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漫千山》 明月漫千山 第1节 《明月漫千山》 作者:蓝色狮 文案: 一场大雪,一套枪法,让祁楚枫认得了裴月臣。 北境十年,她默默注视着他,以为他心有所属,从不敢逾距。 却不知,这场长长的暗恋,是双向奔赴。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楚枫,裴月臣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立意:此生不负国,不负烈爝军,也不负自己 第1章 (上) 楔子 裴月臣的目光在火盆里的炭块上,定定望着—— 焦味。 浓烈的焦味,混杂着刺鼻的火油味。 装着火油的陶罐从屋中被抛出,砸在地上,火油淌满一地;撞在刀枪上,金石相击,火油飞溅开来;砸在铠甲上,火油径直浇满人身…… 浸满火油的棉布包裹在箭尖,点燃,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射去,顷刻间,眼前腾着一片火海,无数人影在火光中挣扎,惨叫声,哀嚎声,像锥子一样直刺人心。 “救命!救命!” “娘……娘啊!” 其中一个声音最具威严:“别过来!都别过来!” 火舌鬼魅般疯狂舔舐,裴月臣被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他只能竭尽全力地睁着眼睛,试图看清浓烟的那边—— “咚咚咚。”耳边传来有人轻扣房门的声音。 双目之中,火光中的惨烈与喧嚣,急遽离他远去,最后消失在火盆之中,只有暗红的碳火静静地燃烧着。裴月臣重重喘了口气,定了定心神,转头望向门口:“进来吧。” 一名侍卫推开门,恭恭敬敬道:“军师,将军已先行出发,吩咐您稍候到杜氏客栈会合。” “我知道了。”裴月臣应道。 侍卫躬身退出,重新替他将门掩上。 裴月臣的目光重新回到火炭上,定定望着,鬓边一缕华发早生。 第2章 衡朝北境,归鹿城。 归鹿城虽有城名,却比不得一般城池,它由边境军所改建,面积很小,平日里人并不多,但到了每月一次的马市,此城便是整个边境最热闹的所在。因朝廷封锁边境,只有少数几家领了官号的商户能够过边境,深入关外做生意。其他时候,关内关外的交易便只能依靠马市。 马市,每月初一至初三,足足三日光景。关外异族部落的人可带着皮毛、生鲜药材、牛马羊等物,进入马市与关内的人交易,他们甚少需要银两,往往是以物易物,换取日常需要的布匹、茶叶、铁货杂货,甚至包括贵重的金银法器、书籍等等。 故而每月初一至初三,小小的归鹿城挤满了各式人等,在浓浓的马粪味中,南来的异族人,北上的商户,彼此间讨价还价,伴随着马嘶驼鸣,纷纷杂杂的嘈闹声直至夜深。 老杜是归鹿城中一家客栈的掌柜,也兼着账房,大概是与北境水质不合的缘故,才四十出头便脱发严重,他又是个要体面的人,脑袋上便经年裹着厚厚的头巾,看着既不像关内人,也不像关外人,倒像个西域人。 这日是本月马市的第三日,归鹿城中大宗的买卖基本上都已尘埃落定,只余下一些小宗买卖尚在讨价还价地拉锯中。老杜的客栈门口堆着一摞摞车轮大的烙饼,这是让伙计们连夜烙出来,为离开归鹿城的人们备下的。将要回草原、山林的丹狄人、赫努人等,回程漫长,路上须得有又便宜又能抗饿的吃食。车轮大的烙饼晾干,切成条状,结结实实地塞入干粮袋中,这回去的一路能吃上许久。早间整整齐齐一人多高的五摞烙饼,至午后已只剩半人高的两摞。 店内已热闹了两日,此时多数住客也已离开,伙计们拎着清水,胳膊肘里夹着笤帚,一间间打扫客房。老杜半倚在老旧开裂的杉木柜台,偏着头,皱着眉,看伙计们粗手粗脚地做事,几次想要出言喝斥,终因店里还坐着几位客官而硬生生忍了下来。 从外头进来一位文士模样的人,莫约三十来岁,半旧的月白衣衫,正是裴月臣。他只要了一壶清茶,连茶果都不要,自顾拿着一本书看。老杜添茶水时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书,《论衡》,猜度他大概是个账房先生,忙了两日,故而来此偷得浮生半日闲。 近处八仙桌旁坐着两位姑娘,中原人氏打扮。年轻稍轻些的眉目轮廓甚深,不苟言笑,背后别着一柄弯刀,刀鞘上镶着七八种颜色各异的宝石,一看便知颇为贵重;另一位身着绛红衫子,身上并无兵刃,言笑晏晏,与这灰扑扑的客栈格格不入,眉目间自有一股慑人气势……老杜摸不清她们的来历,偷眼看了两次,皆被绛红衫子发觉,慌忙垂下眼帘,假意看账本。 虽只有两个人,却点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从一品豆腐到油爆双脆,从锅烧鸭到蜜汁梨球,每道菜却不过挟了一两筷子,便搁在那儿。老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些食材都是从大老远运了来的,就这么糟蹋实在是浪费。 “掌柜的,把烙饼切一块端上来。”绛红衫子拿竹筷遥遥点了点门口的烙饼,声音清脆。 烙饼虽不值钱,可也舍不得她们再浪费,老杜陪着笑脸道:“这饼可实在,是马队驼队路上的嚼头,姑娘你们才两个人,怕是吃不了这一整块。” “不要你操心,只管切了端上来。”绛红衫子语气不容反驳,眉目间已有些不耐烦。 老杜暗叹口气,亲自去门口,拿长刀切了烙饼,给两位姑娘端了过去。 “阿勒,吃吧!” 绛红衫子将烙饼盘子朝配弯刀的姑娘推了推。阿勒点点头,也不客气,伸手取过一张饼,在酱汁牛肉的盘子里拖了拖,卷一卷,连着酱汁裹起数块肉来,大口吃起。她这吃法与吃相都颇粗放,着实不像中原女儿家的模样。老杜眨眨眼的功夫,她便已风卷残云般吃了两、三块饼,正伸手拿了最后一张饼,将盘子所剩的酱汁牛肉尽数裹起,送到嘴边……旁边的绛红衫子只挟了一小块蜜汁梨球在口中嚼着,双目望向店门外,目中已有些许不耐烦之色。 莫非,她们是在等人,所以才点了这么一大桌子的菜?可哪有客未至,先把菜吃了的道理?老杜不解。 从店门外投进来的日光缓缓移过第三排青砖和第四排青砖之间的缝隙,明晃晃的,晒在一只正起劲搓手的金头大苍蝇身上。老杜店里没有刻漏,看日影大概能推算个八九不离十,估摸着应该是快到申时了。 伴随着阵阵马铃声,外间一大波喧哗声由远及近,很快,一群人拥进客栈来,风尘仆仆,身上夹杂着浓烈的汗味和马粪味。 “老杜,赶紧!羊肉丸子热汤面,还有洗澡水,快!快快!”为首的紫袍客商是老杜这儿的熟客。他们是少数几支领了官号的商户之一,半月前出关,此时刚刚回来,在归鹿城修整两日,再回关内去。 老杜热络道:“我还想着呢,算算日子,你们也该回来了!瞧佟老板这一脸喜色,想来这趟是没走漏。” “混口饭吃而已。”被称为佟老板的紫袍客商打了个哈哈,“披星戴月风餐露宿的,没点油水谁干这个呀!赶紧的,我兄弟们都饿了!客房可备好了?” 老杜笑道:“早备好了,你们先上去歇着,羊肉丸子热汤面马上就得!” “赶紧的啊!”紫袍客商口中催促这,与他身后的一拨人迈步就朝里头走。 竹箸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绛红衫子朝阿勒使了个眼神。阿勒立时会意,抬袖随便抹了抹嘴,然后转身,背手,拔刀——下一瞬,雪亮的弯刀就横在紫袍客商的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哪来这不识好歹的小姑娘?”紫袍客商倒是丝毫不慌,皱眉盯着阿勒。 行走关外的商队中自然不妨练家好手,看着主家有危险,几条大汉立时抢上前来,铜跋大的拳头朝阿勒袭来。阿勒上身微晃,避开拳头,旁边的条凳用腿一勾一踢,重重砸在几名大汉身上,力道颇大,竟逼得他们踉跄倒退数步。 紧接着,她探手擒住紫袍客商,径直把他拎过来,头往桌上一摁,弯刀斜斜一插,紧挨着紫袍客商的脖颈…… 众人齐齐惊呼,连角落里看书的文士都从书中抬眼一瞥。生怕对方伤及主家性命,一时间无人敢贸然上前。眼睁睁看着刀尖扎在桌面上,把老杜心疼得不行,壮着胆子探头劝道:“姑娘,有话好好说!千万当心桌子,上个月才新买的。” 没人理会他,甚至还有点瞧不起他。 紫袍客商还试图挣脱,阿勒弯刀稍稍一紧,他的脖颈上立时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骇得他顿时不敢再动弹一丝一毫。 一看见了血,众人慌忙连声呼叫,一时间客栈内喧嚣四起。 绛红衫子不急不躁,慢悠悠地将手中竹箸在碗沿连敲了三下,脆生生的,清脆悦耳。众人一愣神,总算有了片刻安静,她这才轻轻一笑道:“大家都安分些,别惹事,惹出人命来可不太好。” 众人愕然,听她这口气,倒像惹事是他们,她成了来劝解的了。 “佟盛年?”她偏头去瞅紫袍客商,“是你没错吧?” “知晓我是谁还不赶紧松手!”佟盛年人虽被制,怒气却是不小,“我告诉你,烈爝军的祁家兄妹可都是我亲戚,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你敢动我,小心把你们大卸八块!” “吓死我了。”绛红衫子仍是笑吟吟的,“不过你那些事儿,你家亲戚知不知晓?” “什么事儿?”佟盛年不解。 绛红衫子轻轻巧巧道:“上个月东南草甸子,拿一小块没用完的蜡烛头,换走一匹两岁公马,是你吧?南面的水泡子,用一只白瓷茶碗换走了六头羊,也是你吧?” 佟盛年一怔,试着抬首看她,却被阿勒的弯刀牢牢压在桌面上:“你们是丹狄部落的人?这是他们自己也肯换的,怎么能怪我!” “这话说的,你家亲戚听着不得着急上火啊!”绛红衫子随手将竹箸往他脸上一抛,吓得佟盛年立时闭上眼睛。只听得她声音戏谑:“嘴还挺硬,他们自己肯,你就敢换?按规矩,在关外一只羊可以换七块砖茶,好!我就算你一路辛苦,心又贪,想再多赚些,在草甸子用一只羊换三块砖茶,你也该知足了吧!这只羊赶回归鹿城,能卖到二两银子往上呢。“ 闻言,佟盛年气势稍弱:“我们一直是按朝廷的规矩办事的。“ 绛红衫子偏头瞥他,诧异道:”是吗?前年你和白狄部落签布匹生意,连续供给白狄六年棉布匹,协议里头写的是加息赊销,年限越长利息越重。你真是鬼精鬼精的,东西还没卖呢,都开始生利息了!这也是朝廷的规矩?” 佟盛年暗暗心惊,此人怎得连此事都知晓! “你到底是谁?!” 绛红衫子又是一笑:“方才还说咱们是亲戚,怎么现下又不认得我了?” “你……” “在下,”绛红衫子盯住他,似笑非笑,“祁楚枫。” 此言一出,莫说佟盛年,其余众人皆惊。祁楚枫这个名字在北境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自幼便与兄长祁长松跟随其父祁廓之征战,从大大小小不下数十场战役历练过来,自祁廓之过世后,她与兄长分别执掌烈爝军左右两路,牢牢镇守衡朝北境,深得圣上赏识。 “她怎么会是祁楚枫?不是说祁楚枫虎背熊腰,力可劈山,比寻常男人还男人吗?” “都说祁楚枫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罗刹,怎么可能是这幅模样?” “……八成是她在诓我们!” 有人在窃窃私语。众人面前这位绛红衫子,年纪莫约二十出头,身量纤细,眉目隽秀,除了闪瞬间眼底透出的锐气,怎么看也不像一位叱咤北境的女将军。 祁楚枫倒也不恼,慢悠悠道:“得杀人不眨眼是吧?要不,我给你们现杀一个?”说着,伸手取过阿勒的弯刀,随手挽了个刀花,亮如闪电,径直就奔着佟盛年的脖颈砍去—— “不可不可!” “不要啊!” 众人齐声惊呼,眼看弯刀就要砍下佟盛年的头。唯独角落里的裴月臣轻轻摇头,叹了口气,执壶给自己续了杯茶。 刀已经砍上他的脖颈,祁楚枫这才堪堪刹住刀势,抬眼看向众人,好意地问道:“真不要?举手之劳而已,我不嫌麻烦。” 众人连连摆手,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祁楚枫这才收了刀,复抛给阿勒,然后转向众人问道:“现下信了?” 众人齐齐点头,小鸡啄米般齐整。 脖子上冷飕飕的,佟盛年抖着手一摸,满手的鲜血,骇得身子发虚,半倚着桌子,软绵绵地跪坐下来,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死没死。祁楚枫安慰他道:“没事,擦破点皮而已,自己吐点口水抹抹就好了。” 佟盛年恐惧地盯着她,意识到眼前这位姑娘看上去笑吟吟的,却实实在在是个狠角色。 明月漫千山 第2节 “账本拿来吧!”祁楚枫闲闲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众人。 佟盛年已不敢有任何反抗,连忙示意账房将账本拿来。众人之中,一位看上去面最白净的后生赶忙解下贴身包袱,翻出一本又厚又旧的账本,恭恭敬敬地上前递给祁楚枫。 祁楚枫接到手中,扫了一眼,手再一扬,复将账本抛了出去:“月臣!”账本在空中斜斜划出一道弧线,角落里的裴月臣头也未抬,循声出手,准确无误地接住账本。 “原来他们是一起的。”老杜心中暗忖,这时才明白过来,却不知这位文士又是烈爝军中何许人也。月臣二字似有些许耳熟,他偏头细想片刻,骤然间想起了什么,惊愕万分地盯住那位文士。 商队中也有人曾听闻过这个名字。颇白净的账房先生就甚是激动,使劲拨拉遮挡的人,探头探脑地张望:“他就是裴月臣?!” “裴月臣是谁?”旁边年纪较轻的汉子奇道。 “他,你都不知晓?”白净账房鄙夷地看着他,“祁老将军在世时,许他是北境四十年来兵法武功第一人。” “莫不是认错人了?”汉子奇道,“看着这么文弱,一点也不像啊。” 他们话音才落,便听见裴月臣缓声道:“这本账册录的是马队开销。”他边说着边合上账本,看向祁楚枫。 祁楚枫眼风一扫,准确无误地盯住白净账房,冷笑道:“敢糊弄我?” 白净账房顿时腿软,手忙脚乱地掏包袱,急着分辨道:“不是不是,方才一时情急,拿错了,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祁楚枫手指一点:“不用找了,全拿过去。” “这个……”白净账房迟疑地看向仍瘫坐在地的佟盛年。 祁楚枫顺着他的眼神,勾头看向佟盛年:“佟大掌柜有意见?” 佟盛年捂着脖子,一动伤口就疼,僵直着脖子艰难地表忠心:“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连大掌柜都这么说了,白净账房不敢再生事端,恭恭敬敬地将包袱捧过去,眼前毕竟是北境的传奇人物,他一对眼珠子热切地将裴月臣望着…… 祁楚枫重重地咳了两声:“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信不信!” 白净账房慌忙收回目光,低头垂手地退了回去。裴月臣微不可见地笑了笑,伸手翻开包袱,取出账本……不过片刻功夫,他朝祁楚枫点点头。 目的达到,祁楚枫甚是满意,朝阿勒吩咐道:“和城内孙校尉说一声,人且先押着,货全扣下来。对了,你记着把饭钱付了。”阿勒颔首领命。 佟盛年急道:“祁将军,我与令兄……” 他话未说完,便见祁楚枫转头盯住他,目光锐利之极,立时骇得停了口。 “亲戚是吧?”祁楚枫冷笑道,“行,回头我帮你问一句,看他认不认你。” 说罢,她懒懒地伸展了身子,不耐烦道:“在这憋半日了,月臣,我们走。” 裴月臣拿了那些账册,亦起身,行到祁楚枫身旁。祁楚枫似方想起什么,欺身过去,附耳与他说了两句。裴月臣含笑摇头,扫了眼佟盛年,答道:“这等要紧的私账,他要么贴身保管,要么放在极妥当的地方,不会交由旁人。” “搜身就是。”说着,她便要动手。 裴月臣拦住她道:“没必要往大了闹,都牵扯出来大家面上须不好看。” 祁楚枫浑不在意道:“他们面上好不好看,与我有何相干。”裴月臣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劝她。倒是祁楚枫偏头想了想,轻叹口气:“也罢,听你的便是。” 两人说罢,便朝客栈外行去。众人自是不敢有丝毫冒犯,自觉让出道来,看着他二人行出店外。 阿勒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问老杜:“够吗?” 老杜连忙道:“够了够了……要不了这么多。”他虽喜欢占便宜,但眼下这种情景,也知晓万不可贪心。 阿勒也不多言,放下银子,押着佟盛年便走。 “掌柜的?” “掌柜的……” 商队中其他人眼看佟盛年被押,心急如焚,一则是为了情分,二则是为了佣金。这趟关外之行,风餐露宿两月有余,好不容易回到归鹿城,正是到了领佣金的时候,没想到还没拿着钱,大掌柜倒被押了走。两月辛苦,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叫他们如何甘心。 佟盛年被阿勒所制,不敢妄动,一手捂着脖子,使劲朝他们使眼色。白净账房最是机灵,一下子反应过来,朝他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了! 我慢慢写,您慢慢看~~ ◎最新评论: 【什么时候能完结呢?不完结不敢入坑啊。按一个月2更的速度,后面还有二十章吗?那还有多半年才能更完?】 【我现实生活中认识一个人也叫x楚枫,当时我俩还讨论他名字很小说,关键是他是个男的。。。我好出戏】 【兄弟们,好看吗这篇文?】 【 【我的留言哪去了?】 【求更啊】 【小声催更~】 【连猫的戏,大大都写得精彩无比。爱极了大大。坐等后续。】 【咱说,大大换个文案吧,本来书名就很文字,文案更啥也体现不出来】 【还是等更完再入坑吧】 【 【这本书还没有完结吗?果然被我预中了,已经收藏快两年了吧?都忘记时间了,1年后年后再来看看吧】 【酒窝,你说得太对了!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何必从眉毛眼睛写到鼻子嘴的呢!人物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性格和品质会慢慢展现!浓眉大眼和目光如炬,你能说他就不是谦谦君子了吗?有必要写外貌才写,杨过不也是一见误终身,有写清楚眉毛几根粗细了吗?我支持酒窝说的!给酒窝点赞!】 【问一句完结了吗?没的话就等等再看】 【 -完- 第3章 (下) ◎归鹿城的街面上,经过两日有余的喧嚣,各项大宗交易皆已尘埃落定。北上者驮着茶叶、布匹、各式铁弧◎ 归鹿城的街面上,经过两日有余的喧嚣,各项大宗交易皆已尘埃落定。北上者驮着茶叶、布匹、各式铁货杂货等等;南下者驮着各式皮货,药材,赶着活畜,各自出了归鹿城,踏上归途。 祁楚枫并不急着回去,她平日忙于军中事务,甚少有机会到街市上闲逛,此时慢悠悠地在街面上闲逛。裴月臣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身后,日头已呈橘红,一点点地下沉,将两人身影越拖越长…… “月臣,你看!”瞧见一个卖小面人的摊子,祁楚枫快步行过去,欢喜地指着其中一个面人唤他,”你瞧,像不像你?“ 小面人羽扇纶巾,显然仿的是三国诸葛亮。裴月臣笑道:“这是孔明先生。” “你这是没扮上,扮上就像了。“祁楚枫将小面人取下来,朝他嫣然一笑,”人家是军师,你也是军师,我瞧着就是你的模样。” 自家将军素来霸道惯了,在军中说一不二,裴月臣自然不会在这等小事上与她争辩,笑着摇摇头,掏钱替她付了账。 祁楚枫拿着小面人,左端详,右端详,又不时回头看看裴月臣的模样,心情甚好,冷不丁抬首间看见负责守归鹿城的孙校尉陪着一位穿官袍、莫约四十来岁的男子,匆匆朝她行来,神色间略带惶恐之意。 她微微一怔,立在原地,打量着那名男子的官袍,有些许眼熟。而她身后的裴月臣,看见那名男子的一瞬,便已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下参见祁将军!”孙校尉行至她面前,拱手施军礼,然后连忙为她介绍身旁男子,“这位是新到任的府尹杨铭杨大人。“ 祁楚枫顿时想起来了,前几日曾听说新任府尹大人已经上任,还未曾正式照过面,不想倒在此间遇上了。她朝杨铭拱手笑道:“杨大人新官上任,在下还未登门道贺,见谅见谅。” 祁楚枫名声在外,杨铭自然是早就听说过,只是今日亲眼看见她,还是觉得与传闻有些对不上号。他不适地看了眼她手中的小面人,方拱手还礼:“久仰祁将军大名,幸会幸会!“ 抬首之际,他看见了祁楚枫身后的裴月臣,立时怔住,转而双目微眯,闪过一丝讶异之色:“若在下没认错的话,这位是裴公子吧?” 裴月臣本不予理睬,碍于自家将军的面子,淡淡一笑:“杨大人别来无恙?” 祁楚枫心存诧异,奇道:”杨大人与我家军师是旧相识?” 杨铭笑道:“裴公子当年在撼山军中可谓是少年英雄,惊才绝艳。只可惜自十多年前古鸦城一战后,再无裴公子音讯,想不到竟是来了北境。“ 听到“古鸦城”三字,耳边喧嚣声复起,裴月臣瞳仁痛缩,面上却无甚表情变化,也未作任何回应。 杨铭望了他片刻,自行打了个哈哈,道:”多年不见,裴公子性子倒是和当年一样,还是清冷得很啊。祁将军能得此人,容人之量,非常人所能及。“ 听出他语带讥讽,祁楚枫不知他二人过往有何过节,转头瞥了裴月臣一眼,后者只淡淡道:“街市嘈杂,杨大人身份尊贵,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被他提醒了一句,祁楚枫也似想了什么,朝杨铭笑道:“这话没错,马市鱼龙混杂,杨大人您若无要事,还是回去为好。” 见他二人急急催促自己走,杨铭岂能顺他们的心意,当下笑道:”不急不急,在下正是听说过往的商队不守规矩的不在少数,所以特地来马市上看一看。去年和前年的税金差额颇大,今年若再收不上来,我这新任府尹面上须不好看。“ 他竟是专程为了关税而来,祁楚枫心中冷笑,口中笑道:“就算杨大人您急着建功立业,也不在这一时。听我一言,您今日先回去……” 她话还未说完,便听见裴月臣低声道:“来不及了。” “嗯?” 祁楚枫正自疑惑,忽见一名挑着担子的贩子从近旁行走,从她身旁擦过——骤然间,他自担子中抽出一柄长匕首,径直向祁楚枫捅过来。身后裴月臣眼疾手快,飞腿踢来,正好踢在那人手腕处,逼得匕首脱手而落。 与此同时,有利器破空之音呼啸袭来,不是从一处而来,而是至少三处以上。很明显,是有人早有预谋地在此地伏击他们。裴月臣旋身而起,飞腿踢开凌空射来的两柄长箭。长箭被他一踢,一前一后斜斜掉入旁边铁匠铺的水缸里,两名打赤膊的铁匠师傅愣了愣,探头往水缸里看,还想伸手去捞。 “有毒,别动!”裴月臣警告他们。 铁匠立时吓得不敢再动。 这厢,劲射而来的长箭被祁楚枫侧身避过,从杨铭耳畔擦过,钉入地面,白羽尚微微颤抖。杨铭是名文官,这变故来得极突然,他何曾遇过这等场面,当即面白如纸。 下一刻,四下里杀出数十人来,皆是关外大汉,长刀雪亮,朝他们劈砍过来。 祁楚枫把杨铭推向孙校尉:“你带他躲躲。” 孙校尉已拔剑待战,闻言急道:”祁将军,这些人可不是善茬!您……” “我知晓,你守着杨大人就行。对了!”祁楚枫将手中的小面人也递给他,认真道,“你先帮我拿着,可不许偷吃啊!“ 孙校尉懵懂地接过小面人,便见祁楚枫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身窄小,薄若蝉翼,通体银白,似蛇似蛟。她随手挽了两个剑花,夕阳之下,如琉璃迸裂,耀眼之极,直刺双目。 正在此刻,街面两边数家店铺中陡然涌出数十名装备齐整的士兵,以一名白袍小将为首,杀声震天,向持刀大汉砍杀而去。 杨铭本以为在此地遇上伏击祁楚枫的贼寇,万没想到,她竟然早已埋伏下人马,怪道方才一直让自己先回去,原来是一番好意。街面上乱成一团,孙校尉护着杨铭避入就近的铺面中。 两名大汉手持长刀,向祁楚枫疾攻,她滑步避到侧面。大汉一刀劈空,待想要转身再攻,却觉心口处吃痛,低头望去,银剑自侧而出,弯如虹桥,剑尖处正抵入他心口上。 待祁楚枫撤剑,大汉双膝软软跪下,身子往前一栽,已然断气。 眼见银剑诡异,同伴死得轻巧,另一大汉心存骇意,一击不中,即刻闪身避在一扇门板之后,正待伺机而动,背心处一凉,却是银剑穿透门板,从背后直穿前心,一剑毙命。 大汉直直倒下,正栽倒在杨铭脚边,双目犹自圆睁,惊出杨铭一身冷汗来。孙校尉一面举着小面人,一面安抚他:“杨大人,此处危险,不如咱们到楼上避避。”杨铭连连点头,随孙校尉上了楼,禁不住担忧,扒着窗口探头朝外偷看—— 还好,贼人虽是亡命之徒,但士兵们也是训练有素,白衣小将一杆亮银枪舞得虎虎生风,叫贼寇难以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