有很大的园子。”旁边候着地小厮立马开口,指了指通往客栈的大门。 对于这几人的身份掌柜已经大概说过, 这可是东家的孩子, 是他们的少东家。 于是领了几人坐下他也一直没离开,就怕几人有个什么吩咐。 并没有立马起身, 曲鸿羽先是转头看向了刘永:“二哥。”等看到刘永点了点头, 这才站了起来。 灵墨犬一头黑线地被放下了地,它哪是想尿尿, 不过是觉得被抱着不舒服罢了。 不过比起这嘈杂的大堂, 后面地花园还是更合它意。 于是, 根本不用小厮带路, 它就已经径直领着曲鸿羽找到了花园的位置。 大堂里,李鸿蒙三人心照不宣地一齐起了身,一前一后地去了后门。 他们本就是住在这里,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花园。 迎君阁地后门一打开,就是一个很大的花园,园子里种满了大树和绿植,只有几条蜿蜒的小路铺在中间。 灵墨犬刚一出来,早就兴奋地开始撒欢了。 曲鸿羽追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着:“骗子。” 回头朝曲鸿羽叫了两声,灵墨犬跳上房檐就卧下了,那意思,摆明了就是不想进大堂了。 等了半天,发现它确实没有下来地打算,曲鸿羽冲着房檐大喊:“那你待在那,我休息会喊你回家。” 想想大堂里的说书确实很无聊,他干脆也不打算进去了。 左右瞄了几眼,本是打算找个凳子坐下来等,可刚一转头,就发现后面走过来两个老爷爷。 以为自己挡了路,曲鸿羽连忙让了几步,站到了旁边的凳子旁。 “小孩子,你家大人呢。” 没想到这几人不仅没走,反而停下来问话。 “我爹在谈买卖呢,我在这等他。”眼神警戒地看向几人,曲鸿羽往后退了两步,做出随时准备逃跑地打算。 也多亏曲仲地拐卖教育,这孩子对陌生人的警戒心特别重。 看着面前眼睛咕噜噜转着的孩子,苏浦拢在袖中地手动了动,眼睛热了几分。 这是他的长子,本该是尚义侯府名正言顺的未来世子。 竟然因为一个和尚地胡言乱语就被母亲和丈母娘偷偷瞒着送出了府,流落到农户人家,成了农户孩子。 等他和父亲从边关回来,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无力挽回了。 “我几人是住在这客栈的客人,见你独自一人在这,顺道问问。” 一眼看出了孩子地警惕之色,李鸿蒙慈祥地笑了笑,还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 “原来是这样啊,我爹一会就会来接我。”曲鸿羽立马放下戒心,冲几人裂开大嘴笑了起来。 毕竟是个七岁不到的孩子,只要别人一句话,他就立马放下了警戒,转而好奇地看向李鸿蒙的长胡子。 “小子,你是不是想摸我的胡子。” 笑着蹲了下来,李鸿蒙食指和中指夹着胡子捋了捋,笑眯眯地看着曲鸿羽靠近。 虽然很是好奇地走近看了看,曲鸿羽还是没有伸手,反而是先问道:“那我能否摸一下?” 屋檐上的灵墨犬睁开了眼睛,懒懒地看着底下地情形。 它能感觉到几人是冲着曲鸿羽而来,不过它能闻到几人没什么恶意,这才一直没有吱声。 “我地也可以摸。”苏翰池也蹲了下来,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冲曲鸿羽慈祥地笑弯了眼睛。 似是为难地想了想,曲鸿羽笑嘻嘻地伸出食指蜻蜓点水般的一人摸了下,然后一下子被这新奇地触感给逗笑了。 看孩子这样明亮的笑容,苏翰池更是满心地苦涩和酸软。 府里的苏茂晏被老婆子和儿媳养得娇贵无比,性子也是乖张怪异,早早就显现出了纨绔地做派。 不管他在明面上如何管教,私底下都会被老婆子和亲家给养回去。 后来他也就不再多管,转而把全部心力放到了二房的三孙儿身上。 “你可有入学?”苏浦趁机赶忙问了起来。 曲鸿羽转头看向这个刚才一直就阴沉着脸的人,有些疑惑地拱了拱手回道:“回先生的话,我已经读完四书五经,在学珠算之术。” 苏翰池露出震惊地神情,有些不相信地轻声呵斥:“小孩子家家不能说谎话。” “我没说谎啊,我爹说我学完了,我就是学完了。”不服气地挺了挺胸膛,曲鸿羽满脸倔强之色。 “那我考考你,才能证明你没说谎。”苏浦沉吟半晌,不等曲鸿羽答应,就立马接着出了题目:“敖不可长,欲不可从……你接着被下一句。” 曲鸿羽心里不服气,决定要好好给几人看看自己的本事,不等苏浦说完,就立马开始接上:“贤者……” 清脆的童声在花园里响起,一点都没有停顿地开始背了起来。 直到对面几人惊诧的神情毫无表露地出现在脸上,他才停了下来故意问道:“我没说谎吧。” 灵墨犬悄无声息地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只一个跳跃就挡在了曲鸿羽身前,吓得蹲在他面前地苏浦一下坐到了地上。 “我先回前面去了,两位老爷爷慢走,伯伯也慢走。”撸了把灵墨犬的头,曲鸿羽冲几人挥了挥手。 看灵墨犬已经下来了,他也就没了继续跟几人说话的心情,早想回去找几个哥哥了。 “等等,我还想问……”苏浦还想问。 “曲鸿羽!” 花园与大堂连接处,曲仲扯着嗓子大喊。 “我爹喊我了,我先走了。” 大大地眼睛一亮,曲鸿羽就像只鸟儿一样掠过几人身边,大笑着往那边冲了过去。 苏浦回头,伸出的手匆忙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孩子头都没回地跑远了。 “我是……”还想说些什么,手被人拉住,苏浦转头去看,发现是李鸿蒙。 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苏家没有这个孩子地立足之地。” 蹲着地两人一震,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孩子对外说得是早夭,一旦祖母亲自丢弃孙儿的消息传开,早就等着抓他们把柄的皇上定不会放过这件事。 而且整个尚义侯府对这孩子的出生都是三缄其口,从来不谈论。 就算是苏翰池偶尔提到了早夭的孩子,尚义候老夫人也是咬牙切齿地怪他带坏了自己府里的气韵。 就连曲鸿羽的亲生母亲也对这孩子没有一点感情。 如果真的把孩子带回去了,恐怕她还会担心他来抢了自己儿子的世子之位。 无力感瞬间在两人心里蔓延,苏翰池起身,看向站在门口逆光站立的曲仲。 “爹。”刚想冲过去抱着曲仲的腰,额头瞬间多出了一只手指,阻止了曲鸿羽地动作。 看着不知道去哪沾了许多草屑的曲鸿羽,曲仲嫌弃地说:“明□□裳自己洗。” “爹,咱们家能不能请个洗衣裳的婆婆啊。”抬头疑惑地看向曲仲,曲鸿羽接着说道:“我看话本子很多人家都请的。” “走了。”躲过要跳上来的灵墨犬,曲仲转身先往大堂走去。 虽然没有明确回答傻儿子的问题,可曲仲也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住在湖泉村,等孩子们上了县城读书,那肯定是要住在这里的。 可是让他洗几个臭小子的衣裳,曲仲觉得还是出银子请人来得实际。 “爹,咱们请人吧。”曲鸿羽没放弃,助跑了几步,跳上了曲仲的后背。 这个动作从他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做,每次他赖着要上山的时候又走不动的时候就是这样让爹背他。 所以现在做起来简直驾轻就熟,一下稳稳地就搂住了曲仲的脖颈。 “臭小子。”双手往后牢牢拖住曲鸿蒙的屁股,曲仲使劲摇晃了两下:“羞羞脸,这么大了还要人背。” “哈哈哈,我二十岁了爹也要背我。” 背上又传来标志性的大笑声,曲鸿羽紧紧搂着曲仲的脖颈,早忘记了刚才的事。 大门关上,苏浦满心苦涩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轻轻嘟囔:“这本来是我的孩子。” “好了,你们迟早能见着。” 拍拍苏浦的肩膀,李鸿蒙目光闪了闪,肯定地对他说道。 苏翰池轻挑眼尾,遮住了眼底刹那间的失落,也笑着点了点头:“到时候肯定能见到。” 西文帝已经年近不惑,在位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到时换了太子上位,他尚义侯府也就不怕被再被揪着小辫子不放了。 这孩子如此聪慧,科考入丹山是迟早的事,那时候不管是孩子认祖归宗还是孩子自保能力,到时都不用担心了。 “再等几年吧。”轻轻按住苏浦微微颤抖的肩膀,苏翰池坚定地捏紧。 几人都把曲鸿羽认祖归宗之事当成迟早能做到的。 可他们都忘记了问问这孩子愿不愿意,以至于后来都无比后悔没有当时就带这孩子回河川。 ※※※※※※※※※※※※※※※※※※※※ 感谢在2020-11-20 16:43:22~2020-11-20 20:4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快乐每一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身世 金柳巷。 一座青墙黑瓦的两进宅子面前, 曲鸿羽兴奋地跑上跑下,就连门口的石鼓他也要去摸摸。 曲仲一头黑线地等着他摸够了,这才问道:“可以进了吗?” “嗯嗯。”满足地点点头, 曲鸿羽转身先推开了大门,嘴里又发出大大的一声:“哇。” 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哪学的, 看到什么稀奇的事物,那表情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这墙真好看。”指着面前的影壁他又开始大惊小怪地叫着。 “哇!这树真好看。” “哇!这屋子真大。” 一路看一路喊着, 曲鸿羽从头到尾都没有个消停, 等到了住的院子时他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情不愿地跟在曲仲身后。 “我不要和哥哥们住一个院子, 我要和爹住一起。” 曲仲抱着手臂冷笑:“可以啊,那每天晚上抽背一篇文章。” 被老父亲这么一瞅,曲鸿羽最后地一点小心思都不敢再提了, 他努了努嘴不敢在出言反对了。 “这院子的屋子你们自己看着分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曲仲地眼神是看向刘永的。 看几人点头,他这才转身朝自己地院子走去,对于几人会如何分配,他也不打算过问。 灵墨犬也立马窜上了房顶, 在曲鸿羽幽怨的眼神里, 远远跟上了曲仲。 刚刚灵墨犬一路上都在个跟他报告酒楼发生的事,曲仲听了个大概, 心里也有了猜测。 “你可有听到那人如何怎么称呼的?” 关上卧房的门, 曲仲这才问出了声。 亦步亦趋跟在曲仲身后的灵墨犬立马开始回忆,之后才肯定地说道:“姓苏, 苏浦。” 舔了舔身上的毛, 它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名字:“还有个姓李的。” “苏, 李。” 嘴里念着这两个姓氏, 脑中搜寻了一圈宾川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姓氏,最后发现竟然一个都对不上号。 “对了,我还听到他们说什么丹山郡啥的。” 突然又想起自己在通道门口无意间听到的地名,灵墨犬连忙补充道。 看曲仲点头表示听到了,这才转身跃上了软塌,卧在了窗沿上。 丹山郡,姓苏。 一边想着这两个信息,曲仲一边开始给床上铺被子。 床榻整理好了,可是最后还是没有一点头绪,不过想到这几人当时都没有认亲。 恐怕也是没打算现在就把孩子认回去。 “一会我要出趟门,你先看着孩子们。” 先把这件事放下,曲仲决定还是听取曲鸿羽的意见,先出去几两个人回来看门做饭。 “放心吧,有我在。” 翻了个身斜躺着,好让太阳晒到身子的另一面,灵墨犬这才慵懒地回道。 *** 二月十七,西照国八十三年地县试开始。 这一次地考试,湖泉村参加的只有两人,刘永和刘仕。 两人一直在湖泉村学习,根本不知道这考试意味着什么。 看曲仲神情悠闲,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得也完全放松了下来。 到了考棚前,两人看着周围紧张得直哆嗦的其他人,还感到十分不理解,不明白这么一个小小的县试为何这些人如此紧张。 典型的无知者无畏。 县试要考五天,每天考一场,考完就可以出考棚,第二天再进考棚继续考第二场。 所以考篮里只需带上笔墨和中午要吃的午饭,其他都不需要准备。 刘永两人提着考篮只是稀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每个考生周围都围着不少的地人在殷切叮嘱,都是些什么光耀门楣,光宗耀祖之类地期盼。 只有曲仲一句多余地话都没说过,只是抱着手臂在旁边等着开锣。 “老师,我们……” 刘永张了张嘴,想问老师考场上需要注意些什么,可才一抬头立马就又闭上了嘴。 一个身穿青色长衫地书生正带了几个孩子走到曲仲身边。 那些人他认识,是与他们结保的其他三人,那个青衫书生姓周,是那三人的夫子。 前些时日,曲仲还专门带她和刘仕去拜访过周夫子的私塾,带了不少地礼物上门。 可当时连他都看出来,这周夫子很是看不起曲仲开在村子里的学堂,觉得那不过是乡野之所,上不得台面。 后来不知是因为银子,还是因为试了他二人的功课,最后才同意了结保。 现在看他们来了,刘永更是不愿意露怯,让这些人看轻。 “周夫子安好。”曲仲拱手,笑着先问好。 周夫子也随意拱了拱手,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不搭理曲仲了。 等把早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终于讲完了,这才转头看向刘永二人:“你们可有准备好笔墨了。” “谢谢周夫子提醒,学生们准备好了。”刘永拱手,恭敬地回答。 看二人提了个竹子编的考篮,周夫子下意识地撇了撇嘴,有些埋怨地问曲仲:“如果没银子买考箱就跟周兄我说,我给两人准备。” 曲仲:“……” 无语地看了眼这个自以为是的周夫子,曲仲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考篮足矣。” “来考试竟不知给几人置办些好的衣裳,真是丢我们读书人的脸面。”周夫子冷哼,不屑地看了眼刘永身上穿着的细棉衣裳。 当初若不是贵景轩地张掌柜做中间人,他才不会答应和这村子里的私塾结保。 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洗干净穿上长衫还是浑身的泥腥气。 曲仲:“……” 一直拉着他衣袍的曲鸿羽有些不明白地拉了拉自己穿着的衣裳,疑惑地问:“二哥的衣裳是干净的啊。” “没事,他眼神不好。”拍拍曲鸿羽的手,曲仲笑盈盈地安慰。 噗嗤—— 旁边一直看热闹的一个中年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口水正好喷在了站他对面的一个年轻人脸上。 “爹。”一声哀嚎响起。 “不知好歹。”周夫子气急,气得脸上的胡子也跟着抖了抖,一甩袖子站到了离曲仲几步远的地方。 两拨人就这样站得远远的,一声不吭地等着。 终于。 一对穿着皂衣的衙役打开了考棚前的关闸,大声高呼:“开闸……” 朝刘永二人摆了摆手,曲仲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跟着队伍慢慢地走进了考棚。 直到一声响亮地锣声响起,今天的考试才算是开始了。 刚才笑出声的中年人这才踱着步子走到了曲仲身边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曲东家。” “刘掌柜。”曲仲笑,带着一左一右两个包袱给这个中年男子行礼。 这人是宾川县最大的布坊老板刘雄,他租了曲仲的几间铺子和一处工坊,与他算得上老熟人了。 “难得在县城里见到东家,刘某做东一定要请你喝一顿酒。” 上前一步挡在曲仲的身前,刘雄一脸诚恳地邀请。 他租了曲仲的屋子已经好几年了,可几乎还没在县城里见过这个东家。 听租房子的中人透露,这人着实低调,可现在应该是宾川县城里最大的房产东家。 况且他还听说曲仲竟然还有其他的买卖,和其他处的房产,不知此人身后地财力有多雄厚。 不过刚才听那夫子讽刺之言,刘雄只觉得那人滑稽至极。 这几个孩子身穿的都是郡城出产的锦州棉布。 一匹得二两银子,有银子都还不一定能买得着,只不过是看着普通了些。 低头看了看自己左右各紧紧抓着自己的孩子,曲仲无奈地笑了笑:“曲某这……” “无事,无事,我也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儿子,正好让孩子们玩耍。”刘雄哈哈一笑,干脆提议:“就到我宅子里喝杯水酒吧。” “这……” 本还想推辞,可脑中一转,曲仲想到了丹山郡和苏家的事,也就没再坚持:“那就麻烦刘掌柜您了。” “东家客气了,刚好下午咱们在一同来接孩子们。” 刘掌柜眉眼带笑,引着几人去了不远处的刘宅。 那里是刘家的祖宅,十几年前他的大哥考中了进士,一家人迁往丹山郡住了几年。 可刘父刘母实在是不习惯那里的气候,作为幼子的他这才带着父母回了宾川县。 他离开之时,大哥还只是翰林院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员。 现在已经做到了礼部正五品的郎中,也算是给他们刘家光宗耀祖了。 讲到这,刘雄苦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住着的宅子:“我们农家出生的孩子,这底蕴还是太薄了。” 就算是一个五品官员又如何,俸禄微薄到只能养活自己在郡城的一家老小。 那些大户人家的铺子和庄子,作为农家出生的他们都是没有的。 现在刘雄每年年底都还要往郡城给他大哥寄银子,用以补贴大哥府里地开销。 这也是为何这么些年,他产业做得不小,可能挪出来买铺子的银钱都没有,只得租赁曲仲的铺子。 对于这些事,经历过上个世界的曲仲可是深有体会。 他赞同着点点头,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钱权如何分家。” 从一进门他就发现了,这刘家的祖宅大是大,可是真没有几样值钱的东西。 在郡城要升官,要买庄子,要维持人情往来,这些事要花的银子都不少。 这也更坚定了曲仲要在孩子们成家之前把手里地产业扩大,到时也能给他们留下点东西。 “没错啊!”刘雄瞳孔猛地一震,看向在天井里玩耍的几个孩子和那条狗。 那狗跳跃间竟露出了脖颈间挂着的一块血红宝石,就在那白毛间忽隐忽现,带着丝灼眼的光芒。 眼神小心地瞥向还在想着什么的曲仲,刘雄地态度变得更是恭敬了。 “不知几位少爷这是在哪座书院进学啊。” 端起面前的茶盏,刘雄状似无意地问道。 “说来惭愧,孩子们都是我在教。”淡然一笑,曲仲指了指还在玩耍的刘松:“那就是我学生。” 刘雄震惊不已,没想到那个大些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儿子。 又想起早上去考试的两人,他又斟酌着问道:“那早晨考试的两位?” “那也是我学生。”曲仲回。 刘雄:“……” “刘某真是没想到,曲东家不仅做买卖了得,竟还有功名在身。”最后他只是干笑着恭维了两句,再一次为自己迟来地结交感到后悔。 “实在是县城里的私塾离村子太远了,不得已只能自己教。” 端起茶盏冲刘雄举了举,小小地抿了口茶水,心里怀念起他那个世界的快乐肥宅水。 放下茶盏,曲仲中指在桌面上点了点,随意地问起了朝中姓苏的官员。 “朝中,我只知道尚义侯府侯爷苏浦是这个姓氏。” 小心地打量着曲仲的脸色,刘雄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对面之人只是:“哦”了声,就意兴阑珊地又端起了茶,转而专心品起茶来了。 而刘雄好像还没说够一样,继续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起尚义侯府内的秘闻。 而一脸云淡风轻的曲仲实则内心……也是毫无波澜。 堂堂一个侯府,竟然把自己的孩子丢弃,这怎么看也都是内宅夫人的把戏。 这种让他不齿的行为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我也是和郡城一户苏姓人家做了回买卖,他说自己主家是朝廷官员,我这才有了几分兴趣。” 余光里看到刘雄一副原来如此地模样,曲仲这才接着说道:“没想到堂堂侯府内宅竟如此混乱。” “那可不。”刘雄深以为然,对于曲仲刚才地说辞深信不疑。 被曲仲关于内宅的话一带,转而开始讲起他走南闯北听来的关于苏家内宅的事。 尚义侯府只有两兄弟。 大哥苏浦,现在是尚义侯,娶妻霍氏,育有一子,还有两个庶子,老二苏哲娶妻蒋氏,育有两子。 虽然现在爵位是在苏浦头上了,可膝下唯一的嫡子纨绔不堪,难以管教,还在宫里闯了祸。 皇帝本就对侯府意见颇深,世子之位因此一直悬而未决。 而苏哲自从娶妻后,对于侯府世子之位也渐渐开始有了野心,连长子都是老侯爷在亲自教导。 “这蒋云妙听说可不是泛泛之辈。”刘雄感慨不已,伸手给曲仲斟了杯酒:“听说做买卖也赚了不少银子。” 放在膝盖上地手一怔,曲仲心里长长一声哀鸣。 蒋云妙—— 本书的女主角,未来的侯爷夫人,未来的侯府女主人。 看向那边一脸高兴的曲鸿羽,曲仲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悲还是该喜了。 按照书里的发展,曲鸿羽当时肯定是没活下来,而府里的那个纨绔德行不配,所以这侯爷之位才落到了苏哲手里。 那现在既然还有个儿子在外面好好的。 那苏浦到时怎么可能乖乖让出自己的侯爷之位,如果到时来认回孩子了,他岂不是要和女主对上了。 “爹,我肚子饿了!” 终于玩累了,曲鸿羽硬拖着灵墨犬往曲仲这边而来,那满脸地汗挂满了整个红彤彤的脸颊。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正面对抗,用实力碾压对手。 闭上的眼睛又重新睁开,曲仲举杯一饮而下,心里渐渐坚定了锋芒初露地决定。 ※※※※※※※※※※※※※※※※※※※※ 感谢在2020-11-20 20:40:15~2020-11-22 17:3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中二病否?、十二 10瓶;快乐每一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房产大户 接了考完试的两人回了宅子, 曲仲并未问二人考得如何,反而是一回宅子就钻进了书房。 一头雾水的孩子们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大家都乖乖地不敢出声, 由刘永带着回了自己的院子温习功课去了。 而钻进书房的曲仲则是在算自己的财产,顺便还在考虑该如何找个比侯府更大的靠山。 把从刘雄那听来的八卦整理了下, 正抓耳挠腮一筹莫展之际,跟来的灵墨犬竟然先开口了。 “兰北王风邪入体, 已卧床多年, 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写字地手一顿, 曲仲下意识地问道:“你如何得知?” “今天在县城里听人说的。”就卧在曲仲的书案上, 灵墨犬连头都没抬,只是懒懒地回道。 它现在的五感好像又进化了许多,只是睡在路边就能把周围地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昏昏欲睡的灵墨犬, 曲仲立马注意到它尾巴尖的红色好像又向下蔓延了许多,现在半个尾巴都已经变成红色的了。 “你是又要进化了?”翻看了下它的毛,加之这几日它如此嗜睡,曲仲肯定地问道:“你是又偷吃了空间的什么药丸?” 曲仲手下的身子一震,可是没有回应, 灵墨犬只是装睡不理。 “小心哪天吃成个怪物。”揉了揉狗头, 曲仲收回了手,思索起刚才灵墨犬刚才说的话。 兰北王! 书里只是大概地提到了这个皇帝的亲哥哥。 小时在皇宫里为了救当时还是六皇子的皇帝, 兰北王掉入了冬天的池塘, 落下了一身的病,而且还因此失去了皇位的继承权。 后来六皇子登基, 第一个就是封了自己的哥哥为兰北王。 可兰北王一身病弱, 以至于快到知天命的年纪, 膝下还没有一男半女, 王府里空空荡荡。 而书里之所以提到这个兰北王,也是因为皇帝做主把女主的第二个儿子过继到了王府,成了王府名正言顺的世子。 皇帝派了四位御医常驻在兰北王府,每天都给他诊脉医治,皇帝有多看重这个哥哥,可见一斑。 病重…… 看来等县试完成了,他还需要走一趟丹山郡,找机会去会会这个王爷。 这个时机没等太久,县试才考完没几天。 整个西照国都贴满了布告,兰北王病重,急求隐世的大夫,一旦救回,可得万两黄金谢银。 曲仲只一瞬间就决定去郡城试试。 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也顺便带着孩子们出去见见世面。 从宾川县到丹山郡城,坐马车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完全不会耽搁二个月后的府试。 况且这府试本就是在郡城里考,他们也算是提前出发罢了。 三月初二。 曲仲身后带着一串孩子和一条喜欢睡觉的狗踏上了前往郡城的路。 新买的马车很是宽敞,足够几人横七竖八地躺着。 也足够曲仲躺着考几人的功课和堆放一路上他“顺手”采摘的药材。 五人到达郡城城门时,才是第三天的早晨。 果然是一国中心,马车都不需要停的,只需拿出身份文书,就可以直接赶着马车进城。 城里比起宾川县这繁华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就连马车行驶在路上,也不会觉得有丝毫地狭窄。 从进了城,几个孩子就一直在四处张望,看着来往的行人和小贩。 只有曲鸿羽一脸怪异之色,看了看别家的马车,再看看自己家的,有些郁闷地问道:“爹,为何你赶马车不穿短褐?” 曲仲:“……” 他真是不知道这孩子脑子里在想着些什么,为何总会发现些奇奇乖乖的点,还问些连他也回答不了的问题。 “你忘记老师说得亲力亲为了?” 还是刘永替曲仲答了这个问题,然后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头,引来一声惨叫,这才把这问题略了过去。 问了不少路,曲仲才找到自己在郡城买的宅子在何处。 他上一次来郡城还是两年前,两年时间这里又变化了不少,同时宅子地价格也涨了不少。 这宅子跟县城里的宅子差不多大,也是个两进的,可价格是县城的五倍,这还是他四年前买来一直空置着的。 比起县城,在郡城买屋子贵得多,于是租赁屋子的人也多了许多。 曲仲在郡城买的屋子现在就剩下这座他做生意时偶尔会住的宅子还剩了下来。 “爹,这也是咱们家的?”刚跳下马车,曲鸿羽又问开了。 曲仲点头回道:“嗯,是咱们家的。” 守屋子的老仆人早就迎了出来,帮着曲仲把马车赶到了后院。 刚安顿好,曲仲就带着刘永出了门。 “一会,老师说什么,你看着就行。” 跨进中人所时,曲仲转头对着刘永嘱咐。 “是!老师,学生知晓了”刘永连忙收起脸上的惊讶之色,垂着头应声。 曲仲点点头,这才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两人刚一进去,屋子里还在打牌九的几人立马抬起了头,一看见曲仲,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立马谄媚地站起了身。 “曲东家。”边说着,人早就疾步走了过来,把人旁边引:“您快来坐。” 曲仲笑着点点头,跟着中人走进了内院的一间屋子里。 刘永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直到看到中人地动作,垂着地手臂隐隐开始颤抖起来。 那是一本厚厚的账册,账册地封面上写着曲仲的名字。 现在只要稍微想想他就知道,曲仲不是来买屋子的,而是来收租的。 他猜得果然没错,中人翻开几页就指着那里的一排字笑着说:“这些都租完了。” 然后又翻了几页,把账册推给了曲仲看:“这些是新买的,这些是卖出去的。” “陆中人可真是眼光独到,帮曲某赚了不少银子。” 曲仲略略一扫,立马计算出了这些房屋买卖之后所赚的银子。 这个陆老二果然眼光独到,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每次都能抢在别人之前买到好的铺子。 四年前延山运河开挖,他就帮曲仲在码头旁提前买了几十个铺子,空置了一年多。 一年后那里码头建成,周围一夕之间成了最是抢手的位置。 陆老二裂开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真诚地恭维:“还是东家您眼光独到,也让我跟着赚了不少银子。” 当初码头的铺子一时变得抢手无比,曲仲写信来让他把那边的铺子全部卖掉。 他虽然莫名其妙,还是遵循雇主的要求,把铺子全卖了,而且为了安心,他也把自己手上的那几间铺子一并卖了。 没想到才卖了半年不到,这码头就被官府征用,所有铺子的买主都只得了一点点征银。 当时他无比庆幸因为自己的小心,不仅大赚了一笔,还在中人所得了个神眼地称号,为他带来了不少的卖主。 此后他对曲仲地委托就更是上心了。 而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曲仲手里有多少铺子和屋子在买卖出租,这样的大主顾更是难寻。 把账册往前一推,曲仲抬了抬眉头,轻声问道:“我今日主要是想问问这兰北王之事。” “兰北王?”陆老二只愣了片刻,还是详细地跟曲仲说起了现在郡城里谈论最多的事。 刘永在旁边牢记着曲仲地嘱咐,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两人说话。 “你是说去诊脉的大夫都被打出了府?”曲仲诧异地问道。 忽地余光里看到呆愣着的刘永,抬手朝陆老二压了压,把账册丢了过去,只轻飘飘地说了句:“你算算。” “这是东家您的少爷?”陆老二也笑问。 “我家老大。”曲仲理所当然地回道,然后又重复了遍刚才的问题。 捧着账册地手一顿,刘永只觉得自己地心好像开始急速跳了起来,一股酸意冲上鼻中。 借着低头看账册地动作掩饰住了自己地失态,他静静吞吐了几次气息,这才静下心来专心看起了账册。 从第一页开始翻起,刘永眼中震惊之色越来越重,最后只剩下心里在麻木地计算着数字。 “没错,听说啊,是越治越重了。” 陆老二做贼似地四处瞟了瞟,这才小声地靠近曲仲低声说道。 他的大哥就在兰北王府当差,王府里发生的事他知道得最是清楚。 这些大夫不仅是被打了出来,连诊脉的手都统统被废了,说是庸医害人,以后不准再帮人诊病。 前些时候还门庭若市的王府,这些日子早就门可罗雀,敢去诊脉的大夫早就屈指可数了。 “听说兰北王性子温和,是个难得的好人?” 没想到听完这些大夫地惨事,曲仲竟然问了这么一句。 又是一怔,陆老二憨笑着点头,捏着下巴回忆起自己听说的兰北王轶事。 “温和,从不大声呵斥人。” 喃喃地念着听来的这几句话,曲仲颇感意外。 没想到兰北王没有子嗣,竟然是因为一辈子没娶亲,因为怕耽误了女子的一生。 而且他最喜欢的事就是种地,府里的大小园子都被他种上了作物。 志同道合啊!曲仲由衷生出感慨。 “就是可惜,这么好的王爷竟没有个子嗣。” 陆老二最后也感叹,神情里满是可惜之情。 得到了想得到的情报,曲仲也就不打算再闲聊下去,而是转头去问刘永:“算得如何?” 被突然点名,刘永僵硬地回道:“一万七千二百两银子。” 这个数目只是两年期间曲仲在郡城的租金和卖屋子的银子。 还有县城里的买卖和酒楼生意,以及其他不知道的,刘永完全不敢想象曲仲一年会赚多少银子。 原来他曾说自己不差银子,那是真的! “大少爷真是了不得,我用算盘才能算清的账目,就让您这么一看就算出来了。” 这本事着实是让陆老二吃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感叹这真是虎父无犬子。 “您过奖了,这孩子打小就是算术强些。” 摸摸刘永的头,曲仲起身朝陆老二拱手告辞:“那我们就不耽误您了。” 言下之意明显,陆老二立马会意,连忙领着曲仲去了旁边的钱庄。 这回曲仲没有换银子,只是接过厚厚的一沓银票,抽出一张递给了刘永,其他随意地装进了怀里。 这毫无在意的样子让钱庄熟悉他的掌柜也是眼皮一跳。 他做钱庄买卖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其他大户人家像曲仲似的,把这银票当成草纸的。 “走吧。”拍拍胸口,曲仲朝两人拱手,领着刘永转身出了钱庄大门。 刘永恍惚地捏着那张银票,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的数字,五百两。 那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是他活了十几年第一次见到的银票,是他爷奶辛苦一辈子也没见过的东西。 “老师……” “你也快是个大人了,这该怎么花银子我相信你会安排的。”抬手制止住还想说话的刘永,曲仲一把抢过银票塞进了他怀里。 拿着张银票招摇过市,这是嫌没有人来抢劫吗? “谢谢老师。” 一阵沉默后,刘永沉声说道,拢在袖口里的手早就握成了拳。 *** 第二天一早,曲仲留下几人在宅子里温习书本,自己背着个药箱子就出了门。 箱子里装着一副银针和几瓶药丸,作为他这个大夫地基本配备。 “曲鸿羽,你还不给我出来?” 刚出了巷子口,他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而且这熟悉的气味一闻就知道是灵墨犬地味道。 所以根本不用想,除了他那个傻儿子没别人了。 “爹。”小心看着曲仲的脸色,曲鸿羽从牌坊后面探出身子慢慢地移了过去:“你不是要带我见世面吗!我想见世面。” “你真想去?”曲仲低头。 “嗯,我知道爹你是要去王府,我也想去瞧瞧王府什么样的。”曲鸿羽抬头,神情认真。 “你听到我和刘伯地谈话了?”曲仲肯定地问。 曲鸿羽果然点头,脚尖在地面搓着,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昨天他听到曲仲在问刘伯兰北王府如何走,心里就牢牢记了下来,这才能提前在巷子口等着。 “就让他去吧,正是拓展眼界的好时机。”灵墨犬适时地插话,算是点在了曲仲地软肋上。 这孩子以后和其他几人走得路明显不一样,让他早些见识勋贵人家也是好事。 灵墨犬的声音听在刘永耳中就是汪汪几声狂吠,吓得他赶紧蹲下身安抚,生怕曲仲更是不愿带他。 “那走吧,但是你得跟紧我。” 叹了口气,曲仲伸手弹了弹曲鸿羽的额头,这才爬上停在巷子口的马车。 “走罗,走罗。” 一边捂着额头,曲鸿羽一边高兴地抱着灵墨犬往马车上爬。 兰北王府离着曲宅距离很远。 一个靠着皇城根,那一条街上就一座王府。 一个靠在贡院不远处,是一般市井人家混居的地界。 两家一南一北,坐马车也需要一个时辰才能走到。 兰北王府。 刚停好马车,王府大门上张贴着一张告示吸引了曲仲的目光。 提着曲鸿羽的衣领,曲仲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半敞开的大门里立刻走出来个人。 一看曲仲背着个药箱,只是拱了拱手问道:“您是大夫?” “是。”曲仲也回。 “那请跟我来。”这个穿着灰色小厮服的年轻人看了眼跟着的一人一狗,也没多话领着几人就往偏门进入。 王府的大门一般是皇上亲临,或者是尊贵之客光临之时才会打开而其他人只能从侧门进入。 领着几人先是穿过一个花园,小厮只沉默着往前面带路。 曲仲牵着曲鸿羽也沉默地跟在后面,只是左右转转头打量着府里的景致。 传言果然没错,这院子里种地都是些绿色蔬菜,远处还有几个琉璃做的大棚。 只是不知是伺候不得当,还是因为没人伺候,这些菜看上去都是蔫吧的,有好些甚至都已经枯死了。 曲鸿羽紧紧记着曲仲的话,只牢牢牵着灵墨犬,一眼不发地跟在他旁边。 只两只眼睛瞪圆了四处看,看到屋檐上雕刻着的花纹也只是无声地哇了一下,然后赶紧抿紧了嘴唇。 这样子逗得曲仲也笑弯了眼睛。 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曲仲终于看到一座门匾上写着沧澜院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锦袍地老者走出了院门。 先是诧异地看向了曲鸿羽,然后才一脸询问之色地看向了小厮。 小厮弯腰禀报:“这是大夫。” “先生请跟我来,这孩子?” 老者这才看到年轻的曲仲,忙掩盖住了脸上地惊讶之色,伸手往院子里引。 “这是我幼子,放在宅子里不放心。” 曲仲只是平静地揉了揉曲鸿羽的头,一点也没有慌乱之色。 “那一会诊脉……” 老者第三次惊讶,因为他看到了孩子手里牵着得那条红尾巴的白狗,威风凛凛地跟在几人身后走着。 他刚才竟然没发现这只狗地存在,若不是余光里突然扫到一抹红,恐怕还会一直忽略。 “那一会就拜托老丈让他在门外玩耍片刻。”曲仲连忙笑着回。 “老朽是王府的总管,先生称呼我为莫总管就行。”老者余光里一直瞟着灵墨犬,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开始有些期待了起来。 书里总写,这能人异士身边总会有些神物,这只从未见过的狗,可不就是那神物。 “那劳烦莫总管了。”曲仲顺势笑着回。 “是我求先生救救我家王爷才是。” 莫总管这回连往常惯例说地话也不再提了,只是转身朝曲仲重重弯腰鞠了一躬。 面前就是兰北王的卧房。 曲仲回头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一脸兴奋之色的曲鸿羽,这才转身推开了重重的雕花木门。 屋子里很是明亮,房间各处都点着灯笼,可是窗子却紧紧闭着。 拔步床上还有厚重的床幔一层一层地把床拢在了最里面。 曲仲就是这么看了看就觉得闷得喘不过气来,更何况是里面睡着的人。 最外面站着两个丫鬟,见曲仲走了过来,立马轻轻撩起了床幔。 三层床幔共站着六个丫鬟,等他终于走到了床前,这才终于看清了床上躺着的兰北王。 一脸死气! 这是曲仲第一眼地感觉。 ※※※※※※※※※※※※※※※※※※※※ 我尽力了…… 感谢在2020-11-22 17:31:18~2020-11-22 22:44: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猫 50瓶;薇薇安(o^^o) 10瓶;快乐每一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兰北王 上躺着的人眼眶深陷, 脸色一片青灰,就连嘴唇也是白中带乌,整个人死气沉沉。 这何止是病入膏肓, 简直就是吊着口气活着,感觉随时都会醒不过来的样子。 床前虽然一个人都没有, 可他能明显感觉到旁边隐着好几个人,应该是保护床上之人的暗卫。 曲仲往前走了几步, 就着床边的琉璃灯, 伸手搭上了兰北王的手腕。 匆匆诊脉结束。 “哎!”这声叹息是叹给周围人听的, 曲仲站起身注视着兰北王, 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无救。” 床后果然有人,衣料摩擦声伴随着一道阴柔地声音响起,离曲仲越来越近。 一个身穿酱紫色宽袍的白发老者在一个人地搀扶下缓缓从旁边地座椅上站了起来, 慢慢地朝着床的方向走了过来。 感情这两人一直就坐在阴影里,完全就没有隐藏。 曲仲心里一惊,立马看出了两人的身份,太监! 而且是身份不低的太监,整个西照国里能穿紫色的太监, 除了宫里的丘贤别无他人。 “草民拜见丘公公。”曲仲弯腰行礼。 “咱家是问你兰北王的病情, 不是来听你拍马屁的。” 尖细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丘贤终于走到了光亮处, 一道阴狠地视线直勾勾看向了曲仲。 曲仲抬头, 视线坦荡地迎着他看了过去,竟然笑了笑。 这丘贤长得倒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除了那一头白发很是抢眼外, 就是那一双细长没有丝毫温度地眼睛特别明显。 “可治。” “此话当真?那还不快治。” “但我有一个条件……” 扫视了眼这个满是二氧化碳的屋子, 曲仲挑了挑眉头, 等着对面地回答。 “大胆,你……” 扶着丘贤的小太监往前走了一步,愤怒地指着曲仲,大有立马要把他拖出去地架势。 可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踉跄了几步差点没站稳,丘贤收回左手,对着曲仲冷哼:“你想要些什么?” 而被一掌拍得差点跪下的小太监也不敢吭声了,只老实地低垂着头。 “呵呵!”轻笑了声,曲仲干脆撩袍坐到了床沿上,然后才开口道:“我说怎么治,你们只能配合,不能有异议。” 刚才他给兰北王诊了脉,脉象混乱不堪,应该是好几种不同地药物在互相作用。 恐怕他现在昏迷不醒,这些御医和大夫应该都开了不少的药。 说不定是看大夫开了药方几天没见效,这御医就立马又开了自己认为对的方子。 “这……”丘贤抬头看了眼曲仲,有些犹豫道:“那我们如何得知,这药有没有效果。” “若是被人指指点点,那我可是治不了。” “你……” “那在下就告辞了。” 弹了弹衣袍上不存在的灰,曲仲这才起身,背着手打算走。 他看电视剧里的高人都是这样的,若是太轻易地就诊治了,一定会被人看轻。 “慢着!”丘贤抬手,看了眼床上人事不省的兰北王,只停顿了半晌,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依你所言便是,可……” “没有可是,我说能治,就是能治。” 曲仲抬手打断还想说些威胁话的丘贤,一副胸有成竹地淡然一笑。 这高人装得,就是一个字——像。 对面之人一怔,显然没想到曲仲竟然如此自信,背着的手竟不由自主抖动了下。 屋子里一瞬间沉默了下来。 走到床幔旁,曲仲伸手捻了捻这厚实的绸布,眸光一沉:“现在把屋子的所有幔布都取掉,把窗子打开。” 现在都是春天了,这还围得这么厚实,是怕睡着之人不够热吗? “照吩咐去做。” 轻轻闭上眼,丘贤竖起食指和中指,朝后挥了挥。 丫鬟开始动起来,一层又一层的床幔都被从架子上取了下来,屋子里立马亮了许多。 提起脚边的药箱,曲仲走到床边,吹熄了床边的灯笼,这才坐了下来。 就算旁边有人说话动作,兰北王都没有意识,就连呼吸也轻轻淡淡的。 “我先把人唤醒,如何诊治我会亲口跟王爷说。” 一边算是跟丘贤交代着,曲仲一边取出银针在带来的药瓶里搅了搅,然后开始给他针灸。 丘贤没有出声,眼睛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之人。 等带来的银针已经全部扎在了指定的穴位上,曲仲这才趁着拿另一瓶药的时候看了眼丘贤。 这个传闻里冷酷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此刻满眼都是担忧和忐忑,就像是个看着自己晚辈的长者。 “兰北王还在襁褓中时,咱家就开始服侍他了。” 这句像是解释又像是回忆的话让曲仲一愣,没想到还能听到宫里的秘闻。 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所以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知晓了。 新拿出来的药瓶刚一打开,一股浓烈的药味瞬间飘满了整个屋子,站在不远处的丫鬟纷纷掩鼻压抑着喉咙里的咳嗽声。 曲仲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捏着瓶子在兰北王鼻端转了两圈。 “咳咳,咳咳。”丘贤也没忍住,握拳轻咳了两声。 这几声咳嗽像是开关,整个屋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有好几个丫鬟甚至开始干呕。 床上躺着的人鼻尖耸了耸,身子有些微微地颤抖,曲仲见状,立马麻溜地就把身上扎着地银针取了下来。 然后把床边的药瓶也塞了起来,这才转头冲着丘贤笑眯眯地说了句:“醒了。” “什么?” 被这句话一惊,丘贤也顾不上其他了,边咳着就往床边走。 果然,床上的兰北王动了几下手指,眼皮挣扎了半晌,最后终于缓缓睁开,只迷茫地看向了床边的人。 豁! 这兰北王闭眼的时候没感觉咋样,可他眼睛才刚睁开,曲仲仿佛看见一个绝世美男刚从床上醒来。 那双清亮的眼睛让这张脸增彩不少,如果不是生病的话,不知要迷倒多少无知女子。 “咳咳,丘叔。” 美男终于看清了床边的人,他伸出苍白的手,竟然还笑了笑。 丘贤冷酷地面具破裂,神情激动地朝前走了几步,紧紧握住了兰北王的手:“安林。” 这两人之间的称呼倒是让曲仲响起从陆老二那听来的皇宫秘闻。 听说这丘贤自小被卖进宫,在宫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才坐到了太监总管的位置。 可当时的六皇子和兰北王只不过是宫里一个宫人所生,地位甚至还比不上丘贤。 当时权势不小的丘贤偏偏对两兄弟照顾有加,就连最后地皇位争夺,他也是功臣。 西陇帝登基后,丘贤更是权势滔天,朝中大臣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外界都传皇上是有把柄在他手里,找着机会肯定会除了这个阉人。 可现在曲仲这么一看,根本不是什么威胁,恐怕是几人在深宫里真的生出些家人之间的情义,所以才这么无条件地相信彼此。 一个王爷叫太监叔叔,这可不就是真把他当长辈了。 外人曲仲站在旁边看两人说话,看奚安林甚至开始交代起遗言,这才忍不住清了清喉咙:“王爷大可放心,您还死不了。” 奚安林:“……” 丘贤:“……” “下面的诊疗过程比较繁杂,时间也比较久。”扫了两人几眼,曲仲开始把这漫长地治疗过程详细讲给两人听。 奚安林落水之后肺部进了水,身体一直不好,这只是其中之一。 其实他身体最主要的原因是来在于常年累月喝药喝出来的。 不管是治疗体虚之症的汤药,还是补药,更或者是各种食疗,他几乎每日都在进食。 俗话都说是药三分毒,这喝了几十年的药,三分也变成十分了。 要逼出这些毒性,没有一年半载的药浴和针灸,恐怕都清除不干净。 本来他是可以用空间里的药丸和灵泉来几天就治疗好的。 可是这么神奇的效果必定会引起丘贤地注意,这种自寻死路地手段在这些人面前能不用还是不用。 “你是说能无碍寿命?” 听完了这么长长的一段话,丘贤只听清楚了最后一句,连瞳孔都开始震动。 抄手看着两人,曲仲笑眯眯地点头:“娶亲都行。” 兰北王:“……” “若你能治好王爷,咱家一定重重有谢。” “那我就先谢过丘公公了。” 丘贤:“……” “大夫您贵姓。”奚安林终于出声,浑厚的声音和他长相一点也不符。 “草民曲仲。” “曲大夫尽力而为即可,生死天命已定,能多活几日,我便已知足。” 人刚醒,奚安林还有些孱弱,断断续续地才把这句话说完。 “安林。” “丘叔叔!曲大夫是我的恩人。” “知道了,我会回禀皇上,” 叹了口气,丘贤终于败下阵来,无奈点头同意了奚安林未尽的话。 “王爷放心,我不会让丘公公有机会折了我的手。” 抬了抬诊脉的右手,曲仲轻轻笑了笑,完全不在意丘贤的目光。 传闻里果然不错,这兰北王因为自己生病的原因,从小就悲天悯人,长了一副菩萨心肠。 这才刚醒来,不仅不先问自己的病情,反而先给一个陌生人留下生机。 “那本王就要劳烦曲大夫了。” 捏了捏眉心,奚安林心底冒出小小地期待,扬起唇角虚弱笑了笑。 “那草民先回宅子里准备些草药,明日开始诊治。” “小桂子,你送曲大夫出门,明日一早去接大夫来府。” 朝旁边站着的小太监招了招手,丘贤直直看向曲仲,那威胁得眼神明晃晃的。 “那就劳烦桂公公了。”曲仲笑着回道。 只当没看见丘贤的眼神,曲仲又朝兰北王拱了拱手,这才打算退出屋子。 可转身的瞬间,脑中突然想到了宅子那一串嗷嗷待哺的孩子,曲仲眉头一跳,讪笑着转身。 ※※※※※※※※※※※※※※※※※※※※ 感谢在2020-11-22 22:44:42~2020-11-23 16:5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快乐每一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兰北王(二) “恐怕要请王爷到我宅子里去治病了。” “为何?” 不出意外, 先问出声的是丘贤。 为何?难道我能说我要监督孩子们做功课吗? 脑中飞速想着借口,曲仲扣了扣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因为我在宅子里才能专心扎针。” 这锅拙劣的借口, 果然让丘贤脸色一沉,阴狠地目光直直刺向了曲仲:“这是什么狗屁借口。” 紧闭的窗子已经被打开, 一阵微风吹了进来。 屋子里浓重的熏香味道淡了许多,曲仲不说话, 就这么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他在这个世界的主要任务就是改变这些孩子们的命运, 若是因为治病这事耽误了几人的科举考试, 那才真地是主次不分了。 最终! 还是奚安林笑着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丘叔叔,在哪都一样。” 说完,他按住快要暴走的丘贤, 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曲仲这个无理地要求。 “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既然已得了准信,曲仲拱拱手,这回是真的没再回头,利索地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院子里, 曲鸿羽可怜巴巴地蹲坐在连廊的台阶上, 一看曲仲出来,立马飞奔了过来。 他身旁的灵墨犬前腿伸直撑了个懒腰, 这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已诊脉完毕, 这就回了。” 没管紧紧抱着自己腰的曲鸿羽,曲仲先冲管家拱了拱手, 做了个请地动作。 管家诧异地看了眼卧房, 没想到曲仲竟然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这些天来诊脉的大夫, 几乎都是被抬出府去的。 “奉丘公公之命,送曲大夫回府。” 管家正犹豫间,桂公公沉着脸跟在曲仲身后出了门。 刚才曲仲的无礼着实有些激怒了他,可想到刚才就连丘总管也吃了瘪,他还是压下了心里的不快,老实地奉命行事。 管家得命,连忙领着曲仲出了院子。 与来时地兴奋不同,回去地一路上曲鸿羽都瘪着嘴,一脸地不高兴。 可他明显也看出这不是能告状的地方,只紧紧跟在曲仲身后老老实实地走路。 直到坐上了自己家的马车,他这才抱怨开来:“这王府真没意思。” 闭着眼睛半躺着的曲仲掀开眼皮瞟了眼,意外地问道:“为何这么说?” 他以为这小子肯定上蹿下跳,早把这个院子给摸了个遍。 “这也不能动,那也不能去。” “谁叫你自己要跟来的。” 原以为是这孩子在院子里受了什么委屈,没想到竟然是限制了他的好奇心。 曲仲都能想象到管家当时崩溃的模样,最后曲鸿羽能安静下来,肯定不知道被念了多少次。 “爹你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晃着身子爬到曲仲身边,曲鸿羽嘟着嘴气呼呼地去扒拉躺着的他。 脸皮被拉扯变形,曲仲猛地睁眼,笑嘻嘻地也去扯他的脸颊:“臭小子。” “爹,你以大欺小。” “我这叫靠实力碾压。” “灵墨犬快来帮我,哈哈哈。” 晃悠的马车里,两父子笑闹着回到了家,一路上只能听到曲鸿羽的笑声和求饶声。 而曲宅内,刘永几人一脸迷茫地坐在厅里。 没人说话,几人好像都有些迷糊,你看我一眼,我看他一眼,最后只得齐齐看向厅外。 直到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刘松嗖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地跑向了天井。 见到走来之人果然是曲仲,连忙敞开嗓门大声地喊道:“老师,老师,二哥和四哥都考中了。” “哦?”脸上带着笑意,曲仲大步流星走进了厅里:“榜上第几名?” “老师。” “老师。” 刘永和刘仕先起身向曲仲行了礼,这才递上刚得到的喜报。 这喜报是刘雄差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昨天放榜今天就已经送到了郡城,比郡城里的邸报还快了两天。 一眼扫过信上的内容,曲仲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二人考得不错。” 刘永高挂榜首,成了今年宾川县的县试榜首,而刘仕则考了个第三名。 难怪看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懵,想来也是因为没想到竟然能从几千人里面脱颖而出,考了个前三名。 其中属刘永感觉最为不敢相信,他年纪大些,早就知道村里的学堂和县城里的相差甚大。 原以为自己只能勉强挂在榜尾,没想到竟然反了过来。 他小心地撇了眼曲仲,想从他脸上看出些激动之色。 没想到,曲仲只是一脸云淡风轻地指了指两人:“好了,这才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两场要考,切勿骄躁。” 话说完,他朝几人挥了挥手,自己就掠过几人身边进后院去了。 刘永:“……” 他想起在贡院前,别地老师嘱咐考生们所说的那些话。 再对比下曲仲刚才那两句话,简直是天差地别,太平平无奇了。 “爹说你们能考中状元,你们就一定能考中。” 还是曲鸿羽的这番话让两人恍然大悟,比起状元,这一场小小的县试在曲仲眼里,确实算得不得什么。 “没错!” “我们不能骄躁,要好好温书。” 两人握拳,刚才的沾沾自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回院子地脚步也变得急迫起来。 刘松:老师果然是高人。 *** 第二天,曲仲刚把买来的大浴桶放进了浴房,院子里就涌进了一大群人。 在前院玩耍的曲鸿羽和刘松被这阵势吓到,尖叫着来找曲仲。 等曲仲领着两人走到前院,也瞬间无语了。 他是知道王爷排场不会小,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大。 奚安林靠坐在主位上,身上披着厚厚的裘皮,只有一双眼露了出来,而丘贤坐在另一边,正悠闲地喝着茶。 底下站着两排丫鬟,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 厅里的地上还堆放着不少大大小小的箱子,厅外面站着数不清的带刀侍卫。 曲仲甚至还从这些人堆里看见背着大锅的厨子。 “你们这是……” 心里腹诽着,曲仲抽抽着眼角从人堆里走了进去,一脸无语地看着厅上的两人。 他这宅子这么小,哪有屋子来装这些人。 奚安林把披风往下拉了拉,露出整张脸,歉意地冲曲仲笑了笑:“人确实有点多。” “哼!”丘贤把茶盏往桌上一磕,掀了掀眼皮:“王爷可是代表了皇家脸面。” 曲仲:“……” “我宅子就这么大,丘公公您看着安排吧。” 曲仲也不怕,只是把这烂摊子丢还给他,看丘贤自己怎么安排。 “这无需你管,我已经把两边的宅子买了。” 豪横!果然是皇家脸面。 曲仲心里吐槽,脸上还在笑嘻嘻地恭维:“公公有先见之明。” “你治好王爷就成了,其他的你不用管。” 眉宇间是毫无掩饰地厌恶,丘贤起身打量着这间让他觉得寒酸无比的宅子。 经过曲仲身边时,从怀里掏出封信双手递给了他,等他拆开了,这才又踱步走了出去。 信展开,曲仲眼皮一跳,这才继续往下看。 这是西陇帝的亲笔信,信上先是感谢了曲仲的救命之恩,只说等兰北王病愈之后,他必有重谢。 还顺带着问候了下今年要参加科考的刘永几人,祝他们能榜上有名。 信很短,只寥寥数语。 可曲仲硬是从这信里看出了奚安池浓浓地威胁之意。 这是已经派人调查好了他的身份,顺带着还把孩子们也查得门清。 如果治不好兰北王,恐怕刘永几人地科考之路也到此为止了。 真是小家子气…… 折好信,曲仲似笑非笑地瞟了眼一脸鄙夷之色的丘贤,万分肯定是此人在皇帝面前说了他的坏话。 “曲大夫。” 这时,一直未出生的奚安林出声了,见曲仲看向他了,这才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挥开了来搀扶的桂公公,步履蹒跚地走到了曲仲面前。 “你只需尽力而为即可,其他的,就交给老天爷吧。” 曲仲诧异,不由得抬头看去,这个缠绵病榻几十年的王爷,身上竟一点戾气都没有。 虽然头发都已经半白,可眼神依然清澈,看人之时,能让人一眼看到他心底里地善意。 心里叹了口气,曲仲郑重地朝奚安林承诺:“我一定能让你活到七老八十。” 这样一个心思纯粹之人,值得多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 “好。”轻轻地一声回答,奚安林拢了拢披风,冲着曲仲舒展一笑。 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曲仲一圈,见他丝毫不惧,丘贤微微放下心来冷笑道:“望曲大夫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 “那咱家就告辞了。”这话是冲曲仲说的,可丘贤的眼神是看向奚安林的。 见他点了点头,这才转身交代了桂公公两句,自顾自地出了前厅。 “你们先去府里各处安排吧。” 丘贤前脚刚走,桂公公就开始有序地安排起他们带来的人。 而只站立了这么会的奚安林额头竟冒出了汗,看着有些摇摇欲坠了。 旁边站着的随从立马上前扶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回了座椅上。 “你这身子实在太弱了。”曲仲也上前,装着从袖口掏东西的样子,从空间里取了瓶药丸出来:“你先服用一颗。” 奚安林接过,冲着曲仲点了点头,然后把药递给了跟着的随从,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取下药瓶上的塞子。 “老爷爷您是生病了吗?” 几人的心思都在奚安林身上,没人发现曲鸿羽和刘松早就溜了进来,正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转头看了眼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傻儿子,曲仲左手一伸捂住了他的嘴巴。 如果不制止,不知道他下句会不会问出,你是不是要死了的话。 “那您是要升天了吗?”刘松揣着两只小手,很是认真地问。 曲仲:“……” 防住了这个,没防住另外一个。 当时刘村长去世时,曲仲就是跟他们说老村长升天了,现在还在天上看着几人。 没想到竟被这小子牢牢记了下来。 右手立马又捂住了刘松的嘴巴,曲仲干笑着赔礼道歉:“王爷莫怪,小儿不懂事。” ※※※※※※※※※※※※※※※※※※※※ 感谢在2020-11-23 16:53:29~2020-11-24 17:3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lj11259、黎若 10瓶;快乐每一天 5瓶;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治病 “无妨, 无妨。” 奚安林洒脱一笑,仰头吞下了药丸,这才冲着两人招招手:“过来给老爷爷瞧瞧。” 两人先是看了眼曲仲, 见他点了点头,这才迈着短腿冲了过去。 特别是曲鸿羽, 这家伙从小药丸吃多了,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地强, 被他撞一下, 普通人就觉得像是被石头砸了一下。 多亏他眼色不错, 跑到面前控制住了脚步。 “爷爷, 你长得好俊啊。” 可脚步是控制住了,这家伙地嘴又开始乱说话了。 曲仲控制住想上前踢他屁股地冲动,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往旁边挪了两步。 没想到听到这话的奚安林不仅没生气,反而大笑出声:“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 胸口地憋闷减轻了很多,腹中渐渐开始温暖起来,就连刚才发抖的小腿好像也好了很多。 惊奇地看了眼曲仲,奚安林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你们多大了。” “我十岁。” “我七岁。” 两人乖乖回答, 两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面之人, 连眼都不带眨的。 “好,好。” 连说两个好字, 奚安林大笑着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对两人崇拜地目光觉得很是满意。 “呵呵,呵呵。”讪笑着靠近两人, 曲仲岔开几人地谈话:“我还是先扶王爷您回房吧。” 只有他知道两人这眼神就是单纯在看稀奇罢了。 就连门口路过条长得油光水滑的大黄狗, 两人都要盯着看半天, 把自己学会地赞美之词全用上。 “我来扶爷爷。” “我也来扶。” 两人争先恐后地上前一人扶住一只胳膊, 恨不得自己都变成个拐棍。 “臭小子,没看你们对我这么孝顺。”咬牙切齿地一人轻轻拍了下,曲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两个马屁精,不知道跟谁学的。 灵墨犬刚好经过几人身边,忍不住出声冷哼:“就是跟你学的。” 曲仲:“……” 请你闭嘴! 奚安林显然很是享受这种感觉,真杵着两人地胳膊站了起来:“那我们就走吧。” 三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前厅,只留下曲仲一人心酸地站在原地。 儿子还没养大,就只给老父亲留下个背影。 这以后娶了媳妇恐怕早把他忘到脑后了。 酸!真酸! *** 一年后。 “鸿羽?” 院子中,奚安林手里握着本书,一脸吃惊地看着曲鸿羽,有些敢相信地问。 昨天还是白白胖胖的孩子,今天整个脸红彤彤的,脸上还抹着厚厚一层膏药。 “是我,大爷爷。”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曲鸿羽扑闪着大眼睛回道。 “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又来了一个同样敷着膏药的黑孩子,张了张嘴,他不确定地问:“松子?” “是我,大爷爷。” 刘松低垂着脑袋,躲闪着奚安林的眼神,小胖手只是不安地挠着腰带。 最后还是跟在两人身后的曲仲出声解答了他地疑惑:“两人昨天在水里玩了一天。” 现在正是丹山郡最晒人的几个月,可这两小子竟在后院地水缸里玩了一天,把脸全晒脱皮了。 “活该。”忍着笑意,奚安林指指两人的鼻尖:“今晚还有你们受罪的。” 今天的奚安林穿着一袭白衣,光洁的下巴也长出了些灰白的短胡茬。 脸上地青灰已经消失不见,红润的脸颊还胖了一圈,连脸上的皱纹也少了不少。 就连偶尔来看他的丘贤也不由得露出了惊讶之色。 奚安林的脸色看着一天比一天好,身上也慢慢带上了烟火气,不像以前在王府时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那就是他们该受的。” 曲仲不为所动,只是斜眼瞟了两人一眼,也躺到另一张躺椅上去了。 “爹,你是我爹,你不能不管我的。” 听到晚上还会受罪,曲鸿羽立马狗腿地凑了上来,殷勤地给他捶着肩膀。 “哼!”冷哼一声,曲仲完全不搭理两人。 那大缸本是他用来洗好晒着,用来做葡萄酒用的。 这两个熊孩子不仅在里面泡了澡,出来时还不小心踢破了个洞,能给两人上药就算是他仁慈了。 刘松见状,立马转移目标,上前给奚安林捶背去了:“大爷爷,你帮帮我们。” “你们前天毁了我的画,我还没罚你们呢。” “这……” 刘松一时语塞,捶背地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前日听说大爷爷的屋子里有一副名画,于是带着曲鸿羽溜进屋子里翻了出来。 怕被人发现,两人只敢点着蜡烛悄悄去看。 哪知这蜡滴到画上,两人情急之下用衣袖去擦,蜡烛跌倒在画上,把画烧了个黑洞。 为此曲仲重重打了两人的手心,罚抄了三字经一百遍,让两人受到了深刻地教训。 本来他还要罚两人拿着画去找工匠修复,还是被奚安林拦了下来。 “不过。”看了两人一眼,奚安林放下书揉了揉肚子,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想吃金锣轩的桂花糕了。” “我们这就去买。” 两人像是见到救星一般,风也似地跑出了院门,直奔金锣轩去了。 见两人跑远,曲仲叹了口气:“您啊,就是太宠这些孩子了。” 自从住进曲宅,奚安林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对几个孩子也越来越宠爱,真像是寻常祖父对孙儿地溺爱。 前几日烧坏了那价值千金的画,他也只是哈哈一笑,还把画给了两人临摹。 更别说平时给几人买的那些笔墨纸砚和小玩意儿,就连刘永和刘仕考取了秀才之后,连书院也是奚安林找的。 “宠些无妨,又不是没有。”奚安林无所谓地冲曲仲摆了摆手。 曲仲:“……” “过几日等小二和小四回来,我带他们进宫去一趟,皇上想见他们。” 好像觉得自己那话还不够,奚安林又说出了另一个震惊地消息。 进宫! “为何进宫?” 曲仲也不躺了,忙挣扎着想起身,慌乱中还不小心跌下了躺椅,摔了个四仰八叉。 “哈哈”先指着曲仲嘲笑了他两声,奚安林这才出声安抚他:“皇上不过赏孩子些笔墨,你无需担心。” 当然其中还有其他事,奚安林觉得现在还不适合和曲仲说,所以他也就没提。 “就只是赏赐?” 拍了拍衣袍的灰,曲仲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只是赏赐。”奚安林肯定地回道。 狐疑地看了眼这个气定神闲的人,曲仲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虽然还是不清楚为何,可就凭奚安林对这几个孩子的上心,曲仲觉得也不会是什么坏事。 就连灵墨犬也都说兰北王对这几个孩子喜爱之意连它都能明确感受到。 “那行吧,刚好过一段时间我要出远门一趟。” 既然这边没啥事了,曲仲也就决定按照既定的安排打算出去走一圈。 刘永要两年后才会参加举人考试,而且两人现在已经有了正规的书院教导,曲仲就闲了下来。 至于曲鸿羽和刘松,有了奚安林教导,曲仲也无需担忧。 现在他要把更多地精力投入扩大自己地生意,最好能混个皇商做做,以后才有银子能助几人走得更远。 “哦!打算去多久?” “一年半载?”或者更久。” “这么久?” 奚安林这回是真的吃惊了,没想到曲仲竟然要去这么久。 而且他就这么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他,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了,一点都不担心。 “是啊!” 长叹口气,曲仲靠回椅背上,轻轻笑了笑:“反正孩子们交给你我也放心。” 奚安林长腿越过椅子,一脚踢上了曲仲的腰,直到把他又踹下了躺椅,这才满意地躺了回去。 “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必须替你养孩子。” 嘿嘿傻笑两声,曲仲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衣袍上沾上的灰。 “我可没这么说,我是看您老这么喜欢这些孩子。” “油嘴滑舌之辈。” “您老就是口是心非之辈。” “孩子养歪了可别怪我。” “哪会啊,我相信您。” “哼!”翻了个白眼,奚安林翻了个身,不打算搭理曲仲了。 他确实是特别喜欢曲仲养的这几个孩子,不管是已经快要成人的刘永,还是调皮捣蛋的曲鸿羽。 这几个孩子性子各有不同,可统统都性子纯善,待人皆是赤子之心。 当初听到这几人皆跟曲仲没有血缘关系时,他还大吃了一惊。 这样一群人凑在一起,竟比那面上父慈子孝的皇宫不知好了多少。 他那几个侄子,除了太子对皇上还有几分父子之情,其他几个皇子为了争夺那皇位,早就六亲不认,巴不得对方死而后快。 所以曲仲说他不会养歪这几个孩子,奚安林自己也是认同的。 “孩子们就拜托您了。” 并没有再躺回去,曲仲上前两步,弯腰郑重地朝奚安林拱了拱手。 “你。”奚安林惊地坐了起来,神情有些别扭地看向曲仲:“快起来,我应你便是。” 两人认识了一年多,他还是第一次看曲仲这么认真的跟他说话。 他还是不习惯平时总嬉皮笑脸的人这么讲话。 “就是您以后少惯着些曲鸿羽和刘松那两小子。” 得到了承诺,曲仲神情也轻松了起来,不由得又连忙加上了这句话。 “哼!”白了曲仲一眼,奚安林不满地冷哼:“要你管。” 曲仲:“……” 得,他这番好心地提醒,竟然被当成了驴肝肺。 两人谈话结束后没几天,商队传来消息,去边陲的队伍过几日就要出发了。 曲仲除了奚安林谁也没告诉。 就在很平常的一天早晨,曲仲提着个小包袱,在奚安林地·目送下登上了马车。 “拜托您了。” 掀开车帘,曲仲够了个头出来挥手:“您也要多保重。” “你也是,一路上多加小心。”奚安林也挥手,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地神色。 ※※※※※※※※※※※※※※※※※※※※ 今天晚些时候还有一更 感谢在2020-11-24 17:31:41~2020-11-25 15:5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带兔子面具的兔子 40瓶;手可摘星辰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四年归来 马车渐渐走远, 他还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开。 身后跟着的随从小心递上了披风,小声地提醒他:“王爷,回去吧。” “不用了, 我现在用不上这狐皮了。” 一把挥开披风,奚安林又看了眼已经没了踪影的马车, 才拢着袖口回了曲宅。 他其实才是最应该对曲仲说谢谢的人。 谢谢他治好了自己多年的陈年旧疾,谢谢他让自己离开了那座大到空荡荡的王府。 谢谢他让几个孩子围在自己身边, 更谢谢他让自己有了个“家”。 没错, 就是家, 他这一辈子没娶妻, 没子嗣,更没享受过天伦之乐。 可是就是这一年,他全都有了, 健康的身体,吵闹到不行的“孙儿”们,还有老说话来气他的“儿子”。 “我就替你守着这个家吧!” 抬头看向门头上大大的曲宅两字,奚安林轻声嘟囔。 *** 四年后,曲宅。 如今的宅子跟四年前早就天翻地覆, 原来的两进宅子, 现在早就修建成了六进的大宅。 四年前奚安林向皇帝请旨,将兰北王府搬迁到了这条巷子里, 就盖在了曲府旁边, 两家的院墙还开了门。 他拿着曲仲寄回来的银子也把曲宅扩建得面目全非。 而原本住在这里的百姓们,都得了高价的赔偿, 早欢欢喜喜搬到了别处去了。 当然, 这些都是用曲仲寄回来的银子。 一大早, 奚安林正提着鸟笼在院子里晃悠, 顺便催促要进宫里读书的两人快些准备。 “磨蹭些什么呢,是想让太傅等你们?” 瘪了眼正慌慌张张系着腰带的刘松和曲鸿羽,现在算是理解了曲仲以前老说头疼是为何了。 四年前皇上开了金口,让两人进宫陪皇孙读书。 这本是只有王公大臣子孙才有的待遇,竟然让两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子给抢了,一时间也在朝廷上引起了不小地争论。 可后来兰北王当庭发怒指着那名官员的鼻子大骂了一通,这下再也没人敢吭声了。 大家都知道,这两小子背后之人就是兰北王奚安林。 加之曲仲在边陲发现铁矿山之后,与朝廷签订了买卖契约,这下众人才知道几人还有个做皇商的爹,更是没人敢有异议了。 “知道了,大爷爷。” 一边打着结,曲鸿羽还是一副慢吞吞的样子,甚至发髻都是松松垮垮的。 宫里那些小子无趣极了,那么屁大点的年纪,就开始勾心斗角,根本没几个人真正是在安心读书的。 “大爷爷,鸿羽昨天还被皇长孙针对了。” 刘松早就穿戴好,此刻见曲鸿羽一脸不情愿,立马向奚安林告状。 把鸟笼递给随从,奚安林上前给亲自给曲鸿羽重新簪好了发簪,这才问道:“所为何事?” “他就是见不惯我呗。” 无所谓地耸耸肩,曲鸿羽拉了拉衣襟,脸上一点也没有害怕之意。 “哪有,他就是嫉妒你和四皇孙好了。”刘松立马拆他的台。 “闭嘴。” 奚安林:“……” 提起这事,他就无语,这小子这几年在宫里上蹿下跳,不仅没有惹得大家生厌,就连皇上也经常提起这小子。 那些和他年纪相仿的小皇孙们更是被他使唤得团团转。 偶尔带着他们在宫里闯了祸,还有人会自己跳出来帮他背黑锅。 有时候,奚安林都很不明白,难道是父传子承,就连儿子竟然也如此会讨人喜欢。 “我说得是真的。” 像是怕奚安林不相信,刘松立马拉住他的衣袖接着告状:“因为大皇孙踩到了老师留给他的平安符。” “平安符?” 奚安林一愣,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知道那个平安符,那是曲仲在离开的几天前给几个孩子每人发的一个。 并且还严肃地嘱咐他们进宫里就把这些符带在身上。 没想到这都几年了,曲鸿羽还牢牢记着曲仲的话,只要进宫,就会带着那符。 “哼!”冷哼一声,曲鸿羽一甩头,气愤地喊了刘松:“走。” “鸿羽小少爷,这是还在气少爷呢。” 管家提着鸟笼,凑到奚安林身边故意大声地说道。 前面跑着的人一滞,瞪圆了眼睛转身,气鼓鼓地朝管家吼道:“我才没有,我才没有生气,我没爹。” 说完,自顾自地提着食盒跑地更快了。 “王爷王爷,曲仲少爷托信来,他下午就到府了。” 跑着的他正好跟一个兴高采烈地小厮擦肩而过。 小厮嘴里喊着的话让他一愣,左脚绊到右脚摔了个结结实实。 “鸿羽少爷,您没摔着吧。” 小厮面色大变,连忙转身先去扶他,奚安林也是脸色一沉,快步走了过来。 “我没事,你是说谁要回来了?” 没顾得上膝盖处传来的剧痛,曲鸿羽紧紧拉住小厮的肩膀。 “是少爷。” “哪位少爷?” “府里就一位少爷,曲仲少爷。”小厮重复。 “那个跑掉的人终于舍得回来了。” 挣扎着站起了身,曲鸿羽脸色怪异地捂住了膝盖:“我走不动路了,我今日是进不了宫了。” 旁边傻站着的刘松一听这话立马也捂住了自己的膝盖:“我也走不动路了。” 奚安林:“……” 长叹了口气,他还是转头跟管家交代:“就说两位少爷与皇孙发生了争执被罚,今日已经没法起身了。” 管家憋着笑连忙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还装。”没再搭理两人,奚安林转身冲其他随从安排:“还不派人去城门守着。” “曲仲喜欢吃牛肉,你安排厨房去准备。” “还有他的新院子,派人好好打扫打扫。” “另外,还有给灵墨犬准备好的狗窝也好好打扫下。” 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奚安林余光里一直观察着两个傻掉的孩子。 可就楞了一会,曲鸿羽突然转身,朝着院子外跑去。 “你们干嘛去?” “我去门口等着。”远处只传来曲鸿羽大声地回答。 “那我也去。” 左右看了看,刘松也立马撒腿就跑,只留下一脸笑意的奚安林还留在远处。 行动比嘴巴更诚实! 还没有等到下午,午时刚过,小厮们传了消息回来,曲仲的马车已经到了城内。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曲鸿羽更是食难下咽,连午饭都没用,早巴巴地坐在大门口等着了。 没多久,一辆比平常马车宽了不少的青篷马车出现在了曲府外面。 而刚睡醒的曲仲还没来得及下马车,就被两声怪叫给吓醒了。 接着车帘被撩开,两条人影迅速冲了进来,然后他耳朵里就只能听见此起彼伏地哭声了。 腿边扑着两个人,一个哭得比一个厉害。 “行了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捏了捏发紧的额角,曲仲把扒拉着的两人推开,灵巧地钻出了马车。 曲鸿羽:“……” 刘松:“……” “爹。”连忙也跟着曲仲出了车厢,曲鸿羽紧紧抓住曲仲的袖子不撒手了。 “先放手啊。” 左右胳膊各被一人拉着,曲仲连手都抬不起来,只得无奈地低头说道。 刘松很是听话地放开了,可曲鸿羽只冷哼了声,反而抓得更紧了:“不放。” 曲仲:“……” 几年没见,两人都从孩子变成了少年。 刘松个子都已经到他的脖颈了,就连下巴上都开始冒出青青的胡须。 相比之下,曲鸿羽好像还是一张娃娃脸,大大的眼睛正圆鼓鼓地瞪着曲仲。 “下回走,一定带上你们。” “你骗人。” “那刚好,我一会就好好考考你的学问,看看这几年你偷懒了没有。” 似笑非笑地瘪了眼曲鸿羽,曲仲抬了抬眼皮,笑着出声。 果然,这话一出,拉着袖子的手立马消失了,曲鸿羽红着眼眶,委曲巴巴地垂下了手。 没理这个爱演戏的小子,曲仲背着手进了大门。 直到人都走到了连廊处,发现曲鸿羽还没跟上来,这才转头去看。 一瘸一拐的曲鸿羽也正好抬头看向曲仲,嘴巴一瘪,可怜兮兮地说道:“爹,我摔了,膝盖痛。” “摔了,我瞧瞧。” 看他不似作假,曲仲连忙快走几步,蹲下身卷起了曲鸿羽的裤脚。 左腿膝盖处青青紫紫,还破了皮,裤子上还抹了些血。 “这么大的人了,走个路都还能摔。” 嘴里是这么说着,曲仲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了个药瓶,小心地抹了些药膏上去。 等放下裤腿,看他又开始掉眼泪,心里还是生出些小小地愧疚。 “上来我背你。” 这话刚落,刚才还哭着的曲鸿羽立马转哭为笑,小跑两步跳上了曲仲的后背。 “爹你看,我跳马的姿势还是很熟练。” 膝盖也不痛了,曲鸿羽裂开嘴嘚瑟地开始跟曲仲炫耀。 一直跟着地刘松摇了摇头,不屑地说了句:“幼稚,我们现在可是都能定亲的人了。” “臭小子,还定亲。” 空出只手扭着刘松地脸颊转了一圈,曲仲哭笑不得地骂道。 “哈哈哈,五哥的脸就像是只青蛙。” “老师我错了,我错了。” 终于得到消息的奚安林姗姗来迟,正好听到几人在院子里这啼笑皆非地对话。 “舍得回来了?” “王爷,我回来了。” 两只手都被占着,曲仲只得象征地弯了弯腰,笑眯眯地点着头。 “一年半载成了四年,你小子有本事啊。” “被一些事耽搁了。” “那些事,晚些再说,你先回院子休息休息吧。” 朝曲仲挥了挥手,奚安林沉着脸转身,只他身旁的管家看见了他转瞬即逝地笑意。 不过往前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连忙又转身说道:“过几日宫宴,你也要去?。” “去的,我今年要作为皇商参加。” “那你到时注意着点尚义候一家人,我觉得他们好像有何目的。” 偶尔在宫里遇到尚义候苏浦,他都在旁敲侧击地打听曲家的事。 前次曲鸿羽的事,没想到苏浦竟也主动站出来帮他说话。 奚安林派人去调查过,最后都没有什么结果,可就是这样才让他更是担心了。 苏浦…… 曲仲冷笑,不就是想找着机会来来要回孩子们。 那就找机会好好会会。 宫宴 皇宫琉璃殿。 大殿里一片热闹, 今日是西陇帝为中秋举办的宫宴,丹山郡的大小官员没有上值地几乎都出席了。 而作为皇商的几大家也在受邀请行列。 本来作为商人的曲仲是没有资格面见圣颜的,皇商的位置被安排在旁边另一个偏殿里。 可他硬是被奚安林带着进了琉璃殿, 而且还就坐在皇亲国戚那一堆里。 两人刚坐下就引来无数打探地视线。 这曲仲的大名在曲鸿羽被选为陪读之时就被提了无数次,更别说后来还让兰北王出面维护之事了。 前几年他一直在边陲倒也罢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在宫宴里见到人,其他人不好奇才怪了。 “王爷, 我坐这是不是逾矩了。” 迎着周围人打探的视线, 曲仲压低声音凑近奚安林耳边问道。 “无妨, 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去吧。” 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奚安林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宽大的礼袍。 以前还没觉着,可这几年越发觉着这宽袍大袖碍事得很,就连打个麻将也是碍手碍脚的。 一想自己既然都已经坐了下来, 再临时换位置更是引人注目,曲仲也就歇了这个心思,转而打量起周围坐着的人。 曲鸿羽和刘松作为陪读,自然与皇子们坐在了一堆。 能坐到琉璃殿里的,不是王公贵臣, 就是些朝廷里得宠的大臣。 曲仲扫视了一圈, 终于在对面的中间位置看到了苏浦和苏翰池,两人此时脑袋齐齐朝右边转着。 跟着他们的视线看了过去, 发现果然是皇子们的位置。 而其中那个正在侃侃而谈的曲鸿羽显然是两人正在看地对象。 “你看鸿羽这小子, 话跟你一样多。” 正端着茶盏的奚安林发现曲仲地视线,也跟着瞧了过去, 这么一看不由得就调侃了起来。 曲仲:“……” 两人低头交谈的姿势又引起了不少人好奇地视线, 期中也包括了坐在皇子堆里李鸿蒙。 他作为太傅, 当然也在受邀地行列。 此时见曲仲与兰北王竟如同父子般亲密坐在一起, 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他与苏翰池早已商议好,过些日子向太子投诚,换来太子替他们圆了带孩子回府地心愿。 可现在横生出个兰北王,陡然一下让这事变得复杂了起来。 “你们看见了吗?对面那个最好看的人就是我爹。” 正思量间,旁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不由得一震,转头看向了说话人的方向。 曲鸿羽正眉飞色舞地指着曲仲给周围几个皇子介绍。 其中要数大皇孙最是好奇,他此刻转了头顺着曲鸿羽地手指正看着对面。 大皇孙奚昭云今年已经十四岁的年纪,是太子唯一的嫡子,也是最受西陇帝宠爱的孙子。 此子性子乖张,最是飞扬跋扈,宫里的宫人们见了他无不是绕道而行。 就是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硬是被曲鸿羽收拾得服服服帖帖,现在连打骂宫人之事也不做了。 李鸿蒙紧锁眉头,凝神听起两人地对话。 “你爹真地能飞檐走壁?” “那是,我爹不仅学问了得,就连武功也是无人能及。” “你爹真的会背你?” 想了想,奚昭云又问了这么一句话,眼神一直都眉离开过那边正在笑着的曲仲。 “当然”曲鸿羽是十分确定地拍着胸脯,说完还朝对面使劲挥了挥手:“爹,我在这。” 对面地曲仲抬头,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看曲鸿羽没完不了,忽地捡起桌面上的一块糕点丢了过去。 “臭小子,闭嘴。” 糕点准确地砸到了曲鸿羽脸上,曲仲食指抵在嘴上做了个虚地动作。 无所谓地擦了擦脸上的糕屑,曲鸿羽嘿嘿一笑,转头冲着奚昭云说道:“看,我爹对我多好。” 奚昭云:还好我没瞎! 而一直听着的李鸿蒙则更是心都凉了半截,就连手里攥着的茶盏已经洒出了不少的茶水他都没发现。 “你这小子,一会皇上来了你可别乱扔东西了。” 无奈地按了按额角,奚安林低声警告。 刚才嘴里还嚷嚷着不合规矩的人,一眨眼竟然在大殿上拿糕点丢孩子。 这可真是…… “我是看孩子饿了,给他送点吃的。” 曲仲嘿嘿一笑,自己也捻了块糕点进嘴里。 奚安林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忽地,余光里竟然看见曲鸿羽真捡了那块糕点就这么吃了。 “……”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很快,带着后宫祭完天的西照帝出现在了大殿上。 曲仲想象过很多种皇帝的长相,看兰北王长得如此俊俏,本以为奚安池定也是俊美无双。 可…… 面前这个黑脸的汉子是谁。 与兰北王温文尔雅地气质完全不同,奚安池身高至少一米八,露出的皮肤也是健康得小麦色。 那浓眉大眼的威武样,说他是个打仗的将军还比较贴切。 跟着众人三呼万岁,俯身下跪,曲仲满脑子都还是那张黑脸。 “众卿平身。” 奚安池一身黑色宽袖龙袍大马金刀地端坐在龙椅上朝底下地人抬了抬手。 然后,他才跟着站起了身,接过太监送上的酒先饮了一杯。 “宫宴起!” 随着这声令下,大殿四周响起各种乐器的声音,大殿中间也涌上了一群跳舞的美人。 奚安池没有一句废话,全程不过两分钟就结束了开场致辞,连个祝语都没有。 可满大殿的朝臣好像都习惯了这种情况,现在早就开始推杯换盏,一片人声鼎沸。 而且! 皇帝就饮了这么一杯酒之后,就又走下了龙椅,朝着大殿外走去了。 他……就这么走了。 就这…… 一脸无语地举着酒杯,曲仲深深有种被电视剧欺骗地感觉。 他的眼光一直追随着那黑金的龙袍,缓缓消失在了大殿里。 直到奚安林推了推他,这才从浓浓地失望情绪里走了出来。 “你快看,苏翰池和苏浦朝着鸿羽那边去了。” 奚安林一直盯着对面,等苏浦二人一动作,他立马就发现了。 顺着奚安林的手指看向了对面,曲仲无动于衷地“哦”了声,然后问了句:“皇上这是去哪了?” 被曲仲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气得一梗,奚安林反手就捏上了他的耳朵:“有人对你儿子图谋不轨,你是没看见吗?” “看见了看见了!” 忙伸手护住自己的耳朵,曲仲小声地求饶,这才看向了对面。 此刻苏浦和苏翰池已经走到了那桌,正弯了腰和李鸿儒说话,余光里一直打量着曲鸿羽。 “那你还不过去。” “这就去,这就去。” 边揉着耳朵,曲仲边在心里腹诽着奚安池的彪悍作风,这才慢吞吞地往那那边走去。 “臭小子。”奚安林皱眉,还是不放心地跟着站起了身。 “爹!” 远远地就看到曲仲向自己走来,曲鸿羽激动地蹦了起来,就站在位置上拼命地挥手:“我在这。” 这几乎算得上是喊的声音立马盖过了周围乐器的声音。 曲仲:“……” “爹。”似乎是嫌这声音不响,曲鸿羽干脆越过桌案,像只鸟儿似地冲了过来。 这样子就像是曲鸿羽小时候,曲仲每次站在院子门口让他回家吃饭时的情景。 就连曲仲身后的奚安林也在感慨,曲鸿羽这小子眼里除了他爹,其他人恐怕都只是过客罢了。 “爹。” 跑近地曲鸿羽紧紧抓住曲仲的胳膊,把他往自己地位置带:“我给您介绍我在宫里的玩伴。” “老师。” 刘松也迎了上来,两人又是一左一右搂住了曲仲的胳膊。 奚安林:还得加上刘松这个小子。 而一直假装在跟李鸿蒙聊天的苏翰池两人眼神一暗,心里隐隐生出股子怨气。 他们本对曲种心存感激,可现在,见此情景的两人心里竟产生了嫉妒之情,对他不由得升出了几分怨恨。 这边的父子几人完全没有发觉苏浦两人的目光,只是聊着天走到了奚昭云地面前。 “这就是我爹。” “爹,这就是我在宫里最好的朋友奚昭云。” 着重强调了好朋友这几个字,曲鸿羽笑嘻嘻地拍了拍奚昭云的肩膀。 这亲昵的动作让曲昭云一愣,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喊了声:“曲伯父好。” 曲伯父! 这本是寻常人家称呼长辈地喊法,偏偏出现在了一位皇孙身上,而且见他并无觉得不妥之处,反而还一副局促的样子。 苏浦垂在袖口里的手更是紧紧握成了拳,脖颈上的青筋也爆了起来。 早晨出府前他才因为长子无故鞭打下人而震怒,罚了他跪在祠堂不准用饭。 可是到了皇宫看到真正的长子竟然跟皇孙已经称兄道弟,在一堆皇子皇孙里还能进退自如,那种差距不言而喻。 这才是他们候府未来世子该有的样子;这才是他的儿子。 可那孺慕的目光不属于他,那笑脸冲着的也不是他。 “殿下你可是折煞草民了。” 曲仲一脸惊吓地弯腰行礼,做足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样子。 “爹,你别装了。” 逆子曲鸿羽立马拆台,还笑嘻嘻地摇了摇他的胳膊:“你快答应吧。” 曲仲:“……” 呵呵!呵呵! “伯父无需客气,我与曲鸿羽乃至交好友,这一声伯父您当得!” 奚昭云暗笑,压抑着疯狂想上翘的嘴角,那天生严肃的眼神搭配上抽搐的嘴角,怎么看怎么滑稽。 曲仲:“……” 这奚家的皇室中人各个都是异类。 一个黑脸的皇帝,一个心思单纯的王爷,现在又来个眼睛跟嘴巴分开的皇孙,可真是争奇斗艳,朵朵奇葩。 “殿下,宫里的饭食好吃可不管饱,走去我家,让我爹给你烤烧烤。” 似是想起刚才地承诺,曲鸿羽连忙兴奋地提议。 “对,还有烤羊肉串,可好吃了。”刘松也不甘落后地立马跟上,还似模似样地吸溜了下口水。 宫里的饭食股固然好吃,可吃上那么几个月,两人都觉得腻了许多。 而前几年曲仲一直在外做买卖,两人也有四年没吃到一直心心念念的烧烤了。 三人旁若无人地开始商量起烧烤之事,顺便还吸引来了周围一直在观望的其他皇子。 而曲仲这个“厨子”早就被几人晾在了一旁。 奚安林顿时觉得气顺了,优哉游哉地走到了曲仲身边,调侃道:“看来我也有口福了。” 曲仲:“……” 老人们常说,会一行累一行,果然是真的! “曲东家。” 终于没忍住,苏浦往前垮了两步,对着曲仲拱了拱手。 “尚义侯爷。” 该来的来了,曲仲也只是装作不知笑眯眯地还了这个礼,等着他出招。 没想到苏浦并没有迂回,反而是用一种坦荡地目光看向了曲仲:“我想请曲兄单独喝两杯。” 做了个请的动作,曲仲随手提起桌案上地一壶酒率先走了出去。 进宫之时,曲仲就发现琉璃宫外有个很大的池塘,那里有个湖心亭,正好适合谈话。 “曲仲,我也一起去。” 奚安林往前走了两步,生怕苏浦用权压人。 可才走了几步,突然被面前伸出的一只手挡住了去路。 苏翰池苦笑着冲他抱了抱拳:“王爷想知道的,老臣跟您详说。” 回头看了眼那边的情况,曲仲意外看到曲鸿羽正看了过来。 虽然两人距离很远,可一直比常人五感超群的他看硬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张一直笑嘻嘻地脸上满是苦涩,曲仲甚至看见他的眼神里那一丝丝地绝望之色。 刘松拍了拍他,就是一个转头地瞬间,他哈哈大笑的声音又穿透杂音清晰传到了耳朵里。 曲仲心里咯噔一声,提着酒壶的手抖了两下。 按理来说,曲鸿羽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是捡来的这事。 他当时就是个还没满周岁的婴儿,就连奚安林,他也没有提过这事。 可曲鸿羽的眼神总让他感觉,这孩子什么都知道! 又回头看了眼那边聊得兴起的人群,曲仲脑子里乱糟糟地跟着苏浦出了大殿。 “你刚才看什么呢。” 一直注视着曲鸿羽的奚昭云明显看到了他地表情,先抬头看了看大殿门口的方向,这才问道。 肩膀突然耷拉了下来,曲鸿羽抬头看了看歌舞升平的大厅,一脸苦色地挤出了人群。 “鸿羽。”奚昭云大惊。 “小六。”刘松也被曲鸿羽的神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拉住了他:“你是怎么了?” “我,是不是就快没家了。” 一直忍着地情绪突然坍塌,曲鸿羽反握住刘松的胳膊,眼眶渐渐地变红。 刘松看向曲仲走远的方向,立马知道了他话里地意思。 “那我们就去听听老师是如何说的。” 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曲鸿羽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刘松自信一笑,拖着他往殿门地方向走。 “你们在说什么。”奚昭云一头雾水地问道。 两人不答只顾着往殿外走,他虽疑惑可也只得拔腿跟上。 三人远远跟在曲仲和苏浦身后来到了殿门外。 ※※※※※※※※※※※※※※※※※※※※ 感谢在2020-11-25 15:56:47~2020-11-27 17:1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松鼠 70瓶;精神病重度患者 66瓶;手可摘星辰、tianma 20瓶;吹爆稻草人的瑭、十二 10瓶;期待ing 9瓶;二公子 5瓶;白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是我们的爹 心亭离着琉璃殿颇有一番距离, 曲仲无意识地晃着酒壶里的酒,只是无声地跟在苏浦身后走着。 刚才曲鸿羽的眼神让他有些混乱和疑惑。 那样沉重而绝望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曲兄可有过无能为力的时候?” 正胡思乱想中,苏浦略带自嘲地声音响起。 曲仲转头看去, 发现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湖心亭,而苏浦说这句话时正靠在亭子的柱子上。 无能为力! 听到这么一句话, 曲仲心里一颤,不由得想起了前几个世界的时候。 他看着被水淹没了家的灾民时, 他看着被匪患屠村的时候, 那种深深地无力感, 现在他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 忍着心底翻滚的情绪, 他仰头猛地灌下了口酒,这才缓缓地说了句:“很多。” “侯爷又怎么样,很多时候, 也都是身不由己。” 也学着曲仲喝了口酒,苏浦才晃悠着脑袋楞楞地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月光冷清地撒在了湖面上,四周安静地只能听见湖里地蛙叫声。 曲仲轻笑了声,干脆一撩长袍盘腿坐了下来。 皇帝真是抠门,这么大的一个亭子, 连个石桌都舍不得放, 整个亭子里光秃秃的。 “关于鸿羽的事,你想说, 便快些说。” “你知晓?” “这壶酒喝完你还没说完, 我可就走了。” 完全没搭理苏浦的问题,曲仲只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就又灌了口酒进嘴里。 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苏浦自嘲地笑了笑, 干脆利落地讲了起来。 母亲地以死相迫。妻子地糊里糊涂, 他和父亲地毫不知情。 然后还有皇帝地猜忌与制衡。 最后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 我是无辜的…… “呵呵。”曲仲冷笑,晃了晃手里的酒瓶:“既然知晓孩子被扔了,你为何不来寻。” 真是可笑之极,按照苏浦的说法,整个尚义侯府,就没有一个脑子清楚的人。 听信了个和尚的所谓点拨,就能狠心地将已经病入膏肓地孩子丢弃了。 然后好几年不闻不问,只在府里谴责做主导的老尚义候夫人。 最后还为了这么个所谓的帝心,把自己装成了受害人。 “我……”苏浦想解释。 “哼!”冷哼一声,黑目蒙上一层冷意,曲仲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狡辩。 “不过是你也不肯定鸿羽这病能不能治好罢了,或许你心里也早就相信了和尚的点拨,只是让自己能心安理得地坐在这个侯爷位置上。” 像是没说够,曲仲杵着膝盖站起身,朝着愣住地苏浦走了两步:“因为你能想到的,不过是你的侯位罢了。” 别以为他就没有调查过尚义侯府的情况。 一个败家的真纨绔,一个觊觎侯位的二爷,加上一个手段了得的穿越女主。 苏浦不过是因为觉得自己这房地侯位不保,这才生出了要找回孩子地想法。 书里没有鸿羽这个变数,所以才让男主得了逞,现在有了,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更何况曲鸿羽在宫里混得这么如鱼得水,更是让他眼红。 被这直勾勾的眼神吓到倒退了两步,苏浦有种被人看透地感觉。 他张了张嘴,费力地挤出了句:“我也无能为力。” “好一句无能无力。” 眼底戾气一闪而过,曲仲举起提着酒壶的右手,轻轻笑着说道:“你不过是自私自利罢了。” 话说完,他右手一用力,手心中的酒壶砰地一声碎成了很多块,和着酒掉落了一地。 “看到了吗?这酒壶才叫无能为力。” 翻过手掌,曲仲把掌心里的碎片递给苏浦看。 被这骇人地气势惊到,苏浦下意识地挡住了脸,生怕下一瞬这碎片就会朝着他地脸而来。 “呵呵!” 抖落手心里的碎片,曲仲淡淡一笑:“若是你敢打鸿羽的主意,这酒壶就是你地下场。” 说完抖了抖衣袍上沾上的酒,只留下句:“与你不投缘,下回不要找我喝酒了。” 背着手地背影渐渐走出了湖心亭,清冷的月光轻轻给他披上了层银色,看上去是那么地不真实。 躲在亭子后面的曲鸿羽却清楚看见了曲仲划破的手心。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留了下来,他没有欢呼,没有庆幸,只是这么默默地蹲在草丛里留着眼泪。 直到苏浦已经走出了凉亭,他才缓缓站起了身,只愣愣看着大殿的方向。 “鸿羽。”奚昭云伸手搭上了曲鸿羽的肩膀,轻轻地喊着他。 “看,我说过我爹很好的。” 转头冲着奚昭云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曲鸿羽扯着唇角努力地向上翘。 越是这样,奚昭云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脑中想了很多地劝解之话,到最后,他也只是憋出句:“你爹是极好的。” 反到是刘松豪爽地一拍曲鸿羽的肩头,挑了挑眉头说道:“我可比你惨了一千倍,你怎么不来安慰安慰我。” 旁边地两人皆是一愣,双双傻了眼。 “好了好了,你至少还有爹,可我只有老师。” 一把搂过曲鸿羽的肩头,刘松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半真半假地说道。 身子被刘松带着往前走去,曲鸿羽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小声地嘟囔道:“你可以直接喊爹啊,又没谁拦着你。” 这下换成刘松愣住了,没想到困扰了自己多年的问题,竟然会用这样一种方式解开。 对啊!是他自己一直没开口,这些年曲仲待他跟曲鸿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是他自己在纠结罢了。 不开口如何得知曲仲不愿意做他的爹。 一叶障目!一叶障目! “你说得对!以后我也要跟你抢爹。” 眼睛猛地一亮,刘松立马放开曲鸿羽,欢快地朝大殿里冲去。 “不行,你得先过我这关。” 一看人都跑了。曲鸿羽不干了,立马也撩了衣袍往前冲去,嘴里还在哇哇大叫。 奚昭云:“……” 这曲家人,到底都是些什么性子。 直到宫宴结束,尚义侯府的人都没再来找过曲仲,想是被他刚才地举动吓到了。 而奚安林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不停地转头看他。 一直到出了殿门,曲仲和他并排走向宫门,他这才问了出来。 “尚义侯府你打算怎么办?” “除非是孩子自愿,否则恕我无能为力。”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还以为你要劝我送孩子回去,毕竟那可是世子之位。” 曲仲似笑非笑地转头看去,还顺便调侃了下奚安林。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什么为了孩子地前程,养父母忍痛把孩子送回了亲生父母身边。 最后只能在远方留着泪祝福。 “我可没那么好心。”狠狠瘪了眼曲仲,奚安林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们。” 他虽然是个没什么实权的闲散王爷,可当今皇帝是他亲弟弟。 只要他开口,别说是堵住苏家的嘴了,就是抢了他的长子,皇上眼睛不眨地都会同意。 “那我可靠您了。” 立马狗腿地靠近,曲仲讨好地笑着,双手早就捏上了奚安林的肩膀。 “爹。” “爹。” 随着一声比一声更响亮地喊声,两道人影从阶梯上飞快地往曲仲跑来。 其中一声很熟悉,一听就知道是曲鸿羽的,可另外一声却让曲仲很吃惊,那是刘松的声音。 而且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比他矮不了多少地身影笑着就跳上了他的背。 曲仲晃悠了两下身形,这才勉强站住。 然后曲鸿羽懊恼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被你抢先一步。” “爹,这回该你背我了。” 背上的刘松双手环住曲仲的脖颈,兴奋地大笑着。 爹!曲仲一愣,与奚安林两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了眼,心下都是瞬间明白了。 就只是呆了短短的一瞬间,曲仲就阴笑着开始猛地晃悠背上的刘松,惹得背上之人又爆发出一阵猛烈地笑声。 这毫无顾忌的笑声立马引来了其他人地侧目。 这在西照可是根本不会发生的情景,一个中年男子背着一个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年轻人。 在以父为纲的这个世界里,这根本就是不尊重长辈的典型。 好些长者都瞟了几眼,嫌弃地立马收回了眼神。 可意外的,看着那个笑得极为开心的年轻人时,好些小小少年竟有些微微地嫉妒。 而女眷那边则引起了不小地震动。 好些人家都开始悄悄打听起,那几个笑着的人是谁。 女子们与男子们地看法总是存在着许多地差异,她们立马想到了能对晚辈如此好的人家,女儿嫁过去必不会受到磋磨。 “那就是曲仲啊,你们没听说过吗!” “那就是曲仲啊,对孩子可真好,这么大了还背呢。” “没错!而且听说啊,这曲府里还没有主母,府里之事还是兰北王在管。” 曲仲! 扶着婆母的蒋云妙身子猛地一震,脑子里回想起当初衙门大堂上被打了十板子的那个人。 难道是同一个人? 疑惑地抬头看去,只能看到几个高高矮矮的身影在月光下肆意笑着。 “你在看啥呢。” 尚义候夫人朱氏见弟媳突然不走了,连忙出声问道。 “没什么,大嫂,我们走吧。”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回去要找人调查,杨云妙只是笑了笑,连忙又扶着老夫人往前走。 一行人慢悠悠地下了阶梯之后,曲仲几人都还在原地说着什么。 直到蒋云妙经过几人身边时转头去看,这才看清了曲仲的长相,以及他嘴里说出的话:“鸿羽,让你大爷爷背你。” 就是这一声鸿羽,让迈着优雅步子的蒋云妙三人都一愣,呆在了原地。 鸿羽,曲鸿羽! ※※※※※※※※※※※※※※※※※※※※ 开了一本一直想写的预收《一家穿成败家子》 这是一篇亲情向的小说,其中会有大段的逃难旅程。 哭 前些日子曲鸿羽的事已经在尚义侯府揭开。 苏翰池已经决定找时机把孩子带回来认祖归宗, 恢复他尚义侯长子的位置,还要请封授他世子之位。 这惊雷一样的消息炸晕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苏瑞祥嚷嚷着绝对不会让出长孙地位置,更不可能认回这个哥哥。 当然!这个纨绔子的话完全被苏浦无视了。 而尚义候老夫人则是心虚地不准周围人提起这个名字, 当然也是不同意接曲鸿羽回府的。 而朱氏其实早知道自己丢弃的孩子还活着,苏浦一直就没有瞒过她, 甚至下朝时还会带回那个孩子的消息。 要么是皇上今天又赏赐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太傅又夸奖他聪慧, 总之每听一次就让她的心里更痛了几分。 慢慢地, 她也从抵抗变为了同意, 甚至还隐隐地期待着这天早些到来。 就连早晨出府前她也是知晓今天这孩子也会在的。 可惜女眷们的宴席是设在了旁边的迎春宫由皇后宴请, 她根本无法得见。 没想到,都快到宫门了,竟然就这么让她这么近地见着了。 朱氏迫不及待地抬头看去, 月光下那个身穿栗色锦袍的孩子,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笑着的眉眼和苏浦有几分相似,更别提那挺拔的身姿和俊秀的面容,更是让她的心都提起了几分。 比起长子苏瑞详,这个孩子不仅长得好些, 就连性子都强了许多。 此刻他正笑嘻嘻地拉着兰北王的胳膊, 撒娇地摇着:“那我来背大爷爷。” 扶着婆母地手忽地一紧,心里像是扎了根刺一样, 朱氏忍了半天, 把自己向往前地步子硬生生收了回来。 “哼!”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了婆母看着她的阴狠目光, 和警告似冷哼。 可她已经顾忌不了, 她只是贪婪地看着前面的那个孩子舍不得收回目光。 这样明晃晃的目光并未引起曲仲几人的注意, 或许是注意到了可完全不在乎。 “好, 那我就看看你能否能背得动我?” 甩了甩宽大的袖口,奚安林真笑着伸出了双手,示意曲鸿羽来背。 旁边站着的曲仲两人一脸笑意地等着看好戏。 而本就是开了个玩笑地曲鸿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真转过了身。 “哟!你这力气不小啊。” 看曲鸿羽竟然稳稳当当地真把奚安林背上了背,曲仲小小地吃惊了下,不又得出声赞叹道。 刘松听见这话,连忙挣扎着要下来。 等稳稳站到了地上之后,也冲着曲仲指了指自己的背:“爹,我背您。” “可别,我可比你大爷爷重多了。”曲仲连忙摆摆手笑着拒绝了。 奚安林虽然身子好了不少,可天生体质偏瘦和他可不一样。 他随着年纪渐长,连肚子上的肥肉都冒出来了,早就成了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我能背。”刘松倔强地转过了身,示意曲仲快些上来。 “你就让他试试。”奚安林笑眯眯地劝道。 “对啊,爹你就让五哥试试。”曲鸿羽也劝,看他神情也是轻松无比。 他们几兄弟从小就吃了不少曲仲做的药丸,这长得都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要高得多,更别说从小下地练出来的一把子力气。 “那成吧,不行你就放我下来啊。” 话才刚说完,身体已经腾空,刘松稳稳地抓住他的腿弯,笑着说了句:“爹,你坐稳了。” 两个少年稳稳背着曲仲和奚安林往宫门外走去,一点都没有露出疲色,竟还有说有笑。 “这两个孩子真有孝心。” “那是,你是没听说,这个曲小少爷在皇孙中间可受欢迎了。” “就是,就连我儿回府也常提起曲府的两位少爷。” “看来,以后这兰北王和曲掌柜的,可要享福啰!” 周围经过的夫人们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可无论是那一句,都让朱氏地心里更是难受。 蒋云妙从头到尾没发一言,就只是静静看着听着,甚至脸上还挂着得体地浅笑。 没人能知道她此刻心里有多焦躁,望着那个少年,连她都不得承认确实是丰神秀逸。 可看公公和大哥的样子,这孩子指定是要接回府的。 这样一个优秀的长子真被接回去了,那他们二房以后能摸到侯爷之位的可能可就更低了。 一边心里骂着自己竟对一个孩子起了戒心,蒋云妙一边开始担忧起来。 “回府。” 还是尚义候老夫人开口打断了两个媳妇的走神,阴沉着脸把人带回了府。 至于她!是完全不想这个孩子回府的。 *** 刚到家,管家就送上了在外游学的刘永和刘仕的书信。 两人收到曲仲回府的消息,现在已经在启程回丹山郡的路上,并且嘱咐曲鸿羽一定要把人看牢。 看完了这封哭笑不得的信,曲仲本打算回院子休息的。 没想到刚走进院门,身后竟亦步亦趋跟了了个小尾巴。 回头一看,果然是曲鸿羽,曲仲哭笑不得地连忙说道:“我现在不会出门的。” 他还以为这孩子是看了信,在坚决执行刘永地安排。 “我找爹你有事。”曲鸿羽低着头,固执地跟在曲仲身后,强调着说道:“很重要的事。” “晓得了。” 长叹口气,曲仲知道他恐怕是要说自己身世之事,也就没有阻拦,领着人进了卧房。 嘎吱—— 可门才关上,曲鸿羽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跟青砖相碰发出的声音吓了曲仲一跳。 “你这是为何?” “爹,你坐下听我说。” 躲过曲仲搀扶的手,曲鸿羽跪在地上,只是执拗地不肯起。 依言坐下,曲仲这才问道:“说吧。” 烛光下,曲鸿羽的脸很模糊,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可怕。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曲仲,嘴巴里轻轻地说道:“爹,你相信人会重新回到几十年前吗?” 重生! 随意耷拉在桌边的手猛地一抖,曲仲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曲鸿羽竟然是重生的,他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是重生的,他十几年竟然都没看出来。 “看,爹你也不相信吧,可我就是二十多年后回来的。” 跪着的身体挺得更直了,曲鸿羽眸光一沉,低沉地笑了笑:“我上一世叫周仁清。” 周仁清! 周仁清! 这回曲仲不只是表情震惊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握紧了曲鸿羽的肩膀:“你是说你上一世叫周仁清。” 那可是书里最大的反派,书里对他性子的描写就四个字,阴狠毒辣。 他通过科考夺了个榜眼,迅速地入了已经是太子的奚昭云之眼。 然后开始了没多少年的权臣之路,也是他给尚义候府找了不少的麻烦,中间还一度让男主深陷牢狱。 若不是他英年早逝,恐怕这朝廷里还会有不少的腥风血雨。 “爹,你认识周仁清?” 曲鸿羽也震惊了,张大着嘴巴就忘记了合上,脑中甚至怀疑曲仲也是重生的。 “我做梦,梦到过好多次这个名字。” “做梦?” “没错,梦里有人指引我去湖泉村等着。” 心里还是乱七八糟,曲仲只是下意识地说起了胡话。 他的出现改变了这本书,本来也应该是正常的,他只是意外自己认了个大反派做儿子。 这一时的慌乱让他失了方寸,这才差点露出了马脚。 “看来是老天爷也想补偿我这辈子。” 浑身一松,曲鸿羽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地说道。 经过重生一事,他对着神鬼莫测之事也是深信不疑,所有并没有一丝怀疑曲仲的话。 而曲仲则是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当着孩子地面用过空间里的东西。 否则现在就该他给曲鸿羽一个解释了。 不敢看曲仲的表情,曲鸿羽只是低垂着头,缓缓地讲起了对他来说好像已经很远的上辈子。 上一世,他被李鸿蒙送给了一户小有余财的农户家,勉强过了几年的好日子。 后来农户家的孩子们一个个出生,他的日子也就越来越难过。 若不是还存着最后几分良知,他这病弱的身体恐怕早就被折磨死了。 他从小就听人喊他病秧子,也知晓自己的身体根本活不过二十岁,更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孩子。 所以他趁着砍柴的功夫溜到隔壁村的学堂里听夫子讲课,就算被打得无法起身,他也从没间断。 有好多次病得迷迷糊糊都以为自己活不到明天了。 可他硬是坚持下来了,偶尔在镇上帮助一个路过的富商捡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地契。 富商为了感谢他,送了他一百两银票。 他就用这笔银子真地进了学堂读书,一边忍受着家里地打骂,一边努力地读书。 他忍受了七年,终于考上了秀才,让那户人家也不敢轻易在打骂他。 他越走越远,终于在十七岁这年考上了榜眼,第一次受到了那些当初高高在上之人的吹捧。 他不用担心自己明天能不能吃饱,不用担心病了没钱看大夫。 于是他又开始拼命地往上爬,沉迷于钱和权,只为让当初丢弃他的人家看看他。 走得越高,他能动用的力量就越多,他查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此时才真是让他绝望的时候,他没想到,他竟是被这么一个诺大地侯府丢弃的。 他恨苏浦,于是他使了手段让侯爷之位变成了二房的。 可他又恨,如果没当初的丢弃,那么现在这侯爷之位就是他的,所以他朝着男女主出手,已解自己地心头之恨。 后来,他熬过了二十岁,可身体的状况已经越来越糟糕。 之后男女主找到机会一举消灭了他大半的势力,他想同归于尽,想让所有人给他陪葬。 可最后,他只是在一个雪夜癫狂地大笑了几声,结束了他那荒唐短暂的一生。 闭上眼前,他还向上天祈求过下辈子只想做只鸟儿,能自由自在地到处飞翔,看看其他地方的风景。 “没想到,鸟没做成,我睁眼就到了湖泉村。” 双手捂住脸颊,曲鸿羽颤抖着声音痛苦地低声诉说着。 冗长的安静! 屋子里只能听见曲鸿羽急促地呼吸声和几声痛苦地呢喃。 曲仲只能看到,那个雪夜里的周仁清,他抱着想毁灭一切掉想法,最后却只是孤独地闭上了眼睛。 他对很多人狠,最后还是没能对苏家痛下杀手,只留下了满心的苦涩和不甘。 这个世人眼里玩弄权利的奸臣,闭上眼前,所求的也不过是亲情和一点点温暖。 “我只知道你是曲鸿羽,是我的儿子。” 心底的柔软被触动,曲仲红着眼眶蹲下了身,轻轻环住这个徘徊无助的傻儿子。 双手轻轻拍着曲鸿羽的后背,他接着轻轻说道:“别害怕,爹在这!” 这句话就像是开关,曲鸿羽身体一震,紧紧抱住曲仲的腰,放声大哭起来。 他看到年幼的周仁清站在寒风里砍柴,脚上只穿着一双草编的鞋子。 他看到周仁清喝醉瘫在诺大的尚书府院子里,没人敢来搀扶。 他看到周仁清哭着问随从,他爹娘什么时候来接他回府,他咳得很难受。 所有的周仁清不停地在他脑中旋转,那短短的二十五年,他活得就像是个笑话。 绝望间,他听到曲仲地声音响起:“明天我给你烤烧烤。” 心里的痛意好像一下子减轻了许多,他看到曲鸿羽笑着跑来,手里还牵着灵墨犬。 他偷偷跑到后山去抓兔子,回来后罚抄了十篇大字。 他看到曲仲给他量衣裳,还嫌弃他长得太快。 他看到他和几个哥哥们苦哈哈地泡在药桶里,只能张开嘴吃曲仲喂的水果。 他看到他的爹——曲仲背着他缓缓回家的身影。 他是曲鸿羽,有爹有兄弟还有爷爷的曲鸿羽。 “爹……” 哭声里,曲鸿羽一声明亮的喊声终于打破了他的恍惚。 “爹。” “我在。” “爹。” “我在。” 就这样一问一答,曲鸿羽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魂魄,迷茫的眼神也终于找到了方向。 “好了!快别哭了,多大的孩子了。” 看曲鸿羽哭声终于渐渐缓了下来,曲仲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调侃。 “我加起来活了快四十年了,比爹你还大。” 终于收了哭声,曲鸿羽揉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他看到曲仲淡蓝色的衣袍上全是他的眼泪,好像还有鼻涕,已经完全把他胸口那块布料打湿了。 顺着曲鸿羽地目光低了低头,曲仲抽了抽眼角,屈指使劲弹了下他的脑门:“上好的湖锦,就这么废了。” “爹,你这么有银子,怎么还这么小气。” 脑袋都被弹地往后仰了仰,曲鸿羽捂着脑门愤愤不平地站了起来。 “还四十岁,我看最多也就十二。” 不知道是这世过的太轻松,还是心智影响,曲鸿羽根本看不出一丝玩弄手段的权臣样。 就是这样,才让曲仲十几年都没有发现。 “我也不知道啊!” 这句话倒把曲鸿羽给问住了,他挠了挠脸颊,有些扭捏地晃着身子。 得!恐怕是只有记忆来了,周仁清的脑子没跟过来。 不过,曲仲抬头白了眼曲鸿羽,阴笑着捏住了他的脸颊:“你倒是装得挺像的啊,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还去赚什么银子。” “我错了,我错了。” 努力抬着头,曲鸿羽点着脚尖大声地认错。 “知错了?” “知了知了。” “以后看你还敢不敢撒娇装傻骗我。” “不敢了不敢了。” “那苏家的事,你自己去处理。” 终于舍得放松了手掌,曲仲收回手笑着退后了一步,抱着手臂等着看戏。 揉着耳朵地手一顿,曲鸿羽眼底戾气一闪而过:“我想去苏府。” “怎么?你要去灭了尚义侯府啊。” 没想到曲仲竟丝毫不担心他走上歪路,反而还出声调侃。 他教了十几年的孩子,到底是个什么秉性,他还是了解的。 若是要灭,前世就出手了,更不会等到这一世才来报这个晚仇。 “我要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让爹您成为尚义侯府的老太爷。” 难怪这小子一直没有阻止苏浦几人地接近,原来是早就打好了这个主意。 “那随你吧,可是底线你还是要有的。” 朝曲鸿羽挥了挥手,曲仲对他的决定并没有提出反对。 “爹,你等着做老太爷吧。” 曲鸿羽冲着曲仲举起手掌,信誓旦旦地发了个誓。 “我在曲府还是少爷,我可不想做老太爷。” “那不行,我是老爷,你只能做老太爷。” “滚犊子!” *** 腊月十五。 外出游学两年的刘永带着刘仕以及从宾川县接来的刘实和刘舟终于来到了丹山郡。 最大的刘实和刘永已经十八岁,可见到曲仲时竟还抱着他大哭了一场。 两个已经长得比他还高的青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硬是让曲府地下人们看傻了眼。 同时又废了曲仲刚买的一件新袍子。 “以后你们谁在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抖着已经湿透的衣襟,曲仲觉得自己地手痒了起来。 这回把刘实和刘舟接到丹山郡,也是想让他们接手一部分手里的生意。 并且把几个大些的孩子婚事给定了,那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几人现在的命运都已经改变,剩下的就要靠他们自己去完成了。 可! 曲仲一想到这就觉得眼皮发紧,怎么他养的这几个孩子这么爱哭。 高兴哭一哭,难过哭一哭,就连激动也要哭一哭。 几人里除了刘仕,其他都是哭包。 本想转头夸一夸年纪还算小的刘仕,可见他眼角唇角都在抽动,顿时更是无语了。 感情刘仕不是不想哭,他就是个“面瘫” 扶着额角转身,曲仲鞋底抹油,大步流星地跑走,只留下一句:“有事找你们大爷爷。” 奚安林:“……” “大爷爷,呜呜呜。” 刘永和刘舟迅速转移目标,哭着扑上了旁边傻眼的奚安林。 曲鸿羽和刘松对看一眼,抖着肩膀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现在算是知道自己平时是个什么样子了。 ※※※※※※※※※※※※※※※※※※※※ 晚上有聚会,等回家会努力再写一章,不过……不一定,哈哈。 感谢在2020-11-27 22:01:03~2020-11-28 15:4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地狱妖火 20瓶;二公子、快乐每一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接孩子 三月十六, 丹山郡城贡院。 一大早,刘实就做好了清淡易克化的粥,由曲仲领着, 一大群人慢悠悠地赶往状元街的贡院。 今日是刘永和刘仕会试结束的日子。 曲仲几人来得算是晚的,马车才到状元街就已经没办法前进了, 周围停满了来接人的马车。 虽然几人坐着的是有王府徽标的御制马车,可路已经堵得死死的, 就连奚安林也不得不下了马车步行。 就是这样, 也得靠侍卫们开了路, 几人才能走到了贡院门口。 两边的茶馆早就坐满了人, 就连茶馆门口摆放着的小凳子也都坐满了人。 奚安林瞟了眼气定神闲地曲仲,差点没忍住出手拍他的头。 “差点就没挤进来,出个门磨磨唧唧的。” 他本以为作为老师的曲仲肯定会提前安排好茶馆或者雅间啥的。 哪成想, 上了马车这厮竟然还转头来问他安排的酒楼在哪里。 “嘿嘿。”傻笑着挠了挠头,曲仲识相地往旁边挪了两步这才接着说道:“我哪知道您这王爷的名头这么不好用。” 奚安林:“……” 昨夜他与刘实和刘舟两人商量了一晚上酒楼的扩建模式。 一直商议到天都蒙蒙亮了,这才回房睡了会,一睁眼就已经起晚了。 如果是按照他的打算,根本是不用来接两人的, 就他准备的那些东西, 可都是花大价钱从pp世界里买来的。 只要这两孩子不是鱼的记忆忘记了那些东西的存在,保准两人活蹦乱跳地出考棚。 “不顶嘴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那我就不说了。” 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曲仲回头瞪了几眼偷笑的孩子们, 自己装模作样地背起了双手。 贡院门口站满了人,跟插筷子一样密密麻麻的。 有穿棉衣的, 也有穿着湖锦的, 这时候不管你身份多尊贵, 也只能和其他人贴在一起。 于是乎! 几人的对话, 一字不落地落到了旁边也同样来接人的蒋云妙和苏江耳中。 看妻子一直看着那边的方向,苏江不由得伸手在她脸前晃了晃:“看啥呢。” “那个穿宝蓝色长衫的就是曲鸿羽。” 按下苏江的手,蒋云妙朝曲仲几人地方向努了努嘴。 她回府后已经找人调查过曲仲,也知道他有两个学生也要参加今年的会试。 但也只打听到那两学生常年在外游学,只考试时才回郡城。 去年的乡试,听说两人也只考了个中间的名次,学识并未多出众。 而且不知怎的,她总感觉哪里不妥,特别是看到几人胸有成竹的样子,更是不安。 “曲鸿羽,就是那个孩子?” “没错。” 顺着蒋云妙的目光也看了过去,苏江背在身后的手只微微动了下,只一瞬就恢复了平静。 反而是他身边站着地长子苏瑞玉倒是冷哼了声:“就是那个商人养大的曲鸿羽。” 最近尚义侯府为了这个本不该出现的人都闹翻了天。 他们二房现在在府里的境地尴尬得很,就连平时最为宠他的苏翰池现在嘴里整日提到的也是那个“曲鸿羽。” “瑞玉!”苏江严厉地看了眼苏瑞玉。 现在整个街上都是人,若这话被有心之人听去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父亲,我……” 咚—— 咚—— 咚—— 随着三声震耳欲聋的锣声,贡院地栅门缓缓打开,周围一直等着的人群立马沸腾起来。 各种喊声也盖过了苏瑞玉地抱怨声。 他虽住了嘴,怨毒的神情却不愿离开曲鸿羽的脸,只直勾勾地盯着那边笑着的人。 这阴冷的视线很快让曲仲有了感觉。 他转头顺着视线地方向看了去,竟意外地看到一个穿着华服的小少年恶狠狠的眼神。 很是奇怪的仔细看了看,发现他的目光是盯着曲鸿羽的。 再加上旁边站着的蒋云妙,曲仲心里立马知道了这人是谁。 书里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苏瑞玉,那个谦谦公子,端方有礼的“瑞玉世子” 推了推只顾着傻笑的傻儿子,曲仲示意他看向那边。 “哼,是苏家二房的人。”曲鸿羽扯着唇角讥笑了两声,还弯起左手食指冲那边勾了勾。 这样一个小屁孩他是不会放在心里的,人不大点心眼怪多,总之用曲仲的话来说就是欠收拾。 “好了,你二哥快出来了。” 哭笑不得的曲仲连忙伸出手把曲鸿羽那欠扁地脸转了过来,生怕他下一刻还会做出什么更嘲讽的动作。 自从那晚他们两父子谈话之后,曲仲去找了奚安林。 把曲鸿羽的想法老老实实地跟他说了说,其中当然是隐去了重生这件事,只说孩子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可他当时给苏浦撂下了狠话,现在再去和苏家接洽,显然是打了自己的脸。 奚安林一听,立马答应了下来,自己第二天就去找了苏翰池。 至于两人谈了些什么曲仲是没有兴趣知道的,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曲鸿羽经常跟着奚安林出门会友。 会得当然就是苏翰池和苏浦两人。 苏家甚至已经向太子提了此事,并且得到了准信,相信不久之后皇帝那也会知晓了。 “苏家的人真是幼稚。” “如果你不回瞪的话,这句话你还能说。” “我这是战术,激怒他的战术。” 曲仲:“……” 这就是权倾朝野的周尚书所使用地战术,你瞪我,我瞪回去…… “爹,你不懂!” 曲鸿羽露出无奈的神情,打算和曲仲好好说说关于这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战术理论。 对付这些熊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自己作死冲上来,他再名正言顺地出手,这才叫师出有名。 这个苏瑞玉就是个没吃过苦的勋贵公子罢了,只要他挑衅几句话,保准姓苏的沉不住气。 可才刚张了嘴,刘永兴奋挥舞着手臂的身影让几人不约而同地都转了头去看。 实在是他这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跟周围的考生们简直是天差地别。 其他考生们都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甚至有好些人脸色发青走路时已经摇摇晃晃了。 哪像他,不仅浑身清爽,脸上一点疲色都没有,完全不像是是在号房里呆了九日之人。 “老师,我考完啦。” 刘永对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完全视若无睹,只顾着往曲仲身边挤。 而他身后的刘仕则低调多了,只是背着考箱静静地跟在刘永身后,也跟着小声地喊了声:“老师。” 周围想起好些不小的议论声,其中夹杂着好多什么面包和药粉之类地议论。 两人旁若无人地挤过了人群,终于到了曲仲跟前。 “考完就行,还给你们准备了粥,用得上吗?” “用得上,用得上,我都快饿死了。” 刘永连忙朝刘舟招手,麻溜地把自己背着的考箱甩给了刘松,笑嘻嘻地搓了搓手。 曲仲:“……” 这刘永小时候一副阴冷的模样,没想到随着年纪越长,这性子越发跳脱了起来。 而且曲仲越看越觉得这性子好像似曾相识。 曲鸿羽:真想提醒我爹去照照铜镜…… 刘舟会意,立马把提着的食盒打开,给二人一人递上了个小罐子,罐子里的粥还有些温温的。 “先填个肚子,一会回去吃火锅。” 看两人狼吞虎咽地只顾喝粥,曲仲笑眯眯地提醒两人。 至于两人的学问,曲仲心里有数,加上他给两人的幸运符加持,考个进士应该是没问题的。 而且身后还有奚安林这么个大靠山,入皇上眼也是板上钉钉之事。 “你这个做老师的,就知道吃。”奚安林又忍不住出声。 “那一会您别吃。” “菜还是我出银子买的,你管我吃不吃。” 一把推开凑上来的曲仲,奚安林翻了个白眼,自己走到刘永面前问了句:“身子可还吃得消。” “挺好的,老师给我们带的那个什么面包,可立了大功。”刘永立马回道。 比起自己做吃食或者是吃那能噎死人的馍,曲仲给他带的面包就成了最好的吃食。 晚上就着热水吃一个下去,有滋有味的,比啥都强! 还有曲仲准备的那些药汁,只需要活着开水喝上一小口,就能缩在号房里安稳入睡。 根本不会被周围的声音吵到,而且还能一觉到大天亮。 他还算好,刘仕这回虽然分到的不是臭号,可离茅厕也不算远。 也多亏曲仲给两人装的除臭砚台,只要一研磨就只能闻到墨香,写字时一点也没受影响。 “那我们先回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两人精神都不错,奚安林也就放下了担心,向围着他们的侍卫摆了摆手,这就要打道回府了。 侍卫们开道,几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了人群,只留下心里郁闷无处发泄的苏瑞玉恨恨地跺了下脚。 曲鸿羽刚才挑衅地神情他看了个分明,若不是怕坏了舅舅的事,他觉得自己早上前理论了。 可现在人家都走了,他舅舅蒋苏都还没出来。 直到都等地不耐烦起来了,蒋苏才在同窗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蒋云妙脸色一变,立马迎了上去:“小弟,你考地如何了?” 掀了掀眼皮,蒋苏长叹口气摇了摇头,不愿多说些什么,心里只剩下满心的苦涩。 “蒋兄是吃了不干净的吃食,有些腹泻。” 还是扶着他的同窗出言给两人解释了下,只想快些把人交给面前的两人。 可面前的三人显然没这个打算,那个女子竟还开始穷追不舍地问了起来。 “腹泻?那你……”蒋云妙还想问,旁边的苏江皱了皱眉头,打断了她的话:“先把小弟带去医馆看看。” 说着,自己从那同窗手里接过了人。 同窗如释重负地放了手,朝两人随意拱了拱手,立马就转身走远了。 这边留下的几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感谢之语,好像根本没觉着有任何不妥之处。 苏瑞玉甚至还出言催促道:“我们快些回府吧。” “那走吧,先回府,你把文章默写下来给你姐夫瞧瞧。” 刚才地感觉成真,蒋云妙沉下脸有些不快地揉了揉额角,心里渐渐升起丝烦躁感。 她这几年在侯府里顺风顺水,连刚才的那个同窗相帮也都觉得理所应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连句谢谢都没说过。 一直被扶着的蒋苏眼神一暗,心里自嘲般地笑了几声,比起身体更冷的,还是他亲姐姐地态度。 自从嫁进了侯府,当初那个爱笑的“姐姐”早就没在了。 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个野心渐渐膨胀的侯府夫人,只想着他能考中状元,好给自己夫君夺取侯府世子之位加些筹码罢了。 可没想到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一句他身子如何,竟只顾着考的如何。 他很想告诉他们,他虽然腹泻了,可考的还不错。 但看在见几人这急转直下的态度,他也就歇了心思,只垂着头慢慢地跟在几人身后。 人终究是会变的…… *** 晚饭刚用完,曲仲就被曲鸿羽拉住,说是有事要说。 “你是说,苏府邀请我们去侯府?” 拜访! 曲仲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曲鸿羽,实在不知道这苏家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他们这是让他去看看两家地悬殊对比,然后找点存在感,说明自己把孩子还回去是正确的决定么。 “这是等着你去说服鸿羽呢。” 代替回答的没想到竟然是奚安林,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曲仲。 “说服。”扣了扣脸颊,曲仲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 自从两父子那晚的谈话之后,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再说过些什么。 毕竟比起他这个只会赚钱种田的人来说,曲鸿羽的手段可比他强多了。 “没错,你不知道鸿羽跟苏家提出的条件?” 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茶盏,奚安林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曲鸿羽。 这孩子跟苏家提的要求是认祖归宗可以,但是他不能改姓和名,就以曲鸿羽这个名字上族谱。 苏家当然是不可能同意的,可面对一脸固执的曲鸿羽,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曲仲身上。 奚安林原以为这是曲仲和曲鸿羽共同商议的结果。 没想到现在看来是这孩子自己做地决定。 “爹,你就当去走个过场吧。” 曲鸿羽出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戒尺,一脸地高深莫测。 他当然要去拿会属于的自己的东西,可他更不会为了这个位置丢掉他的姓名,这可是他活了两辈子这才换来的。 只略略一思索,曲仲也就点头同意了下来:“那成吧,我就去看看。” 既然接下来几年曲鸿羽都会在那个地方生活,曲仲觉得自己去瞧瞧也是好的。 苏家…… ※※※※※※※※※※※※※※※※※※※※ 感谢在2020-11-28 15:47:01~2020-11-29 21:3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欢谑 100瓶;书虫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苏家 苏浦一脸笑意地领着曲仲一行人穿过前院的垂花门, 余光里一直在打量着他的神色。 奚安林和苏翰池两人走在最前面,随意地聊着些府里的家常。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平常和平静。 所经过的地方无不显示着侯府地底蕴,院子中间的路全部是用大小差不多地鹅卵石所铺, 亭台楼阁也无不玲珑精致。 曲仲一直浅笑着,只是随意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而曲鸿羽则一直若有所思地走在最后面, 时不时瞅两眼曲仲的背影,对于尚义侯府的景色丝毫没放在心上。 他上辈子有多么渴望走进这里, 可这辈子走进来了, 却觉得也就不过如此。 前些日子, 皇上趁他在宫里之时召见了他, 问了他关于认祖归宗这件事的想法。 而听完了关于湖泉村和他们这几兄弟的故事后,奚安池也是一脸欣慰地拍了拍他,并且还准许了他姓曲入苏家族谱的事。 今日苏家打地算盘明显会输, 可曲仲还是来了苏府,这才让他有些不解。 难道只是为了来看看他以后要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还是住在曲宅啊。 想到这,曲鸿羽又不由得抬头看向了曲仲的方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脑子里冒出了另一种想法。 难道…… 曲仲这是打算以后不让他回曲宅了…… “爹。” 这种想法让心里强烈地不安起来, 曲鸿羽快走几步拉住了曲仲的手掌。 低头疑惑地看了眼曲鸿羽, 曲仲轻声问道:“何事?” “我想把我住的院子换个名字,不想叫栖山院了。” “为何换名啊?” “就是突然不喜欢了。” 别扭地摇了摇曲仲的手, 曲鸿羽眨着大眼睛希冀地看向曲仲。 自从向曲仲敞开了自己的秘密, 他就很少做这么幼稚的动作了,可今日做起来竟意外地觉得顺畅。 虽然对孩子突如其来的想法有些奇怪, 不过曲仲一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点了点头:“那就换就是了。” 而他也并未觉得曲鸿羽这个撒娇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前世的周仁清只活了二十来年, 就算加上这一世的, 在曲仲眼里也就是个孩子罢了。 所以说话时, 曲仲也就下意识地带上了哄孩子的口气,还顺便拍了拍曲鸿羽的头,嘱咐他注意看路。 “我就知道爹你最好了。”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曲鸿羽裂开嘴,高兴地使劲蹦了两下,而牵着曲仲的手也一直没在放开。 两人的对话清清楚楚传进了苏浦的耳朵。 他眼神一暗,心底浮现出一层失落,刚才还笑着的脸忽地沉了下来,巴不得现在就到了祠堂。 穿过一处景色别致的小院子,终于到了三进的正厅。 这一进是由苏翰池和老夫人柳氏居住,平时也就是媳妇们每月初一请安会来,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空着的。 可今日,这个厅里坐得满满的。 不仅苏家几房都已经来了个整整齐齐,就连大房的外家,全国公府朱邙一家也都来了好几个人。 曲仲牵着曲鸿羽走进厅里时还有些吃惊。 本以为只是来看看这个侯府,没想到现在直接就来了个认人仪式。 两人才刚跨进厅里,一声嘹亮的:“我的外孙儿……”让两人步子都一顿。 接着一阵熏香飘来,一个身穿华服满头朱钗的老妇人风一般卷到了两人身边。 接着曲鸿羽就被紧紧搂在了怀里,连着曲仲也被拉扯着踉跄了两步,让他不得不放开了牵人的手,自己识相地后退了一步。 这股浓烈的“爱”就让他那个傻儿子自己去承受吧。 那边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这些年来对曲鸿羽的思念之情。 而百无聊赖地曲仲则开始打量起厅里神色各异的众人。 柳老夫人一脸尴尬地呆坐在圈椅上,那神情看着就是心里还在天人交战。 而曲鸿羽的生母朱氏两眼含泪,眼泪要掉不掉,看上去倒真是一副思子心痛的样子,当然如果她若不是红光满面,锦衣华服的话就更像了。 剩下的人他只认识蒋云妙和那日考场外见到的苏瑞玉。 一个一直微笑,一个阴沉着脸,但显然两人都没有要上前来地打算。 至于其他人,曲仲一个都不认识,可是看上去没几个是真心实意高兴的。 “好了好了,你先让孩子喘口气。” 最后还是坐在左边上位的一个老者捋了捋胡须,出言打断了马氏地哭嚎。 “快来快来,外祖母带你认亲。” 马氏擦着眼泪,想把曲鸿羽往厅里坐着的众人面前带,直到余光里突然出现了奚安林,才让她连忙转身行礼。 “臣妇拜见兰北王。” 厅里的众人这才看见了一身黑袍金边的奚安林。 “拜见王爷。” “参见王爷。” 坐着的朱国公心里一惊,立马疾步上前行礼,恭敬地把人往主位上迎。 这身黑袍金边的衣袍本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穿,可是整个西照只有兰北王也被赏赐能穿这身衣裳。 奚安林平日里为了避嫌也基本没穿过,没想今日竟然穿了来,这是明显要提曲鸿羽撑腰。 “朱国公快请起,大家都请起。” 奚安林笑,只嘴里说着客套的话,身子倒很是随便地真在主位坐了下来。 而看曲仲还老实站在天井里,还冲他招了招手:“傻孩子,还不站到我旁来。” 这亲昵的称呼让厅里的人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苏老侯爷您继续,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等曲仲在身旁站定了,奚安林这才冲着苏翰池摆了摆手,顺手端起了丫鬟刚上的茶水。 “咳咳。”苏翰池轻咳两声,收回了众人的视线,这才指了指曲鸿羽:“鸿羽,来我给你介绍。” 看了两眼只顾着看戏的曲仲,曲鸿羽心里哼了两声,面上一脸乖巧地走了过去。 “这是你祖母,这是你母亲。” “这是你二叔和你二婶,这是你几个堂弟。” “这是你外祖父,外祖母和大舅舅。” 苏翰池指着厅里坐着的众人一一介绍,被介绍到的人纷纷送上了见面礼,一个比一个出手大方。 特别到了柳氏那,就更甚了。 曲仲瞥眼一瞧,心里嘿嘿了两声,暗笑这奶奶做了亏心事这是来补偿来了,这满满一大盒子的玉佩银票。 今日曲仲几人都没有带随从出门,以至于曲鸿羽身后连个帮他接东西的随从都没有。 可他丝毫没慌,只是笑眯眯地接过了这些东西随意地装进了怀里,连眼都没带眨的。 直到柳氏的红木箱子端上来,他这声“祖母”喊地就更是响亮了。 柳氏脸上一缓,被这个明晃晃的笑容给晃花了眼,就连悬着的心也渐渐落了下来,竟真地生出了几分疼爱之意。 “鸿羽乖。” 可她话音还没落,曲鸿羽竟捧着盒子噔噔噔跑到了曲仲面前。 然后…… 他把箱子丢给了曲仲,再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掏了出来:“爹,你抱着,怪重的。” 他这个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厅里地气氛一凝,苏翰池老怀甚慰地表情一瞬间裂了开来。 整个厅里真正笑了的人只有奚安林。 曲仲一脸不情愿地想把东西塞回去,嘴里还在嘟嘟囔囔:“这么重自己拿。” “我也不想拿。” “管家,你来拿。” 最后还是奚安林无奈喊来了管家,让他抱着盒子退到了一边,两父子这才结束了推诿。 双手一松,曲鸿羽就转头扫视了一圈厅里,神色郁郁地问道:“祖父,我二弟呢。” 朱氏在眼眶打转的眼泪这一下被彻底吓了回去,她小心地瞟了眼苏浦,连忙低头装作擦眼泪,不敢直视夫君的眼神。 “对啊,那个孽障呢。” 苏翰池脸一沉,不悦地也跟着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朱氏身上:“朱氏,瑞祥呢。” 没想到还是被点了名,朱氏惊地抖了一下,小心地回道:“儿媳不知,晨时就没见着人。” “不像话,他大哥回府他竟然都不出现。” “祖父,您消消气,我觉得二弟恐怕是不想见到我这个大哥吧。” 曲鸿羽一脸委屈地往旁边走了两步,小心翼翼地端起桌上地茶递给了苏翰池。 卧槽! 这是绿茶啊…… 曲仲眼皮直抽抽,相当无语地看着曲鸿羽演戏。 被这杯茶一哄,苏翰池满脸欣慰地拍了拍曲鸿羽:“不怕,祖父给你撑腰。” 说完,就端着这杯茶伸手招来了小厮:“去吧二少爷找来。” 这一声二少爷让蒋云妙的心里咯噔一下,眼神晦暗地看向了曲鸿羽。 这声称谓让苏瑞祥彻底断了继承世子之位的可能,也让他们二房离得就更远了。 旁边站着的苏瑞玉垂着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忍着心里的冲动,只咬牙切齿地站在了一旁。 直到身子被轻轻推了下,他看到母亲的神色,这才深吸了几口气,勉强笑着走向了曲鸿羽。 “鸿羽哥。” “你别打我……” 没想到曲鸿羽听到这声音竟然害怕地倒退了几步,还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苏瑞玉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吓得呆立在了原地,只傻傻地瞪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曲鸿羽。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蒋云妙惊问。 “鸿羽。” 苏翰池连忙把曲鸿羽拉倒了自己身边,转头呵斥道:“这里还没有你开口的份。” 看孩子抖得实在厉害,心疼地拍了拍他,轻声哄着他:“你跟祖父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心地瞥了眼苏瑞玉,曲鸿羽往苏翰池身边躲了躲,直站到他身后了,这才脸色苍白地小声说道:“我前几月被人套了麻袋差点被卖了,那些人说是一位二少爷怕我回府争夺世子之位。” 麻溜地告完了状,曲鸿羽又嘟着嘴巴委屈地说道:“可我根本不想做世子。” 啪—— “苏瑞玉,你还不跪下。” 这话激地苏翰池勃然大怒,左手猛地拍上了手边的小几,连带着几上的茶盏也被带地翻下了地。 哐当—— 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 晚些时候二更。 感谢在2020-11-29 21:37:28~2020-12-01 17:4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晨辉斜阳 117瓶;含若 90瓶;delete隐身 25瓶;不 20瓶;傻萌的垂耳兔、小明、手可摘星辰、舞悦飞雨 10瓶;plj11259、fei 5瓶;颜即正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搅风搅雨 “爹, 你息怒,瑞玉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苏江也被苏翰池的怒意给惊到了,连忙站起身一把拉过了愣住的苏瑞玉。 “爹。” “公公。” “孽障, 还不跪下。” 一时间,厅里喊着各种声音的都有, 蒋云妙甚至扑通一声跪到了苏翰池跟前。 而始作俑者曲鸿羽竟然小声地抽泣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大步流星地跑到了曲仲身边:“爹, 我是不是不该回府啊。” 曲仲:“……” 手好痒怎么破…… 忍着动手的冲动, 曲仲一脸痛心地搂住了曲鸿羽:“那日爹问你, 难怪你不肯说是谁掳走了你, 原来是如此。” “鸿羽,你怎么没和父亲说过。” 听到曲仲这么说,苏浦更是心痛, 连蒋云妙的话也完全听不见了,只顾着安慰曲鸿羽。 红着眼眶揉了揉眼睛,曲鸿羽哽咽地说道:“因为,我不想让爹因为这事受到牵连。”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苏浦这么一听, 完全理解成了曲鸿羽是为了怕自己在府里为难。 心下感动之余更是心疼自己长子这些年在外面受得苦。 曲仲:“……” 自愧不如, 自愧不如! “爹,你求爷爷放过三弟吧, 我不想一回府就闹出这么大的事, 毕竟这事也只是我听那歹人所说,没得证据的。” 坏人做完了, 曲鸿羽又转头开始做起好人, 还颇为体贴地找了个台阶让苏瑞玉下。 “爹, 您听鸿羽说的, 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心里又感动又愧疚,苏浦果真转头去了苏翰池那。 而刚还一脸纯善的曲鸿羽就在此刻抬头,冲着曲仲调皮地眨了眨眼。 奚安林看到这,立马猜到了这是曲鸿羽在胡说八道,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又无奈笑了笑。 这孩子好地不学,把曲仲身上地坏毛病到学了个十分。 曲仲:“……” 那边乱哄哄了好一阵,直到一声大喝,苏翰池严肃地冲苏瑞玉说道:“今日这事就这么着了,若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被平白无故冤枉了的苏瑞玉还想辩白,可一抬头就被苏翰池严厉的眼神惊了一跳。 他还是第一次在祖父眼里看到这种失望和冷漠之色。 “退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被苏瑞玉惊恐地眼神一看,苏翰池叹了口气,冲二房的几人摆了摆手不愿多说了。 刚开始他对曲鸿羽的话也有一丝丝地怀疑,可一想到两人之间无冤无仇,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又怎么会去污蔑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加上刚才曲仲的话,他心里就更是肯定了。 心里越琢磨这事,苏翰池就想地越是远,甚至还想到了二房两人的野心,或许这事就是苏江和蒋氏安排的。 想到这,苏翰池眉心一跳,隐晦地瞟了两眼蒋云妙和苏江。 二房退回原位,三人神色阴郁地齐齐看向了曲鸿羽。 本以为会看到一张委屈巴巴的脸,可苏江刚抬头看去,发现曲鸿羽正笑意盈盈地冲着几人努了努嘴。 一瞬间,连久经官场的苏江也是一愣,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垂着地手指头也动了动。 他现在敢肯定,这个十三岁地孩子是故意的。 而且,他总感觉曲鸿羽对二房有着明显的敌意,今天应该只是个开始。 “收回你的表情。” 看完了整个全程的曲仲一脸无奈地敲了敲曲鸿羽的脑袋。 这家伙,指定是前世也受了二房不少的气,这才一回来就开始搅风搅雨。 听话地收回了眼神,曲鸿羽老实垂下头,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这才只是个开始,他虽向曲仲坦白了自己重生之前地故事,可他阴暗的那一面他可是一点没说。 这些阴私下作的手段才是他最拿手的。 前世他是死在了一个雪夜,可是死之前他就被蒋云妙派人下了毒,而那个下毒之人就是苏瑞玉。 他们连让他多活一天都不愿意。 苏瑞玉假装来与他虚与委蛇,甚至说是想带他回苏府看看。 他虽早看穿了来人地虚情假意,可就为了看一眼苏府,他心甘情愿地喝下了那盏毒茶,最后不仅连苏府大门都没能进去,还因此丢了性命。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多可笑,为了那一个执念,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头上传来一阵暖意,是曲仲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别站那了,那是风口。” 或许……抬头看了眼苏瑞玉,曲鸿羽笑了笑,自己还应该感谢他让自己有了这一世。 “傻乎乎的。” 随着曲仲的力道,曲鸿羽移步走向了苏翰池。 朱国公一家看厅里气氛终于缓和,立马跳出来开始打起了圆场。 对着曲鸿羽又是一番驱寒问暖,摆足了关心的样子。 直到仆人们来禀告午食已经准备好了,苏翰池才缓了神色,起身邀请奚安林去偏厅用饭。 而本来才是养大曲鸿羽的曲仲则被这家统一地忽略了。 就连蒋云妙调查过他之后也把他归类在了路人甲的角色中。 至于曲仲的皇商身份,派出去调查的人只查到了铁矿石脉,所以她顺理成章也把这身份归功到了奚安林身上。 这样一来,她就更觉得曲仲无足轻重,更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了。 所以,在偏厅安排位置的时候,曲仲竟然被安排到了下方,还坐在了苏瑞玉身边。 坐在主位的奚安林眸光一沉,冲着曲仲不悦地皱眉:“你是客人,还不坐到上座来。” 这苏家真是没脑子,这摆明了是给曲仲下马威。 可他们不想想曲鸿羽当时的态度多坚决,这哪是能看到曲仲受委屈的样子。 果然! 曲鸿羽眼神一冷,坐下地身子立马站了起来,直到把曲仲迎到了奚安林身边这才挨着他坐了下来,全程一点也没有征询下其他人意见地打算。 在其他事情上,他可以笑着喊这些人祖父父亲,甚至可以给他们捶背拍马屁,可是一旦遇到曲仲的事,他是一分也不愿意让步的。 苏浦又是一愣,干笑着打哈哈:“是下人们疏忽了,曲兄莫怪莫怪。” 这一番不痛不痒的话显然没人在意,只有苏翰池笑着点了点头,看了曲仲两眼。 而事件的主人公曲仲是真不在意,今天来就是为了看一眼以后曲鸿羽的“战场”今天看他首战告捷,自己地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所以这顿饭吃不吃地也无所谓,坐哪更是没差别。 不过显然这些人是明摆着想欺负他,曲仲当然不会忍气吞声,当即回道:“小事罢了,只要鸿羽没有受委屈,曲某受些委屈也无妨。” 这种绿茶手段,他也会用! 苏浦:“……” 不知该如何回这话的苏浦一下子卡了壳,半天都没挤出句客套话来。 反倒是偏厅外传来一阵不合时宜地大叫声,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 一个身穿墨绿锦袍,头戴金冠的小胖子大叫大嚷着跑进了偏厅,嘴里还在喊着:“那个曲鸿羽在哪,让他出来。” “叫你呢。” 曲仲笑了笑,一脸看好戏地推了推旁边的曲鸿羽。 “您可真是不嫌事大。” 小声地抱怨道,曲鸿羽无奈地反推了下曲仲。 两父子一副看客地姿态惹得下方的苏江频频打量,心里对曲仲倒是有了一番新地认识。 这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懦弱和普通,也根本不像是妻子所说的那样是个碌碌无为之辈。 深藏不露…… “曲鸿羽呢?有胆子来抢小爷的位置,怎么没胆子站出来。” 走进偏厅,苏瑞祥还在继续挑衅,对于厅里坐着的众多长辈简直是视若无睹。 朱氏惊地跳了起来,连话都说不顺了,只结结巴巴地喊了句:“住嘴,你,你。” “你找我何事?” 叹了口气,曲鸿羽无奈起身,赶在苏翰池发威之前先应了声。 既然这人自己来找死,那就顺手教训下他,也好让苏家这些人瞧瞧以后想惹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 “你就是那个轻贱商人养大的泥腿子?” 虽然和曲鸿羽是双胞胎,可这苏瑞祥因为胖,一双眼睛早就挤成一条缝。 此刻见曲鸿羽自己站起了身,满脸的鄙夷之色透过那条缝也清清楚楚让厅上之人看了个明白。 苏翰池震怒,刚想拍桌子,刚伸出去的手才到半空就被拉住,奚安林笑嘻嘻地冲他说道:“这事,早晚都得孩子们自己处理,你哪能每日都看着。” 话虽是这么说着,可奚安林心里却是打着看好戏的主意。 他可是知道曲鸿羽的逆鳞就是曲仲,他就想看看这苏瑞祥会怎么被收拾。 没想,听到这话的曲鸿羽只是笑了笑,反问道:“商人,轻贱?” “没错,就是卑贱的商人。”苏瑞祥加重语气。 “据我西照律第三十二条所说,我西照商人地位与农工同位,商人可参加科考可入仕。” 轻蔑了看了眼苏瑞祥,曲鸿羽又接着说道:“当今皇上勤政爱民,鼓励商人们入朝为官,怎么?你是对律法和皇上有异议?”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 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了苏瑞祥面前,曲鸿羽挑了挑眉头:“不劳而获混吃等死才最可耻。”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头上的金冠。 “我抽死你。” 这句话说得顺嘴至极,苏瑞祥几乎没有迟钝地从腰间抽出一直挂着的鞭子,朝着曲鸿羽就挥了去。 “孽障还不放下。” “瑞祥你快放下鞭子。” 一时间,厅里众人脸色都是一变,齐齐向两人奔来。 除了一脸气定神闲的曲仲还坐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乱成一团的偏厅。 刚起身的众人哪有苏瑞祥地动作快,他鞭子朝着曲鸿羽的脸上就招呼了过来。 啪—— 响亮的一声,鞭子抽在了地面上,曲鸿羽笑嘻嘻地站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你再试试?” 曲仲从小教他们的,可不全都是读书认字做人,就连功夫也教了个七七八八。 对付这么个只知道耍狠的小胖子简直是浪费。 “天哪!二少爷这是下了死手啊。”奚安林着急地喊道。 曲仲回头去看,发现他也就是嘴里喊喊了,脸上根本就是无动于衷,甚至是带着几丝兴奋。 曲仲:“……” 这是一大家子戏精啊! “我要杀了你这个禽兽养得畜生。! 一边气急败坏地说着,苏瑞祥立马又反手抽去,动作娴熟地像是做过千百遍一样。 曲鸿羽神色一暗,冷意渐渐从眼底升起,站在那一动不动了:“你把你刚才地话再重复一遍” 鞭子挥至,只轻飘飘就被他握在了手里。 “你再说一遍。”曲鸿羽又重复。 “我说你们一家子都是畜生王八蛋。” 心里一惊,苏瑞祥更是口不择言地开始乱骂,这一骂甚至把奚安林也连带着一起骂了进去。 曲仲眼眸一压,朗声对着曲鸿羽吩咐:“好好教导教导你这新认的二弟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知道了。” 随着回答的是曲鸿羽转身踢出去的左腿。 哐当—— 哐当—— 话音刚落,苏瑞祥飞起的身子撞上了桌椅,把桌上才刚上好的菜全撞下了桌面,一阵噼里啪啦地乱响。 这一变故让整个厅里的人大惊,朱氏惊慌地跑到苏瑞祥面前,用帕子擦着他脸上的汤水。 苏浦一脸阴郁地看着苏瑞祥,暗很自己没有早些阻止这事地发生。 而苏江就更是心惊了,他看了眼曲仲,又看了眼曲鸿羽,交握着的双手都忍不住抖了下。 他现在完全不相信自己前些日子派人查来的消息。 这两人明显都身怀武艺,而且看曲鸿羽的身手,哪里有一点点病弱的样子。 若不是他和苏浦长得这么像,苏江根本不相信这是那个连御医都判定养不大的孩子。 还有前些年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兰北王,如今也活蹦乱跳地站在他们面前。 心里猛烈地跳了几下,苏江整颗心提了起来。 这两人背后必定是有什么高人,而且这个高人定是他们侯府也得罪不起的。 “我们回吧。” 曲仲起身,没了继续留在这看热闹的心情。 因为他看见苏家的老夫人和全国公府老夫人都哭哭啼啼地扑了上去,一会指定又是一场苦情大戏,他不想看。 “那走吧。” 奚安林也跟着起身,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摸出封信来递给了苏翰池:“这是皇上的手谕,至于鸿羽,我们就带走了,留在这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 说完,冲着苏翰池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背着手转身迈出了步子。 “王爷,您听我说。” 苏翰池大急,连忙想拦住奚安林解释。 王府的管家适时地走了上来拦住了苏翰池,冲他拱了拱手提醒:“老侯爷您还是先看皇上的手谕吧。” 曲鸿羽看都没看偏厅里的众人,只等着曲仲走了过来,立马就转头跟上,毫不迟疑地就跟着走了。 “爹,我做得好吧。” 偏厅里,苏家众人就只听到远远传来得这句邀功的话。 把尚义侯府搅地一团乱的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晃出了侯府。 寻死 四月十二, 殿试。 天还没亮,刘永和刘仕就由管家亲自赶着马车送到了皇宫。 半月前,会试放榜, 刘永高居榜首,夺了个会元的称号, 一举震惊了整个丹山郡。 这是整个西照历史上第一位院试乡试都只排列在中间的学子,一举在会试上一鸣惊人的。 而且他写的那篇关于朝廷官员制度改革的文章, 在考试结束之后就立即送到了皇上的龙案上。 西陇帝仔细阅读之下, 甚是龙心大悦, 还把文章在朝会时给与众大臣传阅。 殿试还没开始, 刘永这个名字就已经响彻了整个西照朝廷。 而送走了两人的曲仲环顾了圈自己住的院子,一下子觉得无聊了起来。 刘实和刘舟现在在忙酒楼的事,每日早出晚归的, 而刘永和刘仕又进了宫。 自从几人从苏家回来后,这苏浦等人就没再来找过他,而曲鸿羽这几日则忙着准备入国子监之事。 其中还顺便去侯府进了下祠堂,用曲鸿羽这个名字名正言顺地上了苏家的族谱。 不知道的外人只道尚义侯府知恩图报,让孩子留下了养父的姓氏。 知道内情的也只笑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妄想抢夺别人辛苦养大的孩子, 结果到头来,连侯府的姓氏都要变了。 至于刘松…… 想到这, 曲仲这才想起已经好几日没见着刘松了。 转头喊住个路过的丫鬟, 曲仲连忙问道:“你们看到五少爷了吗?” “回老爷,五少爷好像在花园的池塘那。” 丫鬟回忆了下, 想起刚才路过看到的一抹青色, 连忙禀报道。 “知道了, 忙去吧。” 朝丫鬟挥挥手, 曲仲一边疑惑着,一边赶到了花园。 池塘边,刘松怔怔地看着平静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曲仲刚想出声唤他,却见他蹲下了身,正努力地向着湖面伸手,好像是想摸到水面一样。 只一瞬,他手已经接触到了水面,然后就这么往下伸去。 身子越蹲越低,脸离水面越来越近,远看着身体已经往水里倒。 心里一惊,曲仲大喊一声:“刘松。”连忙向着他跑了过去。 可花园很大,曲仲纵使有武艺在身,狂奔了几步,也只能看到他就这么跌进了池塘。 “刘松。” 心底涌起莫名地不安,曲仲一边喊着一边往前狂奔。 刚才刘松明明听见了他的喊声,可他身子只是微微动了下,连一眼都没有回头看他。 噗通—— 离着池塘还有几步远,曲仲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跳了进去。 池塘的□□,可当他下了水,这才发现水里根本没有扑腾的人影,只能看见水面瞟着的一抹青色。 这孩子是在寻死…… 越想越觉得害怕,曲仲脑子里乱哄哄地朝着那个青色人影游了过去。 “刘松,我是你爹。” 终于抓住了那个人影,曲仲大声喊他,忙不迭地把他翻转了过来,用手拍打着他的脸颊。 “咳咳,爹,咳咳。” 看到来人竟然是曲仲,刘松的神情有一瞬间地清明,可刚一张口,就立马呛了几口水。 “别说话。” 看刘松并没有溺水,曲仲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拧着眉头说道:“我带你上去。” 终于听到动静的小厮们这才发现两个主子掉下了池塘。 几个会水地连忙也跳进了池塘,众人合力这才把刘松拉了上去。 “快去烧热水。” 刚爬上来曲仲只喘了口气,立马就吩咐小厮们,自己则转身背起了还昏昏沉沉的刘松向自己住地院子跑去。 刚才刘松的样子吓了他一跳,那双平时总笑着的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而且他在水里竟然一点都没有挣扎喊叫过。 若是曲仲晚来几分钟,恐怕他早就溺水了。 越想眉头皱地越紧,曲仲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竟然连自己鞋子都没穿都没注意到。 等把人收拾干净,喂下了姜汤后,曲仲这才长出口气,浑身湿淋淋地坐在门槛上。 刚才给刘松换衣裳时,这孩子嘴里还念着什么死了就解脱了。 看来曲仲在花园看到的眼神并没有错,这孩子是自己想不开,故意掉下池塘的。 可是,他又是为何事想不开的…… “你没事吧。” 听到消息就立马赶来的奚安林还是第一次见曲仲这么狼狈,脚上连鞋子也没穿。 下人们只禀报说曲仲和刘松不留神掉下了池塘。 他本以为是二人玩闹时不注意掉了下去,可现在看到曲仲神色凝重,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小五他发热了?” 摇了摇头,曲仲沉着嗓子有些烦躁地说道:“小五自己跳下去的。” “什么?” 奚安林惊地扯掉了好几根下巴上的胡须,连杵着拐杖的另一只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像是觉得听错了一般,他又问了遍:“你是说小五自己跳下去的。” 虽然不敢相信,可刚才自己的所见让曲仲也不得不点了点头:“他想死……”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让在场地两个人一瞬间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奚安林才艰难地问出声:“为何?想死。” 前几日他们还一起去北山春游,那时候刘松还吵着让曲仲给他买两身新的衣裳,好进国子监穿。 “我也不知。” 闭上眼靠回门框上,曲仲一颗心都被自责充斥,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你也别多想了,等孩子醒来咱们再问。” 平复了下心情,奚安林伸手按上曲仲的肩头,让他也赶快去换个衣裳。 可曲仲并未移动,两只眼睛只愣愣地盯着院门的方向,然后伸手招来了两个小厮:“你们去查查五少爷最近可有单独出府。” “您看着些孩子,别离开人,消息回来了就告诉我。” “知道了,你快去换衣裳吧。” 终于从门槛上站了起来,曲仲回头看了眼睡得很不安稳的刘松,这才钻进了耳房沐浴更衣。 刚随便沐浴完回到院子里,小厮早就候在了门口。 见曲仲回来,两人连忙上前禀报:“老爷,小的们已经查到了,五少爷最近老去一个向家胡同。” 另一个小厮也连忙跟上:“小人问了五少爷的随从,他说五少爷去得是胡同里最里面的一家。”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 努力压抑着心里地愤怒,曲仲轻轻闭上眼冲两人挥了挥手。 “曲……”奚安林刚想张口。 眼睛猛地又睁开,曲仲眼底冷霜渐渐凝起,背着地手也渐渐收紧。 “您看着点孩子。” 又是留下这句话,曲仲风一般地往院门的方向走去,步子之快,让奚安林也觉得心惊。 他是知道曲仲有武艺在身的,可还是第一次见他身上发出这种毫无收敛的杀气。 没错,就是杀气…… 嘎吱—— 砰—— 连推门地耐心都没有了,曲仲抬起左脚一脚踹开了刘松的房门,房门发出巨大地碰撞声。 屋子里很亮,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分别。 曲仲看都没看,直接走到了床旁边的柜子旁,迅速拉开了柜子。 果然…… 原本满满一柜子的衣裳此刻只孤零零地剩下几件躺在衣柜里,那个放私房钱的小箱子还在柜子的上层。 曲仲伸出食指轻轻挑开。 里面果然空空如也,连一点碎银子都没有了。 “哼!”冷哼一声,曲仲绕着屋子开始到处翻找。 这么一找下来,眼神不禁越来越冷。 架子上值钱些的古玩全都没在了,就连书案上他给几兄弟买的端砚也消失不见。 而书案上胡乱地写着好多恨字,越写越大越写越乱,最后连桌面上都画上了墨汁。 “张氏……” 伸手抓住这些皱巴巴的纸张,曲仲竟轻轻地笑了起来:“自寻死路。” 整个西照能让刘松这么绝望又倾其所有的人除了他那个已经改嫁的娘亲别无他人。 当初他从张家村把孩子接回来后也是这样阴沉了好一段时间。 那一年里,几乎是曲仲去哪他去哪,晚上也要挨着他睡不可。 他问过刘松,孩子只说在张家独自睡觉被吓到了,所以胆子小。 他检查过孩子的身上,并未发现皮外伤,这才相信了他的话,带着他睡了一年,这才让孩子恢复了正常。 可现在看来,当初在张家那半年,这孩子肯定还遇到了其他事。 若只是一个张氏,他肯定不会想到寻死这么一条路。 “把柄……” 轻轻嘟囔着这句话,曲仲伸手从空间里放出了灵墨犬。 灵墨犬前些年跟着曲仲在外面玩累了,一回来就死活要钻进空间不出来了。 曲仲为了跟孩子们解释,只得说它回归山林了,等机缘成熟自会来看他们。 “都听到了?” “听到了,要我做什么?” 灵墨犬仰着头,黑白分明的眼里都是怒气,鼻孔里也发出浓重的呼气声,两只前腿做出了攻击姿势。 “你去向家胡同守着,我晚上就到。” “知道了,一个都跑不掉。” 灵巧地几个跳跃,灵墨犬地身影跳上院墙,没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等完全看不见了灵墨犬的身影,曲仲这才从空间里取了一枚药丸捏在手里。 这枚药丸能让人吐露出心中埋藏的真话,而且是明知自己说了什么,可就是管不住嘴。 等他从刘松口里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再去收拾向家胡同里的那家罪魁祸首。 嘎吱—— “你回来了?” 刚推开门,奚安林立马紧张地站了起来,压低着声音询问道:“你可有找到原因了。” 捏着药丸伸到奚安林面前,曲仲垂着眼皮,张了张嘴:“吃下这个就知道了。” “这是何物?” “真话丸。” 临时给药丸取了个名字,曲仲顺手把药丸丢进了旁边放着的茶盏里。 ※※※※※※※※※※※※※※※※※※※※ 开完会回家继续努力码第二章,但是时间会很晚,或许得等到明天,大家明天再来看。 感谢在2020-12-01 20:01:09~2020-12-02 20:1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即正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大无语 药丸遇到水, 立刻化成了无色无味的清水,看得旁边的奚安林眉心跳了跳。 这药丸拿出来时是通体泛着紫色的亮光,可遇了水竟然就一点看不出来了。 前些年曲仲救治他时, 他就见识到了这神鬼莫测的医治之术,才过了几年, 他又再一次被震惊到了。 “您帮我扶着点孩子。” 摇了摇杯子里的水,曲仲转头冲一脸惊意地奚安林说道。 等人被扶了起来, 曲仲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温声喊道:“小五小五。” 等人迷迷糊糊地勉强能睁开眼时, 曲仲捏着他的下颚把药水就这么灌了进去 “咳咳。” 药水刚入喉, 刘松被呛地咳了几声,这下子整个人彻底清醒了:“爹,咳咳, 大爷爷。” 看到自己面前的两人,刘松神情还是一片混沌,甚至没发现现在不是在自己房里。 “天亮了……” 揉了揉眼睛,刘松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接着他地嘴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天亮了, 真好。” 说完这一句话, 就连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为何把心里的话也出说来了。 朝奚安林点了点头, 曲仲退后两步坐了下来:“张氏最近是不是来找你了?” 这药丸的药效只有半个时辰, 曲仲也就不打算在拖泥带水,转而直接问了出来。 奚安林也坐到了桌子旁, 伸手给曲仲倒了杯茶, 只等着看药丸的威力。 “是, 张氏两个月前就来了……” 话说出口, 刘松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吓地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瞪圆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对面两人。 “继续说吧。”接过茶水,曲仲叹了口气说道。 果然是张氏! 这句话就像是命令般,刘松就算想紧紧地捂住嘴,可这话还是从他嘴里不停地往外冒着。 嘴巴根本不受脑子地使唤,他眼前甚至浮现出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越说他情绪就越是低落,后来甚至放弃了抵抗,就这么事无巨细地把这两个月发生的事讲给了对面的两人听。 二个月前,刘松出门上书院时遇到了正好在找他的张氏以及她带着的张家老大。 时隔十年,他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娘亲。 张氏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岁多的孩子,手里还牵着一个八岁的男孩子。 他们说自己被夫家赶了出来,无家可归了,本是回湖泉村去找刘松。 可村子里的人告诉他们,曲仲带着他们已经上了丹山郡,于是她只有求着哥哥张老大送她来郡城找刘松。 刘松开始欣喜之余完全相信了她地说辞,甚至掏出自己的私房钱买了座宅子,把他们安顿在了向家胡同。 可就是刘松的出手大方才让他陷入了难堪地境地。 张老大不仅自己没回张家村了,还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也全部叫了来,全部人都住在向家胡同。 十几口人住在宅子里,就等着刘松拿银子吃喝,甚至几个表兄还看上了他身上穿的这些锦衣。 于是一步错步步错。 刘松不仅掏光了自己的私房钱,还只能变卖曲仲和奚安林给他的那些名贵摆设。 可就是这样,这张家众人还都是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甚至还想买些丫鬟仆人回来。 偶尔一次他送银子送晚了了些,竟听到几人打地主意竟然是进曲府,做正经的老爷和夫人。 当时他很是生气,冲上前去与舅舅和表哥理论。 可这些人竟然拿他小时候的事威胁他,还说要让两个要会试的哥哥也丢了功名,让曲仲从此抬不起头来做人。 他虽恨之入骨,可却没有办法杀了他们。 于是他才渐渐有了轻生的念头,他害怕拖累几个哥哥,害怕让曲仲和奚安林以后没法做人。 “你幼时发生过何事?”奚安林追问。 “你在张老大家时到底发生过什么?” 曲仲则是想到了刘松在张老大家那半年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听到问话,刘松的神情开始猛烈地挣扎,这回不仅仅是捂着嘴了,他猛地跳下了床,赤脚就想往门口冲。 “如果你不说,我就去问张氏……” 重重把茶盏往桌上一磕,曲仲冷着脸,轻飘飘地笑了笑:“我相信给他们银子,他们会很愿意说的。” 开门地手一顿,刘松满脸泪水地回头,不敢相信似地跌坐在了地上。 “爹!” 这一声爹喊得很是凄厉,就连捂着嘴巴地手也颓然地放了下来。 这手一松开,嘴就不像是他自己了的。 随着嘴巴的一张一合,刘松不带一丝感情地声音响起:“我不干净了……” 不干净? 满脑子混乱的曲仲抬头看向刘松,见他满脸泪水,神情绝望,只剩下那张嘴还在一开一合说着。 曲仲:“……” 奚安林:“……” 听完这整件事情,曲仲除了无语实在找不到什么什么方式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本以为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地悲惨事件。 其实刘松嘴里所说的不干净,不过是以他四岁年纪所理解的罢了。 当时张家村出现一个买卖人口的人牙子,一眼就看上了细皮嫩肉的刘松。 当时张老大早就动了把刘松卖掉地打算。 可那人牙子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买卖人,只是个专门给青楼小倌买人的人贩子罢了。 张老大把人带了去,这老婆子把孩子拔了个精光就想看看孩子的身条。 可是这样的动作在年幼的刘松心里只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加上回到张家后他的几个表哥嘲笑他身子被女子摸了早就不干净了。 张老大也吓唬他这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刘松以后肯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年幼的刘松只敢把这事埋在心里,只换来以后地夜夜噩梦。 还好当时有村民发现张老大的行径连忙让刘松写信给曲仲。 就在那天人牙子换了银子来接人时,曲仲抢先了一步,用银子把人买走了,这才免了他以后地悲惨人生。 “咳咳,咳咳。” 奚安林老脸微红,扣了扣脸颊,尴尬地看了眼曲仲:“小五,都十五岁了吧,咳咳。” “没错,是我忘记给孩子们说说男女之事了。” 都怪他这个百年老光棍,只顾着让几人改变命运,只顾着让他们吃好喝好,完全忘记了普及普及这个男女知识。 瞟了眼还在暗自神伤的刘松,曲仲额角开始突突。 这要怎么普及啊!要命。 再转头看了眼一脸囧相的奚安林,曲仲无语,这也是个光棍。 “罢了罢了,你等我一趟。” 求人不如求己,曲仲起身,走了两步一脚扒拉开挡在门口的刘松,自己窜出了门。 “……” 刚还是默默流泪的刘松见曲仲就这么走了,一瞬间哭得就更是厉害了。 “我爹,真的不要我了。” 说了这么句超级玛丽苏的话之后,刘松就跟滩烂泥一样滩在了地上,转而扑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奚安林:“……” 我到底要不要现在离开。 怎么和这孩子解释,其实这事就是屁大点事,没什么了不起的。 “小五,其实……” 才刚喊了个名字,刘松地哭声反而更大了。 奚安林:我还是闭嘴算了…… 索性,就在奚安林的头已经被刘松哭得快炸了之前,曲仲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呼,终于赶回来了。” 一边喘着大气,曲仲一边从怀里往外掏着书本。 书本上只有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春宫图。 “呜呜,咳咳” 哭着的刘松被自己地口水呛到,哭声转成咳嗽声:“爹,咳咳,爹。” 点了点头,曲仲一手握着书本,一手把人提到了桌子旁:“这么大的人了,还只知道哭哭哭。” 刚把人放下,曲仲发现奚安林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于是只得咳了两声问道。 “咳咳,要不您来讲?” “不用不用,你们父子聊。” 猛地站起身,奚安林狂摆手,一边摆着一边就向门口退去。 砰—— 房门被大力地关上,门外还传来奚安林吩咐下人没事不要来打扰地吩咐。 然后曲仲就只能听见狂笑声越来越远。 “爹,是我让您蒙羞了。” 虽然对奚安林的行径十分不理解,可刘松还是眼眶通红地低着头,不敢看曲仲的神色。 “来来来,别说那些了。” 一边说着,曲仲一边把手上的书放到了桌上,左手又捏上了刘松的脖颈:“爹来跟你讲讲何为男女之事。” 多亏在本来世界时他这个乡村干部的身份。 当时为了劝村子里的夫妻们优生优育,他也算是了解过不少这方面的知识,这才能硬着头皮讲了下去。 “……” 屋子里渐渐响起曲仲对着图画解释的声音。 刚开始刘松还两眼含泪一头雾水地看着图画上的小人,可渐渐地他也听出了些不对头。 曲仲讲地也详细,从女娲造人开始,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 甚至连孩子是怎么出生的过程也讲了一遍,再然后就是讲了为何男子可打赤膊的原因。 听到这,刘松算是明白了,他睁着大眼脸颊通红地问道:“所以就算被看了也无甚关系。” “没错,况且你年纪尚幼,这有何难为情,你还是接生婆接生的呢。” 看孩子终于理解了,曲仲合上书本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温声笑道。 “那我岂不是白白做了十年噩梦。” “如果你早些跟我说的话也不会受这个罪了。” “我就是害怕……” “怕啥,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四哥光着屁股在村子里跑的事了。” “对啊,我怎么忘了那茬……” 满心都被懊悔填满,刘松红着脸,眼眶也是红红地,有些郁闷地拍了拍桌子。 困扰他十年的噩梦没想到到头来竟只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那,张氏那?” 忽地又想到了那个他连娘都不想再喊的女子,刘松心底略微一颤,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我来处理。” 伸出食指戳了戳这个榆木脑袋,曲仲哭笑不得地回道。 张家…… 当然是以牙还牙! ※※※※※※※※※※※※※※※※※※※※ 感谢在2020-12-02 20:10:10~2020-12-03 17:5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早的二更 “哦!”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脸颊, 刘松又问道:“那我现在无事可做了。” 心里的结就这么没解开了,刘松一下子松懈了下来,这才觉得自己地脚凉飕飕的。 “让你二哥带你去买衣裳还有笔墨。” “您看到我的柜子了?” “没错, 还有你空了的书案。” 这事算是解决了一半,曲仲起身随手把书丢到了柜子上, 终于松了口气:“你先回屋子换身衣裳,你的哥哥们要回来了。” “我这就去。” 嘎吱—— 随着门被打开, 刘松裹着曲仲的衣裳, 一阵风地跑出了门, 连曲仲叫他穿鞋子地声音都没听到。 回头看了眼柜子的方向, 曲仲捏着下巴开始思考起给几个孩子们相亲地打算。 一边想着,他也跟着跨出了门,转而朝奚安林的院子走去。 *** 殿试结束, 刘永果然成为了整个殿试期间最受瞩目的人。 对于西陇帝提出的众多问题他都对答如流,甚至连水利兴修之事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西陇帝好奇之下问起他是从哪本书看来的。 毕竟刘永回答的这些知识就连他的工部尚书也未必能知晓。 刘永老实地回禀,是他的老师曲仲在路过一处堤坝之时给他们讲解的。 虽然西陇帝对曲仲此人一下子有了兴趣,可毕竟当时还是殿试,他也就放下了再问, 转而问起其他人。 直到殿试后, 他才被西陇帝破例请进了御书房闲聊。 七日之后就是传胪大典,至于状元是谁也会在那天颁布, 可由于皇上地这一举动, 朝廷里纷纷都认准了刘永必是状元。 而喜爱画画的刘仕则是让当朝蒲丞相十分欣赏。 当时他所画的湖泉秋日图在考试完之后甚至被蒲丞相要了去,人也被从宫门请到了丞相府用饭去了。 而还在曲府等着两人的曲仲几人…… “所以说, 他们不回来用饭了?” 最后, 刘舟本就黑的脸, 这下更黑了。 没有了主角的晚饭很快就结束, 饭后曲仲让刘实和刘舟带着刘松出门大采买。 丹山郡的晚市也十分热闹,他此意也是让刘松出门散散心。 “知道了,我多带些银票去。”刘实拍着胸脯保证。 他们二人当然也知晓刘松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而且果然如曲仲所料,两人对男女之事也是完全没开窍。 还兴致勃勃地问刘松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反而是把刘松给问了个满面通红。 特别是已经十八岁的刘实,早就该娶亲了。 可现在还是一副见谁都傻兮兮的样子,根本没有男女之分。 “都怪我这个老师欠考虑。” 看三人嘻嘻哈哈地搂着肩膀往门外走,完全无视了旁边暗送秋波的丫鬟们,曲仲捂着脸颊说道。 “看来,是我这个大爷爷出马的时候了。” “没错!靠您了。” “你还不去处理那个张氏?” 看几个孩子已经走远,奚安林连忙问起这事地罪魁祸首。 长出口气,曲仲接过小厮手里捧着的戒尺,轻轻笑了笑:“现在就要去了。” “那我也一起去。” “您就别去了。” “我去看热闹。” 曲仲:“……” *** 向安胡同。 笃笃笃—— 一声黑衣的曲仲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整个人好像跟夜色已经混为了一体。 “谁啊。” 门里传来脚步声。 灵墨犬的身影突然跳下屋檐,轻巧地落在了曲仲身边:“这是一家坏人。” 曲仲没答,只是淡然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冷色。 “谁啊。” 随着问话声,说话之人打开了大门,看到来人,甚至还咧着嘴笑开了:“曲仲。” “是我,张兄没打算请我进门?”同样回看了眼张老大,曲仲笑眯眯地问道:“我可是来给你们送东西的。” “快请进,请进。” 连忙打开了大门让开,张老大态度就更是谄媚了。 随意跨进门口,曲仲还有闲情逸致打量起张家住的这个院子。 这就是个四合院,只要跨进去就能看到院子的全貌,院子虽简单,可占地却不小。 在丹山郡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个院子恐怕也得好几百两银子。 张家应该在吃饭,堂屋地烛光还亮着。 曲仲根本没理还在瓜噪的张老大,自顾自地抬腿就进了堂屋。 灵墨犬跟在他身后,在张老大一脸惊奇的目光中雄赳赳地也迈腿进了堂屋。 “哟!这还在用饭呢。” 走了两步,看清桌上放着的饭菜,曲仲似笑非笑地啧啧两声:“这吃得可真不错。” 屋子里坐了三个大人三个孩子,桌上放着七道菜,四荤三素菜。 这在普通人家来说也是相当不错的了。 张老大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十九岁,早就是个壮年了。 此刻见到曲仲一点惊慌之色都没有,反而抬了只腿上凳子,一只手杵着下巴吊儿郎当地看着曲仲:“你就是曲仲。” “曲夫子。” 整个堂屋里,见到曲仲感到十分惊慌的只有张氏。 她在村子里见过曲仲打野猪的本事,现在见他竟然亲自登门了,吓得连忙拉着两个孩子后退了两步。 “怕啥。” 撩了衣摆悠闲地坐到了堂屋的八仙椅上,曲仲笑嘻嘻地问道。 这张老大一家人杀猪起家,两个儿子养得肥头大耳的,脸上都是横肉从生。 “你是不是来送银子的?” 张老大抱着手臂走到曲仲面前,理所当然地伸出了手掌,只等着拿银子。 “是也不是。” 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站着的几人,曲仲似笑非笑地抽出了腰带上别着的戒尺。 “你这是何意?” “哟哟哟,这曲夫子是打算来跟我们讲道理呢。” 张老大的媳妇噗嗤一声笑开了,连握着的筷子都笑得掉了一只。 “刘松可是我内侄,叫他来。” 还是张老大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对,先后退了一步这才开始叫嚣。 “你当初可是把他卖给我了。” 从怀里抖落出一张陈旧的纸,曲仲笑着甩了甩:“现在刘松可是在我户籍上。” “大哥。”张氏诧异地转头。 张老大脸色一变,色厉内让地吼道:“是你逼迫我的。” “你们张家村可是都看见了,怎么你还想抵赖?” “我,我……” 我了半天,张老大显然没找到合适的狡辩之词,反而还心虚地又退后了几步。 张老大的长子张大柱一个箭步窜到两人中间,阴笑着看向曲仲:“你就不怕我们把刘松地秘密说出去?” “对。”张大锤也跟着冷笑:“只要我们说出去了,刘松就别想再考功名了。” 这明晃晃地威胁让曲仲笑地更欢了:“是你们要卖了刘松之事,还是说想把他卖到小倌这事。” 话音刚落,张大柱惊恐地指着曲仲:“你,你知道。” “是啊,一个小屁孩子被人看了身子罢了。” 曲仲就这么轻飘飘地把这话说了出来,甚至嘴角还挂着无所谓的笑意。 可是听到地人纷纷都是一震,张氏张大了嘴指着张老大:“大哥,你要卖了小六?”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你不害怕吗?” 剩下的几人只顾着指着曲仲,完全没人听到张氏地质问。 “算了,懒得和你们废话了。” 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曲仲笑眯眯地喊了声:“灵墨,关门。” 汪—— 众人只能听到一声狗叫,接着一道身影扑向了大门,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本来想说的是关门放狗! 可又怕灵墨犬太过惊世骇俗,曲仲这才止住了剩下的半截话,自己杵着戒尺站了起来。 既然他们拿这种难以启齿地理由来威胁刘松,曲仲也只好让他们尝尝这相同地滋味。 扭了扭脖子,曲仲笑呵呵地问了句;:“准备好了吗?” 话音刚落,左腿已经扫向张老大,看人已经飞了出去,一个转身,戒尺就朝着张大柱招呼了过去。 啪——啪—— 哐当—— “哎哟……” “杀人了!” 砰—— 嘶拉—— 关着门的堂屋里,只能听见一片鬼哭狼嚎声和痛苦地喊叫声。 灵墨犬守在门口,对曲仲上下翻飞的戒尺表示了尊敬之意,顺便还把想跑地人吓唬回去。 他还是第一次见曲仲揍人真没留手的。 看看那个张老大,现在只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啊!” 伴随着两声尖叫,曲仲终于停了手,先是揉了揉手腕,才满意地看着已经赤身裸体的张老大三父子。 “呼。” 长出一口气,曲仲这才高声喊道:“可以进来了。” 嘎吱—— 奚安林推门而入,像是欣赏什么物件一样,对着几人“啧啧啧”了几声,然后才转头看向了曲仲。 “你下手也太狠了。” 三人脸上都完好无损,可脖子以下早就一片青青紫紫,满是戒尺留下的痕迹。 难怪当时曲仲说会“辣眼睛”他现在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了,三个□□的男子确实辣眼睛。 “我可要留着脸让别人看清楚。” 曲仲笑,顺手把用了好多年的戒尺丢在了地上,一脸嫌弃地吩咐道:“明天就让几人光着到城门。” 说完,他转头看着张氏,冷哼了两声:“我不希望以后在丹山郡看见你。” 如不是看在她还有两个孩子的面上,曲仲今天也不会放过她。 还是心太软了! “谢谢曲夫子您救了刘松。” 没想到张氏反而领着两个孩子跪了下来,一边说着一边朝曲仲磕了一个头。 “走吧,莫出现在刘松面前了。” 张氏口口声声地表现着自己毫不知情,可作为一个母亲,孩子被送到娘家,她难道就未曾关心过。 况且,张老大是什么样的人她是最清楚地才对。 “可,我们已经没去处了。” 张氏犹犹豫豫地回道,甚至给两个孩子使了使眼色。 曲仲神色一凛,避开了两个孩子扑过来的身影,冷着脸转头:“把宅里的所有财务都给我搜干净。” 低头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张氏,才又接着说道:“留下二两银子。” 我就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病未好 处理完张家的事第二天, 丹山郡的大街小巷都在流传,一大早就有几个没穿衣服的人在城里狂奔。 这事还引来了顺天府地追查,最后的结果当然也是不了了之。 这么一个小小的风波之后, 张家彻底消失在了丹山郡,一辈子也没在出现过。 刘松当然也知道这事, 可他从未在府里提起,也只当这事跟他无关, 看起来是彻底死了心。 可经历了此事, 曲仲也开始着重注意起刘松来。 也多亏他的小心, 虽然刘松心里多年地结解开了, 可曲仲发现他好似情绪还是有些不对。 面对其他人时笑的还是很开心,独自一人之时,脸上就会露出很是迷茫的表情, 就连读书也是恍恍惚惚老走神。 后来两父子面对面地深谈过,就连刘松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可经历过现代信息爆炸时代的曲仲却知道,这孩子这是抑郁症的前兆。 这是一种生理上的疾病,就算自己想控制也是没法控制的。 “你是说,这孩子病还没好?” 初初听到这个曲仲这么说, 奚安林简直惊呆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人的思想也是会生病的。 不过这话是由曲仲说出来的,他也不得不相信。 两人避开了其他人, 躲在菜园子里一边浇水一边说话。 这园子本是花园, 可自曲仲住进来,就全给给改成了菜园子, 面积得有两百多平, 种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的。 一边用小锄头松着土, 曲仲一边皱眉叹气道:“没错!这孩子自小心思重, 还是困在自己狭小的眼界里了。” 自从曲仲把刘松接回了湖泉村,这孩子几乎就没怎么出过远门,老在他身边打转。 除了读书就是在府里,是这几个孩子中交际面最窄的一个。 所以就算心里有了委屈,他除了几哥兄弟就没人能说话的。 可这几年每个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大家聚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就连比他小的曲鸿羽现在也在宫里经营自己的人脉关系。 “你不会又想出门了吧!” 听完曲仲的话,奚安林翻了个白眼,大有种我早看穿你地感觉。 曲仲连忙地直起身,拍了拍胸脯义正言辞地保证:“我这回是真为了孩子。” “你就没药丸子能治?我不信。” “如果真有那种药,那岂不是能控制人了?” “那倒也是。” 这下是终于相信曲仲的话了,奚安林皱了皱眉,转而想起另外一件事:“你不会是又想让我带孩子吧。” 冲着奚安林挤眉弄眼地讨好一笑,曲仲耸了耸肩膀说道:“除了您,还有谁!” “不行,这回我也要要去。”奚安林立刻拒绝。 “那几个孩子的婚事怎么办?” 拍了拍站满泥土的手,曲仲无奈问道。 “我早有人选了,你等我两个月,我把这些事全部弄完。” 一副胸有成竹样地点了点头,奚安林眼珠一转,随手丢下手里的锄头,就这么带着满身的泥土风风火火出了门。 曲仲:“……” 这老爷子的性子真是越来越急了。 三天后。 一头雾水的刘永和刘仕由奚安林带着,相亲去了。 而刘实和刘舟也由曲仲带着相亲去了。 奚安林给刘永选的是当朝皇太后的娘家柱国公罗府,也是他的舅家,柱国公府二老爷的二孙女。 本来按照刘永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娶个国公府嫡女的。 可架不住奚安林的死皮赖脸和撒泼打滚,加上皇上亲自出面,这才让二老爷点了头,允许两人先相看相看。 而刘仕的婚事则是蒲丞相亲自牵线,把自己的长孙女下嫁给了他,足可见刘仕有多得丞相大人地喜爱。 本来前几日刘仕被请到丞相府用饭时,丞相大人就已经透露出了这个意思,可当时刘仕只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得回去问老师。 直到第二天他才突然想起这茬,差点没被曲仲给骂死。 而刘实的婚事曲仲倒是心里一直有个上好的人选——帮他管理所有酒楼的楚掌柜。 掌柜有个独女,长得还算是小家碧玉,可性子泼辣做事果敢,最是适合性子慢吞吞犹豫不决的刘实。 而刘舟的婚事是他则是托刘雄这个“地头蛇”寻来的。 这家人姓李,有两个读书的哥哥,一个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一个还在学堂读书,家里所有的家务事都是由这姑娘操持。 虽然做事麻溜,可是性子软绵,配刘舟这个油嘴滑舌的小猴子倒是正合适。 两拨人分开朝两边不同地方向走去。 显然这亲相得很是顺利,晚饭前大家都已经整整齐齐地回到了家里。 看了眼满脸羞涩的刘永和刘仕,曲仲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事准成了。 果然,还没等他开口,奚安林就笑嘻嘻地说了句:“婚期定在下个月。” “你们今日相看得可还满意。” 看奚安林那嘚瑟样,曲仲就知道事情很顺利,可是他觉得自己还是得问一问孩子们的想法。 毕竟这几个孩子对这男女之事都是一窍不通的。 “罗小姐温婉贤淑,实为良配。”刘永笑答。 看了眼还一脸如梦如幻的刘仕,曲仲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他地额头问道:“那你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姑娘!” 噗嗤—— 这诚实的回答引起厅里地一阵笑声,奚安林笑得最是欢,他今天可是亲眼见到这小子当时的傻样。 张大的嘴里就差没流出口水来了。 “那你呢?” 看曲仲身后的刘实和刘舟一脸神色如常,奚安林连忙又问道。 “就差没争着给人当上门女婿了。” 无奈回头看了眼两个不争气的小子,曲仲气呼呼地说道。 他都不稀得说这两人地丢人表现。 不开窍也愁,这开了窍更愁人,特别是刘实,差点没把楚掌柜家的水缸都挑满了,人家家里可是有六个大缸。 “那就好,那就好。” 与曲仲对看一眼,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一直坐在角落一眼未发的刘松。 他好像对周围兴高采烈地气氛没有丝毫地感受,只是出神地看着面前的地砖。 奚安林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现在算是彻彻底底地相信了曲仲的话。 四人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 经由那日在厅里的事,奚安林更是加快了婚礼准备地步伐。 为此他还专门请了宫里的嬷嬷出面来操持这些婚礼的细碎之事。 刘永毫无意外的成为了状元,与第四名的刘仕同入翰林院任职。 曲仲除了给四人准备聘礼,好像一下子就闲了下来,所以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带着刘松在郡城里到处闲逛。 六月初二,大吉。 金柳巷一大早就开始车马不停,曲府和兰北王府到处都挂满了红绸。 从曲府去到各处迎亲的队伍整整排出了数十里,刘永四人骑在白马上意气风发地向不同地地方接亲去了。 而笑得很开心的刘松则是被曲仲带回了后院。 “您是说您要带我出去玩?” 笑着的脸一僵,刘松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没错,咱们今夜就走。”揉了揉刘松的头,曲仲温声地说道。 这孩子最近越来越喜欢笑,可是神情越来越不对,曲仲已经决定不再等下去了。 正好他前天听说岭西那边爆发了大面积的巨肚症,他决定带着几人提前启程。 “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家?” 刘松手指不停地绕着腰带上挂着的玉佩,神情看起来很是不安,而且还下意识地咬上了嘴唇。 眉头皱了又松,曲仲再度揉了揉他的头,叹了口气:“谁叫我医术了得呢,我得去救人。” 听说岭西风光秀丽,这回的巨肚症应该是寄生虫感染,几人去那边可以一边行医一边游玩。 “我也能救人?” “当然,你可是我的儿子。” 加重了这个词,曲仲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回我和你大爷爷就带你一个人去。” “我一个人?” 眼睛终于有了其他的神采,刘松仰头竖了一根食指问道:“就我一个人,哥哥们都不去?” “他们不去,所以你要保密,咱们悄悄地走。” 做了个嘘的动作,曲仲还故意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附在刘松耳边这才说道:“所以你现在就去收拾包袱。”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终于露出大大的一个笑容,刘松露出白牙,也跟着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才跑远了。 哎! 这孩子还是太缺乏爱了,只要一点点的偏爱,就开心成这样。 “爹,你和五哥说什么呢。” 在前院没找着人,曲鸿羽问了不少人,才在后院找到了曲仲。 “你五哥最近读书老跑神,我训他呢。” 装模作样地皱着眉头转身,曲仲深深叹了口气,一脸地不高兴。 “爹,今日是哥哥们的大喜事,您就别训五哥了。” 看着刘松越跑越远的身影,曲鸿羽瘪着嘴,摇了摇他的手臂,拖着他往前院走。 前院的宾客都快把厅里塞满了,可这个作为主人的曲仲却在后院训孩子。 “我还没说你呢,听说你把苏府搞成了一团乱麻。” 伸手一把夹住曲鸿羽的脖颈,曲仲阴笑着扭了扭他的脸颊。 最近尚义侯府可不太平,听说二房和大方彻底翻脸了,苏翰池因此决定要分家。 可这二房转脸又不同意了,只拉着老夫人死活不愿意分出去。 现在连外人都知道,这苏府早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老夫人代表的二房,一派是苏翰池代表的大房。 “这才是开始呢,还早着呢。” “你小子损招可真多!” “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挣扎了半天都没用,曲鸿羽只得放弃,努力地仰着头翻了个白眼。 “几个孩子里,我对你可是最放心了。” 毕竟这孩子可是多活了几十年的。 笑嘻嘻地又揉了揉曲鸿羽的脸颊,曲仲这才放开了他。 跨过垂花门就到了前院,说完这句话,曲仲就立马收了笑脸,换上了一副浅笑的谦谦君子样。 这变脸比变天还快! ※※※※※※※※※※※※※※※※※※※※ 感谢在2020-12-03 18:00:41~2020-12-04 17:3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江古蓝婷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玲子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古蓝婷 34瓶;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命不久矣 多亏了这个世界是古代, 各人的院子都离得很远。 曲仲领着刘松两人大摇大摆地出了金柳巷,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 天刚蒙蒙亮,他们早就已经出了郡城, 在马车上呼呼大睡起来。 而曲府的四个新媳妇一大早还等着奉茶。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来,曲鸿羽这才惊觉不妙, 领头去了曲仲的院子,这一看才知道他爹又跑了。 “爹又跑了, 这回还带着大爷爷和五哥。” 转了一圈回来, 曲鸿羽不得不一脸无语地冲厅上的几个哥哥说道。 说完把手里已经攥地皱巴巴的信递给了厅上大眼瞪小眼的几人。 “……” 刚嫁进门的几个新媳妇都傻眼了, 她们成亲前可是被千叮咛万嘱咐要把曲仲这个老师当成家瓮来孝顺。 可她们从定亲到成亲, 连这个家瓮的样子都见过。 那这些准备好的鞋子荷包和公婆茶她们要敬给谁? “哼!”冷哼一声,刘永不耐烦地把信丢给了刘舟,自己气呼呼地端起媳妇茶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才恨恨地说了句:“老师也太偏心了。” 信里只说他带着刘松和奚安林一起出门去玩了, 至于去哪,则是一概没提。 而且信里还只说府里的几个弟弟以后就要他来管。 一想到曲仲只带了刘松,刘永简直是越想越气,忍不住重重捶了拳小几:“实在太偏心了。” “我这个儿子不也被丢了。” 正郁闷间,曲鸿羽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 等刘永抬头看去时, 发现他正皮笑肉不笑地扣着手边的桌角。 心里一下子平衡了…… “好了好了, 老师又不是不回来了,该干嘛干嘛去。” 刘实不愧是老大, 看完信后只是面色平静地这么说了一句, 并且也学着刘永一样自己把媳妇茶端起来就一饮而尽。 “你不是有状元府吗,二哥怎么还赖在曲府。” 被刘永那个怜悯的眼神给刺激到了, 曲鸿羽气鼓鼓地反唇相讥。 “那你怎么不回尚义侯府去。” “这是我家, 我爱去哪去哪。” “这也是我家!” “曲仲是我爹。” “曲仲是我老师。” 两人就站在前厅开始争辩起来, 仿佛是想通过这种争吵把心里的郁闷发泄出来。 *** 五年后, 丹山郡。 诺大的书房里,曲鸿羽正靠坐在椅子上冲着窗外的园子发呆。 侍卫小心翼翼地站在书案前不敢吭声。 刚收到消息,得到消息的侍卫们赶去福鸣镇,曲仲几人已经离开了那里,又失去了行踪。 而这种情况这两年里已经发生了无数次。 不仅他们这里找不到人,就连兵部刘永尚书那边派出去的人也全部都没有消息。 “我这个爹这是打算不回来了啊。” 良久,曲鸿羽终于抬头忍下快要掉下的眼泪,沉着声喃喃道。 他们几兄弟都以为曲仲这回最多只会去个一年半载,到了第三年他们就开始觉得不安,转而派出了许多人去找。 可是这派出去大地人带回来的消息都是刚刚错过。 一次两次他还信,可是这次数多了他们就觉得这几人是故意的。 毕竟有个奚安林在一起,王府的暗卫们可都不是吃素的。 “我想老爷定是有其他事给耽搁了,忙完就会启程回来了。” 侍卫小心地瞄着曲鸿羽的神色,试探着出声安慰道。 他们这个主子现在手里掌握的可是太子殿下所有的暗卫和督察院人员。 更何况他还有个做兵部尚书的二哥和顺天府丞的四哥。 这三个人加在一起,丹山郡无论哪家勋贵不敢得罪。 可这几个明明皇上已经赏赐了府邸的人却偏偏都不愿意离开金柳巷这座老宅子。 特别是面前的这位主子。 尚义候府的老侯爷已经多次派人来请曲鸿羽回府主持府中大小事务,可都被他冷眼拒绝了。 现在的苏府已经完全没法掣肘他,反而只能依靠着他。 他知道这完全是因为那位素未蒙面的曲府老爷。 “希望我这个爹还能记得我这个儿子吧。” 院子里种满了绿油油的蔬菜,甚至连他的书房外面也没能幸免。 他到现在还记得曲仲所说的,有土地的地方就应该种菜,既能填饱肚子,菜开地花也能观赏。 罢了! 叹了口气,曲鸿羽起身慢慢踱步出了书房。 胡思乱想中,他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曲仲住的院子。 这院子自从他离开,就长年累月地关着,只每日派人去打扫干净。 可今日这院子大门竟大大地敞开着,院子里好像还有人影晃动,甚至他还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本以为是负责打扫的下人们在说话。 可突然的一声狗吠让他浑身一震,就这么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院子大门。 “汪,汪。” 狗叫声终于明显地传入他的耳朵,曲鸿羽这才相信,这是灵墨犬的声音。 这两次曲仲一走,灵墨犬也都离开了家。 他一直相信灵墨是只神犬,是上天派来保护曲仲的,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它一定就在。 不管不顾地往前跑去,就在靠近卧房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让我先睡一觉,好困啊。” “不行,你得跟我进宫。” 另一个声音是奚安林的声音,而且这话里还隐隐带着怒气,连声调都有些变了。 “爹,你就跟着大爷爷进宫吧。” 随着这句话落下,曲鸿羽刚好推门而入,把屋子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 屋子里唯一坐着的曲仲除了下巴长了些青胡茬,其他都没怎么改变。 而在拉扯他的人是已经一头白发的奚安林。 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男子,他能看出是他的五哥刘松,此刻也焦急地看着床前。 而她旁边站着的一个娇小女子也正帮着劝道:“爹,您就听大爷爷的话吧。” 他的推门而入吸引了站着的几人,大家纷纷回头来看。 就连那个抱着的小人儿也吸吮着手指好奇地转头打量他。 可是就是床上的那个人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虚空,身体正要往床上躺。 “鸿羽,你快来劝劝爹。” 一看是曲鸿羽来了,刘松连招呼都没打,要哭不哭地喊道。 已经躺下的身子一怔,曲仲裂了裂嘴,冲着声音地方向空抓了两下,轻声喊道:“鸿羽?” 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曲鸿羽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还在笑的人,血一下子冲上了脑子。 “爹!” 带着哭腔这么喊了一声,曲鸿羽几步跑到床前一把抱住了曲仲的身体,不相信地再喊了声:“爹!” “我看不见了。” 没等曲鸿羽问,曲仲就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还笑着补充了句:“所以你别摇晃我了。” 这五年,他们几人几乎走遍了整个西照。 不仅把预防寄生虫地方法教给了遇到的人,也顺便看完了西照的大好河山。 路上不仅刘松的病全好了,就连媳妇也娶上了。 就在他已经做好打算回丹山郡之时,他竟然会被条毒蛇咬了。 本来这空间里的药丸按理来说是能治愈他的,可不知怎么的,他吃了之后竟然就看不见了。 那时他就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 他在前面的几个世界都是这样,一旦身体出现信号,他就离离开不远了。 书里的原主愿望是改变几个孩子的命运。 直到刘松娶妻生子了,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就结束了,可是这本书里还有个曲鸿羽他还没安排好呢。 灵墨犬说他还有最多半年的寿命。 所以他才紧赶慢赶地回到丹山郡,趁自己离开前,好好把心里最后一丝牵挂安排好。 “我带你进宫,宫里有很多御医。” 此时的曲鸿羽整个脸已经憋地通红,就连神色也有些癫狂,他语无伦次地重复道:“宫里有御医。” “好,那我们进宫吧。” 眼前是一片黑暗,曲仲看不见曲鸿羽的神色,只得摸索着拍了拍他,轻声安慰道:“别怕。”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一直忍着的曲鸿羽瞬间暴怒。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推翻了窗边的衣架,然后还嫌不够似地转身扫落了桌上的茶壶。 “我杀人不眨眼,我怎么会怕,我怎么会怕。” 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话,曲鸿羽猩红着眼坐回了曲仲身边。 “小六,你别这样,宫里的御医肯定有办法的。” 连忙把孩子丢给了妻子,刘松快走两步按住了已经浑身颤抖的曲鸿羽,轻声安慰道:“会有办法的。” 他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恐惧不必曲鸿羽少。 “好,那我们进宫。” 深吸了几口气,曲鸿羽终于勉强镇定下来,就算他此刻浑身已经抖地无法站起来,就算他心里其实真地很害怕。 他安慰自己没关系。 就算曲仲以后真地看不见了,可只要有他在,他还是能孝顺曲仲,还是能带他去看看自己新修的曲府。 “我们快走吧,别耽搁了。” 奚安林露出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容,伸手搭上了曲仲的肩膀。 其实他比这几个孩子知道得更多。 他们回到丹山郡前,曲仲就告诉他自己命不久矣,这眼瞎只是第一步罢了。 可是他不相信,他会召集全西照地大夫来解毒。 他不相信! 丢了牌子给侍卫先进宫禀报,曲鸿羽这才亲自背着曲仲上了马车。 而府里的管家得知了这个消息,也一边哭着一边去找还在衙门的刘仕。 一时间。 曲仲地回来并没有带来欣喜,曲府反而只半日就已经乱变成了一锅粥。 得到消息的刘仕当场就瘫软在了座椅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最先得到消息的刘永则是一边哭着一边往宫里赶。 把兵部的大小官员全部都吓得够呛。 半年时间到 承恩殿。 太子奚昭云的寝宫, 几乎小半个西照的御医都在这里。 老实躺在软榻上的曲仲闭着眼睛,只伸了只手出来,给面前地几个御医们把脉。 刚才太子把他们匆匆招来, 几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可到了一看,竟然是给个不认识的男子诊脉, 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仔细一看,几位御医的额头又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 甚至比来时还要慌张。 殿里站着的几人可都是朝廷里有名的“杀神。” 而且看几人眼神, 这榻上之人明显是他们十分重要之人, 若是医治不好, 恐怕以后在朝上也落不得好。 可是,等他们依次给榻上之人把过脉之后,就更是不敢开口了。 曲鸿羽阴沉着脸, 面色不善地看着底下还在嘀嘀咕咕的几个人,其实心里已经开始不住地往下沉。 比起还泪痕未干的刘永和刘仕,他在几人里显得最是沉稳,可看上去也最为恐怖。 奚昭云就站在一旁,目睹了从太医们进来之后的所有事。 先是父皇给他培养的未来丞相哭着奔了进来, 然后就是掌管整个丹山郡的父母官被人搀扶着进来。 两人一进来就直奔曲仲而去, 然后就是呜呜呜,嘤嘤嘤的各种哭声。 而奚安林从进宫殿之后脸色随着御医们退下已经越来越黑, 越来越沉, 现在坐在榻边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最后,还是榻上的曲仲轻轻开口:“就请御医们实话实说吧。” 底下的御医们一听, 先是看了眼奚昭云, 见他点头这才弯腰回禀:“蛇毒已入心肺, 最多还有三个月。” 此话一出, 整个大殿上一片安静。 奚昭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曲鸿羽。 他是知道这曲仲在曲鸿羽心里是个什么分量的,如果今日他是被歹人所害,恐怕曲鸿羽会屠了歹人的九族。 所以一听太医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他连忙又转回头来冲着御医们挥了挥衣袖:“你们先下去吧。” 说完还冲御医们猛使眼色。 若是这些人还站在这里,搞不好下一刻他们就得躺着出宫了。 御医们一惊,屁股就像是着了火一样,迅速地退出了殿门。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曲鸿羽则是一脸木然地看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爹!” 刘松心神大震,捂着胸口扑到了曲仲身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师!” “老师!” 冲着虚空摆了摆手,曲仲皱了皱眉,苦着脸说道:“我们先回家,在宫里哭个什么劲。” 眼睛虽看不到,可曲仲一听几人地哭声顿时头都大了。 现在几人都已经是做爹的人了,可听听他们哭的和十几年前有什么分别。 “好,我们先回吧。” 曲鸿羽的声音远远传来,平静地一点都听不出情绪来。 接着曲仲就听到他在跟奚昭云告罪,随着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他也听不清楚两人说了些什么。 等了好半晌,他才被一双手扶了起来。 这股熟悉的气味他一闻就知道是曲鸿羽,可他一直一声不吭,只是沉默着把曲仲背上了背。 就像是小时候曲仲背着曲鸿羽一般,现在他也稳稳地背着自己。 心里一软,曲仲轻轻把头靠上了他的肩膀,浅笑着说道:“我的儿也是个大人了。” 胸口下的脊背一震,接着开始剧烈地颤抖,可是曲仲还是没有听到曲鸿羽出声。 不仅他没出声,就连周围跟着的几人也没有人说话。 朝着虚空看了几眼,曲仲只得叹了口气,埋怨起系统的破方法。 他也是第一次做瞎子,根本揣测不出周围几人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所以他只能睁着眼睛,意识钻进空间打算找找孟仙给这个身体配点啥解毒丸,好歹眼睛能看到。 宫门处,守卫宫门的侍卫一脸诧异地看着泪流满面的一群人出了宫门。 其中甚至还有穿着绯袍的两位高官。 可是最让他们惊讶地还是要数那位身着紫衣的督察院督查使曲鸿羽。 他眼眶通红眼泪不停地流着,眼泪甚至打湿了他的衣襟。 可他好像完全对周围投来的视线视若无睹,只是稳稳地背着一个人慢慢走着。 *** 一时间,整个曲府都沉浸在一种很是悲伤地氛围里。 从曲仲被背着进府开始,仆人们连大气不敢出,只能尽量垂着头降低自己地存在感。 孟仙很遗憾地告诉曲仲,这种改变小世界法则的药丸就算他送过来,他吃了也无济于事。 所以,曲仲还是眼前一片黑的被曲鸿羽背回了卧房。 “我们都先出去吧。”奚安林地声音响起。 “鸿羽你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朝着前面挥舞了两下,曲仲着急地喊道。 无人回答,房里只能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原越来越远,接着就是关门声响起。 嘎吱—— “鸿羽,鸿羽。” 朝着四周喊了几声,曲仲都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也跟着其他人出去了。 一片沉默。 就在他以为人真的已经出去之时,一声微不可闻地“嗯”响起,这才让他放了心。 “你坐到我旁边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曲仲说道。 “爹!”曲鸿羽沉声喊道,然后轻轻坐到了曲仲身边。 “别害怕,你可都是大人了。”摸索着摸到了曲鸿羽的手背,曲仲轻轻拍了拍,然后才笑着说:“就剩你没成亲了,爹还等着喝媳妇茶呢。” “那是不是我不成亲,您就不会走。” 紧紧抓着曲仲手掌,曲鸿羽固执地问道。 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希望重生这事再发生第二遍,那么到时他就算拼死也不会让曲仲离开丹山郡。 “鸿羽,我还有半年。” 无情打断了曲鸿羽的话,曲仲顺着手背摸上了他的脸颊,很是严肃地说道:“你不能消沉。” 这孩子的前一世活得太苦闷,这一世好不容易能有个好些的结局,曲仲不希望他再重蹈覆辙。 “我就不应该回苏府。” “鸿羽!” 心里一惊,曲仲重重地使劲拍了下曲鸿羽的脸颊。 这一下没有留力气,曲鸿羽的头被拍地歪了一下,甚至脸颊都已经渐渐变得通红。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你现在做得很好。”曲仲咬牙重复这句话。 “我做得不好。” 所有的冷酷所有的阴狠都在这一瞬间崩塌,曲鸿羽俯下身,扑到曲仲地腿上放声大哭。 他不该回苏府,那么他就可以一直跟在曲仲身边,跟着他去边城做买卖,跟着他去岭西救人。 还能在他被毒蛇咬到之前抓住那条蛇,然后撕碎它。 那么他就不会这么遗憾,这么痛苦,只留下这么短短半年时间让他倒数着日子过活。 “我就想亲自看着我儿成亲,看着他肩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轻轻拍着曲鸿羽的背,曲仲忍着心口翻滚的情绪,说出了这么个像是祈求像是命令一般的话。 这孩子还是他做任务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意外。 曲仲意外地改变了他的人生,现在却又不得不提前离开。 “好,好,我成亲。” 伴随着哭声而来的,是曲鸿羽断断续续地承诺和膝盖处传来的湿意。 曲仲沉默,只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小时候他摸孩子脑袋时的样子。 而屋子外面,刚才离去的几人还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外。 屋子里的人哭得嘶声裂肺,屋子外的人也在掩面痛哭。 十月初二。 还有两天就到中秋节,刚成完亲的曲鸿羽领着新婚夫人给曲仲敬了茶。 而已经嫁进来快六年的其他几人不知怎的也纷纷要曲仲补喝这杯媳妇茶。 没有办法,曲仲只得喝了一肚子的水,并且还发了不少的红包。 他的精神状态让其他人都放松下来。 当初御医说三个月,可现在都到了半年,加之曲仲又一直吃喝无异,也让他们渐渐生出了希望。 可就在敬完茶的第二天,住隔壁的刘松一大早就发现还没起的曲仲已经没了气息。 这一天,刚好离他回丹山郡正好六个月。 西照七十八年,中秋前一天。 曲仲去世。 金柳巷曲府挂起白帆,曲家六子为父扶棺回湖泉村,把他葬在了曲宅的后院,同一时间消失的还有那条名为灵墨的狗。 *** 卧槽! 头顶上传来的剧痛让曲仲忍不住骂出了声。 这回系统更是过分,直接在穿越过程中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就这么把他甩了过来。 可是这跟念经似的说明让他什么都没听明白,然后就穿到了这里。 动了动手臂,发现终于能掌控这具身体了,曲仲猛地睁开了眼睛,打量起周围的情况。 上一个世界做了半年多的瞎子,现在猛地能看到了,他还有些不习惯。 现在他应该是一个仰躺着的姿势,头顶上的镭射灯还在旋转着,房间里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灯光。 “什么情况?” 捂着头慢慢坐了起来,面前的屏幕上还在播放着歌曲。 而四周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地上还有好多水果和酒瓶碎片,以及地上一个躺着早就昏迷不醒的女孩子。 “……” 这是什么情况! 刚放下手掌,手心里竟然还残存着些血迹。 这是被人爆头了…… “这个破系统,一次比一次坑。” 一边抱怨着,曲仲一边把那衣衫不整的女孩子抱到了沙发上,随意捡起沙发上的外套盖住她,这才开始接收剧情。 刚闭上眼没一会,曲仲顿时无语地睁开了眼,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那边的女孩子。 他竟然是个喝了点酒就借酒施暴的垃圾…… 使劲地揉了揉脸,曲仲靠回沙发背上,无奈地接收了这个身份。 这是一本典型的男频爽文。 男主是一个出生苦寒的私生子,终于在十七岁被母亲带着回到了自己亲生父亲身边。 然后他就开了挂一般地逆袭,从大学学霸成为商业巨佬。 而女主莫雨就是个苦寒的学生,与男主从校园纠缠到工作。 而他,曲仲! 就是个差点□□了女主的富二代,也是男主同父异母的哥哥。 狗血! ※※※※※※※※※※※※※※※※※※※※ 感谢在2020-12-04 20:32:09~2020-12-05 15:4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条jostar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二 10瓶;琑:逍遥公子 3瓶;颜即正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龙傲天 而有了龙傲天男主的曲家, 立即放弃了曲仲这个废物,转而把全部精力投入了男主曲怀鸣。 而全家唯一对他好的亲妈也早在五年前过世。 虽然勉强挂着个曲家大少的名头,曲仲这个富二代过得也就只能用一无所有来形容。 亲爹有真爱小三, 有真正疼爱的爱情结晶男主。 而商场联姻下的“残次品”曲仲,也就成了亲爹不疼, 亲爷奶嫌弃的眼中钉。 可这“曲仲”不仅不知上进还破罐子破摔,只知道挥霍撒钱恃强凌弱, 还交上了一群纨绔子弟。 这下曲正威就更是看不上这个儿子了, 不仅停了他所有的卡, 还把人也赶出了家门。 而他平时玩耍的这些纨绔子弟一听说他被曲家放弃, 立刻打算翻脸不认人。 不仅把他骗来高档会所一顿疯狂消费,还引诱他调戏了来这里打工的女主。 最后他不止被女主打破了头,还因为没钱付账而被抓进了派出所, 加上□□未遂这个罪名,被判了三年。 而曲家不仅没想办法救他,还开了记者会只说相信司法机关的公正处理。 从牢里出来后,曲家更是不认他,全当没这么个儿子。 最后还是外公外婆给他送了些钱, 才让他在外面活了下来。 正准备改过自新准备重头来过, 可心里有根刺的男主因为他妈妈和女主的事始终不打算放过他。 终于,在街头摆摊时, 曲仲遇到喝醉酒的流氓找茬, 被一刀刺进了心口。 本来也就是个炮灰反派的他就这么直接下线了。 接受完整个剧情,曲仲靠在沙发背上无语望着屋顶, 而房间里的电视上正好有人唱道:“不要害怕这一切, 还有我在陪着你” “我谢谢你啊。” 自嘲地冲着电视机轻轻苦笑, 曲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终于振作起来。 好歹这也是现代世界不是,反正空间里第二世界还留下不少的现代金条,随便几条也够付钱了。 现在最主要得是旁边睡着的女主。 “喂!醒醒。” 捡了个桌上的话筒,曲仲举着戳了戳还在昏睡的女主莫雨,自己则站得远远的。 喊了半天人还是没反应,他这才上前点了点她的脉。 这是被下药了!难怪喊不醒。 随意从空间里取了个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做完动作的曲仲立马又跳地远远的。 从这几次的穿越来看,越是跟男女主少接触,他活得就能更轻松些。 更何况这个世界的男主还是个霸总。 “咳咳!” 药丸效果很快,没一会,女主就开始幽幽转醒,嘴里还在喊着:“水,咳咳,水。” 曲仲并未上前,就这么杵着腰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她完全清醒了。 “咳咳,这是……啊!” 一声尖叫响彻在房间里,女主一边惊恐地往后缩着,一边指着曲仲骂道:“你这个畜生,别碰我。” “你先别叫,我离你那么远呢。” 多亏这会所的隔音做得很不错,就算女主这么叫,外面也一点都没有动静。 摸了摸自己血迹已经干涸的伤口,曲仲苦笑:“你自己看,我什么都没对你做。” 莫雨隔着盖着的外套摸上自己的衣服,虽然领口开了些,可好歹还完整地穿在身上。 虽然还是一脸警戒地看着曲仲,可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你想干什么?” “刚才我也是被人下了药,但是我轻薄你的事确实是真的,所以我得先向你道歉。” 看对面的人终于没在大喊大叫,曲仲才又接着说道:“还好你打了我,要不我就做错事了。” 虽然“曲仲”并不是真的被人下了药,只是被那几个纨绔用了激将法,可既然现在是他穿过来了,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不过这道歉可是真诚的! 莫雨狐疑地看着曲仲,还是没打算动。 “现在我们就出去,我觉得我得去医院看看。” 抹了把额头,曲仲伸手给莫雨看自己手上的血迹,还露出了个真诚的笑容。 虽然他并没有看自己这一世长的怎么样,可就是看这双修长的手和大长腿,曲仲觉得定不会太差。 果然! 莫雨神色终于松懈了下来,想起自己前不久用酒瓶砸人的情景,微微有些尴尬地问道:“你没事吧。” “这是我该得的,没事!” 轻松地摆了摆手,曲仲下巴点了点门口温和的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我会找那些人要个说法,现在我们走吧。” “哦!哦! 那好吧。” 这下子终于相信了曲仲的话,莫雨站了起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盖着的外套。 包厢的门被打开,莫雨提着外套跟上了曲仲的步子,等真正出了包厢,她心里终于安定下来。 “外套还你。” 到了走廊,莫雨才看清楚曲仲额头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一想起他也是被下了药,竟不由得脱口而出说道:“医药费我赔你。” “不用了,今天的事是我的错。” 接过外套,曲仲冲她摆了摆手,露出个抱歉的笑容。 他现在要彻底消除女主身上对他的怨念,当然这好感度也是要顺便刷刷的。 想到此,曲仲装着从外套里拿东西的样子,从空间里取了两颗药丸出来。 “这是专治肺病的,可以给你家人服用。” “你怎么知道?” 一听这话,莫雨又产生了一种强烈地恐惧感,立马怀疑眼前这人跟踪她。 她就是因为爸爸常年在石场打工引起了尘肺,已经没法工作,她这才出来打工兼职挣钱养家。 “我自小学中医,顺便这五行八卦也学了不少。” 曲仲笑,只冲着莫雨轻轻抛出了手里的药丸:“算是我给你的赔偿。” 下意识地接住这两枚绿色的药丸,莫雨心里七上八下犹豫不决。 她还是不相信曲仲竟然看了她的面相就看出她家里有病人。 可是若这药是真的呢! 但是就算这药丸真的有效果,万一对面的这个人又提什么过分地要求,她该怎么办。 胡思想乱中,她都没发现曲仲已经提着外套向外走了。 等她下定决定抬头时,却发现这人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他就这么走了。 “对了!”走廊传来声音。 心里咯噔一声,莫雨抬头看去。 “这药丸用盐水送服,一个月一颗,两颗吃完就可治好了。” 说完最后一句,曲仲笑着挥了挥手,就这么消失在了转角。 真的,这是真的! 狂喜地紧紧握紧这两颗药丸,莫雨激动地什么都忘记了 不管是昨晚受到的屈辱还是惊吓,她现在心里只剩下对曲仲满满地感谢。 而单纯如她,根本没想过一个人的反差怎么会这么大,还把这一切归结到他也是被人下药了的原因上。 一楼大厅收银台,曲仲果然被服务生引到了收银台。 而此刻他手里抱着团成一团的外套,苦笑着说了句:“我没带钱。” 服务员一听,眼皮忍不住跳了跳,连忙通过对讲机喊来了经理。 经理一来,上下打量了下曲仲,接着就说道:“报警。” “经理你等等,我没带钱,用这个可以吗?” 虽然裤兜里还有个手机,可所有的钱都被曲正威停了,现在他是真的身无分文。 经理狐疑地看着曲仲把抱着的外套放到了收银台上。 生怕他下一秒就掏出把菜刀来,还小心地往旁边让了让。 衣服掀开,露出底下明晃晃的两根金条。 “……” 这么豪横的吗! 经理眼神一亮,往前走了两步,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两根大金条。 这一根最少也得有一公斤,就这么被被他随意地包在外套里。 这时,曲仲说话了:“我出门时买了两根金条,然后手机里没钱了,现在只能用金条付账了,经理你看?” 经理这下才把心稳稳地放了下来,也为难地抓了抓下巴:“我们这也不收金条的啊。” “我消费了多少钱啊。” “您消费了十一万九千六百。”收银员连忙回答。 “要不这样,你派两个人去把金子换成钱,我就在这等着。”曲仲提议。 经理只微微一想,也就同意了曲仲的提议,连忙喊来两个人只揣了一根金条去隔壁街的金店换钱。 并且还很严谨的让两人开了□□一起带回来。 至于他怕不怕曲仲拿假金条来糊弄他,见多识广的经理表示这金条一看就是真的。 等会所员工带着金条出了门,曲仲就找了个大厅地沙发闭目养神去了。 这个世界原主最后留下的愿望就是离开曲家,不要再跟这家人有任何牵绊。 然后去到外公外婆所在的小城市,好好孝顺他们之余再接过他们手里的小药铺。 这凌家也是个奇葩,曲仲的大舅舅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富豪。 可外公外婆却一直待在一个小城市经营一家膏药铺子,只偶尔才来北城看望子女。 自从曲仲的妈妈去世之后,这老两口更是一次都没在踏足这里。 书里的曲仲从牢里出来之后,这老两口曾来劝过他和两人一起回去。 可被当时还一心想着能回家的他给拒绝了,老两口留下全部的存款后伤心而回,成了今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陇水城!” 轻轻呢喃着这个地名,曲仲心里有了接下来的打算。 服务员回来得很快,脸上还带着满满的笑意,举着手里的手机连忙叫着经理。 看来已经换回来了,曲仲笑,缓缓睁开了眼睛。 果然,这金条足足有一公斤,按照现在的金价,整整换了四十二万。 经理确认了金额后,笑眯眯地举着手机给曲仲转账。 “你给我转二十五万就行,剩下地当做小费请帮忙的几位喝酒。” “那怎么好意思。” “我还要多谢你们帮我的忙,就这样吧!” 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曲仲豪气地打断了还要再说些什么的经理。 他当然是要谢谢经理,现在他可以直接去旁边街道上的金店换些钱来应付接下来的生活。 “那我就替这些员工们谢谢曲少的慷慨了。” 经理也笑,一边拍着马屁一边真就麻溜地转了二十五万过去。 当然最后还十分殷勤地把人送出了大门,十分高兴地送走了这位大财主。 路遇哮喘 曲家住的地方是北城非常有名的别墅区。 曲仲站在别墅前凭着记忆按下了花园大门的密码。 嘀嘀嘀—— 密码响起, 大门啪地一声弹开。 花园里开着好些栀子花,空气里都是腻人的香味,这都是因为现在曲家的女主人很喜欢栀子花, 所以满院子都种满了栀子花。 而曲仲他妈妈还在世时,这花园里都是草皮, 什么植物都没有。 人走茶凉,就连一个花园都能体现得淋漓尽致。 刚走进客厅, 穿着得体居家裙的曲仲后妈江淑桦正沐浴在阳光下弹着钢琴, 琴声悠扬地飘在客厅里。 而他的亲爸爸曲正威则翘着二郎腿, 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好一副郎才女貌的和谐景象! 曲仲扯了扯唇角, 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人都说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世界就不同,曲仲站在原主的角度看这两人,真是觉得讽刺至极。 男主今年已经二十岁, 而他二十三岁。 这就意味着,他在三岁时男主就已经出生了,或许更早,那时曲正威就已经打着爱情地旗号出了轨。 而曲仲的亲妈莫名其妙地就这么背上个拆散有情之人的骄纵小姐的名头。 爱情—— 真是被他玷污了这么个美好的名词…… 直接没打算搭理客厅里的两人,曲仲揣着裤兜径直走上了二楼。 “站住!” 身后传来他那个父亲暴怒地呵斥声, 然后是江淑桦柔声地安慰:“孩子才回来, 你就别骂他了。” 连头都没回,曲仲凭着记忆推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 隔绝了屋子外面洪亮地叫骂声。 他这回就是回来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曲仲的母亲是个女强人, 去世前还给儿子留下了不少的财产。 其中有房产,也有不少的基金。 这里面没有公司股票, 因为知道原主守不住, 所以他母亲也就留下了些实用的东西给他。 而书里的他因为坐牢根本没机会来拿走这些东西, 竟然在牢里时拜托曲正威去处理这些东西。 这下好了, 等他出来,这些东西早就换了名字,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当然现在这些东西还在他房间的保险柜里。 “还算你有些脑子,没现在就把这些东西交出去。” 一边从保险柜里取出这些文件,曲仲拍了拍胸口,算是对原主的称赞。 当时这些东西都是原主母亲瞒着曲正威买的,也许那时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出了轨,转而给孩子留下了最后的保障。 厚厚的一叠房产证差点没晃瞎曲仲的眼。 初略数了数,大概有四十多本,塞得整个保险箱满满当当的。 而且基金的数目也不小,后面的一串零曲仲没数,只是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装进了行李箱里。 其他的曲仲一缕没带走,就这么拖着个小小的箱子,又匆匆忙忙地下了楼。 见曲仲提着个箱子下楼。 曲正威刚被安抚下去的怒气又噌地一下窜了起来:“你要去哪?又要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爸!” 曲仲放下箱子,似笑非笑地喊了声。 “你怎么不和你弟弟学学,我真恨不得没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上楼去,别让我看到你。” “你可以选择没有我这个儿子的!”曲仲笑,轻飘飘地看了眼正好捧着杯子下楼的男主曲怀鸣。 “你这个混账,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不是听到了吗,还要我在重复一遍?” 扫视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三人,曲仲耸了耸肩,笑着说道:“你给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带走,这箱子里的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 曲正威脸色一沉,对这个说话来吓唬自己的儿子恶狠狠地说道:“你要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他妻子有多少东西他怎么会不知道,就连公司里的股票去世前也换成了曲正威的名字。 所以他只当曲仲在拿这些话唬他。 “那正好,你写张保证书给我。” 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大难临头,曲仲甚至还火上浇油。 “你什么意思?” “你写张保证书给我,以后跟我老死不相往来,我也不贪图你的财产。” 这整本书里最让曲仲讨厌的就是曲正威,这个凤凰男,把妻子当工具,把儿子当工具。 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了,这就开始标榜起什么真爱的恶心戏码。 “混账!早知道是这么个混账,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算了,我现在先走,等以后我再回来争财产吧。” 对曲正威的辱骂视若无睹,曲仲挑眉邪邪一笑,潇洒地打了个响指。 刚才断绝关系的话不过就是说说罢了,曲正威就就算真的想不要他这个儿子,也不是现在。 等过几年他手里的公司已经实力碾压凌氏之后,他才会露出狐狸尾巴。 至于现在,当然还是要坐好这个爸爸的名头。 就在曲正威已经要冲上来,曲怀鸣连忙抱住他,江淑桦慌乱地扯着他的手臂之时,曲仲早就提着箱子轻巧越过几人走出了大门。 这味道真是难闻! “阿嚏!” 响亮地打了个喷嚏,曲仲捂着鼻子快跑几步一溜烟地跑出了别墅。 这栋房子,自此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而别墅外刚才打来的出租车还在等着他。 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曲仲指了指前面,想了想说道:“师傅,就去最近的4s车店,随便哪个牌子都行。” 保险柜里还有好几张银行卡,曲仲不知道有多少金额在里面。 可是就看他亲妈出手的大方,这钱也少不了。 如果要回到陇水城,先买辆车代步才行,而且还得处理手上的这些房产,“曲仲”那个糊涂蛋,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手里这些房子是租多少钱。 至于基金,曲仲也决定立马赎出来,带回陇水城。 以后这北城,能不来就不来了。 *** 北城和陇水城,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两座城市相距上千公里。 曲仲开着新买来的车几乎是边走边玩,开了三天才将将下了陇水城的高速路入口。 灵墨犬在空间里上蹿下跳吵闹着要出来。 曲仲无奈,下了高速之后找了个路边停下车来,把灵墨犬放了出来。 “上个世界你还没有被欺负够,还要出来。” 看它人模人样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曲仲无语地戳了它一下。 “那是我让着他们好不好!” 灵墨犬骄傲地抬头,头顶上的耳朵兴奋地抖动了两下,一双眼睛四处地瞅着。 朝后排座位努了努嘴,曲仲拍拍它的脊背:“后边去,狗不能坐前面。” 这可是现代世界,有规范的交通法则。 “我不是狗。” 虽极不满曲仲这么叫,可灵墨犬还是乖乖地跳到了后排座位,才又接着抗议道:“我是犬!” 一边点火,曲仲敷衍的“嗯”了声,打算重新准备上路。 可火还没点燃,车窗就被拍的啪啪响,窗外有个人影在不停晃动。 车窗缓缓降下,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子带着哭腔喊道:“麻烦你救救我爸爸。” 嗯? 曲仲疑惑,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查看。 在他前面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车门大大打开着,车旁边地上躺着个中年男子,而一个阿姨在旁边不停地抹着眼泪。 “这是怎么了?” 一边问着,曲仲一边疾步走了过去。 灵墨犬也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竟轻巧地从前面车窗跳了出来,紧紧跟在曲仲身边。 “我的车没油了,可我爸爸病又犯了!麻烦您能送我们去附近的医院吗?” 女人很是焦急,额头上都是汗,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应该是被这事吓得够呛。 “什么病啊!” 躺着的中年人脸色发青,张着嘴,已经昏迷不醒。 “哮喘,我爸爸有哮喘病,可是不知道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女子说到这,终于没忍住眼泪,脱下了眼镜擦着眼泪。 “我看看吧,我也略懂些中医。” 伸手搭上男子的脉搏,曲仲观察着中年人的脸色。 确实是哮喘,而且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很是严重的地步,肺部都已经感染了。 心率已经到了140以上,就在猝死的边缘。 “很严重的哮喘,到不了医院了。” 曲仲收回手,转头对着年轻女孩子说道,看对方已经腿软地打了个踉跄,又赶忙说道:“我车里有银针,我可以先试试。” 他是可以救这人,可是也得先征求家属同意。 抹眼泪的中年妇女忙不迭地狂点头,急忙说道:“我们相信你,你就尽管治。” 眼看老头子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现在全然顾不上其他,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我去拿针。” 起身朝着自己的车走去,曲仲顺便还从空间里取了两枚清肺的药丸。 这中年人这次哮喘发病这么严重,应该也是肺部感染所引起的。 加上没有带药,又困在高速路进口,这才拖到这么严重。 “你拿一小口矿泉水稀释一颗药丸。” 把药丸递给年轻女生,曲仲这才开始施针。 年轻女生看着曲仲行云流一般在穴位上扎下银针,一点迟疑都没有,而且看他神情很是镇静,这悬着的心竟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照着曲仲的吩咐,她把药丸丢进矿泉水瓶, 然后她竟然惊奇地发现,这药丸遇水就化了,水渐渐变成了墨绿色,连摇晃都不用。 “你们这是去玩?” 这针灸至少得等上十来分钟,曲仲看了眼中年男子,转头问起对面的阿姨。 先胡乱地抹了把眼泪鼻涕,阿姨这才说起来。 原来他们一家姓唐,这是在外面游玩了准备回家,可走的时候唐叔叔的哮喘药忘在了酒店。 几人想着也就是小半天的路程,也就没有回去拿。 哪知刚上了高速,唐叔叔的哮喘就开始发作了,等好不容易下了高速,更是开始昏迷不醒了。 可唐亚走时竟忘记了检查车的油,勉强下了高速,这车子就没油了。 几人打了120,可是从城里到这里怎么也得两个小时,急救中心建议他们拦一辆过往车辆还要来得快些。 他们等了半天,才第一次有车停下来,这才遇到了曲仲。 “你开长途竟忘记加油了?” 颇为无语地看了眼斯斯文文的唐亚,曲仲哭笑不得地问道。 “是啊,平时都是我老公加油,我没想到这油这么不经用。”唐亚理直气壮地回道。 曲仲:“……” 马路杀手说得就是这种…… “还好遇见你了,要不我真不敢想象……” 张阿姨后怕地拍了拍胸口,一脸劫后余生地表情。 虽然现在唐叔还没醒,可她们已经肉眼可见地看出来他青紫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 就连呼吸也渐渐开始平稳了起来。 “我回外婆家,刚好路过。” 曲仲也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始把银针取了下来。 银针取下,唐叔还是没醒,两母女又有些着急起来,只巴巴地看着曲仲。 “没事,他这是睡着了。” 轻轻拍了拍唐叔的脸颊,曲仲顺道按摩了他脑后的几个穴位。 这位老爷子肯定也是个乐观的性子,这才刚舒服了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一点也没得觉得膈得慌。 睡着了…… 两母女顿时无语了,感情她们在这里担心的要死,这人竟然呼呼大睡去了。 果然拍打了没一会,这人就幽幽转醒了。 把位置让给唐亚,曲仲说道:“可以喂药了。” 药刚下肚,唐叔立即砸了砸唇,迷迷糊糊地冲唐亚说道:“这酒不错,再来点。” “……” “你个死酒鬼,就知道喝酒,这是药。” 张阿姨见人已经醒了,忍着破口大骂地冲动,使劲推了两下唐叔的脑袋:“你感觉怎么样了。” “爸你感觉怎么样了?” 唐亚忙顺着唐叔的胸口,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胸口不紧了,就连喘气也顺了,你们买到药了?” 按照女儿的话感受了下,唐叔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呼吸困难地感觉不说,现在耳边连呼吸的杂音都没有了。 而且他现在感觉喉咙到胃都是一阵清凉的感觉。 “我们遇到个好心的医生,是他救了你。”张阿姨庆幸不已地说道。 “是啊,这医生好厉害。”唐亚也说。 三人还在说着,而曲仲已经收拾好了银针就等着三人说完自己就打算走了。 可是三人越说越远,甚至说起要给已经赶来的女婿打电话让他回去的事。 “咳咳!”曲仲轻咳两声,看向已经打着转弯灯开过来的一张车:“我觉得人已经来了。” 三人齐齐转头去看,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 特别是唐亚,一下子感觉自己找到了主心骨,眼泪瞬间飚了出来,朝着黑车就扑了过去。 “那我就先走了,这药丸明天再服用一次就行了,以后可别忘了带药。” 弯腰提起药箱子,曲仲笑盈盈地冲几人摆摆手。 “医生,医生,我们还不知道您贵姓呢!”张阿姨连忙喊。 “我姓曲,以后有缘再见。” 现在天已经渐渐黑了,曲仲也不打算在这里耗下去,要不今天晚上都到不了陇水城。 坐上自己的车,伸手点火,车慢慢地开离路边。 而窗边的几人正不停地向他鞠着躬以表达自己地谢意。 “就是这个年轻人救了爸?” 从黑车上走下来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他拉着唐叔地胳膊上下查看,简直不敢相信。 他现在做的就是医药行业,这医学知识了解的也是相当多。 就凭他岳父这种严重的哮喘病,猝死地几率是相当大的,可是现在面前的岳父不仅好端端的。 而且连口齿清晰,一点哮喘的感觉都没有。 “就是那个年轻人,你看,就是他喂了这个药丸,你爸就活蹦乱跳了。” 张阿姨想起自己手里还剩下的一枚药丸,忙把手心里的药丸展开给女婿看。 这颗药丸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黝黑,看上去就跟一般的药丸没什么区别。 凑到鼻端闻了闻也就是很普通的药香味,并没有什么特别。 旁边的唐亚立马想起刚才的药水,啧啧称奇地补充道:“这药丸遇水就化,泡出来就跟湖水一样的绿色。” “可惜我还没来得急感谢这个医生,我觉得现在可以跑了” 唐叔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已经饿了。 绿色! 转头看了眼脸色红润已经在后备箱找吃的岳父,洪春铭感慨不已。 这一定是个世外高人…… *** 华灯初上,曲仲终于开到了陇水城的市中心。 这座城比想的还要小,虽然是个地级市,可跟他印象中的县城也差不了多少,就连进城的郊区还到处都是农田。 而看了下车里的时间,现在才九点多。 可城里几乎已经没了多少行人和车辆,除了路灯亮着街道上在营业的商店也很少。 “丹山郡晚上都比这热闹。” 灵墨犬显然也想到了这里,伸着个脑袋贴在车窗上,对曲仲抱怨。 在上个世界之时,它最喜欢的就是夜晚跑出去蹲在街道上看过往的行人。 最有趣的还是能听到别人的说话内容,大大地满足了它的好奇心。 可现在连个人烟都很少,晚上肯定很无聊。 “现代世界有个东西叫电视,他能满足你听别人说话的兴趣。” 依循着记忆,车东拐西拐终于转到了一个很大的城中村。 他记忆里,他的外公凌天肃就是在这个城中村了开了个小小的膏药铺子。 就专门给那些舍不得花钱去大医院看病的人治一些跌打损伤啥的。 反正来他这里看病的,很多都是工地上,或者是做各种苦力的人群。 这个村叫临水村,村后面就是铁路,铁路两边都是农田,算是在城市的边缘。 而凌天肃的家就在村尾的小河边,房子也是整个村子里盖得最豪华的一栋。 村子的道路很是狭窄,与城市里面的冷清截然不同,现在已经十点多,村子里还热闹得很。 路两边都是卖烧烤炒饭的小摊子,到处都烟雾缭绕的。 现在天气还热,好些人都是打着赤膊在边喝酒边划拳。 曲仲这回虽然是买的轿车,可是才刚到村口,这车子眼看着也根本没法开进去。 没法,他只有找了个村头的停车场,把车停了进去,自己拖着行李箱走路进去。 临水村应该是陇水最大的城中村,村子里住着至少十几万人。 街道两边地商铺卖什么的都有,整条街都是灯火通明。 商店里的喇叭声,路上的划拳声,加上空气里瞟着的烧烤味,都让曲仲很是高兴。 他最是喜欢这种热闹而又真实的烟火气。 村子很大,曲仲从村头走到村尾整整用了大半个小时。 先拨通了凌天肃的电话,曲仲这才抬头打量这栋房子。 总共六层的房子,现在除了六层没亮,其他每一层都亮着灯光,看样子是都出租了出去。 “喂,豆豆,是豆豆吗”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很是苍老的女声激动地喊着“曲仲”的小名。 “是我外婆,我就在楼下,您先开门。” 不知是谁家地狗闻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竟开始狂吠起来。 然后一家接着一家的,周围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电话里的张敏也听到了这狗叫声,可是更让她激动的是曲仲说自己就在楼下地消息。 “快快快下楼去开门,豆豆回来了。” 听筒里传来外婆大声喊人的声音,这激动的情绪顺着话筒清晰地传入曲仲的耳中。 微微一笑,曲仲挂断了电话,低头冲着灵墨犬说道:“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 上一个世界他就发现了,灵墨犬自从进化后无论走到哪都会引起狗吠。 “知道了。” 灵墨无奈,仰头冲着空气发出了长长一声的汪,十分敷衍地镇压住了这些狗叫声。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牛。” 吧嗒—— 门锁打开,曲仲的外公凌天肃披着件厚实的大衣拉开了大门。 “外公。” 曲仲叫人,十分别扭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本来他刚才是打算直接上去来个热情地拥抱,可一见到凌天肃的模样,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爷子长着一张严肃的脸,看上去就很是刻板。 曲仲就怕自己还没抱到,就会被骂地狗血淋头落不得好。 果然,凌天肃看了眼提着箱子的曲仲,连眉毛都没抬,只是说了句:“进来再说。” “哦!” 干巴巴地答应了声,曲仲提着箱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凌天肃身后进了门。 而脚旁边的灵墨犬则是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嘲笑它。 等着! 他一定会给灵墨犬准备好舒服的狗窝! ※※※※※※※※※※※※※※※※※※※※ 二更合一了,大家观看愉快感谢在2020-12-05 15:53:32~2020-12-06 16:3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茕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茕芩 10瓶;琑:逍遥公子 2瓶;颜即正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闲聊 走进一楼, 曲仲就立刻听到了电视机的声音,天井很大,里面放着些租户的杂物。 这房子还是曲仲的母亲八年前回来建的, 房子一层的面积都得有两百多平。 曲仲大致数了数一层大概能住下八户人家。 默不作声地跟着凌天肃开始慢慢爬楼,老爷子身子骨不错, 爬了几楼一点也没见到喘气。 直到到了五楼的楼梯转角处,一道铁门竖在楼梯中间, 这上面的两层就是老两口住了。 而曲仲外婆张敏就站在门这里等着曲仲, 才刚看见他的身影竟然就开始抹起了眼泪。 “外婆的豆豆, 快来给我看看。” 虽然经历了好几个世界, 可曲仲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头早就被抱到了张敏怀里。 曲仲:“……” 这份爱太沉重我承受不来…… 语无伦次地连忙喊了几声外婆, 曲仲挣扎着离开了这个沉重的怀抱,苦着脸说道:“外婆,我也好想您。” “哼!”凌天肃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油嘴滑舌。” “你这个老头子,豆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不说些好的。” 先是呵斥了下凌天肃, 张敏连忙拉着曲仲的手把人往楼上带。 “这是你的狗?” 前面两人走了, 凌天肃这才看清楚一直跟在曲仲身后的那条长得威风凛凛的狗。 “是,这是我养的狗。” 曲仲回头, 看了眼气呼呼地灵墨犬。 这下子它算是坐实了狗的这个称号。 “这狗养得倒挺精神, 比村子的那些黑狗好看多了。” 老爷子很是欣赏地追上灵墨犬,还一点都不害怕地伸出了手, 摸了两把它油光水滑的毛。 这下了手, 他就更是吃惊了。 这毛不仅顺滑, 而且皮毛底下的肌肉也很是发达, 第一眼竟然被这蓬松的毛发欺骗了。 灵墨犬:“……” 有种要重复上个世界悲剧的感觉。 刚上五楼,面前就是个大大的客厅,到处都打扫得很是干净,楼梯口还放了不少的拖鞋。 张敏从鞋柜里连忙找了双自己打的毛线拖鞋递给曲仲,还笑着说道:“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人物。” 接过拖鞋,曲仲低头看了看鞋上的图案,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卡通人物。 “真好看!” 穿上拖鞋在张敏面前转了圈,曲仲美滋滋地伸了个大拇指,抓着机会就开始拍马屁。 “算你小子这回有点眼光。”凌天肃终于缓和了神色说道。 本以为曲仲又会如前几年一样立马拒绝,一脸臭屁地嫌弃家里有股霉味。 没想到这回他终于没有再说出这些欠揍的话。 “来,我给你擦脚。” 看灵墨犬已经快要从他身边走过,凌天肃又立马弯下了腰,一只手拽住了它的后腿。 灵墨犬:“……” 曲仲:“哈哈哈哈哈。” 等曲仲一直看着灵墨犬生无可恋地被擦完了四只脚,这才转头冲着老两口说道:“外公外婆,我这□□来就不走了。” “不走了?” 放抹布的手一顿,凌天肃脸上划过一丝担忧的神情,接着猛地直起了身问道:“是不是曲正威那个王八蛋欺负你了。” “嗯!”并未否认凌天肃地猜测,曲仲点了点头,很是落寞地看了两人一眼:“那不是我的家了。” 老两口一震,脑子里迅速脑补出了一场后妈虐待继子的心酸生活。 “你那两个舅舅也不是个东西,除了钱啥都不认。” 凌天肃猛地一甩抹布,怒气冲冲地掏出电话,立刻就想打电话过去骂人。 “好了你管他们呢,既然豆豆回来了,那北城我们也就不用管了。” 张敏拉住丈夫的手,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看曲仲。 “我肚子饿了!” 可怜兮兮地揉着肚子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曲仲朝前走了两步,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一副就等着吃饭的样子。 他的两个舅舅比曲正威还要喜欢钱。 当初为了钱,把在陇水城的妹妹骗去北城跟曲家联姻,就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老两口也是因为这事恨上了两个儿子。 自从女儿去世后,更是连两个儿子的电话都不接了,在他们心里好像已经没了这两个儿子的存在。 曲仲的这幅“无赖”样子偏偏就取悦了老两口。 刚才还板着脸的凌天肃脸上都带着笑意地推了推张敏:“给孩子做饭去。” “我要吃面条。” 仰躺在沙发上,曲仲呼出口气,大咧咧地补充道:“多放点辣椒。” “这孩子……” 张敏无奈笑着,捡起餐椅上的围裙走进了旁边的厨房。 “我先削给苹果给你垫垫。” 见曲仲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凌天肃以为他是路上饿狠了,立马拉过桌上的果盘捡了个苹果。 “好,我要最红的。” 笑嘻嘻地坐了起来,曲仲指着盘子里最大最红的苹果说道。 他现在算是摸到了老爷子的脾气,厚脸皮地撒娇最是管用,你越是别扭,他也别扭。 不出所料! 凌天肃本来手里已经拿了一个苹果,可还是给他换了一个,脸上的皱纹都是笑盈盈地。 “幼稚。”灵墨犬冷哼,跳到了沙发边上卧下了。 “你这狗真不错,就是你怎么还给它染了点红色。” 并未介意灵墨犬上沙发的行为,凌天肃只是有些可惜地看着它耳朵尖和尾巴尖的红色。 “城里流行就染了。”曲仲顺嘴回道。 他问过灵墨犬,它说这是它们成熟的标志,耳尖红了就意味着他们的嗅觉功能已经最大化了。 而尾巴的红色意味着他们已经进化成成年犬,可以作为陪伴犬了。 “确实染得挺好看的。” 小心地从苹果上削了快下来,凌天肃这才把剩下的苹果递给了曲仲。 等他接过去了,捡起那一小块凑到了灵墨犬的身边,用哄小孩子一样的口气说道:“来,吃果果了。” 灵墨犬:“……” “哈哈”曲仲幸灾乐祸地大笑,差点没被嘴里还嚼着的苹果呛到,等笑够了这才出言解围:“外公,我的狗不喜欢吃水果。” “这么挑嘴啊,我们点点以前最喜欢吃苹果了。” 凌天肃遗憾地收回了手,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前几年才死掉的老狗。 那狗陪伴了他们老两口十几年,也算是这家的半个成员。 “算了,我吃。”灵墨犬对着曲仲叹气,声音里满是勉为其难。 “外公,你看灵墨它这是想吃苹果了。” 暗笑这灵墨犬和自己一样心软,曲仲连忙出声。 “好,好给你吃。” 忙小心地递上了苹果,凌天肃看它一口吞了下去瞬间又觉得这狗和自己极有缘。 原本不吃水果的狗到了他这里竟然要吃他喂的水果,这不是跟他有缘分是什么。 若是灵墨犬知道自己这次的心软换来了以后二十几年的无尽投喂。 肯定是打死也不会吃这一小块苹果。 “曲仲,来吃面条了。” 厨房里,张敏的声音响起,接着就见她端着个比脸还大的碗走了出来。 曲仲:“……” 这应该用盆来形容比较贴切。 “外婆,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刚坐下,曲仲更是头大了。 这碗里不仅有满满一碗面条,面上竟还卧着五个荷包蛋。 整整五个…… “没事,你吃不完就放着。” 话是这么说着,张敏却笑眯眯地坐了下来,把筷子递给了曲仲。 就在这爱的目光下,曲仲硬着头皮也只吃了一小半,最后还是凌天肃看他已经快翻白眼了,这才制止了他。 “别吃了,你外婆做饭永远是没个轻重。” “你这老头子,要不你来做?” “我做就我做,也让豆豆尝尝我的手艺。” “你个老不死的,以前你连厨房都不进的人。” 眼看两人已经快要吵起来了,曲仲连忙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人,然后猛地打了个长嗝。 他是真吃撑了! “算了,让孩子先休息吧,都快十二点了。” 终于还是张敏看到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快要归零了,这才惊觉已经都半夜了。 “那这些面条怎么办?” 看着碗里还剩大半的面条,曲仲为难地挠了挠脑袋,然后转头看向了灵墨犬。 既然它都吃了苹果,再吃点面条也无所谓的吧。 “放着明早我喂鸡。” 笑着地朝着曲仲摆了摆手,张敏麻溜地找了个笊篱罩在了碗上,拉着曲仲就往楼上走。 老两口一直在五楼生活,六楼基本处于闲置。 六楼的构造基本跟五楼一样,不同的是六楼没有客厅,中间放着许多中药柜子,整齐地排成了四排。 曲仲虽然上一次回来已经是六年前了,可显然对这些东西也并不陌生。 只大概地扫了两眼,就轻车熟路地走向了正对面的一间卧室。 “我给你铺床。” 曲仲回来地意外,卧室的床上还是空空如也,只有个薄薄的床垫在上面。 刚一打开灯,张敏就连忙向墙角的衣柜走去。 “外婆,我自己来吧,您和外公先去睡吧!” 连忙拉住张敏的手,曲仲笑嘻嘻地自己跑去抱了棉被和被套出来,一个劲地催促两人去休息。 凌天肃的膏药铺开得很早,一般八点前就会开始营业。 加上还要熬煮些膏药,两人基本是六点就会到店上开始准备了。 看曲仲动作麻利,显然是做过很多次了,凌潇肃这才放下心也跟着催促道:“那就让孩子自己折腾去吧,我们先去睡了。” “那行吧,你收拾完也早些睡。” 反正这次曲仲回来也不打算走了,张敏也就没有再强求下去,转而跟着凌天肃下了楼。 等两人走了,灵墨犬早就不耐烦地跳上了窗台,回头说了句:“我去后面跑跑。” “喂!你可别因为看上好看的狗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啊。” “坏主人……” 跳跃地身影一顿,灵墨犬差点没摔下别人的屋顶。 ※※※※※※※※※※※※※※※※※※※※ 感谢在2020-12-06 16:31:59~2020-12-07 16:0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条jostar、疯丫头、幽幽子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疯丫头 100瓶;炸鸡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买药材 记忆里, 这卧室就是专门给曲仲留的,以前他在北城读小学时,放了寒暑假都是在这渡过的。 可惜后来年纪大了, 人反而到虚荣起来,只愿意去同在北城的爷爷奶奶家。 这被子应该每年都拿出来晒过, 一点潮湿地味道都没有,摸上去也松软得很。 “你可真是有个好外公外婆啊。” 铺好床, 曲仲洗漱好, 实在没什么睡意, 也就钻进了空间, 打算整理整理自己空间里的“物资” 经过几个世界的积累,这空间里放入了不少的架子,曲仲把那些金条和古玩之类的全部放到了架子上, 免得东西堆得到处都是。 上百平的空间里已经放满了大半。 角落边的灵泉还是一如既往地清澈,泉边还放着两个大水缸,一个缸子里养着荷花。 这是灵墨犬突发奇想在上个世界找来的荷花移栽在缸子里的,说是要美化它的居住环境。 用了泉水的荷花从进来第三天就已经开了两朵大红色的荷花,看上去很是奇特和艳丽。 而另一个浅些的缸子里, 养着一只乌龟, 这是灵墨犬的宠物。 曲仲走近两步看了眼缸子里卧在石头上的金钱龟,伸出手指摸了摸它的龟壳:“你好像大了不少。” 乌龟抬起头瞅了眼曲仲, 麻溜地就潜进了水里。 “小样, 还看不上我!” 无奈地笑了笑,一边擦着手指上的水, 才又一边进了竹楼。 点开pp世界的操作界面, 曲仲最先点开的永远是和孟仙的聊天框。 既然这个世界原主的愿望是接过外公的膏药铺子, 他觉得空间里屯了好几个世界的药材也终于可以大面积的运用上了。 曲仲:“我想多买些跌打损伤用的药材, 打算开个膏药铺子。” 孟仙:“ 行,是现代世界吗?” 曲仲:“对,科技文明世界。” 孟仙:“那我挑选些适合你那个世界的药材传输给你,其他就按老规矩啊!” 曲仲:“没问题。” 孟仙:“那我去清点药材,好了直接发清单给你。” 两人谈话永远是言简意赅,往往一上来就是直奔主题,说完就下线。 这回也是,孟仙几句话说完头像就已经黑了下去。 看对方已经下线了,曲仲本打算也下线睡觉去,忽地这黑了地头像又亮了起来。 孟仙:“你用药前要遵守你这个世界的法律哦,请勿违背小世界法则。” 对话框才弹出来,这头像立马就又黑了下去,再没亮起。 法律! 一边嘀咕着这句话,曲仲一边出了空间。 躺在床上翻了两个身之后,他这才猛然想起,在这个世界行医是需要行医资格证的。 “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记了。” 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曲仲翻身坐起,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开始搜索起来。 一顿漫长地搜索后,终于找到了这个世界的中医执业医师资格证地获取方式。 除了专业院校毕业的,师承方式学习的人员也可以参加考试。 划拉下分类,他觉得中医专业应该是最合适的。 外公凌天肃是个三十年的老中医,原主从小学习了些皮毛,也算是师承于他了。 看了下考试时间,曲仲长叹口气:“刚好错过,等明年了。” 报考时间在每年的一月中旬,而现在已经都三月份了,看来今年自己还是打打下手,帮张敏种下村子后面的菜地好了。 “还是睡觉要紧。” 刚打算关了手机睡觉,界面上突然跳出几条微/信。 曲仲扫了几眼,发现是他那个几乎不会联系的大表哥凌浩发来的。 他用质问的语气问曲仲是不是真的离开了曲家,为什么发生这么重要的事不跟几个舅舅们说。 还说他就这么走了,这财产以后就落到别人手里,问他是不是傻。 最后他终于引出正题,现在他们和曲氏的合作正在关键时刻,让他现在认个错回到曲家乖乖当个龟孙子忍着。 曲仲连字都懒得打,直接一条语音信息回复了过去。 “你这么喜欢曲家,你去曲家当儿子去,别找我。” 放开手指,信息发送,他干脆利落地点开他的名字删除了这个人。 再看看这几天收倒的信息,曲仲挨着挨着把这些人都删了个干干净净。 这么一通删除下来,他发现自己的通讯录里竟然只留下几个陌生人,而且是什么时候加得都不知道。 “真是的,连个朋友都没有。” 一不做二不休,曲仲干脆把这些人的电话也统统拉进了黑名单,这才心满意足地关机睡觉。 灵墨犬什么时候回来的曲仲不知道。 他只是天还没亮时就听到楼下已经传来了人活动的声音。 这都要多亏他上好的听力,如果凝神细听的话,他甚至能听见一楼有人在推车出门的声音。 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曲仲艰难地坐起了身,看向卧在床尾的灵墨犬。 “喂!你别弄脏我的床啊。” “我可比你爱干净多了。” 灵巧地一个翻身轻轻落在床下的地板上,灵墨犬这才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转而目光灼灼地看向曲仲:“这后面的小河里有好多鱼,我们去抓鱼吧。” “不去。” 把灵墨犬轰下去了,曲仲反而又一头栽到在枕头上。 今天他要做一个赖床的人,不睡到太阳挂在正中间坚决不起床。 可被吵醒的灵墨犬显然不这么想,它直接跳到曲仲的枕头旁不停地碎碎念:“我们去抓鱼吧,抓鱼吧。” 曲仲翻身不理。 “我们去抓鱼吧,抓鱼吧。” “要不去买豆浆油条吃,我昨天听人说早饭吃那个。” “要不就是吃米线吧,我听说牛肉米线很好吃。” 不知这货从哪里学来的念经方法,直到曲仲脑子已经快爆炸了,他才终于妥协般地坐了起来。 “我今晚一定要关上窗子睡觉。” 猛然掀开被子,曲仲认命起床洗漱,并且第一次认真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果然是个小帅哥,满脸的胶原蛋白,大大的眼睛配上单眼皮也很是协调。 就是熬夜太多,眼睑下有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肝毒过剩,难怪他总觉得昏昏沉沉的。 洗漱完,曲仲下楼,凌天肃两夫妻果然已经离开了家。 餐桌上还留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字,一看就是外公凌天肃的手笔。 他认了半天终于才看清楚了字条上的内容,就是告诉他两人去店上了,桌上留着钱让他出门自己买早餐吃。 “这是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拾起桌上放着的二十块钱,曲仲笑眯眯地揣进了裤兜里。 楼上的箱子里还装着价值两千多万的东西,这还不包括没有兑现的房产。 显然老两口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女儿这么些年在外面挣了多少钱,就算知道了,他们恐怕也只会心疼自己的女儿受了很多苦。 刚打开五楼的防盗门,四楼已经有人影在走动。 那人穿着一件洗涤发白的蓝色条纹衫,正在锁门,而他身后放着个大大的桶,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 听见铁门的声音,这人还下意识地转头喊了声:“凌爷爷好。” 一看是个穿着拖鞋的年轻人,还不由得愣了下,下意识地又问道:“你是谁?怎么在凌爷爷的家里。” “我叫曲仲,我是凌天肃的外孙。” “外孙?我搬来这五年了倒是第一次见你。”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下曲仲,看他手里还牵着条狗,这才算完全放下了戒心:“你好,我是这里的租客我叫林鹏。” 两人寒暄了两句,林鹏就要弯腰去提那个大桶。 “我帮你吧!” 林鹏看上去年纪不大个子也不高,而且看上去又瘦又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面奔波的人。 “这你可端不动。”林鹏回,艰难地拖着大桶挪动了两步。 “我来吧!”把手机揣进兜里,曲仲上前轻轻一提,这大桶就稳稳地提在了他的手里:“这里面装的啥啊。” 林鹏:“……” 直到看曲仲已经稳稳地提着桶下楼了,他这才从惊诧里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来回道:“麻辣烫的菜。” “麻辣烫?” “嗯,我在村子里摆摊卖麻辣烫的,这些是洗好的菜和粉条。” “那你为啥不租一楼啊。” 随意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楼。 昨天只是匆匆看了眼,曲仲这才发现天井里停放着一个小推车,一看就是摆摊用的。 “因为一楼都是些年纪大的叔叔阿姨们租了,我年轻些爬几楼没事。” 林鹏露出个腼腆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而且我这才是第一个月开始卖。” 说完,他先去打开了一楼大门的门栓,把两扇大门都推开。 然后从角落里推出一个带着透明玻璃罩子的小车,玻璃上还写着麻辣烫8元的字样。 曲仲把提着的桶放到了他的车上后,这才在他的万分感谢里出了门。 他从这小伙子身边经过时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膏药味,看样子这小身板为了摆摊也是受了不少的罪。 踏出大门,外面阳光正好。 可是由于房子盖得太密,虽然头顶上是大太阳,可曲仲走在巷子里竟还觉得凉飕飕的。 村子里可比昨晚看到的还热闹多了,到处都是成群结队走着的人。 曲仲就这么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顺着记忆里的路晃晃悠悠地去找开在村中间的膏药铺子。 才走到铺子的隔壁那条街,曲仲就闻到了浓重的中药味。 可是看周围的邻居好像没人对这种味道有异议,那些早餐店里的人还照样在吃着早点。 转过街角,膏药铺子那个几十年如一日的木制招牌立刻就映入了眼帘。 凌记! 真像是个卖牛肉面的…… ※※※※※※※※※※※※※※※※※※※※ 感谢在2020-12-07 16:00:54~2020-12-07 20:4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雪 50瓶;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闲逛 铺子不大, 门面大概有个四米宽左右,是一栋民房的一楼。 这栋房子也是老两口的,比起曲仲住的那栋房子, 这一栋看上去就旧了许多,墙皮上还有不少的青苔。 现在才大概九点多, 铺子里也没啥人,曲仲只看见张敏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绣鞋垫。 “外婆。” 晃悠着走到她面前, 曲仲低头去看那鞋垫上密密麻麻的针脚。 这鞋垫子他很熟悉, 每年都能收到两双, 鞋垫子上绣着些花朵或者是福字, 全都被原主当成垃圾给丢了。 “是豆豆啊,你吃早点了吗?” 用针在头顶上划拉了两下,张敏抬头, 老花镜半架在鼻梁上只抬眼去看曲仲。 “一会吃,我先进去看看外公。” “他在后面晒药材呢。” “那我先进去,狗就放在这了。” 把绳子放到张敏的脚下,曲仲才在灵墨犬幽怨的眼神里进了药铺子。 药铺不小,得有五十来个平方, 除了大门三面墙都是中药柜子, 柜子前面还有放着个两个长条柜。 一张看不出什么木材的桌子就放在进门的右边,上面只放着一个诊脉用的小枕。 而正对面的药柜旁边有扇小门, 那里就是通往后院的地方。 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没变化! 顺着小门进了后院, 果然发现凌天肃正在这里切着药材,院子里的架子上到处都摆满了在晒的药材。 “外公。” 随便捡起面前离他最近的棕紫色药材, 曲仲凑近鼻端闻了闻。 丹参, 一种常见得活血化虚的药材。 “豆豆起来了啊, 你吃早点了吗?” 凌天肃手里未停, 嘴里问着和张敏同样的问题。 “没吃,一会去吃。” 绕过路上的药材,曲仲回道,然后才抬头打量这栋房子的构造。 这房子建造得应该很早,只有两层,就是典型农村前院后房的构造。 可能是因为开铺子的原因,把原本是后墙的位置开辟成了门面,院子反到成了后院。 而且这栋楼应该没住人,二楼的玻璃窗里远远都能看到药柜子。 “那你先去吃早点,吃完就回去玩,中午等你外婆回家去煮。” 老爷子还是没抬头,只是机械地切着手里的药材。 “那我先出去逛逛,一会就回去。” 看这里实在是没什么自己能帮忙的地方,曲仲干脆地折身打算从来时的小门又出去。 “行!没事就去找你张爷爷的孙子玩,那孩子最近也在家。” “知道了。” 一边应着声,曲仲一边出了铺子,和张敏交代了声,又趿拉着拖鞋牵着条狗去游荡了。 张成军! 凌天肃隔壁邻居的孙子,和曲仲差不多的年纪,他记忆里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 不过后来他没回过陇水城,这两人也就渐渐没了联系。 一头乱发穿着随意的曲仲显然和这个村子里的氛围融为了一体。 就连灵墨犬也在感慨曲仲多变的形象。 好像不管什么样的环境他都能适应得很好,而且一点也看不出抵触的情绪。 不知应该说他天生心大,还是说他缺根筋。 “林鹏?” 正走着呢,街道边的一个小推车引起了曲仲的注意,那个蓝色条纹衫在阳光下很是显眼。 “曲仲。” 林鹏抬头,笑着打了声招呼,双手正麻溜地摆着调料碗,不锈钢的操作台上擦得一尘不染。 揉着还空唠唠的胃,曲仲干脆笑着走近了他,指了指泡着的粉条:“给我来碗酸辣粉吧。” 推车后面摆着几张塑料的桌椅,应该是吃麻辣烫的地方。 曲仲说完就牵着灵墨犬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行!” 林鹏也没别扭,笑眯眯地夹了些粉条丢进锅子里,然后又开始切葱。 杵着下巴悠闲地看着他忙碌,曲仲觉得这个世界就像是来度假一样,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前几个世界要不就是改变谁的人生,要不就是要教育孩子。 这个世界原主的愿望就是好好孝顺外公外婆,跟着外公经营这个小铺子。 有长辈在前面真好…… 胡思乱想中,酸辣粉已经做好,林鹏端着个瓷碗防到了他桌上:“你尝尝我的手艺。” “闻上去很香。” 用一次性筷子挑了根粉条进嘴里,曲仲转而又问起林鹏是怎么到这来的。 “家里穷,为了供弟妹们读书没办法才出来的。” 看摊子上也没人,林鹏干脆拖了个凳子坐到曲仲身边,缓缓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林鹏家在一个十分闭塞的农村里,家里四姐弟,大姐已经嫁人了,弟弟在读高中,妹妹在读初中。 两人成绩都很好,可是眼看这弟弟就要考大学了,家里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学费,他这才打算来到陇水城打工挣钱。 小小年纪去过工地,卖过水果,甚至连家政也做过! 反正能赚钱的活他都做过,干了七年落下浑身的伤病,弟妹都如愿上了大学,他终于可以不用这么拼命。 后来无意中跟凌天肃说起这事,老爷子建议他就在村里摆个小摊子,卖点酸辣粉啥的、 “就这酸辣粉的手艺还是张奶奶教的。” “味道不错。” 曲仲由衷地称赞,大口大口地吃着粉条。 这林鹏双眼清澈,就算是生活如此艰苦,从他话里也没听出一丝抱怨的意思。 话里行间反倒是对未来生活有着满满期待。 “那你先吃,我去招呼客人。” 对曲仲的称赞裂开嘴笑了一下,林鹏憨厚地挠了挠头,起身去招呼已经在夹菜的客人去了。 “嗯,你忙。” 碗里的粉条分量十足,显然是对他特殊照顾了,曲仲吃完最后一口粉条,感觉自己又吃撑了。 林鹏生意不错,就这么一会功夫,摊子前就围了不少的人,而且看几人聊天应该还都是些熟客了。 看他已经忙得团团转了,曲仲也就没有再停留,只是强硬地塞了十块钱给他,然后侧着身子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雪白的灵墨犬显然引起了食客们的关注,好些胆子大的女孩子还伸手去摸。 “好可爱的狗啊。” “这是条萨摩耶吧。” “我是犬不是狗。” 身后的灵墨犬不满地嘟囔,扭着身子从“魔爪”中逃脱,这声音听在那些女孩子中,就变成了狗子嘤嘤嘤的声音。 若不是此时的曲仲正在专心地看着手里的手机,恐怕早就让它留下来给林鹏当活招牌了。 手机里,一个名叫金宝宝的微信名发了条信息,内容则是邀他去参加她的结婚典礼,时间就定在三月二十二号,地点就在北城的xx酒店。 金宝宝! 曲仲大学时的班长,也是唯一对他照顾有加的人,就原主当时眼高于顶的性子,早应该把全班同学都得罪了个遍。 就是个班长一直苦口婆心地周旋在他和同学之间,竟然让曲仲和同学们相安无事的相处到了毕业。 开始原主还以为这班长暗恋他,哪知人家只是看他本性不坏,想着拉他一把罢了。 看来这个人情还得还…… “诶!还说不回北城,这才没多久就打脸了。”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曲仲嘟囔道。 吃完饭曲仲并没有急着回家,反而就穿着拖鞋在村子里闲逛了起来。 这个村子果然大,一人一狗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村子大概走完,直走到灵墨犬已经不耐烦了,这才折返回了家。 刚上楼,张敏已经做好了午饭。 曲仲边吃着饭边和她说了说自己要去参加婚礼的事,并且打算就定当天的机票走。 “你这□□去啥时再来啊。” 没想到听到曲仲这么说,张敏下意识地认为他这是打算回家了,忙又追问起他下次来的时间。 昨晚和凌天肃聊起时两人都认为曲仲昨天说的话不过是哄两人开心罢了,这孩子估摸着要不了两天就得回去。 只是张敏没想到这才过了一晚,孩子已经打算要回去了,看来还是不习惯村子里的生活。 “外婆,我就去参加个婚礼,然后就回了,要不了几天。” 无奈地笑着摆手,曲仲吞下嘴里的菜连忙解释。 “还回来?” “回,我不是说了这回不走了嘛。” “那就去吧,顺便替我们去看看老朋友。” 放下手里的筷子,张敏顿了顿,突然想起自己多年没见过的老朋友。 因为女儿的事他们对北城那座城市很是不喜欢,连带着在北城的老朋友也很多年没去看过了。 “行啊,你把地址给我。” “成,一会我让你外公给你电话和地址。” 吃完饭,曲仲陪着张敏去给凌天肃送饭,并且把自己要回北城的事又说了说,当然又再一次保证过两天就会回来。 *** xx酒店 刚下飞机,曲仲就直接打车去了酒店,完全是按照婚礼时间定的飞机票,一点没打算在北城多停留。 刚到酒店门口,曲仲一下子傻眼了,这门口站着好几对新人,新娘都化着大浓妆,他根本没认出读书时素面朝天的班长是哪位。 “曲仲,这呢!” “班长,恭喜恭喜。” 人群里终于有人出声先招呼了他。 人都还没看清呢,曲仲光听到声音就已经变了个表情笑眯眯地迎着声音地来源走了过去。 边走还边掏出了裤兜里装着的红包,完美地错过了一脸笑意的金宝宝走到了旁边的一对新人们面前,就连红包也顺势摆了上去。 “我在这里……” 金宝宝无语地看着曲仲还在说着些恭喜的话,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跳出来了。 “啊!” 曲仲抬头,这才注意到他对面的两位新人笑得已经歪了身子,显然是刚才已经听到了金宝宝的声音。 “呵呵,恭喜恭喜。”干笑着伸手捡起刚才放下的红包,曲仲这才羞得老脸通红地转身朝着正主走去。 “班长恭喜恭喜。” “我谢谢你。” 女性的化妆技术果然是易容术…… ※※※※※※※※※※※※※※※※※※※※ 感谢在2020-12-07 20:43:21~2020-12-08 20:1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玲子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头、十二 10瓶;琑:逍遥公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遇见故人 金宝宝抽搐着唇角忍下了想翻白眼的冲动, 一把扯过了曲仲递上的红包。 新郎是个笑眯眯的胖子,一看就是脾气很好的样子,见金宝宝好像要骂人的样子, 连忙出声笑道:“久仰久仰,听宝宝经常提起你呢。” “呵呵, 恭喜恭喜。” 曲仲只说着吉祥话,完全不想再提起刚才的糗事, 再说他在大学的那些事,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才不会接那茬。 “二楼f厅, 这回别走错了,同学们都到了。” 随意从托盘上抓起几颗糖,金宝宝塞给曲仲, 像是赶苍蝇一样冲他摆着手。 “知道了,那我先上去了。” 冲两人笑了笑,曲仲扬了扬手里的糖,转身朝着酒店里面走去。 身后的新郎附在金宝宝耳边小声地说道:“我看曲仲不像是个看不起人的性格啊。” “应该是受到社会的毒打了吧。” “才毕业两年都没有,哪会那么快。” “他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希望他以后能越来越好吧, 最好彻底改掉那别扭的性格。” 虽然两人声音地声音压得很低,可架不住曲仲听力好, 把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心里一暖, 鼻尖竟微微发酸了起来,这是原主还残存着的一丝情绪影响。 叹了口气, 曲仲剥了糖纸喂了颗糖进嘴里, 酸甜的味道一下子充满了口腔, 甜味终于压下了酸意。 希望这么好的班长以后也婚姻幸福! 这回曲仲没有走错地方, 很是顺利地找到了f厅。 婚宴还没开始,厅里放着很是欢喜的音乐,小孩子在到处乱跑,有些还在揪着舞台边装饰用的鲜花。 而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和相熟地人坐在一起,大家磕着瓜子随意地闲聊着。 曲仲看了一圈,发现同班同学们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边。 众人好像也看见了他,只是显然大家都商量好了不招呼他,曲仲看到好几个人地眼神看向了他,可却又立马转过了头,装着没瞧见。 看来,虽然有金宝宝地周旋,他们也只能勉强维持到没翻脸的程度罢了。 不过,人群里还是有人出声招呼了他,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站起来朝他挥着手,脸上挂着憨厚的笑。 唐正明!曲仲的同寝室室长,和金宝宝还是表兄妹。 虽然和他算不上什么朋友,可大学四年期间也算是唯一几个对他还算和颜悦色的人。 这么一招手,本不打算过去的他现在也不得不提步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曲仲,快来坐,都是同学。” “好。” 刚在唐正明身边坐下,曲仲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笑道:“哎哟,咱们这可来了个金贵人儿。” 笑着的唐正明脸色一僵,只当没听见这声讽刺,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杯茶给曲仲。 婚礼前他就受了表姐地嘱托,希望他在婚宴上周旋好曲仲和同学们的关系,千万别吵起来。 “你现在在哪工作啊。” “我回陇水去了,打算继承我外公的膏药铺子。” 接过水,曲仲微微一笑,温声回答唐正明的问题,对于出言讽刺的声音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 读书时候的矛盾,无非是些级鸡毛蒜皮的事,其实真说起来也都不是什么大事。 出言讽刺的这个人名叫张铎,和曲仲并没有多少交集,之所以会第一个跳出来,也是他和曲怀鸣关系挺好的原因。 他去年就听说曲怀鸣和张铎两人合伙开了个游戏公司,生意还马马虎虎。 曲仲的话一落,坐同一桌的人纷纷露出十分不可思议地表情。 “你?”就连唐正明也不由得反问。 “对啊,正打算明年去考个执业医师资格证呢。” 放下杯子,曲仲本打算跟唐正明问问知不知道哪里有卖考试参考书的:“你……”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张铎夸张地捂住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还想考中医。” 曲仲:“……” 没完没了这是…… “还想跟怀鸣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过就是曲家不要的弃子。” 好像越说越起劲,张铎扒拉开旁边坐着的同学,半个身子都扑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着曲仲讽刺道。 “比?”曲仲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和他比。” 悠闲地靠回椅背上,曲仲凉凉地看着张铎,似笑非笑地接着说道:“我妈妈是曲正威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三岁,曲怀鸣出生,你觉得谁要和谁比?” 今天张铎这么咄咄逼人讽刺,若不是从曲家听了些什么,还真是见鬼了。 “明明……” 张铎张嘴,还想反驳什么,曲仲挑了挑眉头,笑着凑近了他:“曲家!我根本不稀罕。” “你回去告诉江淑桦,不要再来惹我,否则我让她什么都拿不到。” 这句话曲仲故意提高了音量,目光只是盯着张铎,眸光中闪过一抹厉寒。 张铎还没说什么,反而是中间坐着的同学冷地抖了下身子,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好了,都是同学,大家何必这样。” 右手拉着曲仲的胳膊,唐正明用警告地目光看了眼张铎,出言提醒道:“今天可是班长的婚礼。” 金宝宝在班级里威名甚旺,若是知道张铎毁了她的婚礼,肯定会打爆他的头。 “哼!” 冷哼了声,张铎先扭了头,总算是没再出声回呛了。 他刚才十分想回怼,可只要细想,他就发现曲仲说的话全是对的。 虽然曲怀鸣是他的好友,真论起来,江淑桦确实是第三者插足,这可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好了,你别理他了,你先说说,你真去陇水去了?” “是啊,除了小时候学了中医,其他本事没有,只能做这个了。” “那刚好,你帮我这个社畜看看,我最近老觉得头晕。” 唐正明笑着拍了拍曲仲的肩头,迅速地递上了自己的手腕。 他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丝羡慕地感觉,这家传手艺可不比他们这些朝九晚五的工作党强多了。 而且不知是学了中医地缘故还是怎么,他感觉曲仲现在性格变了好多,就连说话也让人舒服了很多。 至少两人现在闲聊了几句,唐正明并没有觉得聊不下去的感觉。 他并不是指望着曲仲能帮他诊出个什么毛病,也就是下意识地开了个玩笑罢了。 哪曾想,看到唐正明的手腕,曲仲并没有推辞,反而顺势搭了两根手指上去。 没一会,他就收了手指,笑着说道:“你就是颈椎病,是不是脖颈很不舒服啊。” “对啊,因为最近老加班,感觉脖颈僵硬的不行。” 下意识地伸手捏了捏后脖颈,唐正明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就是现在捏了几下,他都能感觉自己的脖颈僵硬无比。 “我帮你按摩下。” 拍了拍唐正明的肩膀,曲仲说道:“你先坐正。” 一桌子的人傻眼了,就看着曲仲真站起了身走到了唐正明身后。 双手搭上唐正明的肩膀,曲仲先用手掌心在他的肩胛周围揉了起来,打算先把郁结的气先揉开,再按摩穴位。 “痛痛痛。” “忍着!” 手的力度越来越大,曲仲面不改色地在他的肩背部揉着,只能看到唐正明坐直地身子渐渐扑到了桌上。 “痛痛痛。” “一会我给你按摩穴位,你忍着些。” 先收回手掌看了眼唐正明,发现他竟然痛的眼泪水都已经涌了出来,全部糊在了眼镜上。 “……” 本打算立即继续的,可看他已经快晕厥了,曲仲这才又坐下,笑着推了推他:“你感觉怎么样了?” 听见曲仲的话,原本还一脸生无可恋万分后悔的唐正明试着扭了扭肩膀,不由得眼睛一亮:“酸痛减轻了好多。” “一会,我给你按摩好穴位,就没事了。” 边说着,曲仲边递了张纸巾给他,示意他擦擦自己已经就到下巴的眼泪。 “呵呵,太丢脸了。” 尴尬地脱下眼镜,唐正明模糊的眼前,曲仲好像正弯腰从提着地包里掏着什么。 等他擦好眼泪戴上眼镜才发现曲仲手里正拿着个很精致的小瓷盒子。 “这是什么?” “化淤膏,你以后累了可以用这个来按摩。” 边说着,曲仲边扭开了盒子,露出里面像是绿宝石一样颜色的膏,而且盖子刚一打开,唐正明就闻见了一阵很浓的花香味。 “这膏是你外公做的?好香啊。” “这是我做的,我先给你按摩。” 挖了一点点在手指头上,曲仲轻轻在手心揉开,站起身来又按上了唐正明的肩头。 “好香的味道。” 隔壁桌一个年轻女子也不出意外地闻到了香味,耸了下鼻子之后她连忙循着香味转过了头去。 旁边桌上一个年轻人站着,双手正在另一个人的脖颈上移动,而坐着的年轻人鬼哭狼嚎地叫唤着,手紧紧抓着桌布,引来了不少人地围观。 坐着的人她很熟悉,正是她的亲弟弟唐正明。 “咦?那不是曲医生吗?” 抬头看向站着的人,唐亚不由得吃了一惊,没想到会这么巧。 “谁谁谁,你说谁?” 旁边聊天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唐叔听见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连忙也转头看去。 “曲医生啊,在路边救了您的那位! ” 指着那个站着的人给唐叔看,唐亚兴奋地摇了摇老公洪春铭的手臂。 一下子,坐在一起的四个人都激动了,特别是唐叔,他那天完全忘记了当面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下早就急不可耐地站了起来。 “就是那个把二哥救回来的年轻人啊。” “原来舅舅你说得是真的。” 本来刚才唐叔正在和其他人说的就是自己前段时间遇到的奇事。 现在里面的主人公就出现在面前,这一桌人一下子就沸腾了,纷纷也跟着唐叔乌央乌央地朝旁涌了去。 被脚步声影响,曲仲抬头看向旁边,顿时傻眼了。 他难道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些人了…… ※※※※※※※※※※※※※※※※※※※※ 感谢在2020-12-08 20:12:12~2020-12-09 17:2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伊格尼尔 10瓶;期待ing 5瓶;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走不掉了 “爸, 爸,这是我同学,帮我按摩呢。” 还是唐正明看到了来人, 连忙满脸泪地站起来,朝着迎面走来的人说道。 还好, 不是来寻仇的…… 对于几天前自己出手救人之事,他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更何况是被救之人的长相。 “边去。” 一把推开唐正明的头, 唐叔越过他直直走向曲仲, 人还未到, 大嗓门就喊开了:“曲医生啊,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曲仲:“……” 这是什么戏码! “曲医生,我是唐亚啊, 就是路边您救得那个哮喘病的患者家属。” 看曲仲神色迷茫显然已经忘记了那事,唐亚连忙推了推脸上的眼睛,着急地说道。 “哦!你们啊,好巧啊。” 终于想起几人是谁,曲仲笑着摆了摆手, 示意自己手上有膏药, 不方便握手。 “对啊,就是我们。”唐叔激动抢答。 “爸, 你们认识曲仲啊。” 唐正明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他爸爸这是冲着曲仲来的,而且刚才还喊着什么恩人, 应该是来感谢的。 “爸上星期就是被曲仲救的。”只匆匆回了唐正明一句, 唐亚又忙不迭地冲曲仲说道:“我们这回一定要好好谢谢曲医生你。” “我可不是什么医生, 我就是跟着外公学了些皮毛。” 自从知道了医师资格证的存在, 曲仲再也不胡乱说自己是医生。 “没差,没差,没想到你竟然是小明的大学同学,真是太巧了。” 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唐叔哥俩好地搂住了曲仲的肩膀,笑着对围上的人介绍道:“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曲仲:“……” 怎么有种要被围观的感觉! 这种感觉没错,围上来的十几个人纷纷露出看稀奇一样的神色,指着曲仲就讨论开了。 “好年轻啊,看上去比小明小多了。” 无辜中枪的唐正明:“……” “可不是,你看他脸上皱纹都没有。” “万一人是保养得当,说不定他都七老八十了。” “有可能。” “我看就是!” 眼看着人群越说越离谱,唐正明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站出来解释道:“曲仲是我同学。” “哦!” “是你同学?真是年少有为啊。” 唐叔更是感慨了,说完还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唐正明,大有种你瞧瞧别人怎么这么优秀的鄙视感。 “咳咳,唐叔,我先给唐正明按摩完,别浪费药膏了。” 轻咳几声,曲仲轻轻从唐叔的手掌下退了出去,翻开手掌心给他看。 “那你继续,继续。”笑着做了个请地手势,唐叔转头看自己儿子还傻站着,没忍住一巴掌拍了上去:“你还不滚去坐好。” 唐正明:“……” “痛痛痛,轻点,轻点。” “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点痛都受不了,窝囊。” 看唐正明才坐下没几分钟就开始眼泪与鼻涕齐飞,唐叔冷哼了两声,越看这个儿子越是不顺眼。 也多亏现在厅里的音乐够大声,唐正明的喊叫声并没有多少人听见。 可是这一桌围了不少人,远些的人好些都好奇地走过来打听是发生了什么事。 而一直没说话的洪春铭一双眼睛则是盯在了那个陶瓷做的盒子上。 作为商人的他有种明锐的直觉,这盒子的膏药肯定是不俗之物。 可是自身的涵养让他没有伸手去翻看,只是等着曲仲给唐正明按摩着。 “好了,你感觉下。” 膏药已经完全被吸收,曲仲随便用纸巾擦了擦手,转头冲着唐叔笑着问道:“唐叔叔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的很,我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我没啥事了。” “那就好,下次可别忘记带哮喘药了。” “还要多谢你的药丸子,我这段时间没怎么犯过病了。” 唐叔说到这就又兴奋了起来,他按照曲仲的吩咐服下了剩下的那颗药丸,不仅呼吸舒爽了。 就连前次意外被灰尘呛了他也没再犯病过。 他去医院检查过,医生都说他的哮喘现在只是很轻的程度,保持好了以后说不定能停药。 两人聊得郑兴起,一边的唐正明神色很是奇怪地扭动了两下肩膀。 现在不仅没有肩背发紧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好像连眼睛都明亮了不少,更何况颈椎那还暖乎乎的,整个人都很是放松。 “感觉怎么样。” 姑姑唐翠玲凑了上来,满脸希冀地看着唐正明。 他老公罗高远年轻时在部队摸爬滚打受了不少的暗伤,虽然现在已经从位置上退了下来,可是伤病也跟着下来了。 现在遇到个阴天下雨晚上成宿成宿疼地睡不着觉。 刚听弟弟说起,她心里就生起丝希望,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而且还让她亲眼看见了疗效。 “大姑姑,大姑父。” 扭动着肩膀,唐正明竖了大拇指由衷地赞叹:“神了,我肩膀一点都不痛了。” “这么神奇?你没夸大?” 罗高远身上的军人气质犹存,只是这么轻轻一句话,就让唐正明吓了一跳,回答也结结巴巴了起来:“没,没夸大。” “各位来宾,各位亲友,婚礼马上开始。” 舞台上,司仪已经持话筒在催促着还没入席的客人,赶快坐下。 闲聊被打断,唐叔连忙朝着众人摆手,让大家都快回自己的座位去。 “呼!” 长出口气,曲仲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苦着脸坐回了座位上。 人怕出名猪怕壮,他虽然第二世界挨上了娱乐圈的边,可是也没有这么被人围着的经验。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群热情的叔叔阿姨。 看了眼那边被一个中年妇女拉着的唐叔,曲仲决定一会宴席结束立刻闪人。 “大学四年,没想到你还有这手。” 浑身轻松的唐正明笑眯眯地坐了下来,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真诚地冲他致谢:“我爸爸的事多谢你了,以后用得着我的事尽管提。” “搞得跟古代电视剧似的,肉麻死了。” 恶寒地抖了抖肩,曲仲把桌上的小瓷盒子丢给了他:“拿好了。” “嘿嘿!” 还是第一次觉得曲仲这别扭的性格有些可爱,唐正明傻笑着把盒子装进了包里。 两人也就停了交谈,专心致志地看向台上,而同桌的其他同学一直都在悄悄打量着有些不一样的曲仲。 “新娘入场……” 司仪高亢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婚礼正式开始。 ***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和班长说一声啊。” 新人已经挨桌敬完了酒,曲仲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而且他看大厅里也有好些人在陆陆续续地出去了,也跟着小声地附在唐正明耳边说道。 本以为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哪知话音都还没落,唐正明就猛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冲着旁边桌大喊:“爸,曲仲要走了。” 曲仲:“……” 失策了! “什么,要走,不行不行,我还没报答你呢。” 唐叔一听,立马不干了,大喊大壤地就冲了过来,一把锁死了曲仲的另一只胳膊。 “我要单独请你吃饭。” 曲仲:“……” 他为什么要嘴欠去说这么一句,悄悄地走了不是更好! “我不管啊,你走了我就去陇水找你。” 冲唐翠玲使了个眼色,唐叔又一脚踢在唐正明小腿上,怒斥他:“肯定是你说什么了。” “好了好了,唐叔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病要我帮忙看的。” 这明晃晃的使眼色,他是瞎了才看不到,曲仲无奈地拍了拍被唐叔抱着的胳膊示意他放手。 对方猛点头,立马拉过一直站着的罗高远:“就是我姐夫。” 抬手打断还想说什么的唐叔,曲仲正了正神色,严肃说道:“我还没有医师资格证,不能治疗疾病。” “不算不算,我姐夫是以前在部队里留下的伤痛,不算疾病。” “对,就是些受冷引起的风湿和肌肉酸痛。”唐翠玲也连忙跟上,把丈夫往前推了推。 “先去家里看吧,这不太方便。” 看了眼四周投来的目光,一贯严肃的罗高远也有些不好意思,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卷裤腿。 “对对对,去我家,走。” 唐叔猛地窜起来叫道,吓了众人一跳,也吓得曲仲一个激灵。 他今天这是走不掉了…… 无语地看着几人争论到谁家去,曲仲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等好几人商量完了,他就像是被劫持一样,一边一个人架着他,把他请进了车里。 “……” 一路看着飞驰的风景,曲仲终于认命,掏出手机给外婆发了短信,说自己可能在北城会多耽搁两天。 至于看她老朋友的事,可能得推迟到后天去了。 那边回信息很快,张敏回了个很是洋气的ok,就没有下文了。 可让曲仲意外的是,这唐正明家竟然是个隐形的富豪。 这住的别墅区比曲家还要高档的多,这是真正的会所式别墅区,一栋的面积大概都在上千平,是北城很多大佬聚集的地方。 车直接开进了大门,一直开到了大门前,这才停了下来。 “到了,这是我姑姑家。” 唐正明先一步下车,笑着冲曲仲说道,而手里还提着他的手提包。 “哦!” 他现在算是知道金宝宝这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是怎么来的了,这唐家的遗传基因就在那摆着呢。 无语地跟着几人进了屋子,曲仲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要看看罗高远的腿。 罗高远也没啰嗦,三下五除二的卷起了裤腿,露出一双很是丑陋的双腿,难怪他不愿意在酒店里挽裤脚。 腿上不仅有大大小小的伤疤,连关节都已经变形了。 前几天刚下过雨,应该是刚经历过一阵疼痛,手指轻轻按上去,还有些浮肿。 典型的类风湿关节炎。 治腿 “你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 见一屋子的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曲仲没有绕弯子,直接就开口下了诊断。 这腿应该是常年在苦寒之地受凉,不仅没有当回事, 还因为很多外部的原因,这才这么严重。 而且他刚诊了脉, 发现这腿应该还是治疗之后才成这样子的。 应该以前更严重! 果然,听到曲仲说的话, 罗高远重重拍了下膝盖, 似是想起自己的年轻岁月, 遗憾地说道:“若不是因为这腿, 我还不会这么快就退休了。” 他年轻时可是部队里鼎鼎有名的比武小能手。 可现在别说是比武了,连公园里锻炼的老大爷他都比不上,至少人家腿脚还利索。 “以前的事就别想了, 现在只要下雨天别痛就是阿弥陀佛了。” 看丈夫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地忆当年,唐翠玲忙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安抚似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罗高远对部队有多深的感情,可是现在都回不去了,她只求这人能在老年时少受些罪。 “咳咳。” 曲仲轻咳打断这一刻的温情, 然后接着说道:“而且罗叔你们应该还没有孩子吧。” 这寒气伤害的得不仅仅是他的双腿, 就连生殖系统也受了伤害,要生育应该是很难的。 “噗嗤——” 这么直白的话让客厅里坐着的人全都尴尬起来。 这唐翠玲和罗高远确实是一直没有孩子, 可他们对外宣称的可是两人不愿意要。 现在被曲仲这么一拆穿, 大家都知道是罗高远不行了。 “你们喷啥?”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脸都爆红的唐正明,曲仲收回手靠进了沙发里:“只是精子不容易存活罢了, 你想啥呢。” 虽不知道罗高远年轻时经历过何事, 可看他开口部队闭口部队的, 曲仲也知道这些伤都是应该是执行任务时受伤的。 “这你都能看出来。”唐翠玲大惊。 现在完全不用谁说, 她心里对丈夫的病已经抱了十二分的希望。 “那能治吗?”罗高远连忙问。 “你说哪样?是腿还是?” 吊儿郎当地看了眼罗高远的腹部,曲仲一脸揶揄地问道。 “腿!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说什么孩子。” 被曲仲的目光看得都涨红了脸,罗高远一向坚毅的神色也有些许破碎。 “开玩笑呢,都能治。” “臭小子,连长辈都敢耍弄。” 罗高远没忍住一巴掌拍上了曲仲的后脑勺,力度之大直接让他的脑袋歪了歪。 “没想到大姑父也有暴走的一天。” 唐正明小声地和姐姐唐亚笑道,对于曲仲的英勇行为表示了强烈地赞叹。 哪知话音才刚落,自己的后脑勺也也同样遭受了一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说老子!”罗高远大声呵斥。 “罗叔您消消气,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 一边揉着后脑勺,曲仲连忙把自己还没说完的话倒豆子似地赶快说了。 这罗老爷力气真是太大了,看来这些年也没落下上肢力量的训练,现在他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简直是自作自受。 “你是说可以治疗?” 听曲仲这么一说,罗高远算是真地激动了,就连放在膝盖上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 “对,如果光治疗腿,可能需要一年,若是要全部治好,怎么得也得三年。” 这寒意都淤积在体内这么多年了,没那么容易拔除。 若只是去腿上的,要可以直接从膝盖处逼出来,现在是五脏六腑里的寒气,只得通过食疗和泡药浴慢慢逼。 “三年,这么长?” “是啊,这是个漫长的过程。” 无奈摊了摊手,曲仲摇了摇头,表示出这病的复杂之处。 他空间里当然能有让他立马活蹦乱跳的药物,可是还是老规矩,他得遵守小世界规则,不能太逆天。 “三年就三年,我治。” 兴奋地眼眶都烧红了,罗高远洪亮的大嗓门在客厅里回荡,蒲扇大的巴掌又开始往曲仲身上招呼。 曲仲:“……” “我就靠你小子了。” 捂着差点没被怕出内出血的胸口,曲仲眼角抽抽着往旁边让了让。 轰隆—— 一道巨大的雷声在屋子外响起,接着闪电也不甘落后地跟上,咔嚓一声,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我就说吗!我膝盖昨晚就疼了,我就知道今天肯定会下雨。” 心里地重石终于落下,罗高远浑不在意地大声笑着,连膝盖上传来的痛意都减轻了不少。 看了看外面的倾盆大雨,曲仲叹气,自己今晚这是走不了了。 “我帮您敷药膏吧,要不你今晚没法入睡。” “你带了?” “没带,我写单子给您,我相信您应该能买到这些药材。” “行!” 罗高远也没废话,当着几人的面就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不知道对面接电话的是谁,可没过多久,门铃就已经被按响,曲仲要的药材很快就整齐地摆在了桌上。 这速度,真是够快的…… “那行,借我厨房吧,我熬药。” “我带你去。” 唐翠莲连忙起身,引着曲仲到了旁的厨房,看着他手脚麻利地开始用破壁机打药粉。 这年轻人医术了得,心地也很是纯善。 她看得出来,他对他们罗家并无所求,或者应该说是连他们是谁都应该不知道。 渐渐的,浓重的药味飘出来了厨房,就连坐在客厅里的几人也闻到了这个味道。 “跟曲仲四年大学同学,我都不知道他还有这手。” 掏出裤兜里那个小盒子看了又看,唐正明是越看越神奇。 “小明,你手里的药膏给我看看。” 从进门就鲜少出声的洪春铭这回终于逮到机会,从在酒店时他就对这药膏十分感兴趣。 “哼!”一把夺过唐正明手里的膏药,罗高远神色凝重地警告洪春铭:“我不准你把你做生意的那一套用在曲仲身上。” “我就是好奇想看看。” 一头冷汗地连忙解释,洪春铭就差没举起手起誓了。 “若你想买这药膏,那你价格也得给我出公道了。” 不管洪春铭说什么,罗高远都不应声,只是浓眉一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把小盒子丢给了他。 “呵呵!” 万分后悔自己嘴贱的洪春铭捧着小盒子不上不下,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他之所进门很少开口,就是怕极了这个姑父。 唐家的小辈们都十分怵这个大姑父,不仅是因为他身上军人的铁血气质,还有他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性格。 每次见面,说起做生意的事,他每次都被敲打提醒,不能做奸商,不能欺骗消费者。 洪春铭有时在想,若是他犯了什么事,罗高远肯定是第一个把他送进监狱的。 他岳父老在他们耳边说以后要给姑父养老,要孝顺他们。 可唐家的这些孩子们,好像没人愿意来罗高远家,大家都避之不及,除了逢年过节基本不会有孩子的身影出现。 “让你看你就看,啰嗦什么。”虎目一瞪,罗高远的大手掌又动了动,作势又是要拍过来的样子。 唐亚见势不好,连忙撞了撞洪春铭的肩膀,示意他快看。 还好这时曲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罗叔,你先去换个宽松的裤子。” 狠狠瞪了两眼洪春铭,罗高远这才放过了他,自己走到卧室去了。 等他穿着大短裤从二楼下来时,曲仲已经端着口锅,正在不停地用汤勺搅拌着降温。 这药膏熬出来竟然不是褐色的,而是浅浅的红色,看上去就像是唇膏的颜色。 “这咋是这颜色啊。” 曲仲当然不会告诉他因为是加了灵泉水的缘故,听他这么问了,只是含糊地解释:“药材混在一起就这样了。” “哦!那来吧。” 好在罗高远也只是随口一问,听曲仲答了,也就浑不在意地略过了。 可等了半天,他发现曲仲只是看着,这才又问道:“怎么还不开始。” “这药膏一会上膝盖,会非常痛,你能忍受吗?” 前次那个治疗湿疹的都痛得死去活来,这回拔除寒气地会更疼,而且皮肤的灼热感应该更甚。 “没事,老子年轻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 显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罗高远还十分不悦曲仲这么看不起他。 想他当年…… “啊,好痛!” 双手紧紧抠着黄花梨木质沙发的扶手,罗高远满头的大汗,就连嘴唇都咬破了。 他真是小看这药的疼痛了,这种如跗骨之疽的痛意就好像已经通过膝盖传到了他的太阳穴。 身体里的所有肌肉都在用力,脖颈上的青筋都已经高高暴起。 捻了颗葡萄进嘴里,曲仲笑眯眯地问道:“罗叔你还能坚持吗?” 也许太痛,罗光明没有开口,扭曲的脸坚持着点了点头。 真是条汉子啊!这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可是,以后这疼痛每次敷药都会经历一次。” 像是不够似的,曲仲笑嘻嘻地又加上了一句,眉尾还故意挑了挑,一副欠揍的样子。 “什么?” 听到这个噩耗,罗高远一直憋着的一股气一下子坍塌,他嘴里喊疼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甚至连眼角的眼泪也逼了出来:“这是要老子的命啊。” “要不我们干脆不治了吧,你痛起来怎么比风湿发作还狠。” 唐翠玲急得眼中带泪,想上前扶他可又怕坏了事,只得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别急啊,唐阿姨。” 看自己玩笑开得大了,曲仲连忙小声地附在唐翠玲耳边说道:“其实就第一次疼,后面就不疼了。” 唐翠玲:“……” 一旁的唐正明满眼震惊,很是敬佩地冲曲仲竖了两个大拇指:“英雄啊。” “没事,我是客,罗叔不会下手揍我的。” 曲仲嘿嘿一笑,又丢了颗葡萄进嘴里,像个大爷似地靠坐在沙发里看着罗高远挣扎。 “大姑父,曲仲他是骗你的,以后都不疼了。” 葡萄都还没吞下去,唐正明就把曲仲出卖了,说完还一脸洋洋得意地看着他。 嘿嘿! 让你看看我大姑父的无敌铁砂掌…… ※※※※※※※※※※※※※※※※※※※※ 感谢在2020-12-09 17:28:39~2020-12-10 17:1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鸡 36瓶;木末 10瓶;鑫 6瓶;^ 5瓶;芊芊、琑:逍遥公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治腿(2) “臭小子!” 脸都有些变形的罗高远根本没听到唐正明的话, 现在还在自顾自地在跟灼烧感做斗争。 若说刚才那疼痛是刺骨地钻心之疼的话,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把他的腿放在火上烤地感觉。 而且这种烫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不仅让他额头地汗越流越多, 就连身子也开始在沙发上难耐地扭了起来。 他只是下意识地想把灼烧他骨头的源头个消灭掉。 “按住他,药蹭掉了就没用了。” 一看势头不对, 曲仲连忙停止了跟唐正明地斗嘴,脸色微微一变疾步走到了罗高远的身边。 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混沌, 好像现在的动作都已经是下意识地在做着。 看来这药不仅能拔毒, 还会迷惑人心智。 唐叔一听曲仲所说, 立马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一脸兴奋地就朝罗高远扑了过去。 他年轻时可在这个姐夫手底下受了不少的苦,现在也是到了报仇的时候了。 慢了两步的唐正明也是一脸激动,奸笑时嘴角翘起的幅度都跟唐叔如出一辙。 快他们几步的曲仲已经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 见两父子也来了, 忙吩咐道:“拉住他的两只手。” “没问题。” 可唐正明明显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才刚抱上罗高远的胳膊,身子竟然就随着抱着的胳膊撞上了沙发扶手。 “嘶——” 眼镜立马从脸上滑落,而他只是疼的龇牙咧嘴,完全顾不上空出手去扶下眼睛。 罗高远的力气实在太大…… 除了按住他肩膀的曲仲, 唐家两父子明显都有些吃力了。 “你们还不来帮忙。” 完全低估了罗高远的力气, 唐叔不仅没找到机会报仇,现在他甚至感觉下一刻自己就会被甩到地上。 “好痛啊, 好烫。” 神情已经有些迷糊的罗高远完全看不清面前的众人, 只是凭着感觉想摆脱被钳制的自己。 于是他渐渐开始加大了力气,只想快些让双手自由, 然后去把按着他肩膀的人掀翻。 “放开我, 信不信老子收拾你们。” 凭着本能, 他开始大喊大叫, 完全吓坏了周围还在看热闹的几人。 这种陷入疯狂的样子眼看越来越严重,唐叔都感觉到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开始发抖了。 “去把桌上的银针拿来。” 自己才刚穿过来几天,可以说还没有完全和这具身体融合,甚至连功夫也没完全捡起来。 现在猛地来控制这么个大汉,他还真有些吃不消。 话都说完了,屋子的人还是没动静,曲仲不由得皱眉又重复了遍:“你们还不快去把银针拿来。” “哦哦 ,好好。” 终于被曲仲地大吼给震醒,洪春铭哆嗦着跑到刚才放药材的桌子边。 等他再哆哆嗦嗦地把银针递给曲仲之时,罗高远已经脸色憋得铁青,汗水早就打湿了坐着的沙发垫子。 接过银针,曲仲迅速地在指定的穴位上扎上了银针,接着示意旁边两人别忙着放手,自己则伸手开始按摩他的头顶穴位。 挣扎慢慢渐渐小了很多,罗高远脑中终于也开始清明,他总算看清了面前已经傻掉的妻子。 “我这是怎么了。”他问。 “可以放开了。” 长出口气,曲仲朝唐家两父子摆了摆手,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 他这身体看似年轻,实则也是问题多多,现在就动了这么会,连腿都开始抖了。 真是找到了第一个世界的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呼。” “呼,吓死我了。” 终于有机会扶了扶眼镜,唐正明也学着曲仲跌坐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姐夫,你真是没义气,都不来帮忙。” 就算是累得不行,他还不忘出言先鄙视一番洪春铭。 “老罗,你怎么样?”唐翠玲焦急地喊道,几步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没事,现在不咋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刚才吓死我了。”一脸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唐翠玲忙又转头去问曲仲:“现在他没事了吧。” “没事了,最难捱的一段时间过了,再过十分钟就可以洗干净了。” 烂泥似地瘫在沙发上,曲仲勉强笑了笑,算是安抚她的情绪。 “你这药膏真不是人能受的,也就是我了,其他人哪能受得下来。” 疼痛减轻了,罗高远就开始牛哄哄地吹起牛来,对于刚才自己的失态完全都没有印象。 “……” 一瞬间的沉默…… 最后还是不怕死的唐正明笑嘻嘻地说道:“刚才大姑父你可是一直嚷嚷痛死了,痛死你得了。” 他不仅不怕死,甚至还添油加醋地乱说一通。 曲仲:为你默哀! 果然,一听这话,罗高远浓眉一横,似是马上要暴起。 还是曲仲在旁边凉凉地提醒了他:“罗叔,你头上可扎着银针呢。”这才让他远忍耐了下来,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瞅了唐正明一眼。 可唐正明这个作死小能手显然得意忘形了,这时候还在旁边火上浇油。 “就是!大姑父你可不能乱动,要不你又要喊痛死我了,哈哈。”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给您取针。” 以前与唐正明当了四年的大学同学,他都不知道这货完全是缺根筋,现在简直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不出意料,曲仲刚把银针取出,客厅里没一会就想起一阵鬼哭狼嚎地求饶声。 洪春铭:看,这就是我为何不敢上前的原因…… 午夜一点多,罗高远终于洗干净双腿,很是高兴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 :“不痛了,不痛了,我好了。” “哪那么容易,不过您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哭笑不得地看着罗高远一点没有睡意的样子,曲仲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上了。 他一大早就去陇水赶飞机,加上刚才的运动,现在早就累得脱了力。 “瞧我这高兴的,我给你安排房间。” 唐翠玲也光顾着高兴了,等看到曲仲的疲态后这才看了看时间,惊觉都已经半夜了。 “曲仲就去我家睡吧。”唐正明连忙拉住曲仲胳膊,讨好地冲他笑。 刚才他就收到了姐夫的微/信,让他一定把人拐到自家,以一个他心心念念地手办作为交换。 “那不行,曲仲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明天得好好招待他一天。”罗高远不干了。 “那曲仲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唐叔也参战。 曲仲:“……” 好困啊!求放过。 “边去,翠玲送客。” 一把挥开唐叔已经暗自伸出的黑手,罗高远一把攥着曲仲的胳膊就把人往楼上带。 他力气大,曲仲就像只破娃娃似地,只得无语地跟着他移动。 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算了,我们明天再来接人。” 唐家几人面对罗高远时永远是处于下风,现在看人都被拽走了,也不得不暗恨自己下手慢了。 果然,人太受欢迎了,也不好。 这是曲仲在被拖着上楼梯地时候脑子里唯一回响着的话。 还好楼梯间挂着的众多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很快转移到了这些东西上。 “这是那年发大水时拍的。” 看曲仲对这些照片感兴趣,罗高远停下脚步,兴致勃勃地跟曲仲讲起了这些照片地由来。 这些照片里有不同年龄段的罗高远,可无亦不例外都是一脸生机勃勃的他。 照片里他要不就是在洪水里泡着,要不就是在冰雪里趴着,甚至还有他在白雪皑皑的山里巡逻地样子。 曲仲现在算是知道,他的腿为何这么严重了,这可都是在一次次任务里积累下的伤病。 罗高远是个真正值得尊敬的人! “哎!”满是感慨地抚摸着照片上的自己,罗高远神色有些落寞地笑了笑:“可惜老了,现在也用不上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如果您想要个孩子的话,我可以治好您。” “臭小子。” 也不知曲仲是真想帮忙,还是想打断这伤感的气氛,竟突然冒出这么句让人哭笑不得地话来。 气得罗高远转身就走,不打算再跟这人讲什么家国情怀这种高尚的东西。 “我说真的。” 亦步亦趋地跟上罗高远,曲仲急吼吼地又重复了遍,他可是很认真的在说这话。 “滚犊子,我要孩子的话早就去抱养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终于不胜其烦,罗高远出口堵住了曲仲的话头,左手还顺便拍了拍他地头问道:“你不怕我?” “怕您,为啥?” “我这么凶,不管是我大哥家的孩子,还是小姨子家的,没人喜欢我。” 这也是他不愿意去抱养孩子的原因,这些大孩子都这么害怕他,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做不好一个父亲的。 万一他这暴脾气不小心出手重了,毁了孩子幼小的心灵就麻烦了。 “那是他们不懂您,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当然偶尔还可能会得脑震荡,曲仲心里默默补上了后半句。 “刀子嘴豆腐心?” “是啊,我以前遇到的几个老爷子可比您还狠。” 曲仲条挑了挑眉,一脸我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他说的当然是前几个世界遇到的那些老爷子,那拐杖敲在头上,就算是脑震荡也严重多了。 “比我还狠?” “那是,您没试过被紫檀木拐杖敲脑袋吧,我经常……” “你这小子,可真是。”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向客房,罗高远脸上甚至还挂上了浅浅地微笑。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厚脸皮的小子,能把挨揍都说得这么自豪。 不过!这种有人陪他聊天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 感谢在2020-12-10 17:17:21~2020-12-10 20:5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眠的懒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医药公司 当天晚上罗高远是第一次没有因为疼痛而惊醒。 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了身, 看向了旁边摆着的闹钟,已经十点多了。 身旁的位置早就已经空了,妻子唐翠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床, 应该是看他睡得沉没有叫醒他。 膝盖处到现在还是暖和的,并没有前几十年那种冷飕飕的感觉。 “真是个奇人。” 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膝盖, 罗高远感慨。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早才刚停, 现在外面已经艳阳高照, 太阳都照进了卧室, 他还从来没有那么晚醒起床过。 等他终于收拾好下楼之时, 曲仲早已经起来正在院子里锻炼着。 这具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可是哪哪都有问题,典型的亚健康。 这白天看罗家的院子就更是惊人了, 这花园都可以在里面跑四百米了。 院子里还种着好些蔬菜果树,跟曲家的满院子栀子花形成了两种极端风格。 “罗叔叔,早啊。” “早。” 也许是好久没睡这么久了,罗高远跟曲仲打招呼时,又下意识地打了个呵欠, 惹来了唐翠玲的发笑:“没想到你也睡懒觉了。” “怎么, 还不兴老头子我睡个懒觉啊。” “是谁说一日之计在于晨的。” “你……” 眼看两人旁若无人的又要开始斗嘴,曲仲轻咳两声, 握拳抵唇掩饰自己的尴尬。 “今天没什么事的话, 我就先去办其他事了。” 看两人眼神终于看向他,曲仲连忙出声提出告辞。 “那么快啊, 不在这多玩几天?”罗高远问。 “不了, 接下来还一堆事呢。” 他这回还打算去顺道看下自己托管的这些房子, 还有外婆拜托他拜访的老友, 事情可不少。 唐翠玲低头提起水管旁的花洒,一边听两人说话,一边给旁边的菜苗浇水。 而后才突然想起自己早上接到的电话。 “正明说一会来找你有事呢。” “找我?”曲仲疑惑。 “哼!”罗高远冷哼,想都没想地接着说道:“肯定是洪春铭那个小子。” 他这么一说,曲仲就知道了,这人肯定是冲着他手的药膏而来。 昨晚洪春铭的眼神都快黏在药膏上了,稍微注意点就能发现。 早饭吃完,唐正明一个人出现在罗家。 开始他只是犟着说自己只是请曲仲吃个午饭,用以感谢他昨天送的膏药。 曲仲也只是笑了笑并未揭穿他的谎言。 直到进了饭店的包间时,洪春铭果然正笑眯眯地坐在那。 信誓旦旦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穿了,唐正明躲着眼神,嘴里还在给自己找着借口:“我让我姐夫来作陪,作陪。” “哦?”曲仲笑,自己拖了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随着服务员开始上菜,洪春铭都还没开始进入正题,反而是没话找话地聊着家常。 菜色很是丰富,就是那条野生的大黄鱼就不便宜。 没管两人的眉眼官司,曲仲自顾自地伸手夹着菜,只是赞叹着这家饭店的大厨手艺不错。 终于,还是洪春铭举起了杯子:“我敬老弟一杯。” “客气了。”举杯与洪春铭的杯子轻碰,曲仲扯了扯唇角接着问道:“你是为了那盒药膏而来?” “咳咳。”小心思被人揭穿,洪春铭意外被酒呛道,咳了个面红耳赤,只得点了点头承认:“我想买这药膏的配方。” “要买?” “嗯,价格你看多少你能接受。” 挑眉看了洪春铭一眼,曲仲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做出个思考的动作。 其实他本就有打算在这个世界把手里的配方卖几个出去的打算。 一是这个世界的技术能批量制作。 二也是想把这些没有那么逆天又能救人的方子传下去,也算是给这个世界留点东西吧。 “卖就算了,我要股份。” 言简意赅地说完自己的要求,曲仲就懒懒靠回了椅背,等着对面的人答复。 “你要股份?”洪春铭惊讶。 “没错,而且我拿出来的不只是一个配方。” “你的意思是你还有其他的东西?” “对,至于什么药,我回去发一份单子给你,你可以和公司商量下。” 曲仲不认为洪春铭一人就能有决定这事的权利,他不指望一两天就能立马出结果。 就算董事会通过这项决议了,那临床试验也将是个漫长的过程。 更何况还有各类专利以及其他各类的批准申报过程。 突然被这么个巨大的惊喜砸中,连见惯大场面的洪春铭也有些焦躁。 左手手指不停地在桌上顺序点着,他立马心不在焉起来,若不是曲仲现在在场,他早就掏出手机联系董事长了。 就凭前次他岳父服用的那药丸子,他也从没怀疑曲仲的能力。 加之昨晚连夜送回公司实验室的那盒药膏,就连技术人员也有好几味药材分辨不出来。 他更是确定!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手里是真有好东西。 “好,我沟通好上边就联系你。” 最后,洪春铭还是没忍住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因为激动脖颈上已经涨得通红,连嘴唇也抿成了直线。 “好,我等你电话。” 仰头喝下酒杯里的红酒,曲仲眸子微挑笑着说道:“如果你忙的话,可以先走。” “好,那你们慢聊,我先回公司。” 这句话对于现在的洪春铭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随手拍了拍唐正明的肩膀,他留下句:“好好招待曲老弟。”人就已经快步打开了门。 唐正明:“……” “我们继续吃吧,不吃浪费了。” 人已经走了,曲仲指着满满的一桌子菜,噗嗤一笑,夹了筷子菜给已傻掉的唐正明。 洪春铭现在所在的医药公司在北城只能算是个二流公司,虽然他们背靠国企,可架不住手里没有多少独家的成药。 在医药市场的竞争里,他们都是被碾压的份。 若是曲仲的这些药真地临床通过,那么在华国的医药行业里,必将有一轮新的洗牌。 别说是几种,就是一种,也够他们成为立根之本的。 也难怪洪春铭这么激动,这可是整个公司的大事。 “吃吧吃吧,我这个姐夫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恨恨地戳了下面前的鲍鱼,唐正明撇嘴,完全没听懂两人在说些什么。 “你姐夫可没付账就走了,一会饭钱你付啊。”曲仲笑眯眯地补上一刀。 卧槽! “我一个月的工资。”唐正明大叫,捂着胸口倒在位置上装死。 这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 等洪春铭打来电话确认,到曲仲把手上的三个药丸和三个药膏的名称和疗效发过去,时间都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远腾制药的的董事长陆东亲自携带着集团的技术团队飞到了陇水。 先是签订了预合同之后,曲仲把药方药方交了出去,团队分别对药性进行核实和筛选。 最后证实这些药材相融合并不会有害,立马就把配方带回了公司。 从他们带药方回北城到临床试验通过,膏药类的整整用了四年,而药丸类的现在还在进行人体实验,估计也花不了多久了。 可就是这膏药的实验效果就让整个公司的人狂喜不已。 其中治疗去疤痕的舒痕膏,小创伤类的恢复程度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九十二。 其他两种的就是舒缓颈椎病和肩周炎之类的化淤膏和祛痘用的美容膏。 这三种药膏,随便拿出一种,现在都能成为公司的支柱产业。 而曲仲当初提出的要股份要求,药膏刚通过动物实验时,远腾制药董事会就全票通过了这项提案。 曲仲以六种药方的技术入股,得了远腾制药百分三十的股份,一跃成为公司的最大股东之一,与董事长陆东齐平。 而曲仲谢绝了留在集团任职的邀请,这几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村子里安分地考了个医师执业资格证。 外公凌天肃觉得自己后继有人了,这些年也渐渐把铺子里的生意交给了曲仲,自己就和张敏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挪到伺候村子后面的地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生个小病都喜欢去看西医,疗效快。 凌记的生意现在全靠一些年纪大的人在支撑着,曲仲接手后也没想着扩大规模,店里的生意一直冷冷清清的。 吃完午饭,曲仲拖了个躺椅到院子里,打算睡个午觉。 可刚躺下还没多久,外面响起的嘈杂声音就让他又不得不起身去看个究竟。 路过同样躺在椅子上的灵墨犬时,他还坏心眼地摇了两下椅子,十分欠扁地说道:“还不去迎客。” “幼稚。” 翻了个白眼,灵墨犬动了动,干脆把头埋到了爪子下,懒得搭理这人。 这几年曲仲充分地扮演好了外孙这么个角色,不仅撒娇信手拈来,连行动也越来越幼稚了。 这样子,活像是猫嫌狗气的熊孩子。 “喂,你以为外公疼你我就不敢揍你了。” 冲这只挑衅的狗子扬了扬拳头,曲仲恶狠狠地“威胁。” 这只狗子现在地位比他高,是老两口的心头好,吃得喝的比他还好。 就连沙发最好的位置都是这只“白眼狼”的,恐怕这货早就忘记了曲仲是它主人的事情。 “曲医生,曲医生。” 店里的喊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曲仲甚至听到有人说要打电话。 推开链接后院的小门,曲仲连忙应声:“我在我在,有什么事吗?” 得!不用说了,这一眼就看出来了。 面前坐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女子,肚子高高的耸起至少得怀孕七八月了。 可是她的手以一种奇异的形状扭着,应该是骨折了。 “手骨折了就去医院拍片打石膏啊。” 没等几人应声,曲仲就先出声打断了几人的话。 这骨折的这么厉害,还得医院打钢钉才行,若是用中医的手法来治,恢复太慢了。 看这孕妇没几个月就要生了,还是西医快些。 “不行啊。” 另一个年纪看上去更大些的中年人立马高声叫道。 “这位大叔是孕妇的爸爸吧,我劝你们还是快点把人送到医院去。”曲仲皱眉,再次劝道。 “我是他老公。” 走眼了走眼了! ※※※※※※※※※※※※※※※※※※※※ 感谢在2020-12-10 20:54:29~2020-12-12 17:3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189736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平淡过活 60瓶;plj11259 20瓶;保安、茕芩、南辞 10瓶;手可摘星辰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