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请回答》 第一话 「孙先生身上的外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回去定时换药,大概在十来天,应该就能痊癒了。」医生小心翼翼的检视阿庞的伤口,所幸復原的速度极快,现在也好了七八成左右。 还记得在上个礼拜的星期四,阿庞跟他朋友看完电影后准备回家时,在路途中发生了车祸。 当时正在公司中加班的我,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时,理智线瞬间断掉,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随意在路边拦了一台计程车,什么都顾不得的就往医院衝。 在我走进病房的那一刻,阿庞手上和脚上裹满纱布的躺在病床上,一旁还站着一位医生和两个护士。 我试着想让自己镇定,告诉自己阿庞不会有事的,他不是别人,他可是最爱我的孙彦庞,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过走到阿庞旁边时,我忍不住了,看到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慌了,却也无能为力。 第二话 「阿庞,我们一起去山上拍照吧,现在正好是梅花绽放的季节。」我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相机。 摄影一直是阿庞的兴趣。 「我不想去,我并不喜欢摄影。」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那么陌生的。 我刻意挤出一个微笑来回应他:「我记得你最喜欢用相机记录一切了,你还记得这个吗?」我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手上的相机「这是你之前最喜欢的相机了。」 「是吗?之前的我真的喜欢摄影吗?不过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他现在的表情和讲话的语气也跟我认识的孙彦庞判若两人,站在我面前的真的是我认识的阿庞吗? 「你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喜欢上摄影,每天都拿着相机上山下海,只为了定格你觉得最美好的时候。」那个曾经的阿庞,真的很热爱摄影「这台相机给你,或许你可以找回曾经对摄影的热忱。」我将相机递给阿庞,他犹豫了一下才接过。 阿庞仔细的端研着曾经是他宝贝的相机,不过现在好像很不重要似的。过了许久,他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将相机随意一摆,发出了不小的声响,随后,用手按住了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偏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赶紧搀扶着阿庞到一旁的沙发上休息,这已经不知道是他这一个礼拜中,第几次的偏头痛发作了。 待阿庞的身体不适舒缓了一点后,我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喝。 看阿庞的表情,一定是很想要把之前发生的事想起来,不过却又想不起来,所以表情才会看起来那么内疚。 我轻轻握住了阿庞的手,他这双手的触感跟之前一样,完全没改变:「你不用逼着自己马上就要把事情想起来,反正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想啊。」 我相信阿庞,他一定可以的。 他的心事似乎被我猜中,显得更自责一点:「綵希,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忘记我们这阵子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会赶快想起来的,你一定很辛苦吧。」 看到阿庞这样,我也很捨不得,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可以。」说完后我便紧紧抱着他,感受着彼此熟悉的温度。 第三话 阿庞发生车祸后,选择性的遗失了一段记忆。 医生说过,我们要利用阿庞失去的这段记忆中,他最有印象的东西,来想办法勾起他的回忆。 阿庞遗失了八个月前到他出车祸那天的记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忘的非常彻底,一乾二净。 还记得约莫在八个月前,那时候的阿庞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喜欢上摄影,每天总是一回到家,马上就拿着他的相机底片,跟我炫耀说今天的人事物有多美好、多精彩。 我相信,阿庞的记忆只是躲在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而已,我有信心,我能将他找出来。 第四话 「梓伊,你的右手手肘怎么了,受伤了吗?」正当我要请梓伊帮我将公司的资料拿去碎纸机销毁时,赫然发现她的右手手肘用绷带缠起来,是受伤了吗? 梓伊将右手往身后一摆,挥挥另外一隻手说:「没事啦,只是走路不小心摔倒而已。」她似乎发现了我手上拿的纸,:「那个是要销毁的吗?」 我点点头,我当初找梓伊的目的就是要她帮我销毁这些资料:「嗯,帮我处理一下,谢谢你。」我将手中的一叠纸递给她。 待她接过后,我出言警告她:「辛梓伊,如果你下次发生什么事在不跟我说,我一定不会原谅你喔。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跟我说喔,我一定会帮你,有没有听到。」 她愣了一下,随即展开笑顏:「我知道啦,我下次一定会跟你说。」 看她这样我就放心了,我真的很怕她有什么事隐瞒我。 打从国中时期开始,我和梓伊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高中时期在同一个社团里,大学时期在同一个系所里,连出社会了都还在同一间公司里工作,可见我和梓伊的感情有多好。 从之前到现在,梓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是会第一个跟我说,我的事情也总是第一个跟她分享,我知道她是我值得信赖的人,因此,我也一直很相信她。 就连那时候阿庞要跟我告白时,也是梓伊帮我们牵线的,所以我跟阿庞能在一起到现在,她也佔了不小的功劳。 我想,梓伊应该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了,她一定也这么想。 第五话 「阿庞,你在干嘛?」我工作结束后回家,发现阿庞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阿庞很纳闷,很像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似的:「你知道我相机的底片在哪里吗?」 相机?底片?难道他想起些什么了吗:「为什么你会突然想要找底片?」 他抓抓头,若有所思的想着:「我刚刚突然想到,我之前很像有很多喜欢的照片保存在底片,我想,或许看到那些底片我可以想起些什么来。」 原来阿庞是想要想起他喜欢上摄影那段期间的事,不过他之前总是把他的底片收得好好的,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收到哪里去了:「我记得你之前总是很小心的保护着底片,感觉底片对你来说非常重要,连我也不知道你收在哪里。」 他邹着眉头,手依旧在抽屉里东翻找,没有停过:「这样喔,那我在找找,或许我等一下就突然想起来放在哪里了。」 放在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我忽然想起刚刚跟梓伊约好要一起吃晚餐,我帮阿庞找东西后就忘记辛梓伊这个人的存在了,我想我等一下在餐厅一定要被她骂到臭头了。 在我急急忙忙的将包包背到肩膀上、穿上高跟鞋后准备出门时,却忘记跟阿庞交代说我要去哪里。 由于时间非常紧迫,我顾不得直接穿着高跟鞋走进房间,阿庞依旧还在房间里认真的找着底片,连我开门进去他都没有发现。 我轻轻的点了阿庞的肩膀一下,他还被我吓了一跳呢! 我简单的交待他几句话:「阿庞,我等等要跟梓伊去吃饭,如果你晚餐要吃什么的话就自己出去买吧。」 阿庞听到我要跟梓伊出去时,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一样,随即转身继续寻找他还没找遍的抽屉。 阿庞什么时候不挑,偏偏挑在我在跟他讲话的时候想起一些事情,这个时间点还真刚好。 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情理他,我想我如果在晚一点出门的话,一定会被梓伊大卸八块了,丢到海里餵鯊鱼。 第六话 我一走出公寓,明显的就看到梓伊开车停在路旁等着我。 我赶紧走上前,想要将车门打开,只不过车门像是被上锁似的,怎样也打不开。 靠近我的车窗缓缓的降了下来,我看到梓伊坐在驾驶座,一脸不屑的斜眼看着我。 我赶紧双手合十,跟她赔不是:「梓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你等那么久的啦,抱歉。」看在我那么有诚意的份上,我想梓伊应该会原谅我吧。 只不过她似乎没有被我感动,依旧不屑的看着我:「你让老娘等那么久,你知道我等到都要长痔疮了吗?」话都还没说完,连她都忍不住喷笑出来了。 现在换我用一副鄙视的眼神看着她:「辛梓伊,你真的很脏欸,虽然我们还没有吃饭,但你也不要讲这个好吗,快点把锁打开我要进去。」 待她将锁打开后,我熟练的坐进去副驾驶座,扣上安全带。 这个位置根本已经快变成我的专属座位了,我和阿庞都没有汽车,每次都是梓伊很好心的载我上下班跟带我去吃饭,我想这个位置应该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坐过了吧。 我有时候还会觉得这个位置已经有我的味道了,就像是狗狗在电线桿撒尿一样,留下气味来证明地盘的所有权。 不过我竟然把自己想成狗,我也太卑微了吧。 「你到底是在高兴什么啊?」梓伊的一句话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你从刚刚就一直很高兴,是签到乐透头彩吗?」 「怎么可能签到乐透头彩啊,如果签到的话你想我还会跟你一起挤这台小破车吗?」我绝对不会跟她说我刚刚把自己想成狗,说出来一定会被她笑死。 「你不要瞧不起这台小破车好吗,好歹它也是每天载你上下车的车啊,话说你到底在高兴什么啦?」她虽然开着车,不过依旧能和我对答如流,她可是经过我认证的专业司机呢! 「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就只是我们家阿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 「叭-叭-」一段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从外面传来,梓伊突然煞车,害我整个身体晃了好大一下。 待我回过神后,我赶紧询问梓伊发生了什么事:「梓伊,怎样了,刚刚发生什么事?」 梓伊将车速缓了下来后才回答我的问题:「没有怎样啦,只是刚刚不小心分心了,幸好被撞到前面的车辆。」 「没事就好,你今天是怎样,不要一听我讲话就分心好吗?」榎綵希认证过的专业司机这个头衔,感觉今天有点掉漆。 「好啦,我下次我注意一点。」她看起来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来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了,车上保持着一贯的寂静,谁也没出声打破这场面。 就连回程的路上,车上依旧安静,彷彿安静的能听到车外静謐的风声。 第七话 我将浴巾包裹在头上,在十一点多终于把全部的事都完成了,连澡也洗完了,真的可以好好的松一口气。 刚刚陪梓伊吃饭吃到十点多才回到家,而且家里的家事全都没有做,所幸我以我干练的身手,三两下就清洁溜溜了。 正当我慵懒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准备关心今天国家有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刑事案件时,阿庞突然从房间里跑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阿庞拿着相机,似乎很高兴的想要跟我分享些什么喜悦。 阿庞指着相机的萤幕,上面有着一张绝佳的风景图:「綵希,我终于想起来了,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一起去爬山只为了一睹这日落的风景,是不是真的很漂亮。」 阿庞能想起一些事来,令我真的感到很欣慰,不过我接过相机,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风景图,我不记得我有去过这个地方啊。 「阿庞,你说这是哪里啊,我不记得我有去过?」我看了看左下角的日期,是九月二十七日。 阿庞搔了搔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只记得我有和一个人一起去过这里而已。」 我仔细端研这照片里的风景,这到底是哪里?我怎么想也怎么想不起来,该不会我和阿庞一样也选择性失忆了吧。 会不会其实阿庞是跟他其他朋友去的,而不是我。 那段时间是在九月二十七日,九月二十七日距今三个多月,那个时候的阿庞还没发生车祸,还没遗失记忆,还没令我觉得有那么一点的陌生。 我究竟什么时候和阿庞一起去过山上看日落,成为了我最大的疑问之一,反覆着出现在每一次的夜晚中,伴随着一丝丝的烦恼。 第八话 一阵淡淡的花香味从梓伊的房间传出来,自从跟阿庞同居后,我就鲜少来跟梓伊一起过夜了。 还记得跟出社会的我们,还只是个青涩的社会新鲜人,不管要买什么总是要货比三家,以前为了要省钱还合租一间宿舍。 「辛梓伊,我那么久没来了,你这里不但没有变乾净,反而还变脏了,真的很像猪窝欸。」衣服全部积在洗衣篮里,满地的卫生纸,垃圾都已经满了还没哪去丢,打从国中开始,梓伊就是一个「脏鬼」,没想到经过十年后,一样没改变。 她的房间虽然很脏,不过却总是有一个清新的花香味,这件事也让我一直很匪夷所思。 「綵希,我记得你很久没有来我家跟我一起过夜了。」在厨房忙着煮泡麵的猪窝主人,竟然还有心情跟我讲话。 我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煮泡麵来招呼我。 我一边打开电视,一边回答他:「阿庞要出差两天,让我终于能有一个空间的时间来跟你挤同一张床了,我很像也好几个月没来了,不过你家还是一样脏,没变。」 她端着两碗泡麵走出来,热汤的蒸气顿时让她的脸模糊了一半:「为什么阿庞之前出差的时候你都没来,等到今天才来。」 我突然被她问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在我脑筋动得快,想出了一套说词来搪塞她:「因为我今天刚好有空啊,难道你不高兴吗?」其实我跑来跟梓伊一起住是想要偷偷喘口气,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帮阿庞恢復他的记忆,搞的我压力很重,深怕阿庞的记忆真的找不回来。 梓伊看我的灵魂不知道出窍到哪里了,便出言打断我的思绪:「榎綵希你是在想什么,想到都放空了。」 我乾笑了几声:「没有啦,我只是在发呆。」 我随意将眼神放到梓伊的柜子上,发现那里摆了一隻晴天娃娃。 第九话 一打开门,就看到阿庞已经坐在客厅里等我,他不知道有什么好事要跟我分享。 打从他出差完一回到家,马上就打电话把我从梓伊的家拉回来,不过今天可是假日欸,我想要睡到自然醒啊。 他一看到我进门,马上将手上把玩的音乐盒举高,急着想给我看。 「你看这个音乐盒,是我出差的时候买的,有没有很漂亮。」他兴高采烈的说着,很像得到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不过他手上的音乐盒的确很漂亮,而且还会时不时的飘出一阵檜木香,而且雕工还十分的细腻,想必也花了不少钱:「这个音乐盒真的很漂亮,只不过你买这个干嘛啊?」 他将音乐盒转了几下,发出了一阵悦耳的音乐。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最喜欢蒐集音乐盒了吗?」 蒐集音乐盒,我不记得我有这个习惯:「我没有在蒐集音乐盒,你怎么会说我在蒐集音乐盒?」 他搔搔头,似乎感到很纳闷:「我记得你很喜欢蒐集音乐盒,这是我在出差途中突然想起来的,所以我就顺便买回来了。」 虽然我替他又想起了一些记忆感到开心,不过内心确实失落的 儘管有些失落,他居然连我的喜好都忘的一乾二净,不过我还是试着想出一些可能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我想他一定是记忆还没有恢復完全,才会记错的,一定是这样。 这是我给我自己,一个最有可能的解释了。 第十话 「綵希,我的手机在桌上,帮我查一下义大利麵怎么煮,快点。」 我大声呼应在厨房煮麵要给我吃的梓伊:「好,等我一下。」 我将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起来,轻轻松松的就将她手机的密码解开,究竟是要多笨的人才会将密码设成「一二三四」。 虽然她将密码设成那么简单,不过我倒也没有动过她的手机。 将密码解开后,梓伊的手机桌布是一张从山顶拍下去的云海照,看起来十分旖旎。 没想到梓伊已经去看过云海了,我也想去看看,听说风景绝佳,只可惜我一直找不到时间。 左下角的时间显示「九月二十七日五点十七分」这应该是太阳刚升起那时候拍的吧,不过我总觉得这景色在哪好像看过。 在厨房的梓伊感觉很像等不下去了,再次出言呼唤我:「榎綵希,你很久欸,快一点,不然我们的午餐就要烧焦了。」 她都这样催了,我只好赶紧将资料查一查,拿给在厨房努力奋斗的她。 等待她煮饭的时间,我是在无聊到不知道要干嘛。 我看向墙上復古的摆钟,现在时间是正午十二点,不过我却感觉不到饿,要不是梓伊盛情邀约我来她家吃午餐,我现在应该还躺在床上睡回笼觉了吧。 我突然想起上次那个令我耿耿于怀的的晴天娃娃,我扭头往柜子上一看,晴天娃娃果然还在那里。 我趁着梓伊在厨房忙时,起身离开沙发走向前,想要仔细端研一下这个似曾相似的东西。 不管我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我曾经在哪里看过这个东西,不过我很肯定我一定有看过。 我没经过梓伊的同意就擅自将她的东西拿起来看,不过我现在想要想起关于晴天娃娃的事情大于我自己的理智,所以我还是决定要动它。 我将晴天娃娃拿起来,看到后面的日文字样后,我想起来了,这个跟阿庞当初去日本出差买给我的晴天娃娃是一样的。 正当我还想要继续推敲的时候,梓伊拿着义大里面站在我的身后:「綵希,我煮好了,我们去吃吧。」语毕便转身坐上沙发。 我也重新坐回沙发,只不过我的思绪都还在那晴天娃娃上。 我开口询问梓伊说:「梓伊,你为什么会有那隻晴天娃娃?」我比向她的柜子。 她看了一眼回答:「那是之前一个朋友去日本买回来送我的。不要再说了,快吃麵,等一下凉掉就不好吃了。」她自顾自的开始吃起麵来。 那个晴天娃娃是她朋友送她的。 然后我的是阿庞买回来送我的。 真的有那么刚好吗? 每次阿庞只要出差,回家总是会带个伴手礼给我。 说到伴手礼,我还记得他上一次出差买的音乐盒,只不过我今天忘记带来了。 我吃麵吃到一半,突然发声:「梓伊,你对音乐盒很有研究吗?」 她点了点头:「我很喜欢收集音乐盒,怎样吗,问这个干嘛。」 「昨天阿庞回家时买了一个音乐盒给我,只不过我没有蒐集音乐盒的习惯,想要请你帮我看看。」 「你是说……阿庞?」她突然讲话有点迟疑,声音稍嫌小声一点。 「对啊,阿庞怎样了吗?」看她反应怪怪的,我有点纳闷。 她随便敷衍了几句「没事」后便没在开口了。 我总觉得今天的她不像是平常的梓伊。 第十一话 我趁着半夜阿庞睡着时,偷偷的将他放底片的盒子拿出来,我真的很好奇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打从跟阿庞同居以来,阿庞总是不让我看里面装了些什么,我也信任他,不相信他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所以从来没有偷看过。 不过他刚刚在睡梦中讲的话,真的会让人起疑,我也希望我的猜忌不是真的。 刚刚阿庞在睡梦中说的话已经徘徊在我的脑海中「伊伊,我记得你最喜欢音乐盒了,我买的音乐盒你喜欢吗?」 原来在他内心的记忆中,一直记着梓伊喜欢音乐盒,甚至还把我们两个搞混了,喜欢音乐盒的士梓伊不是我。 在他睡觉时说出的话,才是发自内心的,最真实的。 所以他跟梓伊…… 我试着让自己的手镇定,不在发抖。 希望等等的在我眼前的东西是令我满意的答案。 我秉住呼吸,缓缓的将阿庞最为珍贵的木製盒子打开,里面放满了底片和几张相片。 我将里面的相片拿出来,发现有几张背面写了些字。 「九月二十七日,与你一起去山上看日出和日落。」我缓缓的讲背面写的话唸出来,声音之小,应该只有蚂蚁听的到了。 我接着拿出下一张,再次将背面的字唸出来:「八月在日本,特地买了一个跟綵希一模一样的晴天娃娃给你,还有我在日本买了一个你最喜欢的音乐盒,相信你一定会很喜欢。」我讲话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所以说喜欢音乐盒的人真的是梓伊,而不是我,所以阿庞跟梓伊真的背着我在私底下…… 我试着说服我自己,一切一定都只是误会而已,我相信阿庞跟梓伊一定是被我误会的,一定是。 我将盒子里面的底片拿出来,装进相机里,此时我感觉自己意外的冷静,连什么情绪的波动都没有,因为我相信他们,他们一定是被我误会的。 相机萤幕显示的照片尽是一些风景照,从第一张翻到最后一张,完全没看到梓伊跟阿庞的踪影。 真的是我误会他们了吗? 我拿出第二卷底片,依旧是一些花花草草和景物的照片,还是不见梓伊和阿庞的声音。 接着我有放进第三卷,里面还是些景物照,只不过我觉得有点熟悉。 我想起来了,这是阿庞那一天拿给我看的日落照,那时候只是随意一瞥而已,并没有看的很仔细,不过现在看起来,还是一样漂亮。 下一张照片是漂亮的云海照,只不过我总觉的这日出照很像在哪里看过。 我在切换到下一张,此时的照片令我愣了好一大下,我真的没看错吗? 照片上的阿庞紧紧抱着梓伊,在玉山石碑前合照。 眼前的照片令我十分震惊,不过我却没有将情绪表现出来,只是冷冷的看着这照片。 我不敢在看下去了,我没有那个勇气,我怕我在继续看下去我就没有办法像现在那么镇定了。 我将我看过的东西全部收起来放回柜子里,在缓缓的躺回床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我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只不过爱了两年的人竟然跟一个好闺蜜一起背叛我,顿时还有点无法接受。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总觉得今天的夜晚特别的漫长。 第十二话 我将有他们两个一起的相片全部印了出来,摊在桌子上,打算让他们无话可说。 我冷冷的看着坐在我面前的孙彦庞和辛梓伊,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在把他们一起找来之前,我让自己沉淀了好几天,希望可以好好的正视这件事情。 辛梓伊率先讲话打破寂静:「綵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都已经知道了,不用在装了。」 我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部鉅细靡遗的跟她说:「我知道你们一起去山上看风景,孙彦庞还买了跟我一模一样的晴天娃娃送给你,还有日本买的那个音乐盒好看吗?」 她听了我说出口的话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傻傻的愣在椅子上。 我看向一旁感觉什么事都还搞不清楚的孙彦庞:「阿庞,你想起来了吗,你想起你跟辛梓伊背着我做的那些事了吗?」 孙彦旁坐在一旁,表情十分的狰狞,手还不断的按压太阳穴:「你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不要在说了。」 我已经不在为他的偏头痛感到心疼:「你就最好把你跟辛梓伊在一起的事情全部想起来。」 我重新将目光放回辛梓伊身上,她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出言叫了她:「辛梓伊。」 她被我叫了一声突然回过神来,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她哭着哀求我:「綵希,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拜託你可不可以把阿庞让给我,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这种已经劈腿的男人,我也不想要:「好啊,不过我可以问一下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讲起这件事我已经没有什么痛觉了,毕竟前几天也痛了好几次,现在也已经麻痺了。 「八个月,已经八个月了。」她直言不讳的讲了出来,所以说八个月前他们就已经在一起囉。 八个月?不正是孙彦庞丧失记忆的那个时间点吗? 我冷笑了一声:「原来已经八个月了,已经那么久了。」 我再次开口问她:「如果我没有发现阿庞的记忆中有你的存在,你是不是就要继续矇骗我下去,私底下跟孙彦庞做对不起我的事?」 她急着想要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找不到一个时间好跟你说而已。」 不过我已经无所谓了:「是吗?反正也没差了,这个房子就留个你和孙彦庞住吧。」 我起身走向房间,我早就已经将行李全部都准备好了,现在我终于能离开他们两个了。 想到被他们骗了那么久,心里就有点不甘心。 在我提着行李准备离开前,我还刻意的叮嚀了一下辛梓伊:「梓伊,阿庞就交给你囉,剩下的记忆就交给你来唤醒了,我先离开了,我永远都不想在看到你们了。」 我还刻意看了孙彦庞一眼,他依旧坐在椅子上,头很像很痛似的,难怪刚刚都没有讲话。 是我刚刚说的那些话,让他想起了她跟辛梓伊背叛我的事吗?是因为这样才头痛吗? 医生曾经说过,孙彦庞要想起些什么来的时候,总是会伴随着一些头痛。 不过这样也好,辛梓伊就不用辛苦的让孙彦庞恢復记忆,这不是正好。 我想这里也没有好让我留恋的人事物了,这世界上的男人不是只有孙彦庞一个,世界上的闺蜜也不是只有辛梓伊一个,我想我还真的更精彩的人生。 不过我累了,在跟他们浪费了两年之后。 最终话 内心的独白 我泡在饭店的浴缸里,左手已失去了知觉。 其实我还是没办法从辛梓伊和孙彦庞背叛我的事情中走出来。 这几天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如果孙彦庞没有失忆的话,他们究竟还要骗我多久? 我不断的试着想要勾起他的记忆,不过却在他的记忆中发现了别人的存在。 我们之间有了第三者,而且第三者还是跟我最亲密的人。 现在想起来,辛梓伊帮助孙彦庞向我告白不是很讽刺吗? 他的记忆中已经有了辛梓伊的存在了,所以应该不需要我了吧。 我想我离开他们应该是个对的决定了。 说不痛苦都是骗人的,说已经麻痺也都是骗人的,有谁被背叛,心是不痛的。 鲜红的血水从左手手腕中慢慢渗出来,染红的整个浴缸的水。 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模糊,思绪渐渐消失。 我真的觉得很抱歉,我终究没能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