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咏传说》


 第一章 不正常的入学考试

    凤凰花开的季节总是一如往常的燠热。此时此刻，礼堂中的毕业生们正在接受火焰山的严酷考验。昏暗的礼堂中充斥着学生们的「体香」，蚊子的嗡嗡声令人昏昏欲睡。讲台上，校长正一如往常地进行他的疲劳轰炸。
    「从今以后你们即将迈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你们要奋发向上、力求上进，为自己开创繽纷的未来……」念经的语调缓缓地爬过礼堂，毫无起伏的话语似乎只是为了敷衍了事。
    唉，我怎么只看到黑白的未来呢？
    「我认为繽纷的未来应该从演讲方面开始改革，台湾的教育制度太过腐败，从歷年的演讲可以发现繽纷的未来和演讲长度并没有关係。我测出校长还会再持续一小时十分鐘又十七秒，这是我从歷届校长致词时间所测出的平均值。另外我还计算出校长平均看稿的时间，大约是每六分鐘七秒一次。」解离，全年级榜首，为医生世家的独生子。从小天赋稟异，榜首的位置从未让出，无论是师长还是亲友皆寄与厚望。除了课业，体育、办事均难不倒他，也许他就是传说中「学霸」的巔峰吧。解离推推他粗重的黑框眼镜。「我从校长的话中计算出七十一次然后，五十次上进……」
    「解离同学，请保持安静。」导师走到我们面前。儘管嘴上如此说，我还是从导师的眼神中看到满满的慈爱。接着他笑容一冷，疾言厉色地对我说：「慕黎同学，我不容许任何人打断校长崇高的演讲。」
    ……我什么都没说阿喂！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再次引来导师凶狠的目光，还好他这次什么都没说便回到座位上。恩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是朽木不可雕也。我翻翻白眼，开始神游。
    我，慕黎，今年国三。等校长讲完他毫无教育意义的演讲后我便是准高一生了。我原本应该有个哥哥，可是很不幸的夭折了。所以我现在算是……独生女吧？我不像解离，功课平平，艺能上也不算是特别突出，排球爆烂。至于为何解离会经常在我身边大概是因为我们的名字后面读音一样，所以老师总是把我们排在一起。
    「……最后，恭喜大家毕业。」校长终于结束他冗长的唸经。「接下来有一场招生说明会，是我和他校合办的。」
    「咦？难得我竟然误差了整整一分鐘，我更好奇的是招生说明会，依照校长的性子应该不太可能──」
    礼堂陷入一片黑暗。
    通常礼堂的窗户都会射进少许的阳光，但这次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听到有人惊声尖叫，但是没人从座位上起身，一定是防震教育做太好。
    讲台上，出现点点星芒。
    先是炙热的白光，接着是暗红色的萤光。紧接着蓝光、橙光交错着出现，原先惊惶的叫声转为阵阵讚叹。难道……是魔法？
    「这是利用化学原理所造出的特效，也就是所谓的焰色反应。蓝光是用砷造出来的，钠造出橙光，鍶造出红光……」我推推解离要他别扫兴。
    空中先是排出一条美丽的丝带，接着丝带转为一个华丽的圆，代表满月。月亮开始向内缩，由满月渐渐地化为残月，礼堂再次陷入漆黑状态。一点银色的雷射光迅速的上下移动，勾勒出一栋城堡的外型。古堡有弧形的大门、欧式的长廊及高雅的高塔。当古堡的样貌显现出来后，一隻由银光所构成的飞鸟划过图案。图案起了阵阵涟漪，化为一行工整的字：欢迎加入慕恩莱特学院。
    慕恩莱特……moonlight。是月光的意思吧？
    灯光亮起，眾学生拍手叫好。我的目光聚集到讲台上，那里佇立着两名少女。第一名少女有着快要闪瞎人的金发，烫成巨大的波浪。波浪很不自然的停在肩下三公分处，整齐的呈现一条线。她的耳环和项鍊都是纯金，有点像项圈。她的眼睛很蓝，是可以溺死人的蓝，唇膏是鲜艳的红色。少女全身上下散发出高傲的气质，我知道就是那种我是神你们通通是猪的样子（我在班上遇过不少）。她手上拿着一本绿色的小册子，我注意到手指上的指甲油是亮金色的。
    另一位少女脸上漾着温暖的微笑，她碧色长发及腰，尾端用金属管子束起，露出微卷的发尖。她的眉心有一枚青蓝色火焰的刺青，衬托出明亮的水色大眼。火焰形状的耳环在光线中时闪时灭，红色的指甲围着一团橘色的光。
    两位少女穿着同样式的埃及长袍，镶银边的领子和黑色的长袍绝对不是我的推荐衣着，但在两名少女身上却十分合身。凝神细看还能在上面发现银色的星星点缀其中。金发少女向前一步。
    「午安，各位毕业生。我是金星，身旁这位是火星。我们是慕恩莱特学院所派出的招生代表。」金星的声音十分好听，就像铁琴一样悦耳。她翻开绿色的小册子。「基于本校和贵校签订合作协定，我们每年会从贵校招收一名毕业生。现在我们要开始进行招生。」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选定人选了，那就是本校之光：解离！」校长快步走上台。「请解离同学－－」
    「我们学校的事情无须您插手干预。」金星当场呛了回去。我知道许多学生现在都在心里为她拍手欢呼。哇靠校长的脸好绿，我的手机在哪里？
    「这是本校特地……」校长话还未完，火星手一挥，校长便摀着嘴跑了。
    这是甚么魔法我非学不可！
    「我们现在开始招生程序。」金星似乎不太在意刚才的小插曲。「一切採公平竞争。」
    「现在有意愿参与的同学请起身。」火星接续。
    二十名同学立刻起身，包括解离。解离带着笑意看我。「慕黎，你也来吧？」
    「不要，我看我没啥胜算吧？」眼看越来越多人起立，我叹了口气。几十人争一个名额耶。别开玩笑了。
    「那你陪我，有人陪考我比较安心。」我直接被拉起身。
    喂喂我要人权阿阿阿！
    于是我就被那位传说中「人权可以吃吗」的解离拉起来了呜呜。
    「报名时间到。请各位不要再移动，方便我计算人数。」火星拿出我刚才没有注意到的平板。「总计有一百零七位要参与竞争。」
    呃。我可以现在退出吗？
    「第一关是笔试。因礼堂空间太过狭小，我们为各位准备了新的试场。」金星手一挥，一扇金色的门凭空出现。「请竞争者依序进入。」
    我看到几乎是等于三分之一的毕业生离席，礼堂瞬间变得很空。解离很「顺手」的拉我去排队，再「顺手」把我推入门中。等着瞧我第一关就让自己被刷掉你就抓不到我了阿哈哈。
    门后是一排排分开的座椅，如果不想被淘汰就必须在五分鐘内入座。解离仔细的确认我已经坐下后才安心地坐在旁边。说真的老兄你是真的希望我入选吗？
    「当你们在这里时，外面的时间是不会流动的，请不用担心外头的情况。」火星解释，每个人的桌面转为电子桌面模式。「作答倒数在桌角，计时十分鐘，现在开始。」
    第一题浮出桌面：八十加七？
    ……你在开玩笑吗？
    这题目骂我白痴阿喂！
    哪有学校入学考这样出的！
    我很自然的填了八八。掰掰！
    第二题：一千四百八十加七？
    本题拒答！
    于是我便一路乱答下去，五分鐘内就把二十题通通扫完了。我旁边的学霸也答得挺快，已经在闭目养神。十分鐘一到，我的电子书桌被五个斗大的字体占满：第一关：通过。
    我和那五个字大眼瞪小眼。
    怎么可能？我可是没有一题填正确答案哦？
    我把目光移向解离的桌面，一样也是通过。「解离，你填了什么答案？」
    解离耸耸肩。「这些题目污秽我的人格，所以我全部填拒答。」
    好一个解离。
    「请没有通过的同学回到礼堂，感谢您的合作。」没通过的同学在火星的引导下回到礼堂，考场中只剩寥寥几人。
    「现在我们要开始第二部分。预备，开始！」金星一声令下，第一题立刻浮上桌面。
    第一题：有无特殊能力？
    呃……迷路算吗？
    第二题：对不平凡事情的接受度？（极佳／尚可／极差）
    尚可吧？不然我早在金星凭空变出一扇门时就昏倒了。
    第三题：为何想加入本学院？
    去问解离。
    这次的题目还蛮正常的，不过我还是希望自己被秒刷。我早就选定未来的高中了，连学费都付好了你能说不去读吗。那是一所位于市中心的公立名校，升学率很好。我的大学也决定好了，还能保送就职。说真的，我的人生计画从我一出生就被安排好了，而我也欣然接受这个顺遂的傀儡人生。
    「时间到，请被淘汰者离席。」金星说道。
    又一次，我和通过两字大眼瞪小眼。
    被刷掉有这么难吗？
    原本的一百零七位竞争者，只剩下五位还在座位上。
    「告诉大家一件好消息，第三关就是最后一关了，希望大家能勇于争取那一个名额。」火星释出善意的笑容。
    金星走向前，身上的首饰发出清脆的叮叮噹噹声。「最后一关：只要能猜出我是那个种族，那位同学便获胜。答案请输入电子书桌。」
    种族？她不是人类？可是……这应该是奇幻故事中才有的东西吧！
    「剩下三分鐘。」火星突然出声提醒。
    好吧……既然她不是人类，那她会是甚么种族呢？见她身上都是鑽石，搞不好她是白雪公主中的矿工小矮人之类的。恩我相信金星绝对不会接受矿工女矮人这个名字。我死盯的金星，她正在把玩手上的鑽石。也许是察觉到我在看她，她对我撩了一下头发。嘖，自恋。
    不过当她在撩头发时，我清楚地见到她的耳朵。细细尖尖，带着一点金。我想正确的名词应该称她为「妖精」吧？
    「还有三十秒。」金星收起鑽石，露出妖媚的笑容。
    我低下头迅速输入「鑽石妖精」，正好赶上火星喊停。
    「感谢大家的全力投入，我要来宣布入选者了。」火星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我也不知道是从那里冒出来的）。火星走到解离面前。「解离同学，我很讚赏你的答案。遗憾的是，你的答案是错的。」
    火星把纸袋放到我面前。「欢迎你加入慕恩莱特学院，慕黎同学。」

 第二章 逛街

    「我？」金星真的是鑽石小矮人？
    「没错，纸袋内有你需要的物品。文件务必详细阅读。开学日是八月三十一号。」火星说道。
    「要搭上车啊，别迟到了。」金星补上一句。「最好别搞砸了，新生。」
    我决定讨厌她。
    两位少女消失在雾气中，手上拿着牛皮纸袋的我回到了礼堂。毕业典礼已经结束，同学们正在互相道别。「慕黎，你手上那份是甚么？」解离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你忘了吗？火星给我的入学事项。」我挑眉看着他，他该不会忘了吧？」
    「火星？谁会取这么奇怪的名字？」解离一脸茫然。
    「你……该不会忘记刚刚发生甚么事了吧？」天才解离会忘记东西？那天上都要下红雨了。
    「刚刚校长的演讲吗？我可以一字不漏地背给你听。」解离热心地说。
    「不必了。」看来解离真的忘记刚刚发生甚么事了。入学考试、火星、金星……难道这些都只是一场梦吗？
    然而，手中沉甸甸的牛皮纸袋告诉我这件事确确实实的发生过。
    只是不知为何同学们全都不记得了。
    「那，改天再连络囉？」解离露出灿烂的笑容。
    「恩，毕业快乐。」我朝解离挥挥手。解离家的宾士车开走后，我在礼堂前佇立了良久。
    在这一切不正常的事后，我做了一件正常的事：回家。
    「拗！咱家之光回来了！」母亲拍手欢迎我回来。
    「哈囉老妈。」我微笑，终于从国中解脱了。
    「快快，我煮了你最喜欢的菜：佛跳墙！」母亲掀开锅盖，室内立刻盈满香气。
    我的老妈很乐观，「一切灾恶均来自于心情」是她的口头禪。傍晚，我和我的父母解释了有关新高中的事情。
    牛皮纸袋的第一章就是学杂费表，而全部的金额还一千元有找。于是我的父母很爽快的放弃原来的公立高中，让我去传说中的慕恩莱特学院。我回到房间，把牛皮纸袋中的物品通通倒出来。
    一本学生手册、一套制服和……一枚徽章。
    徽章是金製的，中央有着眉月的图案。后面有个别针可以别在制服上。眉月是银色的，质感很好，绝对不是五金行随便买的。制服则是白色的，金线在左右分别勾勒出翅膀的形状，刚好对称。翅膀中央是一个鱼形，两侧则是瑰丽的花纹。衣领是深蓝色，胸前打一个大蝴蝶结。制服裙深蓝偏黑，下缘是黑色的。
    学生手册的第一页是手册使用事项，只有三点。
    一、手册请妥善使用，否则它会咬人。
    二、请详阅内容，若没有遵守以下内容后果自负。
    三、请签下您的名字以防丢失，否则手册会咬未拥有它的人。
    「手册会咬人？」我才刚说完，手就被狠狠夹了一下。「噢！」
    我立刻签下名字。感觉像签下卖身契……
    这不符合常理啊啊啊！
    翻开第二页，是徽章使用说明。
    一、徽章用途：储值卡、学生证、年级等级标记、装饰品、呼叫器……
    二、本徽章可以浸水、火烧、强酸侵蚀、望以下魔法破坏（不含望）……等，请安心配戴在胸前。
    ……这徽章是用甚么材质做的啊？
    第三页，年级和实力等级说明。
    一年级图案：眉月。
    二年级图案：弓箭。
    三年级图案：满月。
    四年级图案：星之翼。
    五年级图案：银河。
    六年级图案：落日。
    实力等级：
    新月＜眉月＜上弦月＜盈凸月＜望＜亏凸月＜下弦月＜残月
    第四页，九星制度。
    本校有九星委员会制度……
    「慕黎！吃宵夜！」楼下传来叫唤声。
    「喔！来了！」我随手把手册丢在床上。手上传来剧痛。手册竟然长出牙齿啊啊啊！我把手册轻轻放到书柜的最下层，这次我没被咬。接着我衝到楼下吃宵夜，假装那本手册从未出现过。
    一週后，我被亲爱的解离拖去逛街。
    千万不要以为男生不喜欢逛街，这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
    「咦？你看起来兴致缺缺的。」解离疑惑的看着我。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逛街。」我无奈地看着他手上的大包小包。
    「哦哦，因为我明天就要搬去台北了，想和你告别。」解离吐吐舌。
    「搬去台北？」我讶异的问。
    解离耸耸肩。「我考上了建中。」
    「恭喜你。」我由衷的祝福他。
    「来吧，作为离别礼物，你可以在这间店任选一样东西。」解离推开一扇小巧玲瓏的门。「这间是只有熟门熟路的人才知道的。」
    「欢迎光临。」一位约莫十岁的小女孩出来招呼。「所有东西都能定价。」接着她羞怯一笑。「我也可以。」
    「呃……人口贩子？」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女孩轻笑。「我的价钱可不低哦。」
    「慕黎，你就尽量看吧。除了店长以外的东西我都可以买给你，她太贵了，我买不起。」解离推推我。
    小店有些拥挤，商品琳瑯满目。有很多手工艺品都镶鑽，还有一些华美的刺绣品，不过随便一个都要好几万。
    「解离，这些东西太贵了，我不能让你破费。」我委婉地说。
    「您看不上眼吗？」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女孩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女孩从柜檯后拿出一个纯黑的盒子，默默塞到我手中。我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蓝宝石匕首。匕首耀眼夺目的光芒令我移不开视线。「我要这个。」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个多少？」解离问道。
    「两万。」女孩立即开出天价。「附赠皮套。」
    「太贵。」解离立刻回她。「一万。」
    女孩嘟起嘴，其实蛮可爱的。「一万五，不能再少了。」
    「一万一。」
    「一万四。」
    「一万二。」
    「一万三。」
    「好好好一万三就一万三。」最后是解离投降，从皮包掏出白花花的钞票。
    女孩接过钱和盒子，无声地退回柜台。几秒后，她带着黑盒子走了出来。「皮套和匕首都在里面了。其实这把匕首是有双胞胎的，镶上红宝石，不过不在本店。」女孩对解离眨眨眼。「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我拿着盒子走出店家。「对不起，最后还是让你破费了。」
    解离耸耸肩。「那孩子五岁就开始顾店了，父母一次都没露脸。我常常去消费，就当作是帮点忙。」
    「那你乾脆把她买回去算了。」我叹气。这人是在为自己的疯狂购物欲望找藉口吧。
    「我有问过价钱，要十七亿。」解离说。「买不起。」
    原来这就是穷人的骨气……等等他还真的去问啊！
    「话说我买个匕首干嘛？」果然我也是有购物衝动的。
    「防止你又不小心走到黑道总部。」解离直接抖出我的黑歷史。
    关于那件事……我真的只是要走回家而已，天知道为甚么会走去那里。
    「阿，你家到了。」懂我的人都知道一定要把我送到家门前，否则不知道我又会迷路到哪里去。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祝学业顺利。」我拥抱他。
    「不客气。」解离带着笑容走了。
    我回到房间，把盒子摆入抽屉中。躺到床上，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女孩的眼睛……好像是紫色的？
    §
    直到开学的前一晚，我才想起一件十分严重的事。
    我完全把学生手册给遗忘了啊啊啊！
    怎么办我只翻了三页啊呜呜。
    我从书柜底层抽出学生手册（还被狠狠地咬了一口），翻到交通资讯那一页。页面里有一个地址，学校位在一个很普通的地方，还在嘉义。下方还特别註明：新生请七点半以前到达，并保持礼貌。
    我走下楼。「妈，明天可以载我去学校吗？」
    「学校？」母亲看了下地址。「可以啊，话说你有没有兴趣住宿？」
    「呃……住宿？可是学校在嘉义耶？」我疑惑地问。
    母亲耸耸肩。「我不想每天都载你去学校。」
    「好。」……原来这样啊。
    「记得准备一下行李，我明天七点载你去。」母亲的视线又回到电视上。
    反正我假日就回来了，住四晚应该不用太多行李吧？
    隔天，我拖着小行李箱和书包上车。到了手册上的地址，母亲狐疑地问我。「这间真的是学校吗？」
    其实我也很怀疑。
    眼前是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四周是荒凉的丛林。建筑并没有任何招牌，往内望去只有一名老警卫打着盹。
    「我想是这里没错。」我战战兢兢地下车，车子开走了。
    我拿着行李走入大楼。「老伯伯……」
    没有回应。
    我深吸一口气。「老伯伯！」
    「是先生！」老伯伯从椅子上跳起，他用混浊的白眼上下扫视我。「新生，要使用校门口就给我有礼貌点。」
    「校门口？」这栋大楼是校门口？
    老伯伯指着旁边一台破旧的电梯。「进去，按顶楼，记得系安全带。」
    我走入电梯，里面有三个座椅，都有附安全带。虽然我不知道为甚么要系安全带，但我还是把自己和行李牢牢固定住。我按下顶楼的按钮。
    电梯门关上，并缓缓向上。电梯中只有一盏昏黄的灯。过了不久，灯熄了，电梯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谁来救救我！」我开始惊慌了，被那老伯耍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可以乱惹人。
    接着电梯自由落体向下坠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三章 初入异世界

    以上就是悲惨一天的开端。
    惊悚的体验大概持续了一世纪之久，电梯咚一声的停住，灯亮了。电梯门打开，金星笑盈盈地望着我。「早安，新生。」
    我解开安全带，和金星一起走出电梯。当我再次回头，电梯已经消失了。「礼堂在前方左手边，会有老师带位。」金星接过我的註册单后便甩着头发离开了。
    礼堂很明显的是埃及式建筑，由华美的柱子所构成。里面就和普通礼堂一样，排满一张张的椅子。
    「请问是慕黎同学吗？」一位高年级的志工问我，我点点头。
    「你的座位是二之一。」他指了个大约的方给我。
    「谢谢。」我默默地拿着行李就位。
    「请问……你也是新生吗？」旁边的女孩羞怯地问。她的身高不算高，浅蓝色的头发绑成双马尾，头上戴着猫耳发箍，全身透露着稚嫩的气息。
    「对，我叫慕黎。」我赶紧自我介绍。
    「我是嵐月。」嵐月笑咪咪的说。
    一个毛毛的东西拂过我的双脚，我往下一瞧，看见一条……尾巴。
    「嵐月，你的……额……」我不知如何开口。
    嵐月往下看，阿了一声，把尾巴收起，头上的耳朵也立即消失。「抱歉。」
    「那是真的？」我的眼睛快掉出去了。
    嵐月点点头。「我来自猫妖族。」
    我发现一件诡异的事。
    虽然她是讲中文，可是这明显不是正确的嘴型阿阿阿。
    我突然对这个学院心生恐惧。
    我该不会是这里唯一一个人类吧……
    「阿，开学式要开始了。」嵐月指指讲台。
    「大家早安，又是一个愉快的早晨。」一位漂亮的少女步上讲台。她天蓝色的眼眸毫无杂质，及腰的银紫发直得令人称羡。尤其是那清新脱俗的气质，让人望尘莫及。在她身后，一双银翼闪着高贵的色泽。
    「很高兴又看到许多新生可以虐待，今天下午两点有特别秀，欢迎各位新生前往观赏。等一下我们会有新生导览，请各位新生留下。最后，我的名字是地球，九星成员之一，各位可以在明天游行时看到九星组织的所有人。散会，旧生请离席。」地球优雅地放下麦克风走下台。
    旧生都离开后，剩下的一年级大约还有八十人。
    「各位新生，我们现在会发下牌子，上面的字便是你们的班级。知道班级后请依班级顺序排好。」一位高年级生说道。
    我分到的牌子是界班。「太好了！慕黎的班级和我一样！」嵐月高兴地大叫。
    「界是哪班？」我问嵐月。
    嵐月扳动手指。「统、治、世、界，是第四班！」
    ……谁会拿统治世界当班名阿！
    「界班的同学请至这里集合！」我的导师是男的，留长的黑发束成马尾。
    第一站是操场，跑道是悬空的，下面是……冒着泡的岩浆池。岩浆池中有不明物体在蠕动，我迅速把视线移开。第二站是学务处，一名和善的阿姨一边对我们打招呼，一边把一隻无辜的松鼠扔进碎纸机（虽然那看起来像是绞肉机）。我的衰运就在这时开始。
    前一秒我还在瞪着那隻挣扎中的松鼠，下一秒往后看，身后已空无一人。
    「同学，」虐待松鼠的元凶优雅的涂着指甲油。「其他人都走了，还是你要阿姨的特别服务？」
    我衝出学务处，免得落得和松鼠同样的下场。走廊上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路标。我决定走一直线。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一个人都没遇到，我开始紧张了。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阿呜呜。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问路才行。在经过一个古典的走道时，我感觉到有个尖尖的东西抵着我的背，难到是那个阿姨的指甲剪……
    「啊啊啊啊啊！」我向前暴衝。
    一个身影佇立在离我不远的阳台边，身上穿着和我一样的制服。她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因此我只见到背影。接着我煞车不及直接撞上她，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对方黑发及腰，头上戴着用暗红布所摺成的蕾丝发箍。她没有很高，大约一百五十几而已，但总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对不起……」少女一抬头，我瞬间忘记如何言语。
    暗红色的瞳孔，胸口的星之翼图案都明确的告诉我：我惹错人了。
    少女拍拍裙子站起身。「再见。」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赶紧站起身。
    「有什么事吗？」她淡淡地问。在阳光的照射下，她长得十分像陶瓷娃娃。
    「我是新生，在新生导览时迷路了。」我向她九十度鞠躬。「可以告诉我一年级教室在哪里吗？」
    「一年几班？」少女从袖口掏出一张纸，太好了她看起来似乎愿意帮忙。
    「界班。」
    少女低声说了几句话，纸上亮起银光。她把符纸交给我，上面是繁复的法阵。「丢在地上就行了。」我照做。
    脚下出现法阵图形，四周化为白光。下一秒，我出现在一间教室中。所有的同学在座位上默默地看着我。导师在讲台上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很好，慕黎同学在开学当日就成功使用了一道法阵，各位同学要以她为表率。」
    老师我想你搞错了我只是不小心迷路又幸运遇到一名好心学姊送我回来而已。话说那个符咒还真好用，下次应该跟她多索取几张……
    啊！我忘记问她的名字了！
    §
    我的座位在嵐月旁边。等我就定位后，老师站起身，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好了，开始干部选举！」
    黑板上出现一个个的职位：班长、副班长、风纪、教室维护、抓鬼大队队长……
    「职位由比武选出，请有意愿争取班长或副班长的同学上台。」导师宣布。
    「啥？」干部用比武选出？我还比武招亲勒。
    一名少女率先走上台，手背上的不明纹路和蝙蝠般的双翼清楚的显示出她的种族。「大家好，我是伊娜˙姆海尔。」
    伊娜的挑战者立即就出现了，上台的是一名金眼白发的少年。「我是毁月。」
    「还有其他同学要参与竞争吗？」导师又悠间的喝了一口茶，拿着杯具走到旁边的教师专用位上。「没有？那双方可以开战了。」
    两人和同学间被蓝色的防护罩隔开。
    伊娜展开漆黑如夜的双翼，毁月也不甘示弱，背上立刻出现洁白的羽翼。
    这是天使与恶魔间的对决。
    伊娜的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缠上毁月的手臂，毁月硬是把鞭子扯开，手臂上出现腥红的血痕。毁月一拳砸向伊娜，伊娜俐落的闪开。在她原先的站立处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防护罩内，力量与敏捷不断交手，最终伊娜取得了胜利。
    毁月跪在地上，黑色的鞭子缠绕在颈上。伊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认不认输？」
    「我认输。」毁月忿忿不平的说，伊娜松开鞭子。
    「起身，握手。」导师撤下防护罩。两人照做，翅膀和武器顿时消失无踪。「伊娜获胜，由伊娜担任班长，毁月担任副班长。」
    「下一位，风纪……」干部选举就在这「和乐融融」的气氛中结束了。
    干部都决定后，导师走上讲台。他挥挥手，原本在战斗中面目全非的教室便立即恢復原状。「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导师，可以叫我界。没错，就是本班的名字。」界交给伊娜一叠资料，叫她发下去。「现在发下去的是个人资料和选课单，每人要选两门课，课数会随年级增加而上升。另外进阶的课程请考量自身能力再选。对了，刚刚有人问我为何这里有六个年级，这是因为前三个年级是高中，后三个年级是大学。这里的六年级读完便能拿到其他学校读四年大学的证书，所以对不想念太久大学的人是一项绝佳的选择。」
    个人资料都是一些很普通的项目，像是姓名性别之类的。不过有两格很奇怪，我不太确定种族和等级是甚么。我在种族填上人类，等级则决定留白。当我一见到选课单，整个愣住了。召唤术、御火术、水族特别培训……说好的国文数学呢？
    「慕黎，你选什么课？」嵐月满脸期待的探头过来，见到我一节都还没选似乎有些失望。
    「嵐月，有没有正常一点的课？」我问她，她看起来是内行人。
    嵐月歪头看着我。「这些课都很正常啊？」
    唉，答非所问。
    「对了，如果你没有想法的话，来地术课吧。」嵐月神秘一笑。「听说有帅哥看哦。」
    我叹了口气，在选课表填上地术课，另外一节填上初级治疗。
    下午两点，嵐月兴奋的揽着我的手。「走！我们去穿堂看特别秀！」
    穿堂中早已聚集了一群学生。学生大多都是一年级生，少数其他年级的学生一脸兴致昂然地看着新生，就像在等甚么好戏一样。穿堂中央铺着红地毯，大家很识相的都没踩上去。我呆呆地站在地毯的一边，而嵐月早已不知去向。
    「学妹，你也是来看一年级好戏的？」早上看到的学姊有如幽灵一般悄声无息的出现。
    「一年级……好戏？」我就知道事情有蹊蹺。
    「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留在原地，不要出去。」学姊瞥了我一眼。
    眾人聊天的声音渐渐沉寂下来，学校的大门赫然打开。
    所有的一年级生发出惊呼声，开始向前推挤。
    走进来的是一位高挑的帅哥。
    藏青色的双眸深深吸引着眾人，银灰色的短发内侧挑染成蓝灰色，优雅的气质在冰蓝色薄翼的衬托下表露无遗。
    挖靠我才刚进学校就煞到一枚帅哥了！
    「煞到他了？」彷彿能看透我的心思，学姊淡淡地问道。
    「才、才没有。」我望着已经被一年级生包围的帅哥。
    「他是水星，九星成员之一，也是学院两大帅哥之一。你煞到他是正常的，正常人都会煞到他。」学姊好整以暇的说。
    「那你有煞到他过吗？」
    「没有。」
    「……」
    「阿，不要像那群蠢学妹一样围上去，我想她快来了。」学姊偏着头。
    「谁？」然后我听到脚步声。
    「不－准－接－近－我－哥－哥！」原先在水星四周的一年级生被猛力弹开，而其他年级的学生则是幸灾乐祸地看着一年级。原来其他年级都经歷过。称水星为哥哥的是一位浅蓝眸少女。她大波浪金长发旁分，淡金色的精灵翅和哥哥的一样漂亮。而用来挥开一年级生的东西则是一根木製法杖，上面镶着炫目的蓝宝石。
    「那是沫雯，水星的妹妹，严重兄控。」学姊耸耸肩。「靠近水星就是那种后果。」
    沫雯勾住水星的手。「哥，走啦。」她撒娇。水星怜爱的摸摸沫雯的头，拉着她走了。
    「别走哦，还有一个。」学姊提醒。
    门再次打开，我的心跳瞬间停止。和刚才见到水星不一样，一种奇怪的暖流窜入心中。根据学姊的描述，我猜他就是和水星并称的学院两大帅哥。
    漆黑如夜的长发十分令人称羡，无论是任何女人都会忌妒那秀发。澄净、毫无杂质的紫眸非常罕见，如宝石般镶在毫无瑕疵的脸上。相较于水星的帅气，他比较像是美男子型，高贵的气质有如从古堡中走出的公爵。
    「唔，如果你要出去被揍我是不会介意拉。」经学姊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一隻脚已经踏出去了。「他是秦月，恶魔族。」学姊淡笑。「她应该快出现了。」
    我看着依然不死心往秦月那里攀的一年级生。难道等一下又会出现一位兄控吗？
    「从我弟身上滚开！」噢我猜错了，是弟控。
    也许是姐姐的力道比较大，一年级生直接被轰到墙上昏死过去。几个人很优间地把一年级扔入推车中再推走。
    「她是秦雪姬，秦月的姊姊。」学姊摊手。「所以囉，要追到他们是不可能的事。一个会被妹妹揍，一个会被姊姊轰。」
    秦雪姬用力把秦月拉走，而秦月则一脸呆样被拖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甚么事。
    看好戏的人群开始散去，有些逃过一劫的新生瑟瑟发抖。我一转头，学姊又不见了。我还没问到她的名字啊呜呜……
    §
    回到教室后，导师发下住宿意愿表，想到早上的那场自由落体让我毫不犹豫的填了同意。嵐月不在教室中，我猜她是去扑帅哥的其中一人。填完住宿意愿表后，每个人的桌上都叠了一堆课本。
    「同学，我们下礼拜会结束课本，进行实作的部分，请大家务必备齐所有物品，无论是哪科。」界优雅的收起茶具。「住宿的同学可以至学务处查询房间。现在是放学时间，大家要打怪的可以去打怪，炸学校的可以去炸学校了。」界在脚下展开法阵，率先开溜了。
    老师第一个溜走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可是我怕会有同学把教室炸掉啊啊啊啊啊！
    「慕黎慕黎你有住宿吗？」不知何时又跑回教室的嵐月再次黏着我。
    「额……有。」嵐月大叫一声太好了便拉着我跑。
    「欢迎哟各位新生。」早上见到的阿姨带着招牌笑容看着我们。她指着墙上张贴的几张名单。「新生的等级几乎都是新月，请往右边看哦。」
    「新月是最低的能力分级，每一级都有专属宿舍，所以新月宿舍每次都爆满。」嵐月解释。「啊！找到了！」接着她的脸垮下来。「我们不在同一房。」
    房间是两人一房，和我同房的是一位叫苡恩˙亚薇多的女生。
    「慕黎！晚餐后我们一起回新月宿舍吧！」灿烂的笑容再次在嵐月脸上绽放，看来她是个很乐观的人。
    「……哦。」我下意识地答应了。
    午餐和晚餐均是在餐厅用餐，饭厅採自助式，採白色格纹风格。嵐月拿了一堆鮪鱼，直接在我面前大啖起来。
    用完晚餐，嵐月便带我直接穿过操场直达宿舍群。新月宿舍位在最前端，是一栋红色的建筑。
    我才一走进大厅，脚下便传来惊心动魄的尖叫声。
    ……地板在叫。
    地板是活的！
    见到我突然不动，嵐月疑惑的问：「慕黎，怎么了吗？」
    「没、没事。」我假装没事跳过地毯。
    嵐月一踩上地毯，地毯便再次尖叫。嵐月皱了下眉，又在地毯上大力踩了几下，直到地毯再也叫不出来。「搞定！」嵐月高兴的拍手，从地毯上跳下来。
    大厅的摆设十分温馨，懒骨头沙发随意摆放，书架上井然有序的排列着一些书。有些学姊在大厅谈天说笑，似乎已经习惯地毯的哀号声。
    「你的房间在三楼，我的在二楼。」嵐月指指电梯。「千万别搭那个，会死得很惨。」
    我决定不要问她是甚么死法。
    嵐月在二楼向我道别，我独自前往三楼。我看到一个白白的东西穿墙消失。
    「啊啊啊啊啊！」我在走廊上暴衝，一见到房间的门就赶紧衝进去锁门。
    告诉我刚才那些东西都是幻象！
    「同学……」一朵兰花在沙发上对我妖媚一笑。「你好像走错房间了哦？」
    「抱歉！」

 第四章 冰殿

    好不容易找对了房间，我的室友已经在沙发上等我了。「初次见面，我是苡恩˙亚薇多，你怕热吗？」
    怕热？
    然后我才发现房间的温度高得不正常。
    我看向空调，她把温度设在三十六度啊啊啊！
    「请问可以把温度调低一点吗？」我很乖我有说请字。
    「可是我觉得很冷。」苡恩把温度调到三十度。
    这有调跟没调根本一样吧！
    对方该不会是火族吧……我叹气，走入卧房。
    其中一张床被苡恩烧了。
    尚未燃尽的地方还有细小的火花。
    「苡恩……你是什么种族？」我走回小客厅，脸上掛了三条线。
    「哦，我是不死火鸟。」苡恩对我眨眨眼。她的眼睛是棕色的，睫毛很长。
    猫妖、火鸟……我想今天所遇到的东西已经完全超越我的认知范围了。
    「苡恩，我是人类，耐不了高温。」我委婉地说。
    「人类？好稀有的生物。」苡恩用像在动物园中看动物的表情看着我。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符咒……为啥大家从口袋一掏就会有符咒！
    苡恩把符咒贴在我的手背，我身旁的空气立刻恢復常温。「这样就行囉。」
    我看我还是把行李放到冰箱中好了。
    「对了，明天要跟我去逛街吗？我的道具快用完了。」苡恩对我提出邀约。
    等等，今天才第一天吧。
    小姐你的道具都花到哪里去了？
    「要吗？」她从行李箱中拿出一罐饮品，里面装着类似岩浆的液体。
    「好啊。」反正我也不知道要上哪去买。
    「那晚安囉，晚上如果我自焚请不用担心。」苡恩丢下罐子跑进卧室。
    不要乱丢垃圾！
    我躺到床上，努力尝试睡着。唉，我真的能在这个学院中存活下去吗？过了不久，身旁传来爆鸣声。苡恩化为一颗炙热的火球。她刚刚说啥？会自焚？
    我把头埋进棉被中。
    我甚么都没看见。
    隔天早上，苡恩已经恢復原状，床上连一点烧焦的痕跡都没有。「慕黎，你是界班对吧？我在治班，不过我们都有修地术课，很期待能和你合作。」
    我根本不期待和你合作。
    我背起书包，离开新月宿舍。
    为了不迷路，我决定先跟着苡恩。（路痴也是有路痴生活方式的）
    一到界班门口，我头也不回地衝进去。啪磯。我踩进了某种不知名的果冻中。然后……果冻开始吃我的脚。
    「啊啊啊啊啊！」我立刻来个回旋踢，绿色的果冻黏在天花板上，里面还附赠我的鞋子一隻。
    「慕黎，你的鞋子在天花板上。」嵐月说了一句废话。
    「嵐月，能否帮我拿下来？」我瞪着在天花板定居的果冻。
    「好哦。」嵐月射出一张符纸，果冻融化了，地上除了我的鞋子外还有一滩绿色的水。嵐月再贴上另一张符咒，鞋子便乾了。
    符咒学老师就在这时走进教室，他对嵐月比了个讚。「不错，孺子可教也。」
    我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
    老师开始教课，课程是教大家绘製简易的水符。我因为还没买符纸（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买）所以嵐月好心借我几张。希望水符可以把苡恩的火浇熄。
    事实证明，水符一点也不好画，还会消耗绘製者的体力。过了一节课，我才头晕目眩的成功画好一张。我小心翼翼的把水符收进口袋中。
    我问老师移动符属于哪一阶段的符咒，他告诉我那是属于中高级的符咒。噢，看来不迷路是无望了。
    下一节是地术课，还好有嵐月带我去地术课教室。地术课教室很普通，看不出来是做甚么的，大概是山洞探险之类的吧。老师还未到，同学们陆续就坐。接着「他」出现了。
    秦月一走入教室，所有女生的目光立刻聚集在他身上。教室的气氛在顷刻间优雅了起来。嵐月目不转睛的盯着秦月，眼睛都快掉出来了。我和秦月无意间对上了眼。
    又来了，同样的暖流。
    秦月迅速的别开眼，秦雪姬也正好走入教室，把痴痴盯着秦月的女生都狠狠瞪过一遍后才坐下。老师以龟速走进教室。「同－学－好。」
    「老师好。」老师的声音有一种催眠力，我看到有人的眼皮已经快掉下来了。
    「今－天－我－们－要－去－地－心－探－险。」老师逐字唸道。「请－大－家－跟－我－走。」
    老师在地上展开法阵，一扇门凭空出现，里面是白色的通道。老师虽然是一名老头子，但他脚步轻快地走入通道。嵐月一马当先的跟着走入，顺便拉上我。通道内是一片空白。
    空间里没有上下左右，但脚就是踏的到东西。身旁飘着细碎的水晶碎片，老师的身影似乎离大家越来越远……
    我抓紧嵐月的手。
    嵐月正好奇的看着那些碎片。「这就是传说中的白精灵通道吧！我第一次见到，因为只有白精灵能打开。
    可以麻烦你快点跟上老师吗？
    一出通道，迎面而来的寒气令我打哆嗦。
    为什么地心探险会是冰天雪地！
    不是应该是岩浆吗！
    我能看到洞顶，但头上也覆上厚厚一层的冰。老师指向他身后。「这是罕见的冰洞穴之一，而它同时也是一座迷宫。在我身后是入口，出口只有一个，在出口旁有法阵纸可以回教室。各位同学的移动符在这里都会暂时失效，请不要投机取巧。」老师说完后便化为白烟消散。我突然发现他最后几句话没有用龟速讲。
    「嵐月，你有没有保暖的符咒？」我觉得还没到出口我就会被冻死了。
    「不需要。」苡恩一走过来，我就发现身旁的空气明显变暖。
    「太好了！移动暖炉！」嵐月欢呼，苡恩瞪了她一眼。
    很多人都已经出发了，于是我们也往迷宫中走。
    「有人知道路吗？」我问。苡恩耸耸肩，嵐月摇摇头。
    好极了，最后竟然落到由我这个路痴带路。
    奇怪的是，我一走入迷宫，思绪竟然异常清晰。我隐约感觉到前方有东西在召唤我，走了不久，口袋突然异常得烫。我从口袋中掏出蓝宝石匕首。「我不是把它放在宿舍吗……？」
    「哇噢！慕黎你那神器是从哪里来的？」嵐月兴奋地问。
    「神器？这个？」这是从正常世界来的东西耶？
    「太好了！通说血樱等级的武器可以化型，而神器通常都是血樱级的！」嵐月眉开眼笑的说。
    「等等，血樱阶级是甚么？还有你怎么知道那是神器？」我打断嵐月。
    苡恩白了我一眼。「那种宝石光泽的武器很明显的就是神器，除非是我眼瞎了。至于血樱是武器的分级，从低到高依序是落樱、緋樱和血樱，这学生手册都有讲。」
    对不起喔我后面一个字都没看。
    「小心！」「好可爱！」苡恩和嵐月同时叫道，前方是一隻至少有两公尺高的巨兽。
    巨兽有着紫色又毛绒绒的大耳朵，身体是雪白色的。牠的眼睛是深红，在雪中非常醒目。气温骤降，地上的雪开始围绕者巨兽旋转，形成小型的暴风雪。
    「是冰原兽。」苡恩挥挥手，我们身旁的气温又再次恢復正常。我想跟着不死火鸟也是有好处的。
    「好可爱??我们抓回去养好不好？」嵐月对我撒娇。
    「你抓的到就随你。」反正我和她不同房。
    「耶??」嵐月兴高采烈地衝入风暴中。
    「呃……她这样行吗？」我看向苡恩，她又从口袋中掏出岩浆饮料开始喝了。
    几分鐘后，嵐月兴高采烈地抱着缩小版的冰原兽跑出来。「搞定了！我们走吧！」
    还真的驯服了。
    「它是住在冰迷宫中的居民，让它带路吧。」我发现最高兴的是我。
    「好哦。小冰，出发！」冰原巨兽再次变大。
    「小冰？取名技术还真差。」苡恩无奈地摇摇头。
    三人爬上小冰的背。埋在温暖的毛中让人觉得昏昏欲睡，但我努力抵抗着睡意。「衝吧！」小冰疾衝向前。我突然庆幸我有抓紧它的毛发。
    不知道狂奔了多久，小冰停了下来。
    「呃，这里真的是出口吗？」我没看到法阵纸耶。我口袋中的匕首又开始发烫。
    我们置身在一座殿堂中，整个殿堂是由冰所雕成。这个厅堂让我想到甚么圣索菲亚大教堂之类的。厅堂中央有一座高檯，上面摆着冰製的棺材。走近一看，里面躺着一名沉睡的少年。少年约十五十六岁，一头长银发十分漂亮，俊逸的容貌一定可以迷倒许多人。他穿着一件银白色的袍子，领子是淡金，双手交叠在胸前。在这神圣高雅的殿堂中，没有人出声。一切都好静好静，连轻浅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
    这个人，我彷彿和他似曾相识。
    这个人，我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难道他是……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学姊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冥、冥王星学姊！」嵐月眼中有些惧色。
    「冥王星？」我看向苡恩。
    苡恩叹了口气。「九星委员会成员之一，惹上她就完了。」
    呃糟糕我第一天就把她撞倒耶。
    我突然心死了。
    「这里是等级上弦月才能进入的地方，你们为甚么进的来？」冥王星又问了一次。三人度约而同地看向小冰，牠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冰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嵐月，嵐月摸摸牠的毛以示安抚。
    苡恩上前一步，行了个优雅的礼。「在下三位并不知道这里是危险之地，我们会立刻离开。」
    「你们是上地术课的同学吧？最近这里有些力量波动，我会叫老师不要带你们到这种地方。」冥王星指向出口。「你们离真正的出口很近了，快离开吧。」
    「那个……请问棺木中的人是谁？」我不禁问道。
    「他吗？他是个很邪恶的人，所以被囚禁起来，这样有回答到你吗？」冥王星淡淡地说。
    好像没有。
    我们离开殿堂后，大家决定不要让小冰带路。
    不幸的是，投票结果又是我带路。
    我是路痴！我是路痴！我是路痴！很重要所以说三次！
    有没有听过只是要找个厕所可以找到校长室，然后校长刚好在对一堆老师训话？有没有听过去厨房找东西吃可以出现在浴室哩，而且还是邻居家的浴室！
    总归以上种种，我都可以视迷路为一种天赋了唉。
    令人意外的是在几分鐘后，我们便神奇地到达了出口。我突然发见这是我史上第一次没有迷路。
    「慕黎??」午饭后，嵐月自动黏上来。「我们去看九星游行。」
    「哦。」反正我也不知道下午要干嘛，刚好都是空堂。
    轰！教室门被一脚踢开。「学妹！把慕黎交出来！」
    来势汹汹的是三名人马高大的学姊。我仔细打量领头的女生，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像小瀑布般闪闪发亮的垂到膝盖，又浓密又美丽。她和其他两位相较起来娇小许多却十分霸气，典型的女王类。她的紫眸和秦月不一样，感觉像蒙上一层灰，头上镶孔雀石的银色头环十分引人注目，身后还有像是洒上亮粉般的的淡绿精灵翅。看她的徽章是满月，据我所知是三年级。
    呃。我认识她吗？
    班上的同学很一致的望向我。
    「学妹！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她们怒吼。
    「啥？」
    「秦月今天看了你一眼！」学姊们道出这个非常离谱的理由。
    「那是慕黎厉害！你们应该要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嵐月可以拜託你不要越描越黑吗？
    「放肆！」学姊手中出现炙热的白色光球。「受死吧！」
    碰！有人轻松打散了光球。是班长。「麻烦请不要再教室中打架谢谢，请体谅打扫人的辛劳。」你只是怕教室维护费要用班费来付而已吧！
    「混蛋学妹，等着瞧。」学姊以胜利的表情离去。
    「胆小鬼，老娘都还没出手就溜了。」嵐月不屑的哼道。
    呃我是和平主义者要打请自便不要找我谢谢。
    「那是三年级的蜜儿˙卡利安那，听说是森精灵族的公主，打伤要赔的。」班长挑眉。「除非你想一辈子都被森精灵追杀，否则最好不要打伤她。」
    还好嵐月也不想惹上麻烦，只是嘖了一声便作罢。
    下午，大厅中已经挤满人，但嵐月还是帮我抢到一个很好的位子。「九星大游行一年只有一次，是唯一九星全部露面的一天哦。对了，九星有十个人，不是九个人。第十个人的称号叫月亮，也就是家喻户晓的秦月。除了秦月外，其馀九星的名字均用行星的名字命名，不使用自己真正的名字。」嵐月解释。
    前方的人群突然拍手欢呼，原来是游行开始了。领头的是水星，旁边是紧紧黏着他的沫雯，若不知情的可能还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的。下一位是金星，一如往常的闪亮，眾人忙着抢她洒出来的鑽石。恩我相信一定是被诅咒过的。地球没有前方的闪亮，而是维持着一贯的优雅，紫色长发随风飘逸。火星腰间系着紫色长鞭出场，额头的火焰刺青特别吸引人。下一位我没见过，但我猜是木星。木星是个黑皮肤的妖精，又高又瘦。他在黑长发尾端打一个结，身上的刺青若隐若现。对了，他有穿耳洞，戴了用白大理石所製成的耳环。土星，简单来说就是典型的美国小鲜肉。金发蓝眼，背后有一对金光闪闪的翅膀。
    「听说土星的左手是机械手臂。」嵐月低声对我说。
    机械手臂？我仔细瞧了一下，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下一位是天王星，白金长发及肩，金色的桃花眼充满不屑。如果有人和我说他和金星其实是兄妹我一定会信。队伍已经接近尾端，海王星蹦蹦跳跳的入场。冥王星告诫了她几句话，海王星不但把话当耳边风，还对她扮鬼脸。我瞧了瞧这娇小的捣蛋鬼，年纪看起来没比我大多少，银白发及地，长的极像陶瓷娃娃。
    冥王星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调了调头上的发箍。接着，欢呼声更热烈了。我知道是谁来了。
    秦雪姬像个护卫一样形影不离的守在秦月身旁，秦月则完全没发现他的姐姐在做甚么。九星成员都到大厅后，围成一个弧形。水星比出禁声的手势后，大厅渐渐的静了下来。
    水星开始说话。「我们欢迎各位新生……」
    「或旧生。」金星补上。
    「……来观赏今年的游行。」水星顿了顿。「我们……」
    「啊！」有人狠狠推了我的背，我以狗吃屎的方式扑倒在冥王星跟前。

 第五章 逛街惊魂记

    「放肆！哪来的新生如此没大没小？」金星直接开骂。
    一隻手伸向我，然后我很讶异的发现是冥王星学姊。
    「学妹，起来。」冥王星不耐烦地看着我，我赶紧抓住她的手。「这位学妹是九星委员会预先安排好的，请诸位不要惊慌。这齣戏象徵九星曾经失败过，可是我们会重新站起来。」冥王星用巧妙的话语化解了尷尬。
    游行结束后，人潮渐渐散去，我向冥王星道谢。
    「那是因为如果你被金星揍我会很麻烦。」冥王星淡淡地说道。
    「学……学姊，我可以拜託您一件事吗？」趁着个机会，我战战兢兢地问她。
    「甚么事？」冥王星挑眉，搞不好我是史上第一位可以和她对话这么久的新生。
    「可以教我怎么画移动符吗？老师都不愿意教我。」恩我突然发现九星的成员都盯着我。
    「今晚六点，会议室前。」冥王星冷冷地说道，随即又像是想起甚么事似的从袖口掏出一张移动符。「拿去。」
    「等一下，我们六点半有会议。」水星突然插嘴，非常严厉的瞪着我，彷彿要把我碎尸万段。
    「不会妨碍的。」冥王星回道。「我一人就能搞定她。」
    恩感觉好像我是甚么祸害一样。
    九星成员都离去后，苡恩悠间的出现在我身边，旁边附赠嵐月一枚。「去逛街吧。」
    「我没钱。」我想这个世界应该不收台币吧？
    「我当然知道。」苡恩高举手中纯白的任务单，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要先去赚钱！」
    §
    任务内容是消灭一窝虫族的巢穴，纸上附有移动符。
    「黎，你有武器吗？」苡恩问我。
    我从口袋掏出感觉就没啥攻击力的匕首。「这个算吗？」
    苡恩反而认真了起来。「我能看出你和匕首还没有契约关係，这会大大的减弱匕首的攻击力。」
    「契约？」
    「像这样。」苡恩摘下满是笔类的耳环。「笔绘者，契约现形。」耳环上浮现金色的纹路，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纹路上。她有着淡金色的捲发，蓬蓬裙反射出七彩的色泽。苡恩闔起手掌，耳环便恢復原状。「这是驻在耳环中的器灵，和它签订契约，它就会认你为主。」
    「那要怎么签订契约？」我问苡恩。
    「等时候到时。」……好个答案。
    「总之，新月级的任务应该不会太难，你站在旁边看就行了。」嵐月耸耸肩。
    意思是我站在旁边都不要出手就好了吗？
    「出发囉。」嵐月展开法阵，下一秒，大家置身在一处幽暗的洞穴中。
    「笔绘者。」苡恩手中的耳环开始放大，最终形成了一枝和法杖一样大的笔。苡恩用笔在地上以我们为中心画圆，她在线条上点一下，圆圈发出保护性的白光。「好了，可以烧虫了。」
    烧……虫？
    然后我发现守护圈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毛毛虫。毛毛虫不停的蠕动，一隻爬过一隻……我突然有点想吐。苡恩抬起手，掌上燃起炙热的火焰，接着她把火焰丢入虫群中。四周开始燃烧。
    燃烧的味道有塑胶的味道，就像……我看我还是不要描述好了。
    大火大概持续了半小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乾呕了几次，旁边的同伴则是非常淡定的聊天。当火焰终于消失，我不禁松了一口气。「任务……完成了？」
    洞穴以诡异的爬行声作为回答。
    「虫王来了。」苡恩露出笑容，似乎很兴奋。
    让我来告诉大家甚么是虫王。
    是一隻绿色的蝴蝶。
    「笔绘者！」苡恩甩出巨大的原子笔。原子笔喷出类似王水的东西，虫王发出凄厉的惨叫。
    「哇，笔漏水了。」嵐月还没说完就被苡恩狠狠的瞪了一眼。
    「小冰，去吧。」冰原兽从嵐月怀中跃出。
    虫王朝我们喷出绿色的黏液，防护罩开始闪烁。
    「干……」苡恩叫道，彷彿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接下去。「嘛。」
    小冰全身发出白光，虫王被透明的冰块急速冷冻住。嵐月往冰柱一拍，冰柱连同虫王碎成一片片。
    「任务达成。」苡恩从口袋中掏出任务纸，纸张化为三颗水晶。「每人酬劳三万，放在胸章前就会自动登陆奖金了。」
    三万？有没有搞错？
    「呃……这是什么币值？」我打赌绝对不是台币。「换算成台币是多少？」
    嵐月歪着头。「我不知道台币是什么，不过一个猫饼大约是三十块哦。」
    猫饼……大概是饼乾之类的零食吧。不过三十块感觉跟台币没差多少。
    「找到了。台币，平行区域第七世界的国家所使用。换算成通用币大约是一通用币一百台币。」苡恩拿着hxc挥舞着。
    呃一个猫饼要三千块阿。
    我把水晶压在徽章上，水晶发出白光消失了。
    「对了，可以这样查看徽章内的钱。」嵐月把徽章放在掌心，徽章上方浮现透明面板，上面有各项资料。
    我学着嵐月把徽章放到手上，面板立刻跳了出来。上面是一些基本资料。姓名、年级、班级和等级。下排有存款、任务纪录和……伴侣？
    「徽章为什么会有伴侣这个选项？」我指指那条。
    「如果双方将徽章互碰，就会出现是否要成为伴侣的选项。成为伴侣后好处多多哦，可以召唤对方，如果其中一方遇难另一方也会立即知道。不过关係要等到其中一位毕业后才可以解除。」嵐月冷不防把自己的徽章靠近我的，我立刻把徽章移开。嵐月嘟着嘴。「跟我有什么不好？」
    「不要！」搞不好半夜她就来找我了！
    「好吧……听说水星和秦月都被他们的家人强制签约了。不过只是『听说』哦，我绝对不会相信！」嵐月又开始花痴了。我猜一个是被妹妹强迫，另一位是被姐姐强迫的。
    「两位，我们还是快点去逛街吧，已经三点半了。」苡恩插嘴。对吼我六点还有约。
    法阵的光芒暗下来后，我们置身在熙熙攘攘的商店街中。「这里是第一世界最有名的商店街，通常学生们都会来这里採购。」
    哦就像是哈利波特中的斜脚巷就是了。
    「对了，你从刚才就一直说第几世界甚么的，那是什么？」我提出疑问。
    「这个平行空间中存在着二十个世界，我们将之编号。例如慕恩莱特学院就位于第十世界。」苡恩解释。
    「意思是还有其他平行空间囉？」我好像懂了。我的世界就像一个太阳系，而平行空间就是银河系，而在这之外还有其他星系。
    「有的哦，只是不知道有几个。」嵐月微笑。「我们去血拼吧！」
    嵐月拉着我们走进一家看起来很高雅的符咒店。叮－铃，一走入店中，原先寂静的空间便响起悦耳的风铃声。
    「欢迎光临……啊。」是那个紫眸女孩。我就知道解离带我去的店一定不正常，我相信能买到神器的店一定不是地球人开的。女孩用食指指着苡恩。「鸟屎。」
    「狗粪。」苡恩回女孩。
    ……现在是怎样？
    「她烧了我家。」女孩冷冷地说道。
    「你家？」我相信她家绝对不是普通的屋子之类的。
    「银墨是狼族公主，苡恩在暑假练习火术时把她家森林烧掉了。听说动用了十几位望级的才扑灭。」嵐月解释。
    你没事去烧别人家干嘛阿喂！
    「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待火族的人。」银墨笑咪咪的把苡恩丢出去，并对我们报以歉意的一笑。「造成您的困扰我深感抱歉，请问有要特别找什么符纸吗？」
    上次我和解离去逛街时没有特别注意这名女孩，现在才发现她长得挺像狼的。略尖的耳朵，锐利的紫眸和在身后摇来摇去的尾巴都是明显的特徵。奇怪，我在人界时怎么没有注意到呢？银墨有一种神祕感，让人感觉摸不透，她的表情有种不符合她的成熟。
    「我们需要空白的符纸。」嵐月替我回答。
    银墨拿出一个银色的盒子。「符纸特别做分离式设计，按按钮就会跳出一张。一盒七千元，不二价。」
    「那我和慕黎各买一盒。」嵐月和我从胸前拿下徽章。
    银墨自口袋掏出一个类似条码扫描器的物品，她在两枚徽章上挥了一下，扫描器发出一声悦耳的「嗶」声，我知道已经扣款完成了。
    「对了，你有没有卖简易的移动符？」我不太抱希望的问。
    没想到银墨竟然点点头，转身在满是盒子的墙上搜索。我发现她的发色很漂亮，是咖啡色的，用浅蓝色丝带绑成马尾。
    「请您过目一下，五十张一盒，只要说出目的地就可以抵达。」装着移动符的是粉红色的盒子。
    「多少？」希望我的钱够花。
    「五千块。另外我们有附赠不知道功能的符纸，是本店最新开发的。」银墨笑嘻嘻地从我的徽章扣款。
    不知道功能……我觉得我会性命不保耶怎么办！
    「谢谢光临。」从银墨手上接过袋子，我和嵐月步出店门。苡恩手上已经提了一包在外面等，原来她去别家店把符咒添齐了。
    「走吧。」苡恩对银墨的店家比拳头，而银墨则是在里面对她扮鬼脸。
    苡恩领着我们进入一家有着灰色气氛的小店。
    「欢迎光临！」应门的是一隻……老鼠。「今天龙鬚、凤羽特价七五折！」
    噢我忘了说老鼠只有我的脚踝高。
    「我要半斤龙鬚。」苡恩立刻说。
    「好的好的！」穿着家用围裙的老鼠用细尖的声音叫道。「灰色」的身影消失在「灰色」的墙壁中。
    「为什么你会需要龙鬚？」我疑惑地看向苡恩。
    「我有药草学。」苡恩耸耸肩。
    「龙鬚来囉！」老鼠推着一台至少是牠好几倍大的推车出现。「打七五折后是八千元。」然后老鼠自口袋中掏出迷你条码机，在苡恩的学生证上嗶了一下……这不正常阿阿阿！
    「慕黎，你有初级医疗课对不对？这堂课需要医药箱哦。」嵐月提醒我，把我拉到一间漆成银白色的店中。
    「欢喜相聚，请问您需要甚么？」店员是人身蛇尾，绿色的鳞片闪闪发光。
    「慕黎需要初级的医药箱。」嵐月再次热心地替我回答。
    「好的。」店员优雅地转身，她的背是赤裸的，背上纹了暗红色的藤蔓，有点像是刺青又有点不像。几秒后，一个白色的盒子落在我手上。「请检查，售出后一概不退换。」
    医药箱上用金色的纹路交织成一种我看不懂的文字。它的扣锁是磁扣的，轻轻往上一扳就能打开。箱内的空间和箱子的大小不成比例。我清点了下物品，里面有：
    一、三盒看起来很神奇的药膏，顏色分别是红蓝绿。
    二、一个……睡袋？
    三、一包夹链袋，内有十二个。
    四、一盒药丸，分成三格。每格中药丸的顏色和形状都不同。
    五、一罐水。（嵐月说里面的水是无限补充的。）
    六、冰热敷两用枕。
    七、绷带和止血带。
    八、几个空的小盒子和一支笔。
    九、无有效期限的乾粮。
    「请问多少？」我将物品丢入袋子内，东西便自动恢復整齐。
    「一万元。」蛇女含笑看着我，我认命的把徽章交给她。
    我在今天彻底体验到从穷人变富人再变回穷人的感觉了。
    「已经五点了，我们要不要去吃个饭？」苡恩提议。
    我点点头，反正只要在六点前回去就行了。
    苡恩带着我和嵐月穿越一条古色古香的小巷，并停在一家样式新颖的店家前。在这古老的街道中，这间店显得十分突兀。
    「欢迎光临，请问有定位吗？」接着双方便同时呆住。
    「班长在这里工读？」嵐月好奇的问道。
    「不，我是店长。」伊娜骄傲地说。「特别座，二楼请。」
    原来这家店还有专门给同学的特别座，难怪苡恩会选这间。「我要一罐岩浆饮料，全糖。生猪肉也来一盘。」苡恩翻看着菜单。
    「我要猫饼套餐！」嵐月把小冰拥入怀中，尾巴兴奋的左右摇摆。
    「有没有正常一点的菜单？」拜託伊娜懂我的意思阿阿阿！
    伊娜把菜单翻到背面。「这里就是囉，我也有朋友住在第七世界。」
    哦哦哦同乡！
    ……伊娜怎么知道我住在第七世界？

 第六章 不再归来的空位

    饱餐一顿后，我便和嵐月她们道别了。
    法阵的光芒消失后，我置身在一扇古铜色的大门前。依据我的猜测，这里似乎是三楼走廊……不过我没有任何一次猜对就是了。
    「你来了。」我身后传来冥王星的声音，我吓得跳起身。
    「学、学姊好！」我所能想到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九十度大鞠躬。
    「进去吧。」冥王星淡淡地说道，用有着特殊图案的徽章晃过门前，门便缓缓的开啟了。
    会议室温暖又舒适，橘色的墙壁有着火焰的纹路。中央摆着高级檜木所製成的长桌。我数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数错了，怎么会有十一个座位？
    「在呆个什么？坐下。」冥王星拉开一张黑色的椅子。「你先坐我的位子。」
    椅子很像是用真的花岗岩雕刻成的。两人坐下后，冥王星把一本厚厚的书籍放到桌面上，激起了厚厚的尘土。「先从名字开始吧，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
    「我是慕黎，再次感谢学姊愿意教我。」我发现我的脚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
    「慕黎……是吗？」冥王星看向我，我发现她的眼睛很像是红宝石，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你知道甚么是意念吗？」
    「意念？」感觉很像是甚么艰深的字词。
    「意念，也可以说是『心』的语言。」冥王星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纸，金色的纹路在上面慢慢浮现。几秒后，一张符咒便完成了。冥王星把空白的符纸放到我手上。「该你了。」
    我还是不太懂。盯着符纸，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谁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冥王星提示。
    老爸和老妈。
    我闭上双眼，彷彿闻到佛跳墙的味道。门上掛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有……少年的声音？可是……这声音不应该出现……
    「妈！黎又抢我的玩具了！」「你是哥哥，就礼让一下吧。」「可是……」
    「醒醒，别睡着了。」冥王星摇醒我，我发现我脸上有泪水。
    手中的符咒已经被墨汁般的顏色填满，我的第一张符咒……是回家的符咒。
    「这，就是意念的力量。」冥王星说道。
    §
    会议室的门开啟，九星的成员鱼贯走进来。
    「啊！是跌倒学妹！」海王星直接指着我。
    「这样不尊重人家。」地球责备海王星。
    ……我竟然被取绰号了。
    「慕黎，你去旁边站着等会议结束。」冥王星告诉我。
    「慕黎？难道和那个人……」水星摀住海王星的嘴巴。
    「呃，谁？」九星的人同时瞪了我一眼，我识相地站到一边。
    九星都坐定后，我发现桌首的位置没有坐人。「咦？那个位置是？」
    「没来。」冥王星头也不回地说。
    我发现那个位子上积满了灰尘。「他很久都没来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都聚集到我身上。「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话题到此为止。」冥王星凶狠的表情告诉我，真的就到此为止了。
    我退到角落静静地思索。
    所以九星曾有十一人，而桌首所发生的事是没人愿意提起的过往。
    会议结束后，冥王星走向我。「下週同一时间再来这里，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桌首的事，尤其是跟九星的人。」
    「知道了。」我仓皇的跑出会议室。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中发现自己身在顶楼。沁凉的风拂过肌肤，带给人秋季的气息。我突然发现有人在附近的长椅上睡觉。
    那是位少年，淡蓝色的短发有点接近透明。他的身材很矮小，和冥王星有得比。最吸引我的是，他的胸前掛着银色的锥子。他突然睁开眼。「你想干嘛？」
    「啊！」我往后连跳三步。「对不起！」
    少年揉揉眼睛，代表五年级生的徽章在胸前闪闪发光。「你是由史以来第一个让我醒来的人。」
    所以我应该感到光荣囉。我在心中苦笑。
    「你在顶楼做什么？」我战战兢兢地问。
    「我？我在睡觉啊。」少年似乎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你叫甚么名字？」
    「我叫慕黎。」我立刻回答。
    「慕是姓还是名字？」少年又确认了一次。
    「是姓。」我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
    少年认真端详着我，他的眼睛和发色有着相同的色彩。「你和『他』是什么关係？」
    「哪个他？」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问我这件事了。「没有人愿意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少年托着下巴。「他入学时我是二年级。当时他就有不小的名气了。凭着他过人的智慧和毅力，他在二年级时便取得了九星首席－太阳的地位。可惜的是，他受黑暗力量所诱，想要掌管整个学院。那时我大概三年级吧，太阳带着魔界攻入学院，九星牺牲了非常多人才把他压制住。现在的九星成员几乎都是两年前新上任的。」
    「那我和他有甚么关係？」该不会那个人的名字和我一样吧？
    「我无法说出他的名字，不然就会破坏结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和你同姓。」少年又躺回长椅。「奇怪了，我干嘛跟你说这些？总之你还是不要跟不熟的人说你的名字。对了，我叫奎西，晚安。」
    接着奎西就完全不理我继续睡了。
    我想起棺材中的银发少年。
    应该……跟我没有任何关係吧。
    我甩掉这个想法并离开屋顶。走廊上只有我一人，于是我从口袋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我想着会尖叫的地毯，温馨的橘黄色墙壁以及随时瀰漫着的咖啡香……
    我的双腿彷彿被抽去力气般瘫软。
    「小心。」一隻纤细却出奇有力的手臂扶住我。我转头一看，是秦月。「你在製作符咒吗？」
    秦月把我手中的符咒拿起来端详。「好精緻的符咒，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你怎么看的出来？」在我看来就是一堆线条而已。
    「我用『心』在看。」……好个答案。
    「下次记得不要站着製作符咒，这很耗体力。」秦月把符纸还我。
    会耗体力……冥王星怎么没有告诉我阿阿阿！
    「谢谢你刚刚稳住我。」我像秦月道谢。
    「我有件事想问你。」秦月脸上温柔的神情突然一扫而空，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起。
    「你……是谁？」
    §
    「我？我是慕黎。」但我不相信这是他要的答案。
    「我在地术课时就发现了，你别想瞒我。」秦月的眼神令我不寒而慄。喂喂拜託说话讲清楚好吗？
    「你是说暖流的事吗？」我不确定的问。
    「不是！」银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我颈上。我讶异的发现那把匕首除了宝石是红色的外其他部分都和我的十分雷同，简直就像是……双胞胎。「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原来是这件事啊。「我来自第七世界。」
    「我不是指这个。」秦月的刀子依然没有放下。「我是指，你不属于生界。」
    「蛤？」
    「你是死人，这代表有人把你从冥界带回来。」秦月说出了这句令我不可置信的话。
    所以我是死而復生的人？
    可是我在十五岁前都不知道有魔法这件事耶？
    秦月见我一脸茫然，才把匕首收回刀鞘。「我会查出你到底是谁，如果最后发现你是违背自然的存在，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现在是怎样，恶魔当正义使着吗？还有违背自然是怎样啦！
    秦月优雅的转身离去，而我则是还不清楚自己到底犯了甚么错。奇怪的是，秦月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他一手扶墙，一手摀着胸口，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我想也没想便向前跑去。「学长！」
    「我没事。」秦月的脸色苍白如蜡，额头满是汗水。
    「需不需要去保健室？」我紧张的问，开始翻找身上的简易移动符。
    「不用。」秦月急切地阻止我，似乎觉得我是要把他送去地狱之类的……等等他是恶魔所以应该是送去天堂才对。
    秦月缓缓挺直身子，表情再度恢復冷酷无情。「要是你把刚刚的事说出去，就让你死无全尸。」哇，绝对的威胁。
    我把符咒丢到地上，直接开溜。
    回到宿舍，苡恩还没回来，所以我便开始整理行李。好不容易将脏乱的房间恢復整齐后，我才发现地上有一张很熟悉的符咒。仔细一瞧，这不就是学姊示范的符咒吗？我有一种衝动想再把符咒丢到地上，看自己会到哪里去，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毕竟偷窥人家隐私是不好的事。
    还有一件事令我十分在意。
    为什么秦月一见到我便认定我是死人？难道我身上还会有什么死人印记之类的吗？
    另外我还发现一件事，秦月的匕首和我的绝对是双胞胎。
    我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些事绝对不是表面看来这么简单。
    §
    一周后，冥王星的授课时间又到了。
    在看过我的心念製符咒后，她很满意的认定我可以学进阶的部分了。冥王星将一本符咒大全放到桌子上。「为了防止製作大量符咒而体力透支的情况，我们可以使用复製符咒的方法。」
    冥王星翻开书，书页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填满。那些文字长得像蝌蚪，歪七扭八，我完全看不懂。冥王星修长的食指晃过书页，文字便像墨水一样晕开，重新排列成中文。「这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你升上二年级后应该会排入正课。我暂时先帮你转成你的语言。」
    哦哦自动翻译机！不过她怎么知道我的语言是中文？「你怎么知道我的语言是……」
    「第七世界不是吗？」冥王星挑眉。
    「你怎么知道……」我在冥王星鄙视的目光下闭嘴。
    是是是我就是见识浅薄好吗？
    「这里有复製符咒的绘法，你现在画一张给我看。」冥王星递给我一支毛笔。
    我在空白的符纸上勾勒出大致的轮廓，开始依照书上的图案临摹。完成临摹后，我将符咒拿给冥王星看。冥王星从袋子中取出三张空白符纸，又在上面放上一张移动符，拿起我的符咒往上面一拍……甚么事也没发生。
    「看来失败了呢。」冥王星笑咪咪地看着我。「开会时间快到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阿对了！」我掏出她不小心遗留在我这里的符咒。「这个还你。」
    「送你吧。」冥王星摆了摆手。「如果你有胆使用它。」
    ……我当然没胆，感觉就是甚么危险的东西。
    「哈囉！跌倒学妹！」海王星神采奕奕地跳入会议室。
    不要再叫我跌倒学妹了阿阿阿！
    我正想默默退到一边，冥王星却阻止我。「今天是祈祷仪式。」
    海王星讶异的看着冥王星。「你要让她参加？」
    冥王星看了她一眼。「恩。」
    有些九星的人窃窃私语，但没人强烈反对。我无意间瞄到秦月，发现他的气色比我上次见到时好很多。我羡慕的看着他永远都不会打结的长发，真想问他是用哪排的洗发精。
    「那就走吧。」水星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玻璃珠砸碎在地上，爆出刺眼的白光。
    当我视线恢復后，我置身在一处类似花园的地方。
    地上种满了奇异的花花草草，散发着诡异的萤光色泽。一朵百合花种在角落，高度大约两公尺。一个圆形的祭坛矗立在中央，十个石桌围成一个圆圈。圆圈中央摆着一张檯子，檯子上是一颗泛着蓝光的石头。
    冥王星语带骄傲地看着我。「学妹，欢迎来到九星圣地。」

 第七章 仪式

    九星的成员各站在一石桌前，而我则识相地闪边去。四周忽然变暗，就好似有人把灯开关关掉一样。在黑暗中，祭坛上的光芒反而越发明亮。水星开始吟诵。「啊！伟大的学院之神啊，今日我们聚集在此敬仰您的风采。」
    「敬仰您的风采。」其馀的人低声应和。
    「在您的庇护下，我们又度过了平顺的一年。」金星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恭敬。我应该偷拍把照片上传脸书……好像会死得很惨，还是算了。
    「我们感谢您送来的一切挑战，使我们更加茁壮。我们感谢您的赐予，让我们有力量克服挑战。」地球微笑。
    「我们歌颂您，替您清除不洁之物。」火星举起双臂。
    「伊古˙萨拉˙波伊，我们同声祈祷。」木星说了句我听不太懂的语言。
    「伊古˙萨拉˙波伊。」土星复述。
    「我们祈求您给予我们神圣的指示。」天王星双手合十。
    「伊古˙萨拉˙波伊，求您降福。」海王星收起调皮的表情。我觉得现在有点像是在八部合音，而且完全没有违和感。
    「您是我们的至高者，是无比的公平、正义。我们歌颂您的名字：慕恩莱特˙星咏，真理的传承者。」冥王星高呼。……不会吧？他们真的拿神的名字来当学院名哦？
    「伟大的月之神，我以秦月之名代表眾人领取您的旨意。以我月亮之名。」秦月走到祭坛中央，将手放在石头上。
    「伊古˙萨拉˙波伊。」水星率领除了秦月以外的人跪下，我突然觉得我应该也跪一下，于是我也跪了。
    「有不属于我祭司的人在此。」秦月转身，但他的声音是另一位女人的声音。
    「星咏˙波伊，她是慕黎，您的子民。」冥王星语带颤抖。
    「为何带外人来此？」女人的语气中毫无慍色，但有一种秋风拂过之感。
    「星咏˙波伊，我认为这女孩将会背负着重大的使命，所以我将她带到您的跟前。」冥王星回道。
    「的确，她不平凡。无论是她的身世抑或种族。」慕恩莱特淡笑。「我相信有一天她也会成为我的祭司之一。」
    恩我的身世很平凡啊。
    慕恩莱特转向其他人，表情恢復严肃。「动盪的时刻已经来临，两年前的动乱将重啟。杀戮不是唯一选择，有时原谅才能化解纠纷。尘封的祕密将被解开，而新的太阳即将诞生。」
    「谨……谨记在心。」冥王星的语气中有明显的恐惧。我发现不只是她，所有九星成员的脸色都很难看。
    接着秦月瞬间倒地失去意识。
    §
    「所以咧所以咧？」嵐月紧紧地黏着我。「九星仪式怎么样？很盛大吗？」
    「唔……蛮盛大的。」我没有详述会中发生的事。
    秦月昏倒后，九星成员很熟练的把他扶到一边休息。我听到水星不满的嘖一声。「要我们原谅他？等天塌下来再说吧。」
    我不晓得他们和太阳的过节有多大，所以我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等他们送我回去。令我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怪罪冥王星带我去的事情。
    「慕黎你多说一点嘛。」嵐月苦苦哀求我。
    我摇摇头。「国家级军事机密。」
    「我就是国家！」嵐月拍拍胸口。
    鐘声就在这时响起，我赶紧趁她不注意时啟动法阵开溜。
    这一节是初级医疗课，教室已经坐满了人。「同学，这里还有空位。」一位陌生的学姊向我打招呼。
    「谢谢。」老师已经走入教室，我赶紧在学姊旁坐下。
    「你是慕黎对吧？我叫莱思莉˙海瑟，是个幽灵。」莱思莉对我伸出手，我的手毫无困难的穿过去。
    「啊，忘了。」莱思莉从口袋掏出一枚银色戒指，套到食指上。「幸会。」她再次朝我伸出手。
    这次我终于握到她的手，我被她那冰块般的体温吓到。莱思莉看起来蛮好相处的，一投深杏色捲发长至腰部，皮肤看似有些透明……
    「怎么了吗？」玻璃瓶般的冰蓝眼眸染上淡淡的疑惑。
    「不好意思，我恍神了。」我向她致歉。
    「同学们，请拿出医药箱。」老师开始上课。
    仔细一看，那医疗课老师不就是那个传说中喝茶是王道的界吗？难怪上课打架他一点也不紧张，还可以想出打架选干部的方法。界今天教的比我想像中的还正常，就只有一些遇到紧急事件的处理方法而已。我终于知道医疗箱中的三色药膏代表什么了。红色治疗外伤，蓝色退烧，绿色则是减缓毒性。不过界并没有解释药丸的用处，而是要我们自己去图书馆找出来。
    莱思莉在我的医疗箱上拍一下，医疗箱竟然自动缩小成白色的手环。手环闪耀着银白的色泽，繁复的纹路在上面若隐若现。莱思莉指着手环中央的银色贝壳。「拍一下医疗箱就会恢復原状，如果要使它变成手环，只要说一声：『银耀』就行了。那……下次上课见囉。」
    「谢谢你。」我挥手向她道别。莱思莉优雅的取下戒指，身影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
    莱思莉离开后，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图书馆在哪里。我望向教室窗外，立刻看到救星。「冥王星学姊！帮我！」
    冥王星挑眉，幽暗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如丝绸般滑顺悦耳的字句自唇中流泻而出。「慕黎同学，有甚么事吗？」
    「可以告诉我如何去图书馆吗？」我突然觉得我刚才有点太衝动了。
    冥王星嘴角漾起阴冷的笑容，漂亮的脸庞让人有风雨欲来之势的感觉。「下次再拿这种东西烦我，小心我嗶掉你。」
    「对不起我错了。」恩我应该逃跑对吧？
    「秦月。」冥王星直接把原本毫不相干的路人甲叫过来。「带这个路痴去图书馆。」
    「哦。」秦月没什么反应，倒是秦雪姬恶狠狠地瞪着冥王星。
    「老娘的弟弟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使唤的！给我放尊重点！」秦雪姬气急败坏的说。
    「那就麻烦你了。」冥王星直接无视雪姬，对秦月点了下头。
    「跟我来。」秦月对我说。
    「秦月！」秦雪姬额头青筋浮起，倏地抓住秦月的手腕。
    秦月歪着头看雪姬。「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好吗？」
    「主要是带我去吗？」秦雪姬又不放心地问了一次。
    「恩，带你。」……有这种姐姐好辛苦。
    「好，走吧。」秦雪姬逕自牵起秦月的手，重拾笑容。
    我诚心为秦月祈祷。
    我们穿过宿舍群，一条碎石小径在眼前铺展开来。碎石小径的尽头是一栋玻璃建筑，但玻璃是雾面的。走入图书馆，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图书馆内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由空中悬浮着的泡泡球所组成。地上有一排银色的板子，可以接送学生往来泡泡间。我四处张望，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这里一本书都没有。
    「书要从那里拿。」秦月指着井然有序排列在一旁的彩色泡泡。「只要想着自己想要的书，手伸进去就可以拿到了。」
    「谢谢学长。」我向秦月道谢，没想到雪姬早就把秦月拉走了。
    「我在想如果他们家再出个妹妹，会不会取名叫冰姬。」一个悠间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奎……奎西！」我看向这个最不可能出现在图书馆的人。
    「你也是来做初级医疗课功课的吗？」奎西难得没有睡眼惺忪。
    「……咦？我刚才怎么没在课堂上见到你？」我好像真的没注意到他？
    「我刚才睡过头了，功课是朋友告诉我的。」奎西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唉，果然江山已改，本性难移阿。
    我和奎西一起走向彩色光球，奎西从里面取出一本药物大全。
    「唔……我记得是在这一本里，希望今年可以及格。」奎西喃喃自语。
    「奎西，你去年不及格？」我还以为老师不会当人的。
    「呃……大概被当了四次吧。」
    这个时候就要引用一句话叫朽木不可雕也。
    「啊！在这里。」奎西翻开药丸篇。「长的像方块的药丸是止痛药。」
    「圆形金色的小豆豆是维他命吗？」我不确定的指着一页，奎西点点头。
    「红色的这个是解普通毒的。」有了奎西，界出的作业很快就被解决了。毕竟这项作业奎西也做了不下三次了。
    「太好了！我还以为功课要做上一小时。谢谢你的帮忙！」我向奎西道谢。
    「你还有其他功课吗？」奎西热心地问我。
    我正欲要开口回答，身旁的水晶吊灯却开始晃动。
    大地震动，天崩地裂。

 第八章 动乱

    「奎西！」
    「慕黎……」两人被惊慌的人潮挤散。
    头上的玻璃球惊惶的乱飞，不然就是往人群中砸。尖叫声不绝于耳，空间中撑起了各色防护罩。人群互相踩踏，争相逃离摇摇欲坠的图书馆。
    有人抓住我的手腕，我对上秦月坚定的紫眸。秦月把我拉离混乱，躲到一处隐密的小房间。「你有受伤吗？」秦月担心的问道，我摇摇头。
    秦月把移动符丢到地上，甚么事也没发生。秦月咒骂：「这里是符咒无效空间。」
    「咦？那……」门就在这时被轰然击碎，一隻巨型野猪衝入房间。
    「血凌！」血色匕首出现在秦月手中。「去！」
    红色的光芒闪过，秦月面前站着一位俏丽的女子。她有着紫红色长紫发，部分发丝在脑后随意的扎起来，深红色的眼睛令人望之生惧。她的额头有着血色弦月，手背上交错着暗红色的纹路。血凌冷笑一声，两手各出现一把匕首。野猪朝这名突然出现的新敌人急奔而去，未料血凌在最后一秒跳开，让野猪闪避不及而撞墙。野猪狼狈的甩甩头，再次往血凌衝去。血凌猖狂的大笑，彷彿野猪什么都不是。
    表面上是我和秦月占上了风，但我和秦月都遗漏了一件事。
    「秦月！」我尖声警告，一隻蟋蟀闪到秦月身后，锋利的镰刀自秦月身后贯穿。
    秦月痛苦的摀住胸口，蜷缩在地上。血凌则还在和野猪缠斗，无法分神保护秦月。我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没用。
    我……可以做什么？
    口袋传来灼热感，我缓缓掏出蓝宝石匕首。蓝宝石璀灿夺目，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清楚的传入我耳中。「嘻嘻。」
    周遭的画面被冰凝固住，远方似乎有悠扬的鐘声响起。「你想改变什么？」
    我想……改变自己。
    我不想让别人因为我而受伤害。
    我要扭转劣势。
    少女现身在稀薄的空气中。
    浅蓝色的薄纱，湛蓝的大眼满是好奇。蓝色的图腾佈满手臂，额头有着深蓝色的弦月印记。「吾名安冰倩，汝是否愿意和吾签订契约？」
    「我愿意。」我的胸口有一种兴奋的悸动。这一刻终于来临了。
    安冰倩牵起我的手，冰凉又舒服的感觉贯穿全身。
    「契约完成，主人，战斗吧。」
    冰块在一瞬间溃散，我被送回了真实世界。
    手中的匕首泛起淡淡的蓝光，我向空中一劈，原本无害的风立刻成为致命的武器。蟋蟀被风刃切成两半，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安冰倩！」血凌看向我，口中喊的却是匕首的名字。「你去诱敌！」
    好歹也叫名字吧！为啥是叫武器的名字啊！
    我衝到野猪前，野猪的注意力立刻被我吸引。「喝！」血凌飞跃到野猪头上，一刀斩下。「咿──」
    我一回旋，避开被野猪压扁的命运。血凌奔回秦月身边，变回红宝石匕首，在他身旁架起透明的防护罩。
    「秦月。」我跪在他身边。噢我怎么觉得我现在在演八点档戏码啊。
    秦月依旧血流不止，恩不要告诉我他有血友病。秦月奋力抓住我的衣袖。「雪……姬……」
    「我去找她。」我衝出房间。
    图书馆已经没剩多少人，大多都是弱小的野兽在坐收渔翁之利。不到几分鐘，我便在野兽群中找到惊惶失措的少女。「秦雪姬！」
    「秦月在哪里？我感觉到他受伤了！快告诉我！」秦雪姬似乎已经濒临崩溃，彷彿没有秦月她就活不下去。……这恋弟情结病的不清哦。
    「他……他在房间里。」我结结巴巴地指着密室，秦雪姬立刻推开我往秦月的方向狂奔而去。
    几分鐘后，秦雪姬扶着秦月出现。「你，过来帮忙。如果出了差错我就砍掉你的手。」
    嘖，还真会使唤人。
    秦雪姬丢下符咒，我们出现在保健室。
    我必须说，这是我入学以来第一次到保健室。灰黑色的柜子旁是亮橘色的沙发，形成强烈的对比。一面墙前放着两座手术台。保健室后方有一扇门，我猜后面是放床之类的。大概是因为这场攻击，保健室人声鼎沸，护理人员忙进忙出。
    「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可以走了。」秦雪姬冷淡地对我说。
    不要把我视为拋弃物品阿喂！
    我也是有人权的！
    我在心中发出无声的抗议，踏出保健室。
    「学妹。」有人在走廊上叫住我。
    那是一位很娇小的学姊，乌发绑成双马尾。她的琥珀眼有一种奇特的色泽，让我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学姊递给我一张精巧的小纸条。「这是水星要我给你的。对了，你认识土星吗？」学姊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呃……算是一面之缘吧。」我对土星不太熟。
    「可以帮我交给他吗？谢谢！」学姊又塞了另一封信给我。上面写着：给亲爱的天使学长。
    哦哦是天使控。
    「那个……你的名字是？」我将信封收入口袋，算是答应了。
    「我叫莱卡˙迪˙杰萝。」学姊对我微微一笑便跑开了。
    我拆开纸条，上面写着：紧急会议，晚上六点。
    咦？我不是九星成员啊？为什么要邀我？
    「慕黎慕黎！还好你没事！」苡恩和嵐月出现在转角，两人都安然无恙。
    「嵐月！苡恩！」我松了口气。
    「学校刚才广播今天下午停课，要帮忙收拾残局。」嵐月摸摸小冰的头。
    「了解。」我跟随他们走到三楼。「不过为甚么会突然有攻击呢？」
    「我不知道。」苡恩回我。「不过有一件事我是确定的。」苡恩直勾勾的盯着我。
    「动乱……即将来临。」
    §
    晚上六点，我准时抵达会议室。
    有三个人不在。
    秦月、天王星和火星的位子空荡荡的。
    冥王星啜饮一口茶。「慕黎，过来吧。」
    我战战兢兢的走到她旁边。
    「这次偷袭，我们共有三十人受伤，所幸无人死亡。」水星手中拿着一叠资料。
    「能查出是来自哪方的攻击吗？」地球眼中燃起怒火。
    「是凯格尔，对吧？」木星静静地说，全场陷入死寂。
    「凯格尔……是谁？」我打破寂静。
    框啷！冥王星手中的茶杯碎了一地。
    「冥王星……」海王星站起身，想帮忙收拾。
    「没事。」冥王星挥挥手，茶杯的碎片立刻消失无踪。
    「慕黎，凯格尔是魔界中的其中一位大魔王。他对慕恩莱特女神心生爱意却遭拒，便扬言要毁了学院。三年前他差点就成功了。」冥王星神色凝重。「他从内部分化我们，例如太阳。」
    「而这次我们知道他会从谁开始。」金星的脸色略显不安，一阵阴风扫过会议厅。
    「秦月。」水星和地球异口同声的说。
    「……咦？为什么是他？」我感到十分意外。谁借我个茶杯让我摔？
    「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冥王星欲要说，海王星却阻止她。
    「为什么要告诉区区一个学妹这些东西？」海王星不解的问。
    「海王星，你也听慕恩莱特女神说了，她有着特殊的使命。」水星突然替我说话，害我小小的被吓到了。
    「总之，我来解释吧。」冥王星对水星点点头。「两年前，秦月还不是九星的一员，当时他还只是一个新生而已。在太阳的反叛大战时，太阳想攻击我，结果是秦月帮我挡住了这一击。黑暗力量和他体内的恶魔血融合导致毒素无法排除，也使往后毒素会不定时发作。为了表扬秦月，学院便将月亮的地位赐给他。」
    「因为原来的月亮战死了。」海王星插嘴，被水星瞪了一下。
    我想起那天在走廊上秦月突然发作的情形。
    但我还有另一件事必须确认，无论它听起来是如何的荒谬。
    「那个……你们找我来不只是因为我被慕恩莱特选中吧？」我缓缓开口。
    「什么意思？」冥王星又凭空变出了茶杯，继续喝茶。喂喂你可以去跟界结拜了阿我说。
    我深吸一口气。「无论你们说得如何婉转，你们口中的太阳……就是我哥对吧？」
    §
    「我只是在猜测。因为太阳也是路痴。」冥王星淡淡地说。「阿，我没有鄙视的意思。」
    你绝对有！你分明就是在鄙视我！
    「总之，我们会加强对学院的防护。」木星转移话题。「如果慕黎同学真的是太阳的妹妹，那下周一请你务必在场。」
    「了解。能告诉我内容是关于甚么吗？」我希望自己能有所准备。
    「我们要去检查冰棺材是否还牢固。」冥王星回答。
    「谢谢学姊。对了，一位叫莱卡的学姊要我转交给您这个。」我往土星走去。
    土星大声的叹了口气。「她到底有完没完阿？」
    「咦？你认识莱卡学姊？」我讶异的问。
    「要不认识那个骚扰狂也难。」我听得出土星话语中的怨气。
    「那我先告退了。」我觉得土星等一下就会爆发，还是走为上策为妙。
    回宿舍的路上，有人按住了我的肩。「慕黎学妹。」
    不不不不不会吧？我特地传送到离宿舍很近的地方耶？为什么雪姬会出现在这里阿阿阿！
    「拿去。」出乎我的意料，秦雪姬只是买了奶茶送我。
    「咦？谢、谢谢！」姆……是谢礼吗？
    「我警告你离我弟远一点，他一点都不喜欢你。」噢，谢礼和警告。
    秦雪姬丢下符咒，消失在银光中。
    隔天，学校恢復正常上课。
    九星委员会下了禁令，不得有人离开学校，通学生也改成暂时住宿。我猜连最笨的新生都知道即将开战了。呃那个新生不是我拉。
    星期五的地术课，秦月出现了。秦雪姬用更富有敌意的眼神看向大家。
    「今。天。要。做。分。组。竞。赛。」老师举起一张纸。「队。伍。已。经。分。好。了。」
    「第。一。组。：。秦。雪。姬。和。奎。西。」老师缓缓念道。
    「等一下！」秦雪姬大力拍桌，走到讲台前。「我必须和秦月一组，他需要我！」
    老师冷冷地看着雪姬。「那。是。你。的。想。法。不。是。他。的。」
    「我不依……」好在秦月抓住雪姬，雪姬才没有衝上去理论。
    「下。一。组。苡。恩。和。嵐。月。」老师直接无视雪姬。
    「耶！」嵐月和苡恩高兴地击掌。
    「下。一。组。慕。黎。和。秦。月。」……咦？
    「所有人都可以和秦月一组就她不行！」秦雪姬怒喝。
    老师冷眼睨视雪姬。「你。想。出。去。吗？」
    雪姬满脸怒容的回到座位上。
    组别都分完后，教室陷入一片白光，我开始向下坠落。
    我所听到老师的最后一句话是：「各位同学，双人洞穴赛，现在开始！」

 第九章 竞赛

    「啊……」我以屁股着地。我猜自己一定瘀青了。
    「你还好吗？」秦月关心我。
    「呃……不太好。话说你的伤呢？」我记得星期一他是受重伤吧？
    「已经好了。」秦月淡笑。「我们出发吧。」
    秦月牵起我的手，让我紧张地缩了一下。山洞中没有光源，我们却能清楚地看到彼此。前方的走道虽不宽敞，但还能供两人并肩通行。两人沉默地走着，直到秦月打破寂静。「那个……你的匕首和我的是双胞胎对吧？」
    「我想是的。」我回他。
    「不过……为什么会刚好是我们两个呢？」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咧！
    「趴下！」秦月突然把我扑倒在地。一颗墨黑色的球体掠过我们头上。
    血凌架起防护罩，我突然发现自己和秦月离得好近。
    我能感受到温暖的手掌还放在我肩上，我还能感觉到秦月的气息。我的心跳从「雨中漫步」变成「百米衝刺」。「秦月，那个……」
    「恩？」然后两人对上了眼。
    我的胸口有一种奇特的感受，酸酸甜甜的感觉在胸口处化开。我想克制自己转头却办不到，我相信秦月的状况一定也差不多。我的理智疯狂地想把我唤醒，我的嘴角溢出呻吟。「不……」
    碰！不懂浪漫气氛的墨色球体在上方爆炸。
    「血凌。」秦月似乎和自己的武器心灵相通，只稍两字便能下指令。
    红色的防护罩绽放出一朵朵的玫瑰，如墨汁般的攻击在顷刻间被吞噬。危险解除后，玫瑰便消失无踪。秦月扶我起身。「没事了。」
    不。该死的有事。
    「你不能当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不喜欢他有事装没事。
    「我们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秦月一句话切中问题所在。出乎我的意料，秦月的眼中竟然有淡淡的哀伤。
    「你一直被被秦雪姬制约着，对吧？」秦月其实一直以来都被姐姐控制着吧？
    秦月没有回答，他抓住我的手腕，大步拉我往前走。
    「我没说错，对吧？」我依然穷追不捨。我知道自己不该爱上他，但现在已经太迟了。
    「我姐姐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坏！」秦月辩解，接着他突然痛苦的摀住胸口。「该死……」
    一阵寒意窜上我的背脊，是他的毒又发作了。
    秦月跪在地上咳血，症状比上次还严重许多。我必须快点连络上雪姬才行。我突然灵光一闪。秦月和雪姬不是有定伴侣契约吗？
    「秦月！你的学生证借我！」我立刻对秦月说道。
    「学生……证？」秦月狐疑的看着我。
    「你和雪姬不是有用学生证订契约吗？学生证可以联络对方。」噢天啊我真是太聪明了。
    「你为甚么会认为我和她订契约？」秦月乾笑。
    「咦？没有吗？可是大家都说……」
    「我没有和她订契约。」秦月回我。
    我拍一下手环，手环立刻变回医药箱。「我刚刚试过符咒，这里是无咒无效空间，所以你先吃颗药休息一下吧。」
    秦月苦笑。「药物只会让毒性增强，你甚么忙也帮不上。」
    甚么忙也帮不上。
    看着秦月在地上抽搐，我深深厌恶自己的能力不足。
    「我去前面看看，也许出口就在附近。」我把秦月扶到一旁休息，自己则是往未知的空间走去。
    我才刚起步，耳畔边便响起秦月虚弱的声音。「不要走……」
    「好，我不走。」我坐在秦月身边安抚他。
    秦月闭上双眼，彷彿就这样晕了过去。
    我第一次离沉睡中的秦月如此接近。虽然秦月有着妹妹头和乌黑的长发，但绝对不会被误认成女生。少了平常的冷淡，让他显得较不具有杀伤力。
    「呵呵。」是一声清亮的笑声。
    「血凌？」我认出这是秦月匕首的声音。
    「你……喜欢我的主人？」红发少女飘浮在空中，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他本人都说没有结果了。」我叹了口气。
    「嘻嘻。」连安冰倩都出来凑热闹了。「我觉得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别说笑了，他才看不上我。」两名器灵完全没在理我，在一旁嘻嘻哈哈。
    秦月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慕黎，你在跟谁说话？」
    「没没没没没有！学长你听错了！」要是刚才那些话被他听到了还得了！
    秦月用手撑起自己。「我感觉好多了，我们继续走吧。」
    「你确定？」秦月的脸色看起来比鬼还苍白，我有点担心他下一秒就会立刻倒下。
    「恩，我没事。」看到秦月如此的坚持我也没阻止，便和他一起向前走去。
    噗啾。我的脚踩到了某种软软的机关。
    这次我的动作比秦月还快，立刻用安冰倩佈下防护罩。鏘！一个坚硬的物体撞上防护罩。一片黑压压的物体铺天盖地的朝我们而来。
    「是蝙蝠。」秦月肯定的说。
    我还以为是甚么特有种生物，原来是蝙蝠阿。
    最靠近我们的那隻蝙蝠口中冒出火花，其他蝙蝠也跟进。
    「对了，是喷火蝙蝠。」秦月补上。
    ……喷火蝙蝠是什么鬼阿喂！
    「我想是我们不小心打扰到牠们了。」秦月双眼直视带头的蝙蝠。「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说也奇怪，那些蝙蝠竟然缓缓退开，只留下零星的火光。
    秦月和我拔腿就跑。
    「你是怎么办到的？」我边跑边问。
    「蝙蝠和恶魔族是朋友。」哦哦难怪。
    秦月突然紧急煞车，我整个人往后仰倒。「小心！」秦月从背后撑住我。
    「你看这个。」秦月拿匕首往前方一挥。鏘！匕首撞上了巨大的钢丝。
    「这是……」我终于清楚的看到眼前是什么东西。
    「是蜘蛛网。」秦月确认了我的猜想。
    「血凌砍得断吗？」我问道。
    「会需要耗点时间。」秦月回答。
    「等一下，用火熔会不会比较快？」我突发奇想。
    「你是指利用那些蝙蝠吗？」秦月的眼睛也亮了。「聪明。」
    秦月身上泛起淡淡的黑光。几秒后，点点荧光便自远处闪现。
    「闪开！」秦月拉我趴下。
    头上闪过一大片火光。碰！蜘蛛网在顷刻间被火球吞噬。
    「感谢你们。」秦月对蝙蝠点头致意，蝙蝠们翩然离去。
    我牵着秦月往前走，竟然一脚踏入虚空。
    「啊啊啊啊啊！」
    §
    银光消失后，我和秦月回到了教室。教室内空无一人。
    地板就在这时强烈震动。我必须抓紧桌椅才能避免自己跌倒。震动结束后，秦月非常着急的把我推出教室。「什么都不要看！」
    这个嘛……有时候人就是眼贱，所以我不小心往讲台瞄了一眼。
    我们的地术课老师被吊在讲台上，而且还是吐舌头的惨死状。「我叫你别看！」秦月用手摀住我的双眼。
    可恶我一定是跌入某种过度幻想的世界了！
    「事情不对劲。」秦月把我拖出教室。
    手中的匕首发出警告，我反射往后劈。报纸的撕裂声夹杂着哀号声响起。「是外来的攻击吗？」我问秦月。
    「去会议室。」秦月将移动符丢到地上，我们出现在会议室前方的走廊。秦月迅速用学生证在门前晃过，将门解锁。「进去。」
    「月亮，你终于来了。」冥王星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九星的成员除了太阳外全员到齐，个个面色凝重。
    「月亮，你看墙上。」水星毫无情绪波动的说。
    一名约莫十七岁的少女被钉在墙上，手脚都被粗大的铁钉刺穿。在她的心窝处有个明显的穿刺伤，我估计那是致命伤口。更惨的是，我认得她。是蜜儿˙卡利安那。
    在蜜儿头上，有人用她的血写了四个字：这是战帖。
    我转头想看秦月的表情，却发现他早已不在那里。
    「总之，我们必须快点恢復学院的防护机制。」天王星一挥手，一颗蓝得可以溺死人的光球自桌子中央升起。「我以九星委员会之名啟动学院十号防护计画。」
    光球爆出耀眼的光辉，消失在大家眼前。
    蜜儿被银色的光芒包覆住，墙壁那里恢復空无一物。
    九星再度沉默下来，我终于有机会开口。「那个……秦月不见了耶？」
    §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大家的视线立刻移到我身上。
    「唔……刚才吧。」
    冥王星的脸色骤然大变。「冰殿！」
    「啟动法阵！快！」木星脸色一白。水星立刻捏破金色球体，啟动大型法阵。
    过了将近一个月后我又回到了这个由冰所构成的神祕殿堂。
    殿内冰雾瀰漫，远方的台阶上依稀可以见到一个人影。
    冥王星手一挥，雾气立刻散去。
    「好久不见了，九星们。」一道清冷的声音划破空气，也深深地划伤了我的心。
    发色可以改变，但我所认识的那双眸无法改变。银发少年手上拎着已陷入昏迷的秦月。这一刻，我觉得我的心在淌血，我所熟悉的世界正一片片的开始崩毁。
    我颤抖地说出那名字。那个我以为已永远死去的哥哥之名。
    「……慕玄。」

 第十章 兄妹

    慕玄见到我，脸上略显讶异之色。「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但是请离他们远一点。我不想伤害你。」
    「慕－玄。」我嘟着嘴看他，全场立刻陷入尷尬。「放了秦月。」
    慕玄眼中掠过一丝温柔，把秦月往我们这里丢。「好吧，给你。」
    哼哼，果然天底下没有哥哥是可以抵挡妹妹撒娇的。
    我把秦月移到安全处，然后……观战。
    「慕玄，你想要什么？」冥王星语气沉重的开口。冥王星向前一步，娇小的身影挺直不屈。
    慕玄冷笑一声。「想要？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的命呢？」
    「不。你不会。」冥王星坚定地说，话语中充满自信。
    「我不会？是因为我曾经爱过你吗？当初我信任你、爱着你，结果换来甚么？换来被监禁在此数年！你觉得我还会把『爱』当作一回事吗？」慕玄的表情十分狰狞，连我都觉得可怕。「冥王星，我们已经玩完了，还是我应该叫你卡洛琳？」
    咦咦冥王星曾经和慕玄是情侣？
    「如果你杀了我，你可以保证不要再伤害任何人吗？」冥王星的语调中透露着疲惫。
    「你觉得我的『保证』可靠吗？」慕玄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你们就通通葬身在此处吧。尤其是你，冥王星。」
    慕玄举起双臂，天花板开始出现裂缝。冰锥夹杂着土石落下。慕玄想活埋我们。
    「安冰倩！」我的匕首架起淡蓝色的防护罩，挡下掉落的土石。
    躺在地上的秦月就在这时醒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好痛……」
    天花板整个崩落，我和秦月被埋在黑暗中，只能靠着防护罩发出的微光看到彼此。
    秦月懊恼地看着我，眼里有深深的悔恨。「我猜那怪物是我放出来的。」
    「恩你答对了。」我望着十分不稳定的防护罩。「我们在地底下，而我的防护罩快撑不住了。你有什么好办法？」
    秦月看着我。「血凌。」
    我把掉落在地上的血凌塞进他手中。
    「让两隻匕首相互接触。」秦月似乎是真的动不了才会叫我帮忙。
    我把血凌和安冰倩靠在一起，防护罩光芒大盛。我感觉到上面的能量越来越强，但却没有将之释放的触发点。
    「秦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刚刚的话语似乎就已经耗尽了秦月的体力，因为他看起来又快晕过去了。
    「吻我。」
    §
    ……
    ………
    他是认真的？
    别开玩笑了阿阿阿！
    我的初吻竟然要葬身在这种地方！
    「黎，拜託。你以为我是说好玩的吗？」秦月气若游丝的说。
    我猜你也没那间情逸致开玩笑。
    防护罩的光芒已经开始变弱，在我后悔前，我倾向前吻了秦月。
    防护罩连带上方土石整个炸开，我大概製造出了七级大地震。阳光洒落在两人身上，让刚才的寒气一扫而空。眼前的景象让我呆住了，直到秦月轻推我，我才发现两人的唇还贴在一起。「抱歉。但这威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这是双胞胎匕首的绝招之一。」秦月喘气说道，接着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九星们正在和慕玄激战，我看见慕玄身旁有些黑暗丝线，绝对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天空上的战斗鲜少有兵器接触，几乎都是利用魔法来对决。
    金星和地球合作无间。我看见金星用耀眼的金鞭把黑色的丝线缠住，再由手持七曜之剑的地球砍断。火星不愧是火精灵，操纵火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再加上土星的速度简直是所向无敌。我只看到黑丝线一条条的爆出火光，被燃烧殆尽。
    木星在不远处掷出手术刀，手术刀自动切断黑丝线。哇喔，超猛的。
    真正和慕玄对上的则是冥王星。
    冥王星很少出手，几乎都是在躲闪对方的攻击。她手持的透明的长剑不时和慕玄的黑剑相互碰撞。我观察了下，发现冥王星完全没使用魔法。
    「亲的卡洛琳，我可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相互为敌。」慕玄的笑容就像南极，冰天雪地。
    「你以前是个好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冥王星的眼角闪着泪光，但闪躲的速度完全没有放慢。
    「我们原本能一起统治学院，但你却搞砸了。」慕玄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要空口说瞎话，你明明就攻击了我。」冥王星冷酷的答道，又切断了几条黑暗丝线。
    「的确，我没杀死你，反倒多了个新奴僕。」慕玄大笑。
    冥王星脸色一沉。「慕黎！小心秦月！」
    还好安冰倩提前感应到血凌的动向，我的手自动往前一挡。鏘！两隻匕首交接在一起。
    「……秦月。」我向后退了几步。眼前的人，绝对不是秦月。至少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秦月。
    他的双眸呈可怕的暗红色，蝙蝠般的双翼在身后完全展开。更可怕的是，我不晓得这其实是障眼法，真正的攻击反而是来自背后。
    「黎！」冥王星发出惊心动魄的尖叫声，接着身后便没了声音。
    我冒险转头，却发现呈昏迷状态的冥王星在慕玄怀中。慕玄扫视大家，得意的笑容绽放在那俊秀的脸庞上。「也该换她嚐嚐被冰封的滋味了。」
    我不可置信的杵在那里。
    「哥，你到底怎么了！」我吼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黎，这个学院中还有许多黑暗面是你所不知道的。」慕玄温柔地看着我。
    「听你在唬烂。」火星不满的回道。
    「若我在唬烂，你为何要急于辩驳呢？」慕玄看向我。「加入我吧，妹妹。你对这个世界还不太了解，现在加入对的一方还来得及。」
    「……不要。」
    慕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说甚么？」
    我想对于哥哥，最难堪的莫过于被妹妹拒绝。慕玄叹了口气。「慕黎，你变了。」
    「是你变了！刚刚战斗时我看到围绕在你四周的黑暗丝线了，你分明就是使用了黑暗魔法！」我怒视哥哥。
    慕玄没有答吭，只是手一挥。
    我感觉到背后有颼颼凉意，在这瞬间，我所能做的事就是向前一步。秦月的刀尖划破我的背脊。虽然没有很深，但足够让我感觉到痛了。慕玄皱眉看向秦月。「秦月，要活捉。」
    「恩。」短短一个字间，秦月已经挥砍三次。
    我苦笑。「既然要活捉，我何不死了算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朝琴月的匕首衝去。
    「慕黎！你在做什么！」慕玄怒吼，但我丝毫没有放慢速度。
    我和秦月越来越近，而我也已经做好死亡的觉悟。
    「够了！通通给我住手！」一声不属于场内人的声音赫然响起。
    天空上，漂浮着一名……恶魔少女。
    §
    她不是雪姬，这点我很确定。
    少女看起来大约二十出头，有种老练成熟的气质。她黑如深渊的眼眸和秦雪姬有些神似，但发型则是和秦月相同，是妹妹头瀏海和及腰长发。少女的羽翼是天使般的样式，顏色却是令人望之生惧的黑。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之处。
    少女一出现，我顿时感觉到强大的威压。
    我感觉到一种窒息感，有种可怕的压力自头顶压下。慕玄一定也感觉到了。他露出厌恶的表情。「妹，我会等你。」
    银光闪过，慕玄原先所站之处已空无一物。
    秦月并没有恢復，反而再次朝我劈来。少女伸出手，血凌自秦月手中飞出，落入少女手中。黑发少女往空中一抓，几条黑丝线凭空出现。这次的丝线并没有慕玄召唤出时的黏稠，反而有种舒适之感。我想这就是恶魔力量和魔界力量的差别，形体相同但本质不同。
    黑丝线缠上秦月，秦月痛苦的哀嚎着，在丝线网中挣扎。丝线越缩越紧，最后消失在秦月的皮肤中。秦月静止了下来。
    少女降落到地上，抱起秦月，就好像秦月如羽毛一样轻。她望向我，一股紧张感油然而生。
    「你是慕黎？」她的声音有种独特的魅力。呃呃秦月家该不会还有一位大姊吧？
    「呃……对！」我赶紧回答。
    「初次见面。」少女飞上天空，嘴角勾出淡淡的笑容。「我是秦月的母亲，洁艾儿。」

 第十一章 太阳

    「啥？」这么年轻？
    洁艾儿歪着头看我，接着她转头问天王星：「这个人听得见吗？」
    ……你这是甚么意思啊喂！
    「我听得见。」我在天王星回答前便说道。
    洁艾儿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改天应该请你到我家坐坐。月和雪姬都常常提起你。」
    提起要怎么杀我吗？我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
    「那，以后再聊了。」接着洁艾儿便和秦月化为光点消失。
    「她真的是秦月妈妈吗？看起来好年轻。」我向海王星提出我的疑问。
    「恶魔可以自行改变外貌，人不可貌相。」有着稚气外貌的学姊回答我。恩真是贴切。
    不过说真的秦月的妈妈真的挺霸气的，完全就是雪姬的复製品……不应该说雪姬是她的复製品才对。
    「我们回学院。」水星对剩馀的人说道。
    学院的战斗似乎已经平息。因为结界还不稳定，所以水星把我们传送到大厅再徒步走到会议室。我以前都是直接用移动符，徒步走到会议室还是头一遭。会议室位在学院的二楼，果然我以前猜在三楼是错的。
    「月！」我们传说中的弟控朝我们急奔而来。在几趟扫视后她终于接受秦月不在这里的事实。「秦月呢？」
    「哦，我刚才有在五楼走廊看到他。」天王星若有所思的说。
    「咦？可是……」地球摀住我的嘴。
    「谢谢！」秦雪姬匆匆行了一个礼便丢下符咒不见了。
    天王星捧腹大笑。「瞧那弟控的蠢样子！」
    水星叹了口气。「天王星，你那爱整人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
    「尤其是那女孩已经被我骗两次了！」天王星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原来这就是为爱盲目。
    「哥哥！」一位少女在走廊尖声叫道。是沫雯。沫雯的裙子上有着明显的血跡，但本人看起来并无大碍。
    沫雯扑进水星怀中，水星怜爱的摸摸她的头。「沫雯，你发生什么事了？」
    「凯格尔攻进来后，我就立刻衝到会议室，但是你们已经离开了！」沫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个雪姬好可怕！一直攻击我，还逼问我是不是把秦月藏起来了！」
    所以问题不是出在凯格尔，是出在雪姬吗……
    「沫雯乖，哥哥不会再丢下你了。我们进会议室吧。」水星牵着沫雯进会议室。
    「慕黎，你也可以进来。」木星对我点点头。
    进入会议室后，水星拿出一颗透明的玻璃珠。「太阳胡作非为道这种程度，九星也无法袖手不管了。我原以为他甦醒后会改过向善，但看来是等不到那一日了。我，水星，代理桌首，发起废除太阳投票。请附议者举手。」
    九星全数举手。
    「投票通过，请提名新人选。」地球接话。
    九星的人全部都看着我，我突然有种想跑的感觉。
    「我提名慕黎。」水星说道。
    这这这……根本是把我推入火坑阿！
    「进行投票。」见没有人再提名，地球直接进入投票的部分。
    除了金星外，其他人全数举手。没关係我本来就不喜欢金星。
    「票数过半。慕黎同学，你是否愿意接下太阳一职？」水星严肃地看着我。
    如果我取得九星成员的位置，也许我就能说服他们不要处慕玄死刑……「我愿意。」
    「那我们要进行职权转移仪式。」水星捏破水晶球。下一秒，我们置身在九星圣地。
    「慕黎同学，请走到灵石前。」水星指示我。
    九星站在各自的檯子前，刚好将灵石围起来。我将手放到灵石上。灵石冰冰凉凉的，有种安定心神的功用。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我即将成为九星的一员了。
    「沫雯，你到祭坛下。」水星柔声对沫雯说道。沫雯点点头，乖巧的走到祭坛下。果然跟某弟控不一样。
    「我，水星，代理桌首，恳请女神废除原太阳慕玄之位。经九星全体投票之结果，认定他已无资格服侍女神，没有资格享与女神的荣耀。」水星的声音回盪在诺大的祭坛中。
    祭坛开始发出蓝光，我感觉到我的手心随着石头发热。
    「废除核可。」我的头有点晕，在晕眩中，我似乎听到女神的声音。
    「经过全体投票，桌首将由一年界班慕黎所担任。请女神考核她是否有资格成为您的祭司。」九星全体说道。
    世界开始旋转，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灵石灌入我体内。我只觉得全身痠痛不已，就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痠痛结束后，是火辣辣的疼痛。当疼痛终于过去，我觉得我已经筋疲力尽。
    「就任核可。」这次的声音更清楚，感觉就在我身边。一隻冰凉的手覆上我的额头，我僵直不动。
    「放轻松。」女神的声音温柔地响起。一股暖流通过全身，我感觉到我被秦月砍伤的伤口被治癒了。「我，慕恩莱特˙星咏，任命你为我的桌首祭司。你通过了远古的考验，勇敢的选择了自己的立场。从今以后，你的名字是太阳。你代表着我的荣耀，也代表着九星委员会。」
    女神的手移开，我抬头望向她。
    那是一位有着星空眼眸的女人，瀑布般的银发十分美丽。女神上了淡妆，既不会太过火又不会太淡。身材穠纤合度，令人称羡。女对我微笑，我的眼神深陷在那黄金比例般的外貌。
    「贾提斯˙波伊。」水星说道，带头跪下。
    女神化为一朵朵樱花花瓣消失，只留下扑鼻花香。
    我眼前一黑，往后倒去。
    §
    我在一个幽暗的房间中醒来。
    「阿，你醒了。」金星坐在床缘。「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你现在位阶比我高，所以我不能拿你怎样。坏消息是我赌你不知道太阳要怎么当。」
    「我赌你也不是一当上金星就知道该怎么做。」我回呛她。
    金星挑眉。「你知道毕业典礼时那场招生是特别为你而办的吗？」
    「我？」毕业时的事感觉已经离我很遥远了。
    「解离是我们学院特地安排的。他本身是人类，但他表姊是半精灵。解离从小就生活在非人的环境，因此很擅长辨认出非人类。刚开始他其实没有很确定你的身分，是在通报我们后才确定的。我们指示他去当你的朋友，再趁毕业时把你弄到我们学院。」金星一口气说了一长串。
    原来解离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我突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对了，你们在仪式中喊贾提斯˙波伊是什么意思？还有更前一次你们还说伊古˙萨……萨什么……」可恶我竟然忘了。
    「是伊古˙萨拉˙波伊。」金星回答。「这是『我们歌颂您』的意思。至于贾提斯˙波伊的意思则是『伟大的女神』。伊古是指自己，波伊是『您』的意思。」
    「谢谢。」我向金星道谢。「这里是哪里？」
    「是保健室。」金星站起身。「仪式结束后昏倒是正常的，我的到会议室吧。对了，女神帮你换了一件新制服。」她停顿了一下又补上。「太阳。」
    我往下看，发现身上的制服真的换了，大概是女神看到我原本的制服被砍了一个洞吧。
    保健室难得没有受伤的学生，只有导师悠间的在角落泡茶。「恭喜你成为太阳。你是除了你哥外唯一在一年级就取得太阳位置的人。」
    「谢谢老师。」我和金星往门口走。
    「果然是我教导有方。」界在我身后大笑。
    教导有方个头拉，我也没看你认真教过我们几次。一天到晚都在教室泡茶纳凉，课本全都叫我们自己读，也只有在第一节介绍一下医疗箱而已。
    「慕黎！」嵐月在我和金星走向会议室时衝向我，接着她突然停下。「我说错了，应该是……太阳！」这次嵐月直接扑进我怀中。要知道，虽然嵐月个头小，力气可不小。我用尽力气撑住她。
    「太好了！慕黎终于打败哥哥登上宝座了！下一步让我们称霸世界吧！」嵐月高兴地跳上跳下。
    ……称霸世界是什么阿喂！
    金星清了清喉咙。「嵐月同学，太阳必须去开会了。」
    「啊！金星大人好！那我先去上课了！」嵐月对我拋飞吻后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唉，我们进去吧。」金星厌恶的说道，指指我的胸章。「自己开门。」
    开门还算简单，只要将学生证晃过门前就可以了，我以前看冥王星做过。虽然我表面上装的很冷静，但内心其实激动不已。当门在我眼前打开时，我差点跳起来比耶。
    我被一堆掌声包围入场。
    「欢迎加入，太阳。」水星给我一个亲切的笑容。
    原先积满灰尘的座椅已被彻底的清理过，太阳的座位上也已放上一叠资料。
    「请坐。」金星异常恭敬的指着座位，感觉就有陷阱。
    我坐到椅子上，刚才那种激动的感觉又回来了。想到哥哥也曾坐在这里，就让我有种更接近他之感。虽然我不晓得为何父母要让我以为他在我三岁时便已去世，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有他们的理由。
    我翻开资料，金星突然开始偷笑。
    「太阳，你要先说会议开始。」水星好意提醒。
    这一定是他们计画好的！一定是！
    我在心中重复了好几次的脏话后才静下心说：「会议开始。」
    我再次翻开资料，第一页是关于上次攻击的毁损分析。「唔……死亡三人，受伤十五人。预计下次攻击是……下礼拜？」
    「太阳，我们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地球的语气十分认真。「九星可以从灵石得知其他成员的行踪，而我们查到慕玄把冥王星藏在雾迷宫里。」
    「雾……雾什么？」用雾做的迷宫？
    「雾迷宫是这个平行空间中最难破解的迷宫，极难被驯服。」木星说道。「因为慕玄是你的亲哥哥，我们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冥王星的所在地。」
    「恩……可是我只有新月等级耶？而且我不知道迷宫要怎么去。」我提出问题。
    「那个等级是参考用的。像有些实力很强的人没有去考晋级考，等级便一直停留在新月。你相信你哥哥离开前佩戴的是上弦月学生证吗？」金星挑眉看我。「当时九星中最强的是月亮，等级高达下弦月，但慕玄只跟她战斗了十分鐘便把月亮杀掉了。」
    ……这就是所谓的隐藏实力吧。
    「不用担心，有一位学姊自愿要陪你去。如果你死了，她也会把你全尸带回来。」水星安慰我。
    喂喂全尸是什么意思啊！
    「凯格尔会不会来迷宫堵人？」我真的很怕被灭团阿阿阿！
    「不会的，你看资料。」天王星指指我手中的资料。
    第二页是一张报纸版面，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有报纸叫统治世界报。报纸头版是：凯格尔进犯，森林王国全力为公主报仇。
    当初嵐月和学姊没有打起来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对了，如果你达成任务归来等级可以直接升上上弦月哦。」海王星笑道，就好像去出任务的是她一样。「莱思莉学姊，您可以进来了。」
    在医疗课时一直对我很好的蓝眸学姊推开会议室门走了进来。「哈囉，学妹。」
    「学姊好！」我有点惊讶竟然是她要陪我去，我还以为是苡恩或嵐月。
    「原来你和莱思莉学姊已经认识了。」水星用手在空中绘出一个弧形。一扇灰色的门凭空出现。「莱思莉学姊是本学院最资深的成员，也有和慕玄交战的经验。相信你们一定没问题的。」
    「太阳，我们走吧。」莱思莉露出温暖的笑容，朝我伸出手。「不用担心找到冥王星之后的事。九星的成员可以利用我手上的装置传送到我们的所在地。」
    我终于下定决心，跟着莱思莉走入门内。
    冥王星，请再等一下，我来救你了。

 第十二章 月亮与太阳

    走了半个小时，身旁依然是诡异的雾。
    雾以有规律的方式聚合成一面墙，看似无形体却又无法穿透。莱思莉表面上装的很冷静，但我能感觉到迷宫令她十分困惑。不过九星的人真的有仔细考虑过让路痴进入迷宫的后果吗？
    「学妹，不用担心。凭你的直觉来带路就行了。」学姊给我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的迷路技能可是会害死人的阿阿阿！
    「学妹，你有没有看到什么黑色或白色的丝线？」莱思莉指着前方。
    我眨眨眼，还真的有一条丝线向前蔓延，不过是白色的。「学姊，我没有看到黑色或银色的，我只有看到白色的。」
    「跟着白色的丝线走。」学姊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其实我根本就没看到什么丝线。那种东西只有你能看到。」
    为什么我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我们的任务就只有找到冥王星吗？」我边走边和莱思莉学姊确认。
    「如果慕玄出现的话，我们的任务会再加一项：杀死他。」莱思莉学姊补充。
    「我哥哥没有那么坏，真搞不懂你们为何……」
    「没有那么坏？」莱思莉眼中冰冷的愤怒让我噤声了。「学妹，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是名幽灵吗？因为他对我做了这件事！」
    莱思莉学姊拉下衣领，在雪白的胸脯上，有一道鲜红突兀的伤口。虽然伤口已经渐渐变淡成粉红色，但我能想像当时莱思莉流了多少血。
    「那是……」我不相信，不相信我哥哥真的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亲爱的太阳，初次见面，我就是他们口中的月亮。」莱思莉笑得很凄凉。「你所谓很『善良』的哥哥就是从这里把我一剑刺穿。」
    「我……我很抱歉。」我没想到真正的月亮就在自己眼前。
    「要不是我的等级是下弦月，我也无法变回幽灵回来復仇。」莱思莉叹了口气。「你的哥哥当时真的杀了许多人。只有我比较幸运，还能以这种形态存在于这世界上。」
    「莱思莉学姊，我答应你。」我说。
    莱思莉困惑的看着我。「答应我什么？」
    「如果你真的要杀死我哥，我不会阻止你。」如果我哥哥真的是这样的人，我寧愿他死。寧愿就让属于他的记忆停留在我三岁时。
    莱思莉的眼神转趋温柔。「谢谢你。」
    两人又再度跟着白色丝线前进。
    「不过为什么你最后不继续当月亮了呢？」我记得现任月亮是秦月。
    「我的肉体死亡后，我决定退位。因为我成为月亮时是三年级，所以我决定恢復本名并从三年级开始重读，很奇怪吧？」莱思莉不厌其烦地替我解答。
    就在此时，白色的丝线到尽头了。
    我和学姊踏入一处很像是迷宫核心的地方。
    核心是一个被雾包覆的空间，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冰棺材。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次被囚禁着的是冥王星。冥王星就如上次看到的一样，沉沉的睡着。
    「冥王星！」我急欲衝出去，但莱思莉按住我的肩。
    「我们必须先联络九星，前方可能是陷阱。」莱思莉告诉我。
    喀擦，是东西断裂的声音。
    雾开始移动，把我和莱思莉团团围住。
    「我一直相信你会来，也只有你来得了。」慕玄浮在空中，脸上泛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而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慕黎。」
    §
    「慕玄，诚实的告诉我，莱思莉是你杀的吗？」我满心期望他否认。
    可惜事与愿违，慕玄的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容。「没错，我杀的。」
    「慕玄，我们以背叛学院之名将你处决。」水星喊道，原来九星的人到了。
    「处决的了再说吧。」慕玄轻浮的笑道。「迷宫可是我的领地哦。」
    「哥哥！」我再也受不了他轻浮的态度。「我讨厌你！」
    全场一秒尷尬。
    果然我总是能一语惊人。
    「黎，你被他们利用了你都还不知道。」慕玄叹了口气。
    「他们才没有利用我。」我怒视慕玄，心中却有些动摇。
    「要是没有你，他们根本到不了这里。」慕玄表情认真的看着我。「他们连你是什么种族都没告诉你吧？」
    「他们只是……」忘记了？不可能，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不可能忘记。我的视线扫向九星，但连金星都不敢和我对上眼。「我是什么种族？」
    慕玄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他轻轻把手放到我肩上，就好像在安慰我一般。「你是迷人族，而世界上的迷人族只剩下不到十个。迷人族又称为迷宫守护者，我们的脑中记下了全世界迷宫的地图，包括雾迷宫。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无法再记下任何路径，而被正常人认为是路痴。由于迷宫这个武器实在是太强大，世界各地的人不是想消灭迷人族，就是想掌握他们。」慕玄带着胜利的笑容看向九星。「我有说错吗？」
    「我们完全没有想要利用她的想法。」水星反驳。「我们只是想拯救我们的成员。」
    「总归一句，你们还是在利用她。」慕玄的话又令水星低下头去。哇塞慕玄在对九星训话耶！我应该马上打卡上传才对。
    「……哥哥。」我缓缓开口。「虽然他们隐瞒我这件事情是他们的不对，但你杀了这么多人也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我的手往浓雾一挥，雾奇蹟似的散开了。接着我衝向冥王星的棺材。「安冰倩！」
    匕首狠狠的敲在棺材上，刀尖所接触的地方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痕。裂痕迅速扩大，碎裂成壮观的冰雨。原来安冰倩的力量这么强大，下次凿一个洞就好了……呃还是不要有下一次好了。
    我感觉到棺材的结界被我摧毁，我伸手握住冥王星的手腕，她的手冷得像冰块。
    「不行！」我听到慕玄惊慌地叫道。下一秒，有东西猛然撞进我体内。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我醒来时的想法完全停留在：可恶我连英雄救美都没机会，就这样华丽的被击晕了阿阿阿！
    都是那个混帐哥哥！
    话说我在哪里啊？
    这里用膝盖想都知道不是在学院里，从我现在躺着的超软双人床就知道了。这是个纯白的卧室，摆设也极为简单。一张床、一个床头柜……没了。比我想像中的还寒酸。
    耳畔突然传来钢琴声，细碎中有些杂乱。那琴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流星雨，掉落到地上再碎成为小的碎片。我能从琴声感应到弹琴者烦躁的心思，就像是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一样。更奇怪的是，这琴声让我感到异常的熟悉。
    我爬下床，走出房间。慕玄背对着我，手指迅速的在琴键上飞舞。看到他如此专注的神情，使我不敢打扰他。不知为何，我好像对这首歌有印象。可是这样就说不通了。因为他在我三岁时便去世了。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慕玄的左手直接打在最低音，把前面漂亮的音色给毁灭殆尽。
    「哇喔，好恐怖的演奏。」我带着笑意走到他身边。「这钢琴是跟你有仇吗？」
    「没有。」慕玄的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沮丧。
    「这里是凯格尔的大本营吗？」还是其实我被慕玄冰了好几年，直到凯格尔统治世界后才放我出来？
    「黎，你还记得我刚刚所弹的那首歌吗？」慕玄静静地说道，语气中有说不出的疲惫。
    「……我不记得了。」顶多有点印象而已，但又想不起来。
    「那是我在你十二岁生日那天所弹给你的歌。」慕玄将手从钢琴上移开。
    「可是据我记忆你在我三岁时便去世了。」我老实的告诉他。
    慕玄扶额。「没想到他们把你的记忆清得这么彻底，连一丁点关于我的记忆都不肯留。」
    「他们为什么要清除我的记忆？还有『他们』是谁？」我无法接受只有自己被矇在鼓里。
    「你必须想起来，你一定要想起来！」慕玄突然站起身，两手紧紧的箝住我的肩膀，黑色的眼眸中第一次不见冷静的神色。
    「哥哥，住手……」慕玄一瞬间陷入疯狂令我不知所措。
    胸口有一种闷闷的感觉，就像是有东西堵在那里。我的头好痛，像是有东西一直想引起我的注意，我却想不起来。
    「想起来！」慕玄沙哑的嘶吼着，好像痛苦的不只是我。
    我感觉到有东西终于突破了封印。接着，我的意识便跌入了记忆里。

 第十三章 抉择

    「哥哥，你手上的箱子里装了什么？」脸上稚气未脱的少女好奇的望向哥哥手中的礼物。
    「恩……原本是要等到家里才送给你的，不过没关係。鏘鏘！」黑发少年从箱子中拿出来的，是一隻毛绒绒的兔子玩偶。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少女用力抱住那隻玩偶，脸上漾起了灿烂的笑容。「我最喜欢哥哥了！」
    少女手舞足蹈地向前奔跑，一边向哥哥招手。「哥哥快点！妈妈说他今天会煮佛跳墙！」
    「都十二岁了，还那么幼稚。慕黎！不要在大马路上跑跑跳跳……小心！」少年距离少女太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台煞车不及的轿车撞上那娇小的身影。
    「慕黎！」少年崩溃般的吼声回盪在寂静的马路上。
    绒布玩偶因为衝击力的关係而掉落在路旁的草丛。在马路中央，只有一个娇小的身躯浸在大量的血液中，一动也不动。
    一动也不动。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晚霞。
    §
    我在同一天里第二次从床上醒来。
    慕玄已经恢復正常，在床边望着我。
    「那之后呢？」我开口问道。
    「什么之后？」慕玄的表情有些疑惑。
    「我被车撞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记忆在被撞死后就断掉了。
    慕玄微微偏着头。「我动用了禁忌魔法让你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
    我想起秦月几周前质问我的事情。
    原来我在十二岁时曾经死过。
    「如果你是违背自然的存在，我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秦月曾经如此说过。
    喔喔我死定了。
    「在我将你带回家后，慕恩莱特学院的人员便立刻找上门来。他们说魔法公会发现我使用禁忌魔法，原本应该将我关起来，但是学院认为我是可造之材而向公会求情，只要我去学院就读就可以免除牢狱之刑。为了不让你知道魔法世界的事情，他们坚持要替你清除记忆。」慕玄握紧双拳。「但是他们答应过我只清除九岁以后的记忆！」
    「哥，我会努力回想起来的。」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想安慰他。「不过为什么你到学院后要染发呢？」
    「这不是染的，是禁忌魔法的反噬。」慕玄叹气。「你的那帮朋友来了。」
    地板突然剧烈的晃动。
    「黎，如果你想离开，我就送你离开。」慕玄扶我起身。「虽然我不喜欢那帮人，但我尊重你的决定。」
    「为什么你要背叛学院呢？」我不解地问他。「加入邪恶的一方有比较好吗？」
    慕玄淡笑。「所谓『善良』与『邪恶』会因立场不同而相反。也许他们认为他们是善，但在我眼中他们便会变成恶。」
    我好像懂了。
    「我要回去。」我认真地看着哥哥。
    「我知道了。」慕玄带我走到门边。他把门打开，外面是熟悉的学院大门。
    「哥哥，谢谢你。」我诚心向他道谢。
    「也许我们未来在战场会是敌人，但我绝对不会动你一根寒毛。」慕玄的语气异常温柔。「记住，哥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出乎他的意料，我迅速抱了慕玄一下。在我恢復记忆前，我一直以为慕玄是敌人，但我现在才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保重。」
    「你也是。」接着哥哥便把门关上。我的眼前连一丝房间存在的痕跡都没有。
    「慕黎！」嵐月一脸担心的出现在我身边。「你没事吧？慕玄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我没事。」虽然我很惊讶第一个出现在我身边的竟然是嵐月，但我并未多疑。
    「秦月很担心你，已经三天都没睡好了。我带你去见他。」嵐月把我往宿舍的方向拉。
    大约走了几步，我便停下脚步。「不对吧？秦月在自己家里休养，根本不知道我失踪的事。」
    「呵呵，竟然没骗到你。」嵐月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接着她的声音分裂成好几个人的声音。「那我想你也知道你死定了。」
    地上冒出许多墨色藤蔓，朝我包覆而来。我召唤安冰倩，却发现她根本不在身边。
    「受死吧！」藤蔓缠上我的手臂，我的皮肤立刻被刺穿。我用尽力气挣扎，藤蔓却纹风不动。
    唰唰！藤蔓突然被黑色的能量硬生生地切开。
    我刚开始以为是慕玄，但眼前佇立的是一名红发少女。
    「你是谁！」见有人破会坏她的好事，嵐月的表情也狰狞了起来。
    「你不需要知道。」话刚落下，嵐月原先所佔的位置已经剩下断成两截的藤蔓。
    本体是藤蔓吗……
    少女对我伸出手。「夏绿蒂˙兰开斯特。」
    我回握。「太阳，慕黎。」
    少女的手十分冰冷，手背上佈满不明的银色纹路。她的眸色非常漂亮，是翡翠般的绿眸。她的徽章是代表五年级生的银河。
    「最近九星太多人受伤，因此没有能量可以维持学院的防护罩。很多不明的东西都会在此时侵入学院，请你小心。」夏绿蒂对我说。
    「学院的防护罩是九星在撑？」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你一当上九星，徽章便会固定汲取你的力量来支持学院的防护罩。所以九星才会有『学院守护者』的别名。」夏绿蒂解释。
    ……原来我身上一直带着像水蛭的东西。
    「你刚才说九星很多人受伤？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他们不是学院最顶尖的一群人吗？
    「好像是他们前几天去拯救同伴，结果被雾迷宫整得很惨。」夏绿蒂耸耸肩。
    对齁，因为我被慕玄抓走了，结果他们没有嚮导。
    我突然有点罪恶感。
    「我想你应该会想去找他们，跟我来。」夏绿蒂领着我往保健室的方向走。虽然夏绿蒂对人很冷淡，但我就是不自禁的想相信她。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刚刚被她救的原因。
    学院的走廊空荡荡的，就像一座鬼城。许多低年级生的父母一听到凯格尔又要进犯学院的消息，便立刻帮自己的子女请假了。
    「慕黎！」身后传来一声兴奋的叫喊。我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到了……嵐月。
    嵐月扑向我，我下意识的闪开，结果换来泪眼汪汪的注视。
    「哎？这不是我刚刚干掉的小妞吗？」夏绿蒂惊讶地说道。
    「嵐月，我和你所住的房间是几号？」我故作轻松地问道。
    嵐月嘟起嘴。「我们才没有住在一起，你跟苡恩住。慕黎你今天怪怪的哦？」
    「真的是你。」我松了口气，紧紧抱住她。
    「什么真的是我？难道我还有二号吗？慕黎你真的怪怪的。」嵐月嘟噥。
    「我和夏绿蒂正要去保健室，你要一起来吗？」我提出邀请，当作是刚才试探她的补偿。
    「好啊！」嵐月欣然答应了。
    夏绿蒂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到了保健室后，夏绿蒂对我行了一个优雅的礼。「太阳，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谢谢你刚才的救命之恩。」我再次向她道谢。
    「不客气。」夏绿蒂化为黑烟消失。
    我走入保健室，界瞥了我一眼，指着保健室里面的一扇毫无装饰的门。「从那道门进去后走到底，九星的房间的门有特别用牌子标示。」
    我依着界的指示，来到一扇由名贵檜木所製成的门前。上面刻着四个十分端正的字：九星专属。
    我很有礼貌的敲门，应门的是地球。「慕玄果然有信守承诺放你回来。」
    「啥？」地球遇到我所说的第一句话也太奇怪了吧？
    「我们带着仅剩的人去找你，慕玄允诺我们一定会在今天送你回来。」地球解释。「我们决定相信他一次，而且我们也没有兵力可以折损了。」
    我和嵐月走入房间后，地球把门带上。「我们想向你道歉，而我们也已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除了秦月，其馀的九星成员都在里面。水星、土星、木星和土星躺在床上，脸上均毫无血色。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多人受伤，竟然将近成员的一半。原来雾迷宫的威力这么强大，也难怪大家会想控制迷人族了。
    在我还没做任何动作前，不在昏迷中的九星成员同时在我面前下跪。「太阳，我们很抱歉，常常在未告知你的状况下使用你的力量。」冥王星轻声说道。
    ……拜託你们快站起来不然我会折寿的阿阿阿！
    「你们不是只有在迷宫时请我当嚮导而已吗？」那个「常常」是哪来的？
    「我想想……第一项是用你的力量在学院四周布下迷宫防护。第二次是在冰殿让冰迷宫安定下来。第三次是……」冥王星真的认真的在我面前计算起来。
    「好了够了，拜託你们快起来。」我阻止冥王星继续算下去，免得她要算到天荒地老。
    「那你原谅我们了吗？」这次换天王星开口。
    「我原谅你们。」呃呃金星眼里感觉有杀气。「那些躺在床上的人怎么了？」
    「他们……被雾迷宫的魔物咬到，再一周就会死去。」冥王星冷静地说出这段话。
    「咦咦咦？！」死、死去？「没有解药吗？」
    「有，就是迷人族的血。」冥王星认真的看着我。「但我们不会再利用你了。」
    「太阳……」听到这声音，我才发现满脸泪容的沫雯跪在水星的床旁边。「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沫雯，够了。你不能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何况这是我们应得的。」海王星劝告她，并递给沫雯一包面纸。
    「可是……」沫雯欲言又止。
    全宇宙都知道我是很容易被打动的一个人。我走到沫雯面前，扶她起身。「我会救你哥哥和其他人，所以别再哭了。」
    「谢谢太阳！」沫雯立刻破涕为笑。
    「太阳，你确定？」冥王星又再问了一次。
    「我确定。」我伸出手臂。「帮我抽血。」
    因刚才嵐月的攻击，我的手臂还留着密密麻麻的伤疤。冥王星细心的帮我抹药，直到腾出比较乾净的空间。地球递给冥王星抽血的针头，冥王星低应了一声谢谢。我感觉到冥王星用沾了酒精的棉花消毒我的皮肤，凉凉的感觉有点舒服。
    「我要抽囉，忍耐一下。」冥王星将针头刺入我的皮肤，我微微皱了下眉。
    我的血顺着针头进入针筒中，就我来看我觉得我的血和其他人的血感觉起来没什么不同。针筒满了后，冥王星将酒精棉球压在伤口上。「压着。」
    地球服我到一旁的沙发上休息，并递水给我。沙发是皮製的，鹅黄色让人觉得非常放松。我看着冥王星在工作檯上过滤血液，并把血清分成四份。她的动作是如此的流畅，就好像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
    解药注入四人体内后不久，沫雯突然哇一声的哭了出来。「哥哥！」
    「雯……」水星轻柔的揉着沫雯的头。「别哭。」
    「哥哥最坏了！每次都丢下我一人！」沫雯也不管四周有没有人在看，直接扑到水星身上。
    「哎哟喂呀！我是病人欸！」水星的哀号中夹杂着明显的笑意。
    不知为何，我的心底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刺痛感。是因为眼前的画面太过幸福了吗？还是我在忌妒？
    水星望向我，眼神充满感激。「非常感谢你愿意救我。」
    「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你的？」我感到疑惑。
    「因为只有你的血能解毒，而我相信慕玄绝对不会救我。」水星淡笑。「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沫澄，你愿意让一切重新开始吗？」
    我静默了几秒，毅然握住他的手。「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慕黎。」
    就好像早先已经说好似的，九星的成员不约而同在我面前排成一排。
    「嗨，虽然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真名，但是你可以继续叫我金星。」金星的语气虽然距离「友善」还很远，但至少已经没有很明显的敌意了。
    「我是艾莉˙维奥拉˙瓦尔利亚。」地球露出害羞的表情。「我很少在别人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名，这就当是道歉吧。」
    「很高兴认识你。」以前我都觉得地球不好亲近，原来是怕生啊。
    「莉婕婭。请多多指教。」火星很酷的对我点了下头。
    「木星。」又是个不肯说名字的，不过我不在意。
    「我的名字是普雷格斯˙杰纳森。」土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洁白的羽毛。「天使羽毛，会带来好运哦。」
    「咦？送我吗？」我讶异地接过羽毛。这羽毛应该很珍贵吧？
    「卖你一万元。」土星看到我的表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骗你的，这是见面礼。」接着土星把天王星推向前。「另一项见面礼是秦雪姬恶整器，迦利亚。」
    天王星一拳把土星揍到墙上。「别理那个智障。」
    「我是蕾伊˙塔洛希亚。」海王星朝我扮鬼脸。「和迦利亚是搭档哟。」
    「搭、搭档？」这两人的个性看起来天差地远，怎么会是搭档呢？」
    「因为我和他刚好掌握了这世界上的两大『要素』，分别是时间和空间。当我将时间缓滞时，天王星就可以在缝隙中安插空间，九星圣地就是这样出现的。」虽然海王星说得很清楚，但我听得很模糊。
    最后一位是冥王星，她对我露出鲜少出现的笑容。「学妹，从开学到现在，你进步了非常多。我一直觉得当初女神会让你撞上是有原因的，而现在我更加确定了。祝福你以后事事顺利，愿女神保佑你。」
    「谢谢学姊。」冥王星退开后，我才发现她根本没有说出她的名字。
    门被碰一声的打开，秦雪姬直直走向我。「拿去。」一封信被塞到我手中。
    我打开乳白色的信封，信纸上只有一行秀丽的文字：诚挚邀请慕黎小姐来参加今日下午的茶会。若愿意请告知秦雪姬。洁艾儿。
    我看向雪姬，她正用很不耐烦的眼神瞪着我。我站起身。「我要去。」
    嵐月站起身。「那我也……」
    「你不行。」秦雪姬果断回绝，嵐月只好耸耸肩放弃。
    「手。」她朝我伸出手，我回握。
    我和雪姬周遭的景色开始快速旋转，就像在微波炉内一样。当旋转停下，我和雪姬出现在一片荒凉的草原上。更可怕的是，草原是深红色的。
    「这里是……？」
    秦雪姬邪笑。「欢迎来到地狱。」

 第十四章 恶魔的茶会

    在荒原中走了一阵子后，我终于忍不住问雪姬：「为什么不用移动符呢？那样不是比较快吗？」
    秦雪姬白了我一眼。「这个世界里没有符咒这种东西，随便乱用可能会破坏这里的空间平衡。」
    哦哦对齁我的世界本来也没有符咒的说，我竟然已经这么习惯用符咒了。我这样可以算是适应学校生活了吗？
    「到了。」秦雪姬停下脚步。
    「到……了？」我面前的景色根本没变阿？
    「再看一次。」秦雪姬指指前面，接着我就完全说不出话了。
    原本空无一物的草原中央矗立着一座雄伟的黑色宫殿。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城堡一样，护城河、弧形的大拱门……只要是城堡应具备的东西都有了。
    「这是我爸送给我妈的礼物。」秦雪姬淡淡地说道。「他们是全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恋人，希望秦月有一天也能这样对我。」
    我想你的那个『有一天』应该永远不会到来。
    「别掉进护城河哩，否则不保证能让你活着回家。」雪姬补上。
    ……这绝对不是童话故事中的城堡！
    这一定是某个大魔王的家！一定是！
    过了吊桥后，洁艾儿在大厅迎接我们。「欢迎，我还在苦恼如果你不来要怎么办呢。」
    大厅是漆成白色调，和城堡外观的黑色调形成强烈的对比。洁艾儿直直带我和雪姬穿过厅堂，进入花园里。洁艾儿似乎非常喜欢荷花，竟然种了满满一池。也许是发现我一直看着池子看，洁艾儿主动开口了。「那是荷花，我好不容易才弄来二十朵非基因改造的。」
    呃……我能问一下基因改造和非基因改造的荷花有什么差别吗？
    花园的一块小空地上已经摆好了下午茶，长桌旁围着六张看起来很舒适的椅子。桌上的杯盘都绘上精緻的花纹，看起来就十分昂贵。
    「请随便坐。」洁艾儿笑容满面的招呼我。
    「咦？怎么会有六个座位？加上慕黎后不是只有五人吗？」秦雪姬问道。
    「噢，我还邀了苏菲亚阿姨。」洁艾儿解释。「你去叫秦月和爸爸来喝下午茶。」
    「好。」秦雪姬点点头，离开了温室。我发现秦雪姬虽然在学校蛮横霸道，但在母亲面前却顺服得像隻小猫。这大概就是气场一山有一山高的真諦吧。
    「我相信雪姬在学校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洁艾儿笑着说。「但她其实是个心地很善良的孩子，只是对弟弟有点保护过头而已。」
    嘖嘖，那才不是保护欲，根本就是佔有慾了。
    「……慕黎？」秦月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秦月！」我从座椅上起身，衝向秦月。
    秦月的气色比上次见到时好很多，他身上套了件淡蓝色的袍子。我紧紧抱住他。「还好你没事。」
    「我怎么会有事呢？」秦月在我耳畔低语。「倒是我上次划伤你的伤口好了吗？」
    「已经好了。对了，我现在是太阳。」我想秦月还不晓得这件事。
    秦月露出灿烂的笑容。「恭喜你，我早就知道有一天你会成为桌首。」
    「好了秦月，你就别在卖关子了。介绍一下你女友给我认识认识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爸！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啦！」秦月和我同时羞红脸。
    「因为秦月本来就是我的。」秦雪姬补上，但大家都很自然地忽略她。
    「初次见面，我是慕黎。」我向眼前这名陌生的男子行礼。
    「我是月和雪姬的父亲，秦颺。」秦颺也很有礼貌的向我自我介绍。他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但我相信他的年纪绝对不只这样。秦月的紫眸一定是遗传自他，但他的发型是黑短发。
    「不要杵在那里了，大家快点就坐，不然茶会无法开始。」洁艾儿叫道。
    「遵命，我的女王。」秦颺牵起洁艾儿的手，优雅的吻了一下。
    ……天啊我的墨镜在哪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一名蓝眸少女急急忙忙的衝进温室。
    那少女长得有点像是外国人，白色的长发带点自然捲，右侧挑染成蓝色和紫色，风格十分特别。
    「你没有迟到，刚好赶上。」洁艾儿指指空下来的最后一个位子。「欢迎加入，苏菲亚。」
    「嗨秦颺，你看起来更帅了。噢雪姬你和秦月又长高了！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想当年你们才一丁点大而已。唉，果然我老了阿。」苏菲亚连珠炮似的说出一堆话。
    「苏菲亚，虽然你老了，但是你的外貌依然停留在二十岁阿。」洁艾儿指出。
    「可是想到我的真实年龄我就感伤了嘛。」苏菲亚哀道。
    ……这一家人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咦？这位是谁？噢我是苏菲亚˙艾尔。」苏菲亚这时才注意到我，可谓反应迟钝。
    「我是慕黎，秦月的同学。请问你是秦月的阿姨吗？」我礼貌的提问。
    苏菲亚爽朗的笑了。「我不是秦月的亲阿姨，我是洁艾儿的朋友。不过如果你认为恶魔都是一家的话我也可以算是亲戚拉。」
    我用表情告诉她我没听懂。
    「慕黎，苏菲亚和我都是恶魔的孩子，但我们是不同恶魔的孩子。像我是路西法的女儿，秦颺是紫颺之翼的孩子，而苏菲亚则是艾尔使者之女。」洁艾儿尝试向我解释。
    所以恶魔的父母可以是不同人囉。
    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嘛，要是路西法每天都在生小孩一定会很累。
    「阿阿，既然有新人来喝茶，我就把秦颺和洁艾儿的罗曼史再说一次好了。」苏菲亚突发奇想。「慕黎我告诉你喔，洁艾儿以前不会爬树，结果秦颺好心教她却被她踢飞。」
    「等一下，我要替自己澄清。」洁艾儿清清喉咙。「首先，陌生人主动教自己爬树事件很奇怪的事情吧？尤其是在那种游戏里。第二，我只有推开他，没有踢飞他。
    儘管洁艾儿替自己澄清，我还是觉得以洁艾儿的个性踢飞人是正常的。
    「接着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因为秦颺被人吊在树上，而洁艾儿和我正好路过。」苏菲亚直接无视洁艾儿的澄清。「秦颺还要低声下气的求我和洁艾儿我们才救他下来。」
    「然后苏菲亚就跑走了，把我和秦颺丢给我处理。」洁艾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叫製造机会！」苏菲亚笑呵呵地反驳。「噢还有，洁艾儿最后亲手把秦颺杀掉了。真可惜我当时已经脱离了，不然我还真想看看当时的情况。」
    「你们两个就喜欢一直强迫我听我以前难堪的事情。」沉默听着她们聊天的秦颺终于开口。
    「那个……为什么洁艾儿要杀秦颺？」我终于忍不住提出疑问。还是这个世界以杀人再復活为乐？
    「噢她那是不得已的，因为在游戏里。」苏菲亚的话搞得我更模糊了。
    「什么游戏？」我看向苏菲亚，她可能也是在这时才发现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是一个半堕天使小时候必须通过的试炼。」洁艾儿直接终止话题。「慕黎，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甚么事情？」我觉得气氛好像越来越沉重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儿子曾经被你哥攻击过。」洁艾儿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我希望你能向你哥取的解药。
    「解……药？」原来这就是她邀我来喝茶的目的。
    「如你所见，她中的是你们那个世界的毒，我们这个世界找不到解毒剂。」洁艾儿认真地看着我。「这是一项请求。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再受苦了。」
    我想我能明白一个母亲对这件事的心情。
    「我会尽力。」我对洁艾儿说道。不只是因为秦月，也是因为慕玄是我哥哥，我必须为此负起责任。
    「谢谢你。」洁艾儿感激的向我道谢。
    「慕黎，你不必为我冒这种险。」秦月担心的对我说。「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伤害。」
    「秦月，我不会有事的。」我笑着说，想让他安心。「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我……没有……不是……」结果秦月语无伦次了，他只能红着脸转头。
    这一幕全被洁艾儿看在眼哩，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月，你对慕黎有意思？」
    「什么？我不允许！」秦雪姬立刻拍桌起身。「秦月爱的是我！秦月！快说你爱的是我！」
    秦月用眼神向母亲求救。
    「雪姬，你不能强迫你弟弟。」洁艾儿柔声说道。
    「我才没有强迫，秦月你说是不是？」哦哦这个弟控病得比我想像中还要严重。
    「秦月，我想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吧，刚好慕黎也在。」洁艾儿提出折衷的方法。
    在雪姬热烈的注视下，秦月终于说话了。「妈，我和慕黎是朋友，不是情人。」
    我的胸口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秦雪姬得意的眼神几乎快把我烧出两个洞。可是我不晓得为何我会有这种感觉。
    秦月转向雪姬，严肃的说：「雪姬，你是我最敬爱的姊姊，但我无法把你想像成恋人。我很抱歉。」
    「你……」秦雪姬气到说不出话来，我感觉到身旁的气压急遽的降低。「慕黎一定是你这混帐搞的鬼！」
    洁艾儿精心布置的下午茶桌整个爆炸，秦月立刻用身子护住我。洁艾儿满脸怒容的站起身。「雪姬，回房间去。」
    「妈！是慕黎搞的鬼！她在我弟的茶中下药！」秦雪姬身旁出现小型风暴。「我今天就要来惩奸除恶！」
    ……这个人的脑袋真的没问题吗？
    「雪姬！」秦雪姬朝我扔来一堆黑光球，但都被洁艾儿的的黑丝线给拦截。「够了！不要血口喷人！」
    洁艾儿用黑丝线将雪姬连同风暴一起包覆住。无论雪姬如何挣扎，风暴都离不开黑光的范围。最后雪姬只好大步离去。
    洁艾儿对我露出抱歉的笑容。「对不起，邀你来作客还发生这种事情。我会对她勤加管教……唔……」洁艾儿摀住胸口，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
    「洁艾儿阿姨！」我紧张的衝向前，却被秦月拉住。
    秦颺把洁艾儿拥入怀中。「深呼吸。」
    「你妈妈怎么了？」我知道问秦月最快。
    「她只要使用恶魔魔法太多，体内的力量便会反噬。」秦月静静地说。「只有我爸能将力量拉回平衡。」
    「秦月，送客。」秦颺一分神说话，洁艾儿便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走吧。」秦月牵起我的手，带我离开温室。
    一进入大厅，我便立刻甩掉他的手。
    「怎么了？」秦月疑惑的皱眉。
    「你刚才在大家面前否定我是你女友，现在又怎样？想跟我装亲密？」我怒视他。
    「慕黎，刚才秦雪姬其实只有出一半的力而已。若我说我喜欢你，她可能会全力爆发！」秦月认真地看着我。「秦雪姬才出一半的力我妈就已经伤成那样了，你想想如果她出全力我妈会发生什么事！」
    秦月没有说出口，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假如发生那种事，洁艾儿必死无疑。
    爱情的力量真是可怕啊。
    「我很抱歉，没有考虑得这么详细。」我诚心向秦月道歉。「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到底是什么？是朋友还是情人？」
    秦月温柔的牵起我的手。「我还没有恋爱的经验，所以我不晓得对你的感觉，但我发誓有一天我会给你答覆。」
    「……好吧。」这句话怎么感觉很像是在拒绝我？
    秦月和我一走出吊桥，他便停下脚步。「我们要转换世界了。」
    「咦？不用再走一段路吗？」我记得雪姬当时和我走得蛮远的。
    「只要出了吊桥便能转换世界了。」秦月说道。
    好个雪姬，竟然让我多走了一段路。
    周遭的世界再度开始旋转。虽然不太舒服，但比我那个世界的自由落体好多了。话说自从学院下了禁令以后，我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
    「到学院囉。」经秦月一提醒，我才发现我刚才恍神了。
    「我和你一起回宿舍吧，反正刚好顺路。」秦月提议。
    「你的宿舍是……？」应该不会是新月吧？
    「是上弦月。」秦月回答。
    到了新月宿舍前，我看见冥王星站在门口。「冥王星，你是在等我吗？」我开玩笑。
    「恩。我在等你。」……不会吧？我又干了什么事？
    「我来给你新宿舍的钥匙。」冥王星手上拿着一颗金色的石头。「难道你忘记你的等级早就已经变成上弦月了吗？」
    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当初海王星答应我只要我把冥王星救回来就可以升级，我还以为她那时是在说笑。
    「徽章给我。」冥王星接过我的徽章，用石头在上面一敲，石子便消失了。「上弦月的宿舍用徽章开门就可以了，秦月会教你。」冥王星瞥了我身旁的秦月一眼。「那，告辞。」冥王星丢下法阵消失。
    「走吧，我带你去上弦月宿舍。」秦月领着我往宿舍群了更深处走去。
    我还没跟苡恩道别耶……
    上弦月宿舍是一栋墨黑色的建筑。大厅没有会尖叫的地毯，只有一盏摇摇欲坠的吊灯……然后吊灯就掉下来了。
    「啊啊啊啊啊！」我放声尖叫，惊吓程度没比以前採到地毯时少。
    「嘘！很多学长姊都还在房间念书，你这样会被公干的。」秦月叫我保持安静。「你的房间号码是几号？」
    「呃……三零八。」……这号码怎么很像是在隐喻什么。
    冥王星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三零八？刚好在我房间旁边呢。」完全没发现号码里面隐含意义的秦月笑着说。
    两人安静地走到三楼，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诡异的黑影，果然两个人一起走还是比较安全。到了我的房门前，秦月突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会这么急切的要你去向慕玄讨解药吗？」
    「为什么？」不祥的预感自背脊窜上。
    秦月露出悲伤的笑容。「因为若再不找到解药，毒素便会在这学期的最后一天将我摧毁。」

 第十五章 回归正常的不正常生活

    「怎么会……」我觉得胸口有一种窒息感，就像是被狠狠的揍了一拳。
    「别担心，还有三个月。」秦月想缓和气氛，却反而搞得更糟。
    「秦月！三个月是很快的！」我抓住他的肩。「不要装若无其事！」
    「慕黎，我的命运早在两年前就被决定好了。」秦月柔声说。「我并不害怕死亡。」
    「可是我怕！」我抹掉即将溃堤的泪水。「我怕你死去。」
    「为什么呢？」秦月的表情异常温柔。「为什么要这么担心我呢？」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准你死去！」我吼道。「就算我牺牲自己我也要你活下去！」
    ……哇哩咧我好像不小心告白了。
    「慕黎，你是我朋友，所以我也不愿你死去。」秦月温柔的望着我。「去洗个澡，睡一觉吧。晚安。」
    「……晚安。」我知道秦月也不想继续话题了。
    上弦月宿舍的房间和新月宿舍的摆设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是间单人房。经过了一天的劳累，我一躺上床便沉沉睡去了。
    这晚，我做了个梦。
    我出现在一座黑色的厅堂中。这个厅堂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和洁艾儿家完全不同。地上跪着一个人影，一动也不动。
    「你确定你能成功攻下学院吗?」一个低沉的嗓音回盪在空间中。
    「我确定，凯格尔大人。」地上的人影回话。这一刻，我明瞭两人的身分了。
    是凯格尔和秦雪姬。
    「那你去准备吧。」凯格尔长叹一声。
    「记住你的承诺。」秦雪姬站起身，挺直腰桿。
    「我知道，我会帮你夺回秦月。」凯格尔依然只见声音不见人。
    我想对雪姬大吼：「不要相信凯格尔！他是骗子！」无奈却发不了声。
    「我先退下了。」秦雪姬向空无一人的王座行礼，转身走出厅堂。
    我在原地动弹不得。
    秦雪姬加入了凯格尔。
    「慕黎，你想加入我吗？我可以帮你杀了秦雪姬，并治癒你所爱的男孩，你甚至可以跟你哥团聚。」凯格尔似乎早就知道我在场。
    「不，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我想。
    「可是你的确需要我的帮助。」凯格尔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彷彿他本人就在我旁边。「因为慕玄没有解药。」
    「我不会加入你的，现在请放我离开。」我尝试装很凶狠的样子。
    「噢，你会的。只是需要时间罢了。」我脚下的地板裂开，空无一物的虚空拉着我向下坠落。
    我猛然惊醒，下意识往苡恩的方向望去，然后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换房间了。今天是恢復正常上课的第一天，不过上的课还是不怎么正常就是了。
    「慕黎，早安。」我在下楼时恰巧碰上秦月。
    秦月似乎还不知道他姐姐投靠凯格尔的事情，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我在心里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等放学时再告诉他实情。
    一年界班空荡荡的，我只看到小猫两三隻而已。
    「慕黎！」嵐月一见到我便毫不留情的给了我一个熊抱。「好多没胆和凯格尔打架的人都休学回家了！连苡恩也是！」
    ……这不是有没有胆的问题吧。
    「上课了！快回座位！」伊娜很尽责的扮演起班长的角色。
    「呦，各位同学好久不见。」界悠间的端着茶具走入教室。
    「报告老师，全班七人全到，二+一位请假。」毁月拿着点名簿向界说道，我都快忘记他是副班长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界从讲台中掏出一叠考卷。「我相信剩下的人一定都是想要热血参战的同学！耶！让我们一起去统治世界吧！」
    ……老师你会不会扯太远了？还有统治世界是什么鬼阿喂!
    「对了，杀掉慕玄和凯格尔的人期末分数可以得满分！」界顺便补上。
    请不要用一副随性的态度来谈杀掉我哥的事阿喂！
    似乎是听到我的心声，界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认真。「儘管这样，期中考还是不能不考！所以今天的日程是：期中考！」
    这完全没有提前告知的期中考是什么鬼啦！尤其是我完全没有准备啊啊啊啊啊！
    其他同学的反应看起来都挺淡定的，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等等这种事情到底是要怎么预料啦！
    他们一定都不是人！不！他们本来就不是人！
    「今天早上是笔试，下午是实作。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是保健室和初级医疗的老师，所以你们一定都会活下来的！请大家放一百个心！」
    ……这才最不能让人放心吧！
    界将考卷往空中一洒，一分考卷便落在大家桌上。「试卷有两份，一份一个半小时，想上厕所请自行前往。」
    我不抱任何希望的翻开考卷结果发现题目几乎都是学生手册中所提到的内容。界又开始在讲台喝茶了，完全不理会台下的同学。我偷瞄嵐月的考卷，结果竟然是空白的。唉，好先进的防作弊装置。
    经过沉闷无聊的早上后，实战考试反而比较有趣。实战考试十分易懂，只要把界召唤出的怪物杀掉就行了。唯一有问题的是界喜欢召唤出奇奇怪怪的生物。如果没有安冰倩，我大概也是在保健室排队的一员。
    放学后是例行的九星会议，我和秦月一起前往会议室。
    今天的会议是很难得的全员到齐，我终于记得要说会议开始了。真是可喜可贺。
    「目前全校有五百名学生，其中两百名已经办理休学，学院的情况+分危急。」两百这个数字着实的令我吓了一跳。
    「而打败凯格尔的唯一武器--灵之心则下落不明。」水星的脸色很不好，就好似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一隻细瘦的手臂颤抖举起。「……我知道灵之心在哪里。」
    会议桌上的窃窃私语声逐渐变大。我举起一隻手，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桌首的权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请秦月发言。」
    「灵之心位在光明教堂中，我发誓。」秦月在讲出「教堂」两字时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十分厌恶那里。
    「我去拿吧。」我自告奋勇。
    「既然只有秦月知道教堂在何处，那他也一起去吧？」土星微笑。
    「我？教堂不欢迎恶魔！」秦月的眼中充满恐惧。
    「秦月可以告诉我教堂在哪里，而我则带嵐月去。」我提议。
    「嵐月……」海王星皱起眉头，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决定。「我不太信任她，但我信任你所作的决定。」
    「谢谢你。」我绝对不能搞砸，学院的存亡就在于这次任务了。「那么，就这样定了，后天出发。我现在去申请外出。」
    今天的九星会议，似乎有些死气沉沉呢。
    §
    我怔怔的望着桌上皱巴巴的考卷。呃七十分算还可以吗？
    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改的，竟然一个晚上便搞定了所有考卷。我叹了口气，将惨不忍睹的考卷收入抽屉。
    「太阳我考一百分吔！你考几分？」嵐月兴高采烈的挥舞着考卷。
    唉可以请你不要落井下石吗？
    「拿到考卷的同学可以自行下课了。下一节是个人选修，记得不要跑错教室哦。」界露出灿烂的笑容，似乎在期待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我的下一节课是地术课，但我记得老师好像已经被吊死了。今天的课秦雪姬当然没有来，于是秦雪姬的位子就理所当然的归我了。「嗨，秦月。」
    「慕黎。」秦月礼貌的对我打招呼。我发现秦月是喊我的真名而不是称号。
    「大家好，我是新的地术课老师，夏凡莎.米尔。」讲台上的女人说道。「叫我小夏也行。」
    小夏是位金发银眸的天使，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十分的冷漠。她的眼睛就像快速旋转的银河，彷彿下一秒眼中的风暴就会出现在教室。她的翅膀是金属般的顏色，显得有些僵硬且不自然。
    「地术是一门很广泛的学问。不只是洞穴探险，大地魔法也在地术的范围内。为了让大家更了解大地魔法，我们就来实际操作一下吧。」小夏扫视人群，目光立刻锁定在我和秦月身上。「刚好全校最强大的九星委员会成员在这里，两位何不上来试试？」
    不了谢谢。
    一股力道把我顶上讲台，秦月踉蹌的出现在我身边。
    「哇！刚好是太阳和月亮之间的决斗呢！真令人期待！两人开杀吧！」小夏大笑。我突然有点怀念以前的老师。
    「点到为止？」秦月向小夏确认。
    「好吧，点到为止。」不知为何我好像看到小夏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失望。
    我将手伸向地面，想像地面隆起。一股拉力牵引着我，在一阵宏亮的碎裂声后，石头製的藤蔓缠住秦月的双脚。我正要开口问老师是否可以结束时，一支石头製的长矛抵住我的喉咙。「我赢了。」
    「比试结束，月亮获胜。」小夏有些遗憾的说：「真可惜没有溅血。」
    我决定无视她那句话。
    胸口突然传来些微的刺痛感，有点像是针尖刺入胸口的感觉。我皱起眉头。
    秦月抓住我的手腕。「是防护罩出问题了。九星条例第七条，请求核可。」
    「准许。」小夏严肃的回答。
    「走。」秦月丢下符咒。下一秒，两人出现在校门口。不只是我们，其他九星成员也到了。
    在眼前盘旋的，是秦雪姬的鸟类大军……呃不对，是恶魔大军。
    「姊……姊？」秦月脚一软，摊倒在我身上。这个举动似乎又让雪姬吃醋了。
    「慕黎！你无法带给秦月幸福！现在把他交给我！」秦雪姬怒吼。「把秦月活捉！」
    乌鸦群般的恶魔朝我直扑而来。
    「安冰倩！」我低估了一群恶魔的力量，我觉得我像是真正被狠狠的揍了一拳。
    「秦月，立刻带她去教堂！」水星朝我吼道。在黑压压的恶魔中，我看不到他本人。
    「教……堂？」秦月一时没会意过来。
    「现在！立刻！马上！」水星沙哑的嘶吼。「这里我们会挡住！」
    「挡住？」秦雪姬嗤了一声。「想得美。」
    秦月终于恢復行动能力，他抓住我的手，朝地上丢下金色符咒。我的视界陷入了白光中。

 第十六章 恶魔之罪

    我和秦月降落在一座宏伟的教堂外。
    窗户是由五顏六色的碎玻璃拼成，门口雕刻着一行字：sanktuariummatkibozejfatimskiej。正门的一边是一座高大的鐘塔，上面爬着藤蔓。教堂本身有着高高的穹顶，精美的雕饰。四周没有其他游客，彷彿有魔法把他们通通驱离了。
    「这里是哪个世界？」看着百花齐放的花园，我好奇的问秦月。
    「第七世界，你的世界。」秦月喃喃说道，也被眼前美丽的景象吸引住了。
    宏伟的弧形拱门散发着极强的吸引力。我迈开脚步，走入教堂。
    从前厅望去，大厅豪华气派，就像一座宫殿。我突然发现秦月没跟上来。「秦月，你怎么不进来？」
    秦月无力的挥挥手。「他们不欢迎恶魔。」
    「可是没有你，我不晓得灵之石在哪里。」我知道让恶魔进教堂的确不妥，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他的帮助。
    秦月叹了口气。「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了。」然后他一脸厌恶的走入教堂。
    从大门进去后还有一扇内门，内门旁放着承装圣水的大理石底座。秦月清了清喉咙。「我到这里就好了，灵之石在桌上。」
    「……好吧。」我走入大厅。「我需要行礼吗？」
    「不要问我！」秦月已经退到大门外了。
    我经过一排排空荡荡的长椅，走到祭坛前。头上是一个金色的亭子。那金色很亮，却又不会太刺眼，看了很舒服。亭子中央是圣母玛利亚，披着一身纯白的长袍。亭子顶端是一顶亮蓝色的皇冠，皇冠上方有一枚银色的十字架，把那亭子点缀得十分漂亮。下方是一张铺着白丝绸的长桌，墙壁上有个像太阳的物体，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左看右看，没看到什么像是灵之石的物体。「秦月！桌上只有两根蜡烛！」
    秦月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来了，我大概是世界上最笨的恶魔。」
    他走到我身边，脸色明显得很不好。「这教堂讨厌我。」他指指墙上的太阳。「那是圣体光，看到中间那道门了吗？」
    我仔细瞧了下，太阳中央还真的有道门。
    「我猜灵之石在那里面，这件事必须麻烦你。因为我不能除碰那扇门，否则我会被烧掉。」秦月又开始往后退了，看来教堂对他的伤害真的很大。
    我打开那扇小门，里面除了一个金色的圣杯外，还有一枚金色的徽章。徽章的图案是一隻老鹰，展开的双翼刚好形成一个圆。就在我刚拿起徽章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站住。」
    秦月在我背后发出凄厉的哀号声。
    我立刻转身，一位身穿白袍的神父高举着十字架。「以神圣天父之名，我将邪恶之物自此地驱除！」
    秦月被金光製成的绳索牢牢綑住，身后的翅膀被迫弯曲成奇怪的角度。
    「放开我朋友！」我想抢过神父的十字架，却被狠狠的弹出去。
    「慕黎，快走……」秦月虚弱的说道。
    「要走也要带你一起走！」我召唤安冰倩，匕首却没有回应。
    噢。
    我好像又把她掉在战场上了。
    我直接用手接触光网，光网竟然就这样轻易的裂开了。我想这光网大概只对恶魔有用，在凡人手中它就会变得不堪一击。我撑着秦月往教堂门口移动。
    「放下邪恶之物！」神父高举手上的圣水。
    「呃，我想我们必须再快一点，符咒在这里不管用。」秦月咬牙说道。虽然我没有翅膀，但我能想像翅膀骨折大概痛得不得了。
    「被圣水泼到会怎样？」我以前以为圣水只是普通的水，但在看过神父可以变出那样的法术后我已经不相信那是普通的水了。
    「你不会有事，但我可能会死。」秦月看起来已经精疲力尽了。
    神父将圣水泼出。
    我迅速铺到秦月身上，尽可能帮他挡住那些水。只要圣水接触到秦月的皮肤，那部分的皮肤就会像被王水泼到一样被腐蚀。我再次撑起秦月，却发现他已无力站起。
    「慕黎，在我死前，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我能感觉到秦月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逝，他对我露出虚弱却极度温柔的笑容。「我喜欢你。」
    接着他便因痛楚而昏厥过去。
    我愤怒的转向神父。「他犯了什么错？上主允许你这样杀人吗？」
    神父理直气壮的回我：「恶魔是罪恶的化身，他本身就是个罪。」
    我从来没听过这么不讲理的回答。
    神父手中的金光再次缠住秦月，秦月的手臂上出现明显的灼伤痕跡。
    「住手。」一个有威严的声音说道。土星自入口疾飞而来，天使特有的金色光环围绕在身旁。
    「天使大人。」神父停下手中的动作。
    「立刻离开。」土星命令。神父瞥了地上的秦月一眼后才失望离去。
    「让我看看。」土星手中出现柔和的白光，疗癒秦月身上的伤。「秦月体内还有神圣力量所造成的内伤，这只能靠他自行痊癒。把他弄出教堂吧。」土星指指门口。
    「那个……你能不能帮忙一下？」我觉得我自己一个人有困难。
    土星遗憾的摇摇头。「我无法实际碰触他，否则他会伤得更重。天使和恶魔相剋。」
    ……你确定你不是偷懒吗？
    我用尽全力把秦月半拖半拉的弄出教堂，害我全身酸痛不已。我也不等土星，直接用符咒传送到保健室。
    折腾了半小时后，我回到会议室进行报告。
    「我们已将秦雪姬生擒，就等你处置。」地球严肃的看着我。「对于背叛者，你要下令将她处死也可以。」
    「不。」我摇摇头。「先将她关着，等秦月身体好一点再说。」
    「对于秦月在教堂所发生的事，我代全体教会向您道歉。」土星向我鞠躬。
    「那位神父难道看不出来秦月不是邪恶之物吗？」想到还躺在保健室的秦月，我就一肚子火。
    「恶魔的血统是一条极其古老的进化史。没错，有些恶魔的确是变善良了。但在神父眼中，他们还是一样邪恶。」土星告诉我这个令人遗憾的事实。
    也许，遭人厌恶并不是最可怕的事。
    最可怕的是明明已改过向善依旧遭人误解。
    神父说得对，秦月自己无罪。
    他背负的是几百年来恶魔所创造出的恶名。
    §
    隔日，我一下课便奔向保健室。
    秦月的隔间位在保健室最深处，所以最为安静。我坐在床边，望着他憔悴的面容。秦月体内现在存在着三种力量，恶魔、魔族及神圣力量，一点一滴的破坏他。我想哭，却哭不出来。
    「……慕黎？可以关灯吗？好刺眼。」秦月呻吟。
    「秦月……」我轻轻握住他的手。「这里的灯已经全关了。」
    「这里好亮，我甚至看不到你。」秦月看起来十分难受。
    「我该怎么帮你？」我的心中满是悔恨，要是当初没有让他进教堂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陪我。」秦月闭上双眼。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变成这个样子。」我拭掉他额头上的汗。
    「慕黎，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秦月柔声安慰我，却让我更有罪恶感。「还有一件事，打开抽屉。」
    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一束蓝光直接挤过我，衝了出去。
    「我想听你解释一下把我丢下一整天是什么意思。」有着深蓝色眼眸的女人不悦的问。「尤其是第二次。」
    「不是才第一次吗？」对不起我的记忆力不太好。
    唰！安冰倩切断了我一小截头发。「上次你被慕玄抓走时，想起来了吗？」
    「我想起来了！」呜呜我怎么会有个弒主的武器啊？
    「是你太白痴。」还会读心术！
    「下次忘记我你就死定了！」安冰倩恶狠狠的警告我，接着她自动幻化成美丽的蓝宝石手触。
    秦月轻笑，彷彿早就知道会有这场戏。「带上她吧，别再弄丢了。」
    谢谢你的「关心」哦。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嘟起嘴。
    「等一下。」秦月的手在空中盲目乱抓，我带着笑意握住他的手。
    「怎么了？」
    「我姊姊……她怎样了？」秦月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担心，看来他还是很在意雪姬的。
    「秦雪姬在牢中，等你好一点我就带你去见他。」我要他安心。
    「她会被处以死刑吗？」秦月的声音突然细微得像耳语。
    「由你决定。」我认真的看着他，虽然他看不见。
    「我现在想见她。」秦月的反应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你现在根本看不到东西，等你明天好一点再说。」我捏捏秦月的手。「我先回宿舍了。」
    「好吧。」秦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羿日，我遵守约定带秦月去见雪姬。
    学院的牢位于地底下，由三道锁严密的守护着。第一二道锁必须分别由两位九星委员会的成员开启，而第三道则必须由太阳本人开启。土星告诉我九星委员会的权力是全学院最大，甚至超过董事会。前两扇门分别由土星和秦月开啟，最后一扇门则轮到我。
    相较于前面的两扇门，第三道门显得特别小。门扉漆成金色的，银色的纹路绘成一轮太阳。
    我将学生证晃过门前，门喀啦一声打开了，露出阴暗的走道。门关上后，固定在墙壁边的蜡烛一根接着一根自动点燃。
    秦月忐忑不安的扭着手，脸色似乎比昨天还苍白。他的颈间戴着银色的项鍊，图案是一边的翅膀。
    「这间就是了。」土星指着缩在角落，一动也不动的人影。
    「姊姊。」秦月喃喃说道。
    地上的人影有如被电击般跳起,衝到牢门前。「秦月！放我出去！」
    雪姬扣住秦月的手腕，指甲深深刺进他的血肉中。「不要相信慕黎，这个学院是个邪恶的地方！」
    我用力将秦雪姬的手扳开，秦月的手腕已血肉模糊。秦月迅速退后，惊恐的望着雪姬。
    「秦雪姬，你疯了吗？他是你弟弟！」我拍拍白色手环，手环变成医疗箱。我轻轻抬起秦月的手腕，用最快的速度帮他包扎。
    「我没有疯！我是真心想保护我弟弟！你们根本不懂我！」秦雪姬崩溃班的大喊。「秦月！求求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我不能让你伤害我的朋友。」秦月轻声说道。「姊姊，我很抱歉。」
    出乎我的意料，秦雪姬裂嘴大笑。「好！那你就葬身在此吧！葬身在叛徒的家人手中！」
    我过了好几秒才弄懂她在说甚么，但已经太迟了。我的胸口一阵痛楚，身旁的两位九星成员也颤了一下。天花板整个垮了下来，好在安冰倩及时架起防护罩。
    「一群白痴，你们忘记凯格尔有多少属下了吗？」秦雪姬张狂的大笑，展开翅膀扬长而去。
    呃我这礼拜第二次被骂白痴了。
    现在是流行骂别人白痴吗？
    烟硝散开，秦雪姬已不见踪影，只有我那说好不攻击我的哥哥漂浮在天上。
    儘管我等一下就会被杀，我还是要称讚一下我哥哥的时尚品味。
    他穿着黑色的长袍，上衣有个很酷的金色火焰图案。他的腰间系着金色皮带，左边打成蝴蝶结。而他的脚上是……挖赛，皮製的凉鞋耶！超搭的！
    慕玄拿下头上的发簪，原本的马尾便散开，随风摇曳。恩不要问我为什么男生会带发簪，大概是要配合他的超完美时尚吧。发簪在慕玄手中伸长，变成一隻黑色长枪。
    其实我真的不晓得矛和长枪到底差在哪里，大概是长枪有两个字，念起来比较酷吧。
    「除了我妹以外的人都得死。」慕玄很霸气的下了这段宣言。

 第十七章 迷宫之语

    秦月掷出血凌，血凌在空中幻化成人形。慕玄举起长枪，长枪也幻化成一名全身黑的少年。慕玄举起手，诡异的雾开始瀰漫在学院中。
    「他想把我们带进雾迷宫。」秦月悄声说道。「慕黎，你有办法阻止吗？」
    我集中注意力，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目前还办不到。」我握住秦月的手，免得和他分散。
    嗷──浓雾中传来野兽的嚎叫声。
    「继续尝试，我和安冰倩可以暂时挡住一阵子。」秦月自腰间抽出另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匕首，等级大概是最低阶的落樱武器吧。
    我闭上双眼，想像自己和迷宫其实是一体的。周遭的喧嚣声就像有人把音量钮转小一样，渐渐消失。
    我能感觉到迷宫的意识，原来雾迷宫是个活生生的个体。
    「汝就是能驾驭吾的两人之一？」雾迷宫没有直接说话，而是在我脑海发声。
    「您好，我的名字是慕黎，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我以最恭敬的态度说道。
    「吾名早已尘封许久，根本无人知晓，甚至连吾也不知道。」我似乎听到雾迷宫叹了口气。「叫吾利亚吧。」
    「您是女的？」我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男的！」噢糟糕我害迷宫暴怒了。
    「对不起……」
    「有什么事想吩咐就快吩咐，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无礼的主人！」迷宫一定是在生气，连文言文都变成白话文了。
    「等一下，主人？」拍谢我就是那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我是迷人族最荣誉的僕人，但有你这种主人让我觉得很不光荣！」没办法啊这是我的本性。
    「呃……你可以离开学院吗？」我告诉利亚。「你的怪兽有点……太强了。」
    「正合我意！我也不想待在你旁边。」利亚厌恶的说。下一秒，原本浓稠的雾已消失无踪。
    儘管解决了雾迷宫，慕玄的威胁依然在。慕玄率领的魔界大军和学院成员打得难分难解。
    「秦月。」我低语。
    「什么事？」
    「慕玄交给我来解决，你去帮其他人。」我吩咐他。
    「收到。」见到我信心满满的表情，秦月也没有多说什么，唤回血凌便往战场衝。
    「安冰倩，你能飞吗？」我不抱希望的问她。
    「你以为血樱这个等级是当假的吗？血樱等级的基本能力当然包括飞行我就知道你都没在念书。白痴。」安冰倩不悦的爆出一长串话。
    ……我已经第三次被骂白痴了。
    儘管心中有许多不满，我还是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了，带我上去吧。」
    底下的空气一瞬间有了支撑力，把我向上抬起。「把我往慕玄那里推。」我告诉安冰倩。
    我迅速飞向慕玄，而慕玄也早已举起枪在等候。「慕黎，我并不想伤害你……」
    「你后面！」我故作惊恐地叫道，结果慕玄真的被如此老梗的方法片了。趁着慕玄转头的空档，我从口袋掏出一张移动符，看也没看便丢了出去。移动符在空中啟动，把我和慕玄带入金光中。
    两人降落后，我立刻晓得移动符把我们传送到什么地方。
    我所丢出的，正好是我所製作出的第一道符咒。
    「……家？」慕玄不解地看着我。
    「这个家，是一切的起始，让我们在这里结束一切吧。」我静静地望着他。
    「结束？」慕玄对我露出一丝无奈地苦笑。「这一切不可能结束的。」
    「的确不可能结束。」我同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为何要加入凯格尔呢？学院哪里对你不好吗？」
    「他们没有对我不好，但我在入学前就已经註定要加入凯格尔了。」慕玄轻轻将武器放到沙发上。「当初为了把你救回来，我和凯格尔定了契约，我必须永生永世当他的僕人。」
    我从来没想过把我哥哥拖入邪恶深渊的竟然是我本人。
    「……哥哥，你为什么愿意为我牺牲这么多？」明明对他的记忆几近全无，我的眼眶却盈满泪水。
    「因为你是我妹妹。」慕玄的眼中是无尽的温柔。
    「我想回报你。有没有办法可以解除契约？」我认真地看着他。
    「没有，除非……」慕玄摇摇头。「你快离开学院吧，别再介入任何事……」慕玄的话语骤然停住。
    「呵呵，真是一对令人感动的兄妹阿。」家中出现了第三道声音。
    「凯格尔大人。」慕玄立刻跪下。
    「凯格尔，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契约解除？」我望着面前的一团黑雾。凯格尔……还是不肯现形吗？
    「只有一个方法，慕玄知道，只是他不肯告诉你罢了。」如果我看得到凯格尔的脸，应该会看到十分得意的笑脸吧。
    慕玄低头不语。
    「亲爱的慕玄，只要你杀了你妹妹，不就能重获自由了吗？」凯格尔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语气说道。
    「我不会对我妹妹下手。」慕玄用微弱但坚定的声音说道。
    「那如果这是命令呢？」凯格尔不屑地问道。
    「我不会遵从。」慕玄冷冷地答道。
    「不听话的棋子就是废物，必须摧毁。」凯格尔话刚完，一道极亮的闪电便往慕玄劈去。
    「哥！」爆炸声差点把我的耳膜震破。烟硝散去后，我看见慕玄遍体鳞伤的倒在地上。
    「黎……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儘管全身是血，慕玄还是努力对我挤出一丝笑容。
    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丝记忆。慕玄……曾经对我露出这个笑容过。可是……是在那里呢？
    「去死。」凯格尔再次挥出金光。
    慕玄手腕一转，一团熟悉的雾硬生生的挡住了凯格尔的攻击。「根据契约法第一条，强制解除契约。」
    「你这浑蛋，竟敢鑽漏洞！」凯格尔的金光再次往慕玄身上压去，但雾迷宫依旧完美的挡了下来。我看见了慕玄眼中的坚定，他是为了我才挺身反抗凯格尔的。
    「等着瞧，学院已摇摇欲坠，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我摧毁。」凯格尔不悦的拂袖而去。
    慕玄挥手，雾气便自动散去。他瘫倒在沙发上，嘴角淌下殷红的血丝。
    「哥，母亲快回来了，你待在这里会被他发现的。我扶你去楼上。」我扶他起身，惊觉他的身体很烫，有点像是机器过热。
    到了房间后，我将慕玄安置在床上。「我先去收拾楼下的残局，很快就回来。」
    我直接利用符咒把客厅恢復原状。虽然有可能会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但我必须在母亲回家前衝回房间才行。一关上房门，我便听见玄关的开门声。
    「哥，妈回来了。」就在此时，我才发现慕玄的面容极为痛苦。
    「水……」慕玄呻吟。痛楚使他的脸扭曲。
    「好，我下去拿。」我已十分俐落的身手进入厨房，倒了一杯水上楼。
    就在我的脚刚踏上楼梯时，母亲讶异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慕黎？」
    §
    「呃嗨！」我尷尬地笑了笑。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原来她是在担心我翘课阿。
    「我有东西忘记拿，所以才回家拿。」我随便编了个理由。
    母亲叹了口气。「慕黎，你变了。」
    「……我？」
    「你变得会撒谎了。」母亲的话让我心中一紧。
    「我没有。」我想替自己辩解。
    「你以为我没看到你裙子上的血跡吗？」母亲指指我的制服裙。
    可恶，刚刚沾到慕玄的血忘记清了。
    「你不必隐瞒我，慕恩莱特学院是甚么地方我很清楚，因为我也曾经把你哥哥送到那里去读。现在请你回答我，谁在楼上？」母亲严肃地问道。
    「没有人！」我反射回答，才发现中了她的圈套。
    「你又在说谎了。」母亲步步进逼。「告诉我，在你房间里的到底是谁？」
    「是……是我男友啦。」我囁嚅道。
    母亲的表情变得柔和，似乎是真的以为我说出了实情。「带我去见见我未来的女婿吧，我想和他认识认识。」
    「他……他不喜欢见人。」我结结巴巴的说，护住手中的水。
    「我不是人，我是迷人族，这样可以吗？」母亲坚持道。
    「我……我先去跟他报备。」我一溜烟跑上楼。
    我一回房间便立刻锁上门，顺便推了几个傢俱去挡门。
    「哥，水来了。」慕玄飢渴的将水一饮而尽。
    「慕黎？」我听到母亲敲门的声音。
    「慕玄，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我不确定慕玄是否真的有听见。「我现在带你去学院的保健室。」
    「不要……他们会杀了我。」慕玄喘气挣扎。
    「那我带你去会议室，我相信九星都是明理的人。」不等慕玄回答，我握住他的手腕，啟动移动符。
    移动符的效果比我想像中的还好，两人直接降落在会议室的桌上。九星的成员刚好都在，所有人都静默了数秒。
    冥王星终于打破寂静。「慕黎，你还真懂得如何壮丽出场阿。」

 第十八章 身世之谜

    「拜託你们救救我哥！」我的第一句话再次让九星成员呆愣了好几秒。
    「呃……太阳，你可以先从桌子上下来吗？」经水星提醒，我才发现自己还在桌子上。
    我让慕玄坐到我的位子上才再次开口。「慕玄已经不是凯格尔的人了。他刚才为了我而被凯格尔攻击，受了重伤。」
    「我相信你。」土星从座位起身。「如果只有外伤，我应该能治疗。」
    土星把手覆到慕玄的额头上，手掌出现和治疗秦月时一样的光芒。光芒褪去后，慕玄唯一受过伤的痕跡只剩下衣服上的血跡。
    「太阳，凯格尔在他体内下了黑暗毒素。」土星告诉我这个坏消息。「这毒是慕玄自愿接受的，唯有如此慕玄才能使用黑暗魔法。不幸的是，现在毒素失去凯格尔的掌控，可能会把你哥哥吞噬掉。」
    「这个毒……和秦月体内的毒是一样的吗？」我顿时觉得晴天霹靂。
    「不一样，我认为这毒有可能可以藉由神圣魔法来治疗。」土星若有所思的说道。
    「神圣魔法……秦月上次在教堂不是中了神圣力量的攻击吗？有没有可能让两个力量互相抵销？」我突发奇想。
    「这个方法我倒是没想过。」土星讚许地看着我。
    「秦月，你愿意帮忙吗？」我恳求秦月。
    秦月耸耸肩。「反正横竖都是死，就试试看吧。」
    「要怎么开始？」我急欲开始，要是秦雪姬等一下直接攻过来就完了。
    「首先，你要和秦月定学生证的伴侣契约。」回答的不是土星而是冥王星。「这样仪式进行时你就能随时监控他的情况。只要状况一不对，你就可以立即警告。」
    「了解。」秦月果断地自座位起身，走到我面前。「喏。」他把徽章自胸前拆下。
    我将徽章靠上他的，眼前浮现一面面板。「确定和秦月定伴侣契约？」
    我按下确定，面板消失了。
    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顶多是面板更新了吧。
    此时我突然想起慕玄。「那我哥哥……」
    「他很久以前就订过契约了。」冥王星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难道你忘记我是他的女友了吗？」
    「是前女友。」慕玄在后面补充。
    呃我的确是忘记了没错。
    「我们开始吧，请慕玄和秦月面对面坐着。」土星帮忙秦月把椅子移到慕玄旁边。
    「接着请两位双手互喔。」土星指示。
    慕玄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土星，但并未说话。
    「哥，没事的，我向你保证。」我想减轻他的焦虑。
    慕玄点头，将头靠上椅背。我对土星微笑。「请继续吧。」
    土星手中闪现金光，他以极快的速度拍向秦月的背。
    我的腹部传来一阵绞痛，害我差点把今天的午餐吐出来……呃我今天好像还没吃午餐。
    冥王星的表情和我的差不多，两人都受到了不小的衝击。
    「两人还撑得住吗？还有一次。」土星担心的问道。
    「继续吧。」冥王星早我一步回答。
    第二波疼痛立刻朝我袭来。痛楚结束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的感觉。
    「……成功了吗？」拜託不要失败阿阿阿！
    「成功了。」土星露出灿烂的笑容。
    「黎……」慕玄虚弱的望着我。「谢谢你。」
    我微笑。「这不就是家人会为对方做的事吗？」
    我想，慕玄为了我牺牲了这么多，而我又不记得，他的心中一定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吧。
    「太阳，我感觉到凯格尔的气息。」冥王星突然拍桌起身。
    「离学院有多远？」如果真的是本人就不妙了。
    「很近，非常近。」冥王星的话让我起了韩战。
    会议室突然传来敲门声，所有人都自座位上跳起。
    「哥哥！」听到沫雯在门外的哭喊声，会议室的紧绷气氛才稍微缓解下来。
    水星一打开门，沫雯便直接扑进他怀里。「呜呜，大门有坏人。」
    「沫雯乖，我会保护你。」水星摸摸沫雯的头。
    「……椅子上的是前任太阳吗？」沫雯愣愣地望着慕玄。
    「是慕玄没错哦。他现在是好人。」水星微笑。
    「哈囉？」沫雯好奇的看向慕玄，就好像在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
    慕玄微微对沫雯点点头。
    「阿！是活的！」沫雯惊讶的说。
    ……当然是活的阿喂！
    不然他是什么？人形雕像吗？
    「水星、沫雯、秦月和慕玄留守会议室，其他人跟我来。」我命令道。大家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校门口。
    一抵达校门口，秦雪姬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唉，果然又是她搞的鬼，才刚逃跑又回来了。
    我发现所有人也都以一种「怎么又是你」的表情看着秦雪姬。
    「哼，我这次可是有备而来。」雪姬手一摆，她身后的暗影便化作一名男子。
    男子的脸五官分明，暗红色的眼瞳透露着不详。他身上的穿着很像是军官的穿着，顏色是有压迫感的红色。我被他的气场压得很不舒服。
    想必这个人就是凯格尔本尊。
    「凯格尔，学院之鐘尚未响起，你无权攻击学院。」冥王星严肃的说道。
    凯格尔猖狂的大笑。「我今天是不会出手的，亲爱的冥王星。我今天是来邀请你回家的。」
    「我的家就是学院。」冥王星怒视凯格尔。
    「我是指你真正的家。魔界。」凯格尔淡淡地说道。
    ……啥？
    「你……」冥王星气到说不出话来。
    「亲爱的冥王星，加入别人又不告诉他们你的真实身分，这样可是会遭天谴的哦。」凯格尔很明显的就是要分裂我们。「我猜你大概也没有告诉他们你的全名吧？卡洛琳˙冰魔。」
    「……卡洛琳是魔界的人？」金星率先提出大家的疑问。
    「没错，她的种族是冰魔兽。」凯格尔冷笑。
    「我效忠慕恩莱特女神。今日亦然，直到永远。」冥王星愤怒地回道。「我现在就让你尝尝女神的力量。！」
    冥王星举起长剑，场内温度骤降。地面窜出冰柱，把地上的魔物通通刺穿。而天上的魔物则通通被冻成冰块，掉落地上。
    凯格尔抚掌大笑。「不错不错，果然是女神的属下。但现在你的伙伴会如何看你呢？」
    冥王星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又立即恢復冷静。「他们当然会站在我这边。」
    「呵呵，你确定吗？慕玄知道了你的真实身分后不就离你而去了吗？」凯格尔的话似乎击中了冥王星的弱点，冥王星的手微微颤抖。
    「听你在唬烂，我那里离她而去了？我只是被她冰起来了啦。」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慕玄踏着不稳的脚步向前。「凯格尔，这里没你的事了，赶快打包离开吧。」
    「哼，你这叛徒不配和我说话。秦雪姬，解决他。」凯格尔消失在暗影中。
    「受死吧！」秦雪姬在空中三百六十度大翻转，黑色的眼眸中满是愤怒。「任何妨碍我和秦月在一起的都得死！」
    ……呃小姐你的理由错了吧。
    「安冰倩！」我衝到慕玄面前，将秦雪姬的魔法攻击挡开。
    「雾绳。」慕玄召唤出雾迷宫。「束缚。」
    「可恶！」秦雪姬被白色雾气缠绕着，动弹不得。「我诅咒你！诅咒你不能和你妹在一起！」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搞兄妹练好吗。
    秦雪姬爆成一堆粉尘，似乎是逃走了。
    「慕玄！你不是还没恢復吗？怎么可以乱用魔法！」我终于有时间好好的骂他了。
    慕玄耸耸肩。「没什么大不了的啦。我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欸。」
    「玄，我会担心，她也会担心。」冥王星静静地说道。「答应我，暂时别再劳累自己了。」
    慕玄温柔的牵起冥王星的手。「遵命，女王大人。」
    噢不我的墨镜在哪里？
    「对了，为什么凯格尔不能攻击学院？跟那个什么学院之鐘有关吗？」要是他们下次再忘记告诉我这种重要的事我就罚他们去跑操场。
    「有一句流传许久的话：『鐘声响起，学院末日来临。』若鐘声未响起，凯格尔就无法攻击学院。」冥王星解释。
    「冥王星，不要在意凯格尔的话。既然女神都认可你了，我们就会力挺你到底。」这是金星第一次讲出让我觉得感动的话。
    「谢谢你们。」冥王星悄声说到，伸手拭去差点溃堤的泪水。
    「大家都累了，我想今天就先解散吧。」我告诉大家。「我午餐没吃，现在想去餐厅，有人要一起来吗？」
    九星的人全都举手了，唯独慕玄没有。
    「哥，你也一起来吧。回会议室换套衣服就行了。」我对慕玄说道。
    只见他摇摇头。「全校一定不会相信我改邪归正的。」
    「的确。」我露出灿烂的笑容。「因此我要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
    换上制服的慕玄真的挺帅的，我打赌他一定是靠着外表才当上太阳的。趁着他换衣服的空档，我也赶紧把裙子上的血跡清理乾净。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又会换上这套衣服。」慕玄不自在的摸摸身上的衣料。
    「走吧，我们去餐厅。」我把他拖出会议室。
    一踏入餐厅，原本人声鼎沸的空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我清了清喉咙。「大家好，这是我哥慕玄。请大家多多包容。」
    「你这个杀害我哥的兇手！」一位灰发少年自人群中衝出，激起了不少骚动。噢我的天他的皮肤和眼睛都是绿色的。
    「札克，够了，先让太阳把话说完。」制住那位少年的是一位紫发少女。她两边瞳孔的顏色不一样，分别是碧色和蓝色，不知为何让我觉得很熟悉……阿！我想起来了！我第一天在新月宿舍就是不小心进到她的房间！
    我突然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札克被学姊拖回去后，我才继续自己的话。「慕玄现在已回归学院，成为我们的一员。过去他所做的种种事情当然不可被饶恕，但我希望大家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慕玄垂下眼帘，对大家九十度大鞠躬。「大家对不起，请大家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各位可以继续用餐了。」我说道，餐厅再次恢復吵杂，完全没人再瞧慕玄任何一眼。
    「慕玄，我们去吃饭吧。」我把慕玄带到九星用餐区。「学院会慢慢接受你的，别担心。」
    「希望如此。」慕玄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搅着晚餐。
    晚餐后，我把慕玄带回上弦月宿舍。「我去睡沙发，你睡床上。」
    慕玄微微一笑。「学院的宿舍都是有经过特殊设计的。」他将床头柜移开，墙壁立刻弹出一张床。
    「好酷！」我惊呼。「你怎么知道有个机关？」
    「冥王星一年级时常常被魔界送去的噩梦侵扰，晚上我会去陪她。」慕玄走去关灯。
    「讨厌。秦月从来都不来陪我。」我有点心理不平衡。
    「你可以直接来问我啊。我主动问你的话有点奇怪吧？」秦月的声音透过传过来。
    阿。完了。
    我忘记秦月住我隔壁了。
    「你刚才甚么都没听到！你睡着了！」我敲敲墙壁。
    秦月没有回答，很识相的装睡去了。
    我用棉被盖住头，沉沉睡去。
    隔日，我回到一年界班上课。
    学校安排慕玄回到他的原班级，也就是五年统班。
    唉，我只能祈祷他不要整天被他们班当成洩愤对象了。
    界今天没来，似乎是保健室药品没货了，出差到别的世界批货。嵐月一如往常地在我身边绕来绕去。「黎，我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地方，你要不要去看？」
    「好啊，在哪？」反正自己也没事干。
    「在五楼，出发吧！」嵐月笑嘻嘻地丢下符咒。
    光芒消失后，两人出现在五楼走廊。
    五楼是社团教室，因此在早自修时都空无一人。
    「黎，我们要去的地方还要再爬一段楼梯哦。」嵐月指指前方的一道木製阶梯。「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爬这段楼梯的！」
    呃我怎么觉得我会后悔。
    在经过汗流浹背的路程后，我和嵐月进到了一间阁楼中。
    「哇喔！」我讚叹道。
    「我就说你不会后悔的吧。」嵐月得意洋洋地说道。
    眼前是一座宏伟的大鐘，我猜测这就是学院之鐘。
    「这座鐘是女神送给学院的礼物，学院防护罩的源头也都来自这里。」嵐月说明。
    我细细地欣赏鐘面上的雕刻，十分佩服女神能设计出如此独特的花样。
    这也是我所犯的最愚蠢的错误。
    我的腹部传来剧痛。
    我震惊的看着嵐月的刀子没入我的腹部。我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嵐月，你为什么……？」
    嵐月的脸上掛着狰狞的笑容。「只能说你真是世界上最迟钝的笨蛋哪。」
    「安冰……唔！」嵐月一脚踩在我的伤口上。「你连你的武器被我封锁了都不知道，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白痴。」
    我无法相信。
    当初入学时和我这么要好的嵐月，竟然是凯格尔的属下。嵐月说得对，我真是太迟钝了。上次嵐月攻击我时我早该发现她的本性了，我竟然笨到以为那只是一隻会模仿的怪物。
    「你知道让鐘声响起的其中一个方法是甚么吗？就是在鐘摆处涂上太阳的血。」嵐月将手伸入血泊中，整个阁楼瀰漫着鲜血的腥味。「我会永远记得你的贡献的，慕黎。」
    嵐月将血抹上鐘摆，鐘摆开始移动。
    我痛苦地闭上眼，鐘声几乎快震破我的耳膜。
    鐘声响起，学院末日来临。

 第十九章 女神的忠告

    「慕黎！」哥哥的声音让我勉强睁开眼睛。「你对慕黎干了什么好事？」
    嵐月惊慌地看着慕玄。「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慕黎还没有看过学院之鐘，所以带她上来看，没想到却遭到攻击！」
    嵐月这个骗子！
    我用尽力气想挤出话语。「嵐月……是……」
    「慕黎你不能再说话了！不然你会撑不到救援来的时候！」嵐月直接打断我。她跪在我身边，假装很关心我的伤势，但私下却狠狠地捏了我一下。
    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慕玄，希望他能理解。慕玄以极快的速度抽出长枪，往嵐月刺去。
    「为什么要攻击我？」嵐月惊讶地抽出短刀。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我们有兄妹共感。」慕玄冷笑。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迷人族的致命弱点。」嵐月吹了生又尖又刺耳的口哨声。「那就是──冰！」
    气温下降，我觉得我全身的血液都快被凝固了。
    嵐月的宠物小冰从虚空中跃出，使地面结冰。
    「可恶……原本以为还能撑久一点的。」冰霜缠住慕玄的脚，制住他的行动。
    「你就慢慢的看着你妹妹死去吧。」嵐月又恢復笑嘻嘻的样子，但笑容毫无温度。「这就是你背叛凯格尔大人应有的惩罚。」
    「我说阿，要嚣张也要看看你有没有本钱嚣张。」慕玄一点也不紧张，反而露出自信的笑容。
    「别再做垂死的挣扎了！」嵐月话才刚完，一把匕首便自她身后刺穿她。
    「敢伤害我女友的都得死。」秦月的声音中充满了冰冷的愤怒，接着他一刀斩了小冰，完全没有因为牠不是人类而手下留情。
    我松了口气。嵐月死了，而他们都没事。我安心地闭上眼，任由意识飘去。
    §
    我做了一个十分平静的梦。
    在梦中，我和慕玄在湖边打水漂。
    每次我掷得比慕玄远，慕玄就会笑咪咪地鼓掌。玩累了，两人便坐在池边休息。
    「慕黎，哥哥相信你有一天会当上打水漂大师。」慕玄骄傲的对我说。
    「谢谢哥哥！」我朝他扑去。
    「哎好啦，你太重了，快移开。」慕玄轻轻推开我。
    「我怕哥哥有一天会忘记我。」我嘟嘴。
    「哥哥不会忘记你的。就算有一天哥哥真的出国工作，哥哥还是会一直记得你。」慕玄把我拥入怀中。
    「那如果有一天我忘记哥哥了呢？」我歪着头看慕玄。
    「哥哥会非常伤心。」慕玄摸摸我的头。
    梦境淡去，我回到了真实世界。
    「……慕黎，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隐隐约约听到秦月的声音。
    我想说话，身体却使不上力。
    「秦月，别那么心急。」我听到慕玄的声音。「她还很虚弱，没有力气回答。」
    有人握住我的手，但我无从分辨他是谁。
    我的意识再次远离现实，沉入梦境之乡中。
    我出现在一座花园中，一位银发女子正在浇花。
    「哈囉，亲爱的太阳。」慕恩莱特女神放下浇水器。「欢迎来到我家。」
    「你住花园？」我的第一句话真是蠢毙了。
    「我的卧室在另一边，不过你看不到。」女神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容。「我看到我的前祭司回归学院了，做得好。」
    「可是我让学院之中响起了。我很抱歉。」我愧疚地说。
    女神微笑。「有时该发生的事就会发生，别再自责了。」
    「如果我当初能及早发现嵐月是叛徒，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依然有些后悔。
    「良善背后必有恶，黑暗背后必有星芒。这是千古不变的法则。」女神严肃的告诉我。「也许嵐月就是恶，但我们也得到了星芒，也就是慕玄。」
    「我明白了。」人总是执着于自己失去了甚么，却忽略了自己所拥有的。「女神大人，我有一是相求。」
    「请说。」女神总是这么温柔优雅吗？
    「能否请您告诉我如何治癒秦月体内的毒？」我突然觉得我很厚脸皮。
    女神轻笑。「方法就在你脑中阿。」
    「……我脑中？」我疑惑的看着她。
    「毒本身只是个恶毒的诅咒体，唯有相对的东西能解开它。」女神讲了一段听起来很深奥的话。
    「你是指……光明的善意吗？」我也回了她一句很玄的话。
    没想到女神竟然点点头。「答对了，太阳刚好就是光明的化身。」
    女神说的对，答案的确就在我心里。「我懂了，我自己就是可以化解诅咒的解药。」
    「加油，祝你在未来的路途上一路顺利。」女神挥挥手，我身旁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
    「……哥？」我看到他坐在床边望着我。
    「太好了，我去叫醒秦月。」慕玄站起身，走向门口。
    「别。」我阻止他。「秦月为了照顾我应该都没怎么睡吧」
    「我想想。」慕玄把手抵在下巴，装作在思考的样子。「他这三天大概只睡了十小时吧。」
    秦月这傢伙有一天一定会过劳死的。
    「慕玄，自从五年前的那个『事件』后，我们好像都还没真正聊过天。」我说。
    慕玄兴致昂然地看着我。「你想聊什么？」
    「这里太闷了，我们出去聊。」我提议。
    「如果你出去受了风寒，秦月会杀了我。」慕玄抱怨。
    「然后我就会杀了秦月。」我向他保证。「拜託啦。」
    慕玄从外面推来一台轮椅，他对我伸出手。「来吧，趁我还没后悔之前。」
    现在刚好是半夜，学院中空无一人。慕玄推我走出保健室。
    「你想去哪里？」慕玄问道。
    「我想边走边谈，没有特定想去哪里。」反正这里现在没人，不管说什么话都不会有人听见。
    「你说的倒轻松，我还要推你走欸。」慕玄翻了翻白眼，但还是遮掩不住脸上的笑容。「我也是迷人族，所以我和你一样是路痴，回去时可能会用符咒传送。」慕玄顺便提醒。
    「所以……我和你有共感是真的吗？」我想起他在和嵐月交手时所说的话。
    慕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的信哦？那只是我用来唬嵐月的啦。」
    「对了，我在昏迷时作了一个梦。」我谨慎的挑选用字遣词。「我梦到我和你在打水漂，然后我问你……」
    「你问我如果你忘记我了我会怎样。」慕玄轻声说道。
    「所以那件事情真的发生过囉。」原来那真的不只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嗯，发生过。」慕玄淡淡的回道。
    「那位夺走我记忆的是谁？」我转头看慕玄。
    「她叫夏凡莎˙米尔，是个很讨厌的公会干部。」慕玄不屑的说。
    「夏凡莎˙米尔？她是我的新地术课老师。」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吗？「你觉得我有可能从公会那里拿回我的记忆吗？」
    慕玄摇摇头。「很难，机率几乎是零。」
    「我想试试看，明天可以陪我去公会吗？」我不想要自己一辈子都只有虚假的记忆。
    「好，我明天会陪你去，现在我们回去休息吧。」慕玄用符咒把我传送回保健室。
    「慕玄。」
    「恩？」
    「没事，只是想要叫你的名字而已。晚安。」
    「晚安，慕黎。」
    §
    下一次我醒来时，在身旁照顾我的变成秦月。
    「嘿。」我悄声打招呼。
    「黎。」秦月放下手中的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撑起自己，坐在床上。「自鐘声响起后过多久了？」
    「五天。」秦月的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我没有再次昏迷三天。
    「秦月，我想我能治癒你体内的毒。」我迫不及待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秦月不可置信的挑眉。「真的？」
    「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握住他的手。
    秦月摇摇头。「你还很虚弱，身体无法负荷。」
    「可是你也快没时间了，对吧？」我提出。
    「我还可以再拖。等你的身体好一点我们再试。」秦月柔声说道。「你站得起来吗？」
    「应该可以。」我在秦月的帮助下起身。「我们要去哪？」
    「去用餐，顺便换一套衣服。」秦月打开房门。
    我发现身上套着一件白袍，原本的制服大概被他们丢掉了吧。秦月已经帮我准备好新制服了，真贴心。用餐后，我带着秦月前往慕玄的教室，顺便和他解释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因为九星委员会的势力在学院里不是普通的大，所以经我一要求老师便让慕玄出来了。
    慕玄一见到我便挑眉。「我猜你想去公会？」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慕玄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我们得先召集九星委员会的成员，这样力量比较大，成功率也会比较高。」
    在召集大家完后，我便和大家解释我的事情。解释完毕后，土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太阳……公会是个很难搞的地方」
    「所以我才需要各位的帮忙。」我诚恳的请求大家。「人多他们比较难敷衍我们。」
    「我认为公会当初取走她的记忆本来就是不当的行为，而且太阳的确有权将之要回。」冥王星认真地说道。其他人喃喃同意。
    「既然大家取得了共识，我们就快点出发吧。我想是时候啟动大型移动阵了。」秦月将手按上墙壁，墙壁消失不见，露出后面的空间。空间空无一物，但当所有人站上去时，大家立刻陷入白光中。
    白光消失后，我们降落在一座庭院中。这个庭院没有女神家的漂亮，装饰也普普通通。前方有一座城堡，拱门上写了一行字：团结即是力量。
    我带头走到门前，在门上敲三下。叩、叩、叩。声音不大，但我相信里面的人一定听得到。
    门打开，出来的人是夏凡莎˙米尔老师。哼哼，两人果然有不浅的孽缘阿。「你们是慕恩莱特的学生，对吧？」
    我上前一步。「我来要回五年前你所取走的记忆。」
    「凭什么？」夏凡莎看起来不是好说话的人。
    「公会条约第五条：若公会有违背信用的情况发生，另一方有权要求撤销决定。」慕玄胸有成竹的说。「而你们多夺取了慕黎的记忆，并没有照规定进行。」
    「你这小子真是伶牙俐齿，个性和五年前一模一样。」夏凡莎冷哼了声。「知道了，记忆就还你吧。」
    我没预料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当场还呆愣了几秒。我精心准备的演讲稿还没拿出来欸。夏凡莎不月的看着我们。「发什么呆？快进来。」
    夏凡莎领着我进入一间不算宽敞的房间，地上绘有复杂的法阵。「站在法阵中央，闭上眼。」
    我照做，听到夏凡莎大喊：「记忆回归！」
    想像有人同时在你脑内下载二十几部电影在同时播放，你就会理解我的感受。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被塞爆了，却还有更多等着灌入脑中。我张嘴尖叫，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我不记得自己有跪下，但等痛楚结束时，我已双膝跪地。
    恢復记忆后，我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却让我很想喷饭。
    原来我哥是妹控。
    「回復了记忆就快滚出去。你害我损失了大笔的财產，原本可以卖个好价钱的说。」夏凡莎哼了声。
    我的记忆不是商品！我的记忆不是商品！我的记忆不是商品！很重要所以说三次！
    「谢谢您，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我匆匆行礼，和九星成员迅速溜走。
    唉，我猜我这次地术课成绩大概要不及格了。
    一回到学院，九星的成员便各自解散了。慕玄把我拉到一旁。「所以……你想起了些什么？」
    「几乎全部。」我抱胸看他。「所以你爱的到底是冥王星还是我？」
    慕玄耸耸肩。「就算我真正爱的是你又能改变什么？你都有秦月了。」
    我感到很头疼。「冥王星知道这件事吗？」
    「我有告诉她，不过她并不怎么介意。」慕玄拍拍我的肩。「别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我啦，哥不会把秦月赶走的。不过如果他敢拋弃你……」慕玄的笑容突然变得很阴险。「哥会宰了他。」
    我以前觉得弟控很恐怖，没想到妹控比弟控更恐怖。
    「玄！」我听到冥王星在门口叫他。「不要再搞什么乌鸟私情了，给我回去上课！」
    什么不会介意！我看明明就很介意！还有乌鸟私情是什么阿喂！
    「喔！来了！」慕玄应道，对我笑了一下。「她的个性就是这样，别介意。」
    我介意！我很介意！
    胸前的徽章突然发烫，吓了我一跳。会议室中已经没有其他人，所以我便将徽章拆下来检查。徽章的面板解释非常简单，只有六个大字：伴侣危险警告。
    徽章有附上紧急传送钮，我想也没想便按了下去。
    虽然我在学院已经待了快一学期，我还是不晓得自己降落在哪里。
    「秦月！」我迅速的跑向他。
    我将手放在他胸前。我努力将记忆集中在一段美好的回忆上：全家人围在桌享用佛跳墙，而哥哥总是会把他的那一份肉多分给我一些。
    渐渐的，我发现秦月的喘息已经没有那么吃力了。我想像美好的回忆是一种力量，并用尽全力将力量推出去。一团黑色浓雾从秦月体内弹了出来。
    「喝！」我用安冰倩把浓雾切成两半。黑雾粉碎为尘土。
    「……消失了。」秦月不可置信地摸摸胸口，接着表情转为狂喜。「毒素真的消失了！」
    「太好了。」我也为他感到高兴。「那我先回去上课了。」
    「等一下。」秦月叫住我，表情变得有些害羞。「那个……我好像还没正式向你告白过。」
    「你在教堂时向我告白过了。」我指出。
    「那太不正式了。」秦月单膝跪地，牵起我的手。「慕黎，你愿意成为我女友吗？」
    「我一直在等你讲这句，你让我等了好久。」我拉他起身。「我愿意。」我将唇抵上他的。
    「我知道。」秦月身上有着淡淡的血味，但我不在意。
    两人就这样吻着彼此。没有激烈的狂吻，也没有扑倒。但不知怎地，我心中就是有一股甜甜的暖意。幸福的感觉的胸口化开，让我沉醉其中。到了最后，我的理智才好不容易佔上风。
    我轻轻推开秦月。「嘿，我得去上课了。」
    「今晚要在我房间睡吗？」秦月难得提出邀约。
    「好。」我又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晚上见。」
    我带着灿烂的笑容把自己传送到教室。

 第二十章 意料之外之人

    隔日，我收到了紧急会议的通知。
    慕玄一直用很不悦的眼神看着秦月，好像我和秦月晚上睡同一张床隔天就会立刻怀孕似的。
    水星向我报告已经请三年级以下的学生通通回家，除非是九星委员会的成员。另外，他将以往都留在会议室严密保护的灵之石交给我。虽然他认为将灵之石交给我是最安全的方法，但我其实真的很会弄丢东西……
    会议结束后，以往和我没甚么交集的金星突然来找我。「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但不是在这里。」
    金星没有使用符咒，而是直接领着我在一条条走廊之间穿梭。「我是个很不喜欢使用符咒的人。」也许我的疑问已经写在脸上，金星便毫不拖泥带水的告诉我原因。「很多同学会使用符咒后，便不再欣赏沿途风景了。学院的每一条走廊、每一幅画均有它存在的意义。然而有了符咒后，便没人愿意花时间走路了。」
    ……怎么觉得很像是在讲我。不过我是有苦衷的阿！我要是没符咒绝对会迷路的！
    金星在一条无人的走廊停下脚步。「我想这里应该够隐密了。」
    「你想和我谈什么？」还是其实是想在这里杀掉我然后毁尸灭跡？
    「是关于秦雪姬的事。」金星说出了一个在我意料之外的人名。「要束缚一名恶魔，唯有鑽石精灵所打造出的韧绳能困住。」
    她把一张符咒偷偷塞进我手中。「我的仓库里刚好有一条，请你自行去拿取。」
    既然在她的仓库里为什么她不直接拿给我呢？「你为什么不直接拿……」
    「嘘！你必须亲自去拿。」金星打断我并压低声音。「因为我发现九星委员会中有叛徒，若叛徒等一下出现来抢就糟糕了。」
    「……咦？」
    「你不觉得奇怪吗？大家忙着增强学院的防护，却唯独忘记对方还有雪姬这件事。」金星顿了顿。「我十分确定有人在搞鬼，而失忆魔法只能近距离施放。」
    「你难道不会怀疑是我吗？」我记得我跟你八字不太合耶，怎么突然这么信任我了？
    「叛徒绝对不会是你，因为你太迟钝了。」金星斩钉截铁地说。
    ……你是在肯定我的人品还是在嘲笑我啊？
    我还未开口，金星便大叫一声倒下。
    「什……？」插在金星背上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的劲道非常猛，深到只看得到刀柄。
    「叛徒怕我告诉你太多，竟然这么大胆地当着你的面下手了。」金星苦笑，痛苦的瞇起眼睛。
    我望向走廊的尽头，却什么都没看到。我蹲下身，金星紧紧握着我的手腕。「找出那个叛徒，在一切都还没太迟前。答应我。」
    「我答应你。」这是我第一次和金星对上眼。
    「从武器、种族来找人。」金星说完这句话后便断了气。
    我的理智终于断线。我放声尖叫。
    §
    「黎，我们进去休息好吗？」秦月柔声将处于恍神的我唤回。
    我笨拙的自长椅上起身，在秦月的帮助下缓缓走回室内。
    金星的告别式已经结束，遗体则由家属带回。
    我无法接受。前一秒她还活生生的在和我讲话，下一秒却遭到杀害。
    秦月告诉我金星的名字其实叫安娜杰西亚，是他们在金星的学生证上发现的。虽然我一直都很讨厌金星，但我却无法因为她的死而感到开心。
    进到学院内，我只是再找一张长椅继续恍神。
    秦月静静地陪伴我，没有说话。他明白，我必须静一静。
    慕玄清了清喉咙。「那个……晚餐。」
    秦月瞥了瞥慕玄手上的盘子。「怎么没有我的份？」
    「你又不是我弟，自己去吃。」慕玄理直气壮地回他。「你已经陪她三小时了，换我陪她了。」
    这逐客令也下得太明显了吧……
    慕玄捏捏我的手，离开去吃晚餐。
    慕玄把盘子递给我。「喏。」
    「慕玄，为什么这个盘子上……」
    「怎么了？」慕玄疑惑地问我。
    「……都是青菜？」我记得我不吃素耶？
    「吃青菜对身体好。」慕玄耸耸肩。「不够再跟我说。」
    「这好像有点太多了。」你当我草食性动物吗？
    我想把盘子推还给他，却遭到他的严厉注视。
    「没吃完不准走。明天就要开战了，我不希望你没体力应战。」慕玄硬是把汤匙塞进我手中。
    「喔……等等，为什么是明天？」慕玄看起来好像很篤定。
    「明天是女神的生日，在她生日时毁掉学院对于凯格尔来说再完美不过了。」慕玄见我的手还是没动，便摇了一口塞进我嘴中。「吃掉，这是哥哥的命令。」
    唉……有时候妹控的关心也是很可怕的阿。
    §
    好不容易逃离哥哥的魔掌，我衝到餐厅找秦月。
    「哇，你看起来经歷了一场浩劫。」秦月把餐盘丢进处理机。
    「你怎么可以把我丢给那么可怕的哥哥。」我去餐檯拿了一份比较正常的食物。
    秦月耸耸肩。「他对你都这么可怕了，如果是我岂不是连命都没了？」
    「唉，算了。」我无奈地摇摇头。「我等下有事要和你说。」
    原本是要和慕玄说的，不过经歷了刚才的地狱式晚餐……还是算了吧。
    晚餐后，我和他到进到空无一人的会议室。我将金星死前和她的谈话完完整整的复述一遍。
    「你能肯定她所说的句句属实吗？」秦月看起来有些怀疑。
    「这是她赌上性命所告诉我的讯息，她应该不会说谎。」我从口袋掏出符咒，上面的图案是两隻凤凰交缠。「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秦月轻柔的将唇抵上我的。
    我丢下符咒，两人在白光后降落在金星的仓库中。
    「要从哪里开始？」我望着一整面柜子。墙上被划分成好几格，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我拉开其中一格抽屉，一隻黑色的鹏自隙缝中窜出。秦月把我往后拉，俐落的将鸟劈成两半。「我想你这『直接拉开法』可能会害死你自己。」
    「那你倒说说要怎么找嘛。」我环顾四周，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绳子的东西。
    在我又拉开不少柜子，製造了不少灾难后，秦月终于受不了而阻止我继续了。「我看你再继续找下去仓库就要毁了！」
    「毁了也要找到阿！如果困不住秦雪姬……噢，抱歉，我忘了她是你姐姐。」我的眼睛瞄到秦月深后的角落。「秦月，借过一下。」
    我用刀尖挑起那条像蛇的绳子。「哈，没想到找了半天竟然在你后面。」
    秦月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对于白忙一场而感到无奈。「我们回学院吧。」
    进到宿舍后，我突然觉得宿舍变暗了。抬头一看，我整个无言了。
    天花板的水晶灯整个不见了。
    「它大概是出去散步了吧。」秦月非常淡定的说。
    这样喔。
    等一下。为什么我竟然会觉得这样是正常的！
    难道我已经被同化了吗！
    还我正常人的世界观阿阿阿！
    慕玄双手抱胸在我房门前等我。
    「抱歉，我忘记只有我能开门了。」我赶紧用徽章帮他开门。
    「黎，你手上那条绳子是干甚么用的？」慕玄指着我手上的绳子。
    「这可以用来束缚住秦雪姬。」我向他解释。
    「你今晚还是要和秦月睡吗？」慕玄转换话题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恩，对呀。」我疑惑地回答。「怎么了吗？」
    「……没事。」他走入我房间，大力甩上门。
    「他今天是怎样啦。」我咕噥道。「怪人。」
    秦月轻触我的肩膀。「他明天就会恢復正常了。我们进房间吧。」
    躺在秦月怀中，让我非常有安全感。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记得我哥以前是太阳，那为什么他没有自己去敲鐘阿？」
    秦月的手梳过我的头发。「他那时原本要去的。九星成员知道他的目的，所以对他穷追不捨。慕玄差点就成功了，可惜在前往鐘塔的楼梯前被冥王星冻起来。」
    原来是这样，冥王星真是功不可没阿。
    「黎，好好睡吧。明天会是个漫长的一天。」秦月轻轻地叹了口气。「拖了三年……这一天总是要到的。」
    我疲倦的将头靠在他胸前，沉沉睡去。
    §
    隔日，我是被地震震醒的。
    秦月似乎早就醒了，因为他将我护在身下，手中紧握着血凌。「没事的，宿舍很牢固。」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宿舍就倒了。
    下一秒，我被秦月以公主抱的方式飞上天空。
    「好一个恶魔式的救美阿。」我咕噥。
    凯格尔正在和地面上的几个人影战斗，但他只要手一挡，任何攻击都奈何不了他。
    「你们的攻击就只有这样吗？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凯格尔猖狂的大笑。
    慕玄高举长枪，一脸凶狠的衝向凯格尔，但凯格尔只是慵懒的挥挥手，慕玄的长枪便立即飞出手中。慕玄挥挥手，召来雾迷宫。但凯格尔狂妄的弹指，雾便在啪声后消失了。
    「放我下去。」我对秦月低语道，秦月依我的话照做。
    我跑向慕玄，慕玄立刻了解我的意思。两人单手合併，同时召唤出雾迷宫。这次雾迷宫成功成形，往凯格尔包围而去。凯格尔从腰间抽出日本武士刀，一刀劈散雾迷宫。「你们这对兄妹……可真是麻烦哪。」凯格尔的语调中满是厌烦。
    「谢谢你的讚美。」慕玄语毕，便和我又再次召唤出雾迷宫。
    「烦死了，一点乐趣都没有。」凯格尔的武士刀闪着危险的色泽，不到几秒便将雾迷宫消灭。「秦雪姬，解决他们。」
    「乐意之至。」雪姬自凯格尔身后冒出。她今天穿着一件盔甲，除了裙子的部分是银色，其他的部分均是黑色。「现充们，去死吧！」
    ……
    现充是啥？
    是从什么动漫抄来的台词吗？
    秦雪姬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翻转后朝我飞来。我甩出韧绳，秦雪姬以惊险的姿势闪过。秦雪姬朝我掷出匕首，我用韧绳拦截住并将匕首甩回去。匕首很自然地回到主人身边，无论秦雪姬如何躲闪，匕首都会穷追不捨。韧绳缠上秦雪姬，把她紧紧的捆住。雪姬掉落在地上，满脸愤恨的望着我们。
    「我恨你们！我诅咒你们！」接着秦雪姬的嘴巴便被绳子覆盖住了。
    我带着得意的笑容看着凯格尔。「剩下你了。」
    凯格尔一点也不紧张，他微笑望着我。「我只需要挥挥手就可以搞垮你了。」
    「你试试看阿。」我挑衅的紧握安冰倩。想搞垮我？别开玩笑了。
    凯格尔微微点头。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刀子抵住我的颈部。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我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我从未怀疑过的人。凯格尔说的对，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一项重大的打击。
    「慕黎。」秦月的每个字都深深的刺进了我心口。「我很抱歉。」

 第二十一章 最亲密的背叛者

    「你杀了金星，你……就是金星口中的背叛者。」我不曾怀疑过他，全心全意信任着他。然而，这就是他所给我的回礼。
    凯格尔似乎很欣赏我的表情。「就如嵐月所说的，你真是一个迟钝的傢伙呀。」
    「秦月，你是甚么时候加入凯格尔的？为什么我不知道？」慕玄冷静地问。
    「……一开始。比你还早。」秦月的表情十分平静。「凯格尔是我舅舅。」
    「亲爱的慕玄，你一定完全没有料想到吧？因为我担心你会背叛我，所以我预先留了秦月这个底牌。」凯格尔的表情比我刚才还得意。「我是路西法的儿子。」
    「秦月，你就这么想让照顾你的学院被毁灭吗？」我努力想保持冷静，却止不住语调中的颤抖。
    「我永远以亲人的需求为优先。」秦月的回答让后方传来惊呼声。
    「叛徒。」慕玄啐道。
    「没错，我是叛徒，但至少我是忠诚的叛徒。」秦月毫不留情的反击。「不像你。」
    「我永远以亲人的需求为优先。」不知何时，两人开始唇枪舌剑了起来。
    ……等等，你这样说害我好像跟凯格尔同一等级欸。
    就在两人互相争辩的同时，我看到后方的九星正缓缓地集结。凯格尔，你太小看我们了，我们还没输。
    我啟动安冰倩，秦月因为没在注意而被防护罩弹出。「九星阵型！」我吼道。
    我往后排入阵型中，啟动我只在书上看过一次的法阵。「九星力量，啟动！」
    弧形的队伍爆出刺眼的金光，我看到金光准确地击中凯格尔。金光褪去后，我发现凯格尔身上有着明显的灼伤痕跡。
    「女神力量甚么的……真是烦死了！」凯格尔朝我掷出金光，慕玄及时把我扑倒在地。
    「我要摧毁女神的一切！我要让姊姊知道，当初没答应我是错误的抉择！」
    靠，不会吧？
    又来一个姊控？
    §
    在经歷了整个学期后，我差不多可以排出恐怖亲人排名了。
    第一名就是令人跌破眼镜的凯格尔，竟然因为被姐姐拒绝就想来毁掉姐姐的学院。第二名大概就是那个为了我几乎丧命还要跟别人签契约的哥哥。第三名是无论如何都想把秦月抢到手的秦雪姬。第四名是爱得非常和平的水星兄妹。
    ……我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排名阿？
    「九星第二队型！」我一秒也不浪费，在起身时立刻下指令。
    九星成员熟练的排成三角队型。我站在队形中央，高举双手。「以太阳之名，啟动第二法阵！」
    银色的丝线在空中勾勒出三角形的图案，图案迅速地往凯格尔的方向盖去。凯格尔举刀挥砍，结果刀子随着阵型的爆炸消失无踪。
    烟硝散去后，我看见凯格尔灰头土脸的自尘土中起身。
    「一切都该结束了。」我笑着说。
    凯格尔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没错，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被秦月扑倒在地，这次秦月还不忘没收我的匕首。我感觉到血凌抵在我的脖子上，弄得我冷汗直流。
    「亲爱的慕黎小姐，现在请你乖乖的把灵之石交给秦月。」凯格尔傲慢地说道。
    「不。」我毅然回绝。「我亲自拿给你。」
    凯格尔冷笑。「当然不行，谁知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虽然我心中有些害怕，但我还是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恐惧藏起来。我猖狂的大笑。「堂堂的凯格尔竟然会怕我区区一个人？」
    「我没有！」凯格尔果然被我激怒了。「秦月！让她过来！」
    我大步走向凯格尔，手中紧握着灵之石。「你想要灵之石？那就……给你阿！」
    我把灵之石连同自己的生命力量通通射入凯格尔的胸口，双手紧紧的掐住他的脖子。呵呵，我想他一定完全没想到我会使出同归于尽这招吧？
    灵之石爆出七彩的光芒，我带着灿烂的笑容面对凯格尔的怒容。我望着自己掐住凯格尔颈部的双手渐渐松开，并力气耗尽的倒在地上。凯格尔随着光芒一起消失，失去踪影。
    我觉得自己好轻，就像根羽毛一样。
    原来，这就是死前的感觉阿。
    不知道死后的世界长怎么样呢？
    我飘上天空，觉得自己无比轻松自在。晴朗无云的天空张开双臂，欣然迎接我。
    一股就像铅般的力量突然灌入我的四肢，把我硬生生地拉回地面。在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秦月将手按在我的胸口，原本属于秦月的生命力量正源源不绝的灌入我体内。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才不要接受叛徒的施捨！
    「这不是帮忙！是强迫！」秦月吼道。
    好想要逃离这一切。
    我真的……好累。
    我闭上眼，任由意识远去。
    §
    我出现在九星圣地。
    女神含笑望着我。「哈囉。」
    「……凯格尔死了吗？」我向女神确认。
    「他被你打回魔界深处，有一段时间回不来了。」女神悠悠地叹了口气。「由爱生恨……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啊。」
    「您和他真的是亲姊弟吗？」我还是很怀疑。
    「是同父异母的姊弟哦。」女神笑得很灿烂。「就像秦月他们一样，而且还同时发生了姊控弟控事件，真是太巧了。」
    说到秦月……我突然一肚子火。
    「你明明知道秦月是叛徒，为什么还让他加入九星委员会？」我对女神提出质疑。
    「因为我想看他的抉择。」女神微笑。「而他果然在最后回归学院，并耗尽生命救了你。」
    「他牺牲自己来救我？」我愣愣地望着女神，脑筋一片空白。「秦月……死了？」
    「我不晓得，但若他死了，这也是他自己选择的。」周遭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在你离开前，我有一句话要送给你：记住，唯有『宽恕』才能化解一切纷争。」
    景物消散，只留下扑鼻花香。

 最终章 宽恕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捏捏自己，终于确定这不是一场梦。我真的回到第七世界的家了。
    慕玄趴在我的枕头旁熟睡着，他一定是不眠不休的照顾我才会这么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衝动想摸摸他的头发。第一次细看他的头发，我才发现那银色的发丝其实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质。
    我克制不住自己，用手指轻轻梳着他的头发。这个举动很自然的把慕玄吵醒了。他睡意朦胧的抬起头。「黎，早安。」
    「哥哥，早安。」我面带笑容看着他。
    慕玄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叫他哥哥，一下子睡意全消。「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叫你哥哥。」我几乎快看到感动的泪水自他眼中流下了。「这里是我们家吗？」
    慕玄点点头。「界说你需要休养，所以我就把你带回来了。我设了结界，所以母亲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当初……大概受了很重的伤吧，如果不是秦月……秦月！
    我抓住慕玄的手。「秦月呢？」
    慕玄的脸色明显的暗了下来。「他……」
    「他死了，对吧？」我的眼泪当场溃堤。「你为什么没有阻止他？你为什么没有阻止他！」
    慕玄说了一些话，但我完全没听进去。我把脸埋入慕玄的胸膛嚎啕大哭。慕玄轻抚我的背，给予无声的安慰。
    待哭声平息后，我才听到慕玄柔声说道。「黎，秦月没死。」
    我差点呛到。
    那我刚才到底是在哭啥鬼阿喂！
    「秦月现在在哪里？」我急切的握住慕玄的手腕。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会在学院里。」慕玄耸耸肩。「我不太在意他的行踪。」
    楼下突然传来开门声，是母亲回来了。
    「哥，我们下去找妈妈吧。」我鼓起勇气对慕玄说道。
    「……我也要吗？」慕玄似乎有些紧张。
    「我希望你们可以和解。」我诚心诚意地说。
    慕玄默默的点头。「我想也该是时候了。」
    慕玄将法阵解除，并扶我下楼。
    「妈。」我试探性地叫道。母亲手上拎着大包小包，似乎刚购完物。
    母亲看起来似乎十分惊讶。「慕黎和……慕玄？」
    「嗨，妈。」慕玄虚弱地笑了笑。「让你担心了这么多年，我很抱歉。」
    母亲的嘴唇微微颤抖。「我一直在等你回来。这么多年的希冀及盼望……终于在今天实现了。」
    「对于我以前所做的种种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慕玄羞愧地低下头。
    「妈妈一点也不在意那些事情，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了。」母亲泪流满面地和慕玄相拥。「你们一定饿了，我去煮晚餐，你们去准备一下。」
    母亲哼着愉快的小调走入厨房。我和慕玄相视而笑。
    破碎的家庭终于又团圆了。
    §
    在家里休息三天后，我便和慕玄回到了学院。
    我和慕玄一踏入大厅，原本正在谈天说笑的学姊们立刻噤声。我并未多理会她们，直接用移动符进入保健室。
    界一见到我，手中的茶杯便框啷一声碎了一地。「很好，你来了。」
    「秦月在哪里？」我开门见山地问。
    界无奈地挥挥手，地上的碎片便再次组合回茶杯。「后面第五个隔间。」
    不只是界，连慕玄都用紧张的神色看着我。哼哼，我想他们都知道秦月完蛋了。我大步走入第五个隔间，秦月在熟睡。我毫不留情地把灯打开。「混帐，给我起来。」
    秦月发出呻吟。「……慕黎。」
    我召唤出安冰倩。「我想你应该知道背叛我会有什么下场吧？」
    「……下手吧，我不会抵抗的。」秦月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
    「闭上眼睛，我会下手得快一点。」我把安冰倩高举在头上。
    秦月一闭上眼，我便狠狠的……亲了他。
    「……咦？」我的举动让四周的人全部都讶异地看着我。
    秦月睁开眼，表情比其他人都还讶异。「你不杀我？」
    我叹了口气。「女神告诉我唯有宽恕才能解决一切问题，所以……我决定原谅你。」
    「谢谢你。」秦月悄声说到，但眼睛还是不敢直视我。
    「不过如果你敢再做出背叛我的事……」我露出恐怖的笑容，把秦月吓出一身冷汗。
    「女王大人，我保证不会再做出这种事了。」秦月毕恭毕敬的自床上起身。
    「知道就好。」我收起生气的面孔，扑进他怀里。「秦月，我爱你。」
    「我知道。」秦月将唇抵在我的额头上。「黎，我也爱你。」
    §
    我伸手抚平制服裙上的皱褶，希望能减轻自己紧张的心情。
    「慕黎，会没事的，只是下学期始业式致词罢了。」秦月拍拍我的肩，安抚我紧张的情绪。「阿，你看，慕玄来了。」
    「金星，你迟到了。」我头也不回地说。
    「为啥要用那个蠢称号叫我？」慕玄提出抗议。
    「因为我喜欢，这样你懂了吗？金─星。」我刻意拉长最后那两个字。
    慕玄撇撇嘴。「知道了，太阳。」
    「金星。」
    「太阳。」
    「太白金星。」
    「等等为什么会从西方的维纳斯变成东方的老公公阿阿阿！」慕玄哀号。我看到旁边的九星成员都在偷笑。
    「黎，该换你上去了。」秦月突然推推我。
    我轻咳一声，走上讲台。「大家早，又是一个新学期的开始。」
    台下响起零零落落的掌声。
    「我是九星委员会的桌首太阳，在此代表九星委员会致词。」我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大家应该都晓得，上学期凯格尔进犯，而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打败。在和他战斗的过程中，我们遭受过背叛，也加入了新的盟友。更重要的是，我们明白了『宽恕』的重要。」我朝慕玄伸出手。「我们欢迎新任金星上台。」
    慕玄朝我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接过我手中的麦克风。「我猜太阳不是给我时间进行前太阳致词的。」
    台下爆出一阵响亮的笑声。
    「如果说我在这场战役里学到什么事，那就是『绝对不要拋下你的家人』。」慕玄不知为何突然正经起来了。「无论你犯了什么错，只要你愿意改过，家人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最强力的支持者。我很幸运我有这个妹妹将我导回正途，谢谢大家。」
    慕玄的短短几句话博得满堂彩。
    「在日后的路途上，吵架或打架并不能解决一切事情，唯有宽恕能化解一切纷争，这点请大家谨记在心。最后，九星委员会祝大家开学愉快。」我放下麦克风，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下台。
    一到台下，我觉得我在台上装出来冷静一瞬间溃散了。
    「老天，我觉得我讲的好烂。」我哀号。
    「不，你讲得很好。」秦月亲了我一下。
    「太阳，开会囉！」海王星蹦蹦跳跳地跑出礼堂。
    我仰望晴朗无云的天空。
    在这个学院中，我终于寻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我们是九星委员会，我们勇于创造属于自己的传说。
    那就是星咏传说。

 公告

因为一些考虑，我决定先出版星咏传说owo
    关于因为没有番外，我想在后面加一篇qamp;a请大家在下面留言想问的问题（也可以指定以里面角色的角度回答）
    等书出版后会在后面附上答案ouo
    以下开放问问题
    如果过了会留言(￣?￣)
    2016/10/22

 新封面!!

感谢璃蕾安大人~
    这同时也是实体书封面哦ˊvˋ

 情人节番外【1】

    一早醒来，不知为何十分的睏。
    一个翻身，我和秦月四目相接。秦月的嘴角微微勾起。「慕黎，情人节快乐。」
    ……啥？
    我拿起桌面上的时鐘，二月十四日这行日期整齐的印在上面。「晚安。」
    「别这样，快起床。」秦月哄我。
    「不要，今天外面一定很闪，我才不要被捲进去。」我用棉被蒙住头。
    「我们不也是情侣吗？」秦月掀开棉被。「慕黎，我们今天要当学院情人日主办人。」
    「那不是冥王星在筹备的吗？叫她自己去搞就好啦。」浓浓的睡意袭来，让我只想待在宿舍鬼混。
    霎时，我被秦月以公主抱的方式抱离被窝。「醒了没？」
    「啊啊啊放我下去！」我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秦月最坏了！」
    「知道就好。」秦月终于把我放到……冰冷的地上。
    「呜哇！好冰！」我气嘟嘟的衝出秦月的寝室。「讨厌！」
    用完早餐后，我便看到冥王星掛着一抹令人费解的笑容走向我。「嗨太阳，准备好要度过精彩的一天了吗？」
    「没有。」看到冥王星手上捧着一本「情人节活动大全」，我的心中便冒起了许多不安的泡泡。
    「早上是巧克力diy活动，太阳和月亮是学院的楷模情侣，一定要好好表现哦~」冥王星推推她那从不存在的眼镜。
    「……不要告诉我晚上还有什么情人夜游之类的。」我真的怕她会把校园言情小说带入现实耶。
    冥王星讶异的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我绝对不会去的！绝不！

 情人节番外【2】

    在经过一场悲惨的巧克力大战后，我无精打采地跟着秦月一起前往所谓的「金色彩蛋找情侣」的活动会场。
    游戏规则其实十分简单，参赛的女生会被关在金色的蛋里。男生看不到里面，但女生看的到外面。男生们必须在一分鐘内找到自己的女友，不过冥王星并没有明说找错人会发生什么事。
    我忐忑不安地待在金蛋中，看着十几位男生在起跑线蓄势待发。我死死的盯着秦月，希望他能猜到我在这里，
    一声尖锐的哨音划破了屏息以待的寂静，所有少年顿时全力向前急奔。我的心沉了下来，因为一位麻子脸正全速朝我奔来。眼看麻子脸就快碰到我所在的金蛋，他突然被秦月猛然撞开。秦月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碰触了金蛋。
    金蛋霎时碎裂成灰，我直接自由落体向下坠去。
    等等我在离地一公尺的地方啊啊啊！
    黑光闪过，我准确无误地落在秦月怀中。
    「你差点害我被一个麻子脸选到！」我在他怀中悄声抱怨。「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颗蛋里？」
    「冥王星告诉我的。」秦月牵着我的手走到广场。「下午你可以暂时休息一阵子了，夜游在晚上九点开始。」
    「九点？好晚。」已经认命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过夜游命运的我叹了口气说道。「冥王星设计的活动应该不会出人命吧？」
    「我会保护你。」秦月简短的一句话便让我心安了许多。
    晚上，眾人被聚集到一扇黑色的门前。那黑有如黑洞，任何光源都无法穿透它。「慕恩莱特学院试胆大会，现在开始！请太阳和月亮这对楷模情侣打头阵！」
    「恩……这东西你确定安全吗？」看到那黑漆漆的小径，我突然有点害怕。
    「我没有试玩过，所以我不清楚会不会死人。不过如果你们卡在一的地方太久，我会去救人的啦。」冥王星一派轻松地答道。
    ……所以我和秦月是第一组试玩的白老鼠就对了。
    「好啦，别拖拖拉拉了，赶快进去。」冥王星手一挥，两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下去。「路程全长一公里，祝你们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番外【3】

    第一关是一条在河上的石头小路，石头下还有潺潺溪水流过。我很高兴秦月并没有像普通男孩一样叫我小心一点，不然我会有被看轻的感觉。约莫走了两百公尺之后，眼前的深渊横着一座独木桥。
    「放轻松走过去吧，依照冥王星的思维一定会有一段路特别滑，所以你一定会跌倒，因此也不用小心翼翼了。」
    ……秦月你这是已经篤定我会跌倒了吗？
    我衝上独木桥，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衝。
    秦月说的没错，有一段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稳不住身子。脚一打滑，我的身体立刻往深渊倾。
    一双健壮的手臂环住我的腰，把我往天空带。「我叫你走轻松点并不是叫你暴衝去送死。」
    如蝙蝠般巨大的双翼笼罩在我上方，不知为何让我十分有安全感。飞越独木桥区后，秦月轻轻把我放到地面上。
    「你乾脆带我一路飞到终点好了。」嗯我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方法？
    一张纸飘到我额头上，上面写着：后面的关卡禁止使用翅膀。
    可恶！冥王星你整人啊！
    我一边埋怨一边跟随秦月往前走。
    后颈突然传来剧痛，我的手才刚摸到刺入颈间的突起物，全身便立刻瘫软。
    「慕黎？慕黎！」秦月急切的接住即将倒下的我。「冥王星，玩笑别开太大！」
    就在此时，一块木板从天而降。
    「恭喜你们抵达爱情试炼的殿堂！最后五百公尺，将考验情侣的爱情及决心！男方必须想办法把女方弄到出口处，并在路途中找到解药。女方可以说话，但禁止做出其他动作。」
    你把我整个麻痺，我连动都没机会吧！

 情人节番外【4】

    秦月的第一个动作是召唤黑色的火焰把木板烧掉。「慕黎，我一定会把你平安带出去的。」
    我没有答吭。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我，默默带我前进。
    「血凌。」基于两隻手臂都必须抱着我，他召唤了自己的匕首来架起防护罩。
    在走了一段路后，我真心觉得秦月根本是开掛在闯关。也不知道那防护罩是用什么做的，任何机关都奈何不了他。秦月突然停下脚步，因为地上摆着三瓶药水。
    「恭喜你们通过重重考验来到终点！这里有三瓶奖品，但只有一瓶能解除麻痺！如果要找出真正的解药，请解开以下谜题：左至右，西瓜分八块。」秦月把上面的字念给我听。「完全没有逻辑。」
    「分成八块……」我的心底一直有一种「我认识这个题目」的感觉。「啊！我想起来了！有一个题目和这个文字叙述很像！」
    「题目？」秦月将我放到地上，让我背靠着墙。「什么题目？」
    「据我的记忆是：至少用多少刀可以把西瓜分成八块？」喔天啊我真是太聪明了，这样答案就出来啦。「答案是三刀！所以解药是第三瓶！」
    哼哼我这自救功力真是太强了。
    「……为什么是三刀？」秦月不解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你在表面切一个十字，并在下面横切一刀看看。」
    「原来是这样。」秦月恍然大悟的拿起银色的瓶子。
    喝下瓶中的液体后，我的四肢便立刻恢復正常了。我主动牵起秦月的手。「走吧。」
    两人一同来到尽头的黑色门前，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唯有真爱之吻能开啟最终之门。」
    ……冥王星还真的设这种关卡啊。
    「这很像强迫，我不喜欢。」秦月坦然说出他的感觉。
    「你打算把门炸掉吗？」我开玩笑的问道。
    没想到秦月竟然严肃的点头。「值得一试。」
    等等我刚才是乱说的啊啊啊！

 情人节番外【完】

    「你敢炸掉下场会很惨哦~」一张纸掉落眼前。
    「我受够这该死的游戏了。」秦月很冷静的说出他的愤怒。「这一点都不好玩。」
    眼看门就快被炸掉，我点起脚尖，吻了秦月。「别伤了和气，这样对双方都不好。」
    「你看太阳多明理，你要多学学她。」冥王星笑嘻嘻的把我和秦月拉回广场。
    在那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详述了，大概就是操场被炸掉之类的状况。
    折腾了一晚后，我和秦月终于能回到房间睡觉。换上睡衣后，我缓缓将自己挪进秦月怀里。「……情人节快乐。」
    「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带你去参加活动的。」秦月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后悔。
    「其实我并不觉得后悔。」待在秦月怀中真的十分幸福，让我觉得所有事情都能依靠他。
    「你不……后悔？」秦月用手指轻梳我凌乱的长发。
    「因为，这件事让我发现到……」我笑了一声。「秦月……也会有生气的时候呢。」
    「我只会为你而生气。」秦月把唇抵在我额头上。
    「……我很高兴。」我很高兴能遇到这么好的人，这么温柔的人。「情人节快乐，我爱你。」
    在今日的活动过后，我发现自己非常的幸运。
    因为我遇到了对的人。
    那个誓言会保护我，爱我的人。
    我抿嘴一笑。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也祝大家都能遇到那个正确的人。
    end
    ~~~贺文在这里结束囉，请期待明天的帕安卡之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