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格桑梅朵》 楔子 风声呼啸,捲起了排排风马旗。青稞微微摇摆,映着淡色的天空,蓝的一望无际。 早晨的布达拉宫笼罩在一层云中,用庄重的色彩凝结了喧嚣。 云蒸霞蔚,日光倾城。 苏琬走在熟悉的小巷,忽然想起当年 ——穿着藏袍的少年眉眼精緻,灿笑递给她一枝格桑梅朵。 胶片咯吱咯吱地倒回至那年。 第一话 犹记年少春衫薄 第一话犹记年少春衫薄 上到海拔三千公尺后,苏琬调整了呼吸,一边暗暗笑着隔壁卧铺的大妈还在操着大嗓门嚷嚷。虽然列车上有提供氧气但总归是要下车到高原上。 她微微的把窗帘掀开一个小缝,窗外的景色已经从浩浩寒漠变成了较生气蓬勃的纵谷,亮了手机屏幕确认到站时间,却又躺回床舖。离到站时间还有半小时,但天知道列车到底会delay多久。 列车在曙色中停下,喷出的蒸气混杂在早晨的露珠包围着整个月台,视线中满是雾茫茫的一片。苏琬从随身包中拽出薄外套,再避开旅游团下车。旅行团大巴的鸣笛声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声线,接着便是各队的导游的喊声与车站内小贩的叫卖,苏琬对这熟悉音色咧嘴,快速地出了站。 从票口走出,街道两旁民宅红、白色的楼房昂然进入人们的视线,而四处的风马旗明目张胆的飘在空中,风有点大,穿越旗帜时发出颼颼的声音。 苏琬顺着小衖一路狂奔,周遭环境逐渐从高大的楼屋转成低矮的平房,「阿莫拉(外婆)!」她大喊,让空气进入胸腔温润她的肺「阿莫拉!我回来啦!」 远远的一个老媼走出门,朝道路尽头的苏琬笑了笑。「别跑呀!小心跌倒!」 苏琬衝过去抱住她,「阿莫拉,琬琬回来啦!」 老太太呵呵笑,「乖孩子,回来就好!你爸拉、阿妈拉(爸妈)呢?」得到苏琬「他们都在忙工作」的回答,老太太有些茫然,不过还是笑,「好好,他们忙!玛阿要乖乖帮他们呀!」 苏琬这才意识到癥结所在,「呀,阿莫拉,你说我在这是叫『苏琬』还是『玛吉阿米』啊?」 「当然是玛吉阿米啊!」,老太太笑笑,「喏,你可是拉萨的布姆(女儿)呢!」 一直倚在门边的少年噗的一声笑出来,「阿莫拉,她就是玛吉阿米啊。」苏琬忍下白眼少年的衝动,后者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而老太太高兴地拍拍手,「是呀,可巧了!玛阿,他是达嘉啊——达瓦嘉措,记得不?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藏猫猫的。还有那个扮家家,呦!玛阿你可是说过要嫁给达瓦当新娘子咧!哎呀,一下这么多年哩……」老人家回忆起与外孙女同乐的旧时光,笑得合不拢嘴。 苏琬面色有些訕訕。她的确曾经和外婆同住过一段时间,但是上小学时在外地的父母接她到都市享受更多教育资源,只有在她暑假休息时呆个几天,去年更是因为准备考试而缺席,所以许多东西都已忘的七七八八。 「阿莫拉别说了,小时候的玩笑话怎能当真?」少年对着老太太笑笑,然后朝了苏琬的方向指了指,「玛阿还没进屋呢。」语毕,便要过来帮苏琬提行李。 苏琬朝他投去感谢的一眼,自己也拎起随身包朝屋内走去。 「非常高明的转移话题。」,苏琬回头朝少年笑笑,说道,「哦,不要误会,我是在称讚你。」 「谢谢。对了,我也有汉族血统,跟我说普通话就行了。」俊朗的少年笑说,贴心帮苏琬掀起帐子「你刚刚说你叫苏琬是吧?我叫容若,清代词人纳兰容若的那两字。」 「好名字!我喜欢纳兰的〈画堂春〉,尤其是那句『一生一代一双人』」苏琬笑,眉眼弯弯。 容若也笑道「我也喜欢。」 第二话 谁话少年二三事 自从那日知道容若也是一诗词迷,苏琬便三天两头地往他那边跑。见得此番情景的老太太每天都呵呵乐着,一心想凑合他们。 「玛阿呀,你今天也要去达嘉那吗?」,苏琬从楼梯间下来,便听到自家外婆的声音。 苏琬回头,「嗯,是呀!阿莫拉,您快点回屋里吧,外面冷着呢。」 老太太笑了,「傻丫头,我在这都住了一辈子啦,怎么会冷啊。倒是我今天早上赶紧做了些散玛(豌豆糌粑),你带去分与他吃吧。」 「好。」,苏琬三步併两步的上楼接过,并扶着老太太回到榻上,「阿莫拉我走了呀!」然后才欢快的跳着下楼。 「啊啊啊啊!今年真是冷死了!」,容若才开门便发现少女不断地搓手喊冷。 他笑着示意苏琬到暖炉边烤手,「还好吧,我觉得跟往年差不多啊。」 「哈啾——」,苏琬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才怪,我前年来还没这么冷!」然后转头,「欸你说这会不会跟平地全球暖化有关係吧?」 「欸?应该不会吧?」容若笑笑,对女生的奇思妙想惊奇。「进入正题——你有没有听过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呢?」 苏琬点头,「吶,之前有读过几首他的诗,不过也不算很熟悉。」,她凑上去,「怎么,今天要谈论他的诗啊?我不熟誒。」 容若摊开书桌上的字帖,「他的诗很美,你读读看。」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首我好像读过。」苏琬疑惑地抬眼。本来是低着头,现在快速抬起,长发扫过书卷,伴随着茉莉发香。 「其实我更喜欢另一首,叫『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可是太长了我懒地抄写。」容若说到,眼中露出狡黠的神色。 「欸,怎么这样!」 容若伸出手拍拍苏琬柔软的发心,「要不然我跟你说说仓央嘉措的故事吧。」 闻言,苏琬一屁股坐到容若的床上,发出微微地『砰』的声响,「说吧!」 「公元一六八三年——也就是清康熙二十二年,仓央嘉措他出生于西藏的一个小农村。十四岁那年剃度出家。传说他曾在拉萨遇见一个爱逾一生的女子,她跟你同名」容若顿了一下,看向苏琬 「她也叫玛吉阿米。」 第三话 不负如来不负卿 西元一六八三年,清康熙二十二年 西藏的乡村班达旺传来一阵妇女凄厉的尖叫,然后被婴儿响亮的哭声盖过。 旁人安抚好婴孩,拿了襁褓将新生儿裹起,放到母亲旁边。 已经脱力的妇人想伸出手摸摸婴儿,并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罗布(宝贝),你呀,叫做仓央嘉措。」 小仓央嘉措在梦中无意识的踢了踢小腿,逗得一旁的人都笑了。 岁月苍茫,一下模糊了时间。 十四岁的仓央嘉措在班达旺广大的草地上奔跑,乡村的风充斥着青稞的细碎穀味与犛牛的浓厚乳香,淳朴的温暖。 「仓嘉,回来!我做了达雪(奶酪)!」 「噫!」少年开心地笑了,跑着回到帐子。 多年来都是这么安恬。生活如同海面上悠悠的小船,昨天和今天一样、明天和后天一样……,没有明确的分界,每一天都又缓又美。 为什么年少时无忧的日子总是过得这么快;长大后的煎熬却流淌地如此缓慢? 显然已成英挺少年的仓央嘉措披着一身袈裟,手指不断地在窗沿敲打出声响。指上几枚戒指在星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这是拉萨八廓街东南角的一间藏式酒馆,白日看起来温暖的黄色在夜晚的此刻看起来是苍凉的土黄,像夕阳落下山的前一秒,满是无法忽视的孤寂绝望。 仓央嘉措再灌下一碗酒,试图消除这个夜晚的忧愁,却听到布料微微摩擦的声音。仓央嘉措回头,却看见一位少女,正在对他微微浅笑。 那是一位如月亮般圣洁美丽的少女,手轻轻掀起帘幕。正抱歉地微微笑着,如星辰般耀眼。而她的眼神洋溢着年轻女孩特有的青春活力,却被深黑的眸色淡化成浅浅的温婉大气。在朦胧月色的高光作用下,娇美的不可方物。 仓央嘉措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少女却已下楼。他匆匆地下楼出门,少女的踪影却已经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玛吉阿米(圣洁的少女)!」他左右张望,嘴中喊着「玛吉阿米!」 可是怎么能再见呢?仓央嘉措连那个少女的名字都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一有机会仓央嘉措就会在这家小酒馆徘徊,期待与她再次相见。 他爱她爱了一生,四处追寻。仓央嘉措被罢黜那年,只有二十四岁。在被押解到京城的路途中圆寂。他生前最后一首诗写着: 「白羽的仙鹤,请借我凌空的双翼。我不飞往远处,只到理塘就回。」 因为传说他的玛吉阿米就在理塘。 在那东方高高的山顶上,每当一轮明月升起那一刻,玛吉阿米的笑脸,冉冉浮现在我心田。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祈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驀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碰触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的山路,不为覲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呀,不为修来生,只为在途中与你相见。 ——清·仓央嘉措〈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2018注:〈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应为中国当代诗人何训田所作,原名〈信徒〉,常被人误植成仓央嘉措。在此更正。 第四话 道是无晴却有晴 第四话道是无晴却有晴 故事说完,容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琬。只见后者放下了手上的糌粑,起唇问道: 「所以……最后仓央嘉措他,还是没有再见到玛吉阿米一面,至死方休。这怎么能算是『拥有一个浪漫美丽的好结局』?」 「的确不算是。」,容若低头笑了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玛吉阿米她是故意不再出现的。她是为了仓央嘉措,她是知道他的才华,为此,她必须放手。」 「喔……」苏琬訥訥,不再言语。容若察觉少女变得异样沉默,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起唇笑说 「其实当年仓央嘉措遇见玛吉阿米的那间酒馆还在,上头金黄的顏色三百年来未曾褪色。好像是他们一直守护着一样,它呀,凝聚了一个人的祈望与守候。」语毕,他猛然抬头,「誒你知道吧?就是八廓街的东南角黄色的那间酒馆啊,它现在也叫玛吉阿米。」 苏琬快速地翻了个白眼,「听过,但跟我同名的东西我就是不想去。」 「传说中小店的墙壁上刻有一首诗,是仓央嘉措为了心爱的女人亲手刻上的哦。」 「……」 「我刚好有事要去那里一趟,不理你咯。」 「……」 「先走了,拜拜。」 容若作势要下楼,把房间正纠结千百遍的少女留下。嘴角好心情地勾起笑。 「欸,等等!」苏琬大声叫到,「我也要去!」 容若停下脚步,依旧笑着,看着喜欢的女孩拽着随身包衝出来的模样。趁苏琬停下来喘气的时间,他轻轻地把手放在少女的发心上揉了揉。 「欸!头发要乱了啦!」,苏琬急忙地把他的手拍开,气鼓鼓的像隻愤怒的仓鼠。 家乡最美好的天气,日光耀眼。而喜欢的女孩就在身边,懊恼的涨红了脸。容若本就英挺的笑顏此刻又更加出眾,心想:这个样子,其实真的很可爱。 走在市集上,苏琬有点后悔没有带自己的单眼相机出门,只能先拿手机的相机功能滥竽充数一下。但是单就画素而言,就差了很多。 苏琬最喜欢的拉萨,这样的日晒艳阳,和晒得红通通的市民脸庞,有种不与人争的笑容。 容若停下脚步,回头看「怎么了呢?」 「没什么。」苏琬摇摇头「我这次来拉萨前,就想说:要学他们跪在雪山前,悄悄地说出未完成的心愿;要跟着人群走过几条街,捧着酥油茶坐在路边。」 苏琬对容若笑了笑,眉眼弯弯,「现在呀,我还要在大昭寺磕长头、在八廓街头望着玛吉阿米,抬头看一眼不远处的佛祖金身,这样似乎就能体会到当时他与她的爱恋。」 「想这么多。」容若玩笑般地敲了敲她的头,「玛吉阿米到了。」 苏琬抬头,发现眼前一栋米黄的楼房仓皇而立,用顏色隔开了旁边所有白色建筑。最上一层的白色帐子迎风邋邋拂动。 人声鼎沸,不时传出的谈笑声带着各式各样不同的腔调。 容若拉拉她的手「我们进去吧。」 第五话 春风十里不如你 第五话春风十里不如你 和它黄色的鲜艳外表不同,玛吉阿米内部的装潢是相较下较温婉土布色的墙面,而头顶的墙则是庄重大气的烟色。 只消一眼,苏琬就可以了解为什么多才多情的活佛一开始会在这里喝酒,这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地方。 观光客很多,各种腔调各种语言混合在一起,热闹的氛围让原本昏暗忧鬱的小酒馆气质焕然一新。 「等等。」苏琬拉住继续顺着人潮向前走的容若,拿起手机拍下小店悬掛的一盏风灯——是花青色的,用深一点的琉璃蓝镶了边。而布料上面则用线细细地绣出转经轮的模样,下头掛着小碎鬚,透着灯照出来闪闪发亮。 他们踩着会唧唧嘎嘎的木製窄小楼梯上楼,视野马上转换成另一种不同的风景。 广大而厚重的帐子,白色为底,用青色的线勾勒图样,黄色的穗子映着拉萨本就耀眼倾城的日光。 里面还有几盏煤气灯散落其中,温暖的黄色小光源,缓和了夺目的太阳光,修饰出像家一般的温暖。 苏琬和容若找了个靠外的桌子坐下,象徵性的点了杯酥油茶。 苏琬啖了口牙色的茶,「好甜哦!」想不到外表看似粥品那稠的小饮竟然这么甜。 容若也喫了口茶,「这家的茶真的做的比较甜一点,可以接受吗?」 「可以可以!」苏琬点头如捣蒜,眼睛弯成美好的月牙,「我最喜欢吃甜的了!」 他们坐了一下,苏琬吵着要问容若问题,「吶,如果可以选择,你想要生在哪里?」 容若想了一下,「还是在拉萨吧,不然就在喜马拉雅山的山脚下。」 「咦?为什么?」好奇让苏琬整个人凑过去。 少年仰头,可惜厚重的布幔阻挡了他的视线,「因为,这是我能想到,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一阵风摇动逛在簷上的铃,在叮叮咚咚的声响中苏琬把头探出帐子,吓到了容若。 「你你你……在干什么?」语毕,只见苏琬把头缩回来,一边咯咯笑着。 「我呀,最喜欢拉萨了。以往看三毛写她与荷西的点点滴滴,只觉得羡慕的很。现在呀」,她握住容若的手,脸蛋还有些潮红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全都不如你。」 第六话 那年的格桑梅朵 第六话那年的格桑梅朵 苏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闪亮亮地、执拗地看着他。 容若笑得十分灿烂,他把女孩从座位上拉起,带着她下楼,往不知名的路跑去。 他们在一座花田中停下。 苏琬累极了,本就不擅长奔跑的她现先是气喘吁吁了许久,伸手把耷拉的马尾扎好,才开始欣赏周围的美景。 大片的花田绵延,藕粉与荼白交杂,直直的往天边化作小点。小花花瓣的尾端是圆润的锯齿状,不具攻击性。透着光,梦幻一般的色泽。 「哇——好美!」,苏琬感叹,低下身去抚摸花朵柔嫩的花瓣,「等等……这是格桑梅朵?」 粉嫩的大花瓣,低矮柔软的草茎,不就正是西藏自治区的市花嘛。 「是,这是格桑花。」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手中还持者一束鲜花。 「在藏语中,『格桑』是幸福的意思,『梅朵』则是花。它是一种生长在高原上的普通小花,桿细瓣小,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可风越狂,它的身越挺;雨越打,它的叶越翠,太阳如果烈的狂暴,它就开越加灿烂。」,容若笑说:「寄託了藏族人民所期盼的『吉祥』、『幸福』等美好情感的格桑梅朵是草原上生命力最顽强、最普通的一种野花,也是故乡藏族乡亲眼中象徵着爱与吉祥的圣洁之花。」 容若指了指他手上的小花,继续道:「它喜爱高原的阳光,也耐的住雪域的风寒。它美丽但不娇艳,柔弱却不失挺拔。它就是幸福的小花。」 容若笑着拨弄了一下花瓣,状似想到什么的继续补充,「噢,它还有一个花语,叫做不如怜取眼前人。」 「所以……」容若把花递到苏琬胸前,「不如怜取眼前人?」 眉目如画的少年,对着眼前喜欢的少女。一句「不如怜取眼前人」看似调戏,可少年眼中的真情愜意却不容忽视。 苏琬噗哧笑了,接过花束,「好,眼前人!」 - 在尖锐刺耳的铃声响起前,苏琬就已经把行李放到自己的软卧上,又走出来。 容若在外面等她呢。 「掰掰,我走咯!」,苏琬和他道别,笑得灿烂。 「嗯,小心哦。」,容若笑说,顺便在她的鬓边别上一朵八瓣的格桑梅朵。 苏琬开心地拥抱他,「好了,这回,我真的要走了!」 语毕,转身走回列车,却听到容若好听的声音。 「三年……我等你。」 已经在车厢内的苏琬听到这个声音想要再衝出车外,无奈列车已经发动了。 苏琬在自己车厢的透明窗前向喜欢的男生伸出小指,「打勾勾,我们约好咯。」 「约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 列车缓缓移动,所有的送行客都必须退后一步。待到站务放行时,苏琬所乘坐的那节车厢,已经随着风快速的往雪山而去。 容若笑了笑,走出车站。 这个约定,一下,就是三年。 最终章 嗟余隻影系人间 贴心小提醒:伴随着梁静茹可惜不是你会更有fu哦(?′?`*) 「 少年对女孩说:『三年……我等你』,女孩很开心地答应了。 她心想:你看!我喜欢的人这么的优秀呀,我一定要变得那种变得更好、一定要更加努力! 于是,女孩每天都很充实,为了那个约定,她从早到晚都忙地团团转的。可她不觉得累啊,一想到少年的话,女孩就有动力继续用笑容撑过难关。 女孩手中总是抱着一本本子,非常宝贝,也很秘密。从没人看过里面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女孩每次都很用心地在上面写写画画,总是带着温柔的笑,真的很美。 三年之约到了,女孩兴奋地买了车票,迫不及待想见到思之欲狂的拉萨。 她从去年10月起就没再收到少年的简讯了。 女孩收到最后一封来自他的简讯上写着『我现在在尼泊尔,成了喜马拉雅山当地一个雪巴的徒弟,等一下要和师父一起上山啦。再等几个月,我们一起去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发信时间:2014年10月14日 女孩当时很开心的回覆『好哦ヾ(●′?`●)?』 从此,再无音讯。无论女孩发什么给他都是一片空白,连已读都没有。 但女孩不放弃,她几番挣扎,还是坐上了往拉萨的列车。 」 确认发出吗? 确认。 已发出。 细长的蓝线跑到底,画面跳转。确认一连串动作完成,苏琬闔上笔电,摘掉耳机。她写小说时习惯听一首歌单曲循环很久很久。 她把自己的故事写成小说,po上网。受到不少好评,当然也有些人质疑故事的真实性,他们质疑,男主角太温柔、感情太美好。不切实际,有些矫情。 苏琬没有做出回应,就如同她一开始在文案上写的: 「以下,都是我的经歷。你信也也好,不信也罢。但请不要牵扯其中的人们,他们是真实的。」 信者恆信,疑者恆疑。这是那个少年教她的,苏琬一直铭记在心。 当年他是怎么说的?「三年……我等你。」 苏琬恍惚又想起当初的诺言,天真的自己用力地点了点头,怕透明小窗外的他漏看而不当一回事。她伸出小指,「打勾勾,我们约好咯。」 「约好了。」 然后,对面而笑。 - 「阿莫拉我出去一下。」苏琬回头跟外婆说。老太太看着自己穿着一身肃杀黑连衣裙的孙女,叹了口气,「去吧,了结了也挺好的。」 早就走出门的苏琬并没有听到老太太的喃喃自语。 她顺着记忆走着,把当年和他一起走过的地点都走独自了一边。然后採了一把格桑花,向当地人询问到墓园的路线。 「 尼泊尔喜马拉雅山区一个受欢迎的健行路线14日发生暴风雪和雪崩,造成至少17名徒步旅行者和嚮导丧生,另有152名已登记的外籍登山客失踪。 尼泊尔官员15日表示,尼泊尔喜马拉雅山区一个受欢迎的健行路线14日发生暴风雪和雪崩,造成至少17名徒步旅行者和嚮导丧生,其中有9名外国人和8名尼泊尔人,另有152名已登记的外籍登山客失联。每年10月是攀登『喜马拉雅山』最佳季节,每月均有数千名登山人士前来。而昨日大约170名外国登山客与一位尼泊尔响导,在攀登『喜马拉雅山』时,突然发生严重雪崩,山坡被一公尺厚积雪覆盖,军警花了几小时才赶到现场,展开搜救,及时救出40名登山客。 横扫印度东岸的『哈德哈德』颶风尾所引发的恶劣天气,14日袭击安纳普尔纳大环线上的徒步旅行团,以及想要攀登道拉吉里峰的登山客。偏远的穆斯丹区和马南区15日已放晴,在雪深及腰的雪地里长途跋涉的搜救人员,找到27名受困的徒步旅行者,但大约有168名外国观光客登记在这两区健行,搜救人员继续寻找其他健行者。 …… 详细情形,本报将会做相关的后续报导。 文章来自thenewslens关键报导2014/10/1609:48:00」 苏琬在一个墓碑前停下,放下花,翻开笔记本中的其中一页。从网路上列印剪贴下来的报导有些蜷曲,而上面曾经湿过的痕跡也变得斑斑。旁边手写的字跡也是模糊不清,无一不能看出当初主人悲痛的情绪。 苏琬一屁股坐在碑前的空地,「你说,等我三年。现在三年过了,你是不是要来找我了?」 在网路上发现雪崩消息时,苏琬感到心惊。在隔天才敢唯唯诺诺地打长途电话给外婆,却得到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容若的确是那日早上上山,而目前……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苏琬当时压根没注意到话筒从手中滑了下去。她双脚一软,整个人顿失力气瘫坐在地上,再没有精神爬起来。 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内,任凭亲人朋友怎么唤她都不出来。苏妈妈也从一开始的苦口婆心,到后来大吼大叫,最后决定放任。 所以,当苏琬一星期后出房门,在厨房洗碗的她吓到了。 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女儿已经瘦的不成人形,手腕上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她用空洞的大眼对她说,「妈妈,我饿了。」 苏妈妈急急忙忙张罗一些苏琬喜欢吃的食物给她,没想到苏琬只是动了几下筷子,丢下一句,「妈妈我饱了。」又回房。 所有人都觉得苏琬自从那天好像变了。她很少笑,眼神没有神采,语气也变得平淡不起伏。不再是以前那个诗情画意的小少女了,一下子,成长了许多。 或许,只有苏琬自己知道,她的心空了一大块。空荡荡的,一微笑就惴惴不安。 苏琬拍拍裙上的灰尘,看向天,「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回来了。现在,我要走了。」 她留下花,起身离开,留下孤傲的背影。 一阵风过,格桑梅朵上几颗泪珠滑落。 番外 他生莫作有情痴 很多年以后,苏琬在表姐孩子的床边对她说晚安故事,小东西可淘气了,白雪公主灰姑娘等童话不听,硬是要身为作家的苏琬给她编一个。 表姐见苏琬不说话,急急的衝到床边告诫小孩,「诺诺乖,我们睡觉,不烦阿姨。」 苏琬拉着她,「姐姐,不麻烦的。」然后哄着孩子,「来,诺诺,阿姨给你讲。乖喔!」 苏琬开始回忆她的那段感情,离那场意外已经十年过去,她却没有淡忘,反而随着时间让刻痕越深。 「小小的少女呀,去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叫做拉萨。那里真的很美很美哦,阳光普照,晒的每个人都热呼呼的,可是都是笑的,少女很喜欢那里哦。」,孩子听的认真,小小的脸很专注。 「少女在那里呀,碰到了一个很温柔很帅气的男生……」,在孩子,「那不就是王子嘛!」的惊呼声点头,「对,就是王子。然后啊……」 为了让小丫头早点睡,苏琬把故事浓缩成十分鐘左右,只是她悄悄修改了结局。 「少女回到拉萨,看见最喜欢的人就站在屋簷下,她熟悉的位置、她第一次见的他时他所站的位置,少女扑过去,抱 住他。阳光还是很美,他们很幸福。」 「结束了,诺诺睡觉吧。」苏琬帮孩子拉好棉被,出房门前却听到孩子轻轻的声音 「姨姨,那么他们有"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吗?」 苏琬没有回头,强忍住泪水。开口却已经带有浓浓鼻音 「有……他们很幸福,一直一直很幸福……」 诺诺心满意足的睡着了,苏琬走出房门。回到客房,锁门,下一秒已泣不成声。 段子 註明一下,段子梗都不是我想的。我没这么有才030 段子1 he的两人看be 琬:(朝着某人翻白眼)你也太笨了吧?离天空很近的工作明明还很多,你不会去当机师啊! 若:职业不是我决定啊是作者的啊啊啊(指着正在旁边看戏的作者本人) 夏:你们在说我很笨是吗,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 段子2 —苏琬去不去拉萨啊? —不去。 那年的格桑梅朵,完。 番外 满目青山空远念 满目青山空远念 容若背好登山包,想了想又掏出手机。四处走动搜寻一下讯号,高大雪山下最后一个小村庄,讯号非常不稳定。 看到短信成功发出,容若想到收信人收到通知的表情,微笑。考完大考的这年,他独自跑到尼泊尔的高山村落,拜了个雪巴为师,学习攀登喜玛拉雅山的绝活。 在白雪靄靄的晨光中甦醒,泡一杯浓浓的酥油茶,跟着师母练习当地的语言,和师傅上下山,和苏琬发短信。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锁定萤幕,屏保画面是女孩的照片。两年前他们到家乡的格桑花田,苏琬仔细的缠绕花茎使之成为一个小小的花冠,碎花洋装随风扬起。她回头对容若微笑,头上戴着花环,抿着唇,梳着两条细长柔顺的麻花辫,既满足又骄傲的样子。 「嘿!这是你gf吗?很漂亮呢!」感觉到肩上被不经意拍了一下,容若回头发现是这次接待的外国背包客alex。 「还不是,但她将是我的妻子,我未来孩子的母亲。」 alex有点吓到,但缓过来后又笑出一口小白牙「那你要好好对人家啊!」 「要你说,先管好自己后院吧。」 到底是外国人,就算被容若酸了也没有生气,依旧笑的开朗「没事啦!还有,老爹好像有事找你。」 alex用眼睛瞟了瞟在屋内吸烟的雪巴,后者熄了烟,对着容若比了个手势。 「师傅说要走了,快准备吧。」 枫叶红霜,金风送爽,在位处的高原喜马拉雅山山脚虽然没感觉,但是十月的确是攀山攻顶的好日子,前几天因为颶风的关係天气十分不稳定,今天终于好了一点。 「走吧。」 茫茫高大的雪山,参天的样子令人膜拜。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只是过了几个小时,好天气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忽然乌云笼罩,没有多久之后就下起了猛烈的暴风雪。 四处皆是雪白一片,阻碍了向前的可能,大雪掩埋路标,连老爹也难以判断目前位置。 几个外国登山客瑟缩在一边,快速的用家乡母语交谈,从他们的语气与表情来看,并不是什么好事。 老爹毕竟是识途之人,瞇着眼睛认了一会儿路之后拍手,想起这里附近有个洞穴可以休息,立刻整装出发。 由他带路,登山客走中间,容若殿后。 大雪纷飞,无情的大自然鞭笞着人类,这一刻才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远方似乎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想必又是大片雪崩,得快速躲开。 才这么想着,堆积成山的雪已经满佈在这片山上,强大的力道令一行人完全站不稳。 容若在被衝下去的瞬间突然闻到格桑花的香味。如果还可以在见一面……。 他慢慢想着。融雪冰透他的发梢与身体,嘴唇是紧急的紫色,他用尽全力微微一笑。 不知哪飘来的格桑花轻轻地停留在他的嘴唇上,他含笑看着,然后安静的闭上眼睛。 满目青山空远念,大雪纷飞,不见斯人。 番外 玻利维亚太阳门 玻利维亚太阳门 (言夏的碎念:这篇虽然叫玻利维亚太阳门,事实上跟太阳门其实也没什么关係。可能会提到一点啦,不过我主要是想说我真的突然好想去玻利维亚Σ(′?`;) 1 在玻利维亚的第九天,一行人终于动身准备去参观玻利维亚最有名的景点乌尤尼盐沼。 玻利维亚是苏琬心心念念已久的国家,海拔3000公尺以上,跟亲爱的拉萨没什么两样。 就算男孩没有履行他们的约定,也终将释然不是?何况那还是他最后安息的地方啊。 「玻利维亚!」当他们降落在全美洲最高的机场奥尔多(lpb)时,朋友简晴笑着说,「三毛称她为南美的西藏、高原的百合花。」 苏琬微笑,她也喜欢那个勇敢瀟洒的女子。 简晴的男友刘砚帮大家填好签证,身为队伍中唯一的男子也是唯一会西文的他贴心的帮几个语言不通的女孩子省去许多麻烦。 身为摄影师的纪实更是已经望着那一大片茫茫苍苍疯狂地杀底片。 2 他们租了一辆小吉普从玻利维亚首都拉巴斯往上,在西北方和秘鲁交界处的的的喀喀湖游玩一番再往下。逛过女巫市场,还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划过的的喀喀湖的水,在芦苇船上用中文高歌;走在太阳岛上抚摸印加人的遗跡——太阳岛北端可是印加族人的发祥地呢;还有距离的的喀喀17公里、教科文组织明定的文化遗產蒂亚纳库遗址,明明含氧量极低、大气浓度也只有地面一半的地方,却建起一座漂亮的城。 三个女生向附近的商家借了丝质绣本色拖着长流苏的披肩、与齐膝而多褶的大裙子,梳起长长的两条麻花辫,扮成印加少女,在太阳门前微笑合影。 现在这些美好回忆都被封存在纪实的那台单眼相机内,色彩鲜明。 苏琬挪了挪屁股,让出一点位子给趴倒在椅垫上的纪实。除了刘砚以外最辛苦的就属她了,早上拍片当宣传、晚上还要用她那台小笔电修图,常常通宵。幸好后座的空间很大,足够她们躺在椅上。 简晴在前面嘰嘰喳喳的跟刘砚聊着什么。看她哀怨地跟心上人撒娇,刘砚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女孩笑容灿烂、眉目清秀,男孩略微宠溺、眼中的深情点点。 明明没有什么言语交流,却比任何一刻凌迟着苏琬。 如果他还在,应该也是这样吧。 苏琬揉了揉眼,趴在车窗上沉沉睡去。 3 醒来时已经到阿塔卡玛了。 由于面积大、表面光滑、反射率高、覆盖着浅水,以及世界上最小的海拔差,乌尤尼盐沼成为一个理想测试和校准的遥感仪器对轨道卫星,用来研究地球。 每年冬季,它都会被雨水注满,形成一个浅湖;而夏季,湖水乾涸,只留下一层以盐为主的矿物质硬壳,中部达六米厚,人们可以驾车通过湖面。尤其在雨后,湖面像镜子一样,反射着好像不是地球上、美丽的令人窒息的天空景色,也就是传说中的「天空之镜」。 苏琬看到不远处蓝得一望无际的湖,与天融合,忙把纪实叫起来。简晴唸完上述的话后,精心把她准备的旅途攻略收进包包。 纪实揉揉眼睛,还不是看得很清楚。眼前的画面逐渐跟脑海中的景象重叠起来,「这不是动漫超级常见的那个湖天一色景象吗?」语毕,就抓起她那台单眼,恨不得衝下去取景。 苏琬点点头,「嗯,是。」她以前就听过这个消息,一直想亲眼来看看。 简晴也露出笑容,「对呀,感觉上比网路图片美了不止百倍,坐十几小时的车都值!」 刘砚才刚在湖中央停好车,纪实已经等不及的衝下车开始取景。 苏琬走到离三人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可能是才刚刚下完一场小雨,地面上还有一小层薄薄的积水,非常清澈,透明见底。 天空很低,云彷彿在头顶上。那是任何一种顏色都形容不出的蓝,比水绿色再自在且透明一些,也比月白色剔透且空灵。 有点像记忆中在拉萨远远望去,喜马拉雅山上的天。 简晴走过来,「在想什么呢?」她朝苏琬眨眨眼,「真的很漂亮对吧,可惜柳絪姐不能来。」她出差了。 苏琬点点头,伸手抚了抚简晴的针织衫,微微蹙眉,「皱了。」 「小晴快来——」,远远地听到纪实大喊,简晴回头瞧,看见她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笑得贼兮兮的。 简晴奇怪地看着她,再回头看苏琬「琬琬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怎么一副老鴇的样子啊……」 苏琬了然,难怪她们一宿舍的女孩子要新增一个神龙不见首尾的新群组啊。她推推简晴,「还能有什么事呀,快去吧!」 简晴见苏琬用上少用的语气词,心里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不过还是听话地向纪实走过去。 她才走第一步,四周就响起吉他简单打板的声响,配上女孩子沧桑的声音,像是走过漫长的路,如小船晃荡,填满了整个左心房。 thinkingoutloud,还是她特别喜欢的那个女歌手cover的版本。 纪实示意简晴在定点停下,四周空盪盪的,湖面反射着美丽的光。苏琬加速过去,不愿错过这场好戏。 纪实把一束樱花草扎成的花束塞给简晴,叫她拿好,然后又匆促地朝吉普车后方打了个响指,再急急忙忙地抓起相机。 刘砚从车后走出来,身上穿的是他非常少见的黑色西装,依然帅的一塌糊涂。刚刚好简晴穿的是米色的针织开衫,一深一浅,相互辉映。 刘砚在眾人的目光下缓缓地走到简晴面前,单膝跪下,微微抬头面对诧异不已的女生。 「小晴,圣经中最后一句宣言是『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你曾跟我说,是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的确,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我是书上看到的那句,那是: 『直到我们把死亡分开。』 ——意思是,不需要太轰轰烈烈的生死承诺,也不需要对『爱』定义成多么辉煌的深度和广度,只要将彼此和未来当作内心形而上的依靠,就可以收穫汁水丰盈的美满人生。 恋人犹如一扇窗,为你打开更广阔的世界。 你很喜欢的三毛说:『要等到你很老我也很老,都走不动也扶不动了,在换上乾净的衣服,闭上眼、握着手,说好了,一起走吧。』可是连她自己都没经歷这种生活。她说她将带着当年的结婚礼物,去赴一场时隔多年的约会。杜拉斯在〈情书〉中写『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个城市就天生适合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他顿了顿,从口袋中掏出小盒子,打开,戒指闪耀出夺目光芒。「简晴,以尔全名,你愿意嫁给刘砚为妻子吗?」 简晴不敢相信她所见的,她用手指轻轻地摀住嘴巴,热泪盈眶。 其他的观光客看到这幕也纷纷起鬨,「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简晴大力地点了头,像是只要轻了一份力道就会失去眼前的人一样,她拉起刘砚,让他把代替誓约的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 「从校服到婚纱,我好羡慕啊啊啊!」不断为友人拍下这值得纪念的一刻的纪实忍不住感叹,「竟然被自己设计出来的桥段感动哭了。」 苏琬不知为何红了眼眶,用手背粗糙地抹去泪水,跑到远处。 风停了又起。她在风里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想你。」 如果这阵风,也能吹向你。 无客尽日静,有风终夜凉。 眼前无客,心里有风。 手机铃声就在此刻不合时宜的想了起来,略带感伤的曲调就这样迅速覆盖在苏琬头上那一小片天空。 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等候鸟飞回来。 - 是的又是我的话嘮时间,拜託请一定要看完好吗 一开始想去玻利维亚是在三毛典藏,那本「奔走在日光大道上」,三毛写玻利维亚的首都lapaz,是个朴质的和平之城。 但三毛写的是30多年前的事情。 当然我没有注意。 后来一天刷微博,一个女生对以死去的暗恋的人连续留下一年多的留言,感动许多网友,包括我。 大批网友的好意涌入女孩跟男孩的主页,洗版,渐渐被扭曲。 女孩不堪负荷,只好换了个新帐号,忘了前尘往事,就叫“玻利维亚太阳门” 这个帐号后来也被人找到了,于是女孩把它删掉了。 嗯,这是别人的故事。 在女孩没有把微博删掉之前,我曾经点进去她的主页。 头像就是蒂亚纳库的太阳门。 自我简介就是那句「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等候鸟飞回来」 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 高原最美丽的百合花,这篇文章献给你。 thinkingoutloud原唱edsheeran这里说的是jasminethompson的翻唱版本,我非常喜欢,也觉得很符合文章。 求婚台词来自hp詹莉文和一个网友的回覆,内容大半出自另一篇百度贴吧上的文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作者是海绵。 文章最后苏琬那段「眼前无客,心里有风」来自同于百度贴吧上的文章「傻白甜小番外」作者吞吞,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被我们的偶像夸过兰心蕙质。 部分资料来自维基百科、百度百科、豆瓣、各个网友们的部落格心得。 还有〈逆光而行〉也一样。谢谢,如果没有你们,它们不会存在。 番外 尺素重重封锦字 番外尺素重重封锦字 寒流来袭的早晨,苏琬收到了一封信。夹杂在广告与帐单中,有点泛黄。 原收件地址是她幼时和父母同住的家,以上面的戳章来看,是后来爸妈帮她转寄过来的。 苏琬在沙发上的坐下,随手打开电视。萤幕亮起,气象报告正在报告因为北极震盪而各地下起了雪。明明就在副热带纬度,上一次下雪已经是几十年的事情,这次却连平地都已经下起霰。 她觉得奇怪。和朋友寄讯息都用通讯软体较多,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在寄信了。这看似老旧的信件,到底会是谁寄的? 苏琬用綰发的簪子把信封小心意意的挑开,里面只有一张拍立得照片与一封淡色的信。 她拿起照片,前后翻了翻。平凡无奇的雪景,在背后标註了拍摄日期与摄影者姓名。 【2013,12,13容若】 苏琬看着这两个字,如长草般地茂密大气,还有少年特有的苍劲力道,流下眼泪。 好久不见了呢。 她颤抖的摊开书信,满满一页的手写笔跡就这样映入眼底: 「 琬琬: 这几天一直在旅行,偶然发现一间慢寄店,就想说一定要寄一封信给你。 这世界好神奇,有那么多意外与美好。 轰轰烈烈的爱情向来浪漫,招人羡慕。 一遍一遍嚷着要变得更好,才能担起日后有更好的人相伴。 你会不会也有些感慨呢? 你很喜欢的顾城他曾在诗里写:「走了这么远,我们去找一盏灯。你说,它就在大海的旁边,像金橘那样美丽,所有喜欢它的孩子,都将在早晨长大。」 放心,你这么好,不怕没有良人相伴馀生。 如果不是我,终究也会有人笑着拥你全部、予你全部。 所以,琬琬,不管前路多么遥远漫长,都全神贯注地走吧。 最好的风景,永远在路上。 吶,从我写完到你收到信的那时,跨度是十年呢。那时26岁的苏琬会不会觉得17岁的容若很幼稚? p.s:希望那时候我不要被家暴:'( 」 苏琬忍住眼中的泪水,强打起精神把这封手写信看完。 她记得那天。少年打了通电话给她,说他正在北京旅行,恰好看见了雪。雍和宫的酡红被掩盖,四周荼白一片,铺天盖地的雪落下来,他兴奋地打电话给她: 「琬琬,我看见雪了,我传照片给你!」 女生开心地叫着,「好哦好哦!」 他竟然完全没有提到。他隐瞒得这么好。 苏琬听见外面有人尖叫,「下雪了!啊下雪了!……」 她拉开窗帘,玻璃外不知什么时候结了一层霜。 - 哈囉囉囉囉囉囉⊙▽⊙ 今天真的是要冷死了,我家附近都下冰霰了。 这篇文章真正开始是在今天,我和妈妈从7-11回来时,一出店门,就下起了好大的霰。 好漂亮。突然好想告诉一个人,问问他,你看到了吗? 图片来自朋友的字,他的字真的很漂亮。是那种男生特有的漂亮,我请他帮我写的,不过少写了两个字xd因为我一开始少打了Σ(?Д?) 书信来自百度贴吧八月长安吧某个网友写给吧友二南(笙瀟以南)的回覆,这里引用却无法标出那位吧友id,非常抱歉,因为真的找不到e≡≡?(′Д`)? 还有书信最后两段同样来自柳溪川吧的吧友海绵,这里标出。 喜欢手写字的朋友们请尽量留言,我会转告他,然后私信你们大图。 祝平安喜乐,万事盛意。 番外 尼泊尔风季来临 尼泊尔风季来临 1 刚走出特里布万机场,苏琬就有些后悔了。 起先降落时她看着机场停驻的飞机寥寥无几,还想说过海关大约很快吧。没有想到尼泊尔竟然是落地签证,于是她俩又在那边磨磨蹭蹭了许久。 出来时已近中午。 三十二度的热风袭来,她急忙拿下头上的草帽当成扇子搧呀搧,但仍挽救不了衣服被汗湿的窘境。尤其是同行的纪实脸都垮了下来,本是来避暑的,这下可能要中暑了。 一刻也呆不得。苏琬连忙收拾物品,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 把写着尼泊尔语的旅馆名称拿给师傅看,苏琬和纪实鑽进小包车,一人一面靠着窗。 纪实看了看天,「云有些重,天气不怎么好啊。」 师傅说道:「那是,不过现在已经还好了。这几个礼拜差不多要进入风季了,幸好你们来得早,风季一来还真不知道能玩什么。」 纪实继续用英语跟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听他介绍沿途景点,苏琬只觉没趣,便扭头看着窗外。 加德满都看上去彷彿是一大片未完工的大施工地,尘土飞扬,路边总是可以看见一处处废土堆,或是破碎的道路。但只是看起来像是在施工中,实际上并没有。河川和路面都被生活垃圾覆盖,交通也似乎是以喇叭声来指挥的,吵闹的声响浮在空中,所以才有人说这个城市总是这样懒散、平和,但又有点不知进取。 苏琬看着因为摩托车呼啸而过扬起沙土的路面,不耐烦地伸手挡了挡阳光。 2 苏琬在旅馆联络上当地导游与她们碰头。 碍于中文导游的高收费,非她俩能负担的起,所以选择了英文导游。 她们的第一站是斯瓦扬布拿寺(swayambhunath),藏语则译为帕巴香更。位于加德满都西方塔美尔的山丘上,是尼泊尔最古老的佛教寺庙。因为庙的四周都是猴子,所以又被称为猴庙。 猴庙的佔地十分广大,她们让车停在入口处,随着那象徵三六五日的阶梯俯拾之上,风景雅致秀美,纪实那台单反的快门声不停地响。 终于踏上最后一块阶梯,纪实转向背对寺庙,朝两人刚刚征服的长阶拍了一张。两边是掛着旌旗的砖造住家,最前方是一片稍嫌乾枯的树林,连结两端的楼梯与旁边浅色女墙,还有一座高高的黑色旧式瓦灯,就像是自然与人文的交界桥一般。 浪漫情怀可一丁点都不输给那些欧洲知名童话景点。 她们顺着塔漫步,恰好看见一个坐在庙旁住家的一个穿着传统莎丽的小少女,不说话时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被时间遗忘已久。旁边的行李匣放了不同的尼泊尔工艺品,色彩鲜艳,民族味十分浓厚。 发觉有人注意到自己,小姑娘双手合十,微微地向苏琬和纪实方向点头,绽放一个好看的笑容:「namaste(你好)!」 苏琬闻言一愣,小姑娘不说话时像是个气质特殊的娃娃,笑容却是十二分爽朗。 两人也对这可爱的小姑娘回以笑脸:「namaste!」 然后纪实衝上去挑选小姑娘要卖的工艺品。 苏琬哂笑,坐到小姑娘旁边,从包包中掏出一包饼乾,递给后者,用英文问她:「给,要不要吃?」 小少女犹豫了一下,咬着下唇,眼睛看着饼乾又看向苏琬。 「吃吧,不会有事的。」苏琬继续对她说。 小姑娘怯怯地拿了一片,放进口中咬了半天,最后融化成一个笑容,眼睛都弯了起来。她抹了抹嘴巴,大着胆再拿了一片。 苏琬把一整包都递给她,「拿去吧,全部。」 「姊姊不像那个姊姊一样去看工艺品吗?我婆婆做的,非常好看哦。」小女孩咬着饼乾,向苏琬答话。后者摇摇头,表示不用了。 看纪实的眼神是要把所有摊子上的东西都扫光似的,现在去看好像也淘不着什么好东西。 小姑娘不死心,继续问道:「那姊姊想要什么?」 苏琬想了想,低头瞧见女孩的手上画着熟悉的特殊纹饰,是她当初找好久都没看见的,便指着问她:「我想要画这个,你知道这个图腾要在哪里画吗?」 小姑娘仔细地瞧了瞧自身手背,灵光一闪,站起来大声叫道:「我婆婆!这个hennatattoo是我婆婆特别创造的图案,只有她一个人会画!」 抱着一堆精挑细选的工艺品的纪实听到此话,只一眼便同意:「咱们也画!」 小姑娘眼睛转了一圈,「不如姊姊们先去看猴寺,等好了我再带你们去找婆婆。」然后她面向纪实,快速的扫了一眼后者怀中抱着的东西,「这些,一共是1063卢比。」 3 虽说跟小女孩约好了,但是苏琬打从看见那个纹身便十分心急,本来是顾不上看什么寺庙的,转着转着,却平静许多。 是什么?这样平和却有力坚定,好相似的感觉。 寺前万头攒动,长长的人龙每个人都想瞻仰佛像的尊容,因此苏琬没有进入寺内参观,只有在外边绕。 纪实不知道跑哪去拍照了,留她一个人孤单地绕着斯瓦扬布拿寺转着。 大面积的白墙,略褪色的螺旋状金尖顶,四角拉着长长的风马,天色无比湛蓝。 他们还虔诚地信仰着老祖宗们留下的审美,每个色块都是那样鲜明且夺目,散发出一种真正的明快雀跃感觉。 苏琬排队学着像大家一样滚转经筒,她前方是一个觉姆,红色的袈裟有些暗沉。 这一切,都跟家乡拉萨是那样子相像。 风胡乱地吹,把苏琬的长发与裙摆吹起,乱成一团。 右绕了七次,她信步走到寺前,仰望高高的天空,双手合十,「嘿,你现在好吗?记得你以前寄给我的短信与录音吗?我来找你了。」 手机录音档内还存有捨不得删除的留言,那个男生用他独特又温柔至极的声线一遍一遍地告诉女生:「matimilaimanparauchu(我爱你)。」 什么意思啊?听不懂。小苏琬这样回覆。 听不懂最好,笨蛋。男生的笑容彷彿近在眼前。 直到后来,她去参加一个市集,认识了一个懂尼泊尔语的好朋友,苏琬将录音放给他听,朋友只消一遍,便把手机还给自己,「那个意思,很简单。就是尼泊尔语的『我爱你』。」 那个少年,用你听不懂的语言,一次又一次的说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苏琬拿出手机,放到耳边,按下播放键:「matimilaimanparauchu。」她笨拙地学舌,顺着男生的语调说道:「matimilaimanparauchu。」 飞鸟从尖顶掠过,翅膀优美地舒张,朝着雪山的方向而去。 终于到了她们约定的时间,苏琬回到跟小姑娘约好的地点,看看錶,抬起头就看见纪实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让她稍微喘口气,补充水分。苏琬说:「也不用这么急,是你说旅行本来就要慢慢的不是。」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的味道。 纪实呼啦啦地一下灌掉瓶中一半的水,然后顺了口气:「不是。我刚刚边参观边摄影,看到旁边有个帅哥在卖棉花糖,便跟他买了一个,关照一下帅哥生意嘛,你懂得!然后我就坐在树林旁边的矮墙上专心地吃着糖,没想到有隻万恶的猴子进来一把抢走我的棉花糖,舔了一圈之后就丢进树林了。卧槽啊!我的糖啊我的钱啊!心都碎成渣渣了!」 她咬牙切齿地做总结:「这些猴子,太猖狂了!!!!」 「所以才叫猴寺啊。」苏琬好像得出了什么结论。 小姑娘这时才过来,好像很喘的样子。「我回家问过婆婆了,她说好。走这边。」 4 小姑娘的家在离寺不远的小土坡上。 简简单单的两层楼建筑。红褐色的砖墙,雕樑精美的窗櫺,是很平常的尼泊尔住家。 「婆婆工作的地方是在天台,」她带着两人来到房屋的侧面,「得走这个梯子上去。」语毕,自己就三步併两步跑上去了。 苏琬随着她的脚步爬了上去。纪实则注意到上面的招牌:「玛吉阿米。」这个是用英文写成,还有她看不懂的藏文尼泊尔文与旁边的花花草草。 对焦,相机发出嘀嘀的声音,然后是一声简洁的「咔嚓」。 苏琬站在天台边往下看着无比辽阔的风景。斯瓦扬布拿寺本就位于加德满都的高地上,小姑娘家又再高了一些些,视野更加广阔。 小姑娘在旁边用尼泊尔语喊着。然后,一个年迈的婆婆就从屋内慢慢的踱步出来。 也是穿着传统服饰,却不是女孩身上穿的那种莎丽,而是另外一种,有点像褙子的红色衣物,里面穿的是黑色连衣裙。很久以后她们才知道这种传统衣饰叫旁遮比。 她面露慈祥,对两人笑道:「是谁要画呢?」 「都要,行么?」纪实说道:「请先帮她画。」手指着苏琬。 「哦,」老奶奶找出她的眼镜,面向苏琬,「那你想要画什么样子的?」 苏琬指指小姑娘,再比了比自己,「想要画您孙女那个样子的。」 婆婆点点头,吩咐小姑娘去拿用具。「这个可是我的独家绝活哦呵呵。」 她接过小女孩拿来的工具,专心的帮苏琬画了起来。 「不好意思,可以请教您一件事吗?」苏琬大着胆问道:「您记不记得,曾经有个藏族男孩子也请画过这样的henna,您有印象吗?」 婆婆闻言动作一愣,然后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看向苏琬。「虽然都说老人家忘性大,但我从来没有忘记画过的那些人的事。不过小姑娘你恐怕认错人了,我以前不住在这里的,住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 「是在索卢坤布的山麓一个叫作南崎(namchebazaar,简称namche)的地方吗?」苏琬继续旁敲侧击。 「小姑娘猜对了呢。」 苏琬激动的快要落下泪来,「那么…婆婆……您记不记得一个叫容若的男生?」 婆婆听到容若两个字很明显怔住了,她脱下眼镜,「是,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少年。小姑娘你认识他吗?」 何止认识而已? 苏琬用空着的那隻手擦掉眼泪,大力地点点头。 「那你一定认识苏琬吧。」婆婆说道,看已经哽咽到说不话来的苏琬,纪实帮她回覆:「她就是啊。」 老奶奶突然凑近苏琬的脸,后者连她额上的蒂卡都看的一清二楚。 「卓玛,去倒两杯奶茶给两个姊姊吧。她们是家人的朋友。」婆婆缩回椅子上,对着孙女吩咐。 小姑娘照着吩咐递来了两杯奶茶,不解问道:「他们是哪个家人的朋友啊?」 婆婆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容若哥哥的。」 「呀,之前去山上借住的好人哥哥!」小女孩很开心,但想了想又说:「可是……婆婆,哥哥不是已经……?」 「小孩子别乱讲话,去帮我把我放在柜子最底层的东西拿过来。」 小女孩又踱步走了,两个长长的辫子在空中晃呀晃。 苏琬一脸讶异,「借住山上的哥哥?难道您是老爹的妻子么?」 「是的。」婆婆敛眉,「我是在那场意外后才搬下来和女儿孙女一起住的。」 沉默不语有时又叫同病相怜。 小姑娘拿来一叠泛黄的信时恰好婆婆刚画下最后一笔。 「喏,那些是他家人没带走的,就一直放在我这。现在还你了。」 苏琬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些照片,雪山靄靄,少年在前笑得无比开怀。 她的少年。 她一张一张翻着,发现最后一张是她。很久以前,他们还在拉萨,他亲手拍的她。 苏琬站到天台边,眼眶泛红。 在不远处的纪实三人听见空气中传来微微的好听的声线,原曲是一首熟悉的老歌。 尾音仍带有哭腔,微微的在颤抖,但是音色极美。 「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顏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寧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寧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旁 从未走远 ……」 她的音色比起李健的原声多了一些女子的韵味,也比王菲的空灵多了几分刻骨铭心的味道。 融入了专属于她的故事。 开始就如同童话般,所有人都以为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但是并不然,好像是某个作曲家要表现变调时拙劣的只让它一路下滑,直到无可挽回。 她曾歷经一场大雪,自愿被冰封在其中,好像这样就可以免于面对残酷不堪的事实。再回首,恍若隔世,她轻轻地用歌声唱出她的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被美妙定义的人与花,都在这温柔的下午印画。 5 小姑娘送着她们回到斯瓦扬布拿寺,离别时,她附在苏琬的耳边说:「姊姊拜拜。好人哥哥说过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我也这么觉得。」 风铃在楼上叮铃叮铃地响。 纪实对她们比了个手势便先下楼梯了。 而苏琬仍在寺外绕了最后一圈,黄昏的猴寺观光客已散去,她突然闻到雨的味道。 「matimilaisamjirahekochu(我想你)。」 苏琬抬头看着广场上剧烈浮动的风马,原来已是尼泊尔风季来临。 番外 拉达克星光熠熠 拉达克星光熠熠 p.s.搭配音乐:喜欢你-边巴德吉or邓紫棋 1 抵达拉达克首府列城(leh),首先是一路曲折。 初见列城,纪实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却仍掩不住诧异,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苏琬也难得皱了眉头。 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城市就是这里的首府。 印象中首府主城都应该是摩天大厦高耸入云,人潮川流不息,即使三更半夜仍然繁华热闹,而不是像这样,不过下午两点,主干道上就只剩寥寥黄土。 位于北北印的查謨喀什米尔邦,拉达克处于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中国的交界处,仍是领土争议的地带。海拔3000-7000公尺不等,不只日夜温差,冬夏温差也极大,气候终年乾燥,具备上述条件的这里被列为「世界上最荒芜难以抵达的地区之一」,部分印度人更是称之为「被上天遗弃的地方」。 纪实突然有点头痛,不清楚是因为高原反应还是其他。 2 第一天的下午註定是要在旅馆中度过的。 四个人中以纪实高反最为严重,整个人只能摊在床铺上扶着头呻吟,起身喝水好像就能要了她的命,其他三人倒是还好,吞了药片后只要尽量缓慢,移动也不成问题。 苏琬缩在角落的窗下映着日光读书,而同行的小学妹洛依璇则是心不在焉地翻着手上的信纸,两人皆不发一语,深刻了解现在任何一句多馀的话对正在犯高山症的病人都是折磨。 旅馆的老嬤嬤上楼见状,皱了眉,给纪实吞了老辈专门治疗索诺奇的方子,不久后就看她沉沉睡去。老嬤嬤见此,大手一挥,除了照顾纪实的未婚夫杨澈还留在房间里,另两人都被嬤嬤叫下楼来。 苏琬坐在房屋的门槛上,向外看着这个小城。 拉达克的步调慢得很舒服,这样看上去似乎整个列城都笼罩在一层黄褐色中,几个穆斯林不急不徐地从苏琬面前走过。拉达克的别名是小西藏,但是它仍有不同宗教的居民定居在此,清真寺与藏传佛教的寺庙比邻而居,它大度地保存了所有的文化。虽然被称为小型复製版,但是它比西藏多了几分包容的可能性。 苏琬的书已经久久没有翻动了,却也没有夹上书籤,单纯用胳膊压着。 洛依璇走过来,带着单眼在苏琬身边坐下,两人一起撑着下巴看风景。 拉达克的午风很温柔,捲起了屋簷上别样的经幡,飘飘漾漾。 「琬琬学姐,我听白描说,原来你是藏族人?」小学妹突然问道,苏琬讶异地转过头,发现她并没有在看自己。这时苏琬才发现她手上还捏着一封书信,看上去已经放了很久,纸张皱巴巴的,四角都磨破了。上面的邮戳却很熟悉。 「啊,是的。我的母亲是藏族人,但是我父亲是汉人,所以算是混血儿吧。」苏琬做了一个鬼脸,轻轻笑了笑,「小时候在拉萨的阿莫拉家住过一段时间,但是藏语仍然讲的不是很好。基本日常对话没什么问题,再深入一点就不行了。」 「吶,学姐,那我可以问问你,藏语的『我想你』应该怎么说吗?」 苏琬突然睁大双眼,回想起那些日夜,她睁开眼睛第一个想起就是那个少年去世的消息。她一遍一遍在房间里徘徊,对着窗外用藏语大喊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直到声嘶力竭。 「抱歉,这个我忘记了。」回过神,苏琬淡笑,告诉学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藏语的我爱你怎么说。」 熟悉的语调起伏,苏琬顺着记忆说道:「aranglagagidu,这个是我爱你。」 「阿什么?学姐可以再说一遍吗?」 「阿—让—拉—嘎—布—度——,慢慢来不要着急呀。」 「阿—让—拉—嘎—布—度——。」洛依璇仿着声调完整说出来一次。但是她立刻又摇头哭丧着脸,「不行不行,太难了!又忘记了。」 「没关係,不然我们换一个简单的:snyingsduslags,这个是喜欢你的意思。」 「寧都拉?」洛依璇小心翼翼地确认。 「很像了,是:娘都乐。」 「寧都乐啊……」洛依璇若有所思,驀地站了起来,对着屋外大喊:「盛樺念!寧都乐——寧都拉——寧都拉——」* 一次又一次,似乎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在一边小餐厅吃饭的旅客闻言纷纷转头看向两人,苏琬打了简单的手势告知他们没事。她由着洛依璇这样喊着,也不阻止后者,洛依璇的心中有一部分压抑许久的情感需要发洩。平时守口如瓶,只有在无人知晓那人的地方才敢大声说出口。 这是只有心碎过的人才会懂得的。 乾燥的空气大量通过喉咙带来奇怪的感觉,洛依璇捂住嘴狂咳,苏琬连忙拿了碗水要她慢慢喝下。 「学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学姐,我喜欢的人叫盛樺念,是我高中同学。」 「我们以前交往过,他追我的。他一直觉得我不喜欢他,于是向我提分手了。」 「他有新的女朋友了。」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是过去式了,可是看到那个我才发现,我仍喜欢他。」 「所以我现在好想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跟你说这个,」洛依璇揉着眼睛说道:「只是觉得说出来就会好一点。」 「琬琬学姐。」 「嗯?」 「我真的好想他,好想好想他。」 「我知道。」苏琬微笑,「我都明白。」 全世界,包括自己,都劝告你应该放下,于是你催眠自己那都是曾经,久而久之你也被世界说服了,好像就是那样。却在某一刻幡然醒悟,却已经是后来了。 我能理解,这件事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我都明白。 苏琬轻轻拍着洛依璇的背,而后者在苏琬肩上哭到哽咽。 3 到达班公错(pangongtso)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我真的超期待这个地点!」在路途中,已经恢復元气的纪实说道:「看〈三个傻瓜〉除了花痴阿米尔罕以外,还有最后出现的这个湖实在超惊艷的!」 「是啊!不过我当初看电影还以为是哪里的海边呢,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高山湖泊,哈哈。」洛依璇也跟着帮腔。 即使只位于列城东南方150km,前往班公湖的路程可说是一路颠簸。道路崎嶇难行,震得车上的乘客也一颠一颠地;旅时也长,短短百余公里就要耗费近五个小时。早晚气温仍低,半夜还下了几场雪,风景美的荒凉。 车子拐进一条小路,视野豁然开朗。连绵的山与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出现在旅人面前,晴翠方远。 纪实抓着随身包闪下车,留杨澈提着大包小包在后面苦苦地追,苏琬对这似曾相识的情景微笑,拿了自己的行李下了车。洛依璇和司机小哥提着包在车门旁等着,她向两人指引旅宿的方向。 山谷内散布着稀疏的小平房,苏琬一眼就能分辨。彩色的房子居住者多是穆斯林,而藏人因为教义喜用纯白色来漆屋子。 小小的白色石头屋,屋顶上插着五色的方旗,洛依璇拿出租借到的钥匙,轻轻推了门。 指示小哥把行李放进房间内,苏琬对他道谢,并目送他回到车上。纪实这时才风尘僕僕地跑进来,兴奋的大喊:「好漂亮喔!而且啊!现在!」她看了錶,「晚上七点了誒天还好亮!琬琬快出来看嘛!」 她把头弯进隔壁的小房间,「依璇也出来!」 「白描她到底怎么能这么活力充沛啊,老像个小太阳似的。」洛依璇撢掉衣服上的水珠,纳闷道。刚刚她正泡着茶,被纪实吓了一大跳茶水都溅了出来。 「她从小就是这样,活力用不尽似的,我也很困惑啊!」杨澈苦笑,甩身取下登山包,让之靠在角落的墙壁上。「不过我希望能保护她一辈子都能拥有这样的个性,不要受到世俗伤害。」 感性的洛依璇听此言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红了眼眶。 她倔强地歪头不愿意别人看见悲伤的样子,苏琬却发现她用手背抹自己的眼睛。 房间唯一一扇九宫格小窗,日光到此便回,大片的阴影打在三人身上。 一时沉默下来。 苏琬走过去握住洛依璇的手,打圆场地道:「没事,杨澈你赶快出去看白描吧,不然她蹦蹦跳跳又跌倒了。我和依璇一会就过去了。」 杨澈对两人笑笑,听话的出去了。 洛依璇仍是安静不语,苏琬放开她的手对着小镜子缠麻花辫,结束后转头对着前者笑道:「我们藏族相信女人不能披头散发,因为披头散发的女人是女巫,所以不管无论是几岁的婆婆都会像小女孩一样掛着辫子。虽然这里不是藏区,但还是藏族人的领地,要不要入乡随俗一下?」 待苏琬与洛依璇从屋里出来时,纪实已经玩high了,在沙洲上跑来跑去,一旁的杨澈想拦住都难。 看到两个好友出来,纪实小跑到两人面前,「你们怎么都绑双马尾辫呀,排挤我吗?生气气!」夸张的表情令在场的人都笑了。 洛依璇噗哧一声,打趣道「是是是,就是排挤你!谁让你刚刚吓我俩。」 「哎哎哎!人家只是希望你们能早点出来看美景嘛,不公平啦,我也要缠!」 「白描你不是哈迷(哈利波特的粉丝)吗?琬琬姐说放头发是女巫呀!」她对着苏琬眨眼。 「好了好了小孩子们别闹了,尤其是白描,仔细你未婚夫看笑话。」苏琬笑嗔,「不是要拍意境婚照吗?咱们赶快去看哪个地方好取景,别浪费这么好的光线。」 这时一行人方开始此行的目的。纪实跟眾人大略描述了一下心中的计画,接着运用专业指挥调兵遣将。 纪实不走一般纯白婚纱路线,个性十足的她准备了好几套民族服饰不仅拍摄用更是日常穿搭,十分吸睛。此外,她特别拜託苏琬带着一套藏式的传统吉服,也想拿来搭配。 苏琬最喜欢的几张照片,纪实穿着在加德满都买来的lenhengacholi(一种传统印度礼服,多用于宴会或婚礼场合),绿松色的下裙做工繁复,配上章丹色的上衣,完全穿出了印度服饰的华丽。长发拢到一肩前,额间坠着小小的银饰与珊瑚蜜蜡,在太阳光芒下熠熠生辉。 她骑上从湖畔店家借来的鹅黄色摩托车,淘气地按了两下喇叭,学电影中女主角向一头的杨澈的方向驶过去。 另一张,是穿着杏白绣梅染色花篮锁的立领上袄,连袖口的绣花都十分精緻;与之搭配却是惹眼到不行的银朱色长折裙,长度直至脚踝,配着一双好行走的平底鞋。头发梳顺轻轻綰成两个垂掛髻,用酡红色的发带缠着起来。 纪实听话地站到未融化的积雪地上,旁边的一根立柱绑了无限的风马,大小不一、新旧皆有,很是随意。她虽站到柱旁,却没有抬头望天而是盯着地上的雪,这样大规模的撞色并不令人刺眼,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再一幕是她站到沙滨边,微微仰头,瞇着眼,抬一隻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风轻轻牵起她的裙角,随着弧度延展,摆上仙鹤刺绣振翅欲飞。群山也被揽成天空的鹅卵青,而幽幽倒影却将此加了素色滤镜,使一切驀地忧鬱起来。 偌大的天地,偌大的山水,就只有她一个人在此。 即使主角并不是她,苏琬仍于邑。终于懂了当年那个少年所说,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样的壮伟山水中生活过的寂寥。 4 日光渐长。 洛依璇查看了几张照片,皱着眉拿着相机向前和纪实商讨几句,后者当机立断宣布今天都拍摄工作到一段落。 洛依璇招呼眾人进屋喝茶,苏琬却推辞了,独自一人留在外头看着向晚的暮色。 黄和蓝,大概就是拉达克的顏色,看似单调乏味,久之却令人入迷。 笔直的沙洲在湖泊中开出一条路,苏琬站到沙嘴,手指向无尽处。 「哥木克哥那喇令错。」她喃喃着湖泊的藏文名。 这个明媚而狭长的湖泊,仅有三分之一的范围位于拉达克境内,另三分之二全在山头那边的家乡西藏。她与容若曾在夏日到西藏的湖泊另一头旅赏。那儿的湖水与这头全然不同,格桑花开满山谷,具有无限生机,湖面也可见鱼群跃起水面。 当时他们对天地立下誓言,一定要一起到拉达克这边的湖泊。 可惜终是塞上牛羊空许诺。 三面湖水一路从土耳其绿褪到景泰蓝,经幡在空中摇曳。 苏琬突然想起之前在网路上看见的热门话题,「我还是很喜欢你,像……」,各式醉人文字登上了热门,一时蔚为流行。对着家乡的方向,她小声道:「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风中飘扬的风马,满是为你祝福的心意。」 风满楼。 苏琬好像听见风拂过的声息,在耳语:「仔细听听看呀——仔细听呀——」 她不明所以,但仍听话地歛眼。 痒痒的、痒痒的。小小的话语拉长成细线鑽进耳朵里,并不是很清晰。 苏琬深呼吸,专心地闭上眼睛,更把手掌张成喇叭样放在耳廓边。 「……我们就去看星星。」 她猛然睁开眼,霎时泪流。 原来你在这里。 5 夜凉如水,天际线与湖水逶迤处绽放无限小花。 苏琬从棉被中探出头,看了看小窗外满天星空闪烁。她小心地起身不想打绕同房沉沉睡着的洛依璇。毕竟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如表面上睡的香甜或是在假寐。 苏琬轻巧地从行李箱拿出藏式长袍,穿戴完毕,把长长的头发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身后。 临出门又折了回来,从随身包的夹层内找出条丝质手帕,里面精心包覆着一对傅璣之珥,坠在耳上更显绿松石熠熠。 苏琬走到沙洲上,一边轻轻的哼着歌。舒展双臂,像隻振翅欲飞的鸟。 「你在这里,对不对?」 「你没有回到家乡,你的气息没有在那边。我感觉的出来的。」 「原来你在这里。」 「吶,你好吗?」 「我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苏琬抬头不让眼泪流出,却再也忍不住,仓皇地用手背抹眼睛。 她怎么会没有想到呢?少年答应她的就无论如何都不会食言的。 一道舒缓的风拥入她的怀抱,像是谁极其绵长且温厚的声息。 「乖,去看星星。」 忆起消失的前尘往事,思念彻底溃不成军。 两人再次相遇的暑假,时光彷彿流逝更加快速。 离别日逐渐到来,苏琬有些闷闷不乐,却也不知道找谁发洩,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少年注意到这件事,莞尔一笑,打算趁两人每天例行的读书时间解决这个可爱的小问题。 「琬琬你记得一九九零年三毛去敦煌回来后写的文章吗?」少年看着对面的女孩,问道。 「敦煌?〈夜半逾城〉吗?」本来气鼓鼓像是仓鼠的女孩子突然被点名,惊了一下。 「对。三毛当时和研究员伟文说的话,你记得吗?」 「嗯……,好像是什么看星星的,想不起来完整句子了。」女孩有些懊恼。 少年走过去把女孩圈进自己的怀抱中,「当时三毛跟伟文说:很多年以后,如果你偶尔想起了消失的我,我也偶然想起了你,我们就去看星星。你会发现满天的星星好像都在对你笑,好像铃鐺一样。」 「我能理解你的担忧,毕竟又要分开这么遥远,但是这对我俩来说有怎样呢?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每天传讯息给你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每天打电话叫你起床。放假的时候我可以飞去找你或是你来找我,都是可以的啊。」男生揉揉女孩的发心,笑道:「还觉得你是大人了,却像个小孩子似的。离别算得了什么,我们一辈子不会分开啊!」 语调清朗却坚定,尾音上扬,带着特有的少年意气。 「可是可是……」苏琬似乎还要辩解,却也不知应该说什么。 「这样吧,如果你寂寞的话,就抬头看星星,就像是我在对你说我想你一样。」 后来的日子,忙于生活的你完全忘记这番约定。时光蹁躚,这段话早已埋没在你的记忆中。 时间划过风的轨跡,那个少年,他还在等你。 深知身在情长在,悵望江头江水声。 苏琬勉强忍住内心的悲伤,面对湖水用家乡的语调唱起了一首两人都很喜欢粤语歌。 这首歌本来是没有藏语版的,因此不会粤语的两人当时都学的很辛苦,唱的也不道地。 他俩还自嘲,要真能唱好这首歌应该就只能靠下辈子投胎了。 结果在他离去后,竟然有好事者把它重新填成藏文歌词,还在网上风光一把。 没有配乐,她只能清唱。虽然小声的似是在囈语,但是在寂静的夜空却放大了无数倍。 四周夜色浓的化不开,只有天上的星星指路。她察觉衣角渐湿,却执着继续唱完整首歌。 「 喜欢你(snyingsduslags) 那双眼动人(khrachungmiggnyismdzes) 笑声更迷人(gsungskadvjol-movdra) 愿再可(yiddbangvphrog) 轻抚你(snyingsduslags) 那可爱面容(dkargsalzla-bavdra) 挽手说梦话(ngagnyislaggdangsbrel) 像昨天(snyingsduslags) 你共我(semsnangdran) 」 苏琬唸藏语时的总是会小小的捲起舌来让整个歌曲听起来更为娇媚。最后一遍副歌,她随着节拍拍手。 湖面波浪反射着星光,忽明忽暗。 「arangchengeidu(我想你)」 苏琬仰头看满天星斗,一闪一闪,好像是在对她笑一般。 ----------- 大家好,我是言夏。 今天又是小格桑的生日了,我写了贺文,但真的没有写得很好,抱歉。 小格桑的番外可能真的只到尼泊尔那篇或是这篇为止。 这样,苏琬跟容若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请恕我违背当初的自己,把状态调整成:已完结。 给亲爱的大家,我去考学测了。希望你们能祝我好运,再会吧。我祝你们万事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