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异闻录之七日循环》 楔子 楔子 清晨七点,洛云松被闹钟吵醒。 按停时手一滑,闹钟啪一声掉在地上,洛云松睡眼朦胧地捡起闹钟,指针还在走,还好没摔坏,他把闹钟放回床头,伸了个懒腰。 大厅里的窗户是落地窗,能看见海景,洛云松拉开窗帘,暖暖的阳光洒了进来,他洗漱完,一边吃早餐一边玩手机,玩着玩着上了微博。 有那么一行字吸引了他。 “锦鲤大仙降临!转发这条微博,心想事成,七天内必有好事发生!(笑脸)” 配图是一张照片,荷花池里游着几条大鲤鱼,鱼身肥大,白磷红纹,倒是有几份仙风道骨的味道。 洛云松在电视台工作,带领午夜电台,专门做灵异类的广播,多多少少有点儿迷信,他许愿道:“希望我的午夜电台红红火火,题材多多,故事多多。” 转发完微博,时间跳到7点30,电话响了。 “松哥!”那边人兴冲冲喊,“我们八点外出,你要一起吗?” 话音才落,电话被夺走,严实的怒吼声响起:“我们出去关他屁事!喂!那个姓洛的,你以为几袋子零食就能收买我们组员吗?这是我的节目组,不是你的广播组!!” “组长,不要欺负松哥啦,大家都是同个电视台的,松哥也很照顾我们呀。”主持人小苗看不下去了。 “就是就是!”众人起哄。 严实恨铁不成钢地训他们:“照顾照顾,不就是几袋零食外加仙踪林自助餐嘛!仙踪林出了铁板牛肉知道不?等外出回来,我请!” 那边一阵欢呼。 洛云松高兴:“好哇!” 严实:“没你份!” 洛云松:“领导不是说过,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共创佳绩嘛。” “领导的话能当饭吃吗?!” “当然不能,但跟着严大大就肯定有饭吃。” “哼,这马屁拍得香!” “严大大,我跟你们出去取材又不是第一次啦,扛的抬的我都有一份力,比打杂的更专业,再说,节目组里不是人手不足吗?我要是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哭都来不及呢!” “先憋着,我马上给你送纸巾去!” 严实正想说话,身边的组员又嚷了起来:“松哥,八点见哦!” “松哥,等你哦!” “松哥,想你哦!” 那边闹哄哄地挂了电话。 看来,好事真的发生了呢! 洛云松心情愉快,吃完早餐,收拾好,哼着小曲准备出门。 窗外,一道黑影堕落。 洛云松回头看了眼,以为是风吹动窗帘挡了光,也没多去想。他住的地方与电视台只隔了两条街,平时是步行上班,去到楼下时,佛珠手链突然断裂,洛云松只来得及接住几颗,剩下的珠子蹦蹦跳跳地落到地上,滚进了下水道中。 洛云松心里后悔,佛珠从不离身,戴了好几年,连洗澡都还戴着,绳子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终于老化了。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他把绳子丢了进去。 不远处围着好些人,警卫来来往往,邻居大妈脸色铁青地走过来,洛云松打招呼道:“陈妈早啊,那边干嘛呢?” “有人跳楼了!哎哟真是太惨了,手脚都折了……”陈妈回想起尸体的惨状,脸上又白了几分,不愿多说,提着菜匆匆离开了。 洛云松路过人群的时候,从缝隙中看到了浸泡成鲜红的花格子裙。 他认出,这是住楼上的女孩。 那女孩平时爱穿大红大绿的花格子裙,洛云松遇上她好几次,美丽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像一朵花般漂亮。 “唉,真可怜。” “年纪轻轻,怎么就跳楼了呢。” “听说她跟男朋友闹翻了,一时想不开吧。” “真的?” “真的啊,昨天还听见他们吵架,还摔东西呢!” “嘘,死者为大,不要说,也不要讨论。” 几个大妈叽叽喳喳地路过。 洛云松双手合十,朝尸体的方向拜了一拜。 一块佛牌随着躬身,从领子里挂了出来。 牌子是金属,防水,链子是红绳,一整套都是开光过,有佛祖加持,鬼邪不侵。 洛云松把佛牌收回领子里,匆匆往电视台走去。 第一章 身后有鬼 第一章身后有鬼 洛云松能说会道,与组员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好得跟一家人似的,小苗和lucy特别爱听松哥讲故事,次次被逗得哈哈大笑,她们俩一个主持人,一个主持人的助理,台里两朵花,严实养得好好的,结果被这只野生蜜蜂围着嗡嗡转,但妹子们高兴,严实忍了。 器材放在车尾,码得井井有条。 洛云松一屁股坐到严实身旁,笑道:“怎么样?这个打杂的不错吧?” 洛云松办事又认真又细致,严实不爽归不爽,心里还是暗暗佩服的。 面包车上了高速,开出没多远就被堵在了半路。 洛云松翻出橘子分给大家,招呼道:“来来来,还有好多,好甜的呢。” 瞧瞧,又在收买人心了,严实扭头看风景。 小苗递给严实一个:“组长,尝尝。” 严实说:“你们吃。” 小苗劝道:“但你还没吃早餐啊……” 洛云松赶紧递给严实一袋面包。 严实不咸不淡地拒绝:“我不饿。” 洛云松说:“你不饿,但你问过肚子没有?” 肚子:咕噜噜……(我饿。) 洛云松把面包往严实肚子上一塞:“呐,给你啰。” 肚子:咕噜噜……(松哥太好了!) 洛云松:“不客气。” 严实:“……” 车子以堪比蜗牛的速度移动,看方向似乎是郊区,洛云松临时跑来,还没收到任何资料,于是问肚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肚子:咕咕咕……(消化面包中。) 洛云松问严实:“翻译翻译?” 严实把一份文件拍进洛云松怀里:“好好看看,免得给我们添堵!” 洛云松翻了翻文件,惊讶道:“东城区……1777栋?!我记得那儿不是修地铁拆房子吗?这栋楼还在?” “还在,那鬼宅没有规划进拆迁范围,保存得很好呢。” 在s市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据说战乱的几年,有一家子在1777栋里上吊,之后这栋房子便空了下来,某天晚上,小偷误打误撞地摸进了屋子,1777栋里只剩下破败的家具,凌乱不堪,小偷正在翻找卖钱的玩意,这时,背后忽然吹过一阵风,一个小孩顺着楼梯跑上楼,他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立刻追上,想把小孩敲晕,谁料上到二楼,小孩竟然蹦进了尽头的黑暗里。小偷感到奇怪,尽头是一面墙,小孩这是跑哪去了?难不成墙里有机关?他摸墙的时候,身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门里站着的是…… “哇呀——!!”小苗和lucy抱成一团。 洛云松哈哈大笑:“看把你们吓的,不就是个故事嘛!来吃个橘子压压惊。” 二毛意犹未尽:“门里面有啥?” 洛云松眨眨眼,突然做了个吐舌头的吊死鬼表情,把二毛吓得歪进了大毛怀里。 大毛抱着弟弟,好奇地问:“后来呢?” “后来,小偷疯了,到处说屋子里的事,于是这个故事就流传了下来?”严实没好气道。 “答对啦!严大大果然明察秋毫,才思敏捷!” “明察个屁!城市怪谈,谁不知道?” 前天,有五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去1777栋探险,被吓得慌不择路地逃窜出来。 更是有两人从二楼跳下,摔了腿,至今还在医院里躺着。 他们爆料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但内容几乎跟故事里一模一样。 到底是做戏,还是真有其事? 严实决定以1777栋为题做一期节目,他熬了一个通宵才把资料整理好,里面当然有记载了1777栋的故事,小苗和lucy当时看了没啥反应,反倒洛云松绘声绘色地一讲,就被吓到了。 严实不得不承认,洛云松确实很有讲故事的天赋。 真让人不爽呀! 洛云松翻着文件,忽然冒出一句:“这手字好漂亮,谁写的?” 唔……算你有眼光! 洛云松继续赞道:“跟我的字不相上下呢。” 严实翻了个白眼:“你那堆狗爬也能叫字?” “这叫艺术,一般人看不懂。” 一般人:“……” 1777栋位于郊区的边缘地带,非常偏僻,老宅全是独立的三层楼,楼前有一片小院子,洛云松推开院门,门上的铁锈被他一碰,簌簌跌落。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太阳马上要下山了,洛云松看了看天色,问道:“现在进?” 按计划,应该在中午两点左右到达这儿,趁着白天,先拍小苗主持的部分,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一路都在塞车,高速路上塞,下了高速还塞,每个十字路口全是红灯在亮着。 就像老天在阻止他们一样。 严实点头道:“进吧,趁现在天亮,把东西布置好,太阳下山再进去就麻烦了。” 洛云松接过严实递来的线路,嘿嘿一笑:“太阳下山鬼出门,原来你也信这些啊?” 严实指指自己的脖子:“你看我什么时候戴过东西?” 严实敢闯,从来没有挂护身符的习惯。 湿汗的衬衫包裹出若隐若现的轮廓,严实觉得热,解开扣子至胸前,抖着衣服扇风。 洛云松忍不住赞道:“严大大好身材,宽肩蜂腰,还有胸肌呢!” 严实揶揄道:“哪能跟洛大大比啊?” 洛云松:“嗯,这倒是。” 严实:“……” 周围的院子绿树成荫,杂草丛生,唯独1777栋草木枯黄,门窗破败,这环境越看越蹊跷,严实提起线路走进院子。 大毛二毛扛着摄像机和dv追过去,小苗犹豫了一下,也小跑着跟上组长。 “干嘛都跟着?”严实不解,“你们在外面等着,布好线才开始拍。” “怕你有危险。”洛云松上前几步与他并肩,“我就勉为其难,做个护花使者好啦!” 严实懒得跟他瞎扯,戴上耳麦,朝面包车的方向打手势。 “喂喂,听到吗?”lucy的声音响起。 “听到,开始录吧。”严实话音才落,见到洛云松的身子歪了一下,似乎要跌倒的样子,没等严实扶过去,洛云松自己站稳了。 小苗吓了一跳:“松……松哥,什么情况?” “没事,被石头绊到而已。”洛云松往脚下看去,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要进门了,都跟紧我,大毛二毛看好小苗,别到处跑啊。”严实摸上门把手,一用力,啪,整个把手连着一块板材被他掰了下来。 众人汗了一下,组长真是太霸道了,一出场直接把人家的门给拆了! 严实丢开把手,推开门,一股冰冷的气流迎面扑来。 屋子里的温度非比寻常,尽管外面热得冒汗,走进门后,冰冷刺骨。 严实跑到窗前,想着拉开窗帘透透光,一拽之下连带挂杆一起扯了下来,严实倒退一步,被激起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严大大,住手吧,老房子可经不起你折腾哇。”洛云松打着电筒往楼梯上照,楼梯的灰尘非常厚,有几个凌乱的脚印,应该是那五个年轻人留下的,楼梯并非直达二楼,在中段有一个九十度的转折,电筒的光只能照到转角的墙上。 他们到底在二楼看到了什么,以至于慌不择路地从窗户逃命? 洛云松往楼梯上走了几步,突然一束光朝他照来,洛云松难受地眯了眯眼。 “严大大,能把电筒拿开么?” “过来,不要走散了!还有,不要叫我严大大!”严实指挥大毛把摄像头对准楼梯,固定好,朝麦里喂了两声,用手在摄像头前挥了挥。 “ok,看得到,画面很清晰。”小强盯着屏幕。 画面是特殊的夜视效果,不管多暗的地方都能看见轮廓,只是效果太过诡异,老宅里灰尘大,屏幕中呈现一种雾蒙蒙的感觉,楼梯会反光,图像里显示的是白色,严实他们在屏幕中像是游荡的鬼。 小强摸上脖子的七八个护身符,他们这次全副武装上阵,佛牌观音护身符什么的能戴的都戴了,小苗更是脖子挂有五道符,手腕还缠着小佛珠,但尽管如此,小苗与严实对台词没多久,严实忽然停了下来,愣愣地朝她脸上看了片刻,指指鼻孔:“你……这……” 小苗往鼻子下一摸,满手血,姓洛的小蜜蜂嗡嗡地飞来,很有经验地给她掐鼻子拍额头,不一会,鼻血止住了。 严实看看窗外,天色渐暗,大厅里很快要伸手不见五指了,于是赶紧道:“出去拍!先把开场录了!” 大毛扛着摄像机跟上,二毛拿着dv也追了出去。 大家的背包堆在角落,洛云松正忙着收拾东西,一个专业打杂的,无时无刻充当搬运工的角色,他拎起大大小小的背包转过身,对准楼梯的摄像头啪一声歪倒,一根线路被牵连着耷拉了下来,严实有时候心急,做事粗心大意,洛云松放下背包,过去仔仔细细地捆扎好线,将摄像头扶正,还朝镜头做了个鬼脸,这时候大厅深处传来轰轰的冲水声,厕所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啪的一声,洛云松回头看见一个黑影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看身高,有点像二毛。 二毛成天拿着dv到处逛,他的任务就是四处乱拍,素材会被用作剪接点缀,洛云松早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 “二毛,别到处乱跑,这房子真挺不对劲的。”洛云松站起来,摄像头又歪倒下去。 洛云松以为是线路太紧扯翻了摄像头,埋头拨弄线路时候,余光瞥到黑影在他身后晃,他一边提醒二毛不要绊到线,一边用电筒往身后照去…… 耳麦里传来砰的一声,严实吓得差点弹了起来。 面包车里一片嘈杂,小强扑上前,对着耳麦大叫:“组长!不好了!出事了!!!” 出事了?! 小苗正在专心致志地背台词,大毛二毛一路拍着,严实看了又看,还是没看出到底哪儿出问题了。 “别拍了!都别拍了!快叫他们回来!!” “出什么事了?!把话说清楚点!”严实对麦低声吼,快步跑向面包车,正好lucy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面包车,严实心里咯噔一下,琢磨着难不成那些鬼跑进车子里了?! “组长!!你快来看!!”小强把严实领进面包车,指着一片雪花点的屏幕,可乐湿答答地沿着桌子滴落,还混杂着厚厚的烟灰,原来刚刚砰的一声,是打翻烟灰缸时发出的。 小强脸都青了,反反复复地叨念道:“见鬼了!真的见鬼了!” 严实急道:“鬼呢?!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 小强指着屏幕,磕磕巴巴道:“在……里面……拍到鬼了……他妈的,鬼在……松哥的背后!” 严实返身冲出面包车,正好lucy和几个同事扯着小苗他们狂奔过来。 “都在车里等着!灯打开,把门锁好!”严实脚步不停,风一样与他们错身而过…… 严实这一去,好长时间没有出来。 面包车里,谁也不说话,空调呼呼地吹,小屏幕里发出花屏的喳喳声,几秒后,小强操了一声,猛地站起,脑壳撞在车顶发出一声大响,大家吓了一跳,小强憋着一股子蛮劲,胡乱翻着工具箱,摸出一把扳手,恶狠狠道:“老子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 “靠!撞坏了脑子不成?!”二毛连忙拦住小强,夺过扳手,把他摁进座位里。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看到了什么?!”大毛拽着小强问,见他不说话,又看向lucy。 “房子里有东西!房子里真的有东西!!”lucy与小苗抱成一团呜呜哭了起来。 “别哭了,都别哭了!哭有个毛用哦!”大毛掐灭烟头,扛着摄像机,解锁钻出了车子,对车里的人说,“你们都留这,我去看看!” 二毛拽住他,急得大叫:“笨蛋!你去了又能怎样?!” “人多力量大!再说,我还有这个!”他拍拍摄像机,“那么重的玩意,关键时刻,还能当砖头砸不是?” 二毛哗啦一声拉开车门,又哗啦一声推上,朝司机打了个手势,门上传来吧嗒一声,落了锁,小强他们全都趴着车窗往外看。 “你们在这儿等着,千万别出来!”二毛把扳手别在皮带上,一手举着dv,与哥哥一起奔进了黑暗中。 二楼,完全是一种让人窒息的黑暗。 手电筒明明暗暗地闪动,洛云松拍了几下光线才变得稳定。 刚才,二毛在电筒照过去时避开了,一溜烟地跑上楼,洛云松可是被他吓了一跳,你说拍个dv吧,无端端冲上二楼干啥呢?逞英雄也不是这时候啊! “二毛!快回来啊!”洛云松担心二毛出事,打着电筒追上去,没想到二毛上去后失去了踪影,四周静悄悄的,洛云松走出几步忽然觉察到不对劲。 二毛到底有没有跟着严实出去呢?洛云松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时候他背对着他们,谁出去谁留下,他是完全没有注意到。 二楼破败不堪,柜子壁画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墙壁上黑黄一片,还刻着一些痕迹,洛云松以为是写着什么字,等走近了,才发现是指甲刮出的划痕,他想再看仔细些,电筒不知怎么的,闪了闪,突然暗了下去,洛云松拍了几下,只好放弃电筒,改用手机照明。 就在光线亮起的时候,他听到一种声音。 滴答…… 哪儿漏水? 洛云松用手机照了一圈,忽然想起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在一楼的时候,他听见轰轰的冲水声,但是,没人住的房子,还有自来水供应吗? 滴答……滴答…… 水声似乎又近了些。 洛云松一步步后退,退到楼梯口返身就跑,但是…… 身后,并没有楼梯。 洛云松记得楼梯是在附近,只好继续往前跑,陌生的脚步在他身后如影随形,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似的,洛云松深深吸了口气,猛地转身,旋腿一脚踹出,严实没料到他这么猛,抬手格挡,脚下被杂物一绊,一屁股坐在了花瓶的碎片上。 “严实!”洛云松花容失色,赶紧扶他起来,“没伤着吧……你怎么来了?!” “他妈的,哎哟……你跑个毛啊!”严实一手捂着屁股,一手被洛云松搀着。 还没走几步,洛云松身子一僵,转头看向黑暗,严实催促:“发什么呆,赶紧走啦!” 洛云松回过神,轻声道:“你刚刚有没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 “水声……好像哪儿漏水了。” 严实凝神听了一会,摇头道:“哪有什么水声,这地方早断水了,是你听错了吧?” 洛云松扶着严实往楼梯走,一边走一边支起耳朵分辨那水声,奇怪的是,水声没有再响起过,两人走出一段路后,严实发现不对劲。 “我靠,楼梯不见了?!” 墙壁上黑黄一片,还刻着一些痕迹,洛云松记得这是不久前才路过的位置。 他们在原地打转! 这就是……鬼打墙? “严实,你还是童子么?” “靠!我多大个人你看不见吗?怎么可能是童子啊?!” “你破处了?” “……没有。” “没破,那就是童子身啦!” “是又咋样?” “听说童子尿破鬼打墙,不如……” 严实一拳头砸在洛云松胸前,怒道:“你自己还不是童子嘛!快解裤子!” “好吧……你转过去。” “谁稀罕看你啊!”严实没好气地转过身。 洛云松解开皮带,拉开裤链,这种环境下他紧张得一塌糊涂,根本尿不出来,他闭上眼,努力酝酿情绪,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地方死死盯着他。 半米开外,明明紧闭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道缝。 洛云松问严实要来电筒,想看看门里有什么,电筒却闪了闪,突然灭了,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指甲刮墙的呱呱声,洛云松听得头皮发麻,心里纳闷严实在搞什么鬼呀,摁亮手机的瞬间,照出了一张陌生的脸…… 第二章 哪来的水? 第二章哪来的水? 一滴水打在地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今天晚上很奇怪,不知哪飘来一朵云,竟然下起雨来,街道连个路灯都没有,到处漆黑一片,老宅更是隐没在雨帘中,二毛用手电筒照着每一处可疑的地方,生怕突然冒出什么玩意。 “专心照前面。”大毛说。 “要耳听四路,眼观八方!” “嘿,小子,跟松哥混多了,也会耍嘴皮子了哦!”大毛推开半掩的门,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二毛打了个哆嗦,大毛脱了外套给他披上,用电筒扫着四周。 大厅里空荡荡的。 奇怪,人呢? “哥,你看!”二毛指着脚下。 厚厚的灰烬中满是脚印,其中有两个人的脚印一路延伸到楼梯口,二毛凭借直觉,感觉到二楼肯定出事了,这种环境下,说不害怕当然是不可能的,他虽然见不到鬼,但想起视频里的东西,小心肝紧张得砰砰直跳,他扶着把手,一步一顿地往上走,拐角里不知有什么潜伏着,他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 “别怕。”温热的大手牵了过来,大毛亲了二毛一口,率先走在前面,大毛已经做好见鬼的准备了,转过拐角的时候,他立刻把电筒照了过去。 楼梯上空空的,脚印还在往上延伸。 “组长——!松哥——!你们在吗——?!” 空荡荡的地方,声音传得特别远,二毛忽然拽拽他:“听!有声音!” 闷闷的,像是两个人在喘气,还有噗噗的滚动声。 两人冲上二楼,在走廊深处,照出两个纠缠的身影,大毛还没看清,电筒就灭了。 “唔……呜呜嗯……” “组长!!!”二毛摁亮打火机就朝那边跑去,洛云松压在严实身上不知在干什么,严实正奋力反抗,但整个儿被洛云松挡着,看得不真切,严实一见有人来了,马上嗯嗯啊啊地嚷嚷,大毛二毛一人一边拽上洛云松,把他扳开时候才发现洛云松的手卡在了严实的脖子上,二毛的手被打火机烫了,打火机脱手落地,唯一的光源消失后,四周又沉浸在黑暗中。 “操……用手机啊!”严实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 大毛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摁亮,严实借着光照,抬手赏了洛云松一巴掌,洛云松眼神里带着些茫然,动作停了停,严实趁机掀倒洛云松,跨坐在他身上,洛云松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严实一看不好,怕是洛云松的魂丢了,立马扇了几巴掌,扯着他领子大声喊他的名字。 做他们这一行的都知道,要是一个人的魂被东西迷了,就得一遍一遍地喊名字,把他的魂给喊回来。 洛云松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严实生怕把人给劈傻了,赶紧把他的脸扳过来,大声吼道:“洛云松!洛云松!!王八蛋!睡醒没有?!” 洛云松的身子抽了抽,眼珠子瞄向严实,严实见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几巴掌下去,都把人家给弄成了胖子,总得安抚一下不是?严实尽量放松表情,柔和地朝他笑笑,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洛云松扭头就吐了。 等洛云松吐完,转过来的时候已是面色苍白,大毛二毛一人一边地搀着他站起来,严实在洛云松面前半蹲下:“上来,他妈的对你温柔点你就吐!” “咕……严大大的霸气把我给震伤啦……” “闭嘴!” 严实的脊背又宽又结实,洛云松把脸埋在严实颈窝,迷迷糊糊的还不忘关心:“你的屁股还好吧?” 砰!严实撞墙。 大毛二毛:“组长……” 严实面无表情:“我的屁股怎么了?” 洛云松:“被(花瓶碎片)插了啊!” 他们都走到楼梯口了,大毛二毛赶紧扶上严实,免得他一脚踏空滚了下去。 严实依旧扳着脸,但他的手机掉了出来,替主人砰砰砰地就下去了,撞在墙角,那些电池外壳乱七八糟飞了一地。 二毛默默捡起它们,严实铁了心再也不搭理姓洛的王八蛋了,面包车里的人等得心慌慌,见他们出来,个个不顾大雨,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车子驶上高速的时候,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洛云松也不知怎么睡的,耷拉在严实肩上,严实推了几下推不开,只好由他枕着,洛云松睡得深沉,脑袋越来越低,最后枕在了严实的大腿上。 严实报了个地址给司机,他得先把这个王八蛋丢回家。 二毛把拼好的手机递给严实,手机经过这么一折腾,开机都开不成了,他接过手机的时候发现二毛手里还有一瓶小东西。 “眼药水?” 二毛翻过瓶子,润滑剂三个大字蹦了出来。 大毛推荐:“好用。” 二毛点头:“嗯,好用。” 严实:“……” 洛云松睡了一路,醒来的时候精神好多了,严实和大毛二毛把他平平安安地送到家,见他打开冰箱东翻西翻的,大毛好奇道:“松哥,你在找什么呢?” “我渴,想喝水。” 冰箱里啤酒已经喝完了,饮水机里的水也见底了,他最后在壶里找到一点凉水,直接对着嘴灌了下去。 严实给他烧了一壶热水灌进茶缸里,洛云松好像很渴,一边吹着,一边小口小口地抿,严实摸上洛云松的额头,皮肤滚烫,竟然发烧了。 “没事,睡一觉就好。”洛云松找出感冒药吃下,严实见他神智清醒,还懂得吃药,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于是叮嘱一番,带着大毛二毛离开了。 洛云松孤零零地坐了会,起身去洗澡,洗完后摸摸额头,好像越来越烫,他又吃了片白加黑,昏昏沉沉地倒进床里,白加黑的黑片就是好,药效很快上来,洛云松觉得有点困,眯了会眼,忽然坐了起来。 总觉得……好像房间里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打开电灯,他站在房间门口慢慢扫视着,视线落到闹钟上,指针在七点半的位置一跳一跳地来回摆动,他拍拍闹钟,闹钟的指针拼尽最后的努力动了动,终于静止下来,房间里显得特别安静,这时候,卫生间的马桶传来咕噜咕噜的抽水声,抽水声过后,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滴答声。 马桶坏了? 洛云松懒得起来,心里琢磨着,等明早再修也不迟。 滴……滴……滴答…… 水滴汇聚成珠子,顺着什么滑落下去,敲在地上。 等等……地上?! 洛云松一骨碌坐了起来,他终于明白这种不协调是怎么回事了,洗手间在厨房的深处,离卧室有一段距离,而那种漏水声,太近了! 近得,就像站在了门口! 洛云松摁亮电灯,门外黑乎乎的,他跑到大厅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发现房间门口正亮亮地反射着光,竟然是多了一滩水,洛云松很清楚地记得,他是把身上擦干了才出来,绝不可能留下那么一滩水。 要留下这种水迹,除非是有人湿答答地站在了门口。 只有他自己住的地方,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当穿着睡衣的洛云松出现在严实办公室的时候,正在开会的一行人眼珠子差点脱眶而出。 洛云松找了个位置,把文件一丢,拿出笔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不用管我,你们开你们的。”洛云松翻开文件,唦唦唦地写起广播稿来。 洛云松吹牛皮和码字的技能全面发展,被誉为电视台里的潇洒才子,严实望着被窝里爬出来的潇洒才子,觉得脑仁有点儿疼。 “你不睡觉,跑我这干啥啊?!”严实忍不住问。 洛云松头也不抬:“想你了。” 众人望向严实。 严实把桌子拍得砰砰响:“你们都想到哪了?!这混蛋又在耍嘴皮子了!你们看看,他连衣服都没换!还能正经到哪里去?!” 洛云松诚恳道:“我是太迫不及待地想见你了。” 洛云松说的是真话,当时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他只感到一阵阵恶寒直往脊背上窜,他实在想不明白,那滩子水是哪来的。 滴……滴答…… 耳边响起漏水声,洛云松吓得弹了起来。 二毛甩着湿答答的手进来,见到洛云松,二毛也显得非常惊讶。 严实趁机调侃:“瞧瞧你这鬼样,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洛云松一屁股坐了回去,唉声叹气了一番,找到严实的烟叼在唇里:“严大大我觉得十分对不起你。” 严实心里咯噔一下,完啦完啦,这小子又开始满嘴放屁啦,扯上自己的肯定没好事,连忙道:“我没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洛云松掐严实没多久,大毛二毛就上来了,严实除了窒息了好一会,脖子上多了点红痕外,倒也没什么不妥。 反而洛云松伤得不轻,那胖子的脸可能还要顶上好几天吧? “要不是我把你……唉,你也不会伤得那么重……”洛云松诚恳地望着严实,“我是情不自禁,真的。” 这王八蛋的脑壳被门夹了吧?!严实真想一口血吐他脸上。 “伤哪了?”群众们八卦了一下。 洛云松说得更清楚些:“屁股被插了。” “我是怎么被插的?!你敢不敢把过程描述一下?!”严实气得嗷嗷直叫。 群众们激动:“组长,这话题太重口啦!” 洛云松摆手:“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过是见了红而已。” 群众们更激动:“靠!还见了红?!” 严实抄起个橘子往洛云松砸去,洛云松接过橘子,一边剥,一边把严实坐到花瓶碎片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严实听完,纳闷道:“碎片?我什么时候坐到了碎片上?……喂喂!你们几个一脸失望的表情到底几个意思啊?!” 洛云松奇怪道:“对啊,难道不是吗?我还扶着你走了好久呢!” 严实怒道:“胡说八道!我上去就看见你躺在地上,好心想带你下去,你这混蛋竟然跳起来把我给压了!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 “你真的没坐碎片上?”洛云松疑惑着。 “当然没有啊!不信你……”严实及时打住。 洛云松催促:“说啊,继续说啊。” 严实不理他了,吼着看热闹的群众继续开会,故意把洛云松晾在一边,直到会议开完,群众们陆陆续续回家,洛云松还坐在角落,像个入定的老僧。 “喂!开完会啦,你还不回去?”严实喊。 “我来这又不是开会的。”洛云松说。 严实无语,洛云松问他:“你要回去了?” “不回,还有事情没弄完。”严实整好文件,看看挂钟,四点半了,不知不觉又一个通宵。 洛云松站了起来:“饿了吗?” 严实没好气道:“我看是你饿了吧!” 肚子:咕噜噜……(松哥我饿……) 洛云松:“走,马上带你去吃好的!” 肚子:咕噜噜……(松哥太好啦!) 严实:“……” 三更半夜,只有路边的大排档还在营业,暖暖的灯给人又安全又可靠的感觉,严实通宵的时候总喜欢来这儿吃一顿,老板娘都认识他了,见他过来,笑笑道:“老规矩?” “老规矩。”严实说。 洛云松喊住老板娘,问她老规矩是什么。 老板娘解释,是啤酒加炒牛河。 “就这样?”洛云松问。 “你还想怎样?”严实问。 “太简陋啦!你对得起肚子吗?老板娘有虾吗?” “有!好大的濑尿虾,新鲜着呢!”老板娘递给他一张菜牌,洛云松爽快地点了几道菜,菜端上来的时候,严实不得不佩服,洛云松这小子确实挺会吃的。 按照洛云松的话来说,吃,也是一种修行,从吃的东西,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水平和个人品味。 严实一声不吭地听他满嘴跑火车,就当是听现场版的生活广播,洛云松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洗脑到最后,连严实都觉得自己太没品位了,天天吃炒牛河,方便面,这哪叫生活情趣不是? 洛云松填饱了,筷子一搁,严实招手买单。 老板娘报了一串数字。 严实上了堂生活品位课,态度也变得柔和了些:“去,我在这等你。” 洛云松装模作样地掏兜,伸进兜的手从衣服扣子间探了出来。 严实:“……” 洛云松:“哎呀,兜穿了。” “你他妈根本没带钱吧?!你这个大坑货!”严实无比肉痛地从钱包挖出几张大钞。 大坑货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哥混到现在,拿得起放得下的只剩筷子了,严大大的恩情哥必定铭记于心,下次哥请客!” “得了吧你!”严实喝完一杯茶,扭头就走,回头见大坑货闷声跟在身后,严实觉得奇怪,你说这人吧,骗吃骗喝也就算了,吃也吃饱了,病也病爽了,怎么还不回家? “家里太空,不想回去。”洛云松揉揉眼,吃饱了,想睡觉。 “撞邪撞怕了吧?”严实从兜里摸出一串佛珠抛给他,“小苗给的,开过光,我用不上,便宜你啦!” “你白天还上班吗?” “不上,事情弄完就回家。” “不如,来我家吧?” 哐当!严实撞在了电线杆上。 洛云松好心扶上他:“或者,你陪我回去捡几件衣服,我跟你走?” “走你妹!” “你想到哪了?又不是干那些事。”洛云松说。 “你还想干那些事?!”严实瞪他。 洛云松不说话了,两人闷头走了一段路,洛云松忽然道:“我家里好像有东西。” “哎哟,金屋藏娇?” “好像……不是人……”洛云松把水声和水迹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严实的雷达触角叮一声立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不正是活生生的灵异题材嘛! 严实并不怕这些,巴不得见一见,但问题是,一次都没给他见到过。 进大门的时候物业鞠躬哈腰地朝住户道歉,原来电梯故障没法用,居民只好改用消防通道,前几层消防通道里热热闹闹,随着楼层升高,人数渐渐少了起来,到十楼的时候,消防通道里只剩他们俩的脚步声。 严实:“呵呵,十九楼。” 洛云松:“都到十楼了,十九楼还远吗?” 两人哼哧哼哧爬到十五楼的时候,洛云松忽然停住了。 “干嘛?走不动了?”严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感应灯熄灭,他用力跺了跺脚,灯又亮了起来。 “刚刚……你有没看到什么?”洛云松指着拐角。 严实大步跑上去,在拐角转了一圈:“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哦……可能眼花了……” “终于承认老了?” “咱们年纪差不多。” 严实:“……” 消防通道里似乎潜伏着可怕的东西,洛云松加快脚步,一心想着尽快回家,有严实在,他觉得底气也大了起来,上到十七楼的时候,感应灯正好熄灭,洛云松猛地抓上严实的手。 “干嘛?我是直的!”严实以为他又抽风了,但洛云松的手里满是冷汗,身子不住地颤抖着,严实觉察到出事了,跺脚,灯亮,楼梯上什么都没有。 洛云松的脸色铁青,直直地望着拐角的位置。 “有人……”他说,“那个女孩……” “什么女孩?” “有个女孩,跳楼了,摔烂了。”洛云松痛苦地闭上眼。 就在刚才,感应灯熄灭的一瞬间,洛云松看到有个穿着花格子裙的东西,满身血地往上走。 没错,是她。 但……这怎么可能?! 严实飞快地冲上拐角,若不是洛云松病怏怏的,他真想就这么追上去看看那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 上到十九楼,女孩再也没出现过。 或者说,走在了他们的前面,往楼上去了。 “你在这等着。”严实把手机调成摄像模式,返身要往消防通道跑,洛云松一把拽上他,严实看看洛云松,又看看漆黑一片的楼梯,最终叹了一声,“走,先去你家看看!” 第三章 墙 第三章墙 洛云松的家很大,装修很有品位,墙上的油画价值不菲,水晶吊灯更是璀璨夺目,只不过…… “呵呵,平时就我住,地方乱了点,不要介意。”洛云松把堵在门口的杂物搬开,把皱成咸菜的衣服扫开,折腾半天终于清理出一条路。 “你平时怎么出门的啊?”严实好奇。 “腿长,一跨就出去了。”洛云松说。 严实哼唧:“长腿叔叔好!” 洛云松点头:“乖。” 严实:“……” 洛云松招呼严实坐沙发,给他泡茶的时候才想起饮水机没水了,只好用壶烧,打开茶叶的时候发现茶没了,最后送到严实面前的是一杯热乎乎的白开水。 严实把茶几清理出一片空地,刚放下文件,厨房深处响起轰轰的冲水声。 洛云松看向严实,发现严实也正瞪着他,洛云松连忙澄清:“我一个人住!” 严实把手机调成视频模式,马桶还在轰轰地响着,他揭开水箱,原来是闸坏了,自己抽水,抽满了哗哗地漏水,严实把水闸关掉,马桶终于安静下来。 “看吧,自己吓自己!水箱坏了,水费亏死你!”严实一边盖上水箱,一边对身后的人说。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洛云松的声音远远的,严实回头一看,那家伙正踢啦着拖鞋从外面走来。 “你刚去哪了?” “什么?我没去哪啊?” “哦……你这水箱坏了,我关了水,用的时候,把闸打开就好。” “那我现在用吧。”说着,把手伸进了裤子里。 严实怕看瞎了眼,走去关好门,洛云松喊住他:“别走,我们聊天啊?” “什么毛病?” “排毒的时候聊天,有助于放松情绪,促进血液循环!” “你还是直接用手吧!” 洛云松解决完,打开门的时候马桶轰轰地冲着水。 “闸关了?”严实问。 “关了。”洛云松答。 房间门口的水迹早已干透,严实在他厅里转了一圈,又去房间里转了一圈,除了满屋子垃圾,连个屁都没见着,严实坐回沙发专心工作。 洛云松捧着两床毯子出来。 “我要一张就够了。”严实说。 洛云松住得离电视台近,严实想着,弄完工作再回家,时间上太划不来,还不如直接在狗窝里睡一觉,醒了还能直接去上班。 与毯子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个手机盒子,严实打开一看,好家伙,明晃晃的土豪金! “你的手机不是坏了嘛,我正好有多,送你啦!”洛云松眼皮子都不见跳一下。 “我有。”严实晃晃小强提供的临时手机。 “那是几年前的二手货,你看壳都老化了,救急还行。” “土豪大大!我是不是该抱你大腿啊?” “等我睡醒了再给你抱。”洛云松往沙发上一躺,裹着毯子不动了。 严实无语地看着身边缩成一团的男人,沙发本来不大,这王八蛋有床不睡,非得跟他挤沙发! “进去睡啊!你不进去,那我睡哪?!”严实推他。 毯子果冻似的摇摇晃晃,终于挪了挪,腾出一点空位,严实不甘寂寞地又推推,没想到那王八蛋把他的劳动当做是按摩,舒服得直哼哼,不一会,发出轻微的鼾声,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严实拆了卡装进土豪金,开机的时候屏幕一亮,有电话。 负责剪接的阿彪哥一开口就骂:“操,老严,打你电话怎么关机了?” “我手机坏了,才换了个……怎么了?”严实走到阳台。 “小苗小强大毛二毛他们都发烧啦!你呢?” “我?”严实摸摸额头,“没有啊,他们还好吧?” “还行,挂了吊瓶后温度下来了!你们都惹到了什么东西啊?”阿彪哥调出几个剪好的文件,“我把视频传你,你先看一下。” 视频中,与小强的说法一致,洛云松折腾摄像头的时候,一个黑影走进了画面中,视频经过曝光处理,严实看出对方是个男人,画面极其怪异,男人的大腿以下竟然是渐变虚化,洛云松叫他不要踢到线,顺手用电筒往后一照,那男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出画面外,然后洛云松追了过去。 视频还没完。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严实还是看清,一个小孩的脸放大在镜头中…… 洛云松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用力往手上掐去,疼痛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还没醒。 还在梦里。 他又回到了可怕的二楼。 电筒的光线里,墙面布满了指甲刮出的痕迹,洛云松记得楼梯在附近,只好继续往前跑,陌生的脚步在他身后如影随形,他突然转身,旋腿一脚踹出,严实摔在地上的时候不偏不倚坐在了花瓶碎片上。 “他妈的,哎哟……你跑个毛啊!” “严实!”洛云松一阵惊喜,想去扶他,转念一想,不对啊,严实不是已经跟他回家,正在沙发上坐着的吗? 洛云松警惕起来:“你是谁?” “你丫的脑壳被门夹了不成?” “你不是严实!”洛云松大声喝诉,“严实平时会叫我小亲亲!” 严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招手道:“小亲亲,刚刚跟你开玩笑呢,快过来扶我一下。” 我操!扶你妹! 洛云松拔腿就逃,手电筒随着奔跑摇摇晃晃,直到照出一个人的时候,洛云松猛地刹住脚步。 严实慢慢走近:“小亲亲,跑什么呢?” 洛云松只好转头再跑,没几步,电筒照出一面墙。 走廊到尽头了。 退路被堵,旁边是半开的房间门,进还是不进? “小亲亲……”声音越来越近,洛云松吓得贴在了墙上,一只小手突然从墙里伸出,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喂!喂!醒醒!” 哗啦—— 一汪凉水兜头淋下,洛云松终于睁开了眼,视线聚焦,看清严实的脸时,洛云松发出一声大叫,直接从沙发滚了下地。 “抱歉哦小亲亲,我他妈长得丑,把你给吓了。”严实自暴自弃,没料到洛云松对他的话反应极大,立马弹了起来,远远地盯着他。 “干嘛?真傻了不成?” “你他妈到底是谁?!” 严实怒得拍桌而起,王八蛋一个劲地说梦话害他睡不着就算了,还说什么严实平时会叫我小亲亲……我去你大爷的! 不等严实发飙,洛云松先嚷了起来:“你说,严实生日多少?!” 严实报了个日期。 “我的生日多少?” 严实对答如流。 “严实平时叫我什么?” “王八蛋。” 王八蛋:“……” 严实双手抱胸:“怎么?难不成还叫你小亲亲?你春梦还没亲够是吧?” “严大大,不要开玩笑啦,差点把我吓尿了!”洛云松抚着胸,缓缓滑坐在地上,感觉屁股底下实在太干净,四下一瞧,地板亮堂堂,东西码得整整齐齐,这还是他的家吗? 洛云松赶紧往胳膊上掐了一把,哎哟,好疼啊! 严实冷笑着剥橘子:“有人给你免费打扫,感动不?” 洛云松坐过去:“你看上去不像是单身的男人。” “那像啥?”严实多嘴问了句。 洛云松脱口而出:“家庭主妇。” 严实:“……” 狗嘴里喷不出象牙的洛云松讨好地伸出手,严实赏了他一块橘子皮。 洛云松嚼着橘子皮,在严实的追问下把梦境说了一遍,这时候,轰轰的冲水声又响起,两人吓了一跳。 严实跑去关了水闸,马桶又安静下来。 洛云松抿抿嘴:“我觉得……是不是该回那儿看看啊?” “老宅?” “嗯,那些玩意好像缠上我了……”洛云松卷起袖子,胳膊上有一道黑乎乎的小手印。 严实捏了捏淤青的地方,问他疼不疼,洛云松说不疼,还特地弯起手臂,展示胳膊上结实的小山丘。 “不要被我优美的肌肉迷倒哦!” “呸!就你这德性,除了耍嘴皮子还会干啥!”严实捞起衣服就走,见洛云松还愣着,催促道,“看什么看!还不换衣服去?” 阳光灿烂,面包车在高速路上畅通无阻。 严实听着洛云松满嘴瞎扯,就是不搭理他,洛云松自导自演地说了一通,咳了咳:“我渴了。” “活该!谁叫你废话那么多!……看我干啥,水在后面,自己拿!” 洛云松拧开盖子,喝水的时候,耳边响起奇怪的声音。 嗒……嗒…… 哪儿漏水了? “奇怪,什么玩意漏了?”严实也听到了,“该不会是饮料漏了吧?” 车子停下来后,严实检查了一遍,发现有个软包装的菊花茶压坏了,漏在地上形成一摊小水迹。 事情就那么简单。 严实处理完菊花茶回来,看到洛云松在座位上胡乱摸着,围观了一会,忍不住问他干什么,洛云松笑笑说没事。 几分钟前,严实拿菊花茶的时候,洛云松发现空无一人的座位上,有个凹陷的位置正缓慢地回弹。 洛云松并没有跟严实说。 他觉得,也许把老宅的那些东西解决,事情也就结束了。 阳光下的老宅一点儿也不可怕,严实走着走着,忽然抬头看向二楼,当然,他什么也没看见,但他明显感觉到,有几道视线正透过窗户看着他们。 洛云松也感觉到了,不敢抬头看,他有种预感,凭他的衰运,百分之两百是能看见东西的。 严实说:“事情解决后,你得烧烧香,拜拜佛,找几个柚子洗澡。” “是柚子皮。”洛云松纠正。 “柚子皮怎么够?我看你这情况,估计得洗上一斤柚子!”严实递给他一个水壶,“喝!” “我要是喝多了,去厕所,你得陪我哦!” “什么陪不陪的,里面装的是白酒!你能喝完这一壶我就真服你啦!” 洛云松接过水壶灌了一口,呛得直咳嗽,抹了把唇,心里平添了一股勇气,还没碰上门,门却自动开了。 洛云松:“我好像喝多了。” 严实:“闭嘴!” 室内与世隔绝,还是一如既往地阴冷黑暗。 严实一手拿dv一手拿锤子,气势汹汹地往楼梯冲,洛云松连忙打着电筒追上去,踏上二楼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有个纤细的人影站在墙边。 洛云松手都抖了,电筒斜斜照在地面,缓缓移过去,半透明的旗袍下摆出现在光圈中。 “洛云松!发什么呆呢?快点跟上!”严实穿过了旗袍女人,一把拽上洛云松就走,旗袍女人一动不动,任凭他们穿过自己。 洛云松满头大汗:“严实,你……你有没感觉到什么吗?” “感觉到什么?”严实回忆了一下,“唔,好像刚才有股凉风吹过。” ……明明是你撞在人家身上的好不好啊! 洛云松用电筒往身后照,那女人并没有跟过来,还是站在原地,只是转了个方向,面朝着他们。 到了走廊尽头,严实问:“哪个位置?” “这。”洛云松朝墙比划着,严实把dv放地上,调整好角度,抡起锤子往墙上砸去,洛云松也一手电筒一手锤子地帮忙敲。 没几分钟,墙面便被他们破坏得乱七八糟,老宅的墙多脆啊,哪经得起他们这样折腾,裂缝蛛网似的扩大,蔓延到天花板,碎石簌簌掉落,严实抹了把汗:“真的是这里吗?” “没错,就是这附近,我记得这些抓痕!”洛云松擦了把汗,“墙里还有个小男孩!” 严实疑惑道:“万一梦境只是你的胡思乱想呢?” “宅里损失了一扇门,连窗帘都坏了,还会在乎这点墙?” “真抱歉呐,我拆迁队出来的下手不知轻重!”严实大力一敲,砰,好大一片墙坍塌下来,洛云松听声音不太对,用电筒照过去,真的有一截细细的手骨出现在墙体中。 原来不是梦! 洛云松怒赞:“严大大真不愧是拆迁队出来的!” 严实:“闭嘴!” 两人卯足劲搞破坏,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把小小的骸骨给分离出来,奇怪的是,小男孩的头骨上,竟然卡着一枚大钉子。 “好像是锁魂钉啊。”洛云松把钉子拔下来,用电筒仔细照,钉子上刻着奇怪的符文。 “什么玩意?”严实可是第一次听。 “这是一种封印,被打入锁魂钉的人,永世不得投胎。” 老宅里发生的,并不是传说中的上吊自杀,毕竟没有谁会挂了之后,还多此一举地把自己钉了砌进墙里。 不知什么人,给这一家子下了如此狠毒的恶咒。 但年代太久,就算是报警,也已经无从查证了。 经过一番筛选,终于把小小的骨头弄齐,严实脱下外套,把骸骨打了个包,两人故技重施,在左右两边的墙分别敲出了几具成年人的骸骨,分不清男女,也不知墙里到底还埋了多少人,两人收拾好骸骨,一路拆过去,连三楼都不放过,直到夜幕降临,老宅被折腾得千疮百孔,洛云松和严实才带着大包小包撤离,马不停蹄,直奔火葬场,一套程序下来,妥妥地把墙里的一家子安葬进豪华大坟里。 被锁在1777栋的冤魂终于获得了自由。 第二天,严实的节目播出后再次大获成功,他这回更是邀请了水火不容的广播组长洛云松作嘉宾,洛云松口才了得,把他的经历讲得活灵活现,两人去敲墙的时候也拍到了模糊的黑影,配合生动的剪接,吓倒了一票观众,而广播同期播出,同样大获成功,更有细心的观众指出,在广播的最末尾,听到了一句极其轻微的说话声,似乎是一个小男孩在说谢谢。 1777栋一举成名,许多人慕名去探险,却失望地发现,恐怖的鬼宅不知什么时候坍塌成了废墟,阳光洒在残砖断瓦上,暖暖地镀上一层光。 两棵摇钱树开枝散叶,领导们特别高兴,开庆功宴时候包下了富丽大酒店的整个宴会厅,闹腾到半夜,两个组长都喝多了,被组员分别送了回家,洛云松喝醉酒也不是第一次,组员们很有经验地把他丢进床里,给他擦了遍身子,倒了杯水放床头,安顿好便一溜烟地离开了。 洛云松睡得迷迷糊糊,梦见了他在灵异节目里妙语连珠,把小苗逗得哈哈大笑,严实噎得无语望天的情景,唇边不禁挂起一丝笑意。 节目里有恐怖有欢乐,创收视率新高,庆功宴里boss们牵着两个组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要好好合作齐心协力那个小洛啊多点去节目里露个面做做嘉宾。 这等于是默认了洛云松插队的壮举。 说来也奇怪,自从把那一家子安顿好后,小苗他们的发烧症状全好了,事情告了一段落,洛云松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 酒意上涌,洛云松从床上弹起,捂着嘴冲进了厕所,哇哇吐完,冲水,浑身没了力气,直接抱着马桶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滴水落在他脸上。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有道视线在盯着他。 什么东西啊? 洛云松眼皮都睁不开,抬手一捞,抓上了一把湿答答的东西。 水草? 不……不对,是……头发?! 洛云松浑身一震,立刻睁开了眼,厕所里漆黑一片,灯竟然灭了!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又一滴水落在脸上。 洛云松缓缓地,抬起了头…… 第四章 热线电话 第四章热线电话 严实是在路边的长椅上找到洛云松的。 洛云松穿着睡衣歪在长椅上,被敲醒的时候还睡眼朦胧。 “严大大,奇怪了,我看见好多个你……” “你瞧瞧你瞧瞧,真是醉得不轻啊!什么好多个我,我身后站着十几个人好不好!” 跟在后面的几个小年轻汗了一把:“严大,我们只有五个人。” 严实在电视台里是个大红人,他认识的人不多,但几乎人人都认识他,所以当严实独自一人歪歪扭扭地路过大排档时,热心的同事劝他进去喝点茶,严实说要走,他脾气倔,要走谁也拦不住,醉成这样还坚持往外跑,肯定有什么急事,大家看他好心焦的样子,于是派出五个小年轻一路护送,结果在路边捡到电视台的另一个大大。 现在两个大大汇合,小年轻们松了口气,有洛大照顾,他们算是完成任务了,谁知洛云松同样醉得不轻,直招呼严实说走走走,一起身,脚步都是歪的。 得,啥也别说了,直接送人上门吧…… “东西在上面?你怎么不逃呢?”电梯里,严实问。 “在呢!这不就逃出来了嘛!差点把我吓尿啊!”洛云松心有余悸。 “什么样子的?” “太黑,没看见,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那你跑个毛!” “我抓到了头发!” “头发呢?!没有?哼,你他妈真是醉得不轻!” “我没醉!清醒得很!我总不可能把那东西牵下来吧?!到了到了!走走走!” “……洛大,那边是镜子,电梯门在这……” 小年轻们一直护送他们进公寓,开灯的时候严实被光晃得一阵头晕,捂着嘴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哇哇直吐。 洛云松见人多,胆气也上来了,在小年轻们的陪同下把公寓里里外外巡视了一遍,最后坐到沙发里郁闷地吸烟,作为报酬,小年轻们获得了两位大大的签名,离开的时候听见洛云松问严实:“你还回去吗?” “回个屁!不是你叫老子来的嘛!来了又要赶我走了?!”严实嗓子冒烟。 洛云松给他倒了杯水,解释说他哪舍得让他走,巴不得他留下来长住呢。 小年轻们听得心潮澎湃。 贵圈真乱啊啧啧啧…… 洛云松等他们离开后,锁了门,搬出毯子分给严实一张,严实吸完烟,又喝了点茶,裹着毯子在沙发上躺下来,他憋了一肚子气,洛云松这大坑货在电话里喊得多么凄惨无助,结果他千里迢迢地赶来了,什么也没见着,严实真怀疑是不是洛云松睡着的时候做了一场恶梦。 身边挤过来温暖的身躯,严实奋力踹他:“进房间睡!” “呜……疼……疼……”粘着沙发就不走。 “你不走,我走!”严实一卷毯子进了房间,刚在大床上躺下,身边又挤过来温暖的身躯。 严实瞪了洛云松一眼,洛云松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眼亮亮地看着他,严实叹了声,问道:“你惹东西了吧,有没有玩过什么笔仙碟仙之类的?” “没有,像我这么安分守己的人,才不会玩那些歪门邪道呢。” “那真是奇了!”严实听见动静,转头看向窗户,一滴雨打在玻璃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唉,下雨了。 “衰人!遇上你就是没好事!”严实翻身背对他,“等睡醒了咱们就去庙,烧烧香拜拜佛,洗洗你的衰气!” 突然,大厅里传来啪的一声,严实赶紧跑出去开灯一看,原来是窗帘被风吹动,把桌子上的打火机给扫了下地。 大雨吹进来,嗒嗒地敲在地上,严实关好窗,回到床上躺下。 洛云松望着天花板:“严实,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严实:“我不基!” 洛云松噎了噎:“你看我像基佬么?” 严实冷冷道:“那麻烦把你的爪子拿开。” 被子里的手紧紧牵在一起,严实感觉自己的手心被王八蛋的冷汗打湿了。 洛云松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灯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关着的,要不是突然的光线刺激,我会晕到吐吗?” “我记得出门的时候,灯没有关。” 严实沉默了半晌,点评道:“不错啊,还会关灯,帮你省电了,挺贴心的。” “那你说我是不是要娶了她啊?”洛云松欲哭无泪,他感觉到,那个成天漏水的家伙,肯定是女人。 万一……是那个跳楼的姑娘? 不,不对! 若是那个姑娘,漏的就不是水了! 洛云松都不知怎么惹上了这些玩意,但不管怎么说,必须得去寺庙拜一拜! 结果宿醉的两人一觉睡到大傍晚,去寺庙是赶不上了,只好回电视台看看。 严实的节目是一周一期,洛云松的广播是一周两期,今天正好又要出广播,灵异电台开播以来收听率一直不错,但严实的节目组异军突起,吸引了一部分听众去围观,结果把听众们的口味养得越来越刁,洛云松不得不在取材上下功夫,于是攀上了严实这棵常青树,没有好题材的时候,以互动为主,就像现在,dj浩浩和芸芸正主持着热线,让听众来分享他们的故事。 洛云松挂上耳机听广播,来电的听众表达不好,故事又长又臭,洛云松听了一会,朝dj打了个手势,芸芸巧妙地把话题扯开,播放起音乐。 趁着中场休息,洛云松去厕所放水,巧合地遇上了严实,洛云松解决完后在门口等着,严实知道王八蛋在想什么,主动说:“明天一早去寺庙,小苗他们也去。” “下午呢?” “下午没空。” “外出取材?”洛云松的触角伸得长长。 严实故意不理他。 洛云松的手机响了,来电是小苗,聊完,挂了电话后,洛云松朝严实挑挑眉。 而严实呢,对这王八蛋实在无话,组员跟他打得火热,boss们也暗示他们要好好合作,形式一边倒,他单枪匹马,还能力挽狂潮不成? 洛云松一路哼着小曲,清洁大婶于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关心道:“鞋子进水了?” “没有啊?” “怎么带出那么多水呢?”于妈说着,拿着拖把往他身后拖,洛云松回头一看,有行淡淡的水迹脚印似的延伸到他脚下,他抬起脚看看,鞋底是干的,哪来的水? 洛云松倒退几步,想看看水是哪儿留下的,奇怪的是,地面再也没有出现水迹,他一路倒退着走,一路都是干的…… 回到播音室,正好音乐放完,轮到听众来电,洛云松听得昏昏欲睡,直到耳机中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喂喂?”低哑的男音响起。 芸芸甜甜地喊了声:“哈喽,你好。” “呃,你好。” “请问该怎么称呼?” “我姓徐。”不等芸芸接话,徐先生直接嚷道,“我好像撞鬼了……我不知该怎么办!” 芸芸还想着安慰几句,结果徐先生不等她吭声,又继续嚷了起来:“真的!那东西好像一直跟着我!” “呵呵,徐先生……” “你听我说完!”徐先生显然是个急性子,连珠炮似的说了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一直听见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漏水声,我找了好多天,没有发现能漏水的地方,水龙头关紧了,壶里的水也倒干净了,到最后我连水闸都关了,但没用,我总是能发现附近有一滩水,起先很少很少,不知不觉,那水就多了起来!” “嗯……” “你别打断我,真的,事情很严重,你一定要听我说!” 靠。芸芸朝浩浩做口型,问他要不要掐断这个来电,浩浩耸耸肩,朝洛云松看去,想看看老大有什么指示,结果发现洛云松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徐先生还在继续说:“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忍受下去了,我总感觉身边多了个人,就拿昨晚来说,我看见床边站着个影子,黑乎乎也看不清,我以为是老婆起夜,翻过身抱着老婆继续睡,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我抱着老婆,那站在床边的是谁?但那天晚上我没有注意这个问题,我半梦半醒的睡过去了,从那天起我一直锁着门锁着窗,但是……啊啊!听!又来了!又来了!!” 芸芸和浩浩瞪着眼去听,耳机里只有男人的喘气声,然后是滋滋的电流声,几秒后传来挂断的嘟嘟声。 芸芸赶紧笑笑说感谢这位听众的分享,一看时间差不多了,补上几句总结,点开音乐,这期算是圆满结束。 “这期还行,虽然多了几个莫名其妙的,活跃活跃气氛也不错。”洛云松鼓励着,又告诉芸芸,让她强势一点,广播应该是dj带着听众走,而不是被听众牵着鼻子走,芸芸被老大点名训了,这下已经是泪汪汪的,洛云松请他们俩一人一罐可乐,芸芸这才高兴起来。 “那徐先生的,你们怎么看啊?”洛云松故作轻松地问。 浩浩不以为然:“要么是玩了什么笔仙啊碟仙啥的,被鬼缠了!要么就是他自己疑神疑鬼,跟老婆一起住,老婆干啥他总不能一个劲地盯着不放吧?没准那些水,就是他老婆弄的呢。” 芸芸对笔仙碟仙特别有研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也许真的是笔仙碟仙啊!徐先生不是说,他起先发现一点点水,然后越来越多嘛,其实这是一种预兆,但还没到劫难哦,第七天,才是真正的劫难日哦!” “第七天?”洛云松感到费解,“为什么一定是第七天呢?” “不知道,碟仙钱仙笔仙,那些通灵的,都是在第七天出事,七天一个周期,一次比一次严重,七七四十九天后,没死的,必死。” “为什么七个循环后必死呢?” “哎,组长,要是我知道,我早成大仙啦。”芸芸无奈道,“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我哪里敢去试哦。” 严实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门开到一半,瞥见让他无比头疼的某人正翘着腿朝他嗨了一声,严实缩回脚,决定逃离是非之地。 洛云松追出去一把拽上严实的袖子:“严大大,不要躲着我啦!” 路人a:“严大,洛大。”眼睛瞟向那袖子那手。 路人b:“严大,洛大。”吹了一声口哨。 路人c:“哎嘿嘿嘿。” 严实敏锐地感觉到,今天台里的人看他的眼光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严实想破脑袋也没明白怎么回事,生怕洛云松语出惊人,赶紧把他塞回办公室,自己也钻了进去,关门,上锁。 于是当天晚上,各种神秘信息往来,只有两个当事人还蒙在鼓里。 录音带转到尽头,洛云松满怀期待地问:“听见了吗?” “没有啊。”严实把耳机调到最大,倒带,重新又放了一遍,徐先生说的那番话实际上只有短短几分钟,听完,严实还是一脸茫然。 洛云松把录音机改成公放,调慢了速度。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一直……听……见……” “这!”洛云松提醒,“听和见之间!” 严实:“?” 洛云松:“……” “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我……抱着……老婆……那站在……” 洛云松提醒:“这!我,抱着,之间!” 严实:“?” 洛云松:“重头戏在后面,仔细听哦!” “……但是……啊啊……听……又来……了……又来……了!!” 录音带继续播放,慢速度里,徐先生的惊呼显得非常古怪,但严实能分辨出,这一声惊呼,并不是装的。 除此之外,严实实在听不出什么。 洛云松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你看,那么大声,还听不见吗?” “我只听见他在大叫,然后滋滋滋。” “不可能啊!你听……这么明显的水声,这么可能听不到?特别是最后一句又来了,那水声大得,简直就是他身边开了个水龙头……” 严实把带子又倒回去,反反复复地听最后一声惊呼。 严实试图去听洛云松说的水声,但明显,他并没有听到。 洛云松觉察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徐先生的经历跟他非常相似,并且,他们同样听见了水声。 可严实听不见。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与徐先生,做了同一件事情,引来了危险的东西。 想到这一点,洛云松却更加茫然了,据他所知,会招出鬼的,无疑都是通灵游戏,比如说碟仙笔仙什么的,更有玄乎的,要血,要头发,一整套繁复的程序下来,进行得有模有样。 进行通灵时,总会产生异象,洛云松做这行的,不可能不知道。 但偏偏,他在不知不觉中,惹上了危险的东西。 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严实不去打扰他,自顾吸着烟,过了好一会,听洛云松问了句:“你什么时候下班?” “已经下班了,要不是你在这耸着,我早就……” 转念一想,就算洛云松坐这,他也一样能下班的啊! 操,这王八蛋! 王八蛋见他起身,关心道:“你回家?” “当然!” 洛云松捞起背包:“走走走!” 背包带子甩到杯子,杯子哗啦一下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洛云松收拾碎玻璃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严实把止血贴递过去,见他掂着一块玻璃出神,劝道:“放着吧,于妈会收拾的。” 洛云松犹豫了一会,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什么通灵的事,是与水有关的?” “与水有关?唔……我知道有一种说法是透过水面看前世今生,不过事实证明是坑爹的玩意,成功率为零。” 洛云松埋头想心事,不知不觉跟着严实到停车场,严实站在车边,无语地看着他。 洛云松挤挤眼:“带我回家呗,就当是买了个会动的大卫雕像,赏心悦目。” “靠!臭不要脸的!滚滚滚!”开锁,两人一左一右地上了车。 严实:“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洛云松:“我算了一下,距离我第一次见鬼……就是1777栋那天,已经过了六天了。” “那就是说……?” “明天,是周末,第七天。”洛云松说,“我有种感觉,在周一时候我肯定干过什么事情,被东西缠上了,而且,似乎从那天起,能见到不该见的东西。” 严实诧异了,这家伙竟然进化成了灵异雷达? 洛云松:“所以你看吧,带着我,还是很有用的呢。” 严实:“那倒是。” 洛云松打了个哈欠:“嗯,快点回家吧,我困了。” 严实:“……” 洛云松商量道:“或者你拿点衣服,住我那呗,离电视台近,不用赶时间,也不用塞车,你看你住的地方,那么远,时间上划得来吗?再说,我那屋子,好像有东西哦!” 严实权衡了一番,果断下车。 洛云松打开门追上去:“你去哪?” “去超市,买点东西。” 洛云松好心道:“买啥?内裤的话,我可以送你啊,我还有一盒没拆。” 严实:“唔!”这家伙讨厌归讨厌,倒是挺细心的。 洛云松继续细心地提醒:“但我尺寸比较大,不知你穿着会不会松。” 严实:“……” 第五章 第七日 第五章第七日 夜里,严实睡得香,洛云松却凝神戒备,凌晨过后便是所谓的第七天,他一直等啊等,直到窗外露出鱼肚白,劫难还没有发生。 黑夜已经过去,洛云松的心情放松下来,还没睡上几分钟,闹铃响了,严实他们一大早出发,洛云松只好顶着黑眼圈爬下床。 严实热早餐的时候洛云松正在洗脸,严实把煎蛋和面包端出去,催他动作快点吃完好出门,严实啃光了面包还不见洛云松出来,觉得不太对劲,推开门,发现洛云松拿着一团纸捂着脖子,一些红色从他手底下慢慢渗出来。 “你怎么了?”严实扳开洛云松的手,脖子上有一道伤口,口子并不大,却一股一股地冒着血,他赶紧压上伤口,换了几轮纸,好不容易才把血给止住了。 “剃个胡渣也能把脖子割了?你真他妈是个人才!” “不小心手滑。”洛云松无奈道,刮胡子的时候突然有一滴水打在手上,他吓了一跳,刀片一滑切了下去,还好及时松手,没伤着喉管。 严实找来止血贴给他贴上,又捡起刀片冲洗干净,洛云松说:“算了,丢了吧。” “怎么不买电动的?” “找不到,不知哪去了。” 严实把自己的往桌上一放:“借你,别用刀片了!” “严大大太贤惠了,要你是女的,我肯定控制不住自己,把你娶了。” “可惜我是个带把的大老爷们!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啊!” “没关系,你可以娶我。” 严实:“……” 一大早,面包车上了高速,被堵在半路,去到寺庙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洛云松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碗饭就不要了,去到阳台一根接一根地吸烟。 寺庙门口硝烟弥漫,噼里啪啦的炮仗声连绵不绝,严实叼着烟与他并肩看了会风景,说:“一会诚心拜一拜,上上香,里面的老师傅我认识,找他给你看一看。” “果然还是严大大心疼我。” “心个屁疼!”严实发现洛云松的脸色不太好,疑惑道,“你不舒服?” “可能睡眠不足吧。”洛云松摁息烟头,又掏出一根叼嘴里。 烟灰缸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烟头,全是洛云松的杰作。 洛云松的脸色泛白,唇都褪去了血色,严实摸了摸他的额头,揩下一手冷汗。 去到寺庙门口的时候,洛云松捂着嘴,有点想吐,严实见他状态不好,朝大毛二毛使了个眼色,大毛二毛小跑着进了寺庙,提前去跟老师傅打招呼,严实递给洛云松一瓶矿泉水,洛云松灌了几口,突然掐着脖子奔了出去,扶着树哇哇直吐,等他吐完,严实把他扶到椅子上坐着。 “松哥,吃陈皮。”lucy劝。 “松哥,喝水润润嗓子。”小苗劝。 大毛二毛正好也回来了,围上来加入嘘长问短的大军。 严实一边抚着洛云松的背,一边调侃道:“你们的松哥没事,怀上了而已,松哥你说是不是啊?” “嗯,三个月了。” 严实多嘴问了句:“谁的?” 洛云松:“你的,你忘了?” 众:“哇!” 严实:“……” 老师傅今天外出,另一个师傅接待了他们,那师傅是老师傅的徒弟,满脸横肉,比起面容和善的老师傅,这个做徒弟的,更像是屠宰场跑出来的屠户,他的话不多,在佛像前放了个蒲团,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坐!” 姓洛的大猪被严实架着放了上去,师傅返身从桌子上抄起什么东西,众人吓得震了一震,等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时,才松了口气。 “嘿,以为我拿的是菜刀?” “哪敢哪敢。” “但来的人都这样认为呀。” 谁叫你一副屠户的样子啊,这股子气势,不拿菜刀才真是怪了! 师傅展开经文,绕着洛大猪缠了一圈,一边摇着铃一边叽里咕噜地念经,严实朝大伙摆摆手,示意去外面等。 “这师傅看过好几个人了,很有经验。”大毛朝严实汇报。 “组长,松哥是撞邪了吗?”二毛问。 “恐怕是。”严实答。 “这个师傅看起来凶,但实际上作法的时候一点也不可怕。”小苗说。 “还很专业呢。”lucy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念经声停了,接着传来噼噼啪啪的拍打声,众人脑子里冒出一块猪肉被剁剁剁的画面,不禁为他们的松哥捏了把汗,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屠户把洛大猪给带了出来。 洛云松的手腕上缠着一圈佛珠,脸色还有些白,但气色明显好多了,师傅还送了他们一人一串珠子,众人道谢离去时,师傅朝严实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角落,那师傅说:“你朋友的事挺难办的。” “被鬼缠了?” “嗯。”师傅问严实要了根烟,一边吸一边道,“他这情况,我遇上好几个了,印堂发黑,面呈死相,那东西非常凶,珠子只能暂时镇一镇,要想解决,还是得找到源头。” 正说着,一对夫妇被领进了院子,那女人一见着穿袈裟的,立马大呼小叫地飞奔过来,几个小僧拼命拉住她,叫她冷静点不要冲动。 那妇女两眼通红,像一头发疯的牛,大声叫着:“师傅救命啊!我撞鬼了!有鬼缠着我啊!” “哎,又来一个。”师傅摁息烟头,一甩手,烟头准确无误地落进垃圾桶里,朝严实道,“你的朋友还算不错了,神智清醒,我遇上的几个,不是疯了就是躺着不能动,记住,珠子千万不要解下来,要尽快找到源头,若是把不该带的东西带走了,就送回去,若是挖过坟,就把土填回去祭拜,有骨就直接烧了立个牌位,要不然会出事的。” “要是玩了什么通灵游戏呢?”严实问。 “那就再玩一次,把那东西送走,然后再来找我。”师傅起身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严实,“有什么通灵游戏是与水有关的?” 严实的脑子里有一瞬间闪过昨晚洛云松问他的问题,随即反应过来:“关于水的……有人遇上过?” “有。”师傅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耳朵,“好几人都有听见水声,但他们的家属却听不见,我觉得这事情有点蹊跷,也许可以从水的方向去想一想,有没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坐在面包车里,严实还在努力思索着,最后,把问题抛给了洛云松,让他回忆一下,有没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洛云松恢复精神后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谈天说地,车里的气氛热热闹闹,直到严实问了这么一句,他才安静下来。 他一静,气氛就冷了下来。 众人的视线瞄向罪魁祸首。 严实举手投降。 “啊!我倒是想到一件事!”洛云松脑门上亮起灯泡,“那天早上我好像把喝了一半的豆浆给丢了。” “关豆浆什么事啊?!” “豆浆也是水啊!” “其他呢?” “没了啊,洗脸刷牙什么的,都会用到水,很正常的不是?就连洗澡我也没搞什么小动作啊!” 二毛好奇:“洗澡还能搞什么小动作?” 大毛把二毛圈进怀里,耳语道:“洗澡的时候,我教你。” 两人脸红红地窃窃私语,这时候面包车很不给面子地剧烈一抖,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子惊险地与一辆大卡车擦肩而过,卡车上的竹竿从帆布里漏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敲在窗玻璃上,司机狂踩油门,面包车飞掠而过,远远地把超重侧翻的大卡车甩在后方,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车里的人这时候才回过神,纷纷转头往后看,大卡车横跨了几个车道,竹竿散了一地,彻底把路给堵住了。 “哇,还好走得快啊!”小苗拍胸脯。 “黄大叔你的开车水平太棒了!”小强怒赞。 黄大叔抹了把汗,干笑两声,还好他反应得快,要不然,晚了那么几秒,车子肯定得压在大卡车下面了。 夜里将近八点半的时候终于到达目的地,大家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们这次来到一个小村子,据说有家小孩一夜之间哪吒降世,能看穿前世今生,发布的预言异常准确,也有人说这小孩是撞了邪,说的是鬼话,严实倒是觉得这题材不错,可惜时间太晚,他安排组员去吃饭,回头见到洛云松对着车窗敲敲打打。 洛云松朝严实做了个手势,指着窗玻璃:“看。” 玻璃上有个浅浅的坑,严实看了一会儿,想不明白这个坑有什么特别,玻璃坏了,重新装一个就是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还记得侧翻的卡车吗?这坑是竹竿掉落时砸出来的。”洛云松解释。 严实哦了一声,还没搞明白:“砸出个坑又怎么了?玻璃是特制的,这点坑不算啥。” “当时窗户是关着的,若是打开的话……”洛云松指指自己的脑壳,没有继续说下去。 严实摸上凹陷的坑,懂了。 洛云松靠窗坐,若当时窗户是打开的话,被扎的,就是他的脑壳了! 严实安慰道:“别想太多,你看这一路下来,不是平平安安的嘛,所谓第七日劫难,说不定已经过了呢。” 严实带着他往旅店走,洛云松问:“严大大,今晚在这儿过夜吗?” “废话!你还想回家不成?” “你自己住还是怎么着?” “双人房!” “跟谁?” 严实不耐烦:“你关心这个干啥?” 洛云松诚实道:“我想跟他换一换。” 严实没好气道:“我跟一个叫洛云松的王八蛋住,你问问他愿不愿意换!” 洛云松马上回复道:“我问了,他说非常愿意,并且纠正你,他不是王八蛋,他是高富帅!” 严实扭过头,懒得搭理他。 晚饭非常丰富,酒足饭饱,组员们纷纷回房休息,大毛尤为急切,心急火燎地牵着二毛一路小跑,就差没把他打包抗回去了。 严实的房间在大毛他们的隔壁,洛云松贴着墙,隐约听见哗哗的水声和压抑的呻吟声。 洛云松虚心求教:“洗澡还能搞什么小动作?” “撸!” “哦。”洛云松眼巴巴看着严实拿着衣服进浴室,好奇道,“你现在去撸吗?” 哐当—— 什么东西被撞翻了,洛云松正想去看看,浴室门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还故意落了锁。 洛云松看了眼挂钟,快十一点了,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也许,劫难真的已经过了吧? 这样想着,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严实挂着毛巾出来的时候,洛云松正趴在他床上看动画片,转头瞥见严实,洛云松的眼睛就粘在了他身上,再也没法移开了。 “看什么看!快去洗,洗完睡了!”严实洗了头,湿漉漉的发丝还掉着水,他捞起毛巾胡乱擦着,睡衣上印着的大大咖啡猫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仿佛活过来似的,洛云松是第一次见到严实穿睡衣,之前住他家的那几天,严实没带睡衣过去,如今他总算开了眼,没想到一本正经的严大大爱好这么有趣,真是……太萌了啊! 小山村的旅馆设施不错,有浴缸,很干净,洛云松今天被寺庙的师傅拍拍打打,腰酸背痛,放满一缸子热水,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 “严实!”洛云松喊了声。 “干嘛?”严实以为出了什么事,踢啦着拖鞋走到门边。 “你的睡衣哪买的啊?” “操!”严实坐回床上,继续擦头发,“超市里买的。” “等我也买一套,跟你做情侣装啊?” “滚吧你这个臭基佬!”严实在柜子里发现了风筒,插上电源,呼呼地吹起头发。 洛云松泡了一会,觉得头痒痒,于是走出浴缸打算洗个头,揉洗发精的时候佛珠一个劲往下掉,他把佛珠脱了,挂在衣钩上,没想到佛珠刚离手,他脖子上的佛牌就掉了下地,原来是绳子断了,唉,真不该戴着洗澡啊! 洛云松把佛牌放一边,继续揉洗发精,周围的空气有些冷,他一心想着洗快点,手忙脚乱中,泡沫糊了一脸,他闭眼挠着挠着,碰到了一只手。 “……严实?” 洛云松往后摸了一把,没有碰到任何人。 奇怪了? 他拧开花洒冲水,冰冷的水从花洒喷出,冷得他打了个寒战,冲干净泡沫后,洛云松胡乱抹了把脸,睁开眼。 眼前漆黑一片。 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 大厅的灯还亮着,清冷的光弱弱地透了进来,他在门板下看到了一双脚。 “严实!帮忙开开灯!”洛云松摸上热水闸,突如其来的滚水把他烫得跳了起来,等他转动水闸调温度的时候,门锁动了动,有人从外面推开了门。 “严实,你看看,这个闸是怎么搞的?”洛云松头也不回,还在研究水闸,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种声音。 呼呼呼……呼呼呼…… 是风筒。 严实正在外面,用风筒吹着头发! 那站在他身后的,是谁? 严实吹完头发,坐到床上看电视,看着看着打了个哈欠,还差五分钟十二点,严实揉揉眼,有点困了。 “电视我关了哈!要看再自己开!”严实关了电视,躺进床里。 啪哗哗——啪哗哗—— “干嘛呢?快点洗,别玩水!”严实忍不住喊道。 砰——!! 浴室门被一股巨力关闭。 “靠,发什么脾气啊?”严实捞过被子盖着,忽然,他直直坐了起来。 不对啊,都几点了,这王八蛋洗澡也太慢了吧? 再说,门不是关得好好的吗?刚刚那一声是怎么回事? “洛云松?”严实喊了声,没听见回应,他又喊,“洛云松?” 跑到浴室前,严实惊讶地发现,浴室里竟然没有开灯! 他按下按钮,浴室里的浴霸亮起了起来,他敲敲门:“喂!洛云松?” 里面翻腾的水声更大了,还夹杂着沐浴露掉地的噗通声,严实觉察到不对劲,拧把手,门从里面反锁了。 “靠,洛云松!你在干嘛?开门啊!”严实用力敲门,拧把手还是拧不开,烦躁地用脚踢门,门板下方的通风栏被他一踢之下断出个口子,严实趴下去一看,洛云松光溜溜地翘着屁股,脑袋埋在浴缸里,身子扭来扭去,还用手胡乱拍打着水,严实脚下发力,把通风栏全踢烂,爬进去的时候洛云松还在挣扎,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按着脑袋,严实扑上去把他的身子扳起来,洛云松一出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大嘴呼呼地喘着气。 严实生怕他又一头扎进去,赶紧拔了水塞,把他拖出浴室,丢到床上,严实瞥见他空无一物的手腕,心里咯噔一下:“你的佛珠呢?操,怎么脱了?!”说着,要往浴室跑,洛云松一把拽上他,脸色铁青,话都说不出,只能使劲地摇头。 门敲响,大毛的声音满是担心:“组长?松哥?” 他在隔壁听到了奇怪的敲打声,怕是发生什么事,好心过来看一看。 几分钟后,房间里坐了四个大男人。 湿答答的洛云松连衣服都懒得穿了,光溜溜地坐在床沿,闷头吸烟,严实给他戴好佛珠,坐到他身边,也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 大毛和二毛并排坐在另一张床上,不明所以地围观。 忽然,严实问了句:“门关了吗?” 大毛跳了起来,跑到门那检查一番,还把防盗链给扣上了。 “发生了什么事?”二毛忍不住问,情事过后,他的嗓子有点沙哑,脖子和露出的锁骨满是红红的吻痕,严实和洛云松没有心思去吐槽,严实摁息烟头,指指洛云松:“他撞鬼了。” “鬼呢?”大毛二毛齐声问。 “不见了。”洛云松的嗓子比二毛还哑,朝严实道,“你来说吧。” 于是严实把洛云松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唯独今晚,他还不知道洛云松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洗头,发现灯灭了,有个人走了进来,我还以为是你。” “靠,我有那么龌龊吗?!然后呢,那玩意把你怎么了?” “然后,我被那东西……摁进了浴缸里……” 大毛问:“那东西长啥样的?” 洛云松摇头,当时形势一片混乱,环境又黑,他根本看不清。 “那东西好像很胖。”洛云松回忆了一下,比划着,“像个胖女人。” “好嘛,高富帅被富婆看上了,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严实扯过衣服给洛云松披上。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星期一,劫难已经过了。”大毛安慰着。 “七天一个循环,还有六天的空白时间。”二毛也劝着,“可以去找破解的办法啊。” 说着容易,但怎么找? 洛云松几乎可以肯定,事情是从周一开始的,他在1777栋见了鬼,说明那时候他已经沾上了鬼气,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惹上了一个胖女人。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那杯豆浆?”洛云松郁闷道,“老板娘也是个胖女人,但她的身高才到我肩膀,而且她人很和善,还经常送我鸡蛋,怎么可能是她呢?” “不管是不是,都要试一下。”严实拍拍他,“下次你把她的豆浆全买了,喝光,估计事情就可以结束了。” 第六章 人?鬼? 第六章人?鬼? 女孩鼓起勇气,站到了帅哥摊主面前:“请问佛牌多少钱一个?” 帅哥摊主呼出口烟,笑笑说他不是卖佛牌的。 女孩歪头想了想:“那……护身符怎么卖?” “不好意思哦,都不卖。” “噢。”女孩失望地离开了。 帅哥摊主纳闷地问严实:“为啥他们都来问我呢?” “你说呢?”严实把洛云松脖子上的一堆玩意拨得哗哗响。 洛云松一大早出现在众人面前,脸白白,眼眶黑黑,在小苗和lucy的追问下,严实含糊地说他撞到了脏东西,人家松哥一表人才,一个晚上下来折腾成这样,组员们顿时紧张起来,佛牌观音护身符一个劲地往他脖子上挂,洛云松走起路来,那些玩意哐当哐当响个不停,十分引人注目。 哪吒附体的小孩住在村子边上,要见面得预约,预约好了还得排队,门前放了一溜儿长凳,洛云松坐了多久,就被人问了多久。 又把几个客户打发走,严实索性把那堆护身符塞进了洛云松的领子里。 洛云松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围观了好一阵,忍不住问:“重不重?” “重。”洛云松吸了口烟,“满满的都是爱呀。” “你是遇上了什么吗?” “对呀,要不然,也不用来找这小孩啦。”洛云松随口答着,没想到,他刚说完,就有人纠正,不能喊小孩,应该尊称为转世哪吒。 转世哪吒在村子里是大名人,算命准,懂风水,还会驱邪煞,更有村民天天来拜访,以求当天的运势行程。 屋子里走出一个妇女,喊道:“下一位请进。” “快了,下一个到我了。”年轻男人说。 洛云松到哪都能自来熟,他伸出手:“相见也是缘啊,怎么称呼?我叫洛云松,这个是我朋友严实。” “我姓杨,叫杨小戟。” 三个男人互相握了握手。 一只白花花的大狗路过,杨小戟见它要跑远了,连忙喊道:“天天!” “汪!” 发现了主人的大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杨小戟摸摸大狗的脑袋:“它叫天天,别看它体积大,其实脾气很温和的。” “噢!天天。”洛云松喊了声。 天天的毛又长又多,把眼睛都挡住了,它努力抬了抬眉毛,想看看主人的新朋友。 洛云松把它的长毛拨开,清澈的大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大狗伸着舌头想舔洛云松的手,结果一个劲地舔在了自己的鼻尖上,洛云松越看越喜欢,伸出手给它舔,大狗舔着舔着,嗷呜一声咬了上去。 洛云松:“……” 杨小戟:“没事没事,它闹着玩,把你的手当成鸭爪子呢。” 洛云松:“……为什么是鸭爪子?” “嗯……”杨小戟很认真地想了想,“要么,鸡爪?” 洛云松:“……” 杨小戟马上意识到用错词了,连忙纠正:“凤爪!” 严实:“猪蹄才对!” 天天在猪蹄上哼哧哼哧啃了半天,在主人的劝说下才意犹未尽地松了口。 洛云松看看手,没有伤口,大狗狗咬人并不疼。 进去的客人还没出来,洛云松闲着无聊,一边逗大狗狗玩,一边跟杨小戟聊天。 说来也巧,杨小戟同样来自s市,是个保险公司业务员,近期业绩不佳,听说转世哪吒灵验,于是跑过来算一算。 聊着聊着,大门打开,一个小男孩把客人送了出来,那客人连连道谢,就差给他下跪磕头了,严实一看,好家伙,难道这娃儿就是所谓的转世哪吒? 小男孩个子矮矮的,大概七八岁的年纪,稚气未脱的脸上却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他穿着一身红底金纹的褂子,往杨小戟面前一站,倒是有那么几分仙气飘飘的味儿。 大狗狗对他很感兴趣,晃晃尾巴,抬起眉毛想看看他。 洛云松好心帮它拨开毛,大狗狗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转世哪吒,一人一狗对视了好一会,转世哪吒对杨小戟说:“不能带宠物进去哦。” “嗯,知道了,天天你在这儿等我哈。” 杨小戟进去后,大门关上了。 大狗狗笨笨地爬上主人的座位,哈哈地耷拉着舌头喘气。 洛云松逗它:“么么哒。” 大狗似乎听懂了,抬起一只爪子。 洛云松配合地把手递过去,大狗汪汪两声,摇尾巴,似乎在赞洛云松真聪明。 严实:“……你确定你是在逗狗吗?” 杨小戟出来的时候看到一群人逗着天天玩,天天的大眼睛倒影着主人,开心地晃着头顶上喷泉般的冲天辫。 “看吧,这样就清爽多了,至少不用挡眼睛呢。”小苗开心极了。 lucy顺着天天的长毛,笑道:“下次给你盘个麻花辫。” 天天高兴得直晃尾巴。 杨小戟扶额:“好吧,确实不错,天天,我们走啰。” 天天晃着冲天辫蹦下地,追上主人亲昵地一扑,众目睽睽下,体柔易推的杨小戟被当场压翻在地,在严实和洛云松的帮助下才从天天怀里爬出来。 杨小戟灰头土脸:“呵呵,天天是闹着玩,没事,没事。” 洛云松汗了一下:“你们经常这样玩?” “嗯,天天就爱调皮。”杨小戟刮了刮天天的鼻子,惹得天天打了个喷嚏。 转世哪吒倚在门边,双手抱胸地围观他们。 “真货吗?灵不灵?”严实压低声音问。 杨小戟晃晃手指:“nonono。” “那就是装神弄鬼啦?” “也不一定。” 转世哪吒不耐烦道:“还来不来,不来就下一个了。” “来啦来啦!小苗,走!”严实朝小苗打了个手势,小苗拿着藏了小摄像头的包包走了进屋。 转世哪吒说灵不灵,说不灵又好像有点灵,给小苗算了命,小苗直赞特别准,轮到洛云松的时候,转世哪吒摇头说他身上有一层影子,但他命不该绝,伤是可以避免的,至于能活多久还得看造化,造化这种玩意玄乎其玄,转世哪吒引经据典地扯了一通,最后拿出一串小风铃,告诉他们这玩意挂窗台可保平安,相见也是缘分,打个九折,友情价,只需五百块钱…… 面包车里,洛云松摸着小风铃出神,风铃是个古钟形状,坠子是一只奇怪的小狗,洛云松看了又看,问严实:“你看这狗,怎么长得像猫呢?” “瞧瞧!还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什么像猫的狗,这玩意是黄鼠狼好吧!” “黄鼠狼也能辟邪?” “黄鼠狼在民间又叫黄大仙,据说是最通灵的一种动物,还有不少地方专门给它立庙呢,没准人家黄大仙……”严实说着说着,忽然话题一转,“你还记不记得,他们家煮的是什么汤?” “记得,鸡汤啊。” 他们有口福,进屋子的时候正好鸡汤出锅,转世哪吒的母亲还分给他们一人一碗。 转世哪吒爱吃鸡,每天有信众送鸡上门,土房子后面围了一圈空地做养鸡场,每天他们家会鸡汤分给村里的孩子和老人们,村民都称哪吒菩萨心肠,普度众生。 严实翻开本子,里面记录着村民们的采访内容,转世哪吒得过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险些死了,后来得到神灵保佑,又活了过来。 ——当时可是惊险啊,心跳都停了。 ——突然坐了起来,真是吓人一跳啊。 ——后来?后来当然活蹦乱跳啊,你看转世哪吒不是好好的嘛,他有神灵保佑呢! 村民们的说法一致。 活过来的,真的是那孩子吗? 或者说,黄大仙附身在尸体上,让孩子活了过来? 面包车下了高速,进入s市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路边站着个白裙子的女孩,似乎在等车。 红灯亮起,面包车停了下来。 洛云松转过头,多看了她几眼。 眉清目秀,长得挺俊俏,这么晚还在外面,真不怕出意外啊? “嗯,到哪了?”小苗睡眼朦胧。 “进市里了,先送你们回家。”严实说。 “那你呢?”洛云松问严实,“你还睡我家吧?” “嗯,睡。”严实随口应着,难得身边有灵异题材,他当然不会放过,但洛云松家里没有换洗衣服,于是道,“一会我得回趟家,拿衣服。” 二毛关心道:“那东西够用么?” 严实茫然:“什么东西?” 二毛心直口快:“润滑……唔唔……”被严实一把捂住了嘴。 小苗赶紧澄清:“我什么都没听到!” lucy:“+1。” 小强:“+2。” 司机:“+10086。” 严实:“……” 把小苗他们一个个送回家,司机也下班了,严实取了自己的车子,刚出车库,看到洛云松站在旁边。 严实摁下车窗:“怎么还不回去?” 洛云松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陪你啊。” “洛大大,我是不是该感动一下啊?” “严大大,车里只有我们俩,请尽情地发泄你的感动吧。” 严实抄起手边的巧克力就砸了过去,洛云松接过,撕开包装,美滋滋地啃了起来,吃完,嫌弃道:“不是德芙,味儿不纯,太甜了,谁买的?” 严实:“……我。” 洛云松:“嗯,真是甜到我心里了。” 严实:“……” 一路上洛云松给严实讲故事,绘声绘色,严实连广播都懒得开了,直接听现场的,路过一处十字路口时,路边站着个白裙子的女孩。 都几点了,她还没回家啊? 车子驶过,洛云松回头看着女孩渐渐缩成一个白点。 严实住的是一房一厅高级公寓,地方不大,却堆满了…… 洛云松站在门口,被震撼得久久无语。 严实这个人吧,不折不扣的铮铮铁男儿,在组里是个大哥般的存在,但他住地方是什么异次元空间啊?! 洛云松拿起柜子上的蝙蝠侠手办看了又看,蝙蝠侠旁边还有蜘蛛侠,蜘蛛侠旁边是一堆高达模型,墙上挂钟hallokety猫的粉红色大钟,窗帘……好吧,一群蓝精灵在草原上玩耍,就连沙发也是奇葩的斑点狗花式…… 粉红兔咪拖鞋上冒着一对可爱的兔耳朵,随着洛云松走动,还会一颤一颤。 严实收拾好衣服出来,见牛高马大的洛云松像跳芭蕾似的走小碎步,严实差点笑喷了,及时把笑憋在肚子里,扳着脸问他在干什么。 “萌萌哒!”洛云松抖抖脚,那兔耳朵颤一颤,颤得洛云松的小心肝都要萌坏了。 “喜欢就拿去吧,这对是新的,还没用过呢。” “那你呢?” “我有。”严实伸出脚,故意抖了抖,蓝兔咪的耳朵晃晃悠悠地颤了一颤。 “哇!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对了!” 严实:“……” 洛云松回过神,及时纠正:“嗯,不对,应该是以后我们的脚就是一对了。” 严实:“……发展成连体了?” 洛云松噎了噎,实在想不出词儿:“那……身体的下半部分?” 严实把拖鞋盒子往他怀里一塞:“得了吧臭基佬!快把你的下半部分塞进去!要走啦!” 坐在车子里,洛云松捧着装有下半部分的盒子,爱不释手。 红灯亮起,严实停稳车子。 视线中闪过一抹白色,洛云松抬头看去。 穿白裙子的女孩正好站在车子外面,洛云松见她人模人样,不像是那啥,于是按下车窗,问她:“怎么还不回家?” “打不到计程车。”女孩愁眉苦脸。 正好,路口转过来一辆空的计程车,女孩连忙招手,那司机竟然无视了她,直接把车子开走了。 “你住哪?”洛云松问。 “金沙大道的碧水花园。” “嗯,隔了几条街,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们送你一程?” 女孩看看空空的街道,点点头,洛云松给她打开了车门。 绿灯亮起,严实一言不发地开动车子。 洛云松与女孩攀谈上,原来女孩叫冬云,朋友过生日,约好去酒吧玩,玩了一轮去唱k,唱完出来,女孩到路边等车,结果等来等去打不到车。 “晚上的生活还真丰富啊。”洛云松感叹,“还去凯威酒吧,那酒吧的消费可高了哎。” “嘿嘿,有朋友请客,怕啥。” “玩那么晚,你不用上学吗?家里人会担心的吧?” “这不正赶回去嘛。”女孩笑道,见洛云松手里捧着的盒子,好奇道,“这是什么,好可爱哎。” “拖鞋。”洛云松打开盒子给她看。 “哇!哪买的?” “问他。”洛云松朝严实努努下巴。 “哎哎,哪买的?”女孩问严实。 严实专心致志地开车,似乎没听到。 “严大大,拖鞋哪买的?”洛云松问。 “网购的,有家店专门卖这个。”严实朝倒后镜看了一眼。 车子拐进金沙大道,在碧水花园门口停下,洛云松很绅士地帮她打开车门。 “谢谢啦!”女孩笑吟吟地摆摆手,目送车子离去。 开出一段路,严实把车子停在路边,点燃一根烟,一声不吭地吸着。 洛云松看看时间,快凌晨四点了。 “你家有柚子吗?”严实忽然问。 “没有,怎么了?” “现在去买几斤。”严实发动车子,“我记得附近有家通宵营业的超市,里面应该有柚子。” “你喜欢吃柚子?” “给你洗澡。”严实叼着烟,打着方向盘道,“你拿我的手机,打开录音,自己听一下。” 手机的录音文件只有一个,洛云松点开,听见他自己的声音。 “你住哪?” “……” “嗯,隔了几条街,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送你一程?” “……” 洛云松听完,问严实:“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还没听出来吗?” 于是洛云松又听了一遍,录音里,没有杂音,也没有古怪的响动,再正常不过了,还有什么不对劲? “你在跟谁说话?”严实问。 “一个女孩啊。” “那她的声音呢?”红灯亮起,严实停下车子,马达的嗡嗡声与录音重合,对啊,女孩的声音呢? “全程就你一个人在说话。” 录音里,没有杂音,也没有古怪的响动,只有洛云松一个人自说自话。 “你还记不记得说起拖鞋的时候,你说了句问他?你仔细听,录音里是不是有一段空白?不是我不回答,而是我根本没听见谁在说话。” 绿灯亮起,车子缓缓开动,空调吹得洛云松一阵一阵发寒。 “但是……她不是透明的啊,而且她看起来很正常,不像是……那些啥啊?” “门是你开的,你开门让她进来,开门让她出去,她根本不必动手,你当然看不出什么。” 当时严实看到洛云松按下车窗,对空气说话的时候,他就觉得洛云松肯定是见到了什么东西,然而更可怕的是,洛云松竟然分不清对方到底是人还是那些东西。 超市里,严实几乎包揽了所有的柚子,洛云松挑选茶叶的时候,一个老头惦着脚看货架,指着最高层的一罐茶叶道:“小伙子,帮忙拿一拿?” 洛云松身材高大,一米八几的海拔让他轻轻松松地拿下罐子,老头没接,歪头看了看,不是他想要的茶叶,摇摇头走了,洛云松只好把罐子又放了回去,转头看见严实推着满是柚子的车子,不知在那儿看了他多久。 洛云松觉察到什么,赶紧往老头离开的方向看去,货架之间空空的,洛云松的嘴角抽了抽:“靠,不会吧……” 严实推着车子过来,拍拍他,苦笑道:“不知一斤够不够洗。” 洛云松纳闷:“为啥他们都人模人样的呢?” 严实说:“你该庆幸看到的是人模人样。” 洛云松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至少不吓人,最怕就是那些……洛云松越想,脸色越不好看了。 “回去洗个澡,睡一觉,然后咱们整理整理这几天的事情。”严实感叹道,“事情不解决,恐怕你一辈子都得见鬼。” 洛云松撇撇嘴:“习得见鬼技能不好吗?” “好是好,就怕见着见着,你自己变成了鬼还不知道。” 洛云松:“……” 严实看洛云松心塞的样子,心里有些暗爽,论耍嘴皮子,他总算能扳回一局了。 洛云松摸摸鼻子,哼唧道:“就算变成鬼,也要天天缠着你,跟你在一起,我就很高兴啦!” “……滚吧你这臭流氓!” 第七章 求救贴 第七章求救贴 阳光很好,绿草如茵,小河缓缓流淌,风吹过,树木发出唦唦的声音。 一辆拖拉机突突突地路过,洛云松站在飞扬的黄土中,一时间还没回过神。 环境很美,除了煞风景的黄土,对比起城市,简直像一幅漂亮的田园画。 但,这是什么地方? 洛云松跟着拖拉机前进,拖拉机开得飞快,把洛云松远远抛在后头。 洛云松擦了擦汗,揩下一手的黄。 真脏。 不如,去洗洗吧? 小河的边上都是淤泥和半人高的杂草,若是不小心,很容易滑落到水里,洛云松沿着河走,找到一块大石头,大石头很平整,卡在岸上,像个天然的码头,洛云松蹲在石头上捞水往脸上抹,河水凉凉的,洗完脸,舒服极了,他坐在石头边,脱下鞋子,捞起裤腿,把脚伸进水里泡着,河对岸传来女孩银铃般的笑声,洛云松抬头看去,几个裸身的少女嘻嘻哈哈地在水里打闹,水花反射着阳光,点缀在曼妙的身姿上,洛云松看得入了迷,那群少女玩着玩着,忽然全都静止下来,像是按了暂停键,连飞溅的水花也固定在了空中,洛云松的心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下,他知道肯定出问题了,这地方很不对劲,他赶紧缩回脚,却从水里带出一大束水草,小腿上被茂盛的草缠得结结实实,洛云松心急火燎地扒拉着草,水草很细很薄,像是海带,但一条条绞起来,却成了比麻袋还结实的粗绳子,洛云松扒着扒着,猛地停下了动作。 水草里,覆盖着一截白花花的东西。 这是……什么? ……手?! 厚厚的水草里,竟然裹着一只手?! 那只手,正紧紧地抓着他的脚踝! 洛云松惊得大叫出声,拼命蹬腿,那只手突然发力,使劲把他往水里拽,洛云松抵不过怪力,只得扒拉着大石头,这是他唯一的救命草,他了拼老命,把石头抱得紧紧的…… “喂……喂……” 脸被拍打,一次比一次用力,拍得两腮通红的时候,洛云松睁开了眼。 严实满脸怒色:“还不放手?!” “嗯……什么?”洛云松迷迷糊糊地看了看,还没搞明白,“放什么手?” “你还没抱够啊?!把我当成了充气娃娃是吧?!一个劲地蹭啊蹭,蹭你妹呀!”严实抬脚踹他,无奈洛云松粘在他身上,不好发力,踹了几下没把树熊踹下去,反而把自己累得呼呼直喘。 洛云松睡得晕乎乎,脑子还停留在梦境中,严实见他耍无赖,索性玉石俱焚,身子一扭,两人噗通一下砸了下地,洛云松摔得龇牙咧嘴,总算清醒过来,严实也摔得不轻,扶着腰爬起来,哼哼唧唧地踢了臭流氓几脚,一拐一拐地出去找水喝。 正好是午饭时间,洛云松洗漱完,看到严实叼着烟,拿着笔记本电脑办公,洛云松往冰箱掏了掏,问严实:“家里没菜了,不如出去吃吧?” 严实气在头上,一不注意臭流氓就本性毕露,不给他点脸色看看,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严实故意不理他,拿出手机给组里打电话,交代着剪辑的注意事项,一转头看见洛云松正一条条地把护身符取下来,严实顿时急了:“等等!你干嘛呢?!” 电话那头的阿彪哥一愣:“啥?” 严实:“不是跟你说……哦,对了,刚才说到哪了?” 阿彪哥对着本子念了一遍。 看着洛云松把解下来的护身符放在桌上,严实骂他:“为什么要脱?!” 洛云松说:“我去洗澡,挂着这堆玩意,不方便。” “那也不至于全部脱了啊!” “有纸的,湿了水不好。”洛云松小小声嘟哝。 严实恨铁不成钢地啪啪啪拍了几下大腿:“你不会套个套子啊?!……什么,没有套子?!算了算了,就这么上吧,还有,手上的不许解,绑紧点!” “知道了,绑得紧紧的呢。”洛云松晃晃手腕的佛珠,“有什么,我会叫你的。” “记得叫大声点!” “……”阿彪哥的烟直接从唇上掉了下地,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全脱?套子?肉体碰撞的啪啪啪?还要叫大声点? “老严,你们……搞……开搞了?!” 稿?严实瞄了眼文档:“嗯,开搞了,马上好。” “老严,你年纪不小了,注意身体。”阿彪哥说。 严实有点感动,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阿彪哥也这么关心自己,他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听阿彪哥说:“下次记得戴上个套子。” 严实:“……”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 两人在电视台附近吃了顿午饭,出来的时候,遇上台里的人。 “严大,洛大。” 看着严实一拐一拐的样子,小年轻关心道:“严大,没事吧?” “没事,好的很。” “严大,注意身体。” “好好好。” 打过招呼,小年轻离去的时候还特地回头瞅了他们一眼。 严实纳闷:“他的眼神不对劲。” 洛云松叹了声,扶上严实:“你都跌成这样了,看你的眼神还能正常吗?” “谁害的啊?!” “谁主动滚下去的?” 严实斜着眼瞅他:“为什么你没事啊?” “这就是体质差异,里面的问题大去啦,归根结底是因为我长得壮,苗子好。” 严实哼哼:“皮糙肉厚,脂肪能当垫子用!” 洛云松自豪:“肉呼呼的,很有弹性,你可以先摸一下。” 严实决定这一段路再也不搭理臭流氓了。 两人回到电视台,各跑各的窝,洛云松召集广播组开了个会,交代完任务,登陆上电视台的bbs翻看帖子。 bbs中有个版块,专门给网友们聊天灌水,受到灵异节目的影响,灌水版渐渐变成了分享灵异经历的地方,平常洛云松闲着的时候就会来这儿看帖子找灵感,没准还能挖出一些有价值的爆料呢! 当然,有许多是瞎扯的,更有人开了长篇故事连载,洛云松自己也开了个小号写小说,写了好几万字,点击上百万,是bbs中最火的一个帖子,只不过最近事情多,没有更新,被一票网友追着帖子骂,反正他们不知道那小号是谁,洛云松就由得他们骂,你看那帖子在主页上居高不下,加加关注度也是件好事嘛! 刚刷新,一个新帖子蹦了出来。 【版主狗,删你妈逼!急急急!有水!千金悬赏高人救命!】~new~ 洛云松好奇地点击去,页面跳转,提示该贴已被删除。 几分钟后,新的帖子又蹦出来了。 【版主狗,你再删,我再发!急急急!有水!千金悬赏高人救命!】~new~ 人家版主的手多快啊,帖子刚出没几秒,又被清理了。 发帖的楼主火了,连刷几个灌水贴,无一例外,全被删除。 洛云松等了一会,没有见到新帖子,估计楼主被禁言了。 bbs里的版主全是电视台的人,洛云松点开版主列表,id都很陌生,他只好点开电视台的qq群去问。 洛云松一冒头,引发群里的一阵轰动。 “天啦噜!我没眼花吧?!万年潜水大大粗线啦!” “洛大大!洛大大!” “大大!看我!快看我!(づ ̄3 ̄)づ” “大大粗线啦!撒花!~\(≧▽≦)/~” 就连台长也掺了一脚,发了个放鞭炮的表情。 洛云松那个汗啊,连忙谦虚几句,把话题引回来,问灌水版谁在看板,台长看到,关心了一下:“是不是版主工作做得不好啊?” 洛云松:不不不⊙﹏⊙b 严实:我看他是想弄个版主玩玩吧?(¬_¬) 洛云松:(*/w\*) 台长:得,小赵你安排一下呗。 qq小喇叭闪啊闪,有个叫赵彪的人申请加好友,洛云松加上,赵彪道:来论坛昵称。 洛云松把昵称发过去,好奇道:你是管理员? 赵彪:是啊。 洛云松:刚刚灌水区谁在看板啊? 赵彪:我呀,怎么了?(′?w?`) 洛云松敲下一行字,又删了,想了想,敲字道:你在哪?我去找你啊? 赵彪:好呀,我顺便跟你讲讲版规,我在五楼509。 洛云松站在灵异节目组的办公室门口,感觉压力有点大。 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双手抱胸地倚在509门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洛云松定了定神,敲敲门。 胡渣男抬手推开了门:“请进。” 洛云松:“……” 小苗人未到,声先至,甜甜地喊了声阿彪哥,等见到洛云松,小苗哇呀一声捂着脸。 阿彪哥把文件递给小苗,把她打发走后,关上办公室的门,拍拍洛云松,感叹道:“咱们组长年纪大了,不要太激烈了啊,他今天起身坐下都很困难,哦对了,记得用套。” 洛云松:“⊙﹏⊙嘎???” 阿彪哥坐回电脑前,点进几个版面,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把广告号清了,这才点开版规,给洛云松简单地介绍了一遍。 像洛云松这种大大,当然不可能让他成天守着论坛,看板这种工作,始终是由小版主们执行,台长这个决定,就是让洛云松去挂个名字带动带动论坛,洛云松看了一下,连严实也挂上了超级版主的头衔。 超级版主的好处多多,不仅可以查看ip,还可以进后台查看删除的帖子。 回收站里,被同一人刷了屏。 洛云松随便点开一个,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字:急急急!我好像撞鬼了!成天听见水声!千金悬赏高人救命!联系电话xxxxx。 洛云松拖动鼠标,又连续点开几个帖子,全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阿彪哥说:“这家伙,灌水灌得厉害,一刷就是一版面,封掉了,还好没开小号来捣乱。” “看来他挺急的。” “嗯,急,但也不能在坛子里捣乱。” 洛云松看着满满的一版面灌水,觉得这条线可以挖一下。 出了办公室,洛云松回忆着楼主的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接起,响起沙哑的声音:“哪位?” “我是电视台的,看到你的帖子,想……” “做个访问是吧?” “……嗯。” “刚刚的人也这样说!”那楼主报了个地址,恶狠狠道,“我撞鬼啦!要采访就快点过来!带上你们的工作证,快点把我报道出去,叫专家来给我驱鬼!要是我知道你们在骗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啪,电话挂断了。 这个楼主不仅是个急性子,而且脾气还不怎么好啊。 洛云松站在走廊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跟严实说一下。 正想着,严实来电话了。 严实拿着电话,走出拐角:“有条线索,关于水的,你要一起去看看不?” 一抬头,看见洛云松拿着电话愣愣看着他。 “好啊。”洛云松走过去,“是bbs里的那个刷版的吗?” “哎哟,你也看到了啊?” “嗯,正想问你去不去呢。” “行,一会买票,我们俩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严实见洛云松傻傻举着电话,才猛然想起自己也举着电话,操,人都在面前了,还打个屁电话!真是傻逼透了! 更让他恼火的是,等他发现的时候,事情都已经谈完啦! 高铁上,洛云松和严实不约而同地用手机刷bbs。 严实翻看着版块,可惜,再也没出现关于什么水啊鬼啊的求救。 他一页一页翻着,想找找那个楼主还有没有其他帖子,那个楼主的等级很高,经常混论坛,既然撞鬼了,肯定会在论坛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电台的bbs异常火爆,上千人同时在线,刷新一下,没准顶上的帖子瞬间就掉到下面去了,要找帖子不容易,严实看得眼都花了,洛云松友情提醒:“你可以用他的昵称搜索啊。” “对哦!”严实进回收站复制了楼主的名字,放进搜索栏,一搜,搜出了一堆灌水的帖子。 “搜索功能好用吧?” 严实嗯嗯应着,回过神,瞪了洛云松一眼。 探头探脑的洛云松继续厚脸皮看着。 灌水帖子有时候几个字,有时候一个字,困,睡,晚安都能各自发成一张贴,直到某一天,帖子内容终于丰富起来。 ——好烦,不知哪里漏水,滴答滴答响个不停! 帖子只有这么一句话,严实复制进文档里,关了帖子,继续翻。 ——我总觉得好像有人跟着我。 ——女朋友说他把水龙头关好了,屁咧!老子过去一看,水龙头还哗哗地淌着水,这浪费了多少水费啊! ——好烦,水声又来了。 ——那臭婆娘拖地没拖干净,留下一滩水,差点把老子摔了! ——臭婆娘走了,走了更好,老子才不稀罕呢。 ——奇怪,今天又听到了水声,哪漏水了? ——照镜子的时候,好像看到后面有个人,转过头,又没人,是不是撞鬼了啊?大家支个招? 楼主经常灌水的缘故,他的帖子没什么人关注,除了照镜子的贴,有网友叫他请观音带护身符,其它帖子,回复都是零。 直到今天,那楼主急了,开始刷版,几页下来,全是同样的内容。 严实把文档整理好,挑出几个关键字,圈给洛云松看。 漏水的声音,留下一滩水。 洛云松指出:“还有,他也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如果没猜错的话,不止你一个人是这种情况。”严实皱着眉头想着,“寺庙里,那个师傅也说,遇上了几个听见水声的人,你们肯定是做了什么相同的事情,惹着了那些玩意。” 洛云松无奈道:“这就怪了,你看我也没啥不良嗜好,挺正经的一个人(严实:我呸!),怎么就撞邪了呢?我实在搞不懂,要是做相同事情的话,我们俩的同步率是不是更大一些?” “好像有点道理哦。”严实埋头想着。 洛云松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你看咱们都同居了,你吃啥我吃啥,你走哪我跟哪,同睡一张床,哎呀我的手……”洛云松捂着胳膊嘶嘶吸气,“好疼呀,严大大下手太狠啦!” “你再想想,有没做过什么特殊的事?” “豆浆算不算?好啦,别瞪我,你那眼神让我心跳加速……哎哟我的手……开玩笑,不说豆浆了,我再想想……对了!那天有个女孩跳楼了。” “这是突发事件!难不成所有听见水声的,都有个跳楼的妹子?这几率也太玄了吧!” “真没了,想不起来了。”洛云松苦哈哈的。 “哎,那只能去问问楼主了。” 严实的电话响起,大毛在那头说:“组长,有个新爆料,你看看要不要接?” “什么内容?” 大毛压低了声音:“跟松哥的经历挺像的。” “哦?” “爆料的是个女人,之前经常听见水声,今天打电话来求救,说见鬼了,游泳的时候水底有东西拽她,险些被拖了下去。” “查地址,电话,发我手机上。” “好。” 严实挂了电话,对洛云松说:“看来,受影响的人渐渐都觉察到了。” “哼,当然,劫难发生了嘛。” 说完,两人忽然安静了。 洛云松是周一开始计算,周日逢劫,于是严实潜意识中,星期天就是劫难发生的日子,其他人当然也一样。 其实不是的! 他们走进了一个思维误区! 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是周二开始,周三开始…… 周二起的第七天,周三起的第七天…… 洛云松突然来了句:“那楼主是几号开始听见水声的?” 严实马上登陆bbs,翻出那楼主的所有帖子,一个个去看,那楼主每天都灌n次水,层层筛选,好不容易,找到楼主说的,听见水声的那个帖子。 严实算了一下日期,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糟了!” 严实的声音,引来周围的乘客侧目。 洛云松瞪大了眼:“难道……” 严实点了点头。 今天,正是那楼主的第七日! 第八章 受害者 第八章受害者 那楼主姓许,住在城中村,晚上十一点十五分,他们找到了许先生的家。 感应灯坏了,走廊里漆黑一片,厚实的大门上只有猫眼透着光。 严实在门边摸了一圈,没找着门铃,只好砰砰砰地敲起了门。 “许先生!许先生!” 敲了好一会,门里静悄悄的。 睡了? 洛云松看了眼手机,十一点二十分。 整整五分钟过去了,就算是睡着的,也应该被吵醒了吧? 严实和洛云松对视一眼,洛云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听到什么吗?”严实也趴了上去,许先生睡了还好,就怕是遇上了意外。 洛云松翻出许先生的号码,拨打过去,门里同时响起了手机的音乐声。 “他在家。”洛云松举着电话等了好一会,没人接听,他挂断,门里的音乐声也安静下来。 突然,有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一个矮胖的男人怒喝:“干什么呢?!” “许先生?”两人惊喜。 房东用电筒上上下下扫着他们:“我是房东!你们是谁?” 洛云松又开始满嘴跑火车,说他们跟许先生约了碰面,结果找不着人,打电话也没人听,怕是出了什么意外,说得头头是道,房东被成功洗脑,也怕自己的房子出了什么事儿,再看他们衣冠楚楚,气质不凡,不像是闹事的流氓,于是半信半疑地敲敲门:“老许,我是房东,你在吗?” 门里依旧安安静静。 洛云松看看时间,十一点三十分,还有半个小时到凌晨十二点,他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劝着房东能不能开门看一看,房东说不行,哪能随便闯进住户家的呢,争执不下,门缝里飘来一股奇怪的味道,房东往门缝里嗅了嗅,脸色大变,捏着鼻子后退了一大步。 好臭! 有什么东西,烂在了屋子里面?! 严实拦上房东:“别报警,先看清楚是什么情况!” “好好好!”房东满头大汗,连忙道,“我去拿钥匙,你们在这等着!”说完,噔噔噔地跑下楼,再上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保安,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恶臭迎面扑来,严实被熏得差点晕了过去,胃在翻涌,他掐着脖子才没有吐出来,而房东已经跑到角落,哇哇直吐,两个保安的脸色都不好了,捂着鼻子,踹门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非常乱,地板布满了食物的污渍,桌子上凌乱一片,还有半碗方便面,面条泡得膨胀发白,几根烟头浮在汤水上,窗帘和窗子关得紧紧,满屋子的味道飘散不去,整个房间不知封闭了多长时间,保安把窗子打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窗外的空气。 对流了好一会,严实和洛云松才走了进来,进门的左手边是厕所,门关着,房东打开门,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涌了出来,房东又冲了出去,扶着墙吐得昏天暗地。 “我靠!”洛云松脸都青了,厕所里布满了污渍,不知多久没有冲过水,蝇虫乱飞,恶臭熏人,比起乡村的粪坑有过之而无不及。 房东又勇敢地回来了,再脏,这还是属于他的房子,他无法容忍许先生这种作为,一边开水龙头,一边想着该怎么劝许先生搬出去。 水龙头噗噗空响,只流出几滴水,原来许先生把水闸关了,房东打开水闸,水管空空几声,喷出一股黄褐色的液体,夹杂着铁锈流了好一会才变清,房东把地上的污渍冲了冲,至于粪坑里的,就等许先生自己清理了。 “里面没人。”保安检查完卧室,来找房东,见着厕所的东西,倒吸一口凉气,而这吸的一口气,熏得他们脸色刷白刷白。 房东闭着气,不愿说话,做了个手势叫他们出去,严实跑到走廊深呼吸了几口,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么肮脏的环境,那许先生怎么还住得下去? 走廊那头传来一声怒喝:“你们在我家干什么呢?!” 许先生一手提着鸭脖子,一手拿着瓶啤酒,见有保安在,他的脸色缓和下来,问房东:“那么晚了,有事吗?” 房东脸青青地指指房间,又用力戳戳许先生的肩膀:“现在夜深了,我就不说什么了,房子租给你,你就得管好,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环境?明早我来找你,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不等许先生答复,房东一挥手,带着两个保安走了。 许先生的眼珠子转向两个陌生人。 严实和洛云松递上名片,解释说他们是电视台派来做采访的。 许先生把名片收进兜,意思意思跟他们握握手,语气却十分不客气:“找上门也不看看时间,现在什么时候了,采访什么的,明天再说吧!” “许先生!等等!”洛云松拦住要进门的许先生,“既然见了面,不如我们现在就采访吧,争取早日能报道出去。” 许先生还活得好好的,但洛云松有种感觉,太阳下山后到凌晨十二点之间,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七分,马上要到十二点了。 若是许先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遇上危险的时候,他们至少还能帮上点什么。 许先生眯着眼:“你想问什么?” “水闸是你关的吗?” “是。”许先生道,“不知哪儿总是漏水,太烦,我把所有的水都关了,饮水机也丢了。” “那渴了怎么办?” “买矿泉水。” 这倒是一种方法,矿泉水分量少,无法造成什么威胁,关了所有的水,洛云松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他致命的方法,许先生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头发油成一片片,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酸腐味,他用油腻腻的手从袋子里掏出块鸭脖子,塞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嚼着,见洛云松发呆,许先生说:“问完了?问完老子要休息了!” “你听见水声的那天,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严实问。 “有,一大早跟老婆嘿咻过,这算不算特别的事情?”许先生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严实见他无意再聊,只好赶紧提醒:“许先生,今晚千万不要开水闸!刚刚房东开了,你记得关上!” 许先生钻进厕所,又钻了出来:“关了。” 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发生。 大门关上,走廊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时间已经跳到十一点五十六分。 也许,今晚真的能平安渡过吧? 酒店里,严实躺在床上,拨打了许先生的电话,提示已关机。 严实放好手机,抬脚踹了踹洛云松:“还没写完啊?” “严大大,我年纪大了,记忆不好,背书默写啥的,给点时间回忆一下啊。” 严实点头:“老了还没糊涂,算你有自知之明。” 洛云松沙沙写着字,头也不抬:“就是啊,时光不等人,在奔四的路上,有严大大陪着,倒也不寂寞。” “……”踹了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洛云松一脚,严实起床找水喝,喝完一杯,看见洛云松一页纸写不完,换了一张继续写。 “还没完?”严实问。 “还早呢!”洛云松答。 严实喝第三杯水的时候,洛大才子竟然还在奋笔疾书。 “还没完啊?写书呢这是?!” “还没,你继续喝。” “都写了一个小时了!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啊?有完没完?” “啊啊!完了!完了!都完了!” 严实:“……” 洛云松抖开纸,满满一堆狗爬。 严实看了看,好些字认不得,只好把纸丢给他:“你这艺术我不懂,念一下?” 洛云松写的,是他周一干过的事情,从一大早起来,摔坏了闹钟,洗脸刷牙,出门遇上有人跳楼,林林总总写了一堆,流水账似的,严实听得昏昏欲睡,洛云松念着念着咳了几声:“我渴。” 严实顺手把杯子递过去,洛云松咕嘟咕嘟喝完,舔舔嘴,继续念。 周一的下午是跟节目组去1777栋,这种事儿一般人不会去做,算是特例,严实打断他,要他省去1777栋的事情。 洛云松在1777栋的时候,已经能见鬼,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周一的上午。 起床,摔闹钟,洗脸刷牙…… “跳楼也是特例。”严实用笔划掉那段,看得洛云松心疼,好几千字呢!说不要就不要了! 严实躺在床上闭了会眼,起床,把闹钟扫到地上,洗脸刷牙,完完全全按着流程走了一遍,洛云松看他折腾完,问他有没什么特别的感应? 严实坐在床沿,仔细感受了一番,听见一滴水声响起。 “来啦!”严实猛地站了起来,捏紧拳头,“我也听见了!漏水的声音!” 两人冲进洗手间,恰好一滴水从水龙头里落了下来,发出滴答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严实起床,摔闹钟,洗脸刷牙,还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应,他一屁股坐在床沿,郁闷地吸烟。 昨晚是水龙头漏水而已,白高兴一场。 严实思索了好一会,一拍大腿:“肯定有流程不对!难不成要摔你家的闹钟?” “严大大,这不可能吧,难不成许先生他们也摔过我家的闹钟?” “可能摔闹钟的姿势不对!”严实拿出手机想给许先生打电话,这时候,门被敲响,几个男人堵在门口。 “请问是许xx的朋友吗?” 许xx?这谁?洛云松茫然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许先生的名字。 “怎么了?你们是谁?”严实放下电话,走了过来。 那几个男人掏出警官证朝他们一展:“洛先生,严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许先生怎么了?”严实警惕起来。 “他自杀了。” “自杀?!”两人同时叫了出声,“怎么可能?!” “这事等去到局里再说。” 两人匆匆跟着警官下楼,办理退房手续时,前台接了个内线电话,聊完,朝他们俩微微一笑:“还需交付九百七十八元。” “这什么钱?”严实纳闷。 前台笑笑:“闹钟坏了。” “……这么贵?!”严实翻翻钱包,现金不够,只得掏出银行卡,哆哆嗦嗦地刷了。 洛云松摸摸鼻子:“嗯,我家那个才十块钱,回去买一箱,随你摔。” 严实:“……” 到警局的时候,房东正好出来,严实一把拉住他:“许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他死了。”房东的脸上一片茫然,“自杀了。” 房东一大早去找许先生,发现门半掩着,许先生倒在门边。 严实跟着警官进办公室的时候,还听见房东在喃喃自语:“真是太离奇了,太离奇了。” 警官给他们录了口供,许先生是自杀,他们当然没有行凶的嫌疑,但最让人费解的,是许先生的死法。 照片里,许先生倒在地上,一只手拿着酒瓶,一只手往前伸着。 一个自杀的人,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地跑到门口,想出去? 警官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视线扫到证物袋里,严实和洛云松的名片:“严先生,洛先生,我在电视里见过你们。” 两人赶紧客气几句,那警官又说:“你们做灵异节目的,遇上的奇怪事儿肯定比我多,你们去找许先生,是不是已经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 严实也不打算隐瞒,说看到许先生在bbs里刷贴求救,于是跑过来看一看。 那警官沉默了一下,说:“我觉得他不像是自杀。” 洛云松紧张道:“许先生是怎么死的?” 警官指指相片里的酒瓶:“喝酒死的。” “酒精中毒?!”洛云松和严实面面相窥,一瓶啤酒竟然能喝到酒精中毒,简直匪夷所思! “是喝酒死的,但问题是,酒不是喝进肚子里。” “那是……” “在许先生的肺里,发现了大量啤酒。” 洛云松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气,严实更是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警官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惊讶,事实上,当他拿到法医鉴定书的时候,也是难以置信。 一个人自己杀自己,割腕上吊也就算了,把整整一瓶啤酒灌进肺里,实在难以想象,啤酒瓶这么小的口子,怎么灌?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许先生把瓶子对着鼻子灌。 更让他惊讶的是,许先生的脸上没有发现任何啤酒的痕迹,他灌鼻子灌得无比准确,啤酒一滴不漏,全进了肺里。 但,这可能吗? 出警局的时候,严实和洛云松如堕梦里。 许先生的事情,最终以自杀定案,但他们心里明白,许先生是没有渡过七日循环的劫难。 在循环的第一轮,便被刷了出局。 严实给大毛他们打了个电话,叫他们多留意关于水声的爆料。 收了电话后,严实朝洛云松道:“走。” “有新爆料了?” “不是,之前还有一个女的,也是听见水声,我们过去看看。”严实拨打了一个号码,不一会,那边接起,严实说,“你好,陈小姐吗?” “哦,她在休息,我是她丈夫,你哪位啊?” 严实自我介绍了一番,解释说收到陈小姐的电话,想过去做个采访,两人又聊了一会,严实收了电话。 “陈小姐还好吧?” “还好,只是被水声弄得有点神经衰弱。”严实走向售票点,“希望还来得及。” 陈小姐住的地方是小县城,没有通高铁,两人下火车时太阳已经下了山,去到陈小姐家,时间将近八点半。 陈小姐的职业是游泳馆的教练,自从游泳池里险些溺水后,便一直精神不振,病怏怏地窝在家里。 他们一家都喜欢看灵异节目,所以严实和洛云松两个大红人出现在门前,陈小姐喜笑颜开,显得精神多了。 严实也不客套,直接就问她是什么时候听见水声的。 陈小姐回忆了一下,说是三天前,总是听见漏水的声音,无论走到哪,那声音跟到哪,就连睡觉,耳边也总是滴滴答答地响。 “洛……云……松……”两岁大的小男孩趴在洛云松的大腿上,眼睛亮亮的。 洛云松索性把他抱进怀里,搔搔他的肚子,逗得小男孩咯咯直笑。 “淼淼,快下来,不礼貌!”陈小姐喝道。 “没事没事,淼淼好聪明哦,一下就记得我了。” 淼淼指指严实,奶声奶气:“严……严……” 严实逗他:“严什么呀?” “严……松……松……” 严松松:“……” 洛云松纠正:“错啦,他不松,很紧,叫严实。” 很紧的严实:“……” 淼淼眨眨眼:“……严……紧……紧……” 严紧紧:“……”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酒店里,严实翻着记录,与洛云松的经历对比着看。 陈小姐是个刷微博狂人,一天下来,只要空闲,就刷微博。 严实心里明白,洛云松偶尔才上那么一下微博,就连qq群都鲜少冒泡,洛云松不是微博狂人,要说共同点,就是陈小姐起床的时候,不小心把闹钟打翻下地。 难道问题真的出在闹钟上? 严实拿着闹钟,心里琢磨着该用什么姿势去摔。 “用这个。”洛云松递给他一个小闹钟。 “有什么区别吗?” “你忘了?九百七十八……哎哟我的手……好啦好啦,放过酒店的,摔这个,我就知道你今晚要练习,特地给你买了个。” “洛大大,你如此贴心,我是不是该感动一下啊?” “严大大不必如此大礼,请我吃几餐,改善改善饮食就好啦!” “你这个吃货!小心撑死你!” 于是这个晚上,严实换着姿势摔闹钟,可惜的是,不管怎么折腾,他还是没能与洛云松搭上同一频道。 “水声又来了。”洛云松缩在被子里闷声闷气。 严实郁闷地爬起床,把所有的灯打开,检查了一圈,又躺了回去,他心里有种预感,若不尽快找到他们之间的联系,将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大部分人,没法活过第一轮的循环。 到底问题出在哪呢? 他们的共同点,到底是什么呢? 陈小姐也听见了水声,她推推丈夫,叫他去看看。 丈夫出去检查了一圈,打着哈欠回来:“都听这么多天了,不习惯也得习惯了吧?” 陈小姐瞪了他一眼:“你连续听个三天试试!” 丈夫笑着跌回床里,搂着老婆啃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三天吗?” “可不是?” “不对啊,我记得你说听见水声……”丈夫翻出手机看日历,“你是听了七天,而不是三天!” “哦,可能我记糊涂了。”陈小姐喃喃道,“已经第七天了啊……”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明天咱们去庙里求个符吧。” “嗯,明天就去。” 手机的光熄灭的一刻,陈小姐看到,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第九章 第二个周末 第九章第二个周末 洛云松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阳光灿烂,拖拉机突突突地沿着同样的轨迹驶过,洛云松站在飞扬的沙尘里,沾了一身黄。 小河静静流淌,洛云松不敢靠近,他远远地跟着拖拉机,乡间小路绿意盎然,虫鸣鸟啼,一路下来,倒是心旷神怡,拖拉机早已没了影,洛云松站在岔路口上,不知该往哪儿走。 有只蚱蜢呼啦一下从草丛里跳起,蹦进了左边的岔路里,一起一落,消失在岔路深处。 洛云松觉得这是一种提示,于是走上了左边的岔路,岔路尽头有个大湖,而那辆拖拉机停在湖边,几个大汉从车斗里搬出一麻袋东西,甩手丢进了湖中,洛云松等拖拉机离开后,才从林子里钻出来,湖面幽幽倒影着太阳光,洛云松在岸边,看到了相同的一堆麻袋,麻袋不知泡了多久,破开了个口子,洛云松用树枝把口子挑大,拨拉出一些泥巴和碎砖头,洛云松用脚踩踩麻袋,麻袋垒得很结实,踩上面一点儿也不松动。 原来是填湖用的啊? 洛云松沿着湖边走,湖边或多或少总会堆着些麻袋,看来填湖工程进行有一段时间了,在湖的角落,有片独立的水域,里面长满了荷花,把这个角落衬得宛如仙境,水很清,有鲤鱼在荷花从里游走。 真美。洛云松想。但这是哪儿呢? “洛云松!”隐隐约约的,有人喊他。 “谁?” “洛云松!”那人又喊。 洛云松这回听清楚了,是严实的声音! “你也来了?”洛云松惊喜地往身后看去,林子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边!我在这啊!” 严实站在荷花池里,朝他招手。 严实的身材非常好,标准的衣架骨骼,平时穿着衣服已是英姿焕发,而如今,他却未着寸缕,匀称的肌肉上沾着晶莹的小水珠,洛云松一看到他,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他顺着严实的肌肉曲线一路往下看,严实的下半身在水里,洛云松只能看到结实的小腹和腰间性感的人鱼线。 有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向小腹,洛云松的脸开始发烫。 严实说:“瞧瞧你那一身泥,下来洗洗吧?” 洛云松意思意思地在岸边洗了洗手。 严实又说:“过来啊,水很清,很舒服呢。” “严大大,你快回来吧,荷花池里有淤泥,你也不怕……” 话说了一半,洛云松猛地顿住了,他又看了严实几眼,心中的诡异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后退一步,大叫起来:“不对!” “什么?” “你不是严实!” 荷花池非常深,池底淤泥稀烂,而这个严实,却稳稳地站在水里,跟站在浴缸里似的。 那严实哗啦哗啦淌着水,拨开荷叶,朝他走来,一边走,一边嘿嘿笑着:“我不是严实?你看清楚,我是不是?啊?你看仔细点?”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洛云松!洛云松!喂!醒醒!” 啪啪啪,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睁开眼的洛云松,看到了严实近在咫尺的脸…… 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到严实面前,洛云松低声下气:“严大大,喝咖啡,热乎乎的好香呢。” “哼!”严实扭过头不理他。 姓洛的王八蛋不知搭错了哪根筋,一大早又踹被子又叫唤,好不容易弄醒,结果王八蛋发力,甩手把严实丢了下床,丢下床也就算了,偏偏严实着陆角度不对,把腰给扭了。 姓洛的王八蛋嗡嗡嗡地又是上药又是按摩又是端茶递水,严实正气在头上,连看都不看他。 洛云松哄了一轮,渴了,随手拿起咖啡就喝,喝了一半,才想起这是给严实泡的,在严实的镭射光下,洛云松讪讪地放下杯子,往严实那边推了推。 严实哼唧道:“王八蛋泡的咖啡好喝么?” 洛云松承认:“嗯,王八蛋的手艺还不错。” “他妈的速溶咖啡,谁泡还不是一样?!” “温度刚刚好,水量刚刚好,严大大不尝一口吗?” 严实不理他,拿起手机订票,今晚要出节目,他必须得赶回去,合适的车次有两班,一班特快只剩一个座,一班座位多,却是辆普快,洛云松说:“还是特快的吧,早点回去好,陈小姐还没到第七日,暂时还是安全的,等劫难发生那天,我们再来找她也不迟。” 严实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一转头看见王八蛋定定地看着他,气不过,又哼哼地踹了他一脚,直到上了火车,严实再也没跟王八蛋说过一句话。 座位让给了严实,洛云松站得累了,背靠着椅背休息,窄窄的过道堆满了行李,挤满了人,洛云松长得强壮,怎么站都不舒服,严实把扶手打上去,招呼他坐一下。 洛云松的屁股沾在座椅边角,宽厚的脊背像是一面墙,稳稳地护着严实。 “严大大最好啦!”洛云松没话找话地挑起话题。 “……”严实埋头玩手机中。 洛云松倾过身子,看严实玩。 严实被他看得烦,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严大大,我早上做梦了。” “哦。” “这个梦,好像是上次的梦的续集。”洛云松观察着严实的表情,严实依旧扳着脸玩手机,动作却明显慢了下来,洛云松不失时机地讲起他的梦,从上次的小河,到这次的荷花池,当说到遇见严实的时候,严实果然来了兴趣。 “我在梦里对你说什么了?” “你叫我下池里洗洗。” “我看你是挂了护身符,那玩意没法接触你,只好通过梦境去找你。” 洛云松把脖子上的一堆护身符拨得哗哗响,严实看他一脸回味的样子,又多嘴问了句:“我在梦里帅不帅啊?” “很美。” “美?” “嗯,简直像是现实版的大卫,那人鱼线特别性感……哎哟我的手!” 两人当天晚上回到了电视台,严实去忙他的节目,而洛云松则翻出记录,找到徐先生的电话。 许先生没了,但还有一个徐先生。 这个徐先生,是打了广播组的热线电话,当时录了音,洛云松还跟严实一起听过,洛云松心里后悔,为什么不早点联系这个徐先生。 电话接通,那边响起女人的声音,一问之下,女人告诉他,她老公已经失踪好几天,一直没法联系上,洛云松算了算日期,心里一沉,安慰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这个徐先生,恐怕也…… 洛云松打开网页,上bbs里翻找,却再也没见着有什么关于水的求助…… 这天,又是周末,距离上次的劫难整整一个星期,晨曦从窗帘里透了进来,洛云松一夜没合眼,躺在床上,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感觉到什么吗?”严实问。 “没有。” 洛云松手绑佛珠,脖子上一堆护身符,倒是平平安安地过了几天。 严实翻了个身,继续睡回笼觉,现在的时间是清晨六点半,按照经验,一般是太阳下山后劫难才会降临,洛云松睡不着,索性起身上网,挂在大厅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一声比一声急,房间门没关好,开了一道缝,洛云松把门关上,刚松手,门吱呀一声又自己开了,他检查了一下,发现原来是滑锁了,就在他低头研究的瞬间,门外闪过一道影子,可惜洛云松并没有注意到,他合上门,扭安全锁的时候发出咔哒一声,严实警惕地抬起头:“什么声音?” “没事,门关不严,锁了安全锁而已。” “哦。”严实又躺了回去,睡得迷迷糊糊时,被洛云松推醒。 “严大大,我想去厕所。” “靠,多大的人了!”严实哼唧着爬起,“就你事儿多!走走走!” 解决完,洛云松冲了水,大厅里的风铃还在叮叮当当地响,严实以为风大,把窗户关了,就在这时,厕所里又响起了轰轰的冲水声,严实冲进厕所,揭开水箱一看,原来水闸坏了,他关了水,问洛云松:“之前的不是修过吗?怎么又坏了?” “是修过……它不听话,我也没办法啊……” “衰人!今天天气不错,一会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去去你的衰气!” 被洛云松这么一闹,严实也没了睡觉的兴致,索性洗漱好,坐到沙发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办公。 洛云松煮了早餐,端给严实一份,两人正吃着,耳边响起清脆的声音。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明明没有风,风铃却不住地摇晃,那只黄鼠狼吊坠一下一下冲着,晃动幅度越摆越大,同时,一股不祥的气息从厕所的方向传来,严实三两口吞了面包,跑过去把厕所门关了,跑进卧室时,见到洛云松对着一片漆黑的电脑屏幕发愣,严实一边脱睡衣,一边催促道:“还愣着干啥,赶紧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出去!” 周末逛街的人多,到处人挤人,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洛云松和严实坐在街边的椅子上,人来人往的环境让他们感到非常安心。 两个大男人,又不买衣服又不爱逛街,傻傻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个上午。 “严大大,我们一整天在外面么?”洛云松把汉堡和可乐分给严实。 严实并不认为他们去到人多的地方,就能平安渡过劫难,但至少人来人往,万一发生了什么,也好多几个人帮忙。 杨小戟灰头土脸地走出办公楼,整整一个上午,他连一份保险都没推销出去,这个月的业绩不佳,要是到月底还没改善,老板肯定得炒他鱿鱼了。 等候在大门外的天天见到主人出来,高高兴兴地汪汪两声,杨小戟摸摸它,叹气道:“天天,我可能又要失业了。” “汪!”天天舔舔主人的手,陪着他走了一段路,忽然,它发现主人停下了,天天顺着主人的视线看去,它的眼睛被长毛遮挡,看了好一会,才分辨出两个叼着汉堡的男人。 严实看见白花花的大狗高高兴兴朝他们奔来,汉堡都来不及咽,赶紧躲开,洛云松慢了一拍,被天天热情地扑倒,吧嗒吧嗒地舔了一脸口水。 “啊!是你们啊!真巧!”杨小戟跑过来,叫道,“天天,别闹!” 天天放开洛云松的脸,扭过头舔他的汉堡,舔着舔着觉得味儿不错,张嘴就啃了起来,洛云松抹了把脸:“哦,巧啊!出来跑业务啊?” “哎,可不是,跑业务真难啊。” “今天签了多少啊?” “哪有,一份都还没卖出呢。”杨小戟坐到洛云松旁边,歪头打量了一番,指指点点道,“我看你印堂发黑,目光无神,面呈死相哎!” 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洛云松郁闷地叼着吸管,天天啃完汉堡,渴了,又来舔洛云松的脸,舔到吸管上,觉得可乐甜甜的很有意思,洛云松只好把杯子递过去,送它舔。 杨小戟从袋子里翻出一份合同,故意翻得哗哗响:“我看你出事也就这几天了,不如趁活着,先买个保险吧?” 洛云松翻了个白眼:“你跟其他人也是这样说的吗?” “当然啊,每个人都有大劫小劫,谁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嘛,所以买份保险是最好的,你看我们这家,只要挂了,就能获得的一笔钱,那笔钱可是比其他保险丰厚得多呢!” 严实和洛云松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买他的保险了。 杨小戟的眼睛亮亮地看着洛云松,洛云松仿佛能听见他说不信你就买一份,然后挂一下,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洛云松心里暗暗好笑,小婊砸,论忽悠,你还嫩着! 小婊砸的经验不足,面对洛云松这种等级的忽悠大神,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还差点被洛云松洗脑成搬运工,他垂头丧气地离开,心里琢磨着洛云松规划的美好前景,他问天天:“天天,我去做搬运工好不好啊……咦,天天呢?” 转头一看,大狗还赖在洛云松身上不走,翻滚着求搔肚皮呢。 “天天!走啦!” “汪!”天天趴在洛云松腿上,甩着大尾巴,一下一下打着严实。 天天不肯走,杨小戟又搬不动它,只好道:“天天,你在这儿等我哦!” “汪汪!”主人拜拜! “喂!等等!你就这么放心你的狗吗?!”洛云松被压着,起不来,急的大叫,杨小戟赶着去下一个地方做推销,远远地飘来一句话,“没关系的!天天不是普通的狗,它很有灵性的!” 于是这只很有灵性的狗在洛云松的大腿上趴了一个下午,洛云松苦哈哈地推推它:“起来,我要去尿尿!” 大狗以为要搔肚皮,翻滚着四脚朝天,撞在洛云松涨涨的肚子上,洛云松差点憋不住尿了出来,严实拍拍大腿:“来,搔搔。” 大狗这回听懂了,趴到严实那,用爪子使劲地搔起他的大腿。 严实:“……” 洛云松被压得腿都麻了,一拐一拐地往公厕跑,天天似乎感应到什么,赶紧追了过去,严实捂着破了个大洞的裤子,也一拐一拐地追了过去,有惊无险地解手完,两人一狗又坐回了长椅上。 傍晚,杨小戟匆匆跑来接他的狗,远远看见严实和洛云松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天天的体积大,横躺在两人的大腿上,四脚朝天地一蹬一蹬,似乎在抓烟气玩,路过的女孩们时不时会跑过去合影,当洛云松抬头见到杨小戟时,差点两行清泪流下来。 “天天!我们走啦!他们也要回家啦!”杨小戟劝道。 天天看看洛云松,又看看严实,有点犹豫不定,在主人的再三劝说下,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他们的晚饭还是汉堡和可乐,入夜的风有点凉,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一朵乌云,他们吃完汉堡时,雨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两人只好跑进麦当劳,坐在窗边的位置,眼睁睁地看着雨越下越大。 “唉,早知如此,真该把电脑带出来。”严实后悔着,但这次的劫难还不知会以什么形式出现,现在回家,显然是不明智的。 洛云松出神地望着玻璃上的倒影,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看到了那东西。” “在哪?!”严实马上来了精神。 “早上的时候。”洛云松叼着吸管,一下一下地吸着可乐,“关电脑的一瞬间,我在显示屏里,看见自己背后还有个影子。” 严实好奇道:“还是那个女人吗?” “应该是……很胖,很大一块的影子。”洛云松也茫然。 “哼哼,人家跟着你呢,没准现在出去,一滴雨都能敲破你的脑袋。”严实看向窗外,雨越下越大,哗啦啦倒水似的。 洛云松无精打采地蔫吧在桌子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他心里明白,现在的平静全是假象,越接近凌晨,他越是不安,严实陪着他一起耷拉在桌子上,突然响起的铃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原来是洛云松的电话,他接起:“喂,浩浩啊?” dj浩浩显得有点急:“老大,你在哪呢?” “在外面,怎么了?” “老大,来了个热线!他说听见水了!” 洛云松一下子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严实的手机也响了。 阿彪哥在那头大嗓门道:“有帖子了!有帖子了!有一个叫敖烈的家伙,跑到bbs上大倒苦水!” “大倒苦水?!不是求救吗?” “没有啊,那人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千字呢,从他工作到听见水声……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家伙写得太好玩了,还配了表情符号!老严,我把帖子发你看看哈!” 严实诧异了,敖烈这家伙,遇上这种事儿,若是发求救贴还好说,竟然有心情倒苦水,还逗得阿彪哥哈哈大笑? 洛云松那边也收了电话,把dj浩浩发来的信息给严实看:敖烈,电话xxx,地址xxx。 两人互相一对信息,好嘛,竟然是同一个人! 敖烈在帖子里写得绘声绘色,他的工作非常不顺利,去做厨师把半边厨房给烧了,去洗碗把盘子给摔了,去酒吧卖嗓子结果把客人给震晕了,林林总总地写了一堆,总归一句话,做啥啥遭殃,走哪祸害到哪,还配上一堆夸张的颜文字,帖子下面一溜儿全是哈哈哈的跟帖,严实看了一半,也险些笑喷了,若不是穿插在帖子里说听见水声的抱怨,严实几乎以为这家伙是谁请来的写手呢! 洛云松打电话,跟敖烈联系上,敖烈的声音懒懒的,电话里还传来霹雳啪的键盘声,估计在玩游戏,聊到水声,敖烈的声音才正经起来。 “是啊,好烦哎!我几乎每天都能听见,你听,又来了!” 洛云松真的在电话里听见了滴水的声音,敖烈还在噼里啪啦地摁键盘,语气淡定地跟他聊着:“明天啊?明天好啊,我在家,你们随时来呗。” “敖先生,你还记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听见水声的?” “这很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 “哦,我想想。”敖烈沉默了,剩下键盘声,和滴滴答答的漏水声,半晌,敖烈的声音响起,“应该是九天前吧。” “什么?!”洛云松声音都变了,“你再想想!再想想!” “没错,是九天前。”敖烈报了个日期,“那时候我还去面试,我记得的。” 洛云松放下电话时,一脸不可置信。 竟然有人活过了第一轮循环,还淡淡定定地过日子?! 严实看了眼地址,敖烈也在s市,住在东区,从电视台到他那儿,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雨渐渐变小,不一会,停了。 大街上又开始人来人往,热闹了起来。 “去吗?”严实问。 “去!”洛云松站了起来。 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半个多小时,这半个多小时里,是最危险的时间,两人有意无意地往人多的地方走,他们打算坐公交车过去,而公交车站,距离麦当劳还有挺远的一段路,两人挑了个捷径,拐进小巷子中,小巷子出去后是坑坑洼洼的泥地,地上满是一滩滩的积水,有一滩的面积特别大,几乎铺满了小路,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洛云松观察了一下,说:“好像不深,踮着脚可以过去。” 说着,伸出脚想踩一下,前方传来疯狂的狗吠,一抹洁白的颜色闪电般冲出拐角,洛云松还没看清是什么玩意,就被蹦过来的白色东西撞飞出去,跌倒在另一滩水洼里。 杨小戟一边喊着天天,一边气喘吁吁地跑出拐角,没料到眼前有这么大的一滩水,刹车不及,一脚踩了下去,顿时,一道蓝芒笼罩了杨小戟全身,短短的几秒间,他身上冒起了黑烟。 “不好!水里有电!”严实急了,触电情况下去拉人显然是不对的,他四处寻找着能丢的东西,一心想着把对面的杨小戟给砸出去,但问题是,在他找东西的时候,没准杨小戟都已经变成人形的碳了! 天天一口咬上严实的裤腿,嗷嗷直叫,似乎在阻止他靠近水洼。 杨小戟的衣裤碳化,冒出了火星,他的脸变得漆黑一片,黑烟越冒越多,不管怎样,杨小戟已经没救了。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在眼前消失,严实痛苦地闭上了眼。 已经没救的杨小戟艰难地缩回脚,跑到角落,发现了一根断裂的电线,电线的一头落在水里,不认真看,是看不出的。 “靠,谁那么缺德!”杨小戟忍不住破口大骂,抬头一看,见到严实和洛云松愣愣地盯着他,杨小戟摸摸脸,忽然想起自己触电的事,呵呵两声,表情有点尴尬。 洛云松看看手机,时间正好过了午夜十二点。 第二轮的劫难,被杨小戟这个冤大头给撞上了。 杨小戟的衣服黑漆漆,脸上也黑漆漆,头发炸成了爆炸头,但他还活着! 这还是人吗?!又绝缘,又是人形…… 洛云松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不可思议的念头。 难不成……他是充气娃娃成了精? 第十章 要买份保险不? 第十章要买份保险不? 洛云松和严实走进大楼,尾随的一块黑色人形物体实在太抢眼,门卫忍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 杨小戟被电得一身黑,衣裤早已碳化,碰一碰,掉下一片渣。 他一路走,一路掉渣。 洛云松:“呵呵,他是cosplay,这造型,节目需要。” 门卫:“哦哦,好前卫的化妆,来登记一下。” 不一会,杨小戟把糊满碳渣的表格递回去。 门卫:“……”这根本看不清了好嘎?! 洛云松把杨小戟带回家,杨小戟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运动装,除了头发短了卷了外,杨小戟毫发无伤,水淋淋的,皮肤比女孩子的还嫩! 严实对洛云松说:“瞧瞧,这贵公子细皮嫩肉的,不知啥来头?” 洛云松:“严大大,这话就不对了,把高压电当成离子烫的,还能是贵公子吗?” 严实:“不是贵公子,那是啥?” 洛云松:“没准是什么玩意成了精,比如说塑胶的,人形的。” 两人的视线飘向杨小戟。 杨小戟一脸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一杯不够,又倒了一杯,直到把半桶水给喝了下肚,天天也渴了,大尾巴一甩一甩地抽着主人求水喝,洛云松眼睁睁地看着一人一狗把他满满的桶装水喝了个空。 杨小戟看看挂钟,凌晨一点半了,他还要早起上班,回头看到洛云松和严实虎视眈眈的模样,杨小戟心里琢磨着恐怕不给点解释,他今晚就别想出这个门了。 “这样吧,明天晚上,到我家。”杨小戟写下一串地址,“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们。” 洛云松扫了眼纸条,杨小戟住的地方叫华富小区,名字很土豪,实际上是一片城中村,房租低廉,几百块钱能租到一个小单间,相对的,环境当然不如公寓的好,洛云松想不明白,杨小戟看上去并非凡人,像他那种级别的精怪,怎么会住在这种廉价的地方? 洛云松忍不住道:“现在问不行吗?” 杨小戟摇头:“时间太晚,我得回去睡了。” 他踢啦着拖鞋走到门边,洛云松说:“我给你拿对新鞋子。” 天天救过他一命,洛云松心想,得找个时间好好请他们出去吃一餐饭,洛云松怀着报恩的心思,给杨小戟挑了一双最好的耐克运动鞋,杨小戟换鞋的时候,发现一对粉红色的大兔子拖鞋,抖一抖,拖鞋上的长耳朵还会颤一颤。 “哇,好可爱!”杨小戟爱不释手,洛云松自豪得鼻子朝天。 “明天见。”严实和洛云松送他出门。 杨小戟进电梯的时候,发现少了件东西,连忙探出头喊:“天天,你在哪?我们走啦!” “汪!”天天叼着拖鞋跑了出来,粉红兔咪的长耳朵随着大狗狗奔跑一颤一颤的。 洛云松:“……” 杨小戟推推大狗:“天天,快把鞋子放回去。” 天天叼着拖鞋摇头晃脑,兔咪萌萌哒,它也好喜欢啊! 严实笑道:“喜欢就拿去吧,也没穿几次,还新着呢。” 杨小戟:“哎呀怎么好意思呢。” 两人客气几句,电梯门关上,杨小戟和他的狗带着粉红兔咪走了。 洛云松扁着嘴,有点儿伤心。 第二天,本来约好去见敖烈的,结果被台长拉着开了一天的会,敖烈说没关系那就改天吧,语气淡定得跟订餐点菜似的。 “我看这小子也有点来头。”严实放下电话,翻看这几天的行程安排。 电视台临近台庆,严实和洛云松将会作为嘉宾出席各种活动,除了录制节目,还得参加各种酒席,敖烈是必须要见的,就连洛云松也开始对敖烈感到好奇,算算时间,距离敖烈的劫难还有几天时间,他们得在劫难发生前跟敖烈好好谈一谈。 傍晚,两人一下班,直奔塑胶精怪的住处。 杨小戟还没回来,两人只好坐在楼梯上等。 楼梯上残留着垃圾的水迹,黄褐色的一大滩,隐隐约约的腐烂味儿缭绕在鼻尖,挥之不去,快到八点的时候,一个灰溜溜的人影出现在楼梯拐角。 今天又是一份保险没卖出,杨小戟垂头丧气,公司里就他一个业绩为零,老板已经他有意见了,炒鱿鱼几乎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杨小戟对未来的生活感到非常迷茫。 “汪汪!”雪白的大狗一蹦一蹦地给主人打气,抬头一看,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天天高高兴兴地跑过去,把发呆的两人扑倒在地。 “啊,是你们啊,久等了,进来吧。”杨小戟打开门,小单间里只有一张双层铁架床,上层堆着行李,下层乱糟糟地铺着被子毯子,墙角的桌子上放着一台一看就知道是二手货的旧电脑,还有几盒方便面堆在键盘边上,椅子只有一个,杨小戟搬过来,叫严实和洛云松坐。 洛云松坐下,拍拍大腿:“严大大,坐。” 严实朝他比了个中指,一屁股坐到床沿,洛云松也坐过去,天天见椅子空了,跳上去坐了。 “你家好简洁,房租多少啊?”严实好奇。 杨小戟找了个拖箱坐上面,叹气道:“房租四百。” “工资呢?” “一千三,签单有提成。”杨小戟从袋子里掏出保险合同,翻得哗哗响,“要买一份吗?” 严实哼哼一笑:“像你这种能人异士,还需要打工?” “不打工,怎么养活自己呢?” 严实懒得跟他扯皮,直接入正题:“你是什么人?高压电都电不死的,我看你是妖怪吧?” “不,我是人类,只是跟普通的人类有点区别。”杨小戟把合同递给他,话题一转,介绍道,“我们公司的保险期限有三个月,半年,一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最低必须一次买三个月,买够一百年,可以给你们打个九折,人没了,孙子还能用。” 严实:“……” 洛云松:“……你确定你卖的是保险吗?” 杨小戟继续说:“我们的业绩,是论次数算的,买三个月算一次,买一百年也算一次,所以你们要买,最好是三个月三个月地买。” “……”洛云松一脸黑线,这不是坑一笔就跑的节奏嘛?!脑子抽了才会买啊! 严实冷冷一笑,小婊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水平,刚混社会,就敢坑到前辈们的头上了? 杨小戟淡淡瞥了他一眼,补充道:“买一次,我就回答你们一个问题。” 严实:“不买又咋地?” 杨小戟哼哼道:“那就请回吧!” 严实扫了眼合同,三个月,区区五十块钱,不贵,爷赏了! 签好,付了钱,严实说:“我现在可以问了吗?” “恩,可以。” 严实问:“你是什么人?” 杨小戟:“这是第二个问题,要答案,就再签一份。” “你……”严实反应过来,真想吐他一脸血。 洛云松:“我来。” 签完,洛云松并不急着发问,他心里琢磨该怎么用最少的问话掏出他想要的答案,像他这种级别的忽悠大神,对付小婊砸简直小菜一碟。 严实:“我去趟厕所,有纸吗?” 杨小戟:“有。”递给他一卷纸。 洛云松问杨小戟:“你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不?” 杨小戟:“这是另一个问题,要答案,就再签一份。” 洛云松诧异:“我还没问啊?!” 杨小戟指指严实:“他帮你问了。” 严实:“……” 洛云松:(╯‵□′)╯︵┻━┻ 严实爽完出来,看见洛云松身边堆满了合同,心想姓洛的小子还真行啊,不愧是耍嘴皮的祖宗,问出了不少东西呢!严实坐过去,问洛云松:“什么情况?” 洛云松黑着脸,叼着烟狠狠吸了一口,指指小婊砸:“这家伙是杨戬的养子兼徒弟,杨戬你知道吧?就是天上的那个二郎神!天天就是二郎神的哮天犬,说是杨戬借给他的!妈的,一个神仙跑来人间打工,你信不信?” 严实翻翻合同,好家伙,沉甸甸的n多份,严实催促:“继续说啊?” 洛云松不吭声了。 严实问:“没了?” “嗯,没了。”小婊砸的心情很好,哼着歌,从袋子里掏出一迭新的合同,时刻准备着。 洛云松被坑得不轻,吸完烟,把烟屁股摁进烟灰缸,继续问:“你会那种法术?用一个试试?” 杨小戟:“这是另一个问题,要答案,就再签一份。” 洛云松纳闷:“我刚签了一份新的!还没问啊!” 杨小戟指指严实:“他帮你问了。” 严实:“……” 洛云松:┻━┻︵╰(‵□′)╯︵┻━┻ 杨小戟送他们出门的时候,简直满面红光。 “慢走。”杨小戟说。 “哼唧!”两人提着满满一袋子的合同,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这袋子玩意价值好几千块钱,他们挂了还能留给孙子用呢! 杨戬放小婊砸来祸害人间,哦不,是来人间锻炼,用他们的话来说,想要得道成仙,来人间锻炼是修行的第一步。 杨小戟初出茅庐,没啥法力,能承受高压电,全靠真气护体,除此之外,他与普通人没啥两样,至于点石成金的逆天印钞机技能更是只在电视和小说中才有。人间环境复杂,杨戬放心不下,于是叫天天来陪着他。 为了生活,杨小戟必须解决温饱问题。 这个让他头疼的问题,今晚终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天天嗷嗷两声,似乎舍不得他们走,一路跟着下楼,杨小戟无奈,也只好跟了下去。 公交车即将靠站,杨小戟抱着天天:“天天,别走了,他们要上车了。” 洛云松摸摸天天的大脑门,没想到这只大家伙竟然是牛逼哄哄的哮天犬,天天吧嗒吧嗒舔着洛云松的手,依依不舍。 洛云松被鬼缠,车子也不开了,去哪都是坐公交,想借着人气洗一洗晦气,杨小戟明白不管是人多人少,其实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洛云松惹上的东西非常凶,天天虽然不会说话,但至少救了洛云松一命,于是杨小戟出了个主意,打算在洛云松渡劫那天,让天天过去守着他。 夜里,洛云松睡得迷迷糊糊,感觉严实爬了起来。 洛云松呢喃地问:“去哪?” 耳边传来门打开的声音,洛云松睁开眼,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门边,洛云松借着窗外的光,辨认出那是严实,严实不睡觉,站在门边看他干啥?洛云松打开床头灯,问他怎么了? 严实朝他招手:“来呀。” “去哪?”洛云松爬起来,跟着严实去到厅里,桌子上摊开一张白纸,严实拿着毛笔在上面写字,行笔如游龙,笔尖稳而不破,写的像是草书,又像是咒文,洛云松看不懂,但觉得很美。 叮叮当——叮叮当—— 严实看了眼晃动的风铃,朝洛云松道:“有点吵,你把浆糊粘坠子上吧。” 洛云松接过浆糊,靠近风铃的时候,那黄鼠狼坠子一下一下地往前冲,似乎在朝他咆哮,洛云松给它涂上浆糊后,风铃一下子哑了声,有股带着腥气的风吹了进屋子,洛云松嗅了嗅,觉得像是血的味道。 “不如,今晚吃狗肉煲吧?”严实说。 洛云松回过头,正好看见严实用打火机把写满字的纸烧了,灰烬洒了一桌,严实抓起一把抹在菜刀上,洛云松好奇地看着他进了厨房,用那把抹了灰的菜刀一下一下剁着一块狗肉。 “狗肉硬,剁细了才入味。”严实说,“你在一边学着点,免得我走了,你饿死了还不知道。” 平时在家,两人轮着下厨,在第n次点评为比猪食还难吃后,洛云松毫无悬念地被淘汰,严实的手艺不错,颇有大厨的范儿。 “那你就别走,一直住呗。”洛云松随口道。 严实朝他微微一笑,洛云松觉得自己的心脏跳漏了半拍,脸上顿时烧了起来,严实上了年纪,褪去了青春,多了几份成熟男人的韵味,严实拍拍洛云松的脸蛋,笑道:“好好看着,认真学!” 刀子一起一落,哆,哆,哆。 碎肉飞溅,血水流了一地,严实一边剁一边跟他说话,洛云松入魔似地看着,严实说了什么,他却根本没有听清,他眼里渐渐的只剩下严实,看着他手一起一落,一起一落。 围裙下的衣裤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严实光溜溜地绑着围裙,抬起胳膊擦汗,胳膊随着他的动作,挤压出起伏的小山丘。 还有那若隐若现的锁骨,性感的人鱼线,结实翘挺的屁股…… 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往身下涌去,洛云松走到严实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严实……”洛云松用下身摩擦严实的股缝,严实对于洛云松的变化浑然不觉,依旧专心剁着狗肉。 洛云松喘着气,拉开裤链,把怒挺的它挑了出来,贴着严实的屁股用力地磨蹭,他舔着严实的脖子,嗅着他的气味,高潮来得非常快,在排出前液时,洛云松动情地咬上严实的颈窝,把浓稠的精华尽数喷射在了严实的背上…… 胳膊上传来剧痛,洛云松哎呀一声,睁开了眼。 严实捂着脖子,眼红红地瞪着他。 洛云松刚醒来,完全不在状况内,见严实捂着脖子,以为他睡落枕脖子疼,连忙起来想给他找药,结果身子一动,发现不对劲,裤裆里怎么潮呼呼的?洛云松揭开被子一看,裤裆湿透了,满被子的腥燥。 “做春梦了?”严实冷冷道。 洛云松脸上发烫,支支吾吾道:“这事儿挺正常的,你敢说你没有吗?” 严实放下手,洛云松看到他脖子上有一圈齿痕,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严实扳着脸问:“你梦到谁了?” “我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吗?” “……暗恋的,电视里的。” “嗯哼,那女朋友叫严实哦?!”严实哼唧哼唧地踹了他几脚,睡着睡着被吵醒了不说,臭流氓还一个劲地抱着他发情似地一拱一拱,最后射出来的时候竟然还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越想越气,严实又掐了洛云松一把,洛云松知错了,像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天还没亮,严实再也没心思睡觉,打开门的时候听见咯啦咯啦的声音,他顺着声音找到窗边,解下风铃,仔细地看了看,黄鼠狼坠子满满地糊了一层东西,光泽暗淡,死气沉沉,严实摸了一把,黏糊糊的,浆糊早已凝固,随着晃动,风铃发出黯哑的咯啦咯啦声,再也没有往日的灵气。 严实不动声色地把风铃挂回原位,洛云松正好出来,严实喊住他:“你半夜起床干什么去了?” “啥?”洛云松茫然,半夜起床?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家里有浆糊吗?”严实问。 “哦,有啊。”洛云松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浆糊,忽然手一抖,浆糊啪一声砸了下地。 手里湿漉漉的,还带着点泥。 从浆糊的瓶子上揩下来的。 一直放在抽屉里的浆糊,怎么会是湿的? 第十一章 排演 第十一章排演 台庆晚宴每个部门都得出节目,灵异节目组和午夜广播是台里的摇钱树,自然得到台长的重点关注。 午夜广播组派出dj浩浩和芸芸双人合唱,洛云松认为两个金嗓子肯定能压得住场子,结果试唱完,台长扭过头:“就这样?” 洛云松:“对呀,唱得还不错呢。” “小洛呀,这节目有点单调哎。”台长指指点点,“两个人的走位唱腔都不错,但舞台那么大,是不是显得太空了呀?小严,你觉得呢?” 严实点评:“场地大,人数少。” 台长:“对的。” 洛云松:“那……加点跳舞的?” 台长点头,洛云松朝助理道:“排点舞步,把组里的人都拉上去。” 广播组人数不多,除去两个唱歌的,还剩下九个人,台长摇头说:“还是太少了。” 洛云松朝助理道:“去其他组借点人。” 台长:“这倒不必,小洛,你怎么不上?” 洛云松:“……” 台长:“你看,九个人,不对称啊,再多一个就好了,小严你说是不是?” 严实:“是是是。” 洛云松朝助理道:“……要不……你上?” 台长笑眯眯地盯着助理,助理满头汗,瞎子都能看出,台长是想让他亲爱的小洛上去表演一下,根本没自己啥事,洛大大在看着他,台长也在看着他,这事儿答应了就是不给台长面子,不答应又对不起洛大大,想了想去,助理捂着肚子:“啊,好疼。” 台长挥挥手:“快去。” 助理立刻如获大赦地逃了。 洛云松:“……”尼玛! 台长拍拍他:“就这么定了。” 严实幸灾乐祸:“嘿嘿!” 台长:“小严,你们组好像是歌舞剧哦?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严实递给台长一份剧本,台长翻了翻,小苗和阿彪哥做俩主角,其他人要么就是仆人,要么就是撑布景的,人员利用得十分充足,台长指指道具栏:“再加一棵树吧。” “人手不够了。”严实为难。 “你上呗。” 严实:“……”尼玛!绕那么大圈就是叫我上台的吧? 洛云松:“嘿嘿!” 严实偷偷伸出手,掐了洛云松一把。 围观完节目组的歌舞剧,洛云松起身上厕所,心里琢磨着选哪种舞步好,组里的都是小年轻,要他一个老家伙陪一群年轻人瞎蹦跶,光想想就觉得累人。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感应灯接触不好,一闪一闪,洛云松拉开裤链的时候,听见身后隔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哎,不知不觉十年了啊。” “听说表演好丰富,真想去看一看。” 洛云松觉得声音有点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来,洗手的时候他往镜子里看了眼,隔间的门半掩着,里面有人影晃动。 严实从门外进来,见到洛云松先是一愣,洛云松摸摸鼻子:“嗯,要等你吗?” 严实:“快滚吧!” 洛云松走出厕所,感觉背后有人,连忙回头,两个男人被他吓了一跳。 “啊,华哥,东哥。” “嘿嘿,小洛,好久不见啦!” 华哥东哥是电视台里的老前辈,在影视圈摸爬滚打了差不多三十多年,洛云松在电视里见过他们,虽然同个电视台,平时几乎没有见过面,彼此并不熟,三人客客气气地寒暄了一阵,华哥东哥离开了,严实整理着皮带走出来,往四周看看,走廊里空空的,只有于妈在女厕门外杵着个拖把愣愣地盯着他们,那眼神真带劲,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似的。 什么情况?严实疑惑地看向洛云松,洛云松指指:“拉链。” 严实低头一看,好吧,门户大开,史卢比的脑袋都探出来了! 严实满脸通红地把裤链拉好,扭头就走,洛云松追上去,安慰道:“史卢比的内裤挺萌的。” 严实扳着脸不理他。 洛云松:“其实咖啡猫的也不错……好吧,我闭嘴。” 迎面走来个花枝招展的老太太,她朝洛云松轻轻一笑:“嗨!小洛!” “哎。”洛云松不认识她,随口应了声。 “哟,这个应该就是严实了呀,还真年轻呢,你们俩的节目可火爆了!”老太太咯咯地笑起来,洛云松也笑笑地说是啊是啊,心里纳闷,这女人是谁啊?穿得花花绿绿,脸上是层厚厚的粉,花白的头发挽了个髻,还戴着一副太阳眼镜,现在的老人家真够潮的! 严实扳着脸不吭声,老太太朝他们拜拜后一摇一摆地走了。 去到露天阳台,严实找了个椅子坐下,朝洛云松钩钩手,洛云松不明所以地坐过去,看着严实大口大口地吸烟,半晌,严实才问:“你遇上华哥和东哥了?” “对啊。” “华哥和东哥……他们早就不在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洛云松一愣,明白过来后,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严实递给洛云松一支烟,帮他点燃了,才继续道:“华哥和东哥在十年前就已经没了,一个是喝酒过量,一个是拍戏的时候摔死,那时候你还没来电视台,我也就是个实习打杂的,当时还有个大人物过世,新闻关注点都在大人物身上,他们俩的事,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洛云松哆哆嗦嗦地吸了口烟,他有点明白,为什么于妈的眼神那么奇怪了。 “还有,刚刚走廊里,你在跟谁说话?” 洛云松抹了把脸,不知该怎么形容,闷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一个……穿得很时髦的老太太。” “戴着太阳镜,穿得花里胡俏的?” “嗯。” “敢穿成那样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台长的前任太太。”严实叹气道,“台里的人都叫她花姨,她几年前病死了,后来台长娶了家里的保姆,据说是花姨临走前的意思,这事情没有公开,我还是听小苗说起才知道的。” 严实说完,不吭声了,两人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烟,华哥和东哥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讨论着台庆,阳光下,他们与常人无异,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没有影子。 灵体是一种能量,并非实体,因此没法投射出影子。 那些逝去的人,为了台庆,全都回来了。 晚饭是在富丽大酒店吃的。 台长做东,发表完激励人心的动员演讲后,下台一桌一桌地敬酒。 他的现任夫人陪在一边,老夫老妻的看起来很是般配。 来参加晚宴的不仅是电视台的人,还有不少投资商,记者,明星等一票人物,台长趁着晚宴展示了电台朝气蓬勃的形象,顺便为台庆准备宣传话题,宴会厅里热热闹闹,他们谁也不知道,在身边,早已混进了许多灵体,服务生走过去,跟穿透立体投影似的。 花姨站在角落,看着丈夫笑,看着看着,忽然视线一转,盯向洛云松,洛云松吓得手一抖,啤酒洒出了大半。 “喂,发什么呆?”严实倾过身,悄声道,“又看见他们了?” “嗯……” “人鬼殊途,要假装看不见。”严实提醒,“要不然,你想想啊,那么多人,就你能看见,他们不找你找谁?一会台长要到这桌了,放聪明点,有摄像机跟着呢!” 洛云松欲哭无泪,他已经看到花姨往他的方向走过来了,不仅是花姨,连华哥东哥也朝他这边走,不就是多看了几眼嘛!现在假装看不见还来得及么? 严实唇边有粒饭,洛云松顺手把那饭粒掂了下来,当事人倒是没什么,在座的一桌人就不淡定了,只恨自己的手不够快,没有拍到秀恩爱的那一幕。 华哥这时候已经来到洛云松身边,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洛云松淡定着,假装看不到。 华哥纳闷:“奇怪了,他看不见我们?” 东哥:“不对啊,今天小洛还跟我们说过话呢,喂,小洛?” 花姨一摇一摆地走过来,把浓妆艳抹的脸蛋伸到洛云松面前,洛云松叼着粉蒸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哆哆嗦嗦地放下碗,故意用纸巾挡住脸,假装在擦嘴。 花姨:(づ ̄3 ̄)づ 洛云松:⊙﹏⊙||| 台长被一群人簇拥着走来,全桌人起立,台长问候了一圈,拿着杯子走到严实和洛云松身边,说了些鼓励的话,然后大家碰杯,拍摄完,台长离开,一桌人坐下的时候,唯独洛云松鹤立鸡群地杵着。 全桌人的视线盯向洛云松,台长也回头看了眼,心里琢磨着小洛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靠,你快坐下来呀!”严实看到摄像机对准了这边,赶紧扯扯他。 闪光灯闪个不停,台长缓步走来,递给洛云松鼓励的眼神,示意他有话就直说吧。 洛云松都快要哭了,有个屁话说哦!花姨翘着腿儿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让他往哪里坐啊?! 记者们把麦伸了过来,大家都等着,这下子不说点什么是不行的了,洛云松视线扫过群众,决定赌一赌,开口道:“电视台陪我们走过了数年的风风雨雨,如今即将迎来五十年大庆……” 开场文绉绉,满篇官腔,洛云松引经据典地胡扯一通,话题一转,念了几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华哥和东哥听见自己的名字时候,愣住了,就连花姨也被点了名,小小惊讶了一下,搞不懂这个小年轻要干啥,洛云松点完名,做了个总结性发言,故人虽已离去,但电视台在他们心中,成了一个归属地,他们在台里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年华,作为台里的一员,在台庆的日子,肯定会再回来,跟大家一起共度这最幸福的时光! 洛云松说得慷慨激昂,平平淡淡的词句在他说来,又煽情,又有感染力,不少人回想起与故人一起的日子,纷纷落泪,更有几个老前辈嚎啕大哭了起来,台长和夫人想起了花姨,也经不住心酸,眼眶红了一圈,严实最先反应过来,马上站起来鼓掌,掌声渐渐连成一片,众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为洛大才子献上最热烈的掌声。 台长拍着洛云松,哽咽得说不出话,洛云松的发言误打误撞地把晚宴推向了另一种高度,花姨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洛云松坐下后,来敬酒寒暄的人络绎不绝,严实一开始还能帮他挡几杯,到最后,严实喝瘫了,洛云松也瘫了,大毛和二毛把他们抬上车子时,两人还在嗯嗯啊啊地说着胡话,特别是洛云松,自言自语道:“华哥,东哥,你们怎么来了?” 坐在旁边的华哥叹一了声:“小洛啊,你说得对,咱们是回来看台庆的。” 洛云松:“唔……那就看呗,看呗。” 严实稀里糊涂地附和:“看呗,看呗。” 大毛二毛:“……” 华哥:“唉,可我们进不去,没法看。” 洛云松:“怎么进不去了?不是有门嘛!” 华哥推推东哥,叫他说,东哥摸摸下巴,思索了片刻,叹气道:“小洛啊,不瞒你说,你是第一个看到我们的人,我就跟你直说吧,宴会厅里有法阵,是副台长请欧阳晖大师设的,里面还有道符,据说是雷霆大师画的,电视台的情况你也知道,处处讲究风水,据说宴会厅是电视台的财气汇聚之地,阵法和道符驱煞辟邪,保财气。” 洛云松含糊道:“哦……雷霆不认识,但是欧阳晖啊,我倒是知道……我还介绍过严大大去看呢,严大大你说是不是啊?啊?你见过他的吧?” 严实:“见过嗯,见过。” 大毛二毛听他们讨论,好心道:“要不要改天过去让欧阳晖大师给松哥看看啊?” 严实:“嗯,看嗯,要看。” 东哥汗了一下,趁着话题没被扯远,连忙道:“我们想着,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在台庆那天,把宴会厅门前的那盆金桔搬开?” “为啥要搬桔子啊?”洛云松不解。 “呵呵,桔子是阵法的阵眼,我们好想进去看一下,等散场了,我们就离开了,到时候你再把桔子搬回去,阵法还是一样有效的。”见洛云松不答,东哥劝道,“我们出来一趟不容易,还好遇上你,小洛啊,就帮咱一下呗?” 洛云松醉归醉,思路还是清晰的,他回想起晚宴的情景,他说完那番话后不少灵体都跟着大家一起哭了,都是台里的人,感情是有的,不会随便害人,再说台庆从晚上八点到凌晨十二点,放他们进去四个小时,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于是洛云松答应了,闭了闭眼,再睁开,华哥和东哥已经不见了。 “什么情况?”严实醉醺醺地凑过去。 洛云松打了个酒嗝:“想知道?过来点,我告诉你。” 严实挨近了些。 车子正好拐了个弯,洛云松一低头:“呕~~~~~~~~~~~~~” 严实看着身上的汤汤水水,撇撇嘴:“呕~~~~~~~~~~~~~” 大毛二毛:“……”还好不是我的车。 半夜,洛云松睡得晕乎乎,感觉床铺晃了晃,严实踢啦着拖鞋走向门外,洛云松以为他不舒服,含糊道:“嗯……你还好吧?泡点茶喝一喝……” “洛云松。” “……?” “洛云松。” “怎么了?”洛云松睁开眼,看到严实在门边朝他招手。 “过来练字呀!” 练字?洛云松糊里糊涂地爬起身,严实坐在沙发里,桌面摊开一张白纸,他把笔递给洛云松,鼓励道:“你写写看?” “写什么?” “这。”严实把写满字的纸铺到桌子上,“很简单,只有十二种字符,十二个字为一组,像这样排列,抄十二遍。” 洛云松搞不懂为什么要他写,脑子迷迷糊糊的,乖乖拿起笔临摹起来,严实一边看着他写,一边说:“今晚吃狗肉吧?” 洛云松回想起穿着围裙的严实,脸上火辣辣地烫了起来。 他赶紧收捻心思,把注意力放在字上,集中精神地写着,严实的声音像是耳语,嗡嗡嗡地响,滔滔不绝地说着狗肉的煮法,切狗肉要大力砍,丢进滚水里烫一边再拔毛,狗肉如何如何地香,说到最后,洛云松的脑子里只剩下狗肉两个字,他偷偷咽了口口水,心痒痒地想吃狗肉,严实见他的字写的差不多了,把那纸烧掉,抹了把灰在菜刀上,招呼他去厨房,厨房里放着半边狗肉,严实举起菜刀,一下一下地剁着。 一切又回到那天的梦境,严实的衣裤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光溜溜地围着围裙,刀起刀落,血水飞溅,洛云松的视线黏在他身上,严实的动作几乎烙印进了他的脑子里,一股热流涌到身下,洛云松知道自己起变化了,他夹着腿,难受极了,抬腿往厕所跑,被严实一把拦住:“你去哪?” “我……我去厕所。” “去干嘛?” “……小解。” 严实笑着,往洛云松的胯间摸了一把,洛云松倒抽了口气,险些泄了出来。 “好好看着我。”严实缓缓解开围裙的带子,洛云松眼睁睁地看着围裙缓缓从严实身上褪去,露出强壮的身子,洛云松感觉腿间的东西又胀大了一圈,又酸又疼…… 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洛云松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同时,热流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湿了一裤裆。 这回不等严实发脾气,洛云松乖乖地逃了去,酒醉未消,跑得歪歪扭扭,最后左脚绊到了右脚,扑通一声摔了下地。 严实扶起他,哼唧道:“臭流氓是吃了什么春药,这么好精力啊?” 洛云松脸红红,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梦见严实射了一次,今天又是这样,要是天天都来一发,就算是机关枪也受不起啊! 没走出几步,洛云松气喘吁吁,脚步浮得发飘,严实感觉他体温有点高,摸摸他额头,果然发烧了。 “一会得去医院挂瓶水,现在排演正紧张,你这跳舞的可不能缺席。”严实扳着脸道,“你看看你虚成什么鬼样了?是不是要煮点啥给你补一补啊?” 严实砍狗肉的画面瞬间蹦进脑子里,洛云松脱口而出:“我想吃狗肉!” 第十二章 离奇的失踪案 第十二章离奇的失踪案 天一亮,严实把洛云松拎去了医院,洛云松蔫吧在椅子里,头晕得要命,严实怕他饿肚子,千里迢迢地买了根火腿肠,洛云松很给面子地舔了舔。 严实:“……你倒是吃呀!” 洛云松把火腿肠含进嘴里,舌尖转了一圈,用力一吸,火腿肠剩下一半,另一半只有层薄薄的肠膜,火腿肉全没了。 严实佩服:“能把火腿肠吃成这样的,你真是个人才!” 洛云松挤挤眼:“这叫艺术,一般人不懂,你看,像不像一个套子套在……哎呀我的手!” 早上来挂吊瓶的人不多,四周静悄悄,吃完肠子的洛云松打了个嗝,满嘴火腿味熏得他差点儿吐了,他闭了闭眼,吊瓶里的水一滴一滴往下落,脑子里仿佛响起了漏水的滴答声,再睁开的时候,眼前立着一面庞大的墙,抬头一看,原来是护士长,她的体积壮硕,把光都给挡住了,护士长特别热心,给病患们准备了包子馒头,严实沾了光,幸运地获得了一个馒头,洛云松叼着包子望着护士长离去的身影发呆,严实问:“像那东西?” 洛云松点头:“像,都是这种体积,不过……那东西的感觉很虚。” “虚?” “就是……护士长是石头,那东西是馒头……” “……”严实默默把馒头咽下,喝茶润嗓子。 洛云松怕严实没懂,好心补充道:“而且还是发泡的馒头,嗯,就是被水泡烂的那种。” 严实:“……咕!” 挂完挂吊瓶,两人匆匆赶回电视台,广播组的效率极高,一夜之间折腾出n套舞步,台长亲自筛选,层层把关,洛云松回去的时候生米都熬成粥了,他还能说啥?跳呗! 整整一个下午洛云松跟着他们蹦啊跳啊,几个男的还各种高难度街舞动作,洛云松看得眼都直了,摄影师过来拍照,洛云松抹了把脸:“我去补个妆。” 摄影师:“洛大,不用补,你挺上镜的,这样原汁原味更好,观众们现在都爱看返璞归真的。” 洛云松闻了闻汗津津的衣服:“好大一股男人味,原汁原味!” 摄影师咔嚓咔嚓按着快门:“好香好香!” 打扮成树的严实路过,撅嘴哼了一声。 摄影师:“哎哎严大,再撅一次,对对对,站过来点,那枝丫伸过去点,洛大摆个poss嘛!” 严实有意见了:“好嘛,我成了背景哦?” 洛云松:“谁叫你是树呢?树不就是用来做背景的嘛!” 严实:“我是树,你是花!绿树衬红花,真他妈应景!” 洛云松:“错啦!是帅花!” 严实甩着枝丫,把帅花抽得哇哇直叫。 中场休息,洛云松在一边玩手机,玩着玩着,忽然想起陈小姐的事,算一算时间,陈小姐的劫难快到了。 洛云松打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好久,终于接通,洛云松说:“喂,陈小姐?” “……嗯,我是。” “陈小姐,我是上次过来采访的洛先生……” “她没了。” 洛云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是谁?什么没了? “我是陈小姐的妹妹,我也姓陈,这个电话是我姐姐的。” 洛云松又呆了片刻,听着电话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只感到一股寒意直窜脊背,他听见自己问:“那……陈小姐……你姐姐怎么了?” “他们失踪了,洛先生,你也不必来了,这事情有警方调查,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没什么好采访的,就这样吧。”陈妹妹打算挂电话,洛云松发现了对话中的疑点,连忙喊住她,问她这里的“他们”是指谁。 陈妹妹犹豫了一下,说:“他们一家三口。” 洛云松心下一沉,把手机塞进兜里,朝台上狂打手势,众目睽睽下一棵树猛地站起,晃晃悠悠地往台下跑,洛云松迎上去一把抓住严实:“出事了!陈小姐一家三口全失踪了!” “陈小姐?”严实眉头紧锁,“她应该过几天才……”视线一转,见场里的人全往这边盯着,严实赶紧拽着洛云松跑出会场,去到男厕所,严实把隔间的门关紧,压低声音道:“她的时间还没到啊!怎么可能出事呢?一家三口全失踪了?谁说的?” “她妹妹接的电话。”洛云松解释道。 严实抿了抿嘴,想掏根烟,手碰到身上才想起自己还是一棵树的打扮,两人一时无话,小苗和lucy的呼喊声传了进来,排演期间组长无端端跑了,这可把他们急坏了。 严实没带手机,只好凑过去看洛云松的:“有车吗?” 洛云松:“有一趟,已经订票了。” 严实:“嗯,我得跟组里说一声。” 两人嘀咕完,严实整了整歪掉的枝丫,打开隔间门走了出去,没想到门外热热闹闹地站了一票人,特别是小苗和lucy,那眼珠子瞪得跟探照灯似的,严实愣了几秒,下意识地看向小便池,确认没走错厕所才松了口气,大毛和二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从同一个隔间出来的两人,不确定道:“组长,松哥……你们……哎!这也太急了吧?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洛云松摸摸鼻子:“是有点急,但没办法。” 阿彪哥:“好一个情难自禁!你们俩注意身体,爽完记得回来排练啊!” 洛云松:“……” 严实:“……” 当天下班,他们随便吃了些东西就直奔火车站,火车是普快,慢悠悠的,洛云松小睡了一觉,不知是火车人气旺还是怎么的,他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晚上十二点四十五分,两人到站。 时间太晚,去了也没用,两人找了个宾馆住下,严实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考着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陈小姐没有到第七天,却发生了意外,难道劫难已经不局限在七日循环中了? 严实一骨碌坐起,叼上烟,拍拍旁边:“点火。” 洛云松正叼着烟想心事,听见严实叫唤,很自然地歪过脑袋,烟对烟点燃了严实的。 两人一声不吭地吞云吐雾,洛云松忽然摁熄烟头,起床找水喝,严实问:“你还好吧?” 洛云松笑笑道:“快好了。” 严实摸了摸洛云松的额头,还有点烫,他问:“药吃了吗?” 洛云松乖乖翻出药吃了。 “还有没看到那影子啊?”严实又问。 洛云松想了想:“没有。” 严实登录bbs,想翻翻有没有类似的求救贴,一进板块,敖烈的帖子高亮加精地飘在最上方,短短几天,点击率破百万,人气高得不可思议,帖子还在持续更新,失业的人天天有,敖烈的帖子成了他们的心灵鸡汤,成功地治愈了他们,严实点开熬烈的资料看了眼,最近登录时间正是半个小时前,严实打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通,严实说:“小烈啊?” “噢!”敖烈正在玩游戏,键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你最近还好吧?有没遇上什么事情啊?” 严实不问还好,一问,勾起敖烈的伤心事,他幽幽叹了声:“我又失业了。” “啊?又失业了?!”严实汗了一把,这小子简直是把失业当饭吃呢!他朝洛云松使了个眼色,洛云松心领神会地点开手机围观起帖子,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敖烈这边也开始滔滔不绝地大倒苦水,听到最后,严实嘴角抽了抽,也差点儿笑喷了。 找工作成了敖烈的一大心事,其他的,例如水声什么的,他倒是不太在意,只是觉得有点烦,最近那水更是蔓延到他的床上,他每天得用风筒吹一遍床单,拖一遍地。 算算日期,敖烈的劫难也快到了,但敖烈还淡淡定定地打装备卖钱,为找工作四处奔波,严实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了。 “你在市里有没有朋友啊?可以叫朋友帮你介绍个工作呀。”严实建议道。 “对哦!”敖烈一拍大腿,高兴极了,立马点开qq直接弹了个视频给某个隐身的朋友。 严实跟他客套几句,便挂了电话,敖烈这小子是不必担心的了,严实有种感觉,水对于敖烈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敖烈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难不成是海鲜成了精?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出门,结果扑了个空,陈妹妹中午才过来。 麦当劳里,严实翘着腿一边喝可乐一边看报纸,假装看不见洛云松可怜兮兮的眼神儿。 洛云松吃完玉米粒,望着严实的汉堡和鸡排直流口水。 “看什么看!不许看!”严实三两口解决了鸡排,大口大口啃着汉堡,“发烧的家伙就老老实实吃清淡的东西!” “看看也不行?” “不行!” “好吧,不看就不看。” “唔。” “看你就够了。” “……”严实默默展开报纸挡住脸。 半夜时候臭流氓踹被子,踹完又觉得冷,抱着严实嗯嗯啊啊地说胡话,严实被他烦了一个晚上,严实实在很好奇,臭流氓到底做了什么梦,连续几个晚上都在喊他的名字。 严实故意把报纸翻得哗哗响,语气轻松地问:“昨晚又梦见了姓严的小女朋友哦?” 洛云松呛了口白开水,咳得脸都红了,好不容易喘顺了气,硬着脖子道:“梦见女朋友又怎么了?我又没射,你紧张什么呀?” 严实冷笑:“要是再来那么一梭子,我看你女朋友就算是男人也受不了啊。” 洛云松随手抄起一本杂志翻了起来。 严实:“喂,拿反了。” 洛云松:“真是的,印反了,叫人怎么看呀!” 严实:“……” 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人动身前往陈小姐的住处,前几天还健健康康的一家子,转眼失去了踪影,随着时间推移,在循环中存活的人越来越少,而他们却连线索都没找着。 “我估计问她妹妹也问不出什么,争取今晚就回去,找敖烈。”严实说,“这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陈小姐住的地方每层有八个住户,出了电梯还要走一段走廊,陈小姐的家在最角落,临近消防通道,逃生门开着,一个小男孩坐在楼梯上发呆,感觉有人靠近,他抬起了头。 消防通道里又阴又暗,洛云松观察了片刻,惊喜道:“淼淼?” “洛……云松?”小男孩也认出了他。 “淼淼!太好了!你没事!”洛云松想去抱抱他,却被严实拽住,扯开了好几步。 “严实?”洛云松不解。 严实盯着消防通道:“淼淼在哪?” “啊?他不就在……”指着消防通道的手,忽然僵住了。 淼淼已经站在了逃生门那,而严实却看不到! “松松?紧紧?”淼淼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洛云松和严紧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严实看不见他,只好朝着空气道:“你的爸妈呢?” 胳膊一寒,严实抖了抖,护着洛云松又退开几步,淼淼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想再去碰碰严实,洛云松赶紧喊道:“淼淼!站住,不许动!” 淼淼以为洛云松跟他玩警察游戏,开开心心地站定,挺起胸脯行了个军礼。 “淼淼上尉,长官问你,你爸妈呢?”洛云松看着天真的小男孩,鼻子有点发酸。 “报告长官!爸爸追妈妈去了!” “啊?” “爸爸跟妈妈打架,爸爸追妈妈去了。” 小男孩说得断断续续,洛云松问了好一会,才终于明白过来。 陈小姐半夜起来要带淼淼走,结果被丈夫阻止,两人拉扯片刻,陈小姐夺门而逃,丈夫朝儿子留下一句话,叫他等他们回来,然后快步追了出去,不知过了多久,陈小姐的妹妹和抄水表的大婶进来了,还有一些警察,自从门上挂了个八卦镜后,淼淼再也没法回家,跟姨妈说话,姨妈又不理他,淼淼只好在消防梯上等着,等来等去,洛云松和严实来了。 淼淼想爸爸妈妈了,说到最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严实听洛云松转述完,也很心酸,淼淼在面前,他看不到,更听不见,都不知怎么安慰好,淼淼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的,连尸体都不知去了哪,只剩下魂魄傻傻地等着,也许在陈小姐出来找儿子的时候,他们这一家三口,恐怕已经不是人了。 “淼淼乖,不哭哦。”洛云松蹲下来,朝小男孩做鬼脸。 淼淼哇哇哭着求抱抱:“松松,他们坏坏,都不理淼淼。” 洛云松伸手想摸他,结果手还没碰到,淼淼被一股巨力推动,跌出好几步,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洛云松愣愣看着自己的手,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手腕的佛珠正微微发烫。 电梯门打开,几个警察扶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走了出来,那女人的丈夫闷头吸烟,抬头看见两人男人愣愣站在门前,那丈夫警惕道:“你们是谁?” 洛云松和严实掏出名片递过去:“我们是电视台的,我叫洛云松,这位是严实。” 那丈夫接过,扫了几眼,把名片递给了老婆。 陈妹妹点点头,示意他们进屋坐。 陈小姐的家还是保持原样,看不出打斗痕迹,警员又问了些话,安慰了几句便都离开了,洛云松回头看了眼,淼淼在门外眺望,像隔着一面无形的墙,无论怎么努力,就是进不来。 陈妹妹去关门的时候,淼淼一个劲地喊姨妈姨妈,陈妹妹关上门,落了锁,这才坐回沙发里,她的丈夫泡了茶,招呼他们喝。 “喝完,你们就走吧,没什么好采访的。”陈妹妹神情疲惫,陷进了沙发里。 “尸体找到了吗?”严实问。 他这话一说,立刻引来陈妹妹的怒视,就连洛云松也满脸诧异地瞪着他。 “找到了,但不知是不是,还得等候法医检验。”回答他的,是陈妹妹的丈夫。 陈妹妹不吭声,踢啦着拖鞋往厕所走,把门关得砰一声响。 那丈夫给自己倒了杯茶,家里出了这种邪门的事情,他老婆伤心,他的心情也非常糟,直想找人倾诉一下,严实和洛云松来得正好,严实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燃,他吸了几口,才慢悠悠地说:“在一条排污口附近,发现了三具尸体,两大一小,全身糊着泥,都泡烂了,当时我在现场,一眼看出,就是他们。” “排污口?”严实点开手机查地图,下水道的排污口一般设在河岸边,最近的一段,距离陈小姐的家足足有几公里远。 陈小姐一家三口,半夜三更跑了几公里,跳河自杀了? 还有另一种更可怕的说法,就是他们一家三口,被冲进了下水道,顺着水管冲出了排污口。 在厕所的排水口,找到了三个人的头发和一些衣服布料。 但这么细的水管,怎么可能塞进一个人呢? 警方的看法,更趋向于跳河自杀,只是凑巧,跳的位置是排污口。 对严实和洛云松来说,这事情,非常匪夷所思,但却在他们的意料之内。 七日循环的劫难,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干涉,陈小姐这次,把她的丈夫和儿子给害了。 严实和洛云松又坐了一会,见问不出什么,便告辞离开。 淼淼蹲在门边哭,洛云松走出几步,回头看看,淼淼还坐在那儿,泪汪汪地看着他,洛云松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淼淼,跟我们走吧?” 淼淼把脸埋进膝盖里,闷声闷气地嚷嚷:“松松大坏蛋!” 洛云松揉揉脸,堆起笑:“淼淼,松松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不去!” “淼淼,你爸爸妈妈去了另一个地方,你在这瞎等也没用啊。” 洛云松努力施展忽悠大法的时候,严实正忙着翻微博,陈小姐不亏是刷屏狂人,一天折腾出n多条,他一页一页翻着,终于在某个日期上,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严实急哄哄地把手机塞给洛云松,叫他看。 “你看这条,她抱怨听见水声,从这天开始,原来我们去的那天,正好是陈小姐的第七天!她是记错日期了!”严实指点着屏幕,忽然身子抖了抖,“奇怪,好冷?” 洛云松:“嗯,淼淼跟我们回去,他在你旁边呢,淼淼跟紧了哦!” 淼淼碰洛云松又会被莫名其妙地弹开,只好缠着严实,淼淼像是一团移动的冷空气,严实被冻了一路,喷嚏打了一路,上了火车,那团寒气窝在他怀里,冷得严实缩成一团。 洛云松脱下衣服披在严实身上,把他冷冰冰的手捂在掌心搓了搓。 “暖不暖?”洛云松问。 “哈嚏!” “还好我发烧了,体温高,比电暖袋还实用。” 严实:(吸鼻子) 洛云松不好意思道:“嗯,那啥,不要那么感动啦!” 严实:“……” 第十三章 巧遇 第十三章巧遇 办公室的门哐当一声推开,正在开会的众人齐刷刷地抬起脑袋。 “组长,你回来得正好。”阿彪哥拿着剧本站起来,“台词太多,删减了一部分,你……” 严实摆摆手:“一会再说……哈嚏!” 洛云松朝房间里看了一圈:“不在这。” 两人匆匆忙忙跑了。 小苗朝lucy窃窃私语:“刚刚你看到了嘛?组长身上的,好像是松哥的外套哦?” lucy点头:“而且组长好像感冒了。” 二毛:“看来昨晚太激烈了啧啧。” 大毛把二毛圈进怀里,凑到他耳边问:“我们激不激烈?” 二毛抬了抬眼皮:“你说呢?” 大毛亲了亲二毛:“我才不会让你感冒呢。” 二毛:“哼……臭毛……” 阿彪哥眼看他们都要现场直播了,赶紧嚷嚷继续开会,腿间忽然飘来一团寒气,冷得阿彪哥打了个哆嗦。 淼淼从阿彪哥的椅子底下爬出来,乐呼呼地逃了。 小男孩贪玩,趁着洛云松上厕所,偷偷溜了,严实看不见他,身边冷气(空调)缭绕,他还以为淼淼一直在身旁。 花姨走过拐角的时候,正好洛云松冲了出来,花姨双手叉腰:“小洛,你撞到我了,不说点什么吗?” 洛云松捂着活蹦乱跳的小心肝还没回过神,花姨继续教育道:“小洛,走路看着点,你刚才这一下,肯定得撞翻人了,要是我还活着,不摔断几根骨头才怪呢。” 洛云松气喘吁吁,一个劲地道歉。 花姨好奇道:“跑那么急,有啥事吗?” “走丢了一个孩子,我们正找他。”洛云松比划着,“小男孩,两三岁,大概那么高。” 花姨说:“穿着蝙蝠侠的小t恤,深蓝色小裤衩?” “哎对对对对,花姨你见过他?” “见过呀。” “在哪?”洛云松急道。 花姨把他们带到露天平台那,阳光下,淼淼被华哥抱着,一群没有影子的人正逗他玩,淼淼开心极了,抱着华哥的脖子咯咯直笑…… 洛云松一脸疲惫地回到办公室。 淼淼走丢后,他们上蹿下跳地把电视台翻了个底朝天,洛云松本想着找华哥东哥商量一下,能不能带淼淼走,这下好了,调皮的淼淼竟然误打误撞地被华哥东哥遇上,华哥东哥他们得知淼淼的事情后,纷纷表示愿意照顾小男孩,可惜的是,鬼门不是说开就开,电视台里的灵体看完台庆后才会离开,于是这段时间,淼淼将会留在电视台跟大伙们在一起。 “其实这样挺好的,小孩子就是该让人陪着。”严实鼻子不通,闷声闷气。 洛云松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嗯,有人照顾他,咱们就不用担心了,花姨挺喜欢他的,把他当成孙子来带呢。” 严实离开后,剩下洛云松一个人发呆,门敲响,前台小妹递来一份包裹。 “我的?”洛云松纳闷。 “嗯嗯。”前台小妹笑而不语。 快递单上的字看不清,不知是哪儿寄的,洛云松拆开,发现是鞋盒,蓝兔咪乖乖地躺在里面。 正在开会的严实眼角瞥到手机亮了一下,他点开,发现是洛云松的消息。 洛云松:哇!是兔咪!萌萌哒!你买的么?(//▽//) 严实:包裹到了啊,真快。 洛云松:矮油原来这是严大大给我的定情信物吗?臣妾惶恐呀!(*/w\*) 严实:滚吧你这臭基佬!凸(艹皿艹) 洛云松:怎么是蓝色的呢? 严实:怎么,不满意啊?粉红色是买一送一时候送的,大男人穿粉红色像什么话啊? 洛云松把拖鞋拿出来,抖一抖,蓝兔咪的长耳朵颤一颤。 不是粉红色,怎么跟你配成一对呢?洛云松打完字,又删掉,想了想,发了个谢谢。 严实不知是忙着还是怎么的,没有回应。 洛云松摸着兔咪微笑的脑袋,感觉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敖烈今天不在家,出门找朋友了,严实一脸无奈地放下手机,洛云松捧着鞋盒坐进副驾里,好奇道:“去哪?” “mynight。” “哦!”洛云松懂了。 欧阳晖大师开了家酒吧,叫mynight,位于市中心,白天休息晚上营业,他们的去的时候酒吧才刚开门,没有客人,连桌椅都还没摆好,一个高大的红发男人接待了他们。 鸣鸿认得严实和洛云松,招呼他们进来坐,洛云松路过镜子屏风的时候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头撞在了屏风上,那镜面哗啦啦地裂出了蛛网状。 严实那个汗呀,洛云松的脑壳是多硬,一砸一个坑! 鸣鸿笑笑说没事,自从欧阳晖身边多了个招鬼的倒霉蛋凌霄后,这镜子三天两头就得换一个,玻璃厂时刻准备着,今天下单明天就送来了。 “欧阳晖大师呢?” “欧阳晖跟凌霄去约会……咳,进货去了。”鸣鸿调好酒,端了过来。 “哦,大概啥时候回来呀?” 鸣鸿面露难色:“这难说,挺远的,没准今晚不回来了。” 这一趟算是白来了,严实肚子饿得咕咕叫,晚饭还没吃,索性想着在酒吧里点些意大利面什么的,吃饱了再走,忽然二楼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震得天花板的灰尘簌簌跌落,鸣鸿飞快地反锁了大门,冲上二楼,不一会,二楼安静了,鸣鸿走下楼梯,笑笑说:“搞装修呢,有点吵,不要介意哈。” 严实点了几个菜,鸣鸿拿着餐单进厨房,严实好奇道:“你下厨?” “嗯,厨师还没来。” 鸣鸿熟练地开炉子,切菜,严实和洛云松在小窗口那围观得津津有味,鸣鸿在酒吧里是个大红人,晚上专门陪客户喝酒,千杯不醉,酒吧人气旺,有一部分是他的功劳,不少粉丝是冲着他来,没想到这个大红人竟然还会下厨,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严实环顾四周,他记得还有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也是个大红人。 “睚眦呢?” “哦,他在楼上睡觉。” 楼上:砰砰砰砰砰! “帮忙看下火!”鸣鸿又一阵风地冲上了二楼。 严实索性把菜都丢锅里,自己动手煮起来。 洛云松建议:“炒个番茄蛋呗。” 严实翻出鸡蛋,敲开,哗啦啦地搅起来,鸣鸿折腾完,下来的时候满头汗,他趴在小窗口围观了一会,建议道:“再煮个鱼头汤吧?” 严实切好鱼头,丢进锅。 洛云松:“加个红烧茄子。” 鸣鸿:“再炒个葱爆鱿鱼,冰箱里有。” 洛云松:“有虾吗?” 鸣鸿:“有。” 洛云松:“那就再弄个白灼虾吧。” 严实七手八脚地忙来忙去,弄好菜的时候忽然回过神,他来这儿到底是干啥的呀?! 满满一桌子菜,鸣鸿尝了几口,大呼过瘾,严实哼哼地不说话,鸣鸿把每样菜分出一些,用保温盒装好,洛云松好奇道:“做宵夜哦?” “给睚眦的,他吃饭不正经,不给他留,他还不吃呢。”鸣鸿又多挑了几个睚眦最喜欢的鱿鱼放盒子里。 “他还没起来?” “……没。” 楼上:扑通扑通,哗啦啦—— 鸣鸿:“……” 严实指指楼上:“好像花瓶碎了,不去看看吗?” “真是好激烈呐。”洛云松把震歪的画扶正。 鸣鸿抹了把脸:“我去看看,嗯,施工队的也太不注意了。” 才走到楼梯口,一个人影砰砰砰地滚了下来,摔在鸣鸿脚边,那男人勇敢地爬起来,恶狠狠地骂道:“你竟然把老子踢下楼!信不信我告诉我爸!” 楼上传来一声冷笑:“我还怕你不成?” “好哇!那我告诉你爸!看你爸怎么教训你!” 楼上:“……” 不知这句话触犯了什么禁忌,楼上忽然甩下一条长长的尾巴,毫不客气地抽在那男人的身上,那男人也牛逼,抬手抓上长尾巴,在严实和洛云松的围观下,鸣鸿一手拎起那男人,一手抓住长尾巴,噔噔噔地冲上楼。 严实:“……” 洛云松:“……吃饭吃饭,要凉了。” 饭吃了一半,鸣鸿和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走了下来,睚眦黑着脸,跟在他们后面。 那男人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还想争取一下:“呐,好哥们,不就帮个忙么?有什么难的?” 睚眦怒骂:“谁跟你好哥们啦!少在这装熟!” “呵,还给脸不要脸呐?”男人火气又上来了。 两人互相怒瞪着,鸣鸿拦在两人之间:“好啦好啦,太子爷,大少爷,你们俩一人少一句,别吵了,要营业了啊!” 那男人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一抬头,发现严实和洛云松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男人戴着小耳环,身穿t恤和牛仔裤,宽松的布料却掩饰不住结实的肌肉,给他扣个安全帽,丢工地里就是一个搬搬抬抬的料子。 那男人被视线烤得坐立不安,索性甩手走人,洛云松喊道:“壮士留步!” 洛云松做广播出身,对声音非常敏感,他觉得这家伙的声音很耳熟,越想越觉得像某个家伙,于是他试探地问:“敖烈?” “咦,你们认识我啊?”敖烈惊讶。 “认识!当然认识!”洛云松连忙套近乎。 敖烈跟睚眦打了一个下午架,饿坏了,见有熟人(虽然他不认识),于是厚脸皮地坐过去,跟他们一起吃饭。 严实和洛云松都是老江湖,聊了几句便看出,敖烈很好说话,脸皮厚,并且有点自来熟,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可惜的是,不知这小子走什么衰运,去哪哪遭殃,连到工地搬砖头,都能把人家的一面墙给弄塌了。 睚眦冷冷道:“太子爷,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家算了。” “太子爷?”洛云松好奇。 睚眦指指敖烈:“他呀,典型的富二代,家里啥都不缺,天天山珍海味呢,真搞不懂他跑出来干啥,家里养着,还用得着找工作?” 鸣鸿剥好虾,沾了酱,送到睚眦嘴边喂他吃,两人平时歪腻惯了,倒是没觉得啥,严实和洛云松反倒是不自在了,敖烈幽幽瞥了睚眦一眼:“你们……” 鸣鸿亲了亲睚眦:“嗯。” “他爸妈知道吗?” “知道。”鸣鸿说,“还敲了我一顿呢。” 敖烈幽幽道:“真好,有工作,又找着了另一半,哪像我,被老爸踹出来,工作没着落,老婆也没着落,唉,苦啊。” 严实安慰道:“你爸这是为你好,出来社会锻炼锻炼,开开眼界,要不然成天呆在家有什么意思呢?” 敖烈苦哈哈地扒拉着饭:“嗯,祸害完家里,继续祸害人间。” 严实:“……” 洛云松:“……”唔,这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 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鸣鸿和睚眦匆匆吃完,去招待客人了,鸣鸿给他们开了个独立包间,太子爷吃饭慢,饭桌转移进包间,让他继续吃。 太子爷好不容易扒拉完饭,又扒起水果:“唉,好久没吃水果了,穷,没钱买。” 严实汗了一把,太子爷的负能量太强了,估计家里断了他的零花钱,让他自力更生,结果至今还没有稳定的工作,没工作就是没收入,这样想想,太子爷还真够苦逼的,趁着话题没扯远,严实赶紧问:“关于那些水声,你还记不记得?” 敖烈点头:“记得,当然记得,烦死人了。” 为了防止再出现陈小姐的情况,严实又问了一次他听见水声的日期,敖烈并不糊涂,他记得非常清楚,报了个日期,跟上次回答的一样。 洛云松想了想,问:“除了水声,你还有没看见什么东西?” 经他一提醒,敖烈啊了一声,一拍大腿,严实和洛云松顿时来了精神,瞪大眼地看着他。 “还有个很胖的影子!”敖烈果然说。 严实和洛云松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喜。 这就对了!敖烈果然也是七日循环里的人! 洛云松急道:“然后呢?” 敖烈这根苗子无论如何必须得保住,已经有太多人丢了命,影子的出现已经说明事情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洛云松被那玩意摁过水里,差点溺毙,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敖烈想了想,说:“我还以为是小偷,害我紧张了一个晚上,结果也没丢啥,也就没管了。” 洛云松:“……” 洛云松无力地推推严实:“我服啦!你来问吧!” 严实说:“你有没戴什么护身符?” 敖烈摇头。 “那影子有没对你做啥?” “啊?做啥……唔……”敖烈似乎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在听见水声的那天,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有。”敖烈说,“把闹钟摔了。” 洛云松一下子蹦了起来。 敖烈又说:“打火机也摔了。” 洛云松又坐回去,抹了把脸。 敖烈继续说:“还摔了烟灰缸,唉,总之闹钟爆了,打火机和烟灰缸也爆了。” 那天早上,敖烈摁闹钟的时候不注意,把闹钟打火机和烟灰缸全扫了下地,一个接一个地摔爆了,下床的时候还被被子绊住,一头磕在墙上,头也弄爆了,那天他正好有场面试,太过紧张的缘故,头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于是他一边面试一边流血,把一票人给吓尿了,而他听见的水声,就是在面试途中响起,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血滴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后来想想,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他就多了个心眼,没想到那水声一直跟着,特别是三更半夜在他床边滴答滴答漏水,害他几个晚上没睡好。 洛云松叼着烟,肩膀一抖一抖,严实写着写着,也险些笑了出声,敖烈问他们要了根烟,满脸惆怅地吸了起来。 严实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圈出了敖烈起床到面试的部分,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这儿,敖烈在这段时间中,肯定做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与洛云松,陈小姐,许先生他们一样,七日循环里的人,肯定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件相同的事。 难道真的是摔闹钟? 不可能呀! “那你还记不记得,第七天,遇上了什么事情?”严实问。 “第七天?”敖烈想了想,“哦,那天我去泡温泉了。” “……泡温泉?” “吃寿司,鱼片火锅,然后继续泡。”敖烈笑道,“那天我打装备卖了几千块钱,出去庆祝一下。” “就你一个人去?” “对啊。” 严实郁闷了,他实在想不出该怎么问下去,为啥渡劫的日子,在这小子说来,会那么平常呢? 洛云松摁息烟头,问道:“那影子有跟着你吗?” 敖烈:“有。” 洛云松:“!” 敖烈:“赶也赶不走,又不偷东西,就随它去了。” 洛云松软在一边,无力吐槽。 严实示意洛云松歇着,由他来问,严实觉得抓住了关键点,信心满满地问道:“那你午夜十二点左右,在干啥?” 敖烈:“泡温泉。” 严实:“……” 敖烈又想了想:“泡着泡着睡着了,醒来就到了凌晨两点多,你问我,我也记不住了。” 严实也软了,与洛云松表情一致地叼着烟望着天花板,敖烈给他们一人剥了个橘子。 最后,严实说:“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去找你,你在家吗?” 明天,是敖烈的劫难日,不管能不能帮忙,严实铁了心,要亲眼看看这家伙是怎么渡劫的。 第十四章 海鲜 第十四章海鲜 “写得不错吧?”洛云松抖开满是狗爬的纸,递给严实看。 严实点点头:“然后呢?” 洛云松点开打火机,烧了纸,用纸灰抹在菜刀上。 严实领着洛云松进厨房,地上放着一块砧板,砧板上有一大块狗肉,血水流得到处都是,厨房里又腥又冷,严实朝狗肉抬抬下巴:“去吧。” 洛云松是第一次砍狗肉,菜刀比划着不知从哪入手,血水蔓延到他脚下,洛云松觉得有点害怕,严实温热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给洛云松添了几分勇气,洛云松回忆着严实的动作,一咬牙,抬手剁了下去。 有了第一刀,接着是第二刀,洛云松越砍越顺畅,不知不觉,整块狗肉被他分解成小小块,严实从背后环抱着他,在他耳边吹气:“狗肉煮起来可香了,想吃吗?” “想。” “那么,晚上吃狗肉煲吧?” “好。” “知道怎么煮吗?” “知道。” 洛云松用锅接了水,放在炉子上,把汤料和狗肉一起倒了进去,盖上锅盖,回头对严实说:“等几个小时就可以吃了。” 严实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洛云松心中一跳,有股热流不受控制地往小腹涌去。 “你喜欢我吗?”严实贴在洛云松怀里,眉目含笑。 洛云松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严实扳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严实的眸子仿佛是一汪深潭,洛云松对上那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我们天天吃狗肉煲吧。”严实贴上洛云松的唇瓣轻轻摩挲,“你煮给我吃,好吗?” 洛云松抱紧了严实,忘情地索取,那温热的触感,熟悉的气息,是那么的让人迷醉,洛云松像是喝了酒,醉了心,满脑子全是严实,他想要严实,想为严实做点儿什么,既然严实想吃狗肉,洛云松当然答应。 两人在纠缠中褪去了衣裤,洛云松把严实顶在了墙上,摸着严实结实的臀肉,眼前一片朦胧,他开始看不清严实,唯独手里的感觉是那么真实,他舍不得放手。 “手感好吗?” “好……很好……很有弹性……” “像果冻?” “果冻……唔……像,真像……哎哟!” 洛云松捂着被掐疼的胳膊,终于醒了过来…… “严大大,吃水果。”洛云松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打扮成树的严实不理他,目不斜视地盯着舞台。 洛云松摸摸严实的枝丫,严实扭开身子,把枝丫抱进怀里,不给他碰。 今天是敖烈的劫难日,敖烈一大早出去面试了,严实和洛云松要排演,走不开,台长坐在旁边时不时跟严实讨论几句,严实嗯嗯啊啊应着,一点儿也没听进去,他心里惦记着敖烈,找到空闲的时间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严实跟他聊了几句便挂了。 “敖烈还好吧?”洛云松把苹果削成小块块,扎了牙签送到严实面前,严实还是不理他,洛云松只好自己啃了起来,严实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起床后一直扳着脸,一句话都不跟他说。 洛云松在梦里的行为,直接应用在现实中,把严实的屁股给摸肿了,害他坐椅子上,还得垫一层软垫子,洛云松知错了,牵着伸过来的小枝丫晃了晃:“严大大,我错了,你别生气啊,我办公室里有一瓶消肿的药,很有效的。” 严实扭过头瞪了他一眼。 洛云松噎了噎,商量道:“要嘛,我帮你上药?” 严实继续盯着舞台,舞台上的小鲜肉们在严实的怒瞪下步步惊心,频频出错,台长直拍大腿:“你们专心点啊!瞧瞧,第几次犯错了!我长得凶是凶了点,好歹没骂你们啊是不?你说你们紧张个什么劲呀?!” 洛云松见严实没反应,琢磨了一会,又补充道:“严大大不怕,到时候我会把门锁好,窗帘拉上,没人看得见。” 坐在后面的阿彪哥实在忍不住了,把脑袋伸到两人之间:“洛大,悠着点啊!再来那么一下,咱组长可受不了啊!” 洛云松随口嗯了声,把玩起严实的枝丫,严实瞪着舞台,眸子里的火苗嗖嗖直窜,台长抹了把脸:“哎,那啥,别怕啊,大家都别怕啊,我给你们笑一个,放松点,专心点啊。” 好不容易跳完舞的小鲜肉们在台长的安慰声中一溜烟地逃了,台长的嘴角抽了抽,问严实:“我是不是吓着他们了?” 严实好言安慰:“他们新来,面对领导,难免会紧张。” 台长:“我看上去很凶吗?你老实告诉我,我想听真话,不要说我帅哦。” 严实抬眼瞄了瞄:“嗯,有点,但你也别太在意。” 台长:“呵呵,我就知道,小时候那些朋友都叫我黑道大佬,主要是我脸上这个疤,像刀砍的,实际上是自己摔的,没事,我也没往心里去,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洛云松实话实说:“这不是你的错。” 台长:“嗯,是脸的错。” 严实:“……” 洛云松:“……”台长果然很介意呀! 下一场是严实那组表演,杂务们忙碌地布置场景,大厅的门打开,小苗走了进来,她的服饰经过改良,一身宝光璀璨,打扮成仆人的lucy正给小苗捞着裙摆,两个大美女一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大毛二毛带头吹起了口哨,在此彼起伏的口哨声中,两个女孩不慌不忙地一边招手一边往台上走,颇有大明星的范儿。 就在这时,出事了。 当所有人的目光被小苗和lucy吸引时,台上传来一声尖叫,布景的一个女孩哆哆嗦嗦地连退好几步,砰一声撞翻了椅子,跌倒在地上,头一歪,竟然晕了过去。 小苗和lucy楞住了,那女孩晕倒前还指着她们,两人茫然了片刻,同时往身后看去,大门开着,有阳光洒了进来,门边的金桔上挂着一些利是封,正随着风轻轻晃动。 台上一阵混乱,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那女孩抬走,送往医务室。 洛云松认得那女孩,她叫苏亦,是道具组的人,胆子大,性格开朗,刚才那声惊叫,若不是洛云松亲眼所见,他还不敢相信。 洛云松也回头看去,大门开着,金桔安安静静地放在原地。 阵眼还在,大厅的法阵并没有消失,门外空荡荡的,苏亦眼中透出的恐惧让他有点在意,刚才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洛云松起身往医务室走。 助理手里挂着一堆衣服,拦在他面前:“洛大,下一场轮到我们了,衣服临时换了一套,咱们组的全都要换,快跟我来。” 洛云松只得打消了探望的念头,跟着助理去换衣服了。 排演到傍晚,两人来不及卸妆,取了车子就跑,车子开了半路,严实一拍脑袋,掉头转弯,驶上另一条路。 “去哪?”洛云松问。 “找杨小戟,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下他在哪。” 洛云松打电话过去,杨小戟还没下班,问到个地址后,洛云松收好电话,好奇道:“找他干啥?” “借狗啊!” “借天天?” “废话!” “噢!”洛云松懂了,今晚有哮天犬坐镇,害怕那只东西不成? “不过……我觉得敖烈可能用不上。”洛云松嘀咕着。 严实不可置否。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杨小戟的公司门口,雪白的大狗乖乖地趴在长椅上,车门打开,天天瞥到熟悉的身影,开开心心地跑了过来,把正要下车的洛云松又给撞了回去。 严实打电话,接通后,直接就说:“喂,小戟啊,跟你商量件事,我们想问你借天天用一下。” 反正天天都自己跑上车了,就算杨小戟不答应,只要他们把车门一关,油门一踩,杨小戟还能追着他们跑不成? 没想到杨小戟非常爽快:“好啊,我这几天正忙,没时间照顾它,就麻烦你们了哈。” 严实:“没事没事。” 杨小戟:“天天喜欢吃海鲜。” 严实:“……” 杨小戟:“要给它新鲜的白米饭,菜最好就是那些龙虾啊鱼啊蟹啊,天天不挑吃,你喂它,它就吃的了。” 严实:“……” 杨小戟:“对了还有牛肉,平时煮点红烧牛肉给天天做零食吧。” 严实:“……” 杨小戟:“把电话给天天听一下。” 严实把电话放到天天耳边,杨小戟告诉它这几天去陪陪他们,天天高兴地汪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天天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车子开了一路,它的肚子就响了一路,最后严实带它去仙踪林,结果服务生告诉他们不能带宠物进去,于是天天耷拉着耳朵蹲在门口,等着他们吃完给它打包一份。 严实给它买的是海鲜套餐,有虾有蟹,还额外加了快红烧肉,车子里,天天扒拉着袋子,想吃饭。 洛云松逗着它的耳朵:“乖,不闹,等去到敖烈家再吃。” 天天抖抖耳朵,汪了一声。 洛云松推推它:“天天,你坐得我腿都麻了,起来吧?” 天天扭扭屁股,尾巴一下一下打着洛云松。 严实:“这擦屁股纸好用不?” 天天:“汪!”(不好用!差评!) 洛云松:“好用!五星好评!” 严实:“……” 天天:“……” 晚上八点半,他们终于到达敖烈家,敖烈开门,见到严实提着一盒快餐,眼泪顿时就下来了,真是人间处处是真情,他打游戏打得忘记了吃饭,这不,人家打包好都送上门了,这是多贴心啊! 敖烈让他们进来坐,给他们泡茶,敖烈住的地方是一室一厅,家具不多,简简单单的,比起杨小戟的小单间,环境还算宽敞明亮。 严实喝了口茶,问道:“你平时多少点睡觉啊?” 敖烈想了想:“三点……嗯,不对,应该是四点多吧?” 严实笑道:“好一个夜猫子啊,我们今晚打算在这待到凌晨十二点,不知你介不介意?” 敖烈:“不会不会,对了,可以把它拿开吗?” 天天饿坏了,啃着敖烈的腿,口水直流。 严实:“呵呵,它喜欢吃海鲜,估计把你当成了大海鲜呢。” 大海鲜:“……” “天天,不闹哦。”洛云松从袋子里拿出饭盒,敖烈看见丰富的饭菜,再次泪流满面。 他最喜欢吃虾和蟹了,在家里的时候,几乎每餐必备,妈妈疼爱他,吩咐厨师天天换着花样做,鲍参鱼翅唾手可得,但自从被老爸丢到s市,有一顿没一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真正自己过日子的时候,他才发现平时吃的大鱼大肉原来是那么遥不可及,主要是价钱太贵,他吃不起,他已经好久没碰过虾啊蟹了,如今有人给自己打包送过来,他都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洛云松把饭盒放下地,天天松开大海鲜,跑去吃饭了。 大海鲜:“……” 肚子:咕噜噜!咕噜噜!(主人,我好想哭啊!) 大海鲜摸摸肚子:“不哭,冰箱里还有个馒头,硬是硬了点,但还能吃。” 肚子:咕噜噜!(呜哇!我才不要吃馒头啦!~~~~(gt;_lt;)~~~~) 大海鲜:“别挑食,家里就剩那馒头了,掰一半,明天的饭也解决了。” 严实:“……” 洛云松:“……”太子爷好苦逼。 大海鲜:“掰一半好像也不妥,嗯,掰个六七块,这个星期的饭就解决了。” 严实抹了把脸:“我出去一会,等我几分钟。” 肚子:咕噜噜!(主人!我们好久没吃过水果啦!) 大海鲜:“是啊,好怀念那些葡萄啊小樱桃啊。” 洛云松抹了把脸:“我出去一会,等我几分钟。” 太子爷今晚终于爽了个痛快,饭后还有各种水果,吃饱喝足,心情特别好,就连天天啃他的腿,他也当成是按摩了。 严实望着湿答答的腿,想不明白为什么天天喜欢把他当成海鲜啃,敖烈陪他们聊了会天,就一拐一拐地进房间打游戏了,游戏到了晚上会刷新一次boss,打到装备,能挂网店卖钱呢,严实和洛云松排演了一天都累坏了,敖烈离开后,两人玩了会手机,不知不觉偎依着睡了过去,敖烈出来的时候见他们歪在沙发上,好心捧出毯子给他们盖,看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半,他收拾好衣服去洗澡了。 严实睡到半夜觉得冷,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眼前有一团淡淡的光。 他一动,洛云松也醒了,严实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下方,洛云松探过脑袋,看见了一只发光的大狗。 黑暗中,天天趴在沙发旁边,散发出光淡淡地笼罩着沙发,像开了一层保护膜似的。天天仰着脑袋望着厕所的方向,严实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厕所隐藏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他捅捅洛云松,指指那方向,洛云松摇摇头,他也什么都没看见。 两人一狗就那么愣愣地看了半天,严实瞥到挂钟,凌晨两点半,他猛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弹了起来,把洛云松和天天吓了一跳。 “操,敖烈呢?!”严实冲进卧室,啪地摁亮电灯,白花花的光一下子洒了下来,刺得他眯了眯眼。 敖烈不在。 严实跑出来,恰好洛云松从阳台回来,摇摇头。 敖烈也不在阳台! 那么,剩下的地方是…… 天天趴在地上,朝他们晃晃尾巴,它一点儿也不担心敖烈,懒得过去看。 两人跑向厕所,门关着,里面没开灯,严实拧了拧把手,不出所料,果然是反锁的! 严实抬脚想踹门,洛云松拦住他:“我来。” 洛云松找来一根细细的铁丝,捅去锁孔里搅了几下,咔哒,锁开了。 看到严实的眼神,洛云松笑笑说:“熟能生巧。” 严实:“……” 洛云松觉察到话有问题,改口道:“习惯了。” 严实:“……” “额,平时总是找不到办公室的钥匙,只好用铁丝了,所以……”打开灯,看清里面的情况时,洛云松剩下的半截话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当他开灯的时候严实也有了心理准备,毕竟洛云松经历过一次,敖烈这回,距离凌晨十二点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若是一个人溺水的话,两个小时,是绝对活不成了。 可是,当灯光亮起来后,严实只感到脑子里轰地一炸,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眼前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第十五章 相同的事 第十五章相同的事 灯光下,敖烈正闭着眼躺在浴缸里,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脑袋,水面安安静静,没有冒出气泡,这说明敖烈并没有在呼吸。 但这并不是让严实震惊的地方。 敖烈还是那个敖烈,脸蛋没什么变化,可他的头上却多了两根龙角,不仅如此,他身上还浮现出一些鳞片,在灯光下银光闪闪,搭在浴缸边上的胳膊上也长着鳍,手指间连着薄薄的肉膜,更可怕的是,一条长得夸张的尾巴从浴缸里伸了出来,在地上绕了足足一圈有余,尾鳍正好在洛云松脚边,洛云松看向严实,严实朝他摇摇头,示意不要说话,扯着洛云松后退了一步。 他们没想到,敖烈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有鳍有鳞,像鱼,但又不是鱼。 敖烈睡得香,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他不知梦见了啥,尾巴吧嗒吧嗒拍了几下,停在了洛云松脚边,洛云松忍不住踢了踢。 那尾巴敏感地挪开。 “别吵他,我们先出去,动作轻点。”严实朝洛云松耳语。 洛云松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地往外挪,电视里不是常有的嘛,知道得太多的下场肯定是被咔嚓掉,敖烈的真相被发现了,他还会放过他们吗? 天天见他们好久没出来,担心地跑过去,发现了一条银光闪闪的大尾巴! 天天一口咬了上去。 “啊——!!!”敖烈一下子从浴缸里弹了起来,捧着尾巴呼呼地吹气,忽然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那边的两人一狗。 严实:“……” 洛云松:“……” 敖烈抽抽嘴角,捧着尾巴晃晃:“那啥,我在玩cosplay,这尾巴是道具,呵呵,你们看,一点儿也不疼。” 天天咯嘣一声啃掉了一片鳞。 敖烈:“……” 这天晚上谁也没睡好,龙太子受了重伤,抱着尾巴疼得死去活来,严实和洛云松伺候着又是上药又是包扎,折腾了一个晚上,天天目光炯炯地坐在一边,有这么个保镖在,龙太子还能做啥,恐怕赶在他动手前,天天就把他给办了。 手机响了,是敖烈的。 “您好,敖先生,这里是xxx公司,收到您的简历了,您看今天有空能过来面试一下吗?” 敖烈哼唧道:“改天行吗?” “呵呵,不行哦,公司每个月只有一天是专门面试的,而且这个职位竞争激烈,敖先生,我们经理看过您的简历,觉得还行,机会就在面前,请好好把握哦。” 敖烈收了电话,抱着尾巴翻了个身:“哎,受伤了,哪都去不成,这工作怕是又没着落了。” 严实:“没事没事,工作嘛,到处都有,这家不成,还有另一家嘛。” 洛云松:“就是,多投几下,还愁找不到?” 龙太子缩成一团不理他们。 洛云松从袋子里掏出一盒海鲜饭:“看,海鲜饭哎,今天餐馆开店的头一份,师傅还送了几只鱿鱼呢,吃了就有好运到啦!” 龙太子幽幽道:“好运?呵呵,我把昨天的吐出来还来得及么?” 严实:—_—||| 洛云松:囧 天天饿了,舔了舔龙太子的背鳍,龙太子抖了抖,捞过毯子把自己卷成了春卷。 手机响了,这回是严实的。 大毛的声音有点急:“组长,你在哪?” 严实走到阳台:“怎么了?排演不是安排在下午吗?时间还早呀?” “不是不是,组长,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晕倒的那女孩啊?” “哦,记得啊,怎么了?” “她撞鬼了,这事情有点奇怪,我把视频发你看看啊!” 一份文件传了过来,严实点开,是监控录像,一共有三份。 时间是昨天晚上八点四十六分,绿色的监控画面中,出现了苏亦的身影,她被一个高挑的女人扶着,朝着尽头的女厕走。 “这个,道具组的苏亦,这个,是跟她同组的崔姐。”洛云松解释道。 苏亦非常虚弱,走路全靠崔姐撑着,走着走着,苏亦忽然回头看去,她这个动作把崔姐吓了一跳,屏幕里能清楚地看见崔姐身子弹了一弹,监控视频只有一个固定的方向,不知苏亦看到了什么,崔姐也朝那方向看了看,低下头问了几句话,苏亦摇摇头,崔姐扶着她进了女厕。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 屏幕里的时间一格一格地跳,很快跳到了十分钟。 怎么还不出来? 严实和洛云松继续盯着视频,十一分钟,十二分钟,十三分钟…… 还不出来,怎么还不出来?! 视频一黑,文件播放到了尽头,严实点开第二份继续看,第二份是衔接第一份,严实等了好一会,画面终于起了变化,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女厕门口,面朝外,却不出去。 “是苏亦,她站在那干啥?”洛云松放大画面,苏亦目光呆泄,愣愣地看着前方的墙壁。 她站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画面一黑,视频到了尽头,严实点开第三份,视频开始的时候,门口的苏亦不见了! 从第二份到第三份,短短的一秒多钟,苏亦去哪了? 于妈拿着拖把走进画面中,去到女厕门口时忽然停下了脚步,像是看到了什么,愣在原地,然后她慢慢地走了进去,几秒后,于妈慌慌张张地一路倒退出来,碰到墙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女厕里爬出了个东西,放大画面一看,原来是苏亦!就在这时,画面变成了雪花点,一路持续到视频结束。 “等等!”洛云松把视频调回苏亦爬出来的那一段,慢速度,一格一格地放,摄像头的角度非常不好,只看到苏亦的半个身子,洛云松紧紧盯着,终于在某个瞬间,看见苏亦身后,多了一只臃肿发泡的手。 严实立刻打电话给组员:“这个案子跟进一下,查查苏亦住哪儿,给我发个地址。” 洛云松也打电话,交代联系于妈和崔姐,他有种感觉,搞不好,这个苏亦也是…… 敖烈被他们吵得睡不着,索性打开饭盒吃饭,严实和洛云松聊完了电话,急哄哄地往门跑。 苏亦从昨天晚上便失去了联系,于妈被发现晕倒在厕所门外,而崔姐则晕倒在洗手台前,于妈醒来后,说见到小姑娘浑身水地趴在地上,那表情就像要吃了她似的,非常可怕,于妈在电视台工作了好多年,有点儿迷信,当时以为那姑娘是鬼怪,来索命的,把她给吓坏了,晕过去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至于崔姐,她本来是在洗手台一边洗脸,一边等苏亦,结果她一抬头,见到隔间上方,苏亦正看着她,崔姐神经大条,还笑笑说爬那么高,鬼鬼祟祟的看什么看,说完发现不对劲,就算有凳子给苏亦踩,她也不可能从门板上探出脑袋啊!再回头,苏亦已经站到了她身后,崔姐也是被吓着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发现自己在医务室里,苏亦不知所踪。 严实心里明白,那姑娘肯定出事了,他要到地址,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小烈啊,我们有点儿事,先走了啊!你好好休息!天天,来,我们要走啦!” “去吧去吧。”敖烈甩甩尾巴,嘟哝着,“什么七天内必有好事发生,都是骗人的,哼!” 砰! 洛云松一头撞在了门上。 严实:“?” 洛云松看向敖烈:“你……你刚刚说什么?” 敖烈叼着一只虾,眨眨眼:“什么?” “你刚说什么七天内什么的?” “什么七天内必有好事发生,都是骗人的,哼!” 听到这里,洛云松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敖烈扒拉了几口饭,陡然停了下来,神情变得十分怪异,显然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他摇摇头,继续扒饭:“不可能,不可能。” 洛云松明白为什么龙太子会那么惊讶,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事情实在过于荒谬,简直难以置信。 严实看他们俩的表情不太对劲,心里琢磨着,难不成发现了什么线索?他拍拍洛云松:“冷静点,坐。” 洛云松坐下,给自己点了根烟,敖烈吃饱了,也问他要了根烟,两人沉默地一口一口吸着,一根烟吸完,洛云松问:“你微博多少?” 敖烈报了个昵称,说:“咱互粉一下。” 两人互粉了,不约而同地翻起找对方的微博。 严实在一边看着,敖烈也是个刷微博狂人,洛云松一页一页翻,界面停留在某天的信息上时,洛云松手一抖,手机险些掉了下地。 敖烈和洛云松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严实搞不懂他们是怎么回事,他瞥了眼微博,有那么一行字:“锦鲤大仙降临!转发这条微博,心想事成,七天内必有好事发生!(笑脸)” 配图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荷花池里游着几条大鲤鱼,鱼身肥大,白磷红纹,倒是有几份仙风道骨的味道。 但,这有什么奇怪的? 严实看了半天,琢磨不出哪儿出了问题,他见敖烈和洛云松都转了,于是严实登录自己的微博,也想转一下。 洛云松一把抓上严实的手,急道:“别转!这条微博有问题!” “有问题?”严实把图片放大,“哪呢?” “我周一的时候,转发过这条微博!”洛云松解释道。 严实一下子就明白了,但明白后,他却更加茫然了。 洛云松说的,再清楚不过,他在撞鬼的那天早上,做了一件事,就是手贱,转发了一条微博。 那么问题来了。 微博里几乎每天有这种信息,什么转发了必定发财,转发了必定什么什么。 严实也转发过类似的,转发了就转发了,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没见找着媳妇,也没见升官发财。 洛云松转发了一条微博后,却发生了七日循环的劫难。 玩笔仙碟仙也就算了,转个微博也能转出鬼?简直匪夷所思! 如今,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就是这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敖烈开口了,他说:“这玩意可能真有点问题,我转发锦鲤大仙那天,就是听见水声的第一天,那时候我还到处找,以为是什么地方漏水了呢。” 锦鲤大仙转发量不高,只有二十三个人,严实灵光一闪,点开转发名单看了起来,里面有洛云松的,敖烈的,还有一个微博狂人陈小姐的,严实给组里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查一下道具组苏亦的微博,不一会,昵称和网址发了过来。 苏亦也在转发名单中。 难道……真的? 严实拿着手机,彻底傻眼了。 电话响了,阿彪哥打来的,阿彪哥一开口就急:“出事啦!真的出事啦!” 严实早有了心理准备,苏亦恐怕是活不成了,难道也是泡浴缸给淹死了? “苏亦这姑娘,跳楼了!” “什么?!”严实一下子站了起来,“跳楼?!” 车子里,敖烈和洛云松表情一致地翻着微博。 锦鲤大仙的po主叫逍遥小道士,男,微博只有几百条,经常转发一些新闻时事,微博停了一个多月没更新,再上来,就发了一条锦鲤大仙的,发过后,微博至今没有更新,洛云松给他发了私信,一直没见回应。 他们都有种感觉,这个叫逍遥小道士的家伙,肯定与七日循环难脱不了关系。 二十三人,不多也不少,洛云松叫组里的人去查了,其中被啤酒灌进肺的许先生也在转发的人中。 洛云松更加肯定,七日循环,就是由这条微博开始的! 敖烈说:“我觉得这po主是个道士,没准七日的劫难,就是他下的一场什么咒。” 洛云松好奇:“这么肯定?” 敖烈哼哼道:“当然,你没看见我的微博,就叫龙宫三太子嘛?” 天天舔了舔龙太子的手,龙太子挪挪屁股,坐远了些。 红灯,车停下,严实趁这机会也上了微博,洛云松一看急了:“严实,你别转,千万别转啊!” “知道啦,我看看而已。” 严实围观了一下逍遥小道士的微博,忽然问:“你们粉过他吗?” “没有啊。” “我也没有。” “那奇怪了,你们是怎么看到这条微博的?” “可能有朋友转了,恰好看到的吧?”敖烈不记得了,当时他见了,随手转了一下而已。 洛云松却记得,他很少上微博,关注的人不多,也就是严实,台长等十来个,那天他心血来潮地上了微博,第一条,就看见了锦鲤大仙。 严实翻了翻洛云松的微博,佩服道:“区区十几条微博,偏偏有一条就撞邪了,这几率高得真让人叹为观止呀!” 洛云松哼唧道:“我很有彩票运,买十次,有三次是中的!” 敖烈眼前一亮:“几百万的?” “两块钱。” 敖烈:“……” 洛云松:“好歹也是中了嘛!几率挺大的呀!” 严实:“两块钱一注,买十次二十块钱,中三次六块钱,赚了六块钱,亏了十四块钱。” 敖烈:“还不如我中的冰红茶,喝一瓶,再来一瓶,更实在呢。” 严实:“这倒是。” 洛云松:“……”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尸体早被抬走,只剩下一些血迹。 苏亦前段时间与男朋友分手后精神恍惚,被诊断出忧郁症,成天神神叨叨,道具组的人都知道,邻居说,苏亦在昨晚十点多回来后,没多久就跳楼了。 道具组的人,包括警方,邻居,都认为苏亦是自杀。 洛云松也觉得是,苏亦估计是受不了水声,或者受不了那只东西,以求轻生解脱。 “我们来晚了,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严实叹气,又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消失了。 洛云松朝四周看了看,往楼里走去。 “你想找她?”严实懂了。 “嗯。”洛云松忘不了在自家消防通道里徘徊的跳楼女孩,苏亦会不会也在楼梯里往上走,重复着跳楼的过程? 天天一马当先地钻进了消防通道,洛云松和严实跟着它,一口气冲上二十楼,累得要命,敖烈一手一个架着他们,无奈道:“这点楼就不行了?还有十五层哦!” 严实呼呼直喘:“太子爷,我们年纪大了,哪能跟你比啊!” “我的年纪比你们加起来还大呢。” “我等凡人哪能跟太子爷比啊!” “嗯,这倒是。” 龙太子发威,拖着他们,一路上到顶层,楼梯上空荡荡,苏亦不在。 “你确定她真的在这吗?”严实问洛云松。 洛云松喘顺了气,摆摆手:“她家就在这栋楼,她不在这,还能去哪?” 敖烈在顶层转了一圈,摇摇头:“她确实不在。” 严实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埋头想着,洛云松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根烟。 严实翻出手机上微博,洛云松紧张地盯着,生怕他一不小心转发了。 “没事,我不转。”严实说。 洛云松严肃道:“这条微博,不管你多好奇,都千万不能转,你看光我一个,七天一轮,过得提心吊胆的。” 严实:“嗯,有道理,要是再多我一个,两个人一起衰也不是办法。” 敖烈:“嗯咳!” 洛云松:“咦,漏了谁吗?” 严实:“还有个龙太子。” 洛云松:“你看他渡劫跟度假似的,还用得着担心吗?” 严实:“那倒是。” 敖烈:“……” 严实拍拍屁股站起来:“走!” “去哪?” “去警局一趟,里面我认识人,找他帮忙查一下这个小道士。” “ip要查。” “不仅ip,小道士有实名验证,还能查到他的名字和电话。” 两人一边讨论一边往下走,敖烈跟着他们走了半天,实在忍不住问:“坐电梯不是更快吗?” 对哦! 如梦初醒的两人抬头一看,好嘛,都下到二楼了,还坐个屁电梯! 第十六章 第三个周末 第十六章第三个周末 敖烈吸了几口烟,问天天:“要来一根么?” 天天摇摇脑袋,尾巴一下一下打着敖烈。 严实和洛云松进警局里找人,敖烈不喜欢这地方,就在外面等着,天天蹲在他身边,短短的一个小时,前来围观合影的络绎不绝,敖烈长相俊朗,天天的体积巨大,一人一狗坐在警局门前,很是引人注目,特别是天天,毛茸茸的一大坨,女孩子们合影完,总得摸摸它,敖烈一开始还解释几句,到后来懒得理,他们问什么就随口答什么。 “好大的狗狗哦,帅哥,你养的吗?” “嗯,我养的。” “汪!”(屁咧!) “养这么大,不容易啊!它会叼拖鞋报纸么?” “会。” “哇!” “每天下班,它就叼着拖鞋过来,听话得很呢。”敖烈闲着无聊,索性也跟着瞎扯起来,越扯越离谱,天天有意见了,用鼻子拱拱他,敖烈扭头喷了它一脸的烟。 天天被刺激得连打几个喷嚏,鼻涕横流,在地上嗷嗷地滚来滚去,惹得围观的连连拍照,直呼可爱,有这么多人看着,天天当然不敢啃他,敖烈心里暗爽,正想着多喷几口烟欺负欺负它,天天忽然站起,前爪搭在敖烈的肩上,往他脖子上舔了一口。 “好可爱好可爱!”不明真相的群众继续拍照,天天晃晃尾巴,开开心心的汪了一声,凑到敖烈耳边,却发出威胁般的咕噜声,敖烈能感觉到湿答答的口水直往脖子里淌,天天饭都没吃,饿坏了,大海鲜竟然还敢调戏它,不想活了? 一个年轻男人带着饭菜过来的时候,发现了一群人围着什么拍照,好奇地走过去,里面的一人一狗同时抬起脑袋看向他。 那年轻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们一番,偏偏头,示意换个地方说话。 警局附近有个小公园,鸟语花香,环境优雅,年轻男人坐在长椅上,摸了摸天天,直接问:“这是哮天犬?” 敖烈嗯了一声,他从第一眼看出,这年轻男人气质不凡,没准是某门派的修道之人,现在听他一开口就爆了天天的身份,这让敖烈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一只小纸鹤在那男人的兜里探头探脑了好久,敖烈一直偷眼瞄它,拿不准是什么玩意儿,那男人也不隐瞒,掏出小纸鹤说:“去,跟新朋友玩吧。” 小纸鹤晃晃悠悠地飞去了天天那儿,停在它湿湿的鼻子上,歪头打量着这个大朋友。 天天也好高兴,伸着舌头翻上去舔它。 两个伙伴在一边玩得开心,那男人朝敖烈伸出手:“我叫雷霆,昆仑山无为子的弟子。” 敖烈跟他握了握手:“噢,你就是雷霆啊,我听说过你,我敖烈。” 雷霆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望着他。 敖烈解释:“西海龙宫的,我爸是敖闰。” 雷霆恍然大悟:“龙太子千里迢迢的跑来人间玩啊?” 敖烈苦哈哈地说:“来打工的。” 雷霆:“……” 论拼爹,敖烈无疑是大赢家,他有一个很会做生意的爹爹,四海龙宫里,唯独西海龙王敖闰的产业在仙界遍地开花,近年更有在人间发展的趋势,龙太子家境富裕,养尊处优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愁,但生活资历不足,若是来接管人间的公司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敖闰把儿子丢了上来,叫他自己生活打拼,先熟悉一下环境。 这么一琢磨,雷霆也就释然了,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哮天犬会跟龙太子在一起? 敖烈知道雷霆想问啥,主动解释道:“杨戬没下来,还在仙界,他的狗……啊疼!天天是陪杨戬的徒弟下来人间,出了点事,咱们就遇上了。” “哦。”雷霆也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们,陪着闲聊了一会,看看时间,不早了,他家媳妇儿还没吃饭呢,于是跟敖烈互相留了电话,笑道,“改天咱们出来聚一聚,一起吃个饭。” “好。”敖烈答应着。 回到警局,正好,严实和洛云松走出门,与雷霆擦肩而过,雷霆回头看了眼,洛云松身上缭绕着一层死气,命中有大劫,没准还是一场死劫,雷霆犹豫了一下,想提醒他注意,结果看见龙太子和哮天犬迎上去,三人一狗热热闹闹地走了。 原来他们认识啊。 雷霆放心了。 警局里,万钧跟技术科那边沟通了一番,挂电话后登录网页,翻看起逍遥小道士的微博。 这么一条普普通通的微博,竟然引起了电视台两位大大的关注,非得查ip要去采访这个人,而且还很急的样子。万钧看来看去,还是没看出有啥特别,微博里最新发布的是锦鲤大仙,转发量不高,只有二十三个人,万钧好奇地点开转发名单,发现了橙v认证的洛云松,电视台的人几乎都信这些,万钧哑然失笑,什么转发就有好事情发生,真有那么灵吗?哼,他偏不信! 门敲响,雷霆带着饭菜进来。 万钧饿坏了,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抱着雷霆亲了一口,舔舔嘴:“好吃!” “滚!”雷霆脸红红地把媳妇儿扔沙发里,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万钧身上有一层似有若无的影子。 敖烈的劫难日过完,轮到洛云松。 用严实的话来说,就跟来例假似的,一个来完另一个来,一个不疼一个疼,个顶个的准时。 洛云松想了半天,竟然无法反驳。 白天的时间,洛云松倒是不担心,毕竟见识过几次,他自己的,别人的,几乎都是晚上出事,所以该干啥干啥,加班的加班,加班完继续排演。 天天陪着他们坐在椅子上,敖烈没有来,他打装备赚了笔钱,又开开心心地去泡温泉了。 打扮成树的严实扭头瞄了眼,洛云松拿着纸写写画画,写的字不像字,画不像画,跟鬼画符似的,严实觉得没意思,也就不看了。 洛云松写完一张纸,歪头看了看,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还有几个节目就轮到广播组了,助理喊他去换衣服,洛云松把纸塞文件夹里,起身时候滋啦一声,t恤钩在椅子上的铁架,刮开了个大口子。 “衰人!起个身都能弄破衣服!”严实嗤之以鼻。 洛云松苦着脸,他也不想啊,衣服上有咖啡猫的图案,网购时候跟严实的一起买的,他好喜欢呢。 严实说:“脱了,我给你缝缝,今天穿完就丢吧,重新买件。” 洛云松惊讶:“你会缝衣服?!” 严实白了他一眼:“靠!多简单的事情,普通人都会的好不好?” 洛云松诚实道:“我不会。” 严实点头:“嗯,所以你不是普通人。” “哼唧!”洛云松自豪地挺起胸脯。 严实诚实道:“是衰人。” 洛云松:“……” lucy随身带着针线包,严实问她借了针线,捞过t恤缝补起来,洛云松换好衣服回来一看,严实身边围着小苗lucy大毛二毛,连天天和台长都歪着脑袋看严实缝衣服,严实的手又快又巧,用线少,落针少,却把衣服缝得完完整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哪儿有口子。 阿彪哥见洛云松过来,特地竖起大拇指:“瞧瞧,咱们组长就是有能耐!” 洛云松也看得心服口服,别人家的媳妇儿估计还没严实这么给力呢!心里想着,洛云松脱口就说:“嗯,我家媳妇就是好。” 小苗和lucy哇呀一声捂着脸。 严实:“……” 洛云松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说,以后娶媳妇了,一定要娶个像严大大这么心灵手巧的!” 台长乐了,指指严实:“我看呀,像小严这样,又会赚钱又会顾家,会下厨还懂做针线活的,恐怕没几个了呀!” 严实忍了半天没忍住,自暴自弃地晃动树枝:“这里有现成的,会开花会发芽,还会结果子,你娶不娶?” 洛云松:“娶!” 众:“哇!” 严实一根枝丫戳过去,怒道:“娶回去种花盆里?” 洛云松:“种心里。” 众:“哇靠!”(*/w\*) 严实:“…………” 缝补好的衣服往洛云松身上一丢,严实怒瞪台上的小鲜肉,吓得人家频频出错,而洛云松呢,拿着衣服左看右看,开心极了,天天坐到洛云松大的腿上,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衣服,摇着尾巴赞严实手巧。 洛云松摸着天天,忽然想起还没吃到狗肉,说了那么久,还没时间去吃呢,一想到狗肉,他就想起严实,那梦实在太撩人,洛云松想得心痒痒。 排演完回到家,已经到了夜晚十点十五分,洛云松和严实累坏了,今天是洛云松的劫难日,他们特别留了个心眼,洗完澡后把所有的水闸全关了,厕所的门锁上后用铁丝绑着,啤酒什么的,一股脑儿塞进了柜子锁好,钥匙由严实保管。 天天趴在床底下,人家堂堂哮天犬,让它睡地板似乎不太好,于是洛云松拍拍床:“天天,上来吧?” 天天蹦上床,趴在严实和洛云松之间。 洛云松:“……” 严实乐了,横过手抱着天天,天天的毛又干净又暖和,严实抱着它,像是抱了个毛茸茸的大抱枕,洛云松无奈了,大狗狗是他邀请上来的,人家躺哪是人家的自由不是?洛云松也学着严实横过手抱着它,有天天守着,洛云松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但没几分钟,他推推严实。 严实抬了抬眼皮:“干嘛?” “我想上厕所。” “啧,事儿真多!”严实翻出钥匙,“走!” 天天一路护着他们去厕所,严实解开锁,把铁丝一圈圈绕开,叮嘱道:“别关门,掩着就好。” “哎。”洛云松索性门都不关了,直接掏出东西对着马桶尿了起来,严实无语,扭过头不看他,洛云松尿完,摁下阀门,摁了半天没有水,他这才想起水闸关了,正要去开水闸的时候,马桶里突然响起了轰轰的冲水声。 洛云松愣了愣,看向严实。 严实摇摇头,示意他快点出来。 马桶似乎有点儿漏水,轰轰冲完水后响起滴滴答答的漏水声。 “闸关了吗?”严实问。 “一直没开。” 严实锁了厕所门,把铁丝绕紧,厕所里不知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吧嗒一声,天天走在后头,一步三回头,时不时发出威胁般的呜呜声,直到躺回床上,两人才松了口气。 “卧室的门锁了吗?”严实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洛云松马上蹦了起来,反锁了门。 “把窗帘拉开。” 洛云松又跑过去哗啦一下拉开窗帘,他住十九楼,外面什么都没有,偶尔钻进来的风吹得窗帘一晃一晃。 洛云松躺下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十一点整,身边所有与水相关的东西都被清空,还有哮天犬陪着,剩下的一个小时里,劫难会以什么形式出现? 洛云松抱着天天,眼皮沉沉的,想着想着,不知不自觉睡了过去。 严实起来的时候,洛云松睁开了眼。 “去哪?”洛云松问。 “饿了,煮点东西吃。”严实的脸朦朦胧胧,洛云松以为自己没睡醒,揉揉眼,严实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洛云松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去到大厅,严实坐在沙发上,对他说:“你给我煮点什么吧?” 仿佛开启了一个开关,梦见了n次的画面重现,洛云松坐到严实身边,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纸,上面是写好的咒符,他本来闲着无聊写的,没想到派上了用场,他用打火机把纸烧了,就在这时,厨房的方向传来一声狗吠。 一只已经不能算是生物的东西竟然爬了出来,慢慢往他的方向挪,洛云松心下一惊,严实的手按在他肩上:“别怕,还没死透而已,把灰泼它身上去。” 那只狗瞪着眼珠子,吱呀咧嘴的,洛云松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心里直发寒,严实按在他肩上的手,传递出温暖的热度,洛云松定了定神,等它爬近了,猛地抓起一把灰抛过去,那只狗显然没料到洛云松竟然来了这么一手,躲避不及,沾了一身灰,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洛云松以为它终于死透了,想去检查一下时,那只狗突然蹦了起来朝他咬去,洛云松怕它伤着严实,想也没想,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烟灰缸砸破了狗的脑袋,血水四溅,大狗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它的生命力是多么的顽强,头破血流了,还要挣扎着爬起,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被屠户开膛破肚,抽皮剥筋,明明处理好了,怎么可能还会动?! 严实在一边提醒:“用灰!” 对!用灰,还有灰! 洛云松赶紧用文件袋铲起剩下的灰,尽数泼在了它身上,大狗是拼了命,眼珠子通红,憋足劲再一次猛地蹦了起来,洛云松发现他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严实! 不行,他不能让这只可怕的东西伤害严实! 洛云松抓起水果刀,朝着飞跃过他身边的狗肚子扎去,狗肚子明明开了个大口子,里面空空的,但这一刀下去,洛云松有种扎进肉里的错觉,还有热乎乎的液体淌落到手上,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洛云松也没多想,一心要护着严实,手里发力,用刀推着大狗把它远远甩开,大狗重重摔在地上,这次爬了半天爬不起来,不知是纸灰产生了作用,还是这一刀产生了作用。 严实催促道:“快!杀了它!” 洛云松往水果刀上抹了点纸灰,拿着刀多哆哆嗦嗦地走向大狗,要不是刚才他反应快,严实恐怕都被它咬了,真是太可恶了!这只玩意都成这样了还能动,简直是妖怪! 大狗朝洛云松吼了两声,它全身乏力,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洛云松举起水果刀,而他身后的严实却在笑。 一刀子下去,大狗发出一声哀嚎,疼痛把它刺激得发了狂,再一次蹦起朝严实发动袭击,严实朝洛云松身后轻轻松松地一躲,洛云松抬手抓住了大狗的一条腿,把它又摔回地上,不等它爬起,洛云松把它摁在地上,一刀一刀地砍下去,洛云松在梦里,对于砍狗肉早就熟悉得不得了,但水果刀不同菜刀,砍着费力,严实说:“直接扎吧,弄死了就行。” 于是洛云松听话地握着刀,一下一下地扎,大狗起先还能挣扎,还能嗷嗷叫几声,到后来,一动不动地躺着,仿佛真的死透了。 严实看了看,说:“去厨房拿菜刀,砍成小块块吧。” 洛云松出了一身汗,抬手揩了揩脸,起身去厨房,脸上忽然传来一阵重击,洛云松摔在地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不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又是一阵重击,洛云松被打得眼睛都睁不开,公寓里就他和严实两人住,打他的,不是严实还能是谁?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严实无端端要打他,他做错了什么吗? 面对严实,洛云松不敢还手,只得用手护着脑袋叫他别打了别打了,严实的声音好飘渺,似有若无,严实在喊:“洛云松!洛云松!” “我在!我在!别打了!别打了!”洛云松应着,但对方出手更重了,洛云松实在受不了了,一抬手抓上严实,对上他震怒的眸子。 严实一巴掌将他扇翻在地,扯起他的领子。 “你干什么啊?!”洛云松心里憋气,他的脸疼,身子也疼,一说话,就感觉嘴里一股腥味,可能嘴唇弄破了,他往嘴上抹了一把,满手的鲜红。 “靠!这么多血?!”洛云松吓坏了。 严实愣愣看了他片刻,不确定道:“醒了?” 洛云松没好气道:“什么醒不醒的?你干嘛打我啊?!” 严实叹了声,把洛云松抱进怀里,抚着他的背,喃喃道:“没事了,没事了。” 洛云松蒙了,什么有事没事的?他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叫没事? 满屋子飘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洛云松越过严实的肩膀,打量起四周,厨房里溅满了血,糊得满墙满地都是,洛云松心里纳闷,出血量真猛,该不会是动脉打破了吧? 视线飘到角落,那儿躺了一只红彤彤的东西,一把水果刀还扎在那东西身上,洛云松看了看,渐渐瞪大了眼。 “别看。”严实把他的脑袋摁进自己的颈窝,但洛云松挣扎着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等看清那玩意时,洛云松全身脱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天天躺在血泊中,身上扎了许多个血窟窿,已经没了气儿。 第十七章 咒符 第十七章咒符 杨小戟被电话吵醒。 他捞过电话,看都没看,糊里糊涂地摁了挂断,电话安静了,杨小戟呼呼地睡了过去,没几分钟,电话又响了,杨小戟撑开眼皮子,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严实,心里纳闷三更半夜的,严大大打电话来干啥啊?杨小戟接通,含糊道:“喂?严大啊?” 电话那头响起重重的呼吸声,严实支支吾吾道:“小戟……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杨小戟半梦半醒:“哦……啥事啊?” “天天……天天它……没了……” 杨小戟没听懂:“没了?什么没了?” “天天……死了……出了点意外,小戟,对不起……” 天天死了? 这句话在杨小戟脑子里转了n遍,人家堂堂哮天犬,经历过仙界大战还活得好好的,现在到了人间,一个电话过来,说它死了? “不可能呀,你看错了吧?”杨小戟脱口而出,“它是哮天犬啊,怎么可能死了呢?” “真的,小戟,天天……出了好多血,已经没气儿了……” 严实一手搂着洛云松,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对着天天的尸体拍照传过去,杨小戟收到照片,半天没有吭声,洛云松捂着脸,身子不住地颤抖,他一直把天天当成是朋友,天天还救过他一命,结果他却把天天杀了,他不敢想象杨小戟知道这个消息后,是多么的伤心,要是对杨小戟解释,他会信吗?洛云松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解释了,是他杀了天天,他已经做好准备承担起杨小戟的怒骂,他宁愿杨小戟把他打一顿,狠狠的打一顿。 杨小戟沉默了半晌,开口道:“这情况我还真没遇上过,你们等等,我找人问问。” 严实心里明白,杨小戟找人问问,找的,当然是天天真正的主人——杨戬。 严实收了电话,拍拍洛云松:“到房间里休息去,我把这儿清理一下。” 洛云松摇摇头,摸着天天被血浸透的毛,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严实也不理他了,取了拖把,浸了水,开始拖地,拖了一会,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未知号码,严实接通:“喂?” “喂?你好。”那边响起沉稳的男音,严实忽然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男人,正是二郎神杨戬! 杨戬没有自我介绍,直接就问:“天天怎么了?” “天天……被扎了好多刀子,出了好多血……” “它还有呼吸吗?” “没有,它死了。”严实诚恳道,“真是非常抱歉……” 杨戬那边也是沉默了一下,仿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严实紧张得出了一身汗,杨戬可不是普通人,要是他生气了,严实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没料到杨戬的声音依旧沉稳,不急不躁地问:“天天的身体还在吗?” “啊?”严实愣了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在!当然在!” 严实搞不懂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天天都成尸体了,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杨戬却问天天的身体还在不在? 杨戬叫他拍几张照片,远近都要,严实拍了好几个角度发过去,杨戬看了看照片,说:“把天天洗一洗,缝好那些伤口吧。” “嗯,会的。”严实承诺着,心里想着打点好天天的尸体,让它体体面面地走,严实还考虑着联系火葬场的人,给它安排个独立的墓。 杨戬说:“伤口要一个不留的缝好,然后把它随便丢去一边就好。” “……啊?” “丢哪都行,不用管它,但千万别烧了啊。”杨戬叮嘱着。 严实一脸茫然地挂了电话,不过既然二郎神发话,他照做就是了。 天天体积庞大,漏光了血之后蔫吧着,像泄了气的皮球,看着轻,却重得要命,严实一个人拖不动,招呼洛云松,两人一起把天天弄进了厕所,严实打开水闸,想调水温,转念一想,天天都死了,用温水,只会加快尸体的腐烂,于是他直接用凉水给尸体冲洗起来,血水很快铺满了整个地面,洛云松一边帮它洗着长毛,一边掉着眼泪,两人不知洗了多久,那些水渐渐变淡,天天的长毛也褪去了血色,恢复成洁白,厚厚地覆盖着伤口,使得天天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似的。 严实见洗得差不多了,朝洛云松道:“去给我拿把剪刀。” 洛云松揉揉通红的眼,出去拿了把剪刀过来。 严实咔嚓咔嚓地剪着天天的长毛,洛云松在一边收拾着,把长毛扫成一堆,塞进垃圾桶,不一会,垃圾桶满了,天天的毛却还没剪完,不等严实说话,洛云松自觉换了垃圾袋,重重复复地收拾着剪出来的毛。 清晨的时候,天天的毛终于剪短了,严实给组里打了个电话,说他和洛云松今天请假。天天出了这事,要处理尸体,还要清扫血迹,不花上一天是弄不过来的。严实一个晚上没睡好,困得要命,他强打着精神,穿针引线,给它缝了起来,严实不是医生,从来没有给生物扎过针,虽然天天死了,但那扎进肉的感觉,让严实头皮都快炸了,他只能一遍一遍告诉自己,缝的是衣服,把天天当成衣服那样缝就好了。 一开始的几条伤口,严实缝得哆哆嗦嗦,但后来,麻木了,越缝越顺手,也就没那么怕了,中午的时候,严实终于把天天的所有伤口缝合好,杨戬说,把天天随便丢一边,但他们哪里敢怠慢,洛云松在大厅里布置了个简单的窝,严实用毛巾擦干天天的尸体,把它弄得干干净净,天天的血已经流完了,干巴巴的,两人把它安放在狗窝里,洛云松找来一块漂亮的布,盖在它伤痕累累的尸体上。 严实煮了挂面,分给洛云松一碗,两人草草吃完,并排坐着发呆。 电话突然响起,把他们吓了一跳。 来电是杨小戟,他说:“是这样的,你看咱们什么时候约个时间,出来聊一聊?” 严实心里清楚,想找他们聊一聊的,是杨戬,天天的事儿早晚要交代,于是严实道:“要不明天吧,明天中午,大概十二点多,我们去电视台这边的仙踪林好吗?” 杨小戟爽快道:“好,那明天见。” 严实挂了电话,翻找起通讯录,点在敖烈的号码上,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联系他好。 “叫上敖烈吧。”洛云松哑着嗓子道,“他也是七日循环的人,应该要知道一下我这边的情况。” 敖烈这时候跑去了海边玩,他一个人总能玩得不亦乐乎,收到电话时还在摆弄着烧烤,吃得西里呼噜的,严实把那边的情况简单说了几句,当听见天天死了,敖烈嘴里的烤鸡翅一下子掉了下地。 “死了?!”敖烈惊讶着。 “嗯。”严实跟敖烈约好时间,挂了电话,在沙发上想着眯一会再去搞卫生,无奈实在太疲劳,眼一眯,他就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进厅里,严实枕着枕头,身上盖着毯子,他还没睡够,迷糊了好一会,在想这儿是什么地方,视线落到狗窝那,严实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洛云松呢? 严实左看右看,洛云松不见了踪影,急得大叫:“洛云松——!!!” “哎!”洛云松满手泡泡地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你去哪了?” “我……我洗衣服呀……” 严实踢啦着拖鞋跑到厨房一看,好嘛,还真挺干净的,那些大片的血都清理了,但渗进缝隙里的,还透着一些暗淡的红,厕所里放着大盆子,里面泡着染了血的衣服,搓衣板斜斜搭着,洛云松见他没什么事,又坐了回去,一下一下努力地搓。 严实看了一会,说:“不要洗了,丢了吧。” “其它洗不干净,只好丢了,但这件是你的呀,沾的血不多,能洗干净。”洛云松捞起衣服展开,睡衣上印着大大的咖啡猫,是严实最喜欢的一件,严实往身上一摸,好吧,他承认他睡得太沉,什么时候被人剥了衣服换了还不知道。 洛云松大力搓了几把,滋啦一声,他展开一看,血迹是洗干净了,但太大力,把纽扣的线给崩断了。 洛云松不敢看严实的眼神,脸红红地把衣服过了水,拿去阳台晾了起来。 严实又弄了两碗挂面,两人并排坐着吃,今天一整天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严实吃完,把筷子一搁,严肃道:“洛云松,你听好,这事情你是有责任的。” 洛云松闷闷地嗯了一声,严实继续道:“但不能全怪你……你现在不必跟我说,等明天,要老老实实跟杨戬交代一下,我听他的语气,似乎并没有生气,我觉得他不生气是有道理的,你想想啊,若是堂堂一只哮天犬就这么被扎死了,也说不过去,你呀,也不要太自责,该干啥干啥,马上要台庆了,打起精神,嗯?别揉,都肿了。”严实拽开洛云松的手,摸了摸红肿的眼睛,“别想太多,今晚早点睡,劫难已经过了,没事了。” 洛云松点点头,轻轻抱住了严实。 晚上他们睡沙发,想着陪一陪天天,严实见有多余的布料,给天天做了件可爱的小马褂,穿在身上,正好挡住那些可怕的伤,天天脑袋上还有被烟灰缸砸出的伤口,严实剪毛的时候,特地留了一撮,把长毛拨过去,也正好能挡得住。 洛云松躺下没多久,发烧了,吃过药,睡得深沉,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严实出门给他买白粥,洛云松一个人躺在沙发里,愣愣望着天花板。 他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梦,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大朋友,转眼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已经过去一天了啊…… 他脑子昏昏沉沉,眼前天旋地转,晕得想吐。 有温热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洛云松依旧盯着天花板,他很难受,动也不想动,他摸摸天天,虚弱道:“我没事。” 洛云松把玩着天天脑袋上的毛,努力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但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明明在梦里砍那只怪物,怎么变成了天天呢?洛云松闭上眼,在脑子里默默打着草稿,事情得理顺了,好跟杨戬他们说。 手无意识地把玩天天的毛,天天仰着脑袋,努力舔他的手,舔着舔着,洛云松忽然触电一般,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严实提着包子和白粥,刚出电梯,便听见家里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严实吓坏了,生怕洛云松出了什么事,手忙脚乱地打开门一看,洛云松坐在地上,抱着天天又哭又笑,起先严实一脸茫然,搞不懂洛云松在激动个什么劲,多看几眼,严实脸色也变了,由震惊转为惊喜,天天见到他,晃晃尾巴,汪汪了两声。 中午,仙踪林里人来人往,服务生忙得脚不沾地,严实挑了个靠门的位置,有植物挡着,倒也成了个隐蔽的地方,天天跟着他们,趁着服务生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来,躲在座位下方。 严实和洛云松点了菜,老老实实地等着,他们有点儿紧张,杨戬这号人,无论是电视还是小说都是名人,身披战甲,威风得不得了,很难想象他会以什么样的形态出现,严实和洛云松一边吸烟,一边脑补着,敖烈来了,见他们俩人吸烟吸得快要灵魂出窍的样子,也厚脸皮地拿了根烟,坐到他们对面,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三人吞云吐雾到一半,杨小戟闪亮登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拿公文包的男人,身材高大,西装领带,很有一种商业精英的感觉,严实略一揣摩,赶紧站了起来,那男人走到近前,伸出手:“你好,我是杨戬。” 杨戬跟他们一一握手,杨小戟第一次见敖烈,两人客客气气地介绍了一番,然后杨戬和杨小戟一起,坐到了敖烈那一边,天天好开心,前爪搭在主人的大腿上,哈哈伸着舌头求摸摸,杨戬摸摸它,笑道:“快下去,别被人看见了。” 天天拱到敖烈底下躲了起来,偷偷啃起大海鲜的腿,敖烈敏感地抖了抖,指指下方:“它不是还活着嘛?” 严实正想说话,这时候服务生上菜了,严实改口道:“来,先吃饭吧,趁热。” 杨戬阅历丰富,跟他们聊起一些有趣的新闻,恰好洛云松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两人聊得来,餐桌上热热闹闹的,吃完饭,上甜点,一人一杯咖啡,等服务生离开后,杨小戟最先按捺不住,悄声道:“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啊?” 该来的还是会来,洛云松早已准备好了,他侃侃而谈,讲故事似的,从他第一天转发微博,一路讲到天天遇害,只是说起梦境的时候,他故意隐瞒了一些暧昧情节,笼统地称严实为“某个朋友”,严实是第一次听他说起梦境,当洛云松抱着他蹭来蹭去的时候,他就怀疑王八蛋肯定是做了什么不见得人的梦,没想到这些梦还持续如此的久,洛云松讲得绘声绘色,几个人听着,跟看连续剧似的精彩,严实时不时补充几句,杨戬听到龙太子也是七日循环的人时,忍不住扭头看向他,好奇道:“你不讲讲你的事?” 龙太子摸摸鼻子:“我能有啥事?” 众:“……” 龙太子说的是大实话,七日循环再凶险,也没他啥事,那东西根本奈他不何。 杨戬想了想,拿出手机登陆微博,搜出逍遥小道士的,在众目睽睽下,爽快地点了转发。 洛云松:“……有啥感觉吗?” 杨戬闭眼感应了一下,没有什么水声,也没啥特别的感觉,他摇摇头。 严实和洛云松不约而同地登录微博,杨戬是个橙v,认证叫知名博主,两人点进去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杨戬的名声大啊,一百九十多万的粉丝,这转发了还得了?! 杨戬笑笑说:“不怕,我转发的时候,选的是好友圈可见,不信你们找找?” 两人翻了一轮,确实没有找到,与杨戬互粉了后,那条微博赫然出现了! 而设置了好友圈可见的微博是不能转发的,他们都松了口气。 杨戬把那条微博删掉了,他一删就成功,看来那玩意确实不敢招惹他,洛云松曾经试过删,每次删,界面要么卡死,要么就死机,折腾来折腾去,怎么也删不掉,他只好刷微博,把那条锦鲤的刷去了四五页才罢休。 洛云松分了根烟给杨戬,杨戬也不拒绝,点燃后吸了一口,说:“我比较在意你说的那个梦。” 洛云松的脸马上烧了起来。 杨戬说:“很明显是那玩意通过梦境教你杀天天,它肯定觉察到天天不是一般的狗,对它有威胁,必须要除掉,但是……”杨戬陷入了沉思,那玩意不简单,它竟然能把哮天犬弄成了重伤,但哮天犬并没有消失,说明那玩意失败了,为什么? 杨戬只想了一会,马上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你不是说,梦里的人,教你写字嘛?写个看看?” 洛云松找来纸笔,很快写满一张,给杨戬看,杨戬看了半天没看出纸上的是啥,洛云松的字太有特色,杨戬都不知道这到底画的图还是什么玩意,他揣摩了片刻,试探道:“画的是大象?” 洛云松望天:“写的咒符……只有十二种字符,十二个字为一组,固定顺序排列,抄十二遍……” 他这么一说,杨戬马上看懂了,敖烈和杨小戟也研究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直赞洛云松的艺术细胞强,画中有字,字中有乾坤啊! “这是一种梵文写成的封印咒,难怪会伤着天天。”杨戬扶额,只怪洛云松的字太艺术,正正经经的梵文直接弄成了抽象画,难怪天天受了重伤,却没有消失,盗版咒符根本没有发挥到最强的作用呢! “那东西不简单,竟然会用梵文咒!”龙太子啧啧称奇。 洛云松叹了声,道出了他担心的事情:“我比较怕,我会像伤了天天那样,伤了他。” “梦里的那个人?” “嗯。”洛云松望着咖啡,不敢看严实。 严实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若是伤成天天那样,肯定活不来,洛云松一想到天天的惨状,心里怕得砰砰直跳。 “你跟那人同居了?”杨戬问。 洛云松嗯了声。 杨戬想了想,说:“我觉得你女朋友不会有事,她又没有惹上那东西,那东西还利用她的形象进你梦里,说明你女朋友在你心里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你对她有保护意识,就算是梦里,也不会主动伤害她,只要她不主动招惹那玩意,那玩意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毕竟一个天天就够它头疼了,哪里还分神去对付你女朋友呢?” 洛云松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再说严实打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还手,更别说主动伤害他。 严实淡定地翻着手机看新闻,头也不抬,往咖啡杯里弹了弹烟灰。 杨戬好心提醒:“……那个……咖啡……” 严实拿起咖啡喝了口:“还没凉。” 众:“……” 杨戬问洛云松:“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啊?” 严实赶在洛云松回答之前,自暴自弃道:“他姓严。” 杨戬懂了:“难不成是你妹妹?” 严实随口嗯了声。 难怪严实会那么魂不守舍,原来洛云松泡到了严妹妹啊! 第十八章 结伴 第十八章结伴 杨戬身份特殊,不方便插手人间的事情,只好叮嘱天天和杨小戟盯紧点,他觉察到,七日循环中,隐藏着非比寻常的凶险。 事实证明,杨戬的直觉是正确的,但在事情明朗之前,谁也想不到,七日循环仅仅是一个庞大计划的开始。 杨戬离开之前,从车尾箱搬出俩桃子,分别给了洛云松和敖烈,叫他们带回去吃。 桃子就是桃子,普普通通,果皮上还有层细细软软的绒毛,唯一特别的就是体积大了点,放在桌子上,恍然有种放了个篮球的错觉,但杨戬给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洛云松用笔在桃子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还嫌不过瘾,画了两拓红晕,转过桃子对着严实:“哈喽!帅哥,我是大桃桃美眉!” 严实翻了个白眼:“你问过它的感受嘛?你看它是带把的好嘎,还美眉!” 洛云松想了想,掰断了大桃桃脑壳上的把儿。 严实:“……” 大桃桃:我的把儿!qaq 严实摁熄烟头,找来水果刀,洛云松拦住他:“别……换其它刀子吧?” 水果刀曾经伤害过天天,洛云松再也不想用了,严实把刀子丢进垃圾桶,找出一把专门切西瓜的长刀。 大桃桃体积大,核却只有乒乓球大小,果肉又厚又香甜,两人吃了几瓣就饱了,严实怕桃肉不好保鲜,于是将剩下的切成小块块,用蜜糖泡着,做成了蜜饯,剩下的桃核被洛云松种进了花盆里。 时间不早了,但严实有话要跟洛云松说,他指指沙发:“来,坐。” 洛云松坐过去,知道严实想说什么,赶在对方说话之前,洛云松主动道:“等事情结束了,我打算正式追求严妹妹。” 严实呛了口烟,踹了臭基佬一脚,哼唧道:“老子是直的!不对,严妹妹是直的!” 洛云松淡定道:“我也是直的。” 严实满脸不相信。 洛云松说:“遇见严妹妹之前,我是直的,遇见严妹妹后……” 严实冷笑:“就变弯了?呵呵,没想到严妹妹的魅力那么大。” 洛云松见严实自暴自弃的样子,觉得特别有意思,继续逗他:“不,没变弯,反而更直了。” “哦?”严实来了兴趣,“什么叫更直了?” 洛云松认真地看着他,说:“第一次抱着他的时候,我发现,我忍不住直了。” 严实:“……” 于是当天晚上,卧室门反锁,某直男荣升为厅长,他躺在沙发里,惆怅地摸着天天,问道:“你说他会不会生气了?” 天天舔舔洛云松的手,叫他不要伤心。 “我是认真的,等事情结束了,我就追他,天天,给我鼓励鼓励?” “汪!”加油! 洛云松笑了笑,却心中苦涩,七日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不知不觉过了好几天,敖烈马上又要渡劫了,他过完,轮到洛云松。 算来算去,这一周,是第四次循环。 七七四十九天后,没死的,必死。 连杨戬也这样说。 像敖烈那样开金手指作弊的,也无法逃过第七次循环。 洛云松心里烦着,睡不着,在沙发上翻来覆去。 敖烈也心里烦着,睡不着,起身打游戏,一打一个通宵,敖烈今天没有面试,之前面试的没有来消息,肯定黄了,敖烈想不明白,像他这种品行端正,英俊潇洒的小帅哥为什么找份工作那么难? 门敲响,敖烈放下耳机去开门,平时找他的只有房东大妈,敖烈以为大妈来抄水表,打开门,发现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敖烈想也不想,马上关门,那男人顶着门,沉声道:“太子,我是徐华。” 敖烈继续用力关门:“不认识!滚!” 徐华继续用力顶门,不急不躁地说:“太子,夫人说,人间环境复杂,太子在人间举目无亲,怕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没个照应。” 敖烈那个汗啊,龙妈妈可真是对儿子百般呵护,竟然把龙宫大管家给派出来了,不知老爹知道了,会发多大的脾气。 徐华大管家主动解答道:“老爷也同意了,太子,以后你接管了公司,将由我做你的私人秘书,这也是老爷和夫人的意思。” 好吧,其实龙爹爹是典型的妻管严,哪里敢跟龙妈妈对喷呢,两人讨论的意思,是让徐华过来陪陪敖烈,顺便监督监督,怕他成天吃喝玩乐荒唐度日。 敖烈索性松了手,让他进来,爹娘既然派人来,不用白不用,敖烈指示道:“那你先给我打扫一下,然后再去给我买早餐,我要吃张家小店的叉烧包!” 徐华看都不看他,收拾着行李,说:“太子,老爷特别吩咐,不能宠着你,得让你学会自力更生,改改懒毛病。” “我问你,在家里,我是不是你主子?” “是。” “那好,大管家,你是不是该听我的?” “是。” “那还不赶紧……” 徐华冷冷道:“但以老爷的吩咐优先,所以太子,请你理解我的工作。” 敖烈:“……” 徐华爬上上铺,收拾起杂物,敖烈平时一个人住,买了个双层床,上铺专门堆杂物用,徐华把各种杂物一股脑儿塞进了纸箱子里,透明胶封好,捧下床,一鼓作气地塞进了床底下。 敖烈坐回电脑前继续玩游戏,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提醒:“我这儿没多余的被子哦。” 徐华正忙着,头也不回,说:“我一会去买。” 敖烈见上铺收拾得比他的下铺还干净,忍不住商量道:“不如我睡上面吧?” 徐华爽快道:“好。” 他扯着下铺的床单一卷,带到上铺一展,敖烈的新窝搬迁就完成了。 敖烈:“……”这根本没啥变化好嘛?! 徐华收拾好,爬下来:“太子,你的钥匙给我配一下。” 敖烈翻出钥匙递给他,提醒道:“不要叫我太子,这儿是人间,不是龙宫,再说,我这太子也使唤不了你,你还一个劲太子太子地叫,不是在膈应人嘛?” 徐华想了想,改口道:“好吧,小敖。” 敖烈:“……” 徐华观察着他的表情,琢磨片刻,试探道:“敖敖?敖小烈?……小烈?好吧,小烈,就这样定了。” 就这样定了的小烈眼睁睁看着大管家面无表情地走出门,心里不禁为他的未来生活表示担忧。 但在那之前,七日循环的事情经过杨戬确认后,更令敖烈感到了不安。 敖烈能平平安安地度过六次,但第七次,谁也逃不掉。 敖烈漫无目的地刷小怪练级,突然弹出提示,世界大boss刷新,敖烈回过神,赶紧操纵角色过去打,他还没吃早餐,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想,一会打完,自己出去买个叉烧包算了,张家小店的包子特别好卖,算算时间,也该出炉了,他只希望叉烧包不要卖得那么快,打着打着,一袋子热腾腾的叉烧包放到了眼前。 徐华扳着脸道:“刚出炉的,趁热吃吧。” 敖烈叼着包子一边吃一边打,懒得看面瘫大管家。 徐华布置好自己的窝,坐在床边,拿出笔记本电脑办公,敖闰在人间的企业有几家归他管,他上来人间一方面是帮大老板盯着儿子,另一方面是来打理公司,为敖烈接班打下基础。 敖烈在人间的生活并不好,住的是廉价的城中村,工作也没着落,若是龙爹爹知道,肯定要着急了,徐华弄完工作,登录电视台的bbs,围观起敖烈的帖子,敖烈的帖子点击上千万,火到了仙界,自然传去了龙宫里,龙爹爹当时还笑得前俯后仰,特地转给徐华看,徐华一看,脸色就不好了,其他人看不出楼主是谁,但从小做敖烈伴读的徐华一眼认出,这篇玩意是敖烈写的,要是敖闰知道里面写的是他亲儿子的经历,估计得吐血了。 敖烈没去上班,帖子自然没有更新,在一页页呼唤楼主归来的呐喊声中,徐华敲下一行字:翻页!楼主加油!工作会有的,不要放弃哦!(*^__^*) 小苗和lucy表演完,跑下台跟天天玩。 天天身穿小马褂,头上戴着严实给它织的小红帽,要多时髦有多时髦,严实生怕他们发现天天的伤口,连忙唤天天过来,天天晃着尾巴,听话地窝在严实脚边,洛云松递过公文包:“刚刚你的电话响了。” 严实表演完,轮到洛云松上台,经过台长深思熟虑,台庆节目调动,严实和洛云松两位大红人做压轴,洛云松在台上蹦啊跳的,瞥到严实聊了几句电话,放下后,满脸激动,两人的视线相撞,洛云松马上明白,线索到了。 演出顺利结束,台长很满意,挥挥手表示可以散了,众人收拾的收拾,离场的离场,洛云松快步下台,迎上严实,迫不及待地问:“那电话是谁打的?万钧吗?” 严实激动道:“对!他说查到了,叫我们去他家一趟!” 洛云松高兴地牵上严实:“走走走!” 两人牵着手,一路讨论着,起先没什么,等严实忽然反应过来,脸蛋儿顿时烧得滚烫,甩开洛云松,心虚地朝四周瞄了瞄。 大毛二毛牵手路过,众人表示习惯了,见怪不怪了,而严大洛大基情满满地走出一段路,众人竟然也见怪不怪的一脸淡定,严实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去到万钧家,打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进来吧,万钧在房间里。”那男人带着他们去到房间,一打开门,洛云松和严实都吓了一跳。 房间里缠了一圈红绳,地上还画有奇奇怪怪的法阵,东南西北四方点着蜡烛,严实目瞪口呆:“万钧,你这是在干啥呢?” 万钧苦笑:“雷霆,我什么时候能出来?” 雷霆?! 两人同时看向那男人,雷霆在s市里与欧阳晖齐名,都是大师级人物,欧阳晖他们认识,雷霆却没见过,严实本以为是胡子飘飘的大仙,没料到竟然这么年轻。 雷霆瞪了万钧一眼:“在我画好符之前,你就在里面待着!不许乱动,听见没有!” 万钧蔫蔫的嗯了一声。 雷霆安顿好两位客人,钻进书房,不知干什么去了。 一只小纸鹤驮着两杯热茶飞来,放到客人面前。 严实:⊙_⊙?! 洛云松也震惊了:“这玩意太高科技了吧?!” 严实在它飞走之前,轻轻摸了它一把,想看看有什么机关,小纸鹤轻轻啄啄他的手指,飞去了天天的小红帽上,天天见到朋友,可高兴了,摇头晃脑地带着小纸鹤跑到大厅玩。 “是纸做的。”万钧笑道,“它在偶然的情况下变成了活物,话说那只大狗,应该就是哮天犬吧?我听雷霆说起过。” 洛云松好奇:“你跟雷霆住一起了?” 万钧点点头,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幸福。 洛云松偷偷瞥了严实一眼,严实眼观鼻,鼻观烟,淡定得不得了。 万钧掏出份文件,问道:“逍遥小道士的微博,是有问题的吧?” 洛云松马上笑道:“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想采访这个博主而已。” 万钧苦笑:“也对,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没人信。” 洛云松与严实对视了一眼,两人动作一致地掏出手机,点开逍遥小道士的微博。 锦鲤大仙的转发多了一个,转发者是一串英文名,值得庆幸的是,这家伙的粉丝只有1个,是微博官方服务号。 又多了一个受害者。 但,这谁? 万钧举手:“我小号。” 严实:“……” 洛云松:“……”哎哟喂手贱啊手贱啊! 大家都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没什么好隐瞒了,于是洛云松把七日循环的事说了一遍,万钧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雷霆会那么急了。 距离万钧的第一场劫难,仅剩几天时间。 洛云松从包里摸出罐蜜饯送他,本来想着放办公室当零食吃,结果忘了,这下正好,派上用场了。 雷霆带着符纸进来,见到蜜饯,好奇道:“桃肉?谁给的?” “杨戬送的。”万钧递给雷霆一块,笑道,“真是太神奇了,真的有杨戬哎!” 雷霆在万钧身边坐下,如负释重道:“这可是好东西,最多吃点,补中益气,还能祛除体内邪祟,我本来想着用符纸驱邪,现在有了桃子,事情就好办多了,你们吃了桃肉,再带上我的符,至少渡劫那天,不会再遇上危险。” 洛云松和严实忍不住欢呼起来。 雷霆把符纸折成三角形,串上红绳,分给他们,说是护身符,特别是渡劫当天,千万不可取下。 洛云松摘下一大串护身符,换上雷霆的,心里感到踏实多了,若不是万钧,他们还未必能见到雷霆,这样想想,万钧的贡献还真是够大的啊。 雷霆牵上万钧的手,坚定道:“你出任务,我也跟着去。” 万钧调侃道:“要是我拒绝呢?” “你敢?” 万钧笑着喂雷霆吃蜜饯,顺便啄了他一口:“好甜!” 雷霆摸摸嘴,没想到万钧又过来啄了一口。 两人歪腻半天,忽然想起家里有客人,雷霆满脸通红地推开万钧,洛云松和严实表情一致地低头研究文件,假装没看到。 逍遥小道士的微博绑定了手机,姓名和手机都查出来了,严实拨打过去,那边却提示关机。 万钧解释道:“他关机好久了,ip地址倒是有好几个,遍布各大省市,锦鲤大仙是用手机发的,无法定位,只能从近期出现的ip地址去查,顺着这条线,没准能打听到逍遥小道士的行踪。” 从万钧家出来,两人马上喊来杨小戟,一起跑去了敖烈家开小会,大家说好消息共享,文件大家一起看,洛云松临走时还问雷霆多要了两份符,分给敖烈和杨小戟,台庆是下周二晚上,他们打算直接买周三清晨的票,一大早出发,前往逍遥小道士的所在之地。 小会议气氛热烈,事情有进展,他们都好高兴。 虽然万钧要出任务,无法一起去,但他交代,若是需要帮忙,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只要把小道士揪出来,事情就解决了!”敖烈激动道。 “赶紧订票!”严实说着,翻出手机。 “喝茶。”徐华把茶杯放到他们面前,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票已经订好了,小镇不通高铁,订的是周三最早的火车,时间是五点半发车。” 众:靠!这么效率?! 徐华对敖烈说:“小烈,等事情解决了,再去找工作,还有,你的简历我看了,要改的地方很多,回来我再告诉你怎么改。” 敖烈被他噎得直翻白眼,徐华表情不多,几乎看不出他的情绪,徐华说完,不再理会敖烈,用笔记本电脑处理起公司的账单,敖烈实在忍不住了,偷偷用手机爬上bbs,更新道:小伙伴们!老子要出门一段时间,回来再找工作,大家要等我啊!ps:家里来了个超级蛋疼的家伙!不仅面瘫,说话还一板一眼的,老子感到压力好大啊!qaq 帖子刚发出,立刻有人送花送金币,然后那个送花送金币的“爱吃大海鲜”留言道:沙发!第一次距离楼主辣么近!最近天转凉,外出多带几件衣服,小心憋感冒了哦!(づ ̄3 ̄)づ 爱吃大海鲜是新注册账号,回帖全是在敖烈的帖子里,给他鼓励叫他加油什么的,敖烈看着挺感动,回复道:谢谢! 刷新,楼下出现了新的跟帖。 爱吃大海鲜:嘤嘤嘤!!(*/w\*) 第十九章 第四个周末 第十九章第四个周末 “还有谁没来?”洛云松问严实。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大老板之类的,没准是合作商。” 台长来敬酒,洛云松和严实立刻端着杯子站起来,碰杯,一饮而尽,台长跟他们聊了几句便走向下一桌。 临近台庆,台长特地喊来电视台的高层一起吃饭,意在给他们鼓劲,但台长旁边还有两个位置空着,茶杯碗筷还摆着,明显有俩贵客,然而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那两个人还没来,能让台长等,到底是多大的面子? 洛云松站起来,严实拽住他:“去哪?” “去厕所。” 严实也站起来:“走。” 洛云松眼睛亮亮地望着严实。 严实偷偷掐了他一把,咬牙道:“我劝你最好别想歪了。” “想歪了又怎样?我怎么想是我的自由,你还管得着?” 严实说不过他,甩手就走,洛云松赶紧跟上,结果脚步发飘地被椅子绊了一下,在他摔倒之前,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扶住了他。 “还是严大大关心我……咕……”洛云松捂着嘴,腮帮子鼓了起来,脸色铁青铁青。 “赶紧咽回去,留着去厕所吐!” 洛云松咽回去:“咕噜……” 严实:“……” 洛云松酒精上脑,浑身冒汗地说热,严实把他的衬衣扣子解开给他纳凉,去到走廊的时候,遇上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严实辨认了一会,试探道:“廖总?” 廖胖子回过头,见到严实,恍如见到了救星,他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咧嘴笑道:“哎哟,小严,遇上你真是太好了!赏月阁在哪儿呀?” 酒店里赏星阁,赏月阁,xx阁一堆,走廊七拐八弯,廖胖子找着找着就迷路了,严实心想真是大笨蛋,怎么不问服务生呢,面对廖胖子热切的眼神儿,严实脸上堆着笑,给他指了个方向。 廖胖子却不急着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严实一番:“小严啊,你的节目我也看了,很不错,布景啥的,很给力,但是嘛,服饰还能再改良改良。” 廖胖子是电视台的合作商兼投资方,电视台的衣服大多就是由他公司提供的,廖胖子还想跟洛云松搭话,但看他晕乎乎的样子,也就没多说啥,只是洛云松身材不错,敞开着胸膛挺诱人,廖胖子多看了几眼,一个点子冒了出来,跟严实客套了几句,便匆匆往包间赶。 洛云松忍了好久,到厕所的时候终于吐了,严实伺候着他漱口擦手,折腾好,严实问:“感觉好点没啊?” “没事。” “廖总来了,一会得去跟他打个招呼,我看廖总的意思是想我们用他的服装,用了他的服装就得给他打广告,这事儿给台长决定,台长说穿就穿,台长没说话,就不要多理会。” “嗯,知道啦。” “哎,我就怕你醉了,言多必失,给廖胖子钻空子可就麻烦啦。” 洛云松轻松一笑,迈开长腿,脚步坚定:“呵呵,我醉了还好说,但我没醉,清醒得很!他想钻我空子,还早着呢!我这就去会会他!” “喂!你往哪走呢?那边是墙……” 严实扶着洛云松回到包间,台长正与廖胖子聊得欢,见洛云松进来,朝他招呼:“小洛啊,来。” “哎。”洛云松挺直腰板过去,恭恭敬敬喊了声廖总。 廖胖子看了看,好奇道:“你额头怎么了?” “被蚊子咬了。” “哈哈,这该是多大的蚊子,能咬出这样肿的包啊!”廖胖子哈哈大笑,话题一转,朝台长说,“你看啊,就算脑门上有个包,还是难掩小洛的青春活力啊,瞧瞧他身材,穿上这套衣服,肯定好看!” “那是,那是。”台长笑道,“小洛啊,你那演出,作为压轴,服饰得换一下。” 廖胖子递给洛云松一本厚厚的图册,指指:“呐,这套,全组一起换,都是年轻人,要穿活泼点嘛!” 包间门打开,一个秃顶的男人走了进来:“哎呀,来晚了,抱歉抱歉。” “没晚没晚,黎总,来,坐。”台长热情招呼着。 廖胖子指指图册:“老黎啊,你看哦,这套不错吧,给小洛那节目的呢!” 黎总显然误会,满脸不解地问:“小洛不是做广播的吗?” 廖胖子:“哎哟,是台庆的节目啦!” 黎总:“哦!哦!” 廖胖子又说:“现在小洛经常做嘉宾参与小严的灵异节目,台长呀,你看看是不是给他们挑一套好点的啊?” 台长跟他们打太极,绕开话题:“呵呵,不急,小洛啊,你看这套衣服ok吧?” 几个老大齐刷刷地看着他,其实老大们心里已经决定了,至于问他,不过走走过场而已,洛云松不同意的话就是掉了廖胖子的面子,再说,洛云松第一眼也觉得衣服不错,挺潮的,男的敞胸,女的露腿,正好迎合年轻人的审美,于是洛云松也答应说好。 换服装的事情,就这么提上了日程。 在敖烈渡劫当天,两人抽时间去探望他。 敖烈一改玩心,正用笔记本电脑办公,有模有样的,看得严实和洛云松啧啧称奇。 徐华曾经告诉敖烈,在他接管公司后,这些账单将由他来过目批阅,而他爹娘年底会来人间一趟,敖烈工作没找到,书没好好念,唯一的壮举就是写出了上千万点击率的超火爆帖子,当然,这种玩意拿不出手,于是徐华教他对账,打算循序渐进地教导敖烈处理公司的事情,虽然对于敖烈来说,还是太早了点,以他现在的状态去公司,是很难服众的,更别说撑起一个企业,敖烈显然也明白过来,这不,贪玩的太子爷终于开始好好学习了呢。 徐华很是欣慰,泡了咖啡,特地分给敖烈一杯,天天香喷喷地啃着敖烈的腿,啃着啃着那腿传来咯嘣一声,也不知是不是骨折了,敖烈的脸皱成一团,徐华说:“小烈正忙,别打扰他,来,啃我的。” 于是天天调转方向,啃起徐华的腿。 不用说,徐华肯定也是条龙,不是海鲜龙肉,天天才不稀罕呢。 敖烈趁着徐华不注意,偷偷点开正在玩的游戏,又开始折腾起来,睚眦的头像闪动,弹出对话框:“喂,我发现一个游戏很好玩,安利给你,来吃我的安利!快点答应!” 敖烈正无聊呢,马上回复:“速速发来!” 睚眦发了个网站,叫他进去玩,小游戏很简单,考考眼力,找出两张图的不同之处,简直小菜一碟,于是敖烈很认真地盯着找…… 徐华正与严实他们聊天,忽然听见敖烈发出一声惊叫,还激动得打翻了杯子,咖啡洒了一桌。洛云松被龙太子吓得不轻,捂着小心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敖烈抹了把脸:“没事,嗯,那啥,账单太吓人了。” 洛云松:“……” 徐华很淡定地去拿抹布,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重新泡了杯咖啡给敖烈。 严实嘿嘿一笑:“我看他是看片子吓坏了吧?” 敖烈赶紧澄清:“没有没有,一个小游戏而已。” 说完,敖烈继续装模作样地看账单,看着看着,忽然反应过来,心虚地瞥了徐华一眼。 徐华依旧面瘫,也不知他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的,敖烈忽然想看看他除面瘫之外的表情,于是招呼道:“徐华,你过来。” 敖烈打开音响,让徐华坐过来,点开网页,问他:“你看,这两张图有什么不同之处?” 严实和洛云松凑过来,几个男人认认真真地找着不同之处。 一秒……两秒……十秒……到二十秒的时候,画面突然一变,伴随凄厉的尖叫,一张满是血的鬼脸布满了整个屏幕。 “啊——!!”严实和洛云松齐齐叫了出声。 敖烈观察着徐华的表情。 徐华依旧没表情,他刷新网页,网页又恢复成两张画,他继续盯着屏幕认真地寻找不同之处,20秒后,鬼脸再次出现,徐华刷新,找了几秒,说:“一共有八处不同的地方。” 敖烈:“……” 徐华继续解释:“一处在水瓶的花纹这,一处在苹果那,还有刀子,窗帘……” 睚眦的头像一闪一闪,发了个笑嘻嘻的表情:“好不好玩?找到几处不同的地方?” 徐华一本正经地把八处不同的地方详详细细地列了出来发过去。 睚眦:“Σ(⊙△⊙|||)……天呐!你被盗号了嘛?电脑前的还是那个逗比么?” 徐华打字:“没有。”想了想,又补充,“我不叫逗比么,请称呼我英俊潇洒龙太子( ̄^ ̄)y~” 睚眦沉默了半晌,发了个跪拜的表情。 敖烈:“……” 徐华关掉对话框,默默移开身子,敖烈坐回去,老老实实地看起账单,看了一会,不甘心地喊了声:“喂,徐华。” “嗯?” “你就不能笑一个,或者哭一个吗?” “你想看我笑还是看我哭?” “哭。” “唔……”徐华伤脑筋地酝酿情绪中。 “算了,你还是笑一个吧。” 徐华眨眨眼,望着敖烈,露出一丝微笑。 敖烈觉得他笑起来挺好看的,还没来得及回味,那张脸又恢复成面瘫。 敖烈郁闷道:“你就不能多笑几下?” “你喜欢?” “嗯。” “好吧,我会努力的。” “……”你笑一下真的那么难嘛?! 徐华今晚煮了菜干汤,舀给他们一人一碗,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严实和洛云松一边喝汤,一边偷眼观察敖烈,敖烈连喝三大碗,还想要,被徐华拒绝了,说喝太多,晚上容易起夜,叫留着明天喝。 午夜十二点到了,十二点零一,十二点零二……十二点三十…… 敖烈平平安安。 徐华问:“感觉怎样?” 敖烈:“有点尿急。” 徐华:“……” 敖烈摸摸脸:“好吧,今天真的没事,影子都没见着。” 严实和洛云松击掌欢呼,看来桃子和护身符双管齐下,真的有效哎! 周末,电视台里忙碌地布置场地。 节目和服饰基本已经定下,今晚的排演将被用作剪辑广告。 洛云松换好衣服,坐在严实身边,严实抬抬眼皮子,偷偷瞄向洛云松起伏有致的胸肌和腹肌。 漆黑的紧身布料包裹出诱人的轮廓,袒露着胸腹,而金属装饰却又巧妙地遮挡起胸前的两点,广播组的男人们一出来,立马引发尖叫无数,手机拍照的声音至今没有停过。 洛云松朝严实抛了个媚眼:“嗨,帅哥,不来拍一张吗?” 严实不理他,专心cos一棵树。 洛云松自顾说道:“树洞啊树洞,你说,严妹妹到底对我是什么感觉呢?” 严实:“……” 洛云松:“树洞啊,我还剩下三个星期,时间不多了,我有点儿怕。” 严实:“……” 洛云松:“树洞,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严妹妹说,你愿意听吗?” 严实扭过头瞪了他一眼。 洛云松牵着严实的枝丫,认真道:“树洞,请你告诉他,其实我……” 话说到一半,洛云松瞪大了眼,满脸诧异地盯着严实。 严实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淼淼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扑到严实怀里,喊他严紧紧。 “淼淼,不要乱跑哦!”花姨追过来,想带淼淼走,淼淼好喜欢严紧紧的打扮,抱着就是不肯走。 严实:“我靠,怎么突然那么冷……哈嚏!” 洛云松目瞪口呆:“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严实:“什么?” 洛云松指指:“淼淼在你怀里……” 严实:“?!” 严实摸了摸,怀里的空气确实特别冷,天天伸着脖子嗅淼淼,淼淼不怕它,还朝它做了个鬼脸。 台长专心致志地看演出,花姨摸了摸丈夫的脸,喃喃道:“你又瘦了。” 台长看不到,听不到,只感觉一股凉风拂过脸蛋,以为是空调。 门外一群人正在搬桌椅,见到洛云松跑出来,纷纷朝他打招呼,洛云松身后跟着一棵树的严实,两人在门外转了一圈,洛云松拦住一个女孩,急道:“那棵桔子呢?” 女孩眨眨眼:“哦!那盆金桔啊,在那呢!” “干嘛要移开它?” “占地儿呀,门口要接待来宾签到,还要放个很大的签名版。”女孩观察着洛大大的脸色,安慰道,“洛大,不要担心啦,等台庆完了,桔子会放回原位的。” 几个男生搬着签名版过来,放在门边。 “台长同意了吗?”严实问。 “同意了啊,这不就提前布置嘛。”女孩说。 同伴喊女孩帮忙,女孩小跑着离开了。 严实拍拍洛云松:“不怕,法阵破了,但你吃过桃肉,还带着符,今晚肯定没事的。” 今晚的排演完全按照正式演出来练,时间掐得非常准,严实表演完,轮到洛云松上台,距离午夜十二点正好还有二十五分钟,压轴舞蹈十五分钟,全员谢幕致辞十分钟。 廖胖子和黎总都来了,另外还有好些大牌,坐在第一排特等位上交头接耳的,洛云松路过时,廖胖子喊住他。 “廖总。”洛云松打招呼。 “这玩意,摘了。”廖胖子指指脖子。 露胸装,挂着个怪模怪样的护身符实在太违和了。 洛云松商量道:“廖总,等正式演出的时候,我再摘吧?” 廖胖子拉下脸,不高兴了:“小洛,要重视这次排演啊,现在的演出用来做广告宣传,你挂着符,像什么样呢?就摘一下,等演完再戴回去不就得了嘛!” 黎总也跟着附和:“摘了吧,挂着太不美观了。” 洛云松只好摘下来,但他的服装没有口袋,不知放哪儿好,掖在衣服里,蹦蹦跳跳漏出来影响更不好。 严实晃晃悠悠地走上前,伸出树枝:“我给你保管。” 洛云松跟着队伍上台,严实在前排找了个位置坐下,天天乖乖地蹲在严实脚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洛云松。 广播组的人全员上场,廖胖子带头鼓起掌来,洛云松的位置调到了前方,伴随劲爆的音乐,各种烟雾特效不断,闪光灯闪个不停,廖胖子在台下嘀嘀咕咕地推销起衣服,有那么一瞬间,洛云松觉得好像在廖胖子身后,看到了一个胖胖的影子。 洛云松转了个圈,摆出poss,扭头面向观众席的时候,那影子不见了。 转圈,倒退着迈舞步,再面向观众席,一棵树正花枝乱颤地往大门跑。 严实这是要去哪? 洛云松纳闷着。 跳舞顺利结束,洛云松那组直接站台上,表演的人陆续上台,严实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跟着队伍走上台,主持人总结致辞,洛云松的心砰砰直跳,他估摸着,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十分钟不到,他没了护身符,能平安渡过这一次吗? 他四下搜寻影子的踪迹,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花姨他们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啪,周围完全黑了下来。 断电了。 那东西终于动手了! 嘈杂一片,惊呼声,埋怨声,聊天声。 “汪!”吧嗒吧嗒……是天天奔跑的声音。 台下的大老板们不约而同地点开手机照明。 一个巨大的身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洛云松本能地倒退了一步,却撞在了后面的人身上,左右都是人,看又看不清,简直避无可避! 那影子手一抬,把一个东西挂到了他脖子上。 洛云松摸上去,差点喜极而泣。 “戴稳了没有?”严实看不清,只能瞎摸。 “戴上了!”洛云松激动道。 天天刹不住脚步,一头撞在了严实背上。 啪,灯亮。 人群自觉站成个圈,强势围观地上的两人。 洛云松被严实压在身下,摔得糊里糊涂的,天天见他没事,开心得直舔他的脸。 当天夜里,各种神秘小消息不断,某大大和某大大的攻受问题一度成为热门话题。 “当时我表演的时候,你跑去哪了?”洛云松问。 严实玩着手机,懒懒道:“追天天去了。” 天天趴在两人之间,晃晃尾巴。 严实说:“天天应该是看见了什么,突然冲了出去,我追不上它,只好往回赶,没想到它竟然也跑回来了。” 洛云松摸摸天天,问道:“天天,你看见了什么?那影子吗?” “汪汪~汪汪~汪汪汪~” 洛云松:“……” 严实笑道:“恐怕只有小戟才听得懂它说啥。” 点开微博,习惯性地看了眼,这一看不打紧,严实瞪大了眼,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洛云松问。 “看……看微博!” 洛云松立时明白过来,点开逍遥小道士的微博,一看之下,倒吸一口凉气。 锦鲤大仙的转发量,一夜之间竟然增加到97条! 第二十章 补救 第二十章补救 三更半夜,万钧抱着雷霆呼呼大睡的时候,电话响了,他以为是什么广告号,本来想直接挂断,一看是严实的,马上接了起来。 “喂,严大……” “万钧,有点儿事需要找你帮忙。”严实很急。 “哦……”万钧心想距离天亮没几个小时了,有什么事情这么争分夺秒的? 严实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就说:“那条微博转发量上到97条了!” 万钧迷糊了几秒钟,反应过来,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97条?!” “对……啊啊又多了一个!98了!” 万钧登录微博,点开锦鲤大仙的转发名单一看,脑袋轰一声炸了。 转发的人中,有三个橙v认证的企业家,每人两三万的粉丝,其他人几乎都是从他们的微博中再次转出去的。 三大橙v也是刷屏高手,转发后又刷出n多新信息,锦鲤大仙的被压到了后头,这情况让万钧松了口气,98人还能查,若是转发量成千上万,他都不知该怎么入手了。 雷霆踹了踹万钧叫他快点进被窝,前几个小时他们还激情过,雷霆腰酸背痛,累得直想睡觉。 万钧却拿着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小李子啊?” “小李子在睡觉。”回答他的却是唐少爷。 万钧噎了噎:“你们……” 唐少爷嗯了声。 万钧那个汗啊,他的队伍里有一组专门搞技术的家伙,平时安安分分,没想到私底下竟然基情四溢,这都啥风气啊?不过情况紧急,万钧也不跟他废话,简单说了下任务,便把锦鲤大仙的微博发了给他,技术组的家伙个个都是精英,万钧很是放心。 “对了,那条微博千万别转!”万钧提醒。 唐少爷扫了眼,说:“队长,你要查的,肯定不止ip,还有他们的实名验证,绑定的电话对不对?” “没错。” “队长,为什么不直接上报,联系微博那边提供数据呢?”唐少爷的思路很清晰,论数据,当然是官方档案的更详细更准确,警方出面,联系那边直接调用数据,岂不是更好吗? “这……这事儿不太好上报……”万钧支支吾吾,调用数据要申请,还得写报告走程序,一套下来,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七日循环的事情玄之又玄,写出来不被局长喷一脸血才怪。 唐少爷想了想,说:“那我后天下午给你行吗?” “后天?太迟了,能再快点吗?” “要多快?” “今天下班之前。”万钧急道,“小李子查过的就不用查了,剩下的除了三个v,其他都要。” 唐少爷那边沉默了一下,说:“好,尽量吧……喂!李子!起床干活啦!” 小李子嘤嘤呜呜地嚷了几声,万钧跟他们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 雷霆这时候正拿着手机上微博,见到转发名单,眉头也拧成一团。 最麻烦的是三个大v,一个是服装大户廖胖子,一个是着名企业家黎总,还有一个是创意园的陈总,全是公众人物,就怕他们发生点事儿,被媒体报道出去就糟了。 “逍遥小道士的微博不能关闭吗?”雷霆问。 “没法关闭。”万钧无奈道,“他没犯什么违法的事,要关闭微博的话,得有合理的理由,还要走流程,出文件上报。” 雷霆幽幽叹了声。 万钧把他搂进怀里亲了亲。 雷霆虽然擅长用符,但万钧心里明白,画符非常耗精力,为一堆嗷嗷待哺的人准备护身符,对于雷霆来说是不小的负担。 两人缠绵了一会,雷霆问:“还有桃肉吗?” “有,严实那边还有八罐,他一个朋友那儿,也有个桃子。” 敖烈睡得香,长尾巴从上铺耷拉下来,偶尔甩一甩,甩着甩着伸进了下铺,盖在徐华的身上,徐华被他吵醒,把那尾巴丢下床,不一会,那尾巴又甩上来,估计是床上的被子暖,敖烈觉得很舒服。 徐华也不理他了,只当是多盖了层被子,敖烈喜欢裸着睡,而且还说有鳞有角的状态睡着特别舒服,电话响起时,敖烈迷迷糊糊地去拿,结果手上的鳍一扫,手机从上铺掉下来,发出啪的一声。 “摔坏了。”徐华捡起手机残骸,拆了卡,换进自己的手机里,刚开机,电话又响了。 “你接吧。”敖烈说。 徐华接听:“严大啊?” “那桃子还在吗?” “在。” “我们现在过来拿。” “好。” 敖烈家的大桃桃还在冰箱里冻着,敖烈只啃了一口就不要了,丢又舍不得丢,于是塞进了冰箱,徐华见到蟠桃,也意思意思尝了口,冰箱位置不多,被大桃桃占了个地,其他菜都放不下,严实他们来得正好,徐华也乐意送他们。 天亮的时候,终于切好大桃桃,严实和洛云松带着一堆桃肉跑去警局,雷霆他们已经在等着了,严实一推开门,雷霆就问:“还有多少?” 桃肉是关键,符要多少可以画多少,但桃肉有限,蟠桃不允许带来人间,若不是杨戬偷偷藏了两个,他们还吃不到,只有桃肉搭配护身符,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全在这了。”严实把大袋子放上桌。 “够吃。”欧阳晖看了看,“一人一小块,足够了。” 雷霆点点头,安慰道:“现在的场面还能控制,只要找到他们的所在地和名字就好办了,我这边可以帮忙送桃肉和护身符。” “那……一些开小号的呢?”严实问。 “没有实名和手机的,只能尽量找,至于能不能在渡劫之前找到,那就看命吧。” 今天是最后一次排演,来围观的老板非常多,廖胖子,黎总都来了,唯独创意园的陈总不见了踪影。 洛云松语气轻松地跟台长聊天,聊着聊着,话题一转:“今天好多老板来了啊,咦,陈总怎么没来呀?” “呵呵,陈总走不开,明天才来。”台长说。 “陈总还在公司?” “是啊。” “哦,真忙啊。”洛云松一边瞎聊,一边偷偷把陈总的公司地址发给了万钧。 廖胖子见黎总吃蜜饯吃得香喷喷的,心痒痒,问他:“好吃?” “好吃,咦,你的还没吃吗?” “没有哦。”廖总从包里摸出一块保鲜膜包着的桃肉,今天他们在电视台门口遇上欧阳晖和雷霆,两个大师不仅送了他们护身符,还送了他们一人一块蜜饯,说是秘法炼制,强身健体,哄得两人坚信不疑,结果廖胖子放包里,回头就忘了,现在见黎总吃得香,廖胖子也嘴馋了,他剥开保鲜膜,想尝一口。 电话响了,廖胖子笨拙地翻背包,结果桃肉没拿稳,掉了下地,廖胖子接通电话,喊了声余老板。 余老板最近发展制药业,拉拢了一些投资伙伴,而廖胖子就是其中一个,余老板的计划是专门做保健药品,保健药品利润高,廖胖子对这项计划非常看好。 黎总等廖胖子聊完电话,好奇道:“遇上啥事情那么高兴啊?” “嘿嘿,余老板打来的,你也认识的。” 黎总糊涂了,他认识的姓余的老板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廖胖子说的是哪个? “余羲,呐,羲就是很多笔画,写起来很复杂的那个羲字!” “噢呀!是他啊!” “老黎啊,咱们也算是老友了,你就听老友说句,余羲的项目前景很好,投了稳赚,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退出呢?实在亏了啊!” 黎总犹豫了一下,小小声说:“老廖,有句话我只跟你说,你别外传啊。” “咋了咋了?”廖胖子以为有什么八卦,赶紧凑上耳朵。 黎总神秘兮兮道:“我觉得,余老板好像有问题。” “有问题?”廖胖子马上回忆着,余老板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说话得体,而且对于市场发展很有自己的看法,在廖胖子眼中,是非常难得的人才,若不是余老板自己做了老板,廖胖子还真想把他招到自己公司里呢。 “嗯,怎么说呢,就是他那人的眼神很不对劲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开会啊?当时他看向我们,我就感觉他像是在看小白鼠,而且……”黎总顿了顿,说,“他身上,好像有股子杀气。” 廖胖子听到这,差点笑出声,黎总平时喜欢看武侠小说,没想到看得走火入魔了,廖胖子根本没把黎总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成笑话听,黎总又劝了几句,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就没继续说了。 两人这么一聊,廖胖子又忘记桃肉的事儿,直到想起了,往地上看去,发现桃肉被他自己踩了个脚印,脏了,已经没法吃了。 晚上排演完,严实带着洛云松去吃大排档,两人心里有事,这餐饭吃得索然无味,严实又拿出手机上微博,洛云松问:“多少个了?” “还是98个。” “哎,那就好。”洛云松夹了片牛肉喂天天。 电话响起,严实马上接通。 “陈总已经ok了。”雷霆说。 陈总外出赴宴,他和欧阳晖在门口等了n个小时才堵到人,还要装作巧遇跟陈总打招呼,这些大老板都迷信,对大师们的话深信不疑,陈总见有桃肉吃,开心得不得了,当下就给吃掉了。 搞掂了三个大橙v,剩下的就是n多小虾米们,雷霆说由他和欧阳晖来跟进,叫他们放心,然后话题一转,问道:“还有谁跟你们一起去?” “敖烈,徐华,杨小戟。” “哦……”雷霆本来还想着叫师弟妹去帮个忙,现在看样子,这队伍完全用不着他操心了,杨小戟他知道,是杨戬的徒弟,算是他的同行,而敖烈和徐华这两条龙,简直是bug的存在,虽然敖烈说他爹爹怕他在人间捣蛋,封掉了他的法力,但人家是龙啊,龙除了法力,当然还有其它技能的不是? 台庆当天,严实和洛云松各忙各的,到了傍晚,好不容易忙完自己的事儿,还得帮忙接待来宾。 台长带着一批骨干在宴会厅门前接待客人,洛云松和严实作为大红人,自然得露脸,严实穿着西装,而洛云松却在廖胖子的要求下穿着他们公司的露胸装,当是给他们公司打广告,洛云松露出的那片肌肉线条性感得让来宾移不开眼,成功吸引了众多火力,洛云松从容不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宾客接待得妥妥的。 偶尔清闲的时候,洛云松会偷眼看严实,严实穿西装的模样又禁欲又帅气,洛云松正出神,忽然被人拍了拍,洛云松回头看去,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儿正朝他笑。 “嗨,洛云松。” “哎,你好你好。”洛云松脸上笑着,心里却茫然,这谁啊? “噢!lisa你来了啊!”台长与女孩儿握了握手,朝洛云松介绍道,“这位是黎总的女儿lisa,是个模特儿,平时她还玩cosplay呢,呵呵!” 洛云松客客气气地跟她聊了会,带着她去找座位,她的座位在黎总旁边,黎总还在门口跟其他人聊天,洛云松安顿好后打算离开,lisa轻轻拽了拽洛云松,问道:“能加个qq或者微信吗?” 黎总跟着一群老板们一边聊天一边走了过来,lisa依依不舍地放开洛云松,洛云松觉得给个qq或者微信倒是没啥,于是报了一遍,让她先加着。 廖胖子姗姗来迟,进电梯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电梯运行发出的嗡嗡声让他感到昏昏欲睡,电梯上升了好久,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忘记按楼层了,他按下五楼,电梯还在上升,上升到十一楼才停下,门打开,外面漆黑一片,廖胖子听台长说,这一层正在装修,还没启用,不知哪儿漏水,滴答滴答响个不停,廖胖子探出脑袋朝四周看了看,没见着人,他心里琢磨着,可能摁电梯的人离开了吧。 他按下关门键,电梯门却没动,他按了又按,终于,门开始缓缓关闭,然而就在门即将闭合的一瞬间,他看见门外似乎站了个很胖的人,没等他细看,门关上,电梯带着他缓缓下沉。 电视台的宴会厅很大,来者众多,却不显得拥挤,廖胖子进去的时候,台长正在致辞,黎总见他过来,轻声道:“迟到了哦。” “唉,本来不迟到的,刚才电梯莫名其妙上去了十一楼,停了好几分钟,耽搁了。” “十一楼?这不还在装修的吗?” “对啊。” “奇怪了,十一楼没人的呀,台长说今天工人放假,你是怎么上到十一楼的?” “不知道哦,可能有人在外面按了按钮吧?” lisa这时候搭话道:“刚刚还跟洛洛聊着呢,台庆期间,十一楼的消防通道全是锁着的,不给人进去的哦。” 黎总茫然:“什么洛洛?” “洛云松啦,嘻嘻!”lisa眉开眼笑地又摆弄起手机。 黎总马上苦口婆心地教育她不要想什么洛洛不洛洛的,他承认洛云松挺帅,但她还有几门功课不及格要重考,要好好学习,专心考试。 lisa笑笑说廖总初中毕业还不是闯出一番事业嘛,考试算啥? 黎总马上教育她那是廖总的本事,廖胖子随口嗯嗯应着,心里却还在琢磨着电梯的事,他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十一楼没有人的话,那么他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一滴水声在耳边响起,廖胖子四处看了看,台庆开始的时候所有灯都关了,只有舞台亮着,廖胖子有点儿近视,看得不真切,他又坐了一会,起身去厕所。 解手完,洗手的时候,他透过镜子,看见隔间出来个人。 “巧哦。”创意园的陈总站到他旁边拧开水龙头,哗哗地洗着手。 廖胖子忽然问:“你有没听见什么声音?” 陈总关上水龙头,歪头听了听:“抽风机的声音嗡嗡嗡呗。” “不是,好像是塑料袋在地上移动的声音。” 沙沙——沙沙—— 廖胖子跑到厕所门往外看,走廊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更别说什么塑料袋。 “听错了吧?走啦,快点回去吧。”陈总招呼着。 两人走出厕所,说不清为什么,廖胖子回头看了眼,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湿答答地被积水推着,正好停在他刚刚站过的位置,廖胖子心中腾起一阵恶寒,加快了脚步,再也不敢回头。 洛云松在今晚彻底火了一把,跳舞排在最前头,位置好,台长力挺的,事实证明,台长的眼光非常准,当天晚上,论坛爆了,全在讨论台庆,特别是最喜爱的节目投票中,压轴的舞蹈遥遥领先,距离第二名严实那组足足多出七千余票。 台庆结束后,洛云松在露天阳台那儿找到了花姨。 “小洛,舍不得我了吗?”花姨挤挤眼。 “松松!”淼淼倒是非常舍不得他,泪汪汪的,淼淼知道他们今天要走了,他想抱抱松松,但又不敢靠近,洛云松有护身符和佛珠,让淼淼感到害怕。 于是淼淼改去抱严紧紧,害严实连打好几个喷嚏。 “花姨,你们还能多带个人吗?”洛云松问。 “哦?还有谁要来?” “一个跳楼自杀的女孩,她一直在消防通道里。” 有时候洛云松等电梯,眼角瞥到消防通道的门,透过小窗户,能看见一抹血红的东西一闪而过。 那女孩一直没走,不知什么原因,还在楼道里徘徊。 “自杀的啊。”花姨犯愁了,“我听说自杀的,是会一直重复临死的行为,她可能有什么心愿未了吧,鬼门马上要开了,我们不能离开,这样吧,我回去给你问一下。” “哎,好。”洛云松站着,还是没走。 他很好奇鬼门是什么样子,想看一看。 忽然,起风了,趴在栏杆上的华哥东哥朝他们招手:“开了,来!” “淼淼,咱们走了。”花姨抱起淼淼,朝洛云松挤挤眼,“要是我没去投胎,下一年再来见你哦。” 洛云松抖了抖,花姨哈哈笑着,翻过围栏跳了下去,洛云松赶紧冲上前,趴在栏杆往下看,下面车水马龙,魂体们像是瞬间蒸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天夜里,他们收拾好行李,还打开微博看了眼,锦鲤大仙的停留在98人没变化,这让他们松了口气,等洗漱完,时间已经到了午夜两点半,两人倒头就睡,睡了没多久,闹钟响了,火车是五点半发车,他们必须赶早一个小时过去,但两人起不来,摁停了闹钟,又昏睡过去,天天推推严实,推推洛云松,最后一人赏了一口,才终于把他们弄醒。 去到火车站的时候,徐华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敖烈呢?” “他在那。” 敖烈斜斜坐在椅子上,身上盖着徐华的大衣,睡得呼呼直响,隐隐约约有鳞片浮现在脖子上,眼看马上要变身了,徐华一个箭步冲上去,往敖烈脑壳上一敲。 “哎哟!” “小烈,这儿是外边,注意点。” “知道啦……嘶……” “疼吗?我看看?” “疼啊,都肿了!你说该怎么办?” 徐华点点头:“那下次敲另一边好了。” 敖烈:“……” 第二十一章 渡江 第二十一章渡江 “先生,行李请放在行李架上哦。”乘务员提醒道。 杨小戟赶紧用脚把行李袋扫进座位底下,笑笑说:“这样就不挡路啦。” 乘务员点点头,改去提醒另一位乘客,那老头儿的行李又大又重,他试了几下搬不上去,乘务员弯腰一抬一抗,轻轻松松地把行李箱放上了行李架。 洛云松朝严实耳语道:“我看那行李跟我差不多重,你说她能不能单手扛起我啊?” 严实抬了抬眼皮子:“能。” “真的?” “不信?你等着,我叫她来试试哈。”严实转头招呼道,“哎!乘务员!” 乘务员又走回来,笑道:“有什么能帮到您?” 洛云松望着她那细细的胳膊,心里琢磨着真的能扛起他? 严实小小声问:“能帮我买碗方便面吗?” 乘务员应道:“好。” 洛云松挺胸:“来吧!” 结果乘务员扫了他一眼,走了,敖烈忍了几下没忍住,笑了出声,他这一笑,严实也笑喷了,洛云松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逗比了,方便面送来,一人一碗,乘务员还帮他们泡好了,付完钱,几个男人西里呼噜地吃了起来,天天闻到香味,在行李袋里拱啊拱,蹭开拉链,探出湿湿的鼻子,一个劲地吸着方便面的味儿,杨小戟拍拍行李袋,轻声道:“天天乖,下车再喂你。” 说来奇怪,天天藏在行李袋里,过机的时候竟然检测不到。 严实吃完面,登录微博,洛云松问:“几个了?” “还是98个。”严实说,“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一直维持在98个,雷霆发来消息,说他们已经安排人手去送货了,但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必须得找出逍遥小道士。” 正说着,雷霆来消息了。 雷霆:若是找到他本人,把他带回来,我想见一见。 洛云松说:“嗯,就是绑也要绑回去,这家伙太可恶了。” 严实嗯了声,忽然反应过来,捂着手机瞪了他一眼:“靠!看什么看!” 洛云松扭过头:“好吧,不看就不看!” 严实发完消息,瞄了洛云松一眼,洛云松还扭着头看窗外,严实看了一轮新闻,心血来潮地登录论坛,台庆的帖子刷了好几版,压轴舞蹈的讨论特别多,帖子里全是各个角度的抓拍图片,没想到现场的效果竟然那么好,特别是最前方的洛云松帅极了,严实看得有些入神,脸侧传来轻轻的碰触,严实愣了一愣,摸摸脸,展开手,手上是一片红烧牛肉的汤汁。 “哎呀原来还没擦干净。”洛云松揩了揩嘴角。 严实恼羞成怒地掐了他一把,递给他一张餐巾纸,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再亲我,我就把你从窗口扔出去!” 洛云松挑挑眉:“谁亲你了?我擦嘴而已,别自作多情了好么。” 敖烈打趣道:“哎哟这餐巾纸好高级,我也想用。” 徐华面无表情地指指自己的脸:“我的比他好。” 敖烈:“……” 严实:“……”好吧我老了。 傍晚,火车到站,他们下车后改乘巴士,等去到江边,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小镇在江的对岸,直接过江是最快的,路程能缩短两天有余,一个船工撑着小船漂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坐船。 徐华看了看时间,说:“先去吃饭,吃完再过江。” 在岸上找了家餐馆,随便点了些农家菜,餐馆没什么人,老板娘上完菜后坐在一边跟他们聊天,洛云松和敖烈两个没聊几句便与老板娘熟得跟一家人似的,老板娘被他们逗得乐呼呼,特地送了他们两瓶啤酒,酒足饭饱,结账告辞。 “哎呀,九点半了,不知那些船工还在不在。”杨小戟担心道。 敖烈不以为然:“我可以背你们过去啊。” 正在收拾碗碟的老板娘忽然道:“你说什么?” 敖烈噎了噎,以为自己说漏嘴了,结果老板娘走到近前,一脸诧异地问:“你们要过江?” 洛云松与严实对视了一眼,洛云松笑笑说:“是啊,我们要去那边办事呢。” “哎呀,怎么要过江呢?大姐劝你们坐火车吧,啊?听大姐的,大姐不会害你们的。” “这条江怎么了?”洛云松好奇道。 老板娘压低声音:“大姐只告诉你们哦,这江的船工不好,坑人的,不要去。” “价钱高?” “唉,不好的,宰人的。”老板娘说不清楚,急得直跺脚,“坑了好多人咧。” “好多人过江?” “是哟,来了一批又一批,都是往那头去的呢。”老板娘说。 洛云松纳闷了,他上网查过,江对面只有个卧牛镇,窝在山旮旯里,普普通通,也没啥名胜古迹,难道他查漏了? “这么多人去,卧牛镇很出名吗?” “咦,你们不知道的嘛?”这回轮到老板娘纳闷了,“那你们还过去干啥?” “呵呵,去拜访朋友而已,大姐,那地儿出了什么事啊?” 老板娘摆摆手:“邪事儿,有个姓梁的老阿公,都埋土里了,却突然又活了过来,我也是听那边的人说的,现在大家都把梁阿公当成神仙拜,这不,过去镇里的,都是为了见他一面,只求沾点儿仙气。” 严实想了想,说:“医学上有一种假死症状,看似没了生命迹象,当受到某种刺激,会恢复知觉,造成死而复生的假象,估计梁阿公是这样的情况。” 老板娘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听过就算了,哪有啥死而复生的呢,总之过去的话,千万别过江哦。” 洛云松道:“好,我们不过江,现在就去买车票。” 老板娘听他这样一说,才放下心来,热情地告诉他们售票点的位置,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 江边停了三艘小船,船工正在嘀嘀咕咕地讨论,见大肥羊们过来,热情地招呼他们坐船。 “过江多少钱?”严实问。 船工伸出五个指头:“一人五十!” 严实想,五十块钱过一次江,还不算贵,现在正赶时间,快点到卧牛镇才是关键,于是他答应着说好,船工叫他们分批上船,两两搭配,一组一艘船,严实说没问题,结果徐华拦住正要上船的严实,问船工:“一艘船能坐完,为什么要分三艘?” “船轻,跑得快。”船工说。 徐华觉得当中有诈,朝严实他们偷偷打了个手势,严实懂了,跟着徐华沿着江边走,徐华是打算找个偏僻的角落变身带他们过去,敖烈心痒痒,想进江里玩一会,他主动道:“我来吧?” “不行!” “为什么,不就让人骑一下嘛?我又不是不愿意。” “不行!”徐华还是那两个字,语气都不换一下。 敖烈撇撇嘴,小小声嘟哝着:“不给他们骑,难道给你骑嘛?” 徐华面无表情地假装没听到,耳朵却不争气地红了。 一行人沿着江走,船工撑着船一路跟着,还一个劲地嚷嚷跟他们谈价钱,这条江也不知是被他们承包了还是怎么的,远远看见其他船工,没等打招呼,那些船工约好了似的,全都自觉避开,于是一路上,只有这三个船工愿意载他们。 没办法,只好上船,敖烈和严实一艘,徐华守着洛云松,至于杨小戟有天天跟着,一点儿也不用担心。 船一开始还是直线前进,到江的中心时,出事了。 小船一个劲地打旋儿,船工使劲摇桨,高声嚷嚷:“坏了坏了!遇上漩涡了!” 船工一嚷,严实和洛云松顿时紧张了,小船摇晃得像是快要翻了似的,这黑灯瞎火的江面上,他们晃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船工说:“不行了,这水劲儿太猛了!” 严实紧紧扶着船沿,急道:“那怎么办啊?” 徐华直接就问:“要加多少钱?” 船工抹了把汗:“唉呀,这钱难赚啊,不是加不加的问题,咱们也是拼命的活儿,能不能平安过江还难说啊!” 严实一脸着急相:“师傅您就说吧,要加多少?只要能把咱平安带岸上就成!” 船工为难道:“您看这事也挺难办的,这样吧,讨个吉利,八百,就当是买条命好了!” 严实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船工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按常理,先是恐慌一阵,然后抬价,百试百灵,但这群人刚刚还急着,怎么突然就淡定了?逗他玩儿? 敖烈趁船工不注意,偷偷用手拨了拨水,小船忽然震动了一下,竟然自己调转了方向,驶出了漩涡地带,船工摆着桨,想把船移回漩涡的位置,摆来摆去,小船却还是稳稳地前进,船工觉得事情非常蹊跷,拿起灯往河里照去,黑乎乎的水中有很多小影子,等船工看清楚了,发出一声惊呼,跌坐在船里。 另一个船工也吓坏了,一边看着水,一边磕磕巴巴道:“好多鱼……我的天!怎么会有那么多鱼!” 船工摆了摆桨,小船完全不受控制,大批的鱼聚集在船底,利用水流推动小船,船工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只当是河神显灵,他们跪在船里,一个劲地朝河磕头,小船到达对岸,鱼群散去,船工依旧跪着不起来,给钱也不要,说他们是河神保佑的人,不收钱,收了他们的钱,会招天谴雷劈。 敖烈摸摸鼻子:“什么河神不河神的,净瞎扯。” 河岸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卧牛镇还要走一段山路,夜深了,众人找了个岩洞睡了一觉,洛云松临睡之前刷了一遍微博,自从台庆后,微博增加了不少粉丝,他每天坚持刷屏,锦鲤大仙的已经刷去了第二十九页,若是不故意翻,是翻不出来的,私信一闪一闪,他点开,原来是lisa发来的消息。 lisa:哇,洛洛,还没睡啊? 洛云松想起来,她是黎总的女儿,微博还没互粉呢,于是他回粉了lisa,然后马上收到一条消息。 lisa:洛大@洛云松粉我啦!撒花花!~\(^o^)/~ 洛云松进她的微博看了眼,lisa的粉丝有十多万,洛云松暗暗捏了把汗,真该庆幸她没有转发锦鲤大仙,他们又聊了几句,lisa说要睡觉了,洛云松发了个晚安,本想着关机,结果私信又一闪一闪的,他点开一看,原来是严实。 严实:你的蹄子压疼我了! 洛云松移开手机一看,原来他的腿搭在了严实的腿上,他光顾着刷微博,随脚搭上去的,也没怎么注意,难怪又暖又舒服。 洛云松发私信:好舒服,不想动怎么破?_(:3」∠)_ 严实抬脚把他的腿踢开,翻过身子不理他了。 洛云松继续发私信:生气了?Σ(っ°Д°;)っ不要生气啦,我不是故意的,要嘛我的腿送你了,随便你搭也好枕着也好,咱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严实还是不理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洛云松叹了声,挨着他躺下,见严实的衣服薄,怕他凉着,洛云松翻出自己的大衣盖在他身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们便起身往镇里走,在路上遇上一辆拖拉机,老头儿正好也是进镇里,指指车斗,叫他们上去。 车斗里满是稻草,躺着挺舒服,洛云松没睡够,想着补一下眠,闭上眼睛后耳边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和突突突的拖拉机声,他忽然觉得这情景有点儿熟悉,但一下子想不起来,拖拉机行驶了好久,一路颠簸,洛云松睡不着,坐起来看风景,阳光很好,绿草如茵,小河缓缓流淌,拖拉机带起一阵阵黄黄的尘土却有点儿煞风景。 洛云松闭了闭眼,可是突然之间,他瞪大了眼从稻草堆里跳了起来。 严实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来得及问,就见洛云松身形一闪,竟然蹦了下车! “等等!停车!师傅快停车!”严实急得大叫。 老头儿马上刹住车,严实蹦下车,快步跑向洛云松,大声问他发什么了什么事。 洛云松从地上爬起来后一直愣愣站着,直到严实跑到身边他才回过神。 严实拽过洛云松的手,倒着矿泉水给他洗伤口,洛云松跳下车的时候摔在地上,把手给蹭破了,出了好多血,但他却浑然不知,到底有什么这么吸引他,连疼痛都忘了? 拖拉机突突突地倒退回来,老头儿抹了把汗:“小年轻,山路颠簸,坐进去点呀!” 洛云松却说了句让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老师傅,你往前开一下拖拉机。” 老头儿愣了一愣,指指车斗:“可以啊,那你们上车呀?” 洛云松摇摇头,老头儿只好发动车子,突突突地开出了几米,洛云松站在飞扬的黄土中,有点儿失神。 坐在车子上的时候,洛云松盯着河边看,没多久,他发现了一块大石头,大石头很平整,卡在岸上,像个天然的码头,他记得梦里在那儿遇上了被水草裹着的手,他想下车过去看一看,但紧接着,又发现了一块大石头,原来河岸边每隔一段距离铺着一块大石头,样子都差不多,洛云松看了几遍后,开始分不清梦里出现过的到底是哪一块。 “老师傅,那些石头是干啥的?好像人工搭建的啊?”洛云松问。 “哈哈,那玩意啊,是方便人家洗衣服,或者做渡船码头的。”老头儿笑道。 拖拉机拐了个弯,远离了小河,又开出一段路后,前方出现了条岔路,洛云松问道:“老师傅,这儿有荷花池吗?” 老师傅没听清:“啥?” 拖拉机驶进岔路,离小河越来越远,洛云松又大声问了一遍,话音刚落,一只蚱蜢呼啦一下从草丛里跳起,蹦进了通向小河的岔路里。 “哦!荷花池啊!有啊,在另一边呢!” 驶上一条平整的柏油路,拖拉机开始加速,老师傅说:“很快就到镇里啦!” 洛云松默默记下路程,想着找个时间去荷花池看一下。 “梦里的那个地方?”严实问。 “嗯。” “等找个招待所安顿下来,咱们再过去看看。” 路边渐渐多了许多房屋,已经到镇里了,老头儿大声问:“你们是要去哪地儿呀?” “去宏图网吧,离这儿近么?”严实说。 “宏图网吧啊,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的,车子进不去,这样吧,你们在前面的路口下车,沿着路前进一百米左右拐进街道,再找人问吧!” 到了路口,众人下车,洛云松给老头儿一百块钱当是车费,老头儿不要,最后在洛云松的劝说下终于收了,礼尚往来,老头儿送了他们几瓶二窝头。 本以为宏图网吧很好找,结果问了人,七拐八拐,还是拐迷路了。 杨小戟拍拍天天:“来,带个路。” 天天原地转了一圈,它也不识路啊! 洛云松看见一户门前坐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于是走过去问她宏图网吧在哪儿。 小女孩朝周围看看,然后指着自己:“咦,我?” “对啊,跟你说话呢。” “唔……宏图网吧……”小女孩歪头想了想,指去前方,“好像在那儿。” 洛云松还想再问具体些,门打开,一个妇女走出来,见到一个陌生男人堵在门口,她满脸警惕地倒退了一步,洛云松反应很快,马上朝她打招呼,问她宏图网吧怎么走。 妇女匆匆给他指路,飞快地锁好门,穿过了小女孩,走之前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洛云松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严实走过来,拍拍他:“是不是又见到什么了?唉,我就知道,晚上买个柚子洗洗澡。” 第二十二章 逍遥小道士 第二十二章逍遥小道士 “标准房三百八十八,豪华套间八百八十八。” “这么贵啊?!”杨小戟指着玻璃台下的价目表,“跟这儿写的不一样啊!标准房八十,豪华套间一百二才对啊?” 服务台的大妈正在玩连连看,头也不抬地说:“我这家算便宜的了,你出去自己问问,现在哪家不涨价?不住,那就去找别家呗。” 街道附近只有这一家招待所,杨小戟没得选,只好道:“来三间标准房。” 大妈摆弄了一下电脑,说:“标准房没有了,只有豪华套间,住么?” 尼玛!杨小戟咬咬牙:“住!” 大妈又摆弄了一下电脑,说:“哎呀,豪华间只剩单间了。” “多少钱?” “八百八十八。” 杨小戟:“那双人间呢?” 大妈:“八百八十八。” 杨小戟:“……” 大妈:“住吗?还有好多人等着抢呢。” 正说着,浩浩荡荡杀进来一群驴友,开口就道:“老板娘,还有房间么?” 大妈还是那句话:“标准房没有了,只有豪华套间,单人房,八百八十八,住么?” 领队爽快道:“来十四间。” “不够十四间了。” “领队,干脆两人两人住吧,还能有个照应。”驴友说。 领队点头:“好吧,来七间。” 大妈飞快地记录着,给了他们七个门卡,领队付了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楼了。 大妈处理完,继续玩连连看,杨小戟敲敲桌子,问:“还有房间么?” “有,你要几间?” “……三间。” 今天不知怎么的,特别多人来入住,杨小戟付完钱,又几个年轻人来问有没有房间,大妈说还剩一间,豪华单人间,坐地起价地抬高到一千块钱,结果那几个年轻人二话不说马上下订了,杨小戟随手拦住一个人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为啥那么人多要住房。 那人笑嘻嘻道:“哎哟原来你不知道的啊,这几天梁大仙要去祠堂祈福,是见梁大仙的好机会哦!” “梁大仙是谁?”杨小戟脱口就问。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像看神经病般地看着他,杨小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问错话了,正尴尬着,徐华走了过来。 “订好房了吗?”徐华问着,觉察到周围的视线不太对劲,徐华扫视了一圈,大妈低头继续玩连连看,几个年轻人打着哈哈走上楼,徐华不明所以,只好看向杨小戟。 “你吓着他们了。”杨小戟轻声道。 徐华:“?” 徐华扳着脸的样子实在太有压迫感,西装领带,身材又高又壮,全身上下透着黑道杀手的范儿,有人敢惹他就怪了。 放置好行李后,杨小戟把房卡分给徐华,叮嘱道:“招待所五点到八点会提供快餐,热水只有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供应,要记得回来洗澡,我要出去一会,不用等我了。” “你要去哪?”徐华问。 “这镇子有点奇怪,我打算去祠堂看一下。”杨小戟拍拍天天,“去,跟徐华走吧。” 天天晃晃尾巴,不肯走,它跟杨小戟一样,进到镇上时,觉察到一种非常不祥的气息,至于严实那边,有两条龙守着足够了。 徐华点头道:“好,你小心,保持联系。” 两人走出招待所,恰好遇上一支送葬的队伍,一行人披麻戴孝,边走边撒纸钱,最前方的人捧着大相框,后面有四个人抬着个大棺材,杨小戟和徐华往边上让了让,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太婆路过他们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 老太婆去世没多久,魂还跟在棺材旁边,看样子是给她土葬,只要把她安葬好,那魂自然有鬼差来接,杨小戟也没往心里去,只当是一场普通的白事,队伍走过后,杨小戟与徐华道别,往祠堂去了。 敖烈把烟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斜斜倚在柜台前,抄起刘海,柔情似水的眸子像是磁铁般,紧紧盯着小姑娘。 半晌,小姑娘憋出一句话:“请请……请问有什么能帮您?” “来包中华。” “哎!哎!” 小姑娘哆哆嗦嗦地把烟递给他,敖烈付了钱,却不急着走,又要了瓶冰红茶,拧开盖子喝了口,文绉绉地说:“姑娘你特别美,给的茶,味道特别好……哎哟,中奖了!再来一瓶,哈哈哈!” 小姑娘抖了抖,又拿给他一瓶冰红茶。 敖烈吸了口烟,又说:“姑娘,你真是我的幸运星,你贵姓?” 小姑娘:“求……求放过qaq……” 坐在旁边的严实掉了一身鸡皮疙瘩,瞧瞧,龙太子把人家吓的,套话也不是这样套的啊,他朝洛云松使了个眼色,洛云松起身走过去,假装买东西地跟她攀谈起来,敖烈自觉退场,坐回位置上玩起了游戏。 小姑娘是老板的女儿,来帮忙看场子的,严实他们付了两小时的钱,包下前台旁边的一排电脑,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他们发现网吧的人并不多,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也对,现在手机都能上网了,除了打游戏的,谁还会故意来网吧? “你们这游戏挺全的,配置也不错。”洛云松说。 “是呀,开了好几年呢,想玩什么有什么。” “超级玛丽有吗?”洛云松用手指立在台面上,做了个玛丽跳跃的动作,逗得小姑娘哈哈大笑,两人瞎聊了一会,洛云松问,“姑娘,你还在念书的吧?上高中了嘛?” “初二了。” “学习忙哦?又要看店又要上学。” “还行吧。”小姑娘说,“有时候过来帮个忙,顺便做作业,爸爸说我长大了,这个网吧就归我管了,我得尽快熟悉一下。” “哦……”洛云松吸了口烟,说,“哥哥考考你,看你记不记得这儿的人,你敢接受挑战吗?” “有什么奖励吗?”小姑娘眨眨眼。 洛云松指指冰箱:“你说得出来,我就买下里面所有的冰红茶。” 小姑娘回头看了看,冰箱里少说也有十来瓶,于是她道:“好!你问吧!不许赖皮哦!” 徐华进来,走到敖烈旁边坐下,打开电脑看起了电影,洛云松抬抬下巴:“呐,刚进来的那人,叫什么名?” “徐华。” “叮咚!答对啦,第二道题,我叫什么名?” “洛云松。” 小姑娘记性不错,认人很准,洛云松说:“最后一道题,注意听哦,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周永飞的人?” “记得。”小姑娘说,“他来过几次,算是熟客呢。” 洛云松按捺下激动,往网吧里扫了一眼,问道:“他在哪?” 小姑娘伸着脖子看了看:“好像今天没来哎。” “啊……” 小姑娘把手拢在嘴边,憋足劲,大喊道:“周——永——飞——在——吗——?” 网吧里人抬了抬头,继续不管不问地埋头玩游戏。 小姑娘摊手:“他不在。” “哦……” 洛云松与小姑娘加了qq后,捧着一堆冰红茶回到位置上,事情当然还没结束,洛云松上了qq,跟小姑娘聊了起来,还开了个讨论组,拉了严实他们进去,随时报告进度。 论坛里,敖烈的帖子在一批台庆讨论帖中一枝独秀地飘在最上方,敖烈登录上去,打下一行字:冒泡表示楼主还在,帖子没坑,大家不要担心哦! 他刚发出去,刷新,马上有人给他送花送金币,不出所料,果然是“爱吃大海鲜”,有这么个铁杆粉丝一路给他加油鼓劲,敖烈挺感动的,他发了个论坛私信给“爱吃大海鲜”,想跟他加个好友。 爱吃大海鲜回复道:好哇,等等哈(づ ̄3 ̄)づ 几分钟后,爱吃大海鲜发了个qq号,敖烈加了,对方很快通过。 敖烈看了一下,对方q龄是0,头像还是系统自带的企鹅,明显是个新小号,敖烈也不在意,就这么跟他聊了起来。 洛云松那边已经问出来了,周永飞是来镇里出差,前段时间经常来网吧打游戏,但从上个月起,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严实想了想,打字道:看来这小子是游戏迷,若是他离开了,肯定会在另一个地方上网,但他的微博至今还没更新,我估计他还在镇里,没准遇上了什么事情,没法上网。 洛云松:没法上网,还没法用手机,他的手机至今是关机状态。 敖烈猜测:要么手机被盗了,要么手机没电了。 徐华打字道:既然他是外来人,肯定得住宿。 严实:对,没准是咱们住的那家招待所!一会得去问一问,对了,小戟去哪了? 徐华:他去祠堂了。 严实:哦。 徐华:(づ ̄3 ̄)づ么么哒! 严实:⊙_⊙!!!! 洛云松:⊙_⊙!!!! 敖烈:⊙_⊙!!!!我靠,你被盗号了嘛?! 徐华:发错,不好意思。 敖烈马上把这个有趣的消息分享给爱吃大海鲜:啊哈哈哈!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说的那个超级蛋疼的家伙?没想到他突然发了个么么哒,如果不是他在我旁边,我还以为他被盗号了呢! 爱吃大海鲜:你好像很讨厌他? 敖烈想了想,打字道:对,非常讨厌。 爱吃大海鲜半天没有回应,敖烈又打字道:我们一起长大,他对我挺照顾的,但那没有表情的样子,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爱吃大海鲜:噢…… 敖烈:不过他好有趣哦,很难得见他用颜文字的呢,啊我要走了,先下了哈。 爱吃大海鲜:好,拜拜~(^_^)/~~ 敖烈下线前,扫了一眼徐华的qq,徐华的签名栏竟然改成了:_(:3」∠)_ 敖烈眼珠子都要喷出来了,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qq,扭头问道:“那啥,这号还是你在用嘛?!” 徐华扳着脸,嗯了一声。 小姑娘跟洛云松聊得开心,见他们离开了,小姑娘登录微博,先是粉了洛云松,然后一页一页地围观起来,今天洛云松又刷了一轮,转发了不少东西,小姑娘看着有趣,也随手转发了,一路翻到三十多页,发现了一条锦鲤大仙的,说是转发后七日内会有好事情发生,小姑娘希望自己考试能过,于是想着转一下,转发按钮还没按下去,她爸爸回来了。 “乖女,过来帮爸爸拿菜!” “来啦!”小姑娘放下手机,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把转发的事儿给忘了。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前台大妈不在,严实和洛云松累坏了,想着尽快上去洗个热水澡。 严实说:“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再……” 回头,身后只有洛云松一个人,敖烈和徐华不知跑哪儿去了。 “咦?他们呢?”严实问。 洛云松跑到门口找了一轮,摇摇头:“可能去逛街了吧,反正他们有房卡,没准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镇的招待所当然比不上宾馆,说是豪华单人间,实际上跟城中村的小单间差不多,唯一豪华的地方,就是粉刷了墙,看上去新一点而已。 严实收拾了衣服就去洗澡,拧开水闸,冰凉的水兜头淋下,严实打了个哆嗦,赶紧调水温,调了好一会还是没出热水,严实摸上水管,两边的水管都是冰的,难道供应热水的时间过了? “洛云松!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 “热水是几点到几点的啊?” “晚上九点到十一点。” “怪了,时间没到,怎么没热水了?” 严实抓了条毛巾围在腰间,跑出去找热水瓶,想着打几瓶热水洗澡,洛云松正拿着遥控器调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啪叽啪叽地扭曲着,洛云松换了几个台,最后把电视关了,无奈道:“怎么回事呢,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用手机看新闻不就得了嘛,还看啥电视……哈嚏!暖水瓶在哪?”严实拿起手机,打算给服务台打个投诉电话。 “在这。”洛云松拿起暖水瓶,往严实走去。 “等等!”严实忽然喊停他。 “怎么了?”洛云松问。 严实瞪大了眼,看着电视的方向。 黑色的屏幕里,洛云松站的位置,竟然什么都没有! 不好!!! 意识到出问题了,严实打开门就冲了出去,手机突然响起,严实一看是杨小戟的,马上接听:“小戟!我这边遇上事情了!小戟?喂?喂?” 杨小戟也不知在哪儿,信号断断续续:“严……滋滋……快逃……滋滋……” “小戟?喂?小戟?” “咔哒嘟嘟嘟——” 手机断了信号。 “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走廊里漆黑一片,严实只得用手机照明,漆黑的深处响起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洛云松正在往这边走来。 严实转念一想,与其像无头苍蝇那样乱逃也没用,还不如直接会一会那东西! 严实抄起盆栽,躲在拐角处,脚步声一步一步,严实心里默默计算着,准备在那玩意路过的一瞬间把盆栽砸出去,结果脚步声响了一会,突然消失了,严实心里大叫不好,摁亮手机冲出拐角,手机光线中走廊里空荡荡,那东西不知去了哪儿,但直接告诉他,那东西并没有离开,它还在附近,肯定还在附近! 在哪?!在哪?! 严实四处照着,一回头,对上墙壁上趴着的洛云松。 “啊——!!!!”严实一抬手,直接把盆栽摁到了他脸上,严实打完就跑,一路顺着楼梯冲到楼下,招待所的玻璃门不知什么时候上锁了,严实又踢又砸,还是弄不开,身后有一股阴冷的气息逼近,严实抄起一把椅子兜头砸去,那玩意哧溜一下钻进了黑暗中,严实的手机快没电了,光线越来越暗,严实估摸着还能撑个五分钟左右,他摸向柜台,想着找点什么做武器,结果摸到了一本笔记本,软趴趴的,严实继续摸,摸到了一个打火机,他还想继续找,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拽住了他,严实没站稳,被那东西拽得失去了平衡,手机脱手掉落,光线熄灭,这情况下没有光无疑是自寻死路,严实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其他,抓到什么砸什么,一股脑儿往那手招呼过去,挣脱开后,他立刻去摸手机,外面没有光,也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他摸到手机马上摁上去,结果手机没有亮,仔细一摸,原来是电池摔掉了! 耳边风声呼啸,严实赶紧往旁边躲去,他看不清到底是不是有东西扑了过来,只是凭借本能做出的反应,要是有光就好了,严实提心吊胆的,忽然灵光一闪,对啊!还有打火机啊! 他记得打火机是掉在了柜台前方,摸过去,果然找到了,他摁亮,小小的火苗照亮了一圈范围,照不到的黑暗里不知还隐藏了什么东西,严实警惕地扫视了一圈,他闹出的动静这么大,结果一个住户都没出现,实在太不寻常,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儿根本不是真实的空间,也许是在梦境当中,严实想明白后,心里坦然多了,打火机烫了他的手,他赶紧松开,往手指呼呼吹了几下,又摁亮,捡起笔记本,用打火机点燃,丢在地上,本子成了小小的火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出来!”严实抓起一个暖水瓶,围在腰间的毛巾滑落,他也顾不上捡,既然不是真实空间,那他还怕个屁啊! 笔记本很快要烧完了,严实索性点燃了毛巾,烧起沙发和柜子,沙发燃烧了起来,光线顿时大增,他还想继续烧的时候,四周突然迅速扭曲,如雪糕般渐渐融化,眼前亮起了光,严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大厅里,只是这个大厅里多了许多人,敖烈,徐华,洛云松都在,大妈这时候正带着几个女服务生走过来,一见严实,全都吓得愣在了原地。 “抓到人了!她就是……”杨小戟扭着一个女子走进门,见到严实,也吓得瞪大了眼。 招待所还是那个招待所,没有着火,而严实也是那个严实,一丝不挂,手捧一个暖水瓶。 敖烈的嘴角抽了抽:“真是太猛了,我们还没进去,他就自己破阵了……” 第二十三章 怪物 第二十三章怪物 五颗写有咒符的石头丢在女子面前,女子的眉头一跳,心里明白,自己遇上同行了。 杨小戟也不隐瞒,直接说:“同是修道之人,何必鬼鬼祟祟搞偷袭?你是周永飞吗?哈嚏!” 女子身上的香水味极浓,呛得不行,杨小戟打喷嚏打得鼻子都红了,天天索性团成一团,用尾巴毛挡着鼻子,杨小戟当时抓住她的时候也暗暗吃惊,没想到逍遥小道士竟然是女人,杨小戟又问了几个问题,女子耷拉着脑袋不理他,铁了心跟他耗到底,严实可没杨小戟那么有耐心,摁熄烟屁股,一个箭步跨过去,扯起女子,瞪着她道:“周永飞!那条锦鲤的七日诅咒该怎么破?” 女子愣了一愣,扫了严实一眼。 洛云松走上前,轻轻扳开严实的手,对她道:“只要你说破解的方法,我们就放你走,不再追究。” 她呵呵两声:“不追究?我看这位姓严的大哥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他会不追究?” 严实被人看光了不说,还被大妈吼了一嗓子大变态快放开我的暖水瓶,顿时引来不少人围观,严实简直郁闷得要吐血了,更何况周永飞害死了那么多人,说不追究,那是不可能的,这女人一副淡然的样子,非常不好对付,洛云松正琢磨着怎么套话的时候,门砰一声撞开,大妈带着几个保安急哄哄地冲了进来,一进门,大妈就朝女子喊道:“小玲,你没事吧?!” 三更半夜,几个男人(还有一个裸着的)带着一个弱女子上楼,还能有什么好事不成?大妈当时怕是打不过他们,没有理会,等他们上楼后,立刻召集保安,全副武装地冲上来救人,结果呢?小玲完完整整地坐在椅子上,衣服没破,也没被虐待,大妈检查了一番,才松了口气。 “陈妈,我没事儿,我跟他们是朋友。”小玲说。 严实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愣在当场,不知该怎么接话,还好洛云松反应得快,马上附和道:“是啊,我们过来找她玩,小玲跟她男朋友一见面大吵一架,什么也不说就跑了出去,我们怕她想不开,这不就把她追回来了嘛。” “陈妈,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小玲说。 陈妈叹了声,小玲都说没事了,她还能管什么呢?于是陈妈只好道:“小玲,你还年轻,有啥事,只管跟陈妈说。”陈妈转头又对严实吼,“你看看你们几个男人,牛高马大的,不要想着欺负她,要是在我店里发生了什么,我肯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严实憋屈极了,大妈的火力都冲自己来,他低声下气地承诺一定好好对待她,洛云松在一边补刀,双管齐下,终于把陈妈给哄走了。 门关上后,房间里又一阵寂静。 杨小戟纳闷道:“你不是周永飞?” “我叫周永玲。”女子说,“我是周永飞的姐姐。” “那周永飞呢?” “不知道,我弟弟一个多月前就失踪了,我也在找他。” 洛云松点出逍遥小道士的微博给她看:“这是你弟弟的微博吧?” “对。” “你知道账号和密码不?” 若是能把锦鲤大仙直接删掉,那事情就已经解决了一半,至少七日循环的劫难不会再扩散出去,这条微博像是个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引爆,害他们成天提心吊胆的。 然而周永玲的答复让他们失望了,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弟弟的微博账号,只是说要破解七日循环,得找到周永飞,问题兜了个弯,又绕了回来,害他们白高兴一场。 杨小戟把玩着五颗石头,说:“乾坤阵,是你布下的?” “是。” “为什么呢?” 周永玲拨了拨长发,淡淡道:“我觉得永飞是被人害了,正巧我在网吧的时候,听见你们在找他。” “所以呢?你认为我们是害你弟弟的那些人?” 周永玲说:“不,若是杀害弟弟的人,难道还不知道弟弟去了哪儿么?我只是感觉你们不是普通人,于是来试探试探而已。” 敖烈来了兴趣,他在人间一直隐藏着气息,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果然修道的人还是有点儿眼光呐,他问道:“那你说说,我们怎么就不普通了?” 周永玲指指团在地上的大白球:“这只狗有道行,不像是普通的狗。” 敖烈:“……那你说它是啥?” 周永玲摇摇头:“不知道,我说不上来,我只感觉到,它的道行,比你们所有人都高。” 天天哼哼两声,晃晃尾巴。 周永玲又指指敖烈和徐华:“你们两个,也不像是普通人。” 敖烈自豪地挺起胸脯:“那你说我们是啥?” 龙太子降临人间,几率堪比铁树开花,既然被人认出了,他也不好隐瞒,只希望这个姑娘不要到处去说就行了。 周永玲又多看了他们几眼,下结论道:“你们两个,不是人类。” “嗯,不是人类,那是啥?” “应该是妖怪。” 敖烈:“……” 徐华:“那你能看出,我们的原型是什么吗?” 周永玲又努力感应了一下,摇摇头:“看不出,像蛇,又像鱼,可能是带鱼的变异品种。” 带鱼的变异品种很受伤,挥挥手:“看不出算了。” 周永玲也承认:“我虽然是修道,但道行不深,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被你们抓到。” 杨小戟点评道:“你道行不深,但感应能力挺强,老实跟你说吧,他们两个确实不是人,但他们隐藏了气息,一般修道的,也未必能分辨得出,姑娘,我看你还是很有天分的,你和你弟弟来这儿,是为了修行吗?” 周永玲冷冷淡淡:“这事与你无关吧?” 杨小戟碰了一鼻子灰,心想这娘们可真不好对付,她不愿意说的,谁也问不出来,周永玲起身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周永玲也住在招待所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到头来原来是误会一场,她和他们一样,都在找周永飞,夜深人静的留个姑娘在大老爷们的房间也说不过去,只好让她离开,杨小戟等她走远了,才拍拍天天:“走!” 周永玲的香水味特别浓,走一路,香一路,特别好跟踪,不一会,杨小戟回来,说:“5楼,7号房。” 洛云松点头道:“今晚大家好好休息吧,等天亮了,我们再去找她。” “也许我们可以跟她合作?”敖烈说。 严实也觉得可以合作,大家目的一样,都在找周永飞,至于她和周永飞到底是来修道还在执行任务,则与他们无关,没必要多管闲事。 杨小戟想了想,却说:“我觉得,她在撒谎。” “撒谎?!”众人诧异了。 杨小戟从兜里掏出两个写满咒符的石头,一个个点过去,解释道:“布阵的一共有七个石头。” 杨小戟把七个石头摆出北斗七星的图案,徐华一看就明白了:“七星夺魂阵?” “没错,是七星夺魂阵。”杨小戟严肃道,“夺魂阵和乾坤阵同样是困阵,当中有五颗石头的摆法是一样的,我说五个,是试探她,但她却随口承认了。” 敖烈问:“夺魂阵很厉害?” 徐华点头:“很厉害,是吸取魂魄的一种凶阵。” “哇!徐华,你好厉害,懂那么多!”敖烈顿时对他另眼相看,没想到常年生活在深海的大管家竟然连人间的阵法都懂。 徐华说:“小烈,课堂上有教的,我是你伴读,当然知道。” 敖烈:“……” 严实苦笑道:“周永玲要我的魂?” 洛云松琢磨了片刻,说:“她要的,应该是我们的魂。” “那你怎么没事呢?” 洛云松摸摸鼻子:“因为我去买宵夜了。” 严实:“……” 当时,洛云松心血来潮地在路边摊档买宵夜,他买,敖烈也心痒痒地要买,徐华自然是跟着龙太子,严实比他们先走一步,结果就中招了。 洛云松想起淼淼的父母,还有跳楼的苏亦,七日循环里的人,魂魄全都不知去了哪儿,而七星夺魂阵也是吸取魂魄,那它们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关系? 夜深了,洛云松翻来覆去,越想越蹊跷,他有种直觉,微博并不是周永玲发的,但周永玲肯定有事情隐瞒,没准是关于她弟弟的。 “喂,还睡不睡啊?”严实不耐烦道。 “睡不着,脑子里净是帅气的你……哎哟我的手!” “不许想!快睡!” 洛云松望着天花板,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要是她知道呢?”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洛云松翻过身,望着严实,说:“周永玲的话半真半假,从她名字上看,确实是周永飞的姐姐,但你还记不记得,你问她锦鲤大仙的劫难怎么破时,她的表情变了一变。” 严实回忆着:“好像有点儿惊讶。” “万一,她是知道的呢?” “什么意思?” “她要是知道七日循环的事,见到我们,当然会惊讶,对不对?” 严实仔细想了片刻,猛然醒悟过来。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七星夺魂阵是夺取魂魄,与锦鲤大仙差不多的效果,她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用什么法阵不好,偏偏用夺魂阵,她要魂魄干嘛? 洛云松看严实的反应,便知道他也想明白了,点点头:“我猜测,周永飞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是知道的,却对我们说周永飞失踪了。” 严实马上接话道:“她布阵夺魂是为了除掉我们,因为她并不想我们找到周永飞?!” “对,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夺魂,是给她弟弟用的,要是跟着她,没准能顺藤摸瓜地找到周永飞!” 两人越讨论越起劲,一直困扰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他们的心情都非常激动。 “一大早,我们就守着,看她要往哪儿去!”洛云松说着说着,身子忽然震了一震,直接跳了起来,他一跳,严实也反应过来,两人蹦下床,鞋子都没穿,连滚带爬地往门口冲,一打开门,直接奔进了楼道中。 若是他们猜得没错的话…… 那周永玲…… “天!希望还来得及!”一口气冲上五楼,洛云松拍打着7号房间,里面有电视的声音,他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应,严实这时候已经跑下楼找前台,值班的是一个小伙子,严实告诉他女朋友闹脾气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敲门没人应,怕是出了什么意外,说得绘声绘色,唬得小伙子一愣一愣的,小伙子也怕招待所里闹出人命,二话不说,马上跟着他跑上五楼,门刚打开,严实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房间里亮着灯,电视还开着,但是没有人,房卡还插在卡槽里,说明她并没有出去。 没有出去,那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消失了? 小伙子也进去找了一圈,摊手道:“先生,你女朋友不在哦。” 严实一屁股坐沙发上,脑子里急切地想着,周永玲没出门的话,那她到底去了哪儿? 一阵阵风吹得窗帘一晃一晃,洛云松一把拉开窗帘,往窗外看了眼,窗户外有一棵大树,几根枝丫伸了过来…… 洛云松想明白后,马上招呼严实往外跑,小伙子急道:“哎,你们去哪?这房间还要不要住啦?” “不住了!退了吧!”严实头也不回,“那女人是不会回来的了!” 等洛云松和严实跑到楼下时,只有风呼呼地吹,周永玲早不知哪儿去了。 “靠!没想到她竟然利用大树逃了!”严实气得直咬牙。 “看来我们是猜对了,她确实知道她弟弟的事情。”话虽如此,但洛云松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阻止他们找她弟弟,更是不惜动用了夺魂的凶阵,她弟弟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藏在哪儿呢? 路口摇摇晃晃地走来一个人,远远的,像是个醉汉,严实也没在意,现在周永玲跑了,三更半夜的,急也没用,严实琢磨着,她弟弟还在镇里,要不然她也不会留在这儿,只要她还在镇里,早晚能找到她,想明白后,严实拽拽洛云松,说:“回去吧,先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想办法。” 拽了几下,洛云松没有动,严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路口的醉汉,那醉汉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摔在地上,这时候跑来几个人,把醉汉扶了起来,架着他往回走。 “回去吧,有什么好看的?”严实催促着。 洛云松跟着严实往回走,几步一回头,醉汉被人带走后,路口空荡荡的,洛云松问:“刚刚那人,有多少只手?” “哈?有多少只手?”严实觉得这问题有点儿好笑,“你有多少只手,他就有多少只手。” 清晨,大家聚集在严实的房间里开小会,讨论了一会儿就讨论不下去了。 “外面怎么那么吵?!”敖烈拉开窗帘往下看,今天不知是什么节日,街道里又吹唢呐又敲锣打鼓,一直吵个不停,房间里说话的声音都被淹没了。 门外响起奔跑声,洛云松打开门,随手拉住一个服务生,问道:“今天是过什么节吗?” “什么?”服务生没听清。 洛云松加大音量,又问了一遍。 “哦!不是过节!”服务生也扯着嗓门喊,“是梁大仙出巡啦!” “出巡?是指去去祠堂祈福吗?” “不是啦!出巡的意思是梁大仙从家里出发到祠堂,祈福要明天才开始呢!你是外地来的吧?快点下去!梁大仙马上要路过啦!”服务生说完,噔噔噔地跑下楼,过道里还有不少奔跑的住客,争先恐后地往楼下赶,洛云松也好奇,招呼他们一起下去看看,等去到楼下的时候,街道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远远的,有个老人坐在轮椅上,被家人推着往街道走来,老人满头白发,脸上化了淡妆,打着层粉底,正抬手朝道路两边打招呼,严实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奇怪,梁大仙脸上挂着笑,但却有一种违和的感觉,严实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总之这位梁大仙,给他的印象,像是化了妆的尸体,死气沉沉的。 梁大仙路过招待所的时候,严实挤到前排,学着群众,大声喊着梁大仙,梁大仙转过头,朝他的方向打招呼,身边忽然靠过来一个身体,严实下意识地扶上去,发现是洛云松,洛云松脸色铁青地盯着梁大仙,腿软得站不住。 “喂,你干嘛啊?”严实在他耳边问。 “怪物……” “什么?” “他不是人……他是怪物……”洛云松的视线紧紧盯着梁大仙,“他……他有八只手!” “八只手?”严实哑然失笑,“你以为路边的群众都是瞎的吗?若梁大仙真是这样一只怪物,他们不炸了锅才怪。” “严实……真的……”洛云松抓着严实的胳膊,急道,“昨晚,我也看到一个有很多手的家伙,我还问你他有多少只手,你记不记得?” “记得,但那醉汉跟梁大仙一样,只有两只手。” “不……”洛云松摇头,脸色越发苍白,“梁大仙身上,还长着好几个脑袋!” 第二十四章 祠堂的秘密 第二十四章祠堂的秘密 祠堂占地非常大,香火缭绕,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祠堂门前候着,待梁大仙过来,纷纷迎上去,递给梁大仙一根拐杖,把他从轮椅中扶了出来,梁大仙的腿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走路不太稳,跟喝醉酒似的,医生们扶着他,一直进到祠堂大殿里,往后院去了。 严实随手拦住一个人,问道:“梁大仙住这儿?” “是啊,后院就是给住人的,梁大仙明儿一早还要祭神祈福,不住这儿还能住哪?” “那祠堂现在可以进去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啊!”那人非常热情,见他们是外地来的,特地给他们介绍了一番祠堂,还告诉他们,祠堂里有求签的地方,很灵,建议他们去试一试。 随着梁大仙离去,人群渐渐散开,祠堂里只剩下零星的香客,严实扶着洛云松愣愣地站在祠堂门口。 “走,我们也进去看看。”洛云松说着,想要进去,被严实拽住了。 严实压低声音道:“现在要紧的是找到周永飞,其他的事情咱们还是少参合。” 其实严实心里明白,梁大仙肯定有问题,当时在人群中,他看见杨小戟和天天偷偷跟着梁大仙移动,敖烈却是像见着什么新鲜事儿,也满脸惊讶地跟着梁大仙走,他一走,徐华当然得跟着,现在人群散去,那几个家伙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严实,这小镇里有问题,没准周永飞和周永玲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洛云松拽拽严实,“就进去看一看。” 严实仔细一想,觉得他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他们现在缺少的就是线索,周永玲逃了,追查也没了头绪,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两人进了祠堂,去接待处那儿领香,桌子上放着啃了一半的香肉包,两人闻到味儿,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们这才想起没有吃早餐。 接待处的大爷指指门口:“外面的小巷子有早餐,去买了吃吧。” 两人道谢,正要走,大爷喊住他们,说:“往西边的侧门出去比较快,大门走还要兜好大个弯呢。” “西边的门该怎么走啊?”洛云松很细心地问了一下。 大爷比划道:“呐,往那边,走出两条巷子,左拐,再兜半个弯就到啦!” 洛云松信心满满地带着严实往西边走,走了半天,严实忍不住问:“刚刚你是往左拐还是往右拐?” 洛云松:“……” 严实又问:“太阳从哪边出来?” 洛云松很快答道:“东边。” “东边是哪个方向?” “……” “迷路就认了吧!你这个大路痴!”严实掐了大路痴一把,闷头就走。 洛云松看了看四周,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到了什么地方,院子里冷冷清清,从建筑上看,似乎是到了住宿区,每个寺庙和祠堂总会有提供香客居住的地方,这间祠堂的占地大得夸张,前院供人祭拜,后院供人居住,经过几代人的扩建,已经变得颇具规模。 洛云松想找个人问一问,走出好一段路,却连一个人都没见着。 严实想着,只要绕着院子走,早晚能绕回大门口,结果一路领着洛云松,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中,两人只好又倒退回去,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了好一会,景物越看越陌生,严实不得不承认,他也迷路了。 “哎,好好的一个祠堂,为啥要建得那么复杂,你说那些人是不是闲得蛋疼呢?”严实叹气道。 洛云松附和道:“就是啊,也不搞个路标,害咱们的严大大迷路啦!” “是哪个家伙左右不分啊?” 洛云松摸摸鼻子:“嗯,好像是个高富帅。” 严实正想嘲讽几句,突然表情一僵,站住了脚步,洛云松见他表情不对劲,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嘘……”严实静静站了片刻,拽住洛云松,急道,“你有没闻到什么?” 洛云松仔细嗅了嗅:“什么?” “你再等等,再等等。”严实吸了吸鼻子,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又吹来一阵风,这下两人的脸色同时大变。 风中夹杂着一股香味。 周永玲的香水味! “妈的,那女人在附近!”严实抬脚往风吹来的方向追去,若是周永玲住在这儿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查一查住宿的登记名册就知道她在哪间房,小镇就那么点大,他就不信周永玲能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香味似有若无,断断续续,还夹杂着一些消毒水的味道,严实一心想着找到周永玲,追至分岔口的时候,穿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风中混杂着消毒水和香火味,周永玲的那股子香水味已经闻不到了。 “洛云松,咱们得分头找,但不要走出太远,在这儿汇合……”严实转过头。 身后没有人。 洛云松不知什么时候,与他走岔了! “靠!”严实心中乱到了极点,周永玲没找着,反而弄丢了一个大男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随后严实冷静下来,掏出手机给洛云松打电话,电话里没有任何声音,几秒后,自动挂断了,严实又拨打,还是自动挂断,他仔细一看,信号格子是空的,也就是说,在他站的这个位置,根本没有信号! 严实跑出走廊,去到一片空地上,信号格子依旧是空的,他又换了好几个位置,还是没有信号,在那一刹间,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恶寒,若是去到深山老林还好说,但他明明置身于小镇中,早上还跟雷霆万钧发过消息分享情报,然而进到祠堂里,信号却覆盖不到? 严实猛然想起招待所的一幕,那时候他是入了阵,那现在,难道他不知不觉间,又进了另一个阵法中? 严实望着空无一人的楼道,心中砰砰直跳,危机不知会来自何方,他决定赌一赌,严实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洛云松——洛云松——你在哪——?!” 当然,他得不到任何回应。 洛云松不在。 这儿,只有他一个人。 严实摸着兜,想找打火机,招待所的时候,他就是搞破坏,误打误撞地破了阵,祠堂里树木那么多,随便挑一个先烧着,严实摸着摸着,摸到自己的大腿,掏出兜一看,原来兜穿了,打火机和烟不知什么时候顺着裤管儿滑溜出去了。 严实简直哭笑不得,心里直后悔没有穿紧身牛仔裤。 放火是不成了,严实打量着四周,琢磨着该怎么搞破坏好,就在这时,楼上传来闷闷的敲击声。 严实站在楼梯口往上看,穿堂风一阵一阵,他等了好一会儿,还纳闷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恍惚间,闷闷的敲击声又响了起来。 嘭……嘭……嘭…… ……什么东西? 严实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往楼梯上走去。 嘭……嘭……嘭…… “什么人?”严实吼了一嗓子。 敲击声停了,不一会,又响了起来,响一会,停一会,严实分辨着方向,一路追至三楼,正好,敲击声又响了起来,严实这回听清楚了,声音来自尽头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 “谁在里面?”严实站在门边,往里面看,里面的人肯定能听见他的声音,严实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人被绑架了,困在了箱子里? 里面的人并没有回答他,却一个劲地敲着,嘭嘭的声音越来越急,严实一把推开门,天光洒进房间,房间的深处,放着一个长条的大盒子。 光线太暗,严实看不清楚,他摸索到墙边,摁下开关,电灯闪了闪,亮了,看清大盒子时,严实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一副黑漆漆的棺材,放在房间的深处! 而那嘭嘭的声音,正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事情简直匪夷所思,严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诈尸,但万一,里面关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个大活人呢? “谁在里面?”严实慢慢走近,又问,“你是人吗?” 嘭嘭!嘭嘭! 棺材钉着钉子,刻满了莫名其妙的咒符,严实绕到棺材一头,看到了上面贴着的一张黑白照,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严实摸上棺材盖,能感觉到里面敲打的力度,震得棺材簌簌作响,老太太不可能有这样的力气,难道是关了其他人? 严实埋头研究着钉子,琢磨该怎么打开,浑然不知身后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等严实觉察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不等他回过头,那人已经出手,严实只感到颈窝传来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洛云松这时候还在院子里徘徊,他刚刚听见了严实的声音,顺着声音找过来,怎么没见着人呢? “严实——!!严实——!!”洛云松也豁出去了,大声喊着,声音四处回响,若严实在,肯定能听到,但洛云松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他心下一沉,难道严实出了什么意外? 有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洛云松大喊着严实的名字,快步迎了上去,待那人走出拐角,洛云松却停住了脚步。 “你好,有什么能帮到你?”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洛云松警惕道:“你是谁?” 那男人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递给他,伸出手道:“我叫余羲,在制药公司上班。” 洛云松看了眼名片,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问道:“你有没见到我朋友?男的,跟我差不多高。” 洛云松心里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随便遇上个人,就能问出严实的下落了?没想到余羲轻松一笑,说:“有。” “啊……他在哪?!” “你朋友出了点意外。”余羲见洛云松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笑道,“别担心,他摔伤了,还好我们发现得早,来,我带你去见他。” 洛云松却没走,盯着余羲,问道:“你确定是他?” 余羲说:“他穿着米奇休闲装,衣服上是米奇头像,图案占据衣服的二分之一,裤子是一套的,左右两边的袋子,也印着米奇的图案。” 洛云松终于松了口气,没错,严实今天就是这副打扮,小镇里估计也就只有他是穿成这样的。 余羲笑道:“这儿是香客的休息区,不对外开放,进来的也就你们俩,我估计你们是从小门进来的吧?那小门的锁坏了,管理正安排人去修呢。” 洛云松都走糊涂了,哪记得什么小门,余羲带着他左拐右拐,终于绕到了大门旁边的接待处,严实的头上缠着绷带,躺在沙发上,人已经醒了,洛云松进来的时候,严实正好看向他。 医生递给洛云松一瓶活络油,告诉他,严实在地上摔了一跤,恰好磕在墙上,把脑袋撞了个大包,但伤势不重,休养几天,上上活络油,很快就好。 洛云松一个劲地道谢,要掏钱付费,医生摆摆手,说不收费,他们来小镇里义务行医,不会收取任何费用,说着,他掏出一份宣传册子给洛云松,洛云松一看就明白了,原来余羲他们开了家新的保健品公司,借着义务行医,来小镇做广告宣传。 医生跟他们聊了几句,门外有人叫唤,说是有患者来看病,医生又匆匆地跑了出去,余羲话不多,只是叮嘱严实好好休息,便也跟着医生离开了。 严实望着余羲远去的身影,有点儿出神,眼前忽然伸过来一根手指,洛云松问:“这儿几根手指?” 严实没好气道:“一根。” “这呢?” “两根。” “很好,那我是谁?” “大路痴!” 大路痴:“……” 严实眯了会眼,忽然说:“我们走吧。” “去哪?” “回去。”严实轻声道,“有些话在这地方不方便说。” 洛云松扶着严实回到招待所,前台值班的小妹笑盈盈地递给严实一份账单。 “先生,你女朋友这个月的房租还没结算,麻烦你帮她付一下。” 严实望着账单上的一大串零,脑仁又开始疼了:“她……她……欠了一个月?!” “是啊,周永玲小姐在这儿住了好几个月,办了贵宾卡,老板娘特别通融,让她月底结账,还给她打了个九折呢。” “那她弟弟周永飞跟她一起住吗?” “周永飞先生住她隔壁,但一个多月前,周永玲小姐已经帮他办理了退房手续。” “唔。”严实点点头,小妹见他们要上楼,赶紧追上去,催促他们记得付款。 严实那叫一个憋气啊,无端端多了个女朋友不说,还替女朋友欠了一屁股的债,但没办法啊,现在澄清他不是她男朋友,还有人信吗?严实哆哆嗦嗦地刷了一张卡,刷完,还不够,最后洛云松帮他刷了一张,总算付清了。 洛云松把严实扶回房间,泡了杯咖啡,送到他面前:“严大大喝咖啡。” 严实接过咖啡,嗯了一声。 洛云松坐到他身边,有意无意道:“要女朋友,还不如要个男朋友呢。” 严实说:“那倒是,男朋友还能在你寂寞的时候做你的女朋友。” 洛云松噎了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那你要个男朋友不?” 严实喝完咖啡,躺在床上,翻过身不理他。 洛云松捞过被子给严实盖上,观察着他的表情,商量道:“要嘛,我做你的男朋友?” 严实翻过身,看向洛云松。 洛云松往他嘴里插上一根烟,给他点燃,自己也叼着一根,坐在床沿吸了起来。 严实起身,坐到他旁边,两人吞云吐雾了一会,洛云松问:“你摔了一跤,撞晕了?” 严实摇摇头,指指脖子:“你看看,有没什么痕迹不?” 洛云松翻开他的领子,仔细看了看:“有点儿红。” “那就对了,我记得,我是被人砍晕的。”严实把他见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医生却告诉他,他摔了一跤,撞到了脑袋。 “我只想到一种可能。”严实说,“有人在我晕倒后,又把我摔了一次,造成撞晕的假象,医生跟着他们一起撒谎骗我。” 严实心里清楚,自己是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没准是某种不见得人的秘密,但他想不明白,被钉在棺材里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难不成,真的是诈尸了? 咕噜噜了…… 两人的肚子响了起来,他们终于回过神,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洛云松打电话叫外卖的时候,严实的手机正好也响了起来。 杨小戟一开口就急:“严实!你们在哪?” “在招待所!怎么了?!” “好好好!我们马上回来!” “小烈和徐华呢?也跟你一起吗?” “在的!” “好!”严实聊完,挂了电话,笑道,“看来小戟有新发现了。” 杨小戟确实有新发现,他们一回来,马上跟严实和洛云松分享了信息,天天追踪到周永玲的气息,周永玲就在祠堂里,而天天太显眼,周永玲也认得杨小戟,于是杨小戟和天天在外围偷偷观察,免得打草惊蛇,严实那个汗啊,他还在住宿区大声喊洛云松,这不就把行踪全暴露了? 洛云松安慰道:“没事,我也喊过你,反正住宿区很大,希望周永玲住的那边,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杨小戟笑笑说:“要是周永玲肯出来,事情会好办多了,她在祠堂,我们没法出手。” “为什么啊?”洛云松好奇道。 杨小戟推推敖烈,示意他来说,敖烈回忆了一下,说道:“祠堂里,有好几个不是人的东西。” 他话音才落,洛云松一下子站了起来:“八只手!几个脑袋!” 敖烈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有些四只手,有些八只手,还有几个我都懒得数了。” 徐华一边认认真真地记笔记,一边道:“这儿的人,似乎对他们很尊敬,我和小烈混在人群中,听他们讲经,若是随意出手的话,恐怕会引起众怒,那我们就别想在小镇里待下去了。” 严实纳闷道:“我也在祠堂里啊,他们多出的几只手什么的,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杨小戟摸了摸天天,叹了一声:“那些是魂体,普通人当然看不见。” “魂体?” “嗯。”杨小戟应了声,神情变得十分茫然,显然他对这件事情,也感到难以置信。 严实埋头想着,突然之间,他直接跳了起来,张大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杨小戟看他这样的反应,便知道他想明白了。 洛云松慢了一拍,这会儿,脑子也转过了弯,瞠目结舌道:“难道……难道那些是……尸……尸……” “没错,是尸体。”徐华还在淡淡定定地记着笔记,他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一句话,同时也说了出来,“好几个魂魄,挤在同一个躯体里,让尸体活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奇怪的声音 洛云松拆开严实的绷带,感叹道:“哇,严大大,你有没感觉自己长高了啊?” 严实翻了个白眼:“我撞的是脑门,不是头顶!嘶……” “哎,别碰,手拿开。”洛云松把活络油倒在手上搓热了,捂在严实的脑门上,轻轻帮他按摩,嘴里也不闲着,调侃道,“那面墙一定不好受。” “对,我头硬,墙撞裂了,怪我喽?”严实伸手道,“拿镜子我看一下!” 洛云松左翻右翻,他一个大老爷们,哪里会随身带镜子啊?洛云松从兜里摸出手机递给严实:“你照照?” 严实:“……” “要嘛……用这个?”递过一个不锈钢水壶。 严实捧着水壶照了照,脑门上破了点皮,有点儿淤血,洛云松上好药,要给他缠绷带,严实说:“算了,小伤,不用缠。” 严实起身去刷牙,结果刷到一半,忽然发现眼前有个大镜子,真他妈傻逼了,浴室里有镜子,他却真的捧着个壶来照!严实凑到镜子前看了看,肿了个大包,但不碍事,他无意中触及了某种秘密,那些人并没有杀害他,把他弄晕,制造撞伤的假象,是给他的警告,若是严实识趣点,装装失忆,装装做梦,那些人也未必会追究。 第一次放过了他,但第二次,肯定不会。 这正是洛云松担心的事情。 洛云松躺在床上睡不着,直觉告诉他,祠堂的秘密与周永飞有着某种联系,要不然周永玲也不会出现在祠堂里,他思索了好一会,脑子乱糟糟的,索性点开手机上微博,自从台庆火了一把后,他的粉丝噌噌上涨,洛云松百无聊赖地刷屏,他每刷一次,便有几个狂热粉丝跟着他转发,洛云松觉得好笑,转发什么无所谓,只要别转锦鲤大仙就是了。 洛云松刷完微博,把手机放一边,严实背对着他,安安静静,洛云松轻轻喊了声:“严实?” 严实没有反应,似乎睡着了。 洛云松偷偷地,在严实脸侧印下一吻,躺回去的时候,像是作弊成功的孩子,既心虚,又有点儿小开心。 敖烈也睡不着,他知道返魂术,但白天见到的,远远不止返魂术那么简单。 到底是什么歪门邪术,能让几个灵魂挤在一个躯体中? 徐华放下笔记本,无奈道:“小烈,能把你的尾巴拿开吗?” “哦。”敖烈甩开尾巴,翻了个身,不知不觉,那条尾巴又盖在了徐华身上。 徐华说:“小烈,你能不能把衣裤穿上啊?” “为什么?”敖烈懒懒道,“反正我有的你也有,怕啥?” “裸着睡好吗?” “舒服呀。”敖烈故意挪挪身,用背鳍扎他,徐华顺手给他摸摸背,敖烈舒服得直哼哼,享受了没几下,徐华不摸了,悉悉索索不知在干什么,敖烈翻过身:“喂,你继续摸啊?” 半妖态的徐华钻进被窝,一本正经道:“好像确实挺舒服。” 徐华的鳞片泛着淡淡的蓝,长长的尾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耷拉在地上,敖烈的尾巴缠了上去,徐华也不甘示弱,回缠过去,两条尾巴纠结在一起互相较着劲,徐华说:“小烈,夜深了,睡吧。” “认输了吧?” “小烈,从小到大,你还没赢过我。”徐华说着,一使劲,把敖烈的尾巴扳去一边,牢牢压在地上,敖烈憋红了脸,还是掰不过他,尾鳍吧嗒吧嗒拍了几下,不动了。 敖烈哼唧道:“你赢了。” “嗯。”徐华用尾鳍一下一下扫着敖烈的尾巴,小时候敖烈输了,哇哇大哭的时候,只要他用尾鳍扫一扫,敖烈就不气了,特别有效。 敖烈果然舒服了,但还不够,他抖抖背鳍:“快摸摸呀。” 徐华摸着他的背鳍,却思索着其它的事情。 敖烈有意见了:“想什么呢?专心点啊!” 徐华说:“我在想,梁大仙祈福的时候,住在祠堂的香客都得出来拜祭,周永玲肯定会出现。” 敖烈说:“嗯,那时候就是抓她的好机会。” “小烈,不要急,祈福的时候,我们没法抓她。” “为什么?” “祠堂里人多,再说,里面的人还不知是什么来历,咱们得多观察一会。” “哦……” “小烈?” “……唔?” “你抱着的是我的尾巴。” 敖烈睁眼一看,还真是抱错了,尾巴卷上来的时候,连带着把徐华的也给卷上来了,他才不承认呢,索性抱紧了些,耍赖道:“你有的我也有,抱谁的还不是一样嘛!” 徐华仔细地给他掖了掖被子,刚躺好,一根银白色的尾巴伸到他面前。 敖烈:“呐,我的给你抱,咱就算扯平啦!” 徐华:“……” 敖烈:“……”靠,还真抱上了啊?! 天还没亮,街道上又是一阵敲锣打鼓,人声鼎沸,吵得不得了。 杨小戟起身早,已经跟天天动身往祠堂去了。 洛云松睡眼朦胧地敲了敲门,门打开,见着头上长角,赤身裸体的徐华时,洛云松吓了一跳。 “小烈还没起来,我去叫他……”徐华显然没睡够,打着哈欠,用尾鳍一下一下拍着敖烈的脸,好不容易把他给弄醒,两个半妖态的家伙甩着尾巴去洗脸刷牙,洛云松忍不住提醒道:“尾巴……” “噢……”两条尾巴齐齐缩了回去。 洛云松:“……” 梁大仙祈福的日子,堪比过年过节,一路上炮仗响个没停,祠堂的前院里黑压压的聚集了一群人,敖烈和徐华潜入人群中,一眨眼便找不着人了。 严实的手机一直拿在手里,所以当杨小戟发信息来的时候,严实马上发现了。 杨小戟:住宿区的人已经列队出去了。 严实抬头看去,通往住宿区的小巷子正陆陆续续走出一批人,旁边的人见他们探头探脑的,以为他们是在找梁大仙,好心提醒道:“梁大仙早出来了,在正殿里休息呢。” “那啥时候才开始呀?”洛云松很自然地跟他攀谈上。 “起码要等上一个多小时呢,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呵呵,还好来的早啊,要不然没位置啰。” 那人示意他们看大门,祠堂再大,也容不下镇里的人,门卫的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开始关闭大门,只留出一个小门,还拦着不让人进,洛云松递给那人一支烟,帮他点燃,笑笑道:“兄弟,还好遇上你啊,要不然我们这些不懂规矩的就吃大亏啦,我姓洛,叫我小洛就好,这个是我朋友小严。” “客气客气,相见也是缘,你们就喊我一声吴大哥吧!”吴大哥也是个自来熟,没几句便与洛云松聊到了一块儿,吴大哥告诉他们,祈福的时候不能大声喧哗,手机要调成振动,所有人必须席地而坐,还要为梁大仙留出过道,林林总总地说了一堆,洛云松见跟他聊得差不多了,于是问道:“这位梁大仙,到底什么来历呀?” “哎哟,你不知啊?” “还真不清楚啊,我们也是听朋友说,这儿有个神仙下凡,于是跑来见识见识。” 吴大哥神秘兮兮道:“老实跟你们说吧,像你们这样慕名而来的人多着呢,梁大仙可是神仙附体,死而复生啊。” 梁大仙这人,说来也离奇,他本来是个流浪汉,早在几个月前被人发现死在路边,镇里的人草草把他埋进林子里,结果没几天,他却又回到了小镇里。 “难道你们不怕他吗?”严实问。 “怕,一开始都怕,以为是见鬼了,不过医生说,他是个活人,命不该绝,还找来算命先生给他看,算命的都说,他是神仙附体,来普渡众生的!呐,你看,算命先生在那,香炉旁边穿黄褂子的就是咯!” 算命先生席地而坐,正与余羲聊得欢,感觉到视线,余羲抬起头,往严实的方向看去,人太多,余羲远远的看不真切,扫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与算命先生聊天。 “吴大哥,那个余羲也是医生吗?”严实问。 “是医生,而且还是医疗队的领导呢。”吴大哥说起医疗队,忍不住赞叹,“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队伍啊,看病啥的,全都免费,还派了人去照顾梁大仙,可惜啊,他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他们要去哪?” “不知道哦,可能回城里吧?” 正说着,梁大仙被几个人搀扶着往香炉走,群众们响起一片欢呼,吴大哥也跟着起哄了几声,转头朝他们道:“坐吧,马上要开始了!” “吴大哥,梁大仙身边的几个人是谁啊?”洛云松问。 “那几位是护法,平时给咱们讲经的。” “他们……他们也是复活过?” 吴大哥一拍大腿:“嗨,那当然!大仙的护法当然也得有神仙保佑才做得上啊……咦,你脸好青,不舒服吗?” 洛云松连忙笑道:“没事没事,我只是吃青菜吃多了。” 护法们坐在梁大仙身边,安安静静,但在洛云松眼中,却看到了许多挥动的手臂,以及扭动的头颅。 洛云松不敢再看,只得垂眼望着地面。 祈福的仪式又臭又长,严实听梁大仙讲经文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一亮。 杨小戟:周永玲在香客的队伍里,第五排,柱子旁边。 严实往人群看去,很快找到了周永玲的身影。 周永玲跟其他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听着讲经,严实正寻思着找个机会接近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吴大哥转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哎,哎。”严实连忙挂断,看了眼来电,是万钧的,严实正想发消息,手机又震了起来,看来万钧是有急事,严实跑到角落,接通后,小小声说:“万钧啊?” 万钧一开口就急:“看微博!看微博!” 严实连忙拽住洛云松:“看微博!看微博!” 洛云松手忙脚乱地点开微博,他一登陆,上千个@弹了出来,他吓了一跳,看见锦鲤大仙的转发量时,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我靠!怎么会……”严实一抬头,发现周围的群众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哎哟!我肚子好痛!”洛云松捂着肚子。 “走走走!!!去厕所!!!” “走反了,厕所在那边哎。”吴大哥指着大院的角落,好心提醒,“经过走廊右拐就是了!” “谢谢谢谢谢!!!!!”众目睽睽下,严实拽着肚子疼的某人一路狂奔,转过拐角,钻进围墙,终于跑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两人躲进角落,洛云松这才点开手机,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 锦鲤大仙的转发量突破了三千大关,数量还在噌噌上涨中! 明明都刷去了五十多页!怎么会…… 洛云松点开转发名单一看,马上明白了,原来那几个狂热的粉丝闲得蛋疼,把洛云松的所有微博全转发了一遍,好巧不巧,有个粉丝也是玩cos的大名人,她一转,lisa也不甘落后,马上跟着转,跟风的还有几个大v,个个十多万的粉,洛云松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大滴的冷汗从头上冒出,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数量太多了! 怎么救?怎么救?! 严实也心急火燎的,电话接通,不等他说话,雷霆一开口就像连珠炮似的说:“人数太多!一个个去查已经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啊?!” “你看看能不能做一期节目,把他们聚集在一起!” “聚在一起?” “对,把转发人的微博昵称罗列出来,在电视里播放,邀请他们过来!抽奖的什么的也好,总之在电视里放出来!”雷霆喘了喘,继续道,“我和欧阳晖会安排个阵法,至于容纳他们的地方,我们一时没有头绪,你有没好去处推荐一下?” 严实急得团团转,这突然问起,他一时也想不到啊!洛云松埋头想了会,忽然蹦了起来:“那村子!” “啥村子?!” “转世哪吒在的那村子!” 严实和洛云松都是做组长,经验丰富,两人闷头一商量,马上敲定了一个节目构思,严实把计划告诉雷霆的同时,洛云松已经发消息给节目组,让他们尽快准备,严实刚挂电话,大毛二毛就打电话过来,声音都变了:“那么多人啊?!” “不可能所有人,只能救得一部分。”严实沉声道,“有些人,未必会按时过来,保守估计,来的也不过是一两千左右。” 洛云松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拽着严实躲进灌木丛,目送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离去后,严实对着手机轻声道:“现在不方便说话,晚点联系!” 严实收了电话,与洛云松跑出灌木丛,这儿不安全,他们得尽快离开祠堂,跑出一段路,严实想看看时间,翻出手机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 信号格子……是空的! 这时候洛云松也觉察到不对劲了,他环顾着四周,明明顺着来时的路走,为什么去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大院子? 严实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我有打火机。” 洛云松:“我也有。” “几个?” “两个。” “我三个。” 洛云松:“……” 住宿区特别冷,风也特别大,打火机一摁开就被吹灭了,两人只好寻找风小的位置,走着走着,他们都走糊涂了,不知到哪儿了,住宿区的建筑风格全都一个样,转过拐角,发现一扇门虚掩着,里头黑漆漆的,洛云松想推开门看看,严实制止了他。 “万一里面有人呢?”严实说。 “有人也会开灯的吧,你看里面多黑啊。” 严实摇摇头,他想起了那副棺材,起先他以为是有人在里面,但事后琢磨了一下,他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棺材是密封的,钉了一圈钉子,里面的,真的是活人吗? 严实望着黑黝黝的门缝,越想越心慌,拽着洛云松快步离开,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听见楼梯上传来说话的声音,噔噔噔的脚步声很快到了拐角,两人一下子慌了神,走廊这么长,还能往哪儿躲?! “又失败了,哎,还有材料吗?” “没了,那是最后一具了。” 脚步声停了在门外,门被推开了些,严实和洛云松缩在柜子旁,大气都不敢出。 “晚上再处理吧。” “也行。” 咔哒,门关上。 脚步声远去。 严实要动身,洛云松一把拦住他,压低声音道:“别急,再等等。” 洛云松的呼吸吹在耳边,呼哧……呼哧…… 严实侧耳聆听了一下,门外静悄悄的,窗户被木条封死,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呼哧……呼哧…… 又等了一会儿,洛云松说:“走。” 两人摸索着过去门那儿,试了试,门锁了。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严实问:“喂,你还好吧?” 洛云松:“什么?” 严实:“你怎么喘气那么大声啊?” 洛云松:“不是你喘的吗?” 两人沉默下来,黑黝黝的房间里,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到底是……什么? 两人同时摁亮手机,清冷的光照亮了眼前的空地。 大房间里只放着几个大柜子,洛云松和严实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人。 “哈喽,你好?有人吗?”洛云松轻轻喊了声。 没人回答,依旧是拉风箱似的喘气声。 洛云松趴在柜子上,一连摸索了几个,忽然朝严实招手:“这……你听听?” 严实贴着柜子,呼哧呼哧的声音仿佛响在耳边。 有东西在柜子里? 洛云松用手机照着柜子门,严实拨开锁扣,猛地拉开了门,当看清柜子里时,两人顿时瞪大了眼。 柜子里竟然是……空的?! 不……不对……声音还在响…… 难道是…… 洛云松把柜子移开了些,随着柜子移动,被挡着的门慢慢打开了条缝…… 第二十六章 恶战 第二十六章恶战 随着柜子移开,露出被挡着的一扇门。 严实拽着洛云松,警惕地倒退了一步。 那扇门打开了一道缝后便静止下来,洛云松用手机照过去,发现门上扣着几道安全锁。 令人费解的是,安全锁是装在外面的。 呼哧……呼哧……呼哧…… 声音越发清晰。 有人在里面! 门缝太小,看不真切,一阵一阵的恶臭从缝里飘出来,洛云松被熏得差点儿吐了,他捂着鼻子,低声问:“你是谁?” 呼哧……呼哧…… “喂,你还能说话吗?”洛云松等了一会,见对方不说话,一个劲地喘气,他又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门后的人哐当一声撞了一下门,一张脸在门缝里一闪而过,那人重重倒在地上,发出噗通一声。 不好,真的有人被困住了! 严实和洛云松合力搬开柜子,严实负责照明,洛云松一边解锁,一边安慰道:“别怕,我们带你走,你还好吗?坚持住啊!” 锁扣解开,洛云松一把推开了门,浓烈的恶臭迎面扑来,房间里不知多久没通过风,又闷又黑,光线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面朝地趴着,脊背一起一伏,发出拉风箱似的喘气声,洛云松试着扶起她,老太婆看起来瘦弱,实际上却沉得跟沙包似的,洛云松试了好几下,扶不起,只好拽着她的双手,把她慢慢拖出了出去,翻成面朝上,洛云松轻轻拍着她的脸:“婆婆?婆婆?” 老太婆睁着眼,目光涣散,一头白发乱糟糟的,她病得不轻,脸色刷白刷白,若不是有喘气声,洛云松还以为自己带出来的是一具尸体,他好心给她拨了拨头发,收回手的时候,却摸掉了一片头发。 洛云松感到一阵恶心,连忙甩掉头发,朝严实道:“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待老人家,这儿是不能待了,我们一起把她弄出去,然后叫救护车……咦,严实?严实?” 严实没有吱声,愣愣盯着老太婆,洛云松见着他的表情由茫然到惊恐,然后严实发出一声大叫:“快放开她!” 洛云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严实一把拽开,老太婆本来被他扶成半坐的姿势,这下子失去支撑,后脑勺砰一声磕在地上,洛云松一看就急了,老人家最怕就是磕磕碰碰,她的病还没好,又这么磕了一下,还怎么受得了啊?! 洛云松挣脱开严实,想要过去,没料到严实一抬手,将柜子推翻在地,柜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横在他们面前,烟尘弥漫,破碎的橱窗玻璃四散飞溅,一块小碎片刮伤了严实的脸,严实却浑然不觉,埋头翻找玻璃渣。 “严实,你干嘛啊?!” 一块玻璃碎片递到洛云松手里,洛云松一把丢开,扯着严实急道:“严实,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搞那么大动静,你就不怕把那些人引过来吗?!” “有人来更好,就怕是没有人来……那老太婆,根本不是人啊!” “你胡说什么呢?!她……”洛云松说到一半,忽然安静了。 手上还缠着一缕白发,白发根部,连着一小块皮。 洛云松连忙甩掉头发,把光线往地上照,等看清楚时,他顿时觉得脊背发寒,腿都软了。 老太婆躺着的位置,空无一物。 老太婆竟然不见了! 呼哧……呼哧…… 沉重的喘息声像是炸弹,轰得洛云松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跟你说过的棺材,上面的照片就是她!”严实把玻璃塞洛云松手里,自己也拿着一块,用手机扫着四周,老太婆不知去了哪儿,完全见不着她的身影,两人照着前方,捏着玻璃一步一步倒退着走,这儿的凶险非比寻常,他们必须尽快逃出去,要快!要快!!! 呼哧……呼哧……呼哧…… 洛云松忽然拽停了严实:“等等!” 呼哧……呼哧…… 严实苦笑:“好像……在附近?” 呼哧……呼哧…… 光线扫向地面,又扫向倒塌的柜子,又移去不远处的黑黝黝门洞。 没有,什么都没有! 在哪?!到底在哪啊?! 耳边忽然吹来一阵风,洛云松几乎条件反射地把严实扑倒在地,严实的手机脱手飞出,光线熄灭的瞬间,两人看见老太婆一闪而过。 脑子里出现短暂的空白,严实很快回过神,一把捡起手机,但手机摔成了黑屏,摆弄了几下,亮不起来。 “摔坏了。”严实郁闷道。 “我的还能用。”洛云松点亮手机,发现电源格子一闪一闪,之前一直注意着眼前,直到现在,他才觉察到电量的问题,洛云松苦笑道,“快没电了。” 洛云松的手机成了唯一光源,光照范围顿时减少了一半,他只能不住地往四周扫,光线越来越暗,三米开外已经照不到了! “还能用多久?”严实问。 “两分钟左右。” 严实摸出打火机,咔嚓一声摁亮:“不怕,我有三个。” “加上我的,一共五个。” 两人缓缓后退,严实的手被烫了,打火机熄灭,他休息了片刻,又摁亮。 左手边有一团影子在动,洛云松照过去时,老太婆恰好一跃而出,论爆发力和速度,显然不是一个老人家能做到的,老太婆早已经死了,现在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控制她的尸体,洛云松这回已经有经验了,把手机塞给严实的同时,抬脚一记飞踢,直接把老太婆踹出三四米远,房间里有这么一只玩意,不处理掉是不行的了,洛云松握着玻璃朝老太婆冲去,严实追着他,用手机给他照明,老太婆摔在地上的时候身体爆出一滩黑色的汁水,散发出浓浓的腐臭,洛云松被熏得一阵晃神,老太婆突然弹起,张着嘴朝他咬去,洛云松看着那参差不齐的黄牙,差点儿要吐了,强忍着恶心,抬脚一踹,老太婆撞在柜子上,发出轰一声大响,洛云松不等她爬起,腿一蹬地冲上前,用尽全力把玻璃尖刺进老太婆的心脏,黑水溅了洛云松一身,老太婆发出一声怪叫,却拽着洛云松的胳膊,身子一弹,往他脖子咬去。 洛云松心下一惊,距离太近,要躲已经来不及了!旁边突然刺来一块细长的玻璃,直接插进了老太婆的脑门,这一击刺得极深,把她的脑壳刺了个对穿,严实推着玻璃带着她撞向墙壁,玻璃不同钉子,没法刺进墙里,碰着墙壁,玻璃发出一声碎裂的声音,同时老太婆的后脑勺爆出一片臭汁,糊得满墙都是,严实的手被玻璃划伤,鲜红的血顺着玻璃流淌下去,但他不敢放松,紧紧推着玻璃,等老太婆停止抽搐,静止下来后,他才松开手。 “解……解决了?”洛云松从震惊中回过神,这时候,手机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 没电了。 严实摁开打火机,洛云松借着火光,赶紧扯开衬衣,撕成布条给他包扎,嘴里不住地感叹道:“严大大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把她弄死了。” 严实喘着气,摇头道:“她本来就是个死人。” 他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她本来是个死人。 扎了心脏,爆了脑袋,到底算不算解决? 洛云松包扎好,拽着严实往大门跑,门还锁着,他们还要花时间把锁给破了,洛云松对着门锁研究了一番,问道,“有铁丝吗?” “柜子里好像有,我去拿。” 严实走出几步,忽然停住了。 嘶……嘶……呼哧……呼哧…… 老太婆又开始拉风箱似的喘了起来,严实捡起一块玻璃,抬脚要往那边冲,洛云松一把拽住他,指指窗:“拆木条!” “对哦!”严实一拍脑袋,窗户被木条封死了,拆了,还愁没有光? 洛云松这时候已经用玻璃去撬木条,窗户边上有开关,他按下去,灯没亮,其实之前他用手机照明的时候就发现天花板上的灯全都拆了,本来还抱着一点希望,想着能亮起一盏灯,结果不出他所料,周围还是漆黑一片。 不过…… “怎么里面有光?”严实也发现了。 本来应该是黑黝黝的房间门里,隐隐透着澄黄的光。 大门边的按钮,竟然是开里面房间的一盏灯? “算了算了,有点光也好。”洛云松努力拆木条,他们急需照明,无暇顾及其它。 呼哧……呼哧…… 老太婆正一步一步走来。 严实被打火机烫了手,光线熄灭,很快又亮了起来,他一手捏着打火机,一手举着玻璃指向黑暗,头也不回地问:“还没好吗?!” “还没!好多钉子!再等等啊!”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满脸黑水的老太婆顶着一块玻璃出现在火光中,不等她扑过来,严实旋腿一踢,老太婆又跌回进黑暗里,严实不敢离开洛云松,他手里的打火机是他们唯一的光源,手被烫,又摁亮打火机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脸。 “啊——!!!!” “怎么了?!怎么了?!”洛云松回过头,正好打火机熄灭,四周又暗了下去,很快,严实再次摁亮。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我操!竟然有两个!!!”严实见他拿着玻璃要帮忙,怒吼道,“快点拆你的窗去!!!” 洛云松只得继续满头大汗地撬钉子,紧张得手不住发抖,耳边风声呼啸,时不时有液体飞溅过来,洛云松抹了把脸,不敢看那到底是严实的血还是那些臭水,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木条一端的钉子终于拆开,另一端已经来不及了,他索性扳着木条,一使劲,木条啪一声从中间断开,露出了一小块窗户,窗外阳光灿烂,房间里却恍如隔世,这点儿光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洛云松扳着剩下的木条,想把它掰下来,忽然旁边撞来一个躯体,洛云松没站稳,跟着严实一起双双翻倒在地,恰好木条被大力一扯,带着一排钉着拽了下来,天光顿时洒进房间,老太婆的脑袋已经扁了一块,黑水湿了满脸,她冲劲不减,眼看马上要咬上严实了,严实抬手一挥,锋利的玻璃划过老太婆的脖子,但她的头还没断,洛云松反应极快,立刻补上一刀,这回颈骨发出一声闷响,头颅被打得飞了出去,剩下的身躯晃了晃,倒在严实身上,严实强忍着恶心一脚踹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前黑影一闪,小女孩已经扑到了眼前。 洛云松看清的一瞬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这个扎羊角辫的女孩他见过。 当时她坐在门口,他还跟她问过路! 不……不对…… 那时候的她已经是…… “严实,你能看见她吗?”洛云松抱着严实就地一滚,那女孩扑了个空,一头撞上了墙壁,脑壳顿时凹陷了下去,她甩甩脑袋,慢慢爬起身。 “这不是废话嘛?!”严实一把推开洛云松,小女孩从两人之间扑了过去,严实手里的玻璃已经钝了,他脚一蹬,往柜子跑去。 “严实!不要走太远!里面光线照不到!” “我知道!嗯唔……” 小女孩一头撞上严实,严实摔在玻璃堆上,又划出几道伤口,洛云松拼命地想引开她,结果她一个劲地盯着严实,弄得洛云松无比郁闷,直到见着她舔了舔溅在唇边的鲜血时,洛云松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她是被血吸引了! 严实不仅手掌破了,肩膀还被啃了一口,身上早浸满了血,他捡了玻璃立马往光照的位置逃,失血过多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小女孩动作极快,几个起落便缩短了距离,洛云松一脚将她踹飞,扶着严实往窗户的方向跑,严实塞给他一块玻璃,叫道:“砍脖子!” 洛云松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传来一阵巨力,两人被撞得摔在地上,玻璃脱手飞出,小女孩攀在严实身上,张嘴往他脖子咬,洛云松看得目眦欲裂,几乎想也不想,抡起拳头往她的脸上打去,这一拳下手极重,只听噗嗤一声,小女孩被打飞出去,洛云松的拳头正好撞上她的牙齿,磕破了皮,鲜血流了出来,生疼生疼。 小女孩很快爬进了光线中,她的那张脸被打得变了形,洛云松和严实看得头皮发麻,但不面对又不行,小女孩身材小,速度快,比老太婆更不好对付,严实的体力不支,小女孩扑过来的时候,他的动作慢了一拍,洛云松一脚踹开严实,同时手里拿着木条大力拍向小女孩,木条上还卡着一排钉着,他这一拍,几乎将木条钉了上去,小女孩带着木条倒飞出去,倒在地上的时候,恰好被一块立起来的玻璃刺穿了脖子,她挣扎了一下,渐渐不动了。 严实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洛云松索性脱下衣服,撕成一条条帮他包扎,严实的肩膀伤得非常深,血止不住地冒,很快将布条染成一片红,洛云松只得拆了布条,捆上新的,扎紧了,摸摸严实的脸道:“没事的,小伤,坚持一下。” 严实笑了笑,伤得多重,他心里是最清楚不过,洛云松急得满头汗,手忙脚乱地给他包扎,严实身上还有伤,这点包扎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若不尽快出去,严实还不知能不能撑下去,洛云松越想越心焦,不知不觉,一滴液体从眼里掉落,严实狠狠给了他一拳:“老子还没挂,你哭个屁啊!” 洛云松抬起胳膊蹭了蹭眼睛,吸吸鼻子道:“谁哭啊,这是汗水,你懂不懂啊?” “眼睛里冒出汗水哦?” “水分多,我也没办法,男人是水做的,你没听过吗?”洛云松轻轻把严实抱进怀里,使劲儿吸鼻子。 严实觉得很累,好想睡觉,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洛云松把鼻涕眼泪蹭在自己衣服上。 洛云松抱了他一会,起身去拿铁丝,他也记得,好像在哪个柜子里见过一小捆铁丝,只要有了铁丝,他有信心把锁弄开。 翻箱倒柜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另一种声音。 沙——沙——沙—— 洛云松下意识地看向老太婆,老太婆没动静,小女孩躺在角落,也没有动静。 难道是严实? 严实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似乎昏了过去。 沙——沙——沙—— 声音还在响,布料摩擦在地上,小小声的,像是什么东西在爬。 沙——沙——沙—— 哪来的声音? 洛云松环顾了一圈,视线落在房间门,那个本应该被柜子挡住的门里,一道影子投影在地上,悉悉索索的,一点一点地往门的方向挪。 洛云松拿出铁丝,跑到玻璃堆那儿,挑了个细长的三角形玻璃,警惕地盯着房间门,转念一想,房间里不知还有多少活尸,严实已经不能再等了,绝不能这样没完没了的打下去,不过看样子,地上爬着的,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只是那玩意的行动不便,比老太婆和小女孩都慢了一拍。 洛云松快步跑到大门前,用铁丝弄着锁孔,弄一下,回头看一下,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又一次回头时,洛云松看到房间门那儿,爬出了一个东西…… 第二十七章 快逃!快逃! 第二十七章快逃!快逃! 当觉察到门里有东西的时候,洛云松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从老太婆和小女孩的情况上看,对方应该也是一具活尸,而那尸体动作不便,要么断手,要么断脚,总归一个结论:是个苦逼残疾尸。 但是,当苦逼残疾尸爬出来的时候,洛云松发现自己的所有想象,所有推测,都变得毫无用处,那边的光线非常暗,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影,然而光是那影子,就把洛云松吓了一大跳。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玩意竟然是这个模样。 爬在地上的,是个人,没错,可他的手竟然多达六只,两个脑袋长在他的肩上,使得他看起来,极其古怪。 洛云松随后马上想起,那所谓的梁大仙,在正常人眼中与常人无异,但洛云松却看见他多出的手和脑袋。 那么这个人,是不是与梁大仙一样,好几个灵魂挤在一个躯体上? 洛云松很快镇定下来,多看了几眼,心中更加肯定,这哥们的身体没有残疾,但灵魂和灵魂间似乎并不融洽,左边的脑袋往左边挣扎,右边的脑袋往右边挣扎,扯得身体摇摇晃晃,爬两步停一下,洛云松见距离还远,扭过头继续弄锁,殊不知他这时候,已经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耳边风声呼啸,等洛云松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那活尸噗通一声落到严实面前,张嘴要去咬,洛云松连忙一拳轰上,那哥们的脸正好撞在严实的脸上,两人一起翻到在地,严实被那东西一撞,这下子也清醒了,不等他咬过来,严实大脚一踹,直接把活尸踹飞几米远,洛云松拿着玻璃护在严实身前,见严实要起来,他急得大叫:“你给我躺下!” “难道躺下给他操啊?!”严实扶着墙站起来,他头好晕,但他不能就这样倒下,洛云松还要开锁,他必须掩护他。 活尸在地上悉悉索索地爬了几下,身子猛地弓了起来,洛云松只感到眼前一花,抬头一看,那活尸竟然如弹簧般弹至空中,向他们撞来,严实拿着玻璃准备迎战,结果被洛云松抱着就地一滚,那哥们扑了个空,刚落地,身子又弓了起来,再弹起的时候,洛云松已经捏着玻璃冲了上去,抬手一刺,那玻璃正好扎进了他的脑门,把他击退好几米,那活尸撞在柜子上,发出轰一声大响。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汪!” “是这里吗……喂!里面有人吗?!”杨小戟咣咣地敲着门。 洛云松差点儿喜极而泣了,他一边护着严实,一边大声道:“小戟!我们在!” 杨小戟往窗户看了看,窗户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木条又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他看得不真切,只看出里面有人影闪动,杨小戟用石头使劲地敲着窗,窗户是特制的钢化玻璃,石头敲碎了,玻璃却还是完整无缺,杨小戟又跑去研究门锁,他的师父杨戬平时是个大忙人,经常忘记带钥匙,撬锁撬成了专家,还教过杨小戟开锁,这回派上用场了,杨小戟从兜里摸出铁丝,悉悉索索地摆弄着锁,恰好里面的洛云松也在摆弄锁,两人双管齐下,门锁很快发出咔哒一声,开了! 杨小戟立马按着把手,就要推开门,结果门才开了道缝,里面传来一阵巨力,撞击在门板上,把门撞得又关了起来,这门也不知是不是改装过,竟然发出咔哒一声,自动落锁了! 杨小戟郁闷啊,只得继续用铁丝开锁,天天在他脚边急得团团转,里面又发出咣当巨响,似乎是有什么人撞在门板上,杨小戟吓了一跳,拍着门:“喂!你们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 洛云松这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脖子被活尸掐着,同时他也掐着活尸的脖子,两人互相较着劲,洛云松被他顶得贴在门板上,距离杨小戟极近,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成,严实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闭着眼,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些后,他飞身扑过去,扳着活尸滚到一边,那活尸扭头咬上严实的胳膊,严实把一声痛呼咽下肚,咬牙切齿地朝洛云松吼:“还跑过来干嘛!赶紧开锁啊!” 活尸挣扎着要弹起,却被严实牢牢锁着,动弹不得,严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用仅存的力气争取了机会,洛云松咬咬牙,心一横,趴在门前开锁,一边开锁一边大声道:“呐,严实,你可千万别被他弄趴下了!你说好要出去给我操的啊!” “你妹呀!我什么时候说过啦?!” “你忘了没关系,迟早你会再说一遍!” “操,臭基佬!你做梦吧!”严实的眼皮沉得睁不开,若不是洛云松跟他说话,他几乎要睡了过去,手松了点劲,但他很快回过神,在活尸挣脱开时,收紧了胳膊,大叫道,“还没行嘛?!” “快了!!快了!!!”洛云松加快速度,摆弄了几下,终于,门锁发出一声响动,门一打开,杨小戟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见到眼前的情景,他瞪大了眼,发出一声惊呼。 天天飞快地冲过去,扭身一撞,把活尸从严实身上撞飞出去,不等活尸爬起身,天天就扑了上来,凶狠地朝他的脖子咬了下去,黑色的汁液顿时溅了天天一身,活尸也不甘示弱,脖子一伸,也咬上了天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天……这些是……”杨小戟望着老太婆和小女孩的尸体,瞠目结舌。 “那些都是死尸,哎,一言难尽。”洛云松草草给严实包扎了一下,捡起玻璃要去帮天天,杨小戟一把拽住他,“不用管天天,我们快点儿出去,祈福快结束了!” 洛云松丢下玻璃,弯腰要背严实,但他也受了伤,疼得要命,杨小戟主动接过严实,背在背上,说:“走!” 结果两人还没出到门口,门外便跑进来两个白大褂,他们远远的听见了动静,这下跑来一看,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洛云松一拳一个地搁到在地,洛云松剥下白大褂,自己披了一件,另一件递给杨小戟,两人穿上衣服,带上口罩,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严实的衣服沾满了血,太过显眼,两人把严实剥光,换上白大褂的衬衫,打点了一番,严实看上去整洁多了,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沉浸在睡梦中,洛云松摸着严实苍白的脸,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仿佛受到感应般,严实微微睁开眼,冷哼道:“你再哭,信不信我马上挂给你看!” 洛云松吸吸鼻子,连连摇头:“不不不,严大大要长命百岁,健健康康……还要给我那啥……嗯,我们那啥……” 严实:“……给你操?” 洛云松:“……”嗯! 杨小戟:“啪啪后生一堆包子?” 洛云松:“……”嗯! 严实:“……”嗯个屁嗯! 天天这时候已经解决了活尸,抖抖身子,快步朝他们跑来,杨小戟检查了一下活尸,又摸摸老太婆和小女孩,确认死透了,才松了口气。 里面房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泡,空荡荡的,满墙满地全是黑色的痕迹,杨小戟匆匆看了一眼,便脸色铁青地跑了出来,那味儿实在太难闻,他怕自己多待一刻就会晕过去。 “里面已经没东西了。”杨小戟把严实背好,招呼洛云松出去。 洛云松关上门,跟着杨小戟,边跑边问道:“往哪儿走?” 杨小戟背着个大男人,跑得气喘吁吁,话都说不上来,只是示意他跟着天天,天天跑几步,回头看看主人,那眼神简直在问:主人你到底行不行啊? 杨小戟怒了:“靠!跑你的!专心带路!” “汪!”主人!不行不要勉强哦! 杨小戟哼哼唧唧道:“谁说我不行啦!我背着沙包都能跑个十几公里,区区一个严实算什么东西?!” 洛云松有意见了,立刻反驳道:“他不是东西!” 杨小戟应道:“好好好,他不是东西。” 洛云松继续强调:“他不是东西!怎么可以用他来跟沙包比啊?!” 严实:“……”对对对!我不是东西!我连沙包都比不上! 跑过拐角的时候,恰好遇上一个白大褂,那白大褂被奶牛似的大狗吓了一跳,指着它问道:“这狗是怎么回事?实验区不得养宠物的啊!” “抱歉抱歉,我们这就把它赶出去。”杨小戟低声下气,还装模作样踢了天天一脚,天天夹着尾巴嗷呜嗷呜嚷嚷。 洛云松也不跟白大褂废话,直接走到人家面前,一个手刀把他砍晕,催促道:“走!” 天天斜眼瞟着杨小戟,那眼神简直在说:主人你瞧瞧,人家洛大多霸气! 杨小戟:“……看什么看!快走啦!” 天天带着他们去到墙角,身子一蹦,轻巧地跳到大石头上,然后跃到树干上,顺着树干爬去了墙头,一翻身,跳了下去。 杨小戟放下严实,自己也学着天天翻到墙头,探下手,洛云松抱起严实递上去,杨小戟接过,把严实放在墙上,刚想招呼洛云松时,眼前黑影一闪,洛云松直接冲跑起跳地攀了上来。 杨小戟:“……卧槽你好厉害啊!” 洛云松:“嗯,还行,我以前是田径队的主力,这点爆发力还是有的。” 杨小戟:“你也真不容易,都伤成这样还能挺得下去!” 洛云松:“那当然,耐力和爆发力是必须的,要不是身上有伤,我还能把沙包……不对,严实背上来呢!” 严实幽幽道:“把我比作沙包,太抬举我了。” 洛云松:“……” 杨小戟:“……”哇!好大的怨念! 围墙翻出去后是一段林荫小路,天天带着他们一路小跑,杨小戟说:“天天,先去医院!走最短的路!” “汪!”知道啦! “那周永玲怎么办?”洛云松问。 “敖烈和徐华正盯着,放心吧!” 天天忽然停下脚步,杨小戟正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前方大树后走出来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强烈的压迫感使得杨小戟和洛云松倒退了一步。 余羲扫了他们一眼,笑道:“里面有治疗室,何必还跑那么远?” 洛云松冷声道:“谢谢余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余羲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们渐渐走近,然后擦肩而过的瞬间,洛云松轻声道:“余总,做人要厚道,人死不能复生,别乱折腾那些尸体。” 杨小戟也补充了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有逆天道的事情还是少做点。” 余羲反问:“多做,又会怎样?” 杨小戟咬咬牙,他拿不住这个余总到底是何方神圣,仙界知道这事情,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杨小戟又不能跟他明着说,只好含糊道:“逆天道,小心遭天谴!” 余羲淡淡一笑:“杨小戟,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嘛,我恐怕你师父也没空下凡管闲事吧?” 杨小戟心里咯噔一下,他根本没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余羲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 杨小戟越想越心寒,也许早在他们调查之前,余羲便已经摸透了他们的底子,然而余羲却还是一副淡淡定定的模样,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出一段路后,杨小戟偷偷回头看了看,同时,洛云松和严实也在回头看。 余羲还是站在原地,风吹过,带来他的声音:“我公司正缺人,要是你们有兴趣,欢迎随时来应聘。” 说完,余羲也不看他们的表情,返身走向祠堂。 去到医院的时候,洛云松还在琢磨着余羲,小护士道:“先生?麻烦你转过身?” “……啊?哎!” 洛云松转过身,小护士给他上药,听着他发出嘶嘶的声音,小护士笑道:“先生,有点儿疼,忍忍啊。” “我那位朋友还好吗?嘶……” “你那朋友伤得好重,但还好,并不是什么致命伤,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主要是肩膀和胳膊的的伤很深,要进行缝合手术。” 正说着,护士长走了进来,问:“洛云松?” “哎,我是。” “请跟我过来。” “怎么了?”洛云松披着衣服跑出去。 护士长给他说了一段非常专业的描述,洛云松其实并没有听懂,好些名词不知道是啥,但他只听明白了一个词:稀有血型。 护士长拍了拍他,说:“病人需要做手术,急需用血,但血库里没有他的配型血,现在正联络外面调用,不知来不来得及,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场抽取,杨先生正在验血,你也要,请你配合。” 洛云松想也不想,直接说:“用我的吧。” 护士长点头:“先验一下,配得上,就用。” 洛云松说:“不用验了,我跟他是一样的血。” 护士长笑了笑,还是把他带去了验血的地方,杨小戟耷拉着脑袋坐在一边,洛云松走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笑道:“不怕,我的血型合适。” 杨小戟嗯嗯两声,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严实的血型连血库都没有,洛云松又没有验过,他哪来的信心那么肯定? 结果检验出来后,让杨小戟和护士长都大吃一惊。 于是洛云松很顺利地,跟着医生走了。 严实的手术很顺利,花了两个小时就做完了,他的身子缠成了木乃伊,呼吸平稳,睡得香甜。 洛云松也是伤患,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终于跟严实分在了同一间病房,杨小戟倒了杯水给他,洛云松抽过血,脸色铁青,他喝完一杯水后,躺在床上闭了眼,杨小戟以为他睡了,给他盖被子的时候,洛云松忽然说:“小戟,你回招待所,帮我拿那个黑色的笔记本电脑。” “你好好休息,电脑明天再用。” 洛云松摇摇头:“来不及了,小戟,你上微博看一下。” 杨小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微博,马上点进去,翻到锦鲤大仙,一看之下,他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靠!!!这这……这么多人啊?!!!” 洛云松苦笑道:“我们要做一期节目,把这批人召集过来。” “有七次循环,那要这么整啊?!” “不知道……”洛云松心里也没了底,时间越来越紧,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把第一场劫难给过了再说,他必须要在今晚把策划案给写出来,剩下的,就看节目组和两位大师的安排了。 杨小戟跑到窗前,轻轻喊了声:“天天!” “汪!” 沙沙,沙沙,一团白色的大毛球慢慢地往树上爬,病房在三楼,树枝与窗户还有一段距离,天天攀在树干上,往枝丫上挪,枝丫承受不住天天的体重,开始弯曲变形,杨小戟赶紧打开窗户,天天奋力一蹦,落进了房间里,同时枝丫啪一声断裂,挂在了树干上,洛云松看得目瞪口呆,杨小戟自豪道:“它还会游泳呢!” “汪!”主人,游泳多简单,就你不会,要学啊! 杨小戟抹了把脸:“天天,你在这儿看着点,我回招待所一趟。” “汪!”知道啦! 天天躲在床铺底下缩成一团,杨小戟走后,房间陷入了一片沉寂,手机忽然一亮,洛云松点开。 徐华:周永玲回到了住宿区,一直没出来,反而后门抬出了几个大箱子,搬进了面包车中,我们现在正在跟踪。 洛云松:哪个方向?是郊区吗? 徐华:对,往荷花池的那条路。 第二十八章 荷花池 第二十八章荷花池 面包车停在河边,几大箱子陆陆续续被抬了出来,那些人的警惕性极高,有两人专门放哨,整个过程进行得又快又安静,忽然,那个放哨的说:“等等!” 搬搬抬抬的马上停止了动作,顺着放哨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林子。 林子里黑黝黝的,他们看了好一会,纳闷道:“有人吗?” “不知道。”放哨的还是盯着那方向,“刚刚我看到了一点儿光。” “光?” 众人又齐刷刷看过去。 领头的打开手电,率先大步往林子走,几个小弟跟着他,大家一起用手电筒照林子,转了好大一圈,领头的把烟头一丢,说:“你看错了吧?没有人啊。” 放哨的没说话,叼着烟,视线却一直盯着那个方向。 “喂,你们几个,动作快点!”领头的催促。 徐华捂着敖烈的嘴,探头看了眼,说:“没事了,小烈,不要在这儿吸烟。” 敖烈扳开徐华的手,喘了喘:“好吧,我差点儿忘了。” “小烈,吸烟有害健康,得戒。” “我爸还不是一样吸嘛。” “那是你爸,你是你。” 敖烈哼哼道:“我爸有我妈管,你就来管我哦?” 徐华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摸摸敖烈的脑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忽然拽着他又跑近了几步,借着树木的掩护,他们看见那些人竟然又从车子里搬出个橡皮艇,两个人搬着大箱子坐在上面,橡皮艇划到小河中心,一松手,大箱子沉入了水中,月色清朗,小河里却漆黑一片,箱子沉下去后,几乎是瞬间被淹没,不见了踪影。 橡皮艇又划回岸边,继续搬箱子,来来去去几趟,终于把箱子全都沉了江。 那些人在岸上站了片刻,确认没有动静后,才上了车,很快离开了小河。 车灯渐远,消失在夜色中,四周一片寂静,两人又等了十多分钟,才偷偷摸摸地钻出林子,跑到河边,敖烈拨了拨水,说:“我们下去看看?” “嗯,下去看看。” 敖烈急哄哄地脱衣服,徐华及时制止了他,把他拽进林子里,两人剥了个精光,衣服鞋子藏在树洞中,他们化身为人时穿着的是普通衣服,变身准会撑爆,他们还要赶回小镇呢,结果剥干净了,正要跳河,一道车灯一闪而过,徐华连忙带着敖烈跑回林子,又有一辆面包车停在岸边,等看清出来的人时,敖烈差点儿弹了起来。 周永玲带着一堆冥钞走下车,还有两个随行的白大褂,徐华一把抓住要出去的敖烈,提醒道:“小烈,别急,先看着。” 敖烈不急不行,他已经看到了锦鲤大仙的转发量了,这成百上千的,全是活生生的人命,而周永玲作为逍遥小道士的姐姐,竟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不仅说话半真半假,还故意躲着他们,在祠堂里不好抓人,现在周永玲出现在眼前,敖烈真想扑上去赏她几拳头,严刑逼供下就不相信她不说真话! 徐华把敖烈抱在怀中,轻轻给他顺着背,龙太子性子急,总是直来直去,真是像足了他老爹,但比起他老爹,龙太子却又显得涉世未深,在徐华眼里,敖烈既直爽又可爱,徐华不知不觉收紧了胳膊,轻声道:“小烈,既然周永玲会躲着我们,说明她心里有秘密,要是现在抓她,她也未必会说出真相,她的话不可尽信,我们得自己找出线索,逼得太急反而会误事,已经没时间了,我们耽搁不起。” 敖烈捏紧的拳头终于松开,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周永玲用大石头围出一个圈,把冥钞放在里面点燃,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她喃喃地说话,声音很轻,但敖烈和徐华还是听清楚了。 周永玲说:“永飞,这些钱都给你了,发大财,要好好的过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敖烈简直是呆住了,之前他们已经推测周永飞可能遇上了意外,导致失踪了,但他没想到周永飞竟然死,而且好像还死在了河里? 敖烈期待着周永玲能自言自语地说点儿什么,结果这个女人不吭声了,白大褂似乎单纯是派来陪同的,一声不吭地守在一边,期间周永玲也没跟他们说过话。 “看来周永飞已经挂了。”徐华琢磨着。 “没准是被水淹死的,然后他冤魂不散,下了个咒,让所有人跟着他一起溺水?” 徐华摇摇头:“我看没那么简单。” 逍遥小道士已经死了,周永玲是知道的,但她烧纸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显得悲伤,而且他弟弟死了,直接说出来就是了,何必撒谎说成失踪,还躲着他们? 难道姐弟情深,姐姐不相信弟弟死了,自己骗自己? 敖烈也觉得事情非常蹊跷,周永玲在守着一个秘密,而秘密的关键就是她弟弟周永飞,更让他费解的是,七日循环是一场噬魂的诅咒,既然下咒人没了,那这个七日循环,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敖烈一边想着,一边捞过手机,若是锦鲤大仙能删除,则说明诅咒是解除了,他必须得确认一下,徐华抓上他的手,摇摇头,敖烈这才回过神,他们身处黑乎乎的林子,手机光一亮,还不把他们的位置给暴露了?敖烈摸摸鼻子,感叹道:“徐华,还好有你在。” 徐华说:“不客气,我会一直跟着你。” 敖烈:“一直管着我才对吧?” 徐华:“嗯。” 敖烈多嘴问了句:“一直是多久?” 徐华:“一辈子。” 敖烈:“……” 周永玲烧冥钞足足烧了一个多小时,烧完,望着河水发呆,在白大褂的催促下,才钻进了车子里。 “小烈,来,把手机关掉,衣裤带上。”徐华往林子里钻,跑的却是反方向。 “搞错了吧,她是在那边烧的纸,而且车子走远了,我们可以过去看看啊?” 徐华解释道:“岸上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要下水,但那边是主干道,没准还有第三第四辆车子,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我们得跑远点,再游过去。” 徐华强壮的身子在眼前晃动,徐华一边跑,一边给洛云松发消息,忽然后背被人摸了一下,徐华敏感地抖了一抖。 敖烈说:“没事,就摸了一摸,你的手感不错,挺滑溜的。” 徐华说:“谢谢,你的手感也不错。” 敖烈:“……” 徐华正经道:“要是你喜欢,等回到房间,我们再仔细摸一摸。” 敖烈:“……”喂等等这话好像不太对啊?! 徐华跑到偏僻的位置藏好衣服,关了手机,徐华办事比较周到,他就怕他们下水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就糟了。 打点好,徐华四下看了眼,周围黑漆漆,没有人,他轻手轻脚地跑到河边,一个翻身钻了进水里,直到游去河中央,身影急速拉长变形,一道长长的龙影蜿蜒在河水中,眼前忽然银光大盛,他转头一看,连忙用尾鳍拍着敖烈:“关灯!快关灯!” 敖烈回过神,立刻收捻了气息,银光暗了下去,两条龙顺着河流,往深处钻去。 外面忽然下起了大暴雨,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杨小戟关了窗,坐回洛云松床边,打了个哈欠,他平时起得早,晚上也睡得早,今天还经历了一系列的体力活儿,早已疲惫不堪。 洛云松喝了口咖啡,笑道:“不行就别撑了,去睡一下?” 杨小戟摇摇头:“谁说我困了?我清醒得很呢!” “哈。”洛云松看向窗外,纳闷道,“真是奇怪哦,怎么突然下起雨来?” 杨小戟笑道:“这是有龙出没,把雷云给引过来了。” 一道闪电闪过,紧接着响起了闷雷,两条龙这时候在河里游得欢,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天气变了个样儿。 杨小戟强打着精神坐在一边,结果坐着坐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洛云松给他披了件衣服,继续敲打着策划案,天天团在被子上,主动充当桌子,洛云松敲完最后一个字,终于松了口气,他揉揉眼,发现天天的尾巴晃了晃。 洛云松摸摸它,笑道:“怎么了?饿了?” “汪!”天天还是晃尾巴。 洛云松转头一看,原来是手机亮了,洛云松点开,发现是万钧发来的信息。 万钧:锦鲤大仙还是删不掉啊! 洛云松:我也试了,还被充电器电了一下。 万钧:你被电了一下还算好了,我点删除,手机直接爆了噗!qaq 洛云松:Σ(°△°|||) 万钧:雷霆说,七日循环的效果还在,那个逍遥小道士肯定还活着! 敖烈在水草中发现了一个东西,他游过去,拨开水草,开心地叫道:“徐华!徐华!” 徐华游在另一边,没有听见他喊话,敖烈身子一扭,尾巴缠过去,硬生生地把徐华拽了过来。 “徐华!箱子在这!被冲到这儿了!” 徐华凑过脑袋一看,还真是,他想说咱们把箱子拖出来,结果一抬头,龙角顶到了敖烈的下巴,龙鳞坚硬,但肚子和下巴却是覆盖最少的地方,敖烈被他一顶,虽然没破皮,但却红肿了一块,眼看敖烈晕头转向,要被河水冲走了,徐华连忙用身子缠住他,两条龙纠缠着沉到了河底,激起一片泥沙,敖烈晃晃脑袋,抬起头的时候,却忽然愣住了。 “小烈?很疼吗?”徐华努力舔着他的下巴,敖烈被他舔得痒痒,挪开脑袋,指着向前方叫他看,徐华看过去,视线所及,是一处长满荷花的区域。 在河岸上,有个凹陷的位置,形成了天然的荷花池,有小鱼穿梭,徐华看了几眼,还是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 “那儿有个洞!”敖烈提醒。 徐华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出来,见敖烈发呆,又舔了他几口,催促敖烈跟他一起搬箱子,箱子卡在了泥地里,他们不敢在河底弄太大动静,只得用爪子扒拉,箱子不知装了什么,非常重,扣着的还是密码锁,徐华索性用爪子划开,一股满是异味的汁液从箱子里飘出,像是倒洒了墨汁,水里顿时浑浊一片,这可苦了两条龙,墨汁顺着水流直接拍在了他们脸上,敖烈正巧吸了一口,当下就吐了,徐华把他拖到箱子上游,尾巴在他的肚子上一扫一扫,好让敖烈舒服一些,墨汁涌出来后马上被水流稀释,没完没了地涌了十几分钟,颜色渐渐稀薄,终于变少了,敖烈这下子也吐干净了,蔫吧在徐华身下,顺着水流一飘一飘的。 徐华晃晃他:“晕了?” 敖烈摇摇脑袋,闷声闷气:“尾巴有点儿抽筋。” 徐华:“……” “咕……真是好臭啊,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啊?”敖烈探过脑袋看了看,箱子裂缝里堆满了大石头,敖烈又划开了些,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玩意,像是隆起的一团被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看了好一会没看明白,把布挑开的时候,敖烈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感到脊背发寒,箱子里的,竟然是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我明白了,这几个箱子,是用来装尸体沉江的。”徐华冷静地分析道,“洛云松说的活尸应该就是他们了!” 敖烈在附近转了一圈,又挖出一个箱子,划开,随着一股墨汁涌出,同时还冒出了一个老太婆的头颅,敖烈连忙追上去,把头颅捞了回来,没料到他这边刚弄好,那边箱子也不甘落后地冒出了个东西,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女孩飘出来了!小女孩顺着水流漂了几米,被水草缠着,敖烈索性挖了个大洞,打算把她埋进去,尸体的衣服倒扣在头上,敖烈把衣服折下来时,忽然大叫:“头啊头啊!她的头呢?” “在这!哎……哎呀……”徐华一下子没拿稳,那头颅顺着水流飘了出去,撞在河岸边,咕噜噜地滚进了荷花池里,徐华追过去,把她从荷花丛里掏了出来,另一个箱子则是装了个同样断了脑袋的男人,两条龙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安葬好他们,敖烈在河底游了一圈,说:“不知还有没有了呢。” “应该有,只是不知被冲到哪儿了。”徐华抬头看了看,说,“快天亮了,我们得赶紧出去。” 徐华的动作快,眼看马上要上岸了,敖烈心里一急,一口咬上徐华的尾巴:“等等!去那儿看看!” “嘶……荷花池?” “嗯!” 敖烈说着,便扭动身子往荷花池游去,徐华只好追上去,等游近了,拨开荷花丛,徐华终于明白敖烈说的洞了。 在荷花池的角落里,竟然有一个大洞,被荷花茎和水草挡着,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敖烈探进脑袋看了看,大洞很深,不知通去哪儿,他回头商量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徐华:“好,你先出来。” 大洞虽大,却只能容纳一条龙的体积,敖烈往旁边让了让,徐华钻了进去,很快只剩尾鳍留在外面,哗哗地拍了几下,徐华说:“这洞好深,小烈,跟紧我。” 徐华急速地向前游去,洞里长满了水草,成群的小鱼受到惊吓,纷纷慌不择路地游窜出来,敖烈张大口,美美地吃了一餐,徐华提醒道:“小烈,别乱吃东西,要吃鱼,我回去给你做。” “松子鱼?” “可以。” “清蒸鱼?” “可以。” 敖烈咬着徐华的尾鳍,哼哼道:“我不想吃鱼了,想吃你,你给我做吗?” 徐华爽快道:“可以啊,你回去洗干净,躺好。” 敖烈:“……”喂好像哪里不太对吧?! 洞里越向前越窄,游到一半,徐华忽然停住了,敖烈刹车不及,撞在他尾巴上,郁闷道:“走呀?” “小烈,这儿的水流好像有点奇怪,怎么全往洞里去的呢?” 敖烈仔细地感应了一下,水流确实是往深处去的,他们静止下来后,一片小小的碎片从眼前漂过,敖烈还没看清,那东西就往徐华的方向去了,敖烈正想提醒徐华看一下,没想到徐华一抬爪子,把那东西抓进了手里。 “是什么玩意?” “不知道……好像……是一块碎布?”徐华搓了搓,那布很快碎裂,顺着水流漂远了。 敖烈打趣道:“没准是那些沉江的尸体,卡在了什么地方,掉了块布?” 说完,他自己先犯恶心了,万一有什么东西漂过来,他们连避都没得避呢。 徐华用尾鳍摸摸他的脑袋,叫他不要乱想,甬道到了尽头,竟然呈现九十度急转向下,徐华趴在边上,低头往下看,敖烈被他堵在后面,看不见情况,咬着他的尾鳍催促道:“快走呀!” “这儿有个向下的洞,好深,还进去吗?” “进!” 于是徐华身子一钻,往深洞里游去,游出七八米后,又出现了转折,徐华继续拐进去,发现这甬道竟然是呈现u字形,上游了没多久,空间开阔起来,徐华冒出了水面,敖烈随后也冒了出头,朝四下看了看,惊讶道:“竟然是个地下湖啊?” 第二十九章 夺命 第二十九章夺命 大雨如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雨势才渐渐小了起来。 拉好窗帘,杨小戟坐回椅子上,拿起刀子削苹果,见洛云松对着手机发呆,杨小戟好言安慰道:“急也没用,我们在这儿等就是了,倒是你,一个晚上没睡,不睡一下能挺得住吗?” 洛云松摇摇头:“没事,平时还不是这样过来的?” 杨小戟削好苹果,切成两半,一半递给洛云松,另一半递给严实,严实早上醒了过来,挂完一轮吊瓶,精神非常好,他啃着苹果,招呼杨小戟把笔记本电脑拿来,开机后发现桌面的节目文档,点开,严实诧异道:“洛大大,你写完了?!” “写完了,不知严大大是否满意?” 严实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认,洛云松写策划确实有那么一手,严实点点头,赞道:“辛苦了,确实不错,跟我构思的差不多。” 洛云松谦虚道:“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严实:“……” 洛云松继续厚脸皮道:“洛大大写得非常细致,好多细节都考虑到,连广告词也包了。” 严实:“……洛大大威武!” 洛云松挺胸:“一个洛大大顶十个专业文案,这么好的男朋友,上哪儿找?” 严实抓起一包烟就砸了过去,洛云松抬手接住,夹出一根叼在嘴里,伸过脑袋朝严实挑挑眉,严实摁开打火机,一脸鄙视地帮臭流氓点燃了烟。 臭流氓享受地吸了几口,又埋头摆弄手机,手机放到耳边,不一会又拿了下来。 严实知道他打给谁,问道:“还没联系上?” “没。”洛云松长长呼出一口烟,叹道,“一直没开过机。” 给徐华发消息,结果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拨打电话,结果对方关机。 这一关,一个早上都没有开过机。 徐华最后一条消息,是告诉他,自己和小烈要下水,还特地强调天亮之前赶回来,结果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很快到了中午,午饭都吃完了,他们却还没回来。 洛云松捏着手机,感到心神不宁,以至于电话突然响起时,他吓得差点弹了起来,看也不看,马上接通:“喂?徐华?” “啊?什么?”电话那头却响起清脆的女声。 洛云松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但他很快回过神,马上笑笑道:“lisa啊?” “嘻嘻,洛洛竟然听得出来,好厉害哦。”lisa显得特别开心,她跟洛云松闲聊了几句,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洛洛,我收到你们的邀请了,你也会去的吧?” 由于有转世哪吒这朵奇葩的存在,哪吒所在的村子,访客特别多,为了招待客人,村子里迅速改建,小旅馆和空屋更是不计其数,要安顿那么多人,小村子绝对是最佳的选择,山清水秀,有免费旅行,谁会拒绝呢? 但lisa不一样,她平时活动多,这一趟邀请对于她来说根本是可有可无,也许还会影响她的工作,洛云松想了想,说:“我当然去呀。” “哇,太好了!”lisa开心地欢呼了一声。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滴水声,洛云松心中一紧,但随后,他马上冷静下来,安慰自己,也许是普通的水声,不要那么大惊小怪,但是当电话像受到了什么干扰般,发出滋滋的杂音时,他便知道出事了。 “洛洛,你说什么?喂?洛洛?”lisa一连追问了好几声,滋滋声变成了一阵忙音,lisa心里纳闷,难道洛洛那边的信号不稳定?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拧开水龙头洗手,厕所的风大,吹得隔间门吱呀吱呀地开开合合,不知哪儿的水管漏了,滴滴答答响个不停,手机忽然响起,lisa擦干手,接通,杂音还是非常大,几乎覆盖了说话声,lisa努力分辨了一下,终于听明白洛云松在喊什么了。 洛云松的语气非常急,他在大叫:危险!快离开!快离开! “啥?危险?什么危险?喂?洛洛?” 嘟——嘟——嘟—— 通话又中断了,lisa心里纳闷着,把手机收进包,掏出粉底补妆,就在这时,她的黑曜石手链突然断裂,珠子滴滴答答落了一池子,透过镜子,她看见有人在隔间里晃动。 那间明明是空的,因为她刚刚就是从那一间出来,里面怎么可能有人? “谁?”lisa想过去看一看,刚迈出一步,一股恶寒自脊背腾升,似乎走过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能过去!!lisa,千万不能过去!!! lisa的脚步顿了顿,她飞快地捞起包包,在那东西打开门之前,快步逃离了厕所。 洛云松跟欧阳晖通完电话后,立马又联系lisa,当电话接通,洛云松迫不及待地吼道:“走了没有?!快点走啊!!” lisa被他吼得一愣一愣,支支吾吾道:“嗯,走……走了啊,现在在外面呢。” 洛云松终于松了口气,脑子里乱成一团,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去哄她找欧阳晖,欧阳晖不认识她,再说,一个大男人无端端跑来约个女孩也说不过去,他正头疼呢,就听lisa说:“洛洛,我好像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你叫我逃,是不是这个意思?” 洛云松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你知道市中心的那间mynight酒吧么?” “知道呀,我听爸爸说过,是欧阳晖大师开的。” “好的,lisa,你马上过去,找欧阳晖,他有事找你。” lisa敏感地捕捉到什么,问道:“洛洛,你联系过欧阳晖,叫他等我吗?”洛云松的沉默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她坐到长椅上,轻声道,“洛洛,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我是中邪了吗?很严重吗?” 洛云松还是不回答,绕开话题,念了几个微博大v的昵称,问她认不认识,lisa说认识,是cos圈里的朋友,其中有几个是跟她一个组的。 洛云松说:“lisa,你喊上她们,一起去找欧阳晖吧。” 洛云松三番四次地绕开话题,lisa明白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她答应下来,说马上联系,在挂电话之前,lisa忍不住问道:“洛洛,过几天去村子,欧阳晖和雷霆他们都会随行,名单里有我,还有几个你刚刚念到的人,这样安排是故意的吗?” 洛云松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话,他声音沉稳,充满了坚定:“lisa,别乱想,你们都没事,都会平平安安,快去找欧阳晖吧,松哥不会害你们的,听话。” lisa吸吸鼻子,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洛云松一脸疲惫。 lisa觉察到什么,但他又不能跟她明说,锦鲤大仙还挂在那儿,七日循环的事情绝对不能公开,有他们几个知道就够了。 lisa是幸运的,但其他人呢? 洛云松不敢想象。 徐华和敖烈在中午两点左右走进病房。 两人从头湿到脚,还带着黄泥巴,一步一个泥印,走一路淌一路。 病房里的三人目瞪口呆了半晌,杨小戟哑然道:“你们……嗯,你们从河里出来的啊?” 敖烈晃晃脑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道:“就是从河里出来!没想到外面下雨了,衣服全湿了,手机也湿了,开不了机!卧槽这他妈的鬼天气,也不掉把伞下来!” 杨小戟:“不怕,没有伞,还有计程车。” 敖烈:“……” 杨小戟诧异了:“难道你们是……走回来的?!” 一说起这个,敖烈就来气,下大雨,路上空荡荡的,他们顶着雨走了半天好不容易碰上辆车子,结果人家看到他们湿答答的模样,油门一踩,溜了,直到医院门口,才有个好心的司机问他们要不要坐车…… 敖烈渴了,连喝几大杯水,很快把水壶给喝空了。 徐华关好门,坐在敖烈身边,简单地说了一遍事情,他从兜里掏出一串东西递给杨小戟:“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护身符?” 古旧的铜钱上串着红绳子,被水泡得滑溜溜,杨小戟从腰间也摸出同样的挂饰,两个摆一起,竟然一模一样! 众人看向杨小戟的眼神透着一丝古怪,满脸卧槽你丫跟那人是什么关系的表情盯着杨小戟,杨小戟回过神,连连摆手:“不是啊不是啊!不是我掉的啊!” 洛云松:“知道不是你,但你跟那人是什么关系?” 杨小戟搔搔头:“也没什么关系……我不认识那人,真的,你们不要这样的表情啦!这个是护身符没错,但又不是普通的护身符,在仙界修道的人,每人都会配上一个这种东西。” 徐华沉思了片刻,说:“你的同行?” “对。”杨小戟的眉头拧成一团,“难道周永飞死在河里,掉下了那么一串东西?” “没准是其他人呢?”敖烈说。 杨小戟苦笑道:“若是其他人还好,就怕是周永飞,仙界修道的,比起人间修道的,可是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天天:“汪!”主人,你的水平哟啧啧啧! 杨小戟哼哼唧唧地踢踢天天,天天缩回床底下,咧开嘴,似乎在哈哈大笑。 众人讨论了一番,决定深夜的时候再去荷花池一趟,敖烈和徐华去得太匆忙,在地下湖里转了一圈就走了,连岸都没上,敖烈也想再去看一看,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这回有了目标,相信能趁着黑夜跑一趟来回。 杨小戟带着单子去采购物品,敖烈和徐华则是回去洗澡补眠,约好晚上在医院里碰面,洛云松通宵没睡,这下子也有点儿困了,他正想着睡一觉,看到严实拿着壶倒水,壶里还剩下一口的分量,白色的水垢沉沉浮浮,洛云松抬手夺过杯子,尽数泼进了垃圾桶里。 严实:“……” 洛云松拿着水壶下床道:“我去打水。” 严实看他脸色不太好,脾气也泄了,劝道:“我去吧,你看上去比我还虚弱。” “不用不用。”伺候老婆是应该的。 严实斜眼看他,忽然冒出一句:“伺候老婆是应该的?” 洛云松噎了噎:“嗯……你会读心啊?” “你他妈全写脸上了!”严实一个枕头砸过去。 洛云松一脸老子就是喜欢伺候老婆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把枕头又丢了回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严实问:“给我输的血是哪来的?” “从其它血库调来的。” “真的?” “真的,松哥不骗你。” “喂!松哥!” 洛云松回过头:“干嘛?” 严实望着他,轻声道:“谢谢。” 洛云松拿不准他谢的是什么,只得含糊地嗯了一声。 水房在走廊尽头,洛云松远远地看见水房门口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各层水房维修,打水请上十一楼。 洛云松出电梯后,一个人都没见着,十一楼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没有任何标示,也没有值班的护士,两侧的门紧闭,空空的走廊只回响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洛云松有点儿心慌,总觉得这层楼不太对劲,一路走一路观察,他推开一扇虚掩的门,房间很小,没有窗户,只放了一张空床位,床榻上长期躺着人的缘故,被压出个凹陷的痕迹,他看着看着,恍然觉得上面躺着一个看不见的人,洛云松晃晃脑袋,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扭了扭门锁,门锁上方有个扇形标示,从外面看,扭开锁的时候是绿色,关上则是显示红色,跟洗手间一个道理,洛云松见房间里没什么特别,又走了出去。 当他路过另一扇门时,床榻上,搭着脸的白布滑落,露出一个睁着眼的老头。 洛云松去到水房,用壶嘴对着水龙头,拧开阀门,滚烫的热水一下子喷了出来,溅了洛云松一手,洛云松被烫疼,手一松,水壶噗地倒下,热水哗哗打在壶身上,弄得到处都是,洛云松手忙脚乱地关了阀,扶起水壶,结果又被壶身给烫到了,他背对着门,呼呼地吹着手,完全没注意到走廊里的某扇门已经无声地打开,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个人。 洛云松打开另一边的水阀,用冷水冲着壶身,想着给它降一下温,眼角的余光瞄到有人往这边走来。 咯……咯…… 那人越走越近,随着走动,骨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洛云松弄好水壶,把壶嘴对着水龙头,他这回学聪明了,慢慢调整水阀,控制着水流强度,那人影已经来到了门前,慢慢走进水房的灯光中。 “等等啊,很快好了。”洛云松的耳边响起咯咯的摩擦声,听着特别怪异,他转过头,正好对上一张满是皱纹的脸…… 严实等啊等,还没见洛云松回来,水房就在不远处,打个水怎么那么慢?他刚下床,天天从床底探出脑袋,一口咬上了他的裤腿。 严实可以到处跑,但超级保镖天天不行,医院禁止带宠物,发现了,是要被赶走的。 严实摸摸它,笑道:“我不出去,就在门边看看。” 严实在门边探头探脑的时候,正好一个护士捂着保温杯路过,严实拦住她,问道:“刚刚你有没在水房见到一个……嗯,跟我差不多高的男人?长挺结实的。” 护士歪头想了想:“没有啊,我去打水的时候,只有一个女孩在泡方便面。” “那……那你有没见到一个牡丹花图案的水壶?” “有啊。”护士朝水房一指,“在边上放着呢。” 严实道了谢,快步跑去水房,水房边上排着一溜儿水壶,牡丹花的,奔马的,各种图案都有,他挑着牡丹花水壶一个个地翻,但是上面贴的房号,没有一个是他们房间的。 洛云松并没来过这儿。 臭基佬……你到底跑哪去了?! 严实心神不宁地回到房间,发现天天从床底下伸出脑袋,一脸严肃地看着天花板。 “天天,快躲进去。”严实催促。 “咕咕……”天天却发出低吼声,大眼睛还是盯着天花板,严实抬头看去,天花板有一只小飞蛾绕着灯管转,他搞不懂小飞蛾有啥好看的,正当他琢磨的时候,天天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猛地窜了出去,等严实追出门时,只看到天天闪电般的白影飞速地冲进了消防通道中。 洛云松肯定是出事了,严实想追过去看看,但以天天的速度,他根本追不上,而他又不知道出事的是哪一层,严实急得团团转,身后响起声音,那人说:“先生,请你回房间。” 医生戴着口罩,手里捧着个托盘,见严实满脸焦虑的样子,疑惑道:“你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 严实躺回床上,医生用酒精给他消毒,拿起针筒,吸满了药水,解释道:“打消炎针。” “好……好……” 打什么针无所谓,严实只盼着医生快点离开,他好给杨小戟打电话。 针扎进动脉,药水缓缓推了进去。 严实感到打针的位置一阵酥麻,他问:“消炎针不是打屁股的吗?” “打屁股的是肌肉注射,一般情况是静脉注射,也就是打手背的血管。”医生很专业地解释道。 注射完,医生收拾好东西,叫他好好休息,严实一开始还能动一动,但麻痹感随着手臂蔓延到全身,他只觉得好困,好累,眼皮都睁不开,昏睡过去的刹那间,严实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平时给患者打针的,应该是护士吧? 第三十章 实验 第三十章实验 洛云松看到老头脸上的尸斑,就知道遇上活尸了,他几乎立刻做出判断,直接抄起水壶朝老头砸去,老头砰一声跌进水池里,胳膊恰好推开了水阀,滚烫的热水哗哗直往他身上喷,老头丝毫不感觉到疼,但热水烫坏了他半边身子,老头爬起来时,动作明显慢了许多。 电梯停靠在九楼,洛云松拼命摁着按钮,电梯动了,却是往下行,洛云松忍不住破口大骂,身后又一扇门无声开启,洛云松立刻就地一滚,门里蹦出的东西不偏不倚撞在了电梯门上,力道之大,撞得门凹陷出个坑。 走廊里,陆陆续续有门打开,里面走出的是什么,洛云松已经无心去看了,他利用消防通道往楼下跑去,他必须要找人,必须报警!余羲他们恐怕在医院里有实验室,更是包下了十一楼,当做寄放活尸的巢穴! 去到十楼,他推开门,一冲出去,立刻大喊:“快报警!!楼上有怪物啊!!!” 连喊几声,预想中的情景没有出现。 十楼,没有人。 洛云松一把拉开门,又钻进消防通道中,往九楼跑,九楼没人,他继续往下跑,一连跑了好几层,根本一个人都没见着,那些医生患者,竟然全都不见了! “天天!严实!!”洛云松远远地就已经开口大叫,但病房门紧闭,没动静,就算严实睡着了,天天应该能听见,洛云松心下一沉,推开门,不出所料,病房里空荡荡的,洛云松进去转了一圈,心头狂跳,他的手机,包包,电脑,也全都不见了! 他记得阳台上有一把晾衣叉,他现在缺少的就是武器,他寻思着还得再找几把刀,活尸并非不可战胜,砍掉头就可以了,或者他可以冲去大街上找人帮忙!他推开阳台门,等看清环境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不久前还有阳光透过云缝洒落下来,然而现在,视线所及,四周全是浓浓的一片白雾! 他走前几步,趴着栏杆往下看,医院像是被包裹在浓雾中,往下几米便看不清了! 不能再等了,大楼里不知藏了多少具活尸,他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他必须要逃,快点逃! 洛云松抽过血,通宵未睡,精神状况非常差,从十一楼跑下来,已是又累又困,他直接往一楼跑,一楼是大堂,同样没有人,大门拉了铁闸,扣了锁,洛云松转了一圈,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所在的地方,绝对不是正常的医院! 并不是严实他们消失了。 而是他自己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洛云松心里乱糟糟的,坐了片刻,冷静下来后,回想起严实的经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入阵了,他没带打火机,怎么办? 洛云松去到电梯间,按下按钮,他是乘搭电梯去到十一楼,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也许再乘搭一次,没准就出去了? 楼梯上闪过一个身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洛云松扑来,洛云松连忙丢下水壶,改为双手握着晾衣叉,拼尽全力地朝活尸脖子扎去,黑色的浓水顿时溅了洛云松一头一脸,有几滴沾进了眼睛里,火辣辣地疼,洛云松的视线里像泼了墨水,根本看不清,只得凭感觉将晾衣叉往墙上推,晾衣叉又扎进了几分,洛云松正想继续发力,没料到那面墙忽然打开,活尸正好往后翻去,脱离了晾衣叉,跌进墙里面,洛云松赶紧揉揉眼,透过朦胧的视线终于看清,那不是什么墙,是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带着活尸往上升。 洛云松那个汗啊,余光瞥见有东西扑来,他连忙翻滚开,连水壶都不捡了,提着晾衣叉就往消防通道跑,消防通道有两条,距离相隔甚远,陆续有活尸从门里出来,但另一边却没有动静,洛云松记得手术室在五楼,那儿肯定有手术刀,他真后悔当时下来的时候没有顺路去找刀子,但没关系,区区五楼,他跑得来! 洛云松刚冲进消防通道,迎面撞上个老头,那老头被开水烫的半边身子又泡又红,极大地影响了行动力,洛云松甩过晾衣叉往他腿上一扫,那老头便重心不稳,跌倒在地,正巧,消防通道的门自动闭合,把他夹在当中,像是捏爆了柿子,一汪黑水顿时从被烫的半边身子上喷了出来,浓烈的腐臭刺激得洛云松都快要吐了,他扶着楼梯把手,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跑,途中遇上了两个活尸,洛云松手里没有刀子,不敢跟他们硬拼,把他们弄翻,丢下楼梯就没管了,直到踏上五楼,洛云松才终于松了口气,手术室里设备齐全,他从盘子里挑了几把手术刀,往床上划了一下,刀落之处,像是切开柔软的豆腐,几乎毫不费劲地破开道大口子! 洛云松把工具全打了个包,正要离开,忽然发现角落里有一扇门,他拧了拧把手,门锁着,透过观察窗,他看到里面的空间非常狭窄,同样有着仪器和床榻,但那些仪器比起外面的更加复杂多样,洛云松也没多想,看了几眼便离开了,那两个滚落楼梯的活尸竟然也追了过来,洛云松这下子底气足了,捏着刀子就迎上去,俩活尸也不懂配合,胡乱扑上就咬,洛云松抬脚踹飞其中一只,留下小个子的,打算先干掉,小个子瘦得皮包骨,力气却大得惊人,洛云松对付起来很是吃力,那个老头歪着脖子,正慢腾腾地走出消防通道,活尸的数量一下子增加到三个,洛云松心里明白,不能再打下去了,他的体力流失得厉害,解决掉小个子的活尸时,拿刀的手已是又酸又疼,老头扑上来,被洛云松旋腿一脚踢在脑袋上,老头的脖子发出一声响动,骨头断了,但脑袋还在,洛云松朝着他软塌塌的脖子飞快地划了一下,然而这刀角度没选好,只破开个大口子,脖子还没断,老头的脑袋诡异地一转,直接咬住了洛云松的手,力道之狠,洛云松几乎听见了牙齿摩擦骨头的咯咯声,与此同时,另一只活尸趴在地上,身子突然弓起,洛云松心下一惊,活尸的弹跳力特别可怕,不仅速度快,而且还难以躲避,他的手还被老头咬着,根本难以动作,活尸的身形舒展,一下子弹到了半空,像一发炮弹朝洛云松撞来,洛云松一咬牙,手里发力,推着老头迎上去,老头正好成了个盾牌,被活尸一撞,脖子彻底断了,洛云松跌倒在地,马上又爬起来,甩开老头的脑袋,抬脚就跑,跑着跑着,他听见了一声犬吠,远远的,不知从哪儿传来。 洛云松心中一喜,几乎是拼尽力气,大声喊道:“天天——!!!” “汪!!” “天天——我在……唔……” 洛云松被活尸扑翻在地,那尸体一口咬上洛云松的脖子,洛云松大叫一声,趁着他还没咬深,抬脚一蹬将他踹开,洛云松捂着脖子,眼前一阵阵发黑,连滚带爬地往消防通道逃,消防通道发出一声大响,从里面滚出个白色的大毛球,洛云松几乎要喜极而泣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天天身子一弹,一脚踏在洛云松的肩上,借力往活尸扑去,天天来了,洛云松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放松,他就想睡觉,眼皮合上,意识像跌入了深海,一个劲地往下沉,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天天在舔他的手。 “汪!” “唔……我没事……”洛云松甩甩脑袋,摸了摸天天,走廊里一片狼藉,三具活尸都解决了,天天咬着他的衣袖往消防通道拽,洛云松爬起来,强打起精神,跟着天天跑进了消防通道中…… 严实被一阵寒意惊醒,他睁开眼,头上的无影灯刺得他一阵眩晕。 这是哪? 严实想问一问,但嗓子干哑,只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几个带着口罩的医生正在调整各种仪器,听见声音,纷纷围了上来,又是翻他眼皮,又是测量血压,末了,其中一个医生拿着通话器说:“周经理,他醒了,指标正常,体温偏低。” “用八号试剂。”周永玲的声音透过通话器,传到严实耳里,严实气得肺都快炸了,他就知道周永玲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与某种实验有关系,他本以为周永玲是有求于余羲才会跟他们在一起,但他没想到,周永玲竟然是参与的一员,医生还称呼她作周经理! 严实憋足劲,大声吼道:“周永玲!你这臭娘们!我操你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永玲:“把通话器放他耳边。” 医生把通话器放在严实耳边,严实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憋足劲,大声骂着周永玲,周永玲耐心地听着,等严实骂累了,周永玲才说:“精神不错,竟然能骂那么久。” “你……” “严实,你的血很特别,余总对你很感兴趣。” 严实冷笑几声:“麻烦你转告余总,下次被我见到,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才落,余羲的声音从通话器里响起:“不用转告了,我听见了,你放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严实:“……” 余羲:“严实,你知道刚刚给你打的是什么药剂不?” 余羲顿了顿,不等严实开口,自顾继续说下去:“那是几种毒,有蛇毒,蝎子毒,还有水银,要是一般人,早就没命了,但你试了几次,除了昏迷,体温下降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你的血液很特别,分解毒素的能力很强,严实,你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吧?呵呵,也对,平时有谁会自己折腾自己呢?” 严实咬牙切齿:“你这疯子!” 余羲轻笑几声,说:“把通话器拿走。” 医生收回通话器:“余总。” 余羲说:“八号九号一起用,观察半个小时,没有动静的话,用我配的十七号,第十七号打完,你们马上撤出房间,不用管他。” 严实在医生挂断通话之前,大声嚷嚷:“周永玲!叫周永玲来听!” 通话器放到耳边,周永玲的声音响起:“严实,你找我有事?” 严实喘了喘:“周永玲,我只问你一句,你老实告诉我。” 周永玲:“好,你说。” 严实:“你弟弟……周永飞,他真的死了吗?” 周永玲沉默了片刻,说:“他是死了,但又还活着。” 严实一听,顿时急了:“什么意思?你把周永飞变成了活尸吗???喂?!周永玲?!” 通话器里一阵忙音,周永玲已经挂断了。 监控室里,余羲看到医生给严实打了一针,严实抽搐了一下,头一偏,晕了过去,周永玲问:“为什么不把他带走?” “他的朋友不是普通人,就算带走了他,也还会被找到,来日方长,不急这一刻。” 周永玲盯着他打量了片刻,说:“余总,我看你也不像普通人。” 余羲哈哈一笑,拍拍周永玲,说:“周永飞,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追求科学的一名科研人员,掌握了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技术而已。” 拖地桶里还有污水没倒,清洁大婶想着明天再倒也不迟,下班时间到了,她要赶着回去做饭呢。 刚关上杂物间的门,里面传来噗通一声,紧接着,一个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 “我靠!这是什么地方啊?!” “汪汪!汪汪!” 清洁大婶吓得两腿发颤,哆哆嗦嗦地问:“谁啊?谁在里面啊?!” “外面有人吗?帮忙开个门呀!”杂物间又小又黑,散发着一股霉味儿,洛云松都不敢想象他踩着的桶里装着什么水,他一个劲地敲门,他敲了几下,门突然开了,在清洁大婶目瞪口呆下,洛云松随着一堆拖把扫把狼狈地跌了出来,还绊倒了拖地桶,沾了一裤子的污水,天天一出来就往外跑,洛云松扶着腰,留下一句:“谢谢了啊!”也一拐一拐地跑了出去,剩下清洁大婶愣愣地站在那儿。 洛云松跟着天天一路狂奔至病房,严实不知去了哪儿,洛云松摸了摸床榻,凉的,说明严实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天天转了一圈,发出呜呜的声音,几个护工带着棍子过来,见到洛云松,以为是大狗的主人,护工说:“先生,医院不得带宠物,请把它牵出去。” 洛云松连连应着,从包里摸出手机,朝天天道:“天天,走!” 手机响起的时候敖烈正睡得香,他们新买了手机还没调铃声,默认的最大音量,响了一下就把敖烈给吵醒了,他抓着徐华的尾巴贴在脸上,含含糊糊地喂了一声。 徐华给敖烈掖了掖被子,捞起电话接通:“喂,洛云松啊?” 敖烈翻过身,抱着徐华的腰哼哼唧唧地蹭了蹭,徐华一手摸着他的头,一手拿着电话,聊了几句,推推敖烈,催促道:“小烈,小烈,快起床。” “……嗯?还没到时间啊?” “出事了,我们点快到医院去。” 洛云松打完电话,回到病房,他期待的画面没有出现,严实并没有回来,他走到窗台往下看,天天被带出医院后一直在树下徘徊,人来人往,它等了好一会,见人少了,身子一蹦攀在树上,像一只大毛虫,一蹭一蹭地往上爬,故技重施,从窗台那跳了进来,洛云松急得团团转,他回来了,但严实却弄丢了,天天一个难以照顾两个,有人把他引了出去,面对活尸,天天肯定会跑去救他,回来的时候,天天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说明严实是被人带走的,那些人把严实带了去哪?他们要对严实做什么? 天天趴在严实的床上仔仔细细地嗅了嗅,忽然一闪身跑了出门,洛云松连忙拿着手机追出去,跟着天天一路上到五楼,被一群护工拦住。 “先生,医院不得带宠物,怎么又进来了?” 有几个人拿着绳子要去绑天天,洛云松马上说:“抱歉抱歉,我马上带它出去。” 洛云松护着天天,不让那些人碰,没想到天天忽然挣脱开洛云松,身子一窜,撞翻了几个护工,直接从人群中钻了出去,手术室的门关着,它进不去,在门外徘徊了一会,被一圈绳子套住了脖子。 洛云松一把抓住绳子,急道:“别碰它,我马上带它走!”说着,不顾阻拦,扯开绳索,把天天抱了起来,天天又大又重,洛云松抱着它,恍然觉得自己抱着个大煤气罐,他们出到大门的时候,正好杨小戟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一见面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严实不见了!估计在五楼的手术室里!”洛云松满头大汗,放下天天就往回跑。 “天天,你别进去,在这儿等着啊!”杨小戟丢下一句话,跟着洛云松跑了进去。 护工们守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天天,天天耷拉着耳朵乖乖地蹲在一边,不一会,敖烈和徐华也来了,发现了缩在角落的大狗,两人都是愣了一愣。 天天晃晃尾巴,叫了一声。 “汪!”快去! 第三十一章 救援 第三十一章救援 “十一楼?”杨小戟诧异地望着洛云松,“你确定你是上到了十一楼?!” “是的!十一楼!”洛云松一说起这个就来气,“十一楼没有接待台,也没有候诊座椅,全是一排排的房间,简直是活尸的巢穴呀!” 两人拐过楼梯,继续往上跑,杨小戟分析道:“我看你是入了困阵,跟严实那次的一样,只是你舞台变成了医院,但是……医院里有十一楼吗?” 踏上五楼,洛云松一把推开逃生门,脏兮兮的模样吓了护士一跳。 杨小戟拦着要追上去的护士,问道:“嗨,美女,这栋楼一共多少层啊?” “哦,十层……” “谢了啊!” “不客气……”护士望着远去的两人,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连忙小跑着追过去,喊道,“先生,哎,先生,请停下,医院内不要随便跑动啊!”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走出三个医生,远远地见到两个男人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冲来,跑在前头的洛云松身上沾满了黑水,又脏又臭,那三个医生见来者不善,站成一排拦在门前。 “这位先生,手术室禁止入内,请去外面等候。” 洛云松一把推开他,扑向大门,没料到大门锁上了,那三个医生见他要硬闯,纷纷阻拦,杨小戟替洛云松挡下,远远看到护士带着保安跑来,杨小戟朝洛云松叫道:“还没开嘛?!” 洛云松心里焦急,抬脚就踹,大门晃了晃,还是没有开,一个医生抓着洛云松的胳膊想制伏他,结果被洛云松大力一荡,反而震退了好几步,洛云松无心跟他们纠缠,对着门连踹几下,侧着身子,狠狠一撞,撞开门后,继续往里面冲,门里还有一段路,尽头的房间才是手术室,一想到严实在里面,洛云松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然而进去后,洛云松却愣在了原地。 杨小戟紧随而至,催促道:“快点!好多保安正朝这边来,晚了就走不掉了!……咦?严实呢?!” 手术室就那么大,一目了然。 里面没人。 那边的大门再次被撞开,冲进来两个人,敖烈一进门,立刻回身扣上锁,朝他们嚷嚷:“外面有个小困阵,是谁弄的啊?这不是坑队友嘛?!” “我呀,坑群众还行,哪坑得了你啊!”杨小戟跑到通道角落,推开窗户,探出脑袋打量了一下,“困阵支撑不了多久,大门人太多了,我们也许可以试试爬窗!” “严实不在吗?”徐华走进手术室,环顾了一圈。 “他在的,他一定在的!”洛云松心急火燎地在手术室里团团转,绕了好几圈,停在一个柜子前,他愣愣站了片刻,忽然扳着柜子道,“快!过来帮忙!我记得这儿有扇门!” 余羲坐在沙发上,看着显示屏,嘴角勾出一抹笑。 电话响了,传来医生急切的声音:“余总,他们进去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无论我们怎么跑,距离大门还是差了那么几步,偏偏过不去!” 余羲一点儿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玩着打火机:“不用管他们,一会周经理会来接你们。” “但是……” “资料都带好了吧?带好就行了。” “余总。”医生犹豫了一番,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个……十七号药剂是什么毒?给他打了之后,他好像非常痛苦……” 余羲哈哈大笑,心情愉快道:“不是毒,只是一种特殊的药水而已。” 他望着显示屏,看见洛云松推开了门。 洛云松曾经想象过,严实被用来做实验,或者被毒打,总之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当他打开门的一刻,他才发现事情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杨小戟还没看清里面有啥,门就被洛云松关上了,洛云松转过身,朝他们摇了摇头。 “果然……不在吗?” 洛云松却说:“不,他在里面。” 杨小戟急道:“那快点带他出来啊!” “不不不。”洛云松稳稳地堵着门,心里乱成一团,支支吾吾道,“他……他现在不太方便……” 杨小戟又好气又好笑:“大家都是男人,还有什么不方便的?要是没衣服穿的话,我可以借他!” 说着,要去开门,洛云松一把拦住他,急道:“小戟,真的,不要进去。” 敖烈和徐华对视了一眼,他们根本想象不到,严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洛云松的反应,严实又不像是受了重伤,徐华轻轻拽上杨小戟,说:“那我们就等等吧。”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保安们已经冲开了大门,正在朝手术室跑来,敖烈拖来柜子顶在门上,刚顶稳,门便被敲打得砰砰作响。 杨小戟把符纸贴在柜子上,又掏出几枚铜钱,一边布置着法阵,一边问:“要等多久?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儿待下去。” 洛云松心里也没了底,他根本不知道严实这种状态到底会维持多长时间,徐华拍拍他:“快进去吧,我们在外面守着。” 严实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洛云松坐到床沿的时候,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严实?严实?”洛云松轻轻拍着严实的脸,忽然感觉到什么,抬头盯着墙上的一幅画。 枕头边有个通话器,洛云松拿起来,对着那幅画说:“余总,我知道你在。” 通话器里响起一声轻笑,余羲调侃道:“哎哟,你的观察力挺强的嘛。” “你对严实做了什么?”洛云松努力抑制下愤怒,“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敖烈和杨小戟偷偷趴在观察窗上往里看,小窗户上拉着帘子,朦朦胧胧地只看见一层影子,站着的是洛云松,躺在床上的是严实,但问题是,严实的身子起了变化,好像变得很长很长,竟然还拖到了地上去? 两人面面相窥,敖烈眨眨眼:哇靠,严实变成妖怪了? 杨小戟摇摇头:没感应到妖气,不是妖怪。 敖烈:那是啥? 杨小戟:不知道哎。 “什么叫变成这个样?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难道你不知道吗?”余羲似乎乐在其中,观察着洛云松气急败坏的表情,笑道,“洛云松,你也不要那么凶地瞪着我,我只是让他试了几种针剂,你看他还不是健健康康的?我还得感谢他,配合我们做实验,他提供的数据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很宝贵的资料,改天见面了,我请你们吃饭去。” 洛云松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真想钻进摄像头揍死那个王八蛋,他按捺下怒气,沉声道:“你给严实打的是什么药水?” 余羲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洛云松也不催他,静静地站在那儿盯着摄像头,半晌,才听见余羲说:“你急什么?我觉得他不像是普通人,想看一看他真正的样子而已。” “那你现在看够了?” “看够了,药效只有半小时,你放心,他很快就能恢复的。”余羲盯着洛云松,一字一句道,“我的公司正缺人,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听一听我介绍呢?” 洛云松冷笑道:“你的公司很快要被查了,我劝你还是收捻一点吧!” 仿佛听见好笑的事情,余羲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他说:“没问题,你们查,尽管查,要是你们两个愿意加盟,我会更加开心的。” 回应他的,是一阵刺耳的爆破声。 墙上的挂画冒出一阵黑烟,洛云松收回手,一脚踏碎了通话器,坐回床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杨小戟敲着门,急道:“没事吧?刚刚是什么爆炸了?!” “没事……小戟,麻烦你们再撑一会,半个小时就好……” 杨小戟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透过帘子,他朦胧地看见,洛云松俯下身,把严实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严实梦见自己掉进一块果冻里,他拼命挣扎,结果那果冻晃啊晃,突然一个急冲,险些把他抛了出去。 洛云松及时抱紧他,低头看去,正巧,严实缓缓睁开了眼。 严实眯眼看了好一会,意识才慢慢清醒,洛云松把他扶坐起来,问道:“严实,你感觉怎么样?有没哪儿不舒服?” “这是哪?”严实环顾四周,他记得明明在医院,怎么无端端进了辆面包车里?而这辆面包车的司机是…… “租来的。”徐华打着方向盘,车子驶进了商城的地下车库,他停稳了车,副驾上的敖烈回过头问他们要吃什么东西。 杨小戟:“我要两份海鲜饭。” 洛云松:“随便吧,跟你们。” 徐华和敖烈下车去买食物,杨小戟也推开车门道:“还有些东西没买齐,我再去逛一逛,天天,你留在这儿啊。” “汪!”天天开心地蹦去后座,横在中间,大尾巴一左一右地抽着两人。 严实扯扯衣服,纳闷道:“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们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你睡着了不知道,我那身味道简直能熏死人呢。”洛云松把他入阵的事情说了一遍,医院并没有十一楼,那不存在的十一楼是属于困阵里的空间,杨小戟在楼道里发现了一些小石头,虽然有人故意清理过,但还是被他发现了,这种手法与招待所的一样,但医院的更为复杂,竟然凭空多出了一层,周永玲肯定是个高手,说不定比周永飞还要厉害,杨小戟只后悔当初抓到她的时候太疏忽,让她给溜了。 严实沉默了片刻,问道:“我睡了多久?” 洛云松玩着天天的尾巴,淡定道:“不久,大半天而已。” “你给我洗的澡?” “是……呐!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帮你冲了一遍水而已,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啊!” 严实坦然道:“我不怕告诉你,我屁股上有个小小的痕迹,那不是疤,是胎记。” 洛云松纠正:“是大腿内侧。” 严实:“……”果然看得很仔细啊…… 严实想了想,又问:“那医院里呢?” 洛云松:“没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躺在床上,然后我把你背了出去。” 严实玩着天天的爪子,捏着毛茸茸的肉球,沉默地想着什么,洛云松把手覆盖在严实的手背上,柔声道:“严实,别想太多,你没事就好。” 天天凑过脑袋,舔了舔两人交迭的手。 晚饭几乎是清一色的海鲜饭,杨小戟将大包小包塞进车尾箱,坐进车里,几个男人一边吃饭一边开小会,徐华说:“现在离午夜还有好几个小时,我们就在车里等,夜深了就往荷花池走。” 敖烈摊开地图,指着一条线路说:“往这走比较好。” “哦?为什么呢?” “咱们一辆车子,就算夜里过去也太显眼了,还不如绕个圈,走大道融入车流中,然后在河的上游下车,步行到中段再下水。” 直来直去的太子爷总算开窍了!徐华扳着脸,夹过一条红烧鱼放进敖烈的饭盒里,赞道:“分析得不错,奖励给你。” 敖烈观察着徐华的表情,觉得他应该心情不错,逗他道:“笑一个?高兴的话就笑一个?” “……”徐华努力酝酿中。 敖烈:“算了算了,吃饭吧。” 徐华想了想,拿着笔,认认真真地在便签本上画了个笑脸,撕下来递给敖烈,强调说:“小烈,你看,我很高兴。” “……”敖烈默默将便签条收进了兜里,分出一半的鱿鱼,连同半条红烧鱼一股脑儿拨给了徐华。 徐华奋笔疾书:谢谢!= ̄w ̄= 敖烈:= ̄w ̄= 杨小戟呛了口饭,实在忍不住了,吐槽道:“喂喂喂!你们两个!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好意思么?!” “汪!”谁是单身狗啦?!主人才是单身狗哼! 杨小戟:“……” 吃饱喝足,洛云松睡了过去,他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严实喊了好几声,他才清醒过来。 严实催促:“到了!你快点起来!” 洛云松揉揉眼,还想眯一会,叫严实先下车,他随后就到,严实温热的掌心覆盖在他额上,轻声道:“你不起来,我怎么走?” 洛云松迷糊半晌,才发现自己枕在了严实的大腿上…… 杨小戟正在分配东西,除了一些疗伤药外,还有两把长长的西瓜刀,严实告诉他们,周永玲亲口证实,她弟弟已经死了。 周永飞死了,但又还活着。 “遇上周永飞的话,直接砍掉他的脑袋。”杨小戟拿着刀比划了一下,“既然他变成了活尸,那咱们也不必手下留情了……咦,洛大,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洛云松揉揉滚烫的脸:“嗯,有表情吗?” 敖烈嗤之以鼻:“幸福的粉红泡泡都从你头上喷出来了!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你好意思么?” 天天啃着敖烈的腿,发出咕咕的抗议声。 杨小戟翻译道:“你才是单身狗!你们全家都是单身狗!” 敖烈:“……” 他们需要一个人在外面帮忙镇守,就怕下水后有人在背后捅刀子,特别是周永玲,三番四次捣乱,她绝对干得出这种阴险的事。杨小戟不会游泳,徐华建议他留在岸上,杨小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要防范周永玲的话,他确实是最佳的人选,再说,下水后有两条龙守着,就算是遇上变成活尸的周永飞,也根本不需要担心。 严实拿着电话走到一边:“喂,节目弄得怎么样?有多少个联系上了?” “节目上午播出,目前为止大概有三百人打电话来咨询……”那边说着说着,声音带上了点哭腔,“组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好想你啊。” 严实哭笑不得:“大毛,你跟二毛相处久了,脾气也变得跟他差不多了啊?” “组长,我是二毛。” “……好吧,你们的声音越来越像了啊,真有夫妻相。” 二毛:(*/w\*) 大毛抱着二毛亲了亲,拿过电话,说:“组长,村子那边已经谈好了,能容纳三千人左右,一间房最多能睡五六个人……” 大毛还没说完,电话又被夺走,阿彪哥的大嗓门响起:“老严!你和松哥到底跑哪去了?!这么大的节目,你们是不是该回来坐镇一下?节目播放个几天估计人数得破千,咱们组的人手不够,现在把松哥那组的人也喊上了,你们度蜜月也不该选这时候啊!” 严实抹了把脸,支支吾吾道:“我这儿有点事,现在在外地,走不开。” 阿彪哥不依不挠:“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次节目更重要?好几千人哎!台里从来没有举办过这么多人参加的活动,连台长都说要去看看,我相信你也明白的,老严,咱们朋友一场,你跟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严实正头疼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就听阿彪哥叹了一声:“是不是关于锦鲤大仙的?” 严实的脑子轰一声炸了,策划案里点名给大毛二毛整理名单,为什么阿彪哥会知道呢?严实满头大汗,急道:“你没转吧?!” “没有。”阿彪哥顿了顿,说,“我顺着名单查了一下,发现全都来自一条微博,老严,那条锦鲤大仙是不是有问题?” 严实见瞒不住,索性承认道:“是。” 阿彪哥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才说:“老严,注意安全,组里的人都在等你回来。” 严实鼻子一酸,眼眶红了一圈。 阿彪哥:“你和松哥还欠我们一顿喜酒,说好的仙踪林,一个月任吃,别忘了啊!” “喜你妹呀!” 洛云松扳过严实的胳膊,朝着手机道:“放心吧,等我们回去,别说一个月,任吃一年都没问题!”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没求婚呢,喜酒要再等等哦。” 第三十二章 寻人(上) 第三十二章寻人(上) 严实骑过马,骑过驴,骑龙还是第一次。 那感觉怎么说呢?像是骑着一条大鱼,滑溜溜的,要不是有侧鳍卡着腿,严实几乎要滑到敖烈的尾巴去了。 湖里又黑又压抑,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不敢在湖里开灯,直到进了荷花池的洞里,敖烈的身子才散发出淡淡的荧光,修长的龙身破开湖水,又白又大的鳍像是飘荡的纱幔,顺着水流轻轻摇曳。 徐华游在前头,洛云松坐在他身上,当敖烈开灯的时候洛云松有种房间里亮灯的错觉,回头看去,哇了一声,赞道:“小烈,你好漂亮啊!” 敖烈开心地摇头晃脑,龙宫里大家都赞他是深海明月,龙族中就属他的光芒又纯净又漂亮,上来人间后再也没人见过他的真身,如今他难得化身为龙,想再听听,于是多嘴问了句:“像啥?形容形容?” 洛云松:“白炽灯!” 白炽灯:“……” 洛云松歪头想了想,补充道:“一盏穿着婚纱的白炽灯!” 穿着婚纱的白炽灯:“…………” 徐华似乎乐了,用尾鳍扫着敖烈的鼻子,敖烈被他扫得痒痒,张着嘴,追着尾鳍咬,那尾鳍在他合上嘴的时候灵活地缩了回去。 洛云松拍拍徐华:“你也开灯吧?” 徐华摇头道:“我跟小烈不同,没法发光。” 洛云松好奇:“你们不是一家人吗?” 徐华说:“不是。” 敖烈终于咬上徐华的尾鳍,含在嘴里磨牙道:“徐华,你应该说是,我爸妈早把你当成一家人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徐华回头看了敖烈一眼,敖烈正好也在看着他。 徐华抽出尾鳍,搭在敖烈的脑袋上,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小鱼成群结队地游过,严实抬手拦住一只,那小鱼撞在他的掌心,笨笨地连撞了两下,才懵懵懂懂地绕过障碍物,继续跟着大队游走了。 说来奇怪,骑在龙上,一点儿也没有溺水的感觉,不仅能呼吸说话,身上还是干的,严实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有一层淡淡的光把他包裹在当中,像是套了一层防水的保护膜。 徐华停在大坑边缘,探着脑袋往下看,正好一群小鱼从深坑里游出来,迎面撞上徐华的脸,徐华打了个响鼻,把钻进鼻孔的小鱼喷了出来,那小鱼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对着徐华的鼻孔看了又看,徐华故意喷出一口水,小鱼才后知后觉地绕路游开,洛云松嗅了嗅,纳闷道:“好像这水有股怪味?” “是有味道,越往里越浓。”徐华回头提醒,“小烈,这儿的水不干净,不要乱吃东西。” 敖烈啃着徐华的尾巴,调侃道:“没吃,就等着吃你呢!” 徐华扭过身子,温柔地舔了舔敖烈的鼻尖。 游过u型的水道,正如徐华描述的,上游了没多久,空间开阔起来,越往上,空间越宽敞,原来地下湖是呈现一个巨大漏斗的形状,倾斜的湖底里长满了水草。 洛云松问徐华:“那护身符是哪儿发现的?” 徐华说:“在这附近,但没有找着骸骨。” 出水后的空间比洛云松想象的要大得多,顶上是嶙峋的钟乳石,岸上只有一条路,不知通向哪儿,洞穴里又阴又冷,飘着一股子刺鼻的臭味。小镇里的商品不全,没有强力手电筒,杨小戟买到的只是普通的家用型,不仅不防水,而且光线暗,洞里的环境只能看出个大概。 徐华和敖烈上岸后变回人形,从防水袋里掏衣服穿,敖烈掏出衣裤后随手把防水袋往角落一放,只听吧唧一声,溅起了一汪黑色的液体,浓烈的臭味顿时迎面扑来,洛云松把电筒移过去,黑水在角落,浅浅的一滩,水面上浮着一层油脂,要不是敖烈随手放袋子,他们还发现不到,洛云松捂着鼻子走过去,观察了一会儿,发出一声惊呼,他指着黑水,激动道:“水啊水啊!是水啊!” 严实熏得几乎要吐了,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当然是水啊,不是水还能是啥?那么臭,简直就像……” 严实说到一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看向洛云松,两人互相瞪着,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他们怪异的表情使得敖烈莫名其妙,他强忍着恶心,把防水袋捡了起来,放进湖里清洗着,黑水从袋子上扩散,像是滴进了湖里的墨汁,敖烈洗着洗着,忽然身子一震,这时候才终于明白过来,回过头,惊讶道:“难道这是……活尸的水?!” 严实顺着水渍望向洞穴的深处,黑水断断续续分布在地上,把地面染得又黑又臭,他们闻到的腥臭味,就是这些水渍散发出来的。 有活尸在洞里出没过,虽然推测不出活动的时间,但那些黑水,肯定是活尸留下的! 是不是周永飞呢? 徐华走在前面开路,严实和洛云松拿着西瓜刀,神色戒备,才走出没多远,忽然身后传来哗啦一声,洛云松反应极快,几乎立时把手电筒照了过去。 湖面一圈波澜荡漾开,渐渐归于平静。 转过拐角的时候,不知什么东西在湖水中翻腾,搅得哗啦哗啦作响,敖烈快步跑过去,没一会又跑了回来,摇摇头,说:“湖面只有一圈圈荡开的涟漪,可能是鱼。” 前进了十多分钟,到了尽头,徐华停住脚步,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他拿着电筒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显然对眼前的东西感到难以置信。 敖烈也直勾勾地看着,张大了嘴,神色变得十分震惊。 他们本想着能在这诡异的地下空洞里能巧遇周永飞,然后砍掉他的脑袋,把七日循环的事情给解决掉。 但没有。 不仅没有周永飞,而且还出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他们眼前,横着一面平整的墙,这面墙修筑得非常简陋,由一个个红转头砌成,像是地底埋了个乡村的小土屋。 在地底不知多少米的深处,竟然有一面人工砌成的墙,这事情简直古怪之极,几个男人面面相窥,洛云松掏出爆破符,杨小戟特别交代,要把符折好,用力丢出去,会产生小型爆炸的效果,这符是杨小戟花了半年才画出来的,只有三张,特别珍贵,严实见他要丢炸弹,连忙阻止,在地下洞穴搞爆炸,不把他们埋了才怪,严实掏出锤子,随手砸上去,墙面发出闷闷的声音,掉落一些碎块,严实还想继续砸,敖烈说:“锤子给我,我来。” 敖烈拿着锤子,却不急着砸,他仔细摸着砖头,选了个接缝,大力一敲,墙面顿时凹陷了一个坑,严实看得啧啧称奇:“真是太专业了!” 敖烈自豪道:“我曾经在拆迁队里呆过半个月,还有什么墙没拆过?” 徐华认真道:“小烈,你以后要继承公司,不要再去工地了,工地都是苦力活,学不到什么经验。” 敖烈闷闷道:“那我该找啥工作啊?” 徐华:“大企业,大公司。” 敖烈:“我找了啊,但他们不要。” 徐华:“为什么呢?” 敖烈:“面试不会答,笔试不懂做。” 徐华:“小烈,在课堂上,有教过管理学科的呀?” 敖烈望天。 徐华拿着笔,面无表情地在便签纸刷刷写道:小烈,你该不会又没听课吧?!那考试是怎么回事啊?!Σ(っ°Д°;)っ 敖烈摸摸鼻子:“嗯,考试时候瞎蒙的。” 徐华挥笔疾书:瞎蒙也能满分啊?!Σ(°△°|||) 敖烈:“谁叫它答案全是c呢?” 徐华扳着脸,画了个大大的:qaq 敖烈小心翼翼地把便签纸全收进兜里,拿着锤子敲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墙敲得坑坑洼洼,最深的一个坑差不多有三块砖的深度,但墙依旧没有敲穿。 洛云松摸了摸最深的坑,砖头后面还是砖头,他摇摇头:“恐怕还早。” 他用电筒扫着墙,一寸一寸摸着,摸到角落的时候,他发现一个黑乎乎的洞,洞的位置接近地面,恰好在石头的阴影里,刚刚他们一个劲地想着砸墙,反而把角落给忽视了,洛云松趴在地上,用电筒往里照,洞里坑洼不平,照不到尽头,相当的深,洛云松看得不真切,弯着腰钻了进去,没爬几步,腰上一紧,严实抓着他的皮带把他拖了出来。 严实骂他:“那么冲动干啥!万一里面有危险呢?!” 将洛云松拖出来后,严实自己一弯腰,也想爬进去看看,洛云松心里着急,一把抱上严实的腰,紧张道:“严实!不要乱跑啊!” 严实扭扭捏捏地退了出来,蹬了蹬腿,大流氓还抱着他不放,严实哼哼道:“刚刚不知是谁先钻进去的呢?你能进,我就不能?” 大流氓不卑不亢:“我只是看看而已,要是严大大的话,没准就一钻钻到底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说我能放心吗?” 敖烈也拿着电筒往里照,还钻了进去,照了好一会,说:“这深度起码超过了五米,五米外好像有个转折,看不太清。” 五米还没到尽头,这面墙的厚度竟然如此夸张?! 洛云松与严实对视了一眼,心里没来由地腾升一股恐惧,他们连忙喊敖烈出来,敖烈连声应着,却突然身子往前一窜,又钻进一段距离,他这动作来得太意外,洛云松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钻进去,这时候敖烈已经钻了好几米,洛云松趁他没钻深,连忙一扑,抓着敖烈的裤腿,急道:“小烈,别进了,快出来!” “前面有东西!”敖烈挣扎着,还在往里钻,洞里又小又黑,洛云松使不上劲,他一抬头,砰一声撞在顶上,疼得眼冒金星,手一松,敖烈趁机继续往前爬,洛云松用电筒照过去的时候,恰好看见敖烈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一挺,脑壳撞在顶上,晕乎乎地瘫软在地,最后被洛云松拖了出去。 敖烈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摊开,说:“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绳子被染成了黑褐色,上面还挂着一个q版猫咪。 “哦,是个扎头发的发绳。”徐华只扫了一眼,便查看敖烈的伤势,敖烈头上撞出个大包,徐华把药酒在手心里搓热,捂在他的大包上轻轻按摩。 洛云松拿过绳子搓了搓,纳闷道:“这不是小姑娘用的么?难不成有个小姑娘跑这儿来了?” 严实:“喂。” 洛云松:“?” 低头,看见严实手里的活络油,严实道:“自己上药。” 洛云松闻了闻自己的手:“好臭。” 严实:“……” 洛云松把绳子丢到一边,绳子的味道太重,熏得难受,他盘腿坐在地上,朝着洞思索着,忽然冒出一句:“嘶……严大大……轻点啊……” 严实:“……好吧,这样满意了吗?” “唔,还行,还有这。”洛云松懒懒地指指肩,“要是能按摩按摩就……哎哟我的头qaq……” 严实本来想着给他上完药就算了,但最后还是一脸嫌弃地帮洛云松掐了肩。 徐华给敖烈上好药,拿着电筒照了照洞,说:“我先去里面探探路。” 洛云松要给他找武器的时候,徐华身子一窜,钻了进去,几下便没了踪影,洛云松朝洞里大叫:“徐华!等等啊!” “没事。”不一会,徐华的声音又传来,“进来吧。” 洛云松率先钻了进去,严实跟在他身后,敖烈殿后。 徐华的声音闷闷响起:“有口罩么?” “没有啊……”洛云松无奈道,他没想到要钻地洞,物品清单里根本没有写口罩这一项,反而写的潜水装备几乎没一个用得上,洞里的气味还能忍受,但钻一段路后,洛云松终于明白,为什么徐华要问他要口罩了。 洞里越往前越窄,必须要趴在地上才能前进,四周黑漆漆一片,更可怕的是,随着爬动,那些黑色的污渍被翻搅,揩到身上,黏糊糊的,呼吸里全是浓浓的腐臭,洛云松都快晕了,他用袖子挡着鼻子,爬得满身大汗,后面的严实也好不到哪去,他用领子捂着鼻子,同样一脸痛苦,洛云松忽然停了下来,悉悉索索不知在干什么,严实拍拍他的腿:“喂,还好吧?” 洛云松把糖果放在身边,说:“这儿有薄荷糖,你们一人含一粒吧。” 洛云松往前爬,严实爬到他的位置,剥开糖果含进嘴里,薄荷的甜香驱散了不少臭气,他没法回头,只好大声说:“小烈,这儿有糖,含一粒。” “咕……知道了。”敖烈心里直后悔,嘟哝道,“早知如此,我就买瓶香水好了……” 徐华的声音远远传来:“小烈,你挑的那瓶,是女士用的,男人应该用古龙水。” 敖烈:“古龙水是啥味儿啊?” 徐华:“我有,等回去了,我喷在身上,给你闻闻。” 敖烈:“……为啥要我闻你啊?!” 徐华:“那喷你身上,我闻你。” 敖烈:“……”喂等等这什么逻辑啊?! 徐华动作快,拉开了一段距离,洛云松爬着爬着,速度就慢了下来,他太累了,抬不起头,直不起身子,膝盖被石头硌得生疼,到最后都麻木了,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徐华说:“到了。” 洛云松还没来得及欢呼,爬在前方的徐华身子猛地一震,不知在干什么,动作非常剧烈,还时不时往后退,洛云松正好堵在他后面,见他这情况,顿时不敢爬了,洛云松一停下,后面的严实催促:“什么停了?走呀?” 洛云松见徐华又后退了几米,连忙大喊:“往后退一下!” 敖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边退,一边大喊道:“徐华!干什么啊?!前面有什么吗?!” 徐华气息不稳,显然非常辛苦,但他的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说:“有活尸。”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紧张了,洛云松把电筒照过去,徐华这时候已经退到了他面前,从缝隙里,看到了一张小小的面孔,对方是小孩,在洞里灵活得多,徐华牛高马大,胳膊都施展不开,洛云松连忙从包里翻出西瓜刀:“徐华,用刀子!” 徐华说:“不用。” 徐华忽然往前一窜,噗的一声,一汪黑水喷溅出来,恶臭更浓,几滴黑水溅到洛云松唇上,他差点儿就吐了,咬着牙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徐华说:“好了。” 徐华一点一点地往外挪,很快出了洞,洛云松紧接着钻了出去,他看到徐华沾了一身的黑水,脚边还有个断了脖子的小女孩尸体,小女孩扎着的双麻花辫上有一边挂着个q版猫咪,另一边却是空的。 “原来那发绳是她的。”严实爬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洞外的空气也是臭的,但对比起洞里,实在好太多了。 “她可能是回去找发绳?”洛云松猜测。 严实摇摇头:“也可能是觉察到洞里有活人,但不管怎么说,她已经不是人了,不能把她当做小孩来看待。” 小女孩估计也是小镇里的尸体,被用作实验,弄成了活尸,洛云松忽然想起梁大仙和他的护法们,那些活尸在普通人眼里,是个死而复生,神灵庇佑的人,但若是说他们实验成功,洛云松又觉得太勉强,毕竟在他眼里,塞进尸体的魂魄并不协调,乱七八糟的,但比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尸来说,那些实验成功的活尸,太像人了。 敖烈出来的时候直接跑到角落里吐了,这股腐臭让他回想起河里吸进的那些墨汁,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徐华过去抚着他的背,忽然想起自己的衣服上满是那些臭汁,徐华赶紧脱掉衣服,远远丢到一边,敖烈擦擦嘴,瞥了他一眼,说:“你脸上还有。” 徐华怕熏着他,后退几步,用手擦着脸,语气有点儿紧张:“还有吗?” “有。” “哪?” “这。”敖烈抬起手,揩走徐华下巴上的一滴臭汁,“回去要喷古龙水。” 徐华仔细地擦着敖烈的手指,点头道:“好,回去洗完澡,我再帮你喷。” 敖烈:“我是说,喷你。” “好。”徐华认真地承诺道,“你想闻哪儿,我就喷哪儿。” 敖烈:“……”这种色气满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啊?! 第三十三章 寻人(中) 第三十三章寻人(中) 文件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据,抽检对象一栏上,赫然写着严实两个字。 余羲像是欣赏艺术品般,一页一页慢慢地翻。 秘书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余羲敲了敲杯子,秘书端着杯子去给他泡咖啡,余羲喜欢喝咖啡,在办公室里专门放了一套设备,秘书将咖啡豆倒进机器,操作了几下,机器嗡嗡地运作起来,秘书面对着咖啡机,小心翼翼地汇报:“余总,实验失败了,三死一伤。” 余羲翻过一页纸,头也不抬,轻描淡写道:“清理了。” 咖啡豆被机器碾磨成粉,秘书熟练地泡好咖啡,加了三勺子奶精和三块糖,端到余羲面前:“余总,喝咖啡。” 余羲合上文件,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档案,曾女士的同步率最低,只有百分之三十,这几天非常不稳定,余羲扫了一眼数据,朝秘书道:“把曾护法带过去。” 秘书有点儿惊讶:“余总,曾护法是狂暴者中最稳定的一个,把她带过去的话……” 余羲笑道:“一个都不留。” 余羲拖动鼠标,在档案的处理栏里,勾选了注销。 曾护法躺在隔离间里挂吊瓶,眼睛木木地盯着天花板,身子往左边动一下,又往右边动一下,在医生眼里病人像是患了癫痫,但在周永玲眼中,她清楚地看见曾护法体内的几个魂魄处于混乱状态,魂魄要挣扎着离身,扯得躯体左一下右一下,医生给曾护法打了一支药剂,曾护法才安静下来,眼睛依旧愣愣盯着天花板,直到秘书走到床边,曾护法的眼珠子才突然转去他的方向。 周永玲是项目的监督,多多少少也知道点情况,她见秘书亲自过来的时候,便猜到了大概,307室的实验失败,发生了意外,三个医生被活活咬死,鲜血和残肢飞得到处都是,现场非常惨烈,失控的实验体被关在房间里,谁也不敢进去。 307室传来的咆哮声,整个走廊都能听到,这栋楼的人已经全部撤离,空荡荡的,周永玲跟在秘书身后,问道:“需要找警卫吗?” 秘书说:“不必,曾护法,来。” 曾护法像只傀儡,呆呆地走上前,秘书扭着她,在打开门的瞬间,把她推了进去,然后飞快地反锁了门,实验体晚了一步,直接撞在了门板上,愤怒地发出一声咆哮,同时,另一声尖细的嚎叫响起,房间里顿时响起了撕咬和碰撞声,窗户上钉着的木条很快被血染得通红,秘书默默数着时间,半小时后,有东西噗通一声撞在了门板上,血迹从门缝里渗出,然后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秘书又等了一会儿,才打开门,实验体的脑袋被门推动,咕噜噜地滚到他脚边,他踢开脑袋,扫了房间一眼,朝周永玲道:“可以清理了。” 周永玲被里面的血腥场面激得直泛恶心,狂暴者是实验体中最麻烦的一类,没有智力,像是失控的疯狗,几乎见人就咬,房间里惨不忍睹,曾护法被开膛破肚,脑袋也断了,狂暴者与狂暴者较量,硬碰硬的结果是两败躯伤,但这种结果,正是余羲想要的。 余羲独自在办公室里,点开几个护法和梁大仙的档案,一个个地在处理栏里勾选了注销。 洛云松砍掉活尸的脑袋后,累得气喘吁吁,顺着墙滑坐下地。 敖烈那边也解决了,他的手化成了龙爪,简直一抓一个准。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个活尸的尸体,有老有少,洛云松也不是第一次对付活尸了,但对比往日,地底的活尸显得特别凶猛,劈了手脚还一个劲地扑上来咬,洛云松时不时用手电筒往周围扫,他担心黑暗中又突然冒出几个,那他们可真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严实拿着矿泉水给洛云松冲洗胳膊,洛云松连忙阻止道:“水不多了,留着点喝,这点伤包扎一下就好。” 洛云松的胳膊被咬了一口,也不知是不是咬着血管了,血一个劲地冒个不停,严实手忙脚乱地给他上药,创伤药糊上去又被冲走,继续糊上去,混着万花油,出血才稍稍止住,敖烈拿着电筒帮他们照明,徐华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往伤口上洒了些白色的粉末,说是从一只千年老贝壳里偷出来的珍珠碾磨的粉,原装正品,消炎止痛。 包扎好后洛云松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直喘气,他疼得不行,嘴里还说个不停,一想到被活尸偷袭了,他就咽不下这口气:“妈的,这地下该不会是活尸的实验场吧?!” 徐华用电筒照了照墙,摇摇头:“这儿没有照明系统,估计没有通电,应该不是实验场。” 墙上刻着奇怪的花纹,一个个小小的字符串联成一个巨大的螺旋状图案,一直延伸至整面墙,往前看不到头,往后也看不到尾,徐华摸着墙若有所思,敖烈正想问他有什么发现的时候,突然听见一种奇怪的摩擦声,在不远处的拐角那儿响起。 几束电筒的光齐刷刷照向那边,严实一手扶着洛云松,一手拿着西瓜刀,洛云松晃了晃脑袋,挣脱开严实,也拿着西瓜刀严阵以待。 足足等了好几分钟,严实的冷汗都把衣服给浸湿了,但拐角那边安安静静的,他瞪大眼看着,生怕错过什么细节,密封的通道也是有好处的,危险要么来自前方,要么来自后方,一目了然,只要分辨好位置,盯紧点,肯定能防范得到,严实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余光瞥到洛云松浑身一震,敖烈也抖了一抖,徐华却依旧淡定着脸,身上的肌肉紧绷着,他们显然看见了东西,严实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拐角那儿还是空空的,他轻声问洛云松:“你看见了什么?” 信众们趴在地上,以一种虔诚的姿势听着梁大仙讲经。 经文深奥难懂,又特别拗口,梁大仙却说得非常顺溜,镇里的人都认为,梁大仙讲讲经有洗涤身心的效果,听完后仿佛如沐春风,灵台清明。 梁大仙的身子忽然抽搐了一下,但他极快地恢复过来,一个魂体从他身上冒出了大半,挣扎着要脱离,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固定着,卡在了躯体中。 秘书站在大殿外,透过窗户的缝隙偷偷往里看。 几个魂魄挤在一个躯体里,虽然别扭,但好歹能让尸体活了过来,还有对应的智力,对比起失败的案例,梁大仙显得稳定很多。 周永玲见到秘书的时候,有点儿惊讶,平时秘书一直在实验区打点,很少出来前院,等她看见秘书手里的符纸时,她的眉头一跳:“这是谁画的?” 秘书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符纸,哦了一声,说:“是余总画的。” 周永玲:“呵呵,这可是高阶的咒符,没想到余总也是修道之人啊?” 秘书摇头:“余总不是修道人,但他的知识,比我们任何人都多得多,对了,余总有句话要我转告你。” “什么话?” 秘书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荷花池那边余总已经安排好了,至于那姓杨的小子,别想着杀掉他,他的师父,是你惹不起的人物。” 周永玲不说话了,沉着脸与秘书擦肩而过。 秘书把符贴在窗台下方,仔仔细细地粘好。 不管是凶猛的狂暴实验体,还是混合了魂魄的实验体,等待他们的都只有一个结局。 秘书揣着剩下的符纸,走向下一个爆破点。 洛云松跨前一步,把严实挡在身后。 严实郁闷了,抓着他,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洛云松盯着拐角,额上冒出了冷汗,他生怕错过了拐角的动静,连头也不敢回,沉声道:“严实,小心点。” “到底什么玩意啊?活尸吗?怎么我看不到啊?!” 足足有六只手扒着墙角,而严实却看不到,洛云松明白,他们这回是遇上了梁大仙那种七手八脚的怪物了! 那活尸也不出来,躲在拐角,还不知是男是女,敖烈实在忍不住,跨前一步的时候,那几只手却又缩了回去,众人愣愣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活尸出来。 为什么要躲着?难道是周永飞? 所有人的心里,都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敖烈率先冲了过去,洛云松牵着严实赶紧跟上,拐角过后还是一段走廊,手电筒的光照不到尽头,墙上依旧画着大大的螺旋状符号,徐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停下。 “你们还记不记得,钻墙的时候,那几个弯我们是怎么转的?”徐华问。 “进去后左拐,左拐……好像几个左拐,之后是曲曲折折的……”洛云松说着说着,猛然僵住了。 徐华拿着笔,在便签本上画着路线,他每一道弯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画好之后,拿给他们看,一条线延伸出去,兜兜转转,几个弯后,又回到了原点。 这说明什么? 难道他们一直在原地兜圈? “按着路线来说,我们应该钻到了河里去,但却来到了这个地方。”徐华用电筒扫着四周,通道前不见头,后不见底,往深处去,雾蒙蒙一片,根本看不清。 “那面很厚的墙,非常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们可能不知不自觉进入了一种特殊的阵法中,这种阵法非常大,甚至改变了空间布局。”徐华的语气依旧平淡。 听他这么一说,敖烈想起来了:“有一种奇特的秘术,叫奇门遁甲,据说是远古仙女所赐,记载着战术布局,和一些玄妙的空间技术,难道是这个?” 徐华感到非常欣慰,龙太子贪玩归贪玩,但至少还是学到了点东西,他们的课堂中有教奇门遁甲,但这门远古的秘术太过高深,教书先生也只是当成选修课,简单地讲解了一遍而已,没想到龙太子还记得。 敖烈摸摸鼻子:“嗯,做任务的时候经常看到。” 徐华:“……任务?” 敖烈:“游戏任务啊,奇门遁甲是本技能书,点开后随机学得一种技能,有一种就是空间技能,这本书挂网上,能买个几百块钱呢!” 徐华:“……”qaq 那只活尸不知哪儿去了,一路上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又拐过一处拐角时,眼前出现了岔路,他们随便挑了一条,走出没多久,竟然又出现了岔路。 一时之间,他们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下去才好。 徐华想去探探路,被敖烈一把拽住:“徐华,不要单独行动,要走一起走。” “休息一下吧。”洛云松坐下地,掏东西吃,心里非常郁闷,本来想着有线索就顺着去看一看,结果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一直这样走下去还不知要走多远,没完没了的,再说,他们是在往周永飞的方向走吗?洛云松根本不知道,就连周永飞是否在荷花池里,他心里也没有底。 但潜意识告诉他,荷花池里有问题,梦里的严实就是从荷花池里冒出来的。 难道周永飞埋在了荷花池底,咱们错过了?! 洛云松想到这儿,一下子站了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洛云松愣愣地拿着香蕉,转念一想,不对啊,周永玲说过,周永飞死了,但又还活着,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周永飞变成了活尸,既然变成了活尸,肯定活蹦乱跳的,他们进洞里的时候还特地在荷花池底转了一圈,根本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周永飞不可能埋在荷花池底。 这样一想,洛云松悬着的心又落回下来,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坐了回去,含着香蕉,埋头想事情,严实观察着他千变万化的表情,好奇道:“在想什么呢?” “想你呢。”洛云松的舌尖顺着香蕉转了一圈,用力一吸,抽出来给严实看。 严实无语地望着被舔成了蘑菇头的香蕉,额上爆起一根青筋,踢了臭流氓一脚,扭过头不理他了。 敖烈学着洛云松又吸又舔,但怎么弄也弄不出蘑菇头,徐华安慰道:“不怕,技术都是练出来的,一次生二回熟,等回去了我们再慢慢练。” 敖烈:“……”吃个香蕉有什么好练的啊啊?! 电筒接触不良,光线闪了一闪,敖烈拿起来拍拍,不知什么时起,光线变得暗淡了许多,敖烈琢磨着,难道电池不够了? 敖烈给电筒换上电池,光线还是非常暗,几米开外就照不到了,他往周围照了照,忽然脸色一变,腾地站了起来,惊讶道:“起雾了?!” 这场雾来得缓慢,一点一点地蔓延,等他们觉察的时候,身边已是薄薄的一层白,雾气渐渐浓郁,大家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哪边?”徐华问。 敖烈:“你决定吧。” 徐华点头:“好吧,男左女右。” 敖烈:“……” 洛云松几口咽下香蕉,把皮一丢,朝严实道:“严实,雾气越来越大,跟紧了啊。” 严实的手紧紧抓上了他的胳膊,一想到严实回应了自己,洛云松的小心肝就高兴得砰砰直跳。 严实正埋头收拾东西,收拾好把背包往背上一背,抬起头的时候脸色大变,大吼了一声:“洛云松!!!” “什么?”洛云松还不在状况内,回过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朝他咬来,而严实的背包正好砸到,撞偏了男人的脑袋,洛云松回过神,立刻旋腿就是一脚,然而他的胳膊被活尸抓着,他这一踢,并没有把活尸踢飞,反而被带动着摔了下地,活尸的力气极大,洛云松几乎要制不住他了,严实抽出西瓜刀就朝活尸砍去,然而刀子还没挥下,他突然被东西绊住了脚,摔倒在地,西瓜刀打着旋儿停在洛云松身边,洛云松憋足劲,奋力一蹬,踹开活尸后立马翻滚开,随手捡起西瓜刀朝活尸砍过去,没想到活尸的反应非常敏捷,竟然在碰上刀子的一刻,身子一偏,巧妙地错开了刀锋。 洛云松要收回刀已经来不及了,活尸这时候已经扑到他面前,距离太近,口水飞溅到洛云松的脸上,洛云松心一横,迎面用额头撞上,活尸被他撞得翻了过去,在地上滚了几滚,爬起来的时候六只多余的手在他背后展开,有两只手特别长,拖到了地下,使得他看上去像是怪异的大蜘蛛,在严实眼里,活尸没什么特别,就是一个人形,严实抽出另一把西瓜刀,在活尸冲上来的时候挥刀迎上,却听见洛云松大喊:“小心!!!” 严实还没明白要小心些什么,他与活尸还有一段距离,结果洛云松话音才落,严实又感到像被东西绊了一下,实际上他并没有碰触到东西,只是觉得像踢到一阵奇特的风,严实身形不稳,险些摔倒,洛云松分明看见活尸拖在地上的手扫了严实一下,活尸似乎无法控制那些手,只能做些简单的动作,那长手扫了一下后,又软趴趴地不动了,然而就是这电光火石的几秒间,活尸已经扑到严实面前,洛云松发出一声怒吼,捏着拳头要打上去,然而这一拳却落了空,活尸突然身子一歪,错开了拳头的同时也错开了严实,洛云松定睛一看,原来这只家伙特别不走运,竟然踩中了他随手丢的香蕉皮!趁着活尸摔倒在地,严实和洛云松同时出手,双刀齐下,砍断了活尸的脖子,黑水喷了一墙一地,活尸抽搐了片刻,终于安静下来。 两人偎依着坐在地上,呼呼直喘,这场变故把他们吓得不轻,天知道活尸是哪儿冒出来的,还好发现得早,严实生怕又无端端冒出什么东西,紧张地四下张望,忽然觉察到不对劲,敖烈和徐华呢?! “小烈!!!徐华!!!!”严实一边喊着,一边站了起来,往岔路走了几步,手被洛云松牵上。 “别走丢了!”洛云松抓紧了严实的手,两人一路走,一路大声喊,然而声音像是落进了棉花,被雾气隔离开,连回音都听不到。 当再次站在一条岔路口时,洛云松掏出爆炸符,想搞破坏,严实摁下他的手,摇摇头:“只有三张,省着点,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用。” “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这地方,分明是想把我们困死。”洛云松用电筒照了照左边,又照了照右边,他想起医院那不存在的十一楼,但这儿比起来,规模实在太大,一直下去,他们不被饿死,也会被活尸给折磨死。 洛云松把手电筒递给严实:“拿好。” “干嘛?” “严实,你拿着电筒,要是再遇上活尸,你给我照明。”洛云松认真道,“看到光,我就知道你在,我才能放手去打。” 严实一脸鄙视地摸了摸洛云松的额头:“省省吧,还想一个人逞英雄?疼不疼啊?” 洛云松苦笑,没想到活尸的脑门那么硬,他那一头槌把自己撞得头皮血流。 严实倒了药水在手里搓热,捂在洛云松额头上帮他揉着。 洛云松厚着脸皮,捞下严实的手亲了亲,见严实没反应,他又大胆地亲了亲。 严实:“……活络油的味道好不?” 洛云松:“辣在嘴里,甜在心里……哎哟我的头qaq!!!” 严实给他上好药,用电筒照着岔路,犹豫着不知该往哪边走。 洛云松感叹道:“本以为很简单能解决,结果闹迷路了,哎,周永飞到底在哪儿呢?真让我们好找啊。” 严实扳着脸哼哼:“你还以为他能自己送上门?” 洛云松忽然眼前一亮,在严实还没反应过来时,抬手把脖子上的护身符给摘了下来。 第三十四章 寻人(下) 第三十四章寻人(下) 护身符在一扯之下崩了个口子,严实没想到洛云松竟然会做出如此举动,当下又气又急,直想揍他,洛云松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从包里掏出个汉堡,掰了一半分给严实。 严实解下自己的护身符递给他:“戴上。” 洛云松啃了口汉堡,语气轻松道:“我吃过桃子,不怕。” “不怕个屁!大傻逼!快点戴上!” “严实,我们没时间浪费了,你看,我们也没想到会来到这样的地方,食物和水带得不多了,再耗下去,就算有护身符也挺不住啊。”洛云松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坚定,“还不如直接让周永飞来找我!” 严实不说话了,闷头啃汉堡,他不得不承认,洛云松的方法确实是最快的,但风险也非常大,严实暗暗下决心,得跟紧洛云松,要好好守着他。 洛云松忽然伸出手,揩了一下严实的嘴角,严实吓得震了一震。 “别紧张,有番茄酱而已。”洛云松把手指伸到他眼前。 严实摸摸嘴角:“哦。” 臭流氓舔了舔手指,色气满满地看着他:“现在干净了。” 严实:“……” 两人吃完东西后愣愣坐着,洛云松手里的爆破符都快被汗水浸湿了,严实看到他拆开符纸,凑过脑袋看了眼:“湿了?” “没湿,这纸好像防水。”洛云松又顺着折痕折了回去。 匆匆一瞥间,严实觉得爆破符上的螺旋形符文有点儿眼熟,但他当时也没多想。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一直盼着的水滴声和影子都没有再出现,洛云松渐渐变得困倦起来,他没有休息好,非常疲劳,半睡半醒间,他听见身边的严实发出一声大叫,洛云松立刻被吓醒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瞥见黑影一闪,严实竟然飞快地冲了出去,洛云松回过神的时候,严实已经奔进雾气里,只剩一个模模糊糊的影,洛云松也立时大叫,拔腿狂奔过去,严实在雾气中跑得十分快,左拐右拐,像是在追什么人,洛云松紧紧盯着,生怕一不留神跟丢了,雾气渐渐散开,他跟着严实跑到了一处巨大的房间中,洛云松加快了脚步,但还是追不上严实,他急得大喊:“严实!等等我啊!” 他看着严实跑进了墙体的夹缝里,那道夹缝非常窄,只容得下一个人侧身进入,洛云松几乎想也不想,身子一侧就要往里钻,结果还没钻出几步,外面伸进来一只手,硬是把他拽了出去,狠狠地掼到地上,手电筒脱手滚去一边,光束偏了个方向,洛云松只看见个人影骑在他身上,提起拳头似乎要打下来,洛云松见来者不善,当然不肯示弱,立马挥拳迎击,与那人拳来脚往,在地上滚作一团,论格斗,洛云松还是行家,他专门去培训班学习过,那人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很快被摁在了地上,洛云松心里纳闷,他一开始以为是活尸,结果呢?这活尸不仅没有咬他,还抬起膝盖,朝着他腿间狠狠一顶…… 洛云松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那人一把掀翻洛云松,骑在他身上,抬手几个巴掌,洛云松的脸马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醒了没有?啊?醒了没有?!”那人扯着洛云松的领子狠狠摇晃,见洛云松呆呆的,又多赠送了几巴掌。 洛云松的视线慢慢聚焦,努力分辨那人影,不确定道:“严实?” “嗯哼!”严实捞过手电筒,照向自己的脸。 洛云松扭头看向墙缝,他明明看见严实钻进去了,什么时候他又跑到外面来了? “你看见了什么?”严实却问。 洛云松摸着严实冒血的嘴角,又心疼又生气:“还好说!你丫从哪出来的?哑了不成?会动手不会吱一声啊?!” 严实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吱!” 洛云松:“……” 严实从洛云松身上下来,坐到一边,掏出药水给自己上药,洛云松下手挺重,严实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上肯定挂彩了,他跑了一路,气还没喘顺,肺像着了火似地疼。 洛云松夺过瓶子,小心翼翼地给严实上药,他轻轻揉着严实肿得老高的脸,硬声硬气道:“下次不要一声不吭就跑出去了,追都追不上,万一跑丢了怎么办?谁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危险啊,要走我们一起走,不要单独行动,知道了不?” 严实等他叽里咕噜说完,才发出一声冷笑:“一声不吭跑出去的是你吧?” 洛云松一愣:“我?” 严实抽了抽鼻子,打出个喷嚏,洛云松连忙拿纸巾给他擦鼻子,听他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原来事情很简单,严实当时正在发呆,突然听见洛云松发出一声大叫,身形一闪就冲了出去,严实看见他跑,于是自己也跟着跑,严实不知道洛云松到底看到了什么,但看他很紧张的样子,心里琢磨着应该是见着了那影子,既然线索来了,他跟着去就是了,结果洛云松跑得飞快,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严实追出一段路,体力有点跟不上,他怕跟丢了,大声喊洛云松,想叫他等等他,结果洛云松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严实一口气说到这,又打出个喷嚏,吸吸鼻子道:“那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洛云松叹了一声:“我正好跟你一样,但我看见的是你跑了出去,然后我一路追到了这儿。” “你跑归跑,下次记得吭一声。”严实把药水倒手里搓热了,捂在洛云松红肿的脸上,臭流氓哼哼唧唧地享受了一番,岔开腿,指指。 严实:“……干嘛?” “还有洛小弟。” 严实额上爆起根青筋:“洛小弟怎么了?” 臭流氓:“它被人欺负了,现在正哭着,不信你摸摸。” 严实一把捏上他的裤裆,哼哼道:“没事,洛小弟很健康,还没断。” 臭流氓:“……qaq” 严实假装没看到捂着裤裆在地上打滚的臭流氓,自顾打着电筒往墙缝里照,墙缝非常深,电筒照不到头,不知通向哪儿,臭流氓一看严实在裂缝外侧着身子比划的样子,马上急了:“喂!严实!” “我没走。”严实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看我像那么冲动的人么?” 洛云松纠正:“不是像,简直是!” 严实:“……” 洛云松走到严实身边,跟他一起用电筒往墙缝里照,那个冒牌严实不怀好意,前方等着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实问:“进去?” “不。”洛云松一寸一寸地摸着墙,想找其他的出路,就算前方是陷阱,他也愿意过去,他是铁了心要解决周永飞,但墙缝实在太小,万一遇上什么危险,要打要逃根本无处施展。 他一路顺着墙摸,还真被他摸出了八个奇怪的地方。 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出现了渗水的痕迹,洛云松顺着痕迹摸出了门的轮廓,他研究了一番,弄开暗门,门里是一段延伸向下的楼梯。 严实学着他,把其它的暗门弄开,里面无一例外,全是一模一样的楼梯。 两人退到房间中央,环顾着开启的八道门。 八个门,八个方向,往哪边走? “靠近墙缝的那个?”洛云松问严实。 严实摇摇头:“我看未必,这儿的环境不能用常理解释,靠近墙的,谁知道走一半会不会出现拐弯呢?” 洛云松想了想:“嗯,那倒是。” 严实继续分析:“那玩意既然能带你来这,肯定会继续出现,咱们等就是了。” “哦,严实……” “干嘛?” “你可别再乱跑了哦。” 严实怒了:“操!乱跑的是你吧?!” 臭流氓轻轻牵上严实的手:“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严实气得够呛,别过脸,耳朵烧得通红,但气归气,严实并没有甩开他,洛云松觉得幸福极了,可惜这儿的环境与浪漫搭不上边,洛云松商量道:“今年的花市在南街,据说提早开市,咱们去看看啊?” 他这么一提,严实才想起快要过年了,s市的气候暖,总给人一种夏天的错觉,严实往年也没有逛花市的习惯,他没有亲人,一个人住,过年跟平时一样,该吃吃,该睡睡,醒来看看电影,就当是放了个长假。 洛云松笑道:“今年我们一起过吧?” 严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不回家?” 洛云松:“回,怎么可能不回呢。” 严实:“……哦。” 洛云松挤挤眼:“猜猜我家里有谁?” “谁?”严实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傻逼透了,回家当然是探望父母,没准洛云松家里还有兄弟姐妹,热热闹闹的,怎么可能跟自己一样呢? 洛云松贴在严实耳边,轻声道:“你。” 严实抬眼看着他,却发现洛云松的脸色一变,转头看向一扇门。 “来了?是什么东西?!”严实也紧张地盯着那个方向。 “不知道……好像有什么声音……” 正说着,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滴答。” 徐华跟着敖烈在雾气里穿梭了好半天,忍不住问:“小烈,是这个方向吗?” “没错,是药水的味道!”敖烈吸吸鼻子,带着徐华拐了个方向,洛云松的胳膊受了伤,药水混了珍珠粉,味道比较特殊,敖烈记得很清楚,他闻了味儿就知道,洛云松肯定走过这一段路。 敖烈的鼻子特别灵,小时候无论爹娘怎么藏零食,总能被他找到,龙爹爹曾经自豪地夸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个比狗狗还灵光的鼻子。 当徐华去到一处大房间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敖烈确实…… “鼻子比狗狗还灵?”敖烈斜眼看他。 徐华面无表情地赞道:“哇,小烈你好厉害。” 敖烈:“……背台词呢这是?” 徐华举着便签纸给他看:哇!小烈你好厉害啊!o(gt;wlt;)o!!! 为了表示强调,徐华特地加笔,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桃心。 敖烈哼哼地把便签纸收进兜,正要往一扇门走,徐华拽住他:“等等,这地方是八门。” “八门?是啊,一看就知道了嘛。” 徐华说:“不,这里的八门,不是数量的八门,而是奇门遁甲中的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除了生门和死门,剩下的门代表着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走错了,我们就出不来了。” “但是……他们已经进去了……” “小烈,别急,等我推演一下。”徐华在便签纸上勾勾画画,敖烈看不懂,只觉得有趣,徐华画了好几页,从包里拿出粉笔,在一扇门的旁边做了个记号。 “这是八门中的生门,可以出去。”徐华解释。 “出去是到什么地方呢?” “不知道,算不出来,剩下的门非常凶险,特别是死门。”徐华走到另一扇门那,在墙上画了个叉。 敖烈抽了抽嘴角:“这是什么门?” “死门。” “进去会怎样?” “顾名思义,进死门的没有人能活下来。” 敖烈:“……” 徐华见敖烈表情不对,琢磨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明白过来后他只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敖烈沉重地点了点头:“他们已经进去了。” 漏水的声音一直响在前方,不管洛云松怎么追,声音还是不远不近地响着。 洛云松有种预感,楼梯的尽头有着难以想象的东西,而那东西,正是七日循环的罪魁祸首。 是不是周永飞呢? 这样想着,洛云松大喊了一声:“周永飞!” “滴答。滴答。” “周永飞!出来吧!别躲躲藏藏了!我知道是你搞的鬼!” 没有人回答,只有断断续续的水滴声。 严实听不见水声,也不知道周永飞有没有回话,只听见洛云松一个人大声嚷嚷,像是在唱独角戏,洛云松换着法儿又是挑衅又是骂,滔滔不绝,说得头头是道,结果洛云松嗓子都冒烟了,对方还是一个劲地漏水。 严实有点想笑,问道:“看到影子了吗?” “没有。”洛云松垂头丧气。 严实望着黑暗的尽头,忽然冒出一句:“你还记不记得,那影子是什么样的?” 洛云松当然记得,特别是第一次劫难,他差点儿被那玩意给害死,那影子头发长长的,他曾经还以为是水草。 “周永飞是男的吧?”严实又说。 “当然啊,周永玲还叫他弟弟,不是男的难道还……”洛云松说着说着,心里腾起极其异样的感觉。 事情有一个非常不对劲的地方。 害他的影子,明显是个女人,不可能是周永飞。 那么周永飞到底在七日循环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难道仅仅是举手之劳,发了个锦鲤大仙? 严实也在思索着:“那个影子又是怎么回事?是个女人的话,那她跟周永飞是什么关系?” 洛云松埋头想了片刻,脑门亮起灯泡:“难道是周永飞的情人?” 严实接话道:“周永飞大费周章,弄了个锦鲤大仙,噬魂养情人,结果自己遇上意外,变成了活尸?” “严大大你脑洞真大。” “跟洛大大一比,这点脑洞不算啥。” 洛云松:“嗯,还是你最懂我。” 严实:“……” 转过拐角,清晰的水声从楼梯深处响起。 “滴答。” 严实剧烈一颤。 洛云松诧异:“你听见了?!” “我听见了!” “不可能啊……你没有转发过……”洛云松转念一想,“有水?” 严实点头道:“对,可能是水潭,或者地下河什么的,水聚阴气,阴气又称作鬼气,聚集会成为大凶之地,若是周永飞变成了不是人的玩意,很有可能在聚水的地方。” 两人一路讨论着,手电筒闪了闪,似乎接触不良,洛云松拍了几下,手电筒不争气地灭了,严实正想嘲笑几句,没料到自己的电筒也罢工了,两人折腾了一番,只好用打火机来照明,火光亮起的一刻,洛云松突然感觉到左前方,有个人站在那里。 洛云松吓了一跳,跨前一步把严实护在身后,拿着西瓜刀朝那人大吼道:“谁?!” 严实紧张道:“你又看见什么了?” 借着火光,洛云松看到了一层淡淡的人影,那影子模糊不清,洛云松分辨不出是谁,他牵着严实往旁边让了让,那人影竟然无视了他们,木木地往上走,嘴里喃喃地叨念着什么,洛云松觉得他的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等听清楚他叨念的名字后,洛云松的身子猛然一颤。 严实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他正想问,就听见洛云松说:“淼淼他很好,你不要担心。” 那人影也不知是不是听明白了,竟然停住了脚步。 洛云松牵着严实一路小跑,跑到下一个拐角的时候,电筒忽然又亮了。 他擦了把汗,用电筒往身后照去,光线无法照得太远,他看不见淼淼的爸爸是否还在那儿,但他感觉到,那影子站在原地,面朝着他们。 洛云松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淼淼他很好,很健康,有人正照顾他,你不要担心!”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叹息,微风拂过,被人盯着的感觉消失了。 严实问:“陈小姐?” 洛云松鼻子发酸:“不是,是淼淼的爸爸。” 严实回头看了眼,问道:“他走了吗?” “不知道,可能走了吧,那些魂果然都来这儿了。” “其他人在哪?” “只有他一个,淼淼的爸爸已经……唉,他的魂魄很薄很薄的一团,非常微弱,他可能太牵挂淼淼……” 淼淼爸爸并不是七日循环中的人,他只是主动地追妻子而去,结果魂魄被困在了这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变得极其虚弱,他显然不知道最疼爱的儿子也已经不在人世,凭着一股执念想去找儿子。 “还有个挺奇怪的情况,他的影子变得非常胖,要不是他的声音和他的身高,我还以为是那胖女人。” “这么说来,那胖女人本来是不胖的?”严实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正待细想,洛云松突然脚下一滑,严实被他带着,两人一起摔在了楼梯上。 严实扶着腰,摔得直抽气,洛云松爬起来一看,台阶上居然长着一层薄薄的苔藓,难怪那么滑,洛云松把严实扶了起来,给他按摩着腰肢,摸着摸着,那手就环在了严实的腰上,严实都懒得跟他生气了,别过脸,假装看不到。 越往下走,水声变得越大,楼梯上的青苔多了起来,湿气非常重。 踏在平台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地上竟然覆盖了一层水,水面淹过了脚脖子,鞋子顿时湿了个透,两人一路淌水,走出甬道的时候视线豁然开朗,洛云松用电筒扫着四周,想找个地方上岸,光线扫到某个方向,照出了泡在水潭中的巨大东西,洛云松看得不真切,想走近些,严实一把拽停他,紧张道:“别过去!” “还没看清。”洛云松非常郁闷,家用手电筒不给力,他直后悔没有自备狼眼手电。 严实摇摇头,拖着他躲到角落,电筒的光朝着那方向,叫他仔细看。 洛云松心里暗暗好笑,在黑暗的环境里,又要躲,又开灯,这不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自相矛盾嘛? 他朝那个方向仔细地看,渐渐地,他瞪大了眼。 那东西……似乎在动? 第三十五章 他是谁? 第三十五章他是谁? 手电筒的光照到了极限,洛云松看得并不真切,只分辨出那东西以非常慢的速度转动,严实移开电筒,匆匆扫了一圈,拽着他往边上走,水面渐渐淹上了小腿,越走越深,岩壁上刻着奇怪的笔画,不知是什么图案,走了好一会,电筒的光照出一条木头搭建的栈道,严实踏上去用力踩了踩,木头卡在岩壁里,非常稳。 岩洞里似乎没有地方上岸,唯一出水的只有盘旋向上的栈道,洛云松问:“上去?” 栈道是人工搭建的,保存得很好,严实扶着岩壁,慢慢走上栈道,洛云松在严实身后护着他,等低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地面差不多两层楼的高度,严实忽然问:“你觉得,为什么要修这条栈道呢?” “方便攀爬?” 严实笑了一声,回头看着他:“为什么要攀爬?” “……”洛云松抬头看看,上面还有一圈,再往上,只剩下岩壁,再也见不到任何木头的痕迹。 “这条路并不是为了出去而设。”严实移开电筒,照向黑暗中的那团东西,洛云松发现沿着岩壁走,不知不觉离那东西越来越近,原来岩洞是圆形的结构,他们盘旋着移动,早晚会接近那团东西。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蹦进了洛云松的脑子里,他呆了半晌,身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那东西被光线吸引,缓缓地转向他们的方向。 “再绕半个圈,就能接近那玩意了。”严实移开手电筒,继续往前爬,“这条路修得很巧妙,等我们过去的时候,没准就在那东西的上方,可以居高临下地观察它。” 洛云松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玩意到底是什么,竟然有人特地来观察?” “你以为呢?” “难道又是个实验体?”洛云松思索着。 “难说,余总连尸体都能折腾,多弄出个怪胎也不奇怪。” 洛云松苦笑道:“这事儿真够折腾,周永飞没找到,反而找着个怪胎?” 话音才落,严实突然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两人静止在栈道上,洛云松一开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了好一会没见动静,他不敢吭声,只好拽拽严实的衣角,严实朝他比了个中指:笨! 洛云松:“……” 严实指指耳朵,做了个听的手势,洛云松凝神仔细听,岩洞响着细微的水流声,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动静。 洛云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奇怪的动静好像是有人在喃喃说话,他轻声问严实:“是不是我们刚才说话的回音?” 岩洞像是回音壁,声音兜了一圈又反弹回来,洛云松觉得应该是这个原理。 严实摇摇头:“不像,你听那声音,像是在说什么?” 洛云松又仔细地听了一会,不确定道:“好像在说什么……飞?”说完,他自己先笑了,“总不会是周永飞吧?” 洛云松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极低,但在寂静异常的密封岩洞里,严实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严实点点头,表示他听见的跟洛云松一样,电筒再照过去时,严实陡地呆住了,就连洛云松也张着嘴,说不出话。 要是他们没看错的话,那团奇怪的玩意,竟然剧烈颤动着,像是被风吹拂的大树,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严实和洛云松互望了一眼,那玩意竟然对他们的声音有反应,简直古怪之极,严实鼓足劲,把手拢在嘴边,一连发出好几声怪叫,洛云松也哇哇地乱吼了几嗓子,炸得岩洞里回音阵阵,奇怪的是,那玩意颤动了一番后竟然又静止下来,对他们的噪音不理不睬,两人加快了脚步,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时候第一圈栈道已经走了大半,电筒的光中,照出了一个缺口,栈道坏了,只剩一行破烂的架子,洛云松拽住严实:“等等,别再走了。” 严实说:“我看到了,前面的路坏了,这点距离可以跳得过去。” 洛云松却拽着他不放:“不对,你想想,栈道为什么会坏?” “当然是岩层崩塌啊,你看这岩壁,缺了一块。” 洛云松指着岩壁道:“那岩壁为什么会坏?” 严实不耐烦:“什么意思?” “像不像是……被打坏的?” 严实哑然失笑:“打坏?难不成有个巨人,给岩壁一巴掌,顺路把栈道给扒坏了?” 洛云松也说不明白,他只是产生了一股不祥的感觉,不管严实反对,扯着严实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我们到下面去,淌水就淌水了,周永飞也不知是不是在这儿,总不会那个怪东西就是他变的吧?” 哗——哗—— 水流涌动的声音惊得两人一颤,他们同时把电筒照过去,之前发现那东西会动,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它真正移动起来,洛云松才发现,他们面对的,是多么的可怕东西,它移动得非常慢,身上伸出的枝丫有几根进入了光照的范围中,一看之下,洛云松整个人僵住了,他根本无法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东西。 最先进入光线的,是几只手,和普通人的没什么区别,但奇就奇在手的下方还伸着一条腿,它像是乱七八糟堆积起来的人堆,捏橡皮泥似的揉成了一个整体,人堆最上方冒出来的是个男人的上半身,他已经进入了光照中,睁大着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洛云松的脑子嗡一声炸了,他再也不敢细看,扯着严实狂奔下去,身后突然劲风涌动,轰然巨响,碎石带着木屑爆发飞溅,两人被冲翻在地,洛云松把严实护在怀里,躲过了一阵冲击后,洛云松立马爬起,拽着严实往下跑,那东西的视线紧紧追着他们,喃喃地发出男人的声音:“永……飞……” 洛云松一愣,看向严实,严实也瞪大了眼看着他。 他们这回听得清清楚楚,那怪物,竟然在叫永飞? 严实吸了一口气,朝那怪物大声喊道:“周永飞!!是你吗?!!!” 他这一喊不得了,那怪物被刺激得发了狂,像个复读机似的喃喃念着永飞,整个身子往他们撞去,与此同时,洛云松甩手将爆破符丢了过去,小小的符纸碰到怪物的刹那,爆发放出耀眼的光,在它身上炸开滚滚烈焰,火苗蒸发了湿气,点燃了岩壁上的苔藓,映得岩洞光芒大盛,洛云松没想到小小的符纸威力那么大,爆炸的瞬间整个人被掀起,狠狠撞在岩壁上,跌落在地的时候,洛云松咳出了一口血,严实从地上爬起,扶着他跌跌撞撞地继续逃,他们这时候才看清楚怪物的全貌,说是人堆也不为过,乱七八糟的手和脚挤成的一堆,还有冒出的一些脑袋,男男女女都有,比较正常的,只有最顶上的半截男人,那男人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们,严实觉得他有点儿眼熟,眉目越看越像周永玲,洛云松显然也发现了,但他不敢再说周永飞这三个字,只好含糊道:“他是……那个谁?” “很可能是!”严实抱着洛云松就地一滚,堪堪躲开一阵冲击,然而栈道经受不起接二连三的撞击,轰然崩塌,两人随着木头一起下堕,下面的水不深,还横七竖八地漂着木头,严实一看不好,立刻伸手勾住了卡在岩壁上的木桩,洛云松一手搂着严实的腰,一手攀在石块上,脚下摸索了好一会,才终于找到落脚点,他让严实踩在他的肩上,给他托着力,叫他快点爬上去。 严实苦笑道:“没路了,爬上去有个屁用!” 洛云松抬头一看,好嘛,栈道都塌了,剩下零星的木桩顽强地卡在岩壁里,落脚的地方不多,要想下去,只能用跳的,但这三四层楼的高度,跳下去无异于找死。 那怪物身上的火焰渐渐被冒出的黑水冲灭了,它似乎对伤口无知无觉,慢慢地弯下身子,半截男人在他们身后,像是在打量他们。 “永……飞……永飞?”它喃喃道。 洛云松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么近的距离,要是被它撞一下,肯定完蛋了,他急得大叫道:“你认错人了!我们不是周——” “别说那名字!”严实及时叫停,回头一看,那半截男人已经贴在了他的身后,如此近的距离,严实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男人的胸膛上,埋着一块长方形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很眼熟的苹果logo,严实正想细看,眼前忽然绽放出绚丽的银光,一条银白的龙凶狠地将怪物冲撞开,另一条淡蓝色的龙攀着岩壁朝他们道:“快上来!” 洛云松拽着严实落到徐华头上的时候,严实抓着洛云松,紧张地问:“周永飞的手机是什么型号的?!” 他这话一出,马上后悔了,那怪物发出了一声咆哮,竟然将敖烈往岩壁上狠狠一撞,力道之狠,推得敖烈把岩壁撞出了个大坑,鲜红的血顿时沾满了洁白的龙身,徐华看得眼都红了,甩尾将扑上来的怪物拍去一边,匆匆放下严实和洛云松,徐华扭头朝怪物咬去,敖烈这时候也回过神,晃晃脑袋,加入了战团,岩洞里一时间水雾汹涌,洛云松牵着严实躲在甬道里,严实抓着他的手,又问了一遍:“周……他的手机是什么型号的?!” “iphone!那条锦鲤大仙的微博,是用iphone发的!” 秘书将文件整理好,塞进铁箱子里,刚落锁,门就被敲响,管理带着名单过来给他签字,秘书扫了眼:“全在这了?” “全在这了。” 秘书一页一页翻着,看了一遍,问道:“周经理呢?” “余总交代,周经理不走。” “那她现在在哪儿?” “余总让她去荷花池那边了。” 秘书懂了,点头道:“行,我现在正忙,一会儿再签字。” “哎,好。”管理连声应着,离开了办公室。 秘书的视线落到一个名字上,这位置本应该写着周永玲,结果印着另一个名字,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魏子轩的档案,魏子轩是个孤儿,二十来岁,死于一个月前,长得还算人模人样,本来是用作活尸实验,结果没有排上号,一直闲置在冷藏库里。 秘书发出一声轻笑,摇摇头道:“周永飞啊周永飞,你到底是有点儿本事,能把躯壳当衣服换,你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呐。” 严实眼睁睁看着敖烈被空气弹开,轰然撞在岩壁上,严实看不见,但洛云松能看见,那只怪物身上冒出乱七八糟的长手,显然是魂魄编织而成,余羲弄的活尸实验中,眼前的这一只无疑是集大成之作,周永飞被用作了活尸实验,变成了最可怕的终极实验体,但这个实验体还是失败了,周永飞不受控制,被关进了奇门遁甲中,令他们费解的是,周永飞明明在这儿,为什么还叨念着自己的名字?看它的样子,似乎还跟周永飞有着深仇大恨? 自己恨自己?周永飞变成怪物后,神志不清了吗? 徐华和敖烈联手进攻,怪物渐渐不敌,潭水被染成了墨汁一般,散发出一股恶臭,它空有庞大的体积,却没有对应的智商,破绽百出,身子被削去大半,像是被砍伐的大树,轰然倒塌,周永飞那半截人形正面朝着甬道,嘴里还在叨念着永飞,它受伤不轻,但修复却异常迅速,破开的身体正以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洛云松一看就明白了,是胸前的手机源源不断地给它吸取魂魄,七日循环的诅咒根本是为这只怪物打造的噬魂大餐!洛云松抄起西瓜刀,拔腿冲上去,大怪物他是砍不来了,他的目标是手机,只要切断了怪物与外界的联系,七日循环的诅咒自然会消失,然而他还没接近,一道黑影从怪物身上分裂出来,洛云松还没看清楚,就被黑影撞上了,顿时,一股恶寒笼罩了全身,洛云松掐着脖子,痛苦地摔在地上,严实看不见影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洛云松跑着跑着突然倒了下地,他扶起洛云松的时候,怪物已经直起了身子,严实只感到身边吹起一股飓风,水雾激荡,怪物竟然迎头撞向扑上来的两条龙,激流冲得严实站不稳身子,他见大势已去,要砍手机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他只好把洛云松拖回角落,拍着他的脸唤道:“洛云松?洛云松?” 洛云松的脸憋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两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严实费了好大劲才把他的手扳开,洛云松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圈青紫的手印,严实本以为扳开他的手后他会好受些,没想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脖子上青筋暴突,洛云松喘不上气,瞪着眼,把严实的手都抓出了血印子,严实一看,心说糟了,他这是被鬼上身了!严实当机立断,解下护身符给他挂上,洛云松紧绷的身子忽然放松下来,他像搁浅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喘了没一会,洛云松推开严实,哇哇地吐出一摊子黑水。 严实见他恢复过来,松了口气,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回头看那只怪物,飞溅的水花模糊了视线,庞大的体积再次轰然倒塌,碎肉飞溅得到处都是,敖烈每次想攻击手机,总是被无形的长手撞开,两条龙的体积也大,太过显眼,他们一动作,怪物立刻做出反应,根本无法接近,洛云松这时候吐干净了,抓着严实,一开口就急:“错了!它不是周永飞!!” 严实没懂:“什么意思?” “掐我的是周永玲,那影子实际上是周永玲的魂魄!” 严实纳闷:“周永玲我们都见过,她活得好好的,哪来什么周永玲的魂魄?她几个魂?” 洛云松喘着气,直摇头,他也搞不懂,若不是那影子攻击他,他还发现不到。 敖烈试探了几下,见偷袭不成,气得一摆尾,直接扇了那怪物一巴掌,怪物身子一歪,还没恢复平衡,徐华紧接着一尾巴扇过去,并且控制着水流,将怪物再次掀翻在地,严实瞅准了机会,抄起西瓜刀直扑过去,周永飞的眼珠子盯着两条龙,并没有注意接近的严实,等它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严实发出一声怒吼,把所有力气集中在手,大力朝周永飞胸前砍去,然而西瓜刀只切进去一截,被周永飞的胳膊拦住,黑水溅了严实一身,严实想拔刀,没料到西瓜刀竟然卡在了周永飞的肉里,一时间拔不出来,周永飞已经注意到他,下次偷袭,可不是那么顺利的事情了,严实急得满头汗,身后的人飞奔而来,洛云松的西瓜刀敲在了严实的刀子上,刀子被一股巨力推动,把挡着的胳膊整个切了下来,势头不减,削进了周永飞的胸膛,洛云松一使劲,直接把手机给挑了出来,用刀子砍断手机当然是不可能的,洛云松抢到手机,牵着严实就跑,但两人淌着水,怎么也跑不快,洛云松回身丢出个爆破符,符纸撞在周永飞身上,爆发出灼热的爆破流,冲得洛云松和严实往前跌出了好几米,正好敖烈追到他们面前,洛云松大喊:“小烈!接好!!” 他抬手将手机丢向敖烈,敖烈的动作快,在怪物抢夺之前,龙爪一伸,直接把小小的手机抓进了爪子里,一用力,咔嚓一下,手机化成了碎片,从龙爪中簌簌跌落。 手机被破坏的瞬间,像开启了什么机关,岩洞的四壁忽然华光大盛,勾勒出巨大的螺旋状符号,一直延伸进甬道里,墙壁四处都是亮着光的螺旋纹理,严实看着眼熟,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正待细想,就听徐华发出一声惊呼:“不好!法阵启动了!” 终章 浮尘 终章浮尘 腾升的光芒刺得严实睁不开眼,洛云松拽着他攀上徐华的脊背,两手紧紧抓着背鳍,把严实圈在怀里。 “坐稳了!”徐华大吼一声,飞跃而出,甬道里四面全是螺旋型符号,洛云松拆开最后一张爆破符,符纸上的纹理几乎与墙上的一模一样,而墙上的符号更加巨大,更加繁复。 “是大型的爆破阵。”徐华说,“与周永飞的手机相联系,手机碎了,阵法就发动,但这个阵才刚刚开始,我们还能逃出去。” 徐华话让他们安心不少,小小的符纸能产生炸弹的效果,他们所在的奇门遁甲中,螺旋符号满满地覆盖在周围,引爆会是什么样的场面,他们已经不敢想象了。 “哼,余总还真下得了手啊。”严实咬牙道。 “那怪物对于他来说,仅仅是一个实验体而已,炸了也不心疼……哎……哎呀符……”洛云松没拿稳,爆破符飘了出去。 严实拽住他:“算了,丢了就不要了,小心掉下去!” 徐华忽然身子一顿,震得两人差点儿滑了下去,洛云松及时稳住身子,扭头看去。 怪物体积大,卡在甬道口出不来,它只好伸出了长长的手抓住徐华的尾巴。 “永飞……永飞……”那怪物喃喃道。 螺旋状的光芒更盛,徐华急了,要回身再战已经来不及,他只能拼命甩着尾巴,那怪物紧紧抓着他不放,敖烈扭身冲了回去,一头将怪物撞翻。 徐华终于挣脱开,大叫:“小烈!!!” 敖烈缠上怪物,在潭水中滚成一团,黑色的臭汁和鲜红的龙血飞溅,怪物伸着长手想抓徐华,敖烈破开怪物的肚子,将怪物掀翻到角落,回身往甬道冲,严实看不见透明的长手,只见到怪物垂死挣扎,而敖烈接近甬道的时候,却又被拖了回去,徐华想过去帮忙,敖烈大声吼道:“我没事,你们先走!” 噗通—— 敖烈翻倒进潭水中,好不容易冒出脑袋,见徐华要往这边冲,敖烈急了:“快走啊!我一会就跟上!” 徐华咬牙道:“好的,小烈,你快点儿来啊!”淡蓝色的龙身一挺,驮着两人朝楼梯上冲去,温度渐渐腾升,像是被四面八方的烤炉烤着,洛云松热得出了一身汗,他忍不住回头看去,正好徐华转过拐角,看不见潭水那边的情况了。 温度还在持续上升,短短一会儿,温度上升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洛云松和严实热得头晕脑胀,水分急速地蒸发,皮肤烫得厉害,徐华开裂的伤口渗出了血,落在地上,蒸发出红色的血雾,他一路冲,身边一路弥漫起鲜红的水汽,洛云松的衣服干燥开裂,像烙铁似的贴着皮肤,他赶紧剥光衣服,远远地丢开,衣服碰到发光的地面立刻燃烧起来,严实这时候已经快晕了,洛云松把他的衣服也剥光,让虚弱的严实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徐华用尽最后的力量给两人罩了层水雾,然而薄薄的水膜在高温中冒着烟,刚形成便被蒸发了个干净,洛云松说:“徐华,我们没事,不要水膜也没关系。” 徐华说:“抓稳了。” 徐华加快了速度,螺旋纹理催升至极致,宛如太阳爆发,撼动天地的爆破声在甬道深处响起,烈焰夹杂着碎石翻涌着追上徐华,水膜破了又粘合,粘合了又破,洛云松和严实被保护得很好,而徐华被爆破流冲得伤痕累累,漂亮的尾鳍埋没在烈焰中,早已焦黑一片,他头也不回,冲出甬道后马上调头冲进了生门的方向,汹涌的大火瞬间席卷了八门房间,并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追来。 “我们现在走的是八门中的生门。”徐华的语气淡淡的,“再忍耐一下,很快可以出去了。” 严实颤抖着身子,泪水滑落到下巴,滴在染血的鳞片上。 洛云松埋头亲着严实的脸,想安慰几句,一开口,却发现自己哽咽得说不出话。 水膜终于还是破碎开了,徐华的身子倾斜了一下,马上恢复平衡,他想再次凝聚水膜,发现自己力不从心,短短停顿的瞬间,火舌吞噬了徐华的尾巴,洛云松的脊背被高温烈焰烫得通红,他一把抓上严实摸他脊背的手,摇摇头,在他耳边道:“我没事,小小别烫着。” 严实耷拉着脑袋,任由洛云松把他护在怀里,徐华猛地加速,将尾巴从火海中抽离,甬道崩塌,身后爆炸声连绵不断,不知前进了多久,眼前出现了八条一模一样的分岔路,徐华犹豫不定,他没想到,在生门里,竟然又出现了八门,走错了,他们将永远困在奇门遁甲中,随着爆炸与这个空间一起消失。 制造奇门遁甲的人,根本没打算让他们出去。 爆炸追至身后,快要将他们淹没了。 该往哪边走? “随便挑一个吧,八分之一的机会,走错了,也是我们的命。”洛云松说完,看向严实,严实垂着眼,点了点头。 洛云松把严实抱紧了些,在他的颈窝轻轻印下一吻。 徐华往最近的岔路钻去,没钻多远,身后传来一声狗吠。 雪白的大狗浑身浴血地站在后方,朝他们汪汪直叫。 “天天!!”洛云松激动地喊道。 徐华调转头,跟着天天进了另一条岔路中,天天跑着跑着,停了下来,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徐华。 徐华趴下身,洛云松牵着严实滑了下地。 洛云松摸摸徐华的爪子,劝道:“徐华,一起走,你化成人形,我背你。” 徐华摇摇头,眼里的泪水随着摇晃大滴大滴滚落,他一声不吭,掉头冲进了烈焰中,火焰很快吞噬了淡蓝的龙身,洛云松大声叫着,声音消失在被爆破的巨响中,天天咬着他的裤腿,发出呜呜的声音,严实抓着洛云松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 严实拽着洛云松,跟着天天跑了起来。 转过拐角的时候,洛云松回头看了眼,天花板轰然崩塌,掉落的碎石堵住了通道,把火焰格挡在另一边。 天天伤得不轻,跑的时候一拐一拐,一路留下鲜红的梅花脚印,天天伤成这个样子,杨小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天天汪汪两声,像是解释什么,但他们俩听不懂,天天一边跑,一边汪汪大叫,前方的脚步声渐渐清晰,伴随着杨小戟着急的喊声:“天天!找到人了吗?!” “汪!” “小戟!!”严实和洛云松大声喊着,加快了脚步,转过拐角的时候与杨小戟打了个照面。 杨小戟身上破破烂烂,他见到严实和洛云松平安无事,眼泪都下来了,三个男人抱成一团互相拍了拍,杨小戟抹了把脸,笑笑说:“没事就好,快走吧,前面就是出口。” 杨小戟走得很是吃力,一拐一拐的,他腿上有个弹孔,裤子染得通红,他点了穴止血,但疼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洛云松扶上他,问他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不说还好,一说,杨小戟就来气,他咬着牙,狠声道:“全是周永飞搞的鬼!” 严实和洛云松对视一眼,洛云松问:“那个周永飞……难道是周永玲?” 这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但在场的三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杨小戟点头,证实了洛云松的猜想。 “周永飞和余羲合作,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转移了魂魄,占据了他姐姐的身体!”杨小戟捏紧了拳头,“难怪周永玲会用噬魂阵……那锦鲤大仙,恐怕也是他自己发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难道周永飞找上你了?”洛云松诧异。 杨小戟叹了声,摸着染血的大腿,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他本来守在岸上,发现了一堆石头围成的小圈子,圈子里是一些黑色的纸屑,他听徐华说过,周永玲在岸边烧冥钞,本来看上去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杨小戟在岸上转了一圈后,终于发现不对劲。 “那烧冥钞的小圈子,根本是个阵眼!”杨小戟气愤道。 正当杨小戟想破坏阵眼的时候,周永玲出现了。 周永玲并没有跟他拼术法,她仅仅举起了枪,扣动扳机的瞬间,天天为杨小戟挡下了子弹。 周永玲冷着眼,子弹一发一发地呼啸,在岸边杨小戟避无可避,论速度,他根本逃不过子弹,就算有真气护体,但在现代科技面前也还是难以抵挡,天天身中好几弹,被子弹推得远远地弹飞开去,杨小戟躲开致命的枪击,跳向河里的时候,大腿上中了一弹。 说到这儿,杨小戟回头看去,后知后觉道:“咦,小烈和徐华呢?” 没有回应。 严实和洛云松抿着嘴不说话,走在前头的天天也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汪汪了几声。 杨小戟身子一震,险些站不稳。 洛云松扶着他,简单地讲了一遍奇门遁甲里的事,杨小戟听完,难过地闭上了眼。 甬道到了尽头,有一面漆黑的墙,杨小戟带着他们走进墙中,出去的瞬间,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洛云松捂着鼻子,用电筒扫着四周,房间满墙满地全是污渍,简陋得只有一盏灯泡,他觉得这房间有点儿眼熟,回头看去,他们身后只有一面墙,洛云松摸了摸,疑惑道:“门呢?” “出口是单向的,只能出,不能进。”杨小戟带着他们走出去,他们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又回到了第一次遇上活尸的房间。 窗外火光滚滚,推开门一看,寺庙起了大火,烈焰冲天,建筑物全都烧了起来,而天上降下的大暴雨却丝毫没有减轻火势。 杨小戟闪躲开掉落的碎石,气愤道:“这场火不简单,余羲是打算销毁一切!” “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严实埋头想着。 洛云松猜测道:“可能他要离开这儿,去另一个地方?” 他们经过拐角,遇上了一个白大褂,那白大褂见到他们也很是惊讶:“你们是谁?在这儿瞎转什么?!” 洛云松偷偷捏着拳头,准备敲晕这家伙。 白大褂却朝他们做了个手势:“别发呆,跟着我走,快点!” 三人偷偷对视一眼,快步跟上他。 洛云松说:“哎呀,这儿怎么起火了?还好我们出来得快,吓死人了啊!” “估计是煤气爆炸,引起了大火。”白大褂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从兜里拿出对讲机说道,“又找到三个人,他们没事儿,现在就出来。” 白大褂一路带着他们出了偏门,绕到正门,门外,聚集了一群灰头土脸的信众,所有人都被暴雨淋得湿透,他们跪在地上,不住地朝白大褂们磕头,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杨小戟对此嗤之以鼻,这一切全是余羲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可惜的是,只有他们几个才明白当中的秘密。 洛云松抹了把脸,朝严实商量道:“去荷花池看看?” 严实颔首:“走。” 几个担架抬出大门,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烧得不成人样的梁大仙和几个护法,让杨小戟惊讶的是,周永玲也在其中。 一个年轻的白大褂解释说他们为了救人而葬身火海,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家平平安安,相信他们在天上会得到安息。 他说得极为煽情,信众们顿时哭声一片,连连朝担架磕头。 “唉,天意啊,这场火,真是天意啊。”那白大褂感叹道。 余羲湿答答地走了出来,显然他也参加了救援工作,好些信众围着他问长问短,余羲安慰了几句,拍了拍那白大褂:“魏子轩,快把他们带走吧,让死者淋雨像什么话。” 魏子轩哎了一声,指挥白大褂们抬担架,他自己跟在周永玲的担架旁边,路过杨小戟的时候,魏子轩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周永玲死了哦。”魏子轩压低的嗓音,只有杨小戟才听得到。 熟悉的语气,惊得杨小戟浑身一震。 暴雨如注,燃烧的寺庙浓烟滚滚,余羲望着他们,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荷花池发生了大爆炸,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河岸边的一个冒烟的大坑。 河水混着雨水,倒灌进大坑里,被烫得蒸发出阵阵烟雾。 “那家伙看上去是烧纸,实际上是启动了阵法,开通了道路让你们进去!”杨小戟蹲下来,摸着滚烫的地面,身子因为愤怒而不住地颤抖,他没想到这次面临的对手是那么狡猾,那么可怕,周永飞背叛了仙界,沦为歪门邪道的一员。 严实拍拍他,轻轻地叹了一声。 地上布满了烧得漆黑的鳞状物,杨小戟沿着大坑转了一圈,从碎石中捡起一片扇形的东西,翻来覆去没看明白,朝洛云松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扇子?” 洛云松接过,只看了一眼,如糟雷击,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尾鳍。”洛云松的声音颤抖,“小烈的……半块尾鳍……” “烧了吧。”身后,响起沉稳的声音。 杨戬从雨帘中踏水而来,他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浑身湿透,却掩饰不住英武的气质,天天迎上去,汪汪叫了两声。 杨小戟见了师父,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杨戬拍了拍杨小戟:“回去吧,这儿等我处理。” 杨小戟吸吸鼻子,哑声道:“你要烧了这儿?” “烧。”杨戬接过尾鳍,手中腾起一团火焰,那烧焦的尾鳍在火焰中渐渐崩散消失,火光熄灭时,杨戬手里已经空无一物。 “真龙现身,天地变色,这场雨就是他们现形引起的变动,即使是一鳞一鳍,遗留下来,对于人间来说并非好事。”杨戬解释道。 “那……你能帮忙找找他们吗?”杨小戟央求道,“他们可能还活着……” 杨戬摸了摸他的脑袋,望着大坑沉默不语。 画有桃心的便签纸在水中打着旋儿,四分五裂,最后崩散成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 (end……等等,还有番外!!!!!!) 番外1《大海鲜和大管家》(上) 番外1《大海鲜和大管家》(上) 徐华五百多岁的时候,见到了敖烈。 五百多岁对于龙族来说,相当于人类的少年时期,而敖烈只是一只肉呼呼的小奶娃,头上的角小小的,屁股后面耷拉着短短的龙尾巴,小奶娃被龙妈妈抱着,眼睛亮亮地看着徐华。 敖闰玩着小奶娃的手,对徐华说:“徐华,他叫敖烈,我们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照顾他了哈。” 徐华犹豫了一下,问道:“老爷,为什么不找奶妈呢?” 敖闰戳着小奶娃红扑扑的脸,叹气道:“找了啊,但是人家一抱他,他就哭,停都停不下来。” 小奶娃似乎嫌弃他的爹爹,拼命蹬着小腿,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 敖闰哈哈大笑:“看看看!就是这样哭!就是这样哭!” 小奶娃:“qaq” 龙妈妈瞪了丈夫一眼:“你别吓着他了!” 敖闰:“我怎么吓着他了?!” 龙妈妈:“你丑!” 敖闰哼哼:“我长得丑又怎么了?你还不是看上我了嘛!” 龙妈妈:“小烈的眼睛亮得很,他正看着徐华呢!至于你?呵呵,也就只有我眼瞎!” 敖闰:“……qaq” 龙妈妈唤道:“徐华,你抱抱他。” 徐华应了声,小心翼翼地将小奶娃抱进怀中,小奶娃又软又暖,眼角还挂着泪珠,徐华轻轻喊了声:“太子。” “咿呀呀~”小奶娃开心地晃了晃尾巴。 龙妈妈笑道:“徐华,这孩子看来跟你有缘分,他上次哭得停不了,你一进来,他就安静了,你说奇不奇怪?所以咱们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帮忙带一带了。” “好的。”徐华说。 小奶娃伸出胖胖的小手,徐华低下头,任由小奶娃摸上自己的脸。 敖闰的生意越做越大,龙妈妈是他的秘书兼助理,夫妻俩经常往外跑,在龙宫里十天半月见不上一面,龟丞相放下文件,揉了揉额头:“唉,老爷的产业太大,事儿太杂,累不累?歇会儿再弄吧。” 徐华摇摇头,继续核对文件,小奶娃蹬了蹬腿,哇哇地哭了起来,龟丞相晃了晃摇篮,叽叽咕咕地逗他玩,小奶娃不理他,还是一个劲地哭,徐华看了眼,拿出新尿布给他换上,龟丞相望着安静下来的小奶娃,感叹道:“徐华,还好有你在,又弄文件又带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应该的。”徐华说。 小奶娃咿呀咿呀地伸出手,徐华低下头给他摸。 又到一年年尾,小奶娃养得白白胖胖,重了好几斤,敖闰抱着儿子直乐乎,小奶娃被爹爹的胡子扎得哇哇大哭,朝徐华伸出小手求抱抱,徐华轻轻地摇摇头,依旧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 晚宴里宾客云集,小奶娃窝在龙妈妈怀里,大眼睛泪汪汪地望着徐华,朝他咿呀咿呀地嚷嚷,龙妈妈笑道:“徐华,小烈想跟你玩呢,你来抱抱他。” “好的。” 敖烈被徐华抱起来的时候伸出了小手,徐华跟往常一样低下头,没想到小娃娃闹脾气,扁着嘴轻轻拍了他一掌。 随着敖烈成长,骨子里贪玩的性子越发明显,龟丞相对此感到无比头疼,几个太子中就属敖烈最贪玩,平时把东西弄得乱七八糟就算了,小太子还喜欢用尾巴沾了墨汁到处跑是闹哪样啊?! “哎哟小祖宗,慢点,莫摔了!”书房弄得一团糟,龟丞相跟在小太子的屁股后,要抓到他的时候小敖烈一蹦又闪开了,龟丞相双手戳在膝盖上,累得气喘吁吁,小敖烈笑嘻嘻地伸着尾巴,在他脸上画了个黑漆漆的大叉。 龟丞相泪流满面:“徐华你快回来啊!” 小敖烈奶声奶气道:“徐华?哼哼,我才不怕他!” 正说着,门推开,徐华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房间,视线落到小敖烈身上:“太子,你在干什么?” 小敖烈抖了抖,小小声嘟哝:“练字……” 徐华:“字练好了?” 小敖烈扭扭捏捏:“没练好……” 徐华:“那怎么办?” 小敖烈伸着尾巴在龟丞相脸上抹了一抹:“重练。” 龟丞相:“……” 徐华扳着脸的样子不怒自威,让小敖烈有种会被打屁股的错觉,但随着观察,小敖烈很快发现了问题。 徐华似乎永远一个表情,从来没有笑过。 “徐华,吃糖。” 徐华道了声谢,接过糖,剥开吃了。 “好吃吗?”小敖烈趴在徐华的大腿上,眼睛亮亮的。 徐华说:“好吃。” 小敖烈:“你好像不开心?” “没有。” “那你笑笑?” 徐华:“……” 小敖烈生气了,他觉得徐华像是在骗他,一点儿诚意都没有,他卯足劲儿踹了徐华一脚,返身就逃,结果左脚绊到右脚,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把膝盖磕肿了。 小敖烈扁着嘴,哇哇地哭了起来,徐华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膝盖,扳着脸胡乱地念着痛痛消失的咒语。 “呜呜你骗人!”小敖烈疼得嘴都歪了。 徐华给他揉着膝盖:“你皮厚,咒语生效得慢。” “你才皮厚!” “好吧,你皮薄。” “我的皮厚得很!!!”小敖烈气得哇哇直叫。 徐华哄道:“好好好,你的皮厚,你的皮最厚。” 小敖烈躺在地上气了一会儿,觉得被揉着的地方挺舒服,他蹬蹬腿,哼哼两声,徐华说:“地上凉,快起来。” 小敖烈爬上床铺,躺在温暖的垫子里。 这几天有寒潮来袭,气温下降得厉害,徐华把他冰冷的小脚丫抱进怀里,用双手捂着,小敖烈迷迷糊糊间,感觉那双温暖的手离开了,厚厚的被子覆盖上来,小敖烈睁开眼:“你去哪?” “我该回去了,太子,早点儿睡。”徐华掖了掖被子,正想离开,小敖烈踹开被子,吸了吸鼻子。 徐华知道小太子又闹脾气了,唉,这熊孩子。 徐华坐回床边,给他掖好被子。 小敖烈的腿伸出被子,搭在徐华的大腿上:“好疼!” 徐华继续给他揉膝盖。 小敖烈嚷嚷:“不是膝盖啦!” 徐华改为捂他的小脚丫,小敖烈满意了,但是每次徐华要走,小敖烈就闹脾气,最后徐华没办法,只好钻进被窝,把满眼泪花的小敖烈抱进了怀里,用大腿夹着他的小脚丫,小敖烈这才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自从那天晚上后,小敖烈像鼻涕虫似的粘上了徐华,徐华放下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太子,你在干什么?” 小脑袋在徐华怀里蹭了蹭,擦干净鼻涕后抬起头。 “……”徐华低头看了看潮呼呼的衣服。 小敖烈吸了吸鼻子,又把脸埋在徐华的肚子上蹭了蹭,闷声闷气道:“徐华的肚肚暖暖!” 徐华:“……谢谢夸奖。” 小敖烈用脑袋锤了锤肚子:“还软软,像垫子,好舒服!” 徐华:“……” 小敖烈任性地拱着徐华的肚子,不知不觉睡着了,徐华把他抱进怀里,脱了衣服盖在他身上,一手护着小小的身躯,一手拿着笔继续批阅文件。 龙宫里的人都知道,大面瘫徐华是个弃婴,被龙王爷捡了回来,龙宫里就属他跟敖烈年纪相近,徐华办事又细心又周到,龙王爷有意把他培养成敖烈的私人秘书,在敖烈的生日宴会里,龙王爷把计划告诉了徐华。 徐华对此没有意见,表示会好好辅助太子。 龙妈妈今天亲自下厨,做了一盘子龙虾糕,敖烈特别喜欢,连啃四五块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徐华。 敖烈招呼道:“徐华,来吃呀!” 徐华摇摇头,见到龙妈妈的碟子堆满了虾壳,他过去清理了,换了个干净的碟子给龙妈妈,顺手帮龙王爷续满了茶。 “徐华,过来坐啊?”敖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吃饭时,徐华总是不吃不喝地在一边伺候。 敖烈环顾一圈,座位满了,他挪挪屁股让徐华一起坐。 同桌的皇族亲戚全都直勾勾地盯着徐华。 徐华扳着脸,犹豫着该怎么拒绝,正好,有亲戚找敖烈玩,送他好多小鱼干,敖烈一高兴,就把刚才的话给忘了。 晚宴结束后,徐华去厨房吃饭,填饱了肚子,回房间的时候见到敖烈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干什么。 “太子?”徐华喊了声。 敖烈吓了一跳,手一抖,装有龙虾糕的盘子掉在了地上。 徐华把摔脏了的龙虾糕丢进垃圾篓子里,敖烈撅着嘴道:“徐华,就怪你,谁叫你突然进来的?” 徐华擦着敖烈的小手,轻声道:“我错了。” 敖烈从兜里掏出一把小鱼干塞进他手里,笑嘻嘻道:“还好有鱼干,好吃呢,你尝尝啊。” 徐华嚼着鱼干,点头道:“好吃。” “龙虾糕也好好吃呢。”敖烈自豪道,“下次再给你多带几块,摔了这块还有那块!” 敖烈到了上学的年纪,徐华作为伴读陪在一边。 教书先生额上爆起一根青筋,狠狠地敲桌子:“太子!太子!起床了!” 敖烈迷迷糊糊地示意:“早餐放那边。” 徐华见敖烈又合上了眼,连忙唤道:“太子,别睡了,正在上课呢!” 敖烈擦擦口水,抬起头看见拉着脸的教书先生,敖烈宛如被泼了盆冷水,哗啦一下彻底醒了。 教书先生提笔在纸上写了串公式,说:“太子,老夫考考你,这道算术的答案是多少?” 敖烈盯着公式看了半晌,满头问号,偷偷瞥向徐华,徐华一只手比了个三,一只手比了个二,做口型:三十二。 敖烈一看他的手势马上懂了,挺直腰板,中气十足道:“二十三!” 徐华:“……” 教书先生摸着胡子,呵呵了两声。 敖烈见他脸色不对,怕他朝爹爹告状,连忙嚷嚷道:“先生我知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教书先生叹气道:“太子啊,上课要好好听课,一直睡觉可不行哦!” 敖烈承诺:“不睡不睡!” n分钟后,敖烈的脑袋一垂一垂,教书先生敲敲桌子,敖烈又醒了过来。 “太子哎……”教书先生摇摇头,哗哗翻着课本道,“今日的作业,写一篇经济报告,明天交上来,交不上来就……哼哼!” 敖烈:“哎?经济报告?刚才不是数学课么?” 教书先生:“……” 徐华悄声道:“那是经济学里的一个计算公式啦。” 于是当天敖烈不仅要写作业,还得抄课文一百遍,敖烈龙飞凤舞地抄了十多遍后手都软了,他把笔一丢,趴在床上cos尸体,任凭徐华怎么推他喊他,敖烈铁了心不起来。 徐华叹道:“太子,这作业是要上交给老爷看的,赶紧起来吧。” 敖烈哼哼唧唧:“我好累,不写!他要查就查,哼!” 第二天,敖烈躺在床里耍赖不上课,中午的时候不出所料地被抓去见家长,龙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弹着一迭纸:“你瞧瞧你瞧瞧,叫你抄课文,一百遍很多嘛?你看看你自己抄了多少?!” 哗啦—— 那迭纸丢到了敖烈面前。 纸上密密麻麻地抄满了字,有几张写得匆忙,墨迹还没干透,敖烈拿着纸,瞪大了眼。 龙王爷气道:“先生要求你抄一百遍,你自己数数,抄够了没有?!” 敖烈:“嗯……这儿多少张来着?” “你……”龙王爷脸涨得通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嗫嚅了半晌,扭头问夫人,“是八十一还是八十二?” “八十七!”龙妈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龙王爷冲儿子发脾气:“八十七!听见没有!连数个数都数不清,能有点儿出息不?!” 自家儿子不争气,上课就懂睡觉,数个数也数不清,龙王爷越想越气,一把捞过敖烈,剥了他的裤子,啪啪啪地打了下去。 敖烈被打得哇哇直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徐华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龙王爷打完,拎着儿子丢进了课堂,他自己坐在一边翘着腿监督,敖烈的屁股肿了,没法坐,只能蹲着,教书先生给他们点评了昨天的作业,夸敖烈写得好,鼓励他还是非常有潜力的,敖烈嗯嗯啊啊应着,好不容易敖到下课,敖烈飞似的逃回了房间。 徐华拿着瓶药进来,望着床上隆起的一团被子:“太子,上点儿药。” 敖烈不理他。 徐华走过去,轻轻松松地把缩成一团的敖烈挖了出来,剥下他的裤子看了看:“没事,上上药,几天就不疼了。” 徐华将药酒倒进手里,搓热了,往敖烈的屁股上揉去,敖烈闷声闷气道:“我的作业不用你写,我才不怕他们……” 徐华摁了摁屁股,敖烈嗷了一声,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上好药,徐华说:“太子,趴着别动,等药干了再穿裤子。” 敖烈哭哭啼啼地把鼻涕蹭在了被子上。 徐华叹道:“太子,别哭了。” “哇哇哇!”敖烈哭得更大声了。 徐华想了想,说:“太子,晚上我带你出去玩吧。” 敖烈一听能去玩,马上来了精神:“真的?太好了!” “嗯。”徐华扳着脸,温柔地给他擦了擦鼻子。 敖烈被带着浮上水面的时候兴奋极了,他一直生活在深海,从来不知原来海面上的世界那么大。 徐华抖抖身子,化成人形,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下,朝敖烈招手:“太子,来。” 敖烈茫然地打量着小小岛,心里有点儿纳闷:“这地方哪里好玩了?” 小小岛其实是冒出海面的礁石,徐华躺在上面,静静地看着浩瀚的星空,敖烈在他身边坐了一会,觉得石头硌屁股,于是爬去坐在了徐华的肚子上。 徐华从龙身化为人形后未着寸缕,随着年龄增长,身子渐渐显露出成年人的特征,敖烈摸了摸徐华的腹肌,一路往下,摸上隐秘的草丛,徐华连忙抓住他的手,正色道:“太子,不要摸。” “为什么?”敖烈非常好奇,为什么徐华下面有毛毛,他却没有,而且徐华的那根东西也…… “徐华,你的好大啊。”敖烈看得眼都直了,正想摸一摸,徐华紧紧抓着他的手,告诉他,那儿脏,不能随便摸。 敖烈认真地看了几眼,摇摇头:“不脏,小华华的颜色好漂亮,粉粉的。” “谢谢夸奖。”徐华扳着的脸彻底红到了耳朵根。 敖烈挑起小烈烈,不开心道:“为什么我的那么小呢……” “太子不必担心,等长身子了,小烈烈也会长大的。”徐华抱着他躺下,两人一起看着星空。 敖烈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搞不懂徐华带他出来到底玩什么,徐华的体温暖暖的,敖烈舒服得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瞥到天空划过一道银光。 “看。”徐华说,“开始了。” 银光消失了,又有另一道银光划过,敖烈瞪大了眼,看着银光越来越多,夜空像是下起了银色的雨,绚丽无比。 敖烈兴奋道:“好漂亮!徐华,那些是什么东西啊?” “流星。”徐华说。 敖烈朝夜空伸出手,流星从他指缝间闪过。 “徐华,你好厉害啊,怎么知道今天有流星?” “太子,课堂上有教天文学,历法也有记录,可以推算出来。” 敖烈:“……” 徐华也伸出手,将一片洁白的贝壳捂进敖烈的小手里。 流星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敖烈入水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星空。 “已经结束了,我们快点儿回去吧。”徐华催促道。 “还有吗?”敖烈念念不舍。 “下一轮要等好长的时间。”徐华说,“到时候我带你一起来看。” “好哇!”敖烈开心地在水里舞了个旋儿,扭身往深海游去,银光闪闪的龙身破开水面,他回过头,嚷嚷道,“徐华你好慢哦!” “太子,你的速度真快。” “哼哼!”敖烈故意绕着徐华转了一圈,漂亮的尾鳍拂过徐华的脸,徐华跟在他后面,温柔地望着他。 从上学开始,敖烈便觉得自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他望着卷子上的大零蛋,又瞄瞄徐华的,顿时感到压力山大。 教书先生恨铁不成钢地敲着桌子:“太子呀!为何这篇文章跟你上次交的不一样啊!上次的作业老夫还特地给老爷看过,老爷也赞你写得好,但这次呢?画只海马是闹哪样啊?!” 徐华扳着脸安慰道:“太子还是很有艺术细胞,这海马画得挺像的。” 敖烈伤心道:“那是海葵。” 教书先生:“……” 徐华:“……嗯,也挺像的。” 徐华最近荣升为大管家,平时忙得很,没有时间复习课本,结果考下来,几乎每一门都是优秀,若是说徐华是学霸的话,那么敖烈就是学渣,龙王爷拿着儿子的卷子,气得手都抖了,当天又把敖烈拎过来打了一顿,这一打还真有成效,第二天考管理学,敖烈竟然超越了徐华,破天荒地获得了满分! “老夫教书那么多年,管理学这门还是第一次有人考满分的啊!”教书先生感叹道。 “我家儿子要是肯学,还是很厉害的嘛!管理学多高深的学科啊,我儿子竟然考了个满分!不得了啊不得了哎!”龙王爷说起儿子的光辉史,总是满面红光,虽然管理学考完后,敖烈又连续获得了几个零蛋。 敖烈几乎在学霸面前抬不起头,学霸考试跟喝水似的简单,临毕业还是徐华通宵给敖烈补课,敖烈才勉勉强强地达到了及格线。 龙王爷看不下去了,直接把儿子丢上了人间,让他提前磨练磨练,敖烈独自住在出租屋,投投简历玩玩游戏,日子虽然苦,但没有学霸作对比,也没有爹爹和娘亲在耳边唠叨,敖烈觉得一个人其实也挺不错的。 结果没多久,学霸大管家找了上门。 “太子,夫人说,人间环境复杂,太子在人间举目无亲,怕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没个照应。” 敖烈:“一直管着我才对吧?” 徐华:“嗯。” “一直是多久?” “一辈子。” 《大海鲜和大管家》(下) 《大海鲜和大管家》(下) 近日连降暴雨,小河湍急,汹涌的水流把岸边的大坑淹没了。 一条小锦鲤哗啦一声冲出水面,掉落在岸上,扑腾了几下,化身成一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 小男孩摸摸脸,蹬蹬腿,欢快地朝林子深处跑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前几天,荷花池发生了一场大爆炸,他恰好路过,苦逼地被炸成重伤,一块散发着银光的龙角碎片不偏不倚冲进了他的伤口中,养伤的时候他发现伤口好得特别快,浑身充满了劲儿,更奇怪的是,有一道伤口附近竟然长出了银色的小鳞片,家里人都说他因祸得福,受到了神仙的庇佑。 林子深处有一汪清泉,岸边长着一棵小树,每逢这个季节,树上会结满又香又甜果子,往年他没法变身,只能在水里眼巴巴地看,运气好的时候会有好心的鸟儿给他丢下一颗,如今他终于能化身为人,迫不及待地加快了步子,想着多摘几颗给爹爹娘亲尝尝。 林子里异常安静,小男孩远远地看见挂满红果子的小树,开心得哇哇直叫,却不料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他,棕色头发的小女孩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男孩认出,这是曾经给他丢果子的小麻雀。 “小锦鲤,不要过去哦,那边好危险啊。” “为什么?”小男孩蹲在她身边,朝果树的方向眺望,等了好一会,他纳闷道,“有什么危险呀?” “等着,很快要来了。”小女孩说。 小男孩又看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惊喜道:“你也能变身了?” 小女孩摸摸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喝水的时候好像吃到了什么,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太好了!以后我们一起玩呀?”小男孩找到了小伙伴,非常高兴。 “好呀!”小女孩也非常高兴。 唦——唦——唦—— 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移动,小女孩打了个激灵,捂着嘴不敢出声了,小男孩也学着她捂着嘴,两人一起望着果树的方向。 一只淡蓝色的动物从林子深处爬来,埋头喝泉水。 “那……那是什么东西啊?!”小男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蛇?不对啊,他有爪子,还有鳍,他是鱼吗?!” “嘘——!”小女孩紧张道,“别说话啊!当心他听见啊!” “他是什么东西?” “龙!他是龙!你知道嘛,他张开口有那么大,满嘴利牙,一口就能把我们吃下肚!” “龙是什么东西啊?”小男孩不懂。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嗯,应该是蛇的祖宗吧?” 两个孩子讨论得兴高采烈,等觉察到蛇的祖宗正看着他们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那龙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伸着脖子咬果子吃。 小男孩急了,果树多小一棵,蛇的祖宗体积那么大,这一口下去,果子还哪里有得剩啊?!小男孩腾地站起,朝他大喝道:“臭龙!不许你吃!” “笨蛋!快躲好呀!”小女孩连忙扯扯他。 小男孩还在大骂:“臭龙,别以为你体积大我就怕你啊!你休想打果子的主意!” 那龙歪过头盯着直打哆嗦的小男孩。 小男孩硬着脖子与他对视。 那龙不理他,又啃了几颗果子,大嘴一咬,折下一段挂着果子的枝丫,叼着离开了。 小男孩腿一软,坐了下地:“哇哇,吓死我啦!我以为他会冲过来呢!” “快,快去摘果子!”小女孩牵着他快步跑过去,她观察了好几天,这条龙每天早上会出现,摘了果子就走,眼看果子越来越少,她觉得不能等下去了。 跑到树下的时候,小女孩身形一晃,变成小麻雀飞到了树上,小男孩不会爬树,可怜巴巴地抱着树干往上看,小麻雀在枝丫上一边蹦跶,一边啄着果子,果子哗啦哗啦往下掉,小男孩说:“够了够了。” 小男孩没带篓子,只好找了片大树叶把果子包好,小麻雀美滋滋地吃了几颗,好奇道:“你不吃?” “带回去给爹爹娘亲。”小男孩说。 “噢。”小麻雀吃完果子,扇扇翅膀,“我要回家了。” “好,拜拜!” 小麻雀离开后,剩下小男孩孤零零一个,他朝四处看了看,心里有点儿害怕,他抱起包裹往林子里跑,结果没跑多远,发现那只淡蓝色的龙正在啃药草。 “啊你你你你!!!”小男孩气得直跺脚,“你抢我的药草!” 那龙被他吼得一愣:“你种的?” “我爹爹被鱼钩划伤了正等着药草,你不能抢!”小男孩又急又气,但他不敢上前,只好远远地骂,那龙又啃了几根,掉头走了。 小男孩愣愣站在原地,至今还不敢相信他竟然把龙吓跑了。 匆匆摘好药草,小男孩往龙离开的方向看了看,那龙受了重伤,全身没有一处完整的鳞片,经过的地方还留下黑漆漆的碳屑和血迹,小男孩心里好奇,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走了好久,拨开灌木丛,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岩洞,附近的草木沾满了碳屑和血迹,黑红的痕迹一路延伸进岩洞里,小男孩越看越害怕,拔腿就逃了。 山里遇见龙的事情他不敢跟家里人说,闷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偷偷跑进林子,恰好那条龙又在摘果子吃。 经过几天观察,他发现了规律,龙每天一大早出来,摘果子,摘药草,有时候会吸一大口清泉,嘴巴鼓鼓地含着离开。 这天,小男孩趁着龙吸水的时候,快步往岩洞的方向跑,他心里琢磨着,要是有小伙伴被抓了,他正好可以解救他们。 大雨还在哗啦哗啦地下,岩洞里安安静静,小男孩抹了把脸,朝里面喊道:“喂——里面有人吗——” 没有回应。 小男孩往岩洞里钻了几步,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焦糊味,刺激得他直想吐,他捂着鼻子,又喊了几声,脚下踢到了东西。 他辨认了一番,这才看清,洞里放着一条奇怪的玩意,那玩意全身如碳,漆黑一片,他看了好一会没看出是什么,轻轻摸了一摸,碳面开裂,竟然渗出了鲜红的血。 “啊!”小男孩害怕极了,返身要逃,正好撞在龙嘴上。 那龙含着一口泉水,被他撞了一下,泉水差点儿漏了出来,那龙冷冷盯着他,小男孩哇哇大哭:“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龙侧了侧身,让出条路,小男孩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过了几天,小男孩耐不住好奇心,果然又来了,他自以为聪明地躲在大叶子后,眼钩钩地看着那淡蓝色的龙嚼碎果子,喂给那漆黑的玩意吃,他至今还没看懂那漆黑的玩意到底是什么,直到喂果子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那东西是有嘴的,而他上次踢到的,是那东西的尾巴。 喂完果子,那龙把药草吃进嘴里,嚼碎了,舔在那东西漆黑的身体上。 小男孩实在忍不住了,走到岩洞边上,好心提醒道:“他死了。” 见龙不理他,小男孩又说:“那果子你还是自己吃吧,喂给他的全都漏出来,太浪费了。” 龙说:“他没死。” “他是你朋友吗?” “嗯。” “你怎么不给自己上上药呢?” “我没事。” “哦。”小男孩蹲在岩洞门口,围观了大半天。 从那天起,岩洞门口偶尔会有一些青菜和豆饼,有时候还会有几条蚯蚓。 蚯蚓总会被龙放生,于是小男孩换成了水果。 一来二去,小男孩成了岩洞的熟客。 “徐华,他真的没死吗?”小男孩望着眼前的东西,断了一根角,尾鳍还少了一半,小男孩心想,要是他伤成这样,早哭天喊地的,但这条龙安安静静,看上去早已经死透了。 徐华还是那句话:“他没死。” 徐华从角落里叼出个草藤编成的小短裤丢给他:“穿上看看合不合适?” “哇哇哇!!”小男孩拿着裤子,又惊又喜,穿上后蹦蹦跳跳,开心极了,他撒腿奔了出去,他急着要告诉爹娘,有个好朋友送了他一条裤子! 徐华望着小男孩,仿佛穿越了时间,看到了许多年前的小敖烈。 徐华舔了舔敖烈断开的龙角,眼里的泪水簌簌跌落。 小锦鲤偷青菜和豆饼的事很快被他爹爹发现,而且儿子天天往外跑,这让爹爹非常在意,问起儿子,小锦鲤却支支吾吾不肯说,于是爹爹不再问了,等儿子出门后,爹爹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小男孩并没发现被爹爹跟踪,一路小跑到岩洞:“徐华!徐华!家里嗮了海带,好好吃哦!” 鲤鱼爹爹赶到的时候看到一条龙从岩洞里伸出脑袋,而他的宝贝儿子又傻又天真地对着龙说话,爹爹立马急了,大吼:“危险啊!快逃啊!!!” “啊?”小男孩回过头,只见鲤鱼爹爹呼地冲过来拎起儿子,呼地转身加速,飞快地消失在林子中。 回到家里,鲤鱼爹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天啊,他看到了什么?龙龙龙龙龙啊!!! 还好他把儿子救了回来,但岸上有这么一只东西,他们水里的,还能过得安心吗? “不行,我得找朋友商量一下!”鲤鱼爹爹打完儿子屁股后,暗暗下了决心。 小麻雀决心若是龙要吃小锦鲤的话,她就啄瞎那龙的眼睛,结果观察了几天,发现龙并不坏,还送给小锦鲤一条裤子。 小麻雀放心了,也为小锦鲤又找到了个伙伴而感到高兴,她回家玩了几天,再过来,每天风雨无阻的小锦鲤竟然没有出现,她等了好几天,终于确定小锦鲤失踪了! 难道是被龙吃了?! 小麻雀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她决定去讨个说法。 徐华给敖烈舔身子的时候,发现岩洞外站着个身穿羽衣的小女孩。 “喂!我的朋友呢?!”小女孩声音发颤,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硬着头皮问,“你把他吃了?!” “小锦鲤吗?” “是啊!” “没有。”徐华说,“他爸爸把他带走了。” “他爸爸?”小女孩疑惑道,“他爸爸被鱼钩弄伤了,怎么可能上岸呢?” “真的,没骗你。” 药草不够了,徐华转过身,准备出门,小女孩吓了一跳,连忙闪躲开。 徐华钻出洞,见小女孩朝洞里探头探脑的,徐华冷冷道:“不要碰他。” 小女孩吓得不轻,眼泪都出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失魂落魄地在林子里游荡,她希望龙说的是真的,但小锦鲤的家在水里,她又进不去。 拐过一棵大树,突然撞上坚硬的东西,小女孩被震得倒退了一步,一只强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 “没……没……”小女孩晕头转向,看清楚眼前的人,她惊讶地瞪大了眼。 那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往岩洞的方向走。 “等等!那里有龙!”小女孩提醒道。 那人回过头,轻轻一笑:“我知道。” 傍晚,徐华收集好药草,回来的时候发现岩洞里坐着个人。 “你回来了。”一身战甲的杨戬站了起来。 徐华以为自己找的地方足够隐蔽,结果还是被人发现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仙界的大忙人杨戬,看杨戬的样子又是出来得匆忙,这回连衣服都没换,直接下凡了! 徐华纳闷道:“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一说起这个,杨戬头都大了,他揉揉额头:“整个仙界都知道了。” “啊?!” “土地公从他那朋友那得知,本来层层上报,但不知哪个环节说漏了嘴,我一听有条淡蓝色的龙,就知道是你了。”杨戬说。 徐华犹豫了一下,问:“龙宫那边呢?” “瞒不过。”杨戬坦白道,“仙界知道的,龙宫也迟早要知道。” 徐华无奈了,若是龙王爷发现自己儿子成这样,肯定很伤心,他一伤心,人间是要发大水的,若是再加上龙妈妈的话……徐华已经不敢想象了。 杨戬摸了摸敖烈:“消息只是说一条淡蓝色的龙,太子倒是没有被发现……他这个样子,多久了?” “一直这样,没有醒来过。”徐华说。 “他伤得太重,虽然有你的内丹吊着命,死不了,但也醒不来。”杨戬淡淡瞥了徐华一眼,“你这千年道行,是不是有点儿可惜了?” 徐华摇摇头,问道:“你能救救他吗?” 小女孩躲在灌木丛里偷偷围观,铠甲男来的时候手拿三叉戟,身披厚斗篷,威风凛凛,她还以为他是来对付龙的,结果呢?一人一龙像是在聊着什么,铠甲男留下一朵七彩灵芝就离开了。 徐华嚼碎了七彩灵芝,喂进敖烈的嘴里,敖烈的嘴一直冒着血,灵芝进去的少,掉出来的多,徐华慢慢伺候着,把灵芝喂了大半。 “小烈,该起床了。”徐华舔着他的脸,喃喃道。 这天一大早,徐华又出门摘药草,他日复一日地给敖烈舔身子,舌头早已染得一片绿,敖烈的身子被他舔得越来越坚硬,到最后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壳,小女孩趁着徐华离开,偷偷溜进了岩洞,顿时被药味和血腥味刺激得直犯恶心,适应了好一会,她才走到敖烈面前。 敖烈一动不动,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好久了,若是说尸体的话,也没见腐烂,她摸了摸敖烈漆黑的脸,好奇道:“你是睡了吗?” 岩洞外忽然闪进来一个人,小女孩以为徐华回来了,吓得惊叫了一声。 小男孩也被她吓得叫了出声,两人互瞪了片刻,才松了口气。 小女孩嘟着嘴:“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被龙吃掉了!” 小男孩擦汗:“没,我被关在家里了,刚刚才逃出来……你可把我吓一跳啊!” 咔嚓嚓——咔嚓嚓—— “什么声音?”小女孩环顾四周,“岩洞要塌了?” “没有啊?”小男孩也环顾四周。 咔嚓嚓—— 又是一声响动,那条焦黑的龙忽然动了一动,覆盖在他身上的黑壳开裂,露出银白的龙身。 敖烈张了张嘴,喃喃地说着什么。 小女孩和小男孩对视一眼,小女孩把耳朵凑过去,听见他说:“水……” “水水水啊!”小女孩推推小男孩,“他要喝水啊!” “哦哦哦!!!”小男孩飞快地跑了出去。 敖烈感到很难受,扭着身子想挣脱黑壳,小女孩连忙帮助他一点一点地剥,敖烈的鳞片还是软的,有些地方还没长鳞,剥了壳后碎渣覆盖在上面,小女孩摘下一根羽毛,给他轻轻扫着。 小男孩很快带着清泉回来,两人一个掰着龙嘴,一个倒水,把敖烈呛了好几下,一瓢子水总算是灌了下去。 “还要吗?”小男孩问。 敖烈没有反应,舌头耷拉在嘴边,小男孩把他的舌头塞回嘴里,结果那舌头又伸了出来,舔了舔鼻子上残留的水渍。 “他好像还渴?”小女孩观察道。 “我去装水!”小男孩又跑了出去。 两人忙乎了半天,等发现徐华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孩都吓得震了一震…… 作为答谢,徐华把剩下的一块灵芝分给了他们。 小女孩吃了,脸皱成了一团:“天呐,好苦!” 小男孩把自己那份掰成三瓣,吃下一瓣,也是苦得脸都皱了。 两人喝了好几口清泉,才算是冲淡了味儿。 “徐华竟然还嚼碎了喂他,真是佩服呀!”小女孩感叹道。 “苦口良药,苦口良药。”小男孩说。 敖烈褪了壳,但还是没醒,于是徐华用身子缠着他,给他当垫子,白天徐华出门的时候,两个小孩帮着照顾他,终于在一天夜里,敖烈恢复了意识,他感觉徐华正在舔他的脸,舔完,还与他碰了碰鼻子。 敖烈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徐华一直跟他说话,有时候又有两个小孩子的声音,敖烈眯了一会,偷偷睁开眼,徐华早已睡了过去,探出的舌尖染成了绿色,敖烈轻轻舔了舔,哇,好苦! 杨小戟得知消息后,马上通知了洛云松和严实。 当晚,三人直接跳上火车,直奔小镇。 时隔多日,大雨还是没停,河水已经把小路给淹没了,三人租了条船,没料到河水湍急,洛云松和严实拼了劲儿,还是被把船摆正。 “靠!不行啊,这情况过河太危险了!”洛云松急道。 “划!继续划!”严实还在努力。 “往回走吧!被冲到河中心咱们就回不去了!”洛云松说,“我们可以去镇里弄个汽艇!” “就你多事!你不是会游泳嘛?!” “会啊,我游泳还拿过奖呢!你呢?” “洛大大!我年纪大了,万一掉水里了,等你救啊!” 洛云松来了干劲:“划!大力划!冲啊!!!” 杨小戟脸一红:“嗯,我也不会……” 严实安慰道:“不怕,落水了,有洛大大救你!” 洛云松:“……我们还是回去吧?” 杨小戟:“……”不带这样区别对待的啊啊!!! 小船划到河中心,还真是失去了控制,不住地打着旋儿,天天蹦了下水,前爪搭在船沿,后腿使劲儿蹬水。 “看吧!天天都在努力,我们要加油!”洛云松鼓劲道,“千万不能落水啊!严大大例外!” 严实:“……” 杨小戟:“……”qaq 天天:“汪!”哈哈哈主人不哭么么哒! 上岸后洛云松信心满满地带着他们直奔岩洞,结果不出所料地迷路了,最后还是由天天一路分辨着味道,把他们带到了岩洞。 徐华正在剥果子喂敖烈,他们已经化成了人形,但身上光溜溜的,那些衣服早在爆炸中烧得一干二净。 几个男人见了面,互相抱成一团,除了大面瘫徐华,其他人都是又哭又笑。 “干嘛不回家?!”严实真是又气又高兴,他相信他们还活着,这段时间他跟洛云松每天往敖烈的出租屋跑,想着有一天能见到里面的亮着灯,结果呢?两人不回家,还舒舒服服地躲在岩洞里度蜜月?! 杨小戟揉揉眼,解释道:“他们身上有伤,化成人形是看不出来的。” 洛云松打开行李箱,掏出一些衣裤递给他们,里面还躺着他们的手机,洛云松一直保管得很好,还帮着充了电。 “一起走吧。”严实说,“今晚还有一趟火车,现在订票还来得及。” 敖烈摇摇头,指指徐华:“他衣服还没织好。” “织衣服?”三人纳闷。 徐华从角落捞过一件藤条编成的小马褂,说:“给小孩的,今晚织好,我们明天再走吧。” 洛云松他们直接在岩洞里过夜,徐华变身成龙,把他们圈在身子里给他们挡风,徐华伤得非常重,身上的鳞片和鳍几乎找不着完整的,被烤焦的地方还没长好。 洛云松摸摸龙身:“疼不疼?” 徐华说:“不疼,开始结痂了。” 洛云松转过头:“你呢?小烈?” 敖烈摸摸鼻子:“嗯,快好了。” “变身看看?” “太丑,不好看。”敖烈沮丧道,他引以为豪的尾巴基本废了,要恢复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徐华轻轻地舔了舔他:“不丑,小烈是最好看的。” “好苦。” “啊……抱歉。”徐华缩回了舌头。 “苦的要命,被你舔一下,就像被药水泼了一身。”敖烈与他碰了碰鼻子,轻声道,“只有我才不介意。” “嗯,以后我只舔你一个。”徐华承诺道。 敖烈:“……”等等这股色气满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啊?! 第二天,小男孩和小女孩又来玩了,小男孩收到徐华的礼物开心极了,小女孩也获得了一朵花儿,徐华帮她别在头发上。 “你们要走了吗?”小男孩抱着徐华的大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徐华摸摸小男孩的脑袋:“嗯,要走了。” 小女孩问:“还回来玩吗?” 徐华说:“回。” 敖烈笑道:“给你们带好吃的。” “好哇!!!”小男孩和小女孩欢呼起来。 一只漂亮的小麻雀叼着朵花儿飞过,洛云松拿着手机给它拍了张照,看见徐华与敖烈走过来,洛云松把手机收好,招呼正在吃果子的严实和杨小戟:“走吧,他们来了。” “好啦!回家回家!”严实的心情很好。 洛云松暧昧地贴在他耳边:“回我们的家。” 手还没摸上严实的腰,臭流氓便被严实远远地踹到一边。 天天:“汪!”活该呀活该呀! 杨小戟摇头:“哎哎,还需努力啊!” 乌云渐渐稀薄,大雨终于停了,小船划到河中心的时候,一条金色的锦鲤破水而出,阳光在它身上投下绚丽的光。 番外2《松松和紧紧》(上) 番外2《松松和紧紧》(上) 洛云松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事情很简单,回到s市后,他们去了大排档大吃了一顿,敖烈喝醉了,被徐华背了回去,严实也喝醉了,被洛云松背了回去。 洛云松帮严实擦身子的时候听见他喃喃地说话,原来严实渴了,想喝水,洛云松给他倒了杯温水,用勺子喂他,结果洒出了大半,严实脸色绯红,沾了水的双唇微启,模样极其诱人,洛云松看着看着,只感一股热流往小腹涌去,他抚摸着半昏迷的严实,心里腾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含了一口温水,贴紧严实的唇,缓缓渡过去。 万钧经常给他鼓劲,就叫他大胆点,争气点,趁醉酒好办事,生米尽快熬成粥! 洛云松不自信地说怕严实讨厌他。 万钧说严实都给亲了抱了,肯定也是有感觉的!严实是放在冰箱里的干柴,看起来高冷,实际上烈火一点就燃!身为烈火,得主动,得努力! 洛云松被他一开导,觉得还真有点儿道理。 万钧为了树立洛云松的信心,继续鼓劲道:像我家那位,还不是靠自己主动去亲,主动去抱?现在媳妇儿天天叫老公,伺候得妥妥的! 万钧敲这行字的时候媳妇儿恰好在他身后,当场气得要回昆仑山,万钧连忙抱着他又哄又亲,还跪在搓衣板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朝媳妇儿赔罪,最后把媳妇儿伺候到了床上,自己累得腰酸背痛,雷霆满足了才算是原谅了他,当然,这事儿并没有告诉洛云松。 洛云松喂完水,念念不舍地吻着严实的唇,顶开严实的牙关把舌头伸了进去,严实被他舔得迷迷糊糊,翻手搂上他,轻轻呢喃道:“云松……” 严实在喊我的名字?!洛云松惊讶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严实是不是醒了?!他心虚地试探道:“严实,感觉还好吧?还想喝水吗?” “唔……热……” “热……热吗……那把衣服脱掉……”洛云松解开严实的睡衣,“现在好点了吗?” 结实的胸膛,起伏有致的肌肉,薄薄的汗液点缀在上面,严实像是剥开了包装纸的蜂蜜蛋糕,热乎乎地等着食客品尝。 洛云松的呼吸急促起来,忍不住摸了几把,指尖扫过那嫩嫩的乳头时,严实发出了一声细细的呜咽,估计被摸得舒服,挺着身子把胸膛往他的手里送。 洛云松摸着摸着,埋头吻了下去,舔着严实的胸肌,舌尖逗弄着乳头,把那嫩嫩的果实滋润得越发挺立。 “嗯……呜……”严实难耐地扭动身子,一阵阵又酥又麻的刺激从胸上扩散到全身,他觉得好舒服,好想要更多,不知不觉地抱紧了洛云松,恨不得与那滚烫的身躯融为一体。 暧昧的气氛下洛云松早已有了反应,他真怕着起火来一发不可收,暗暗咬牙,提醒自己冷静点,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冲动,然而诚实的小松松不听话地探出了脑袋,想找它的小严严,小严严也茁壮成长,从严实的内裤中探了出来寻找小松松。 严实憋得难受,手胡乱往裤子上摸,洛云松帮他脱了,顺手也把自己的脱了,跪在他的腿间,把小松松和小严严迭在一起玩弄,两个伙伴互相吐着粘液,把对方滋润得滑溜溜,严实酒精上脑,很快来了感觉,到达高潮的时候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他瞪大了眼,望着满手精液的洛云松,而腿间的小严严正亲昵地偎依着小松松,再迟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严实气得脑仁发疼,含含糊糊地骂了几句,头一偏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严实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昨晚做了场春梦,他衣着整洁,除了嘴有点儿肿之外,身上并没有不堪入目的痕迹,洛云松给他熬了粥,严实吃着吃着,朝空气嗅嗅说:“奇怪,怎么有股腥味?” 洛云松赶紧闻闻自己的衣服:“不会吧!我明明换了一件啊?!” 严实:“……” 当天臭流氓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向万钧求救,严实当时神色淡定,不咸不淡地说:“七日循环的事结束了,那我也该搬回去了,白吃白喝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啊!” “严实,你家远……” “我有车。” “你经常加班,住我这多方便。” “我有车。” “我这环境宽敞,阳光充足……” “我有车。” 洛云松泪流满面地发消息给万钧:这简直是炸毛+max↑啊! 万钧:那你有没有上本♂垒啊?! 洛云松:没有啊! 万钧捶胸顿足:哎呀呀!!你呀你呀!! 洛云松:大大求指点啊!qaq 万钧友情分享了他的泡汉子秘籍,洛云松研究片刻,懂了,握拳:松松!加油! 洛云松给严实发了个自己要出差的消息后,忐忑不安地在沙发上缩成一团,他家住得近,平常不管多晚都是回家睡,办公室没有准备枕头和毯子,他冷得打了好几个喷嚏,但一想到能追到严实,这一切也值了,他揉揉鼻子,遐想严实会不会想念他,万钧用这招欲擒故纵泡到了雷霆,两人心意相通后自然水到渠成,洛云松正浮想联翩的时候,手机响了。 严实:“到哪了?” 洛云松:“在路上。” 严实:“出差几天啊?” 洛云松:“一个星期吧。” 严实:“注意安全。” 洛云松心里暖暖的,刚放下电话,门响了。 “请进。”洛云松说。 严实推门进来。 洛云松:“……” 严实一脸小婊砸你想骗老子还嫩着的表情,故作惊讶道:“哎呀你不是今晚要出差嘛,怎么在办公室里啊?” 洛云松:“嗯……忘记拿东西,只好回来了……” 严实冷笑一声,把毯子砸在洛云松身上:“药呢?” “这。” “衣服脱了,转过去!” 洛云松脱了衣服后乖乖地转了过去。 严实搓热药水,捂在洛云松的背上。 洛云松在奇门遁甲中脊背受到严重灼伤,在医院里趴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出院,却被告知要天天上药,并且不能躺着睡。 洛云松没法自己上药,平时是严实帮他弄。 “好多了。”严实说,“等你出差回来,可以去复诊了。” 洛云松:“嗯……出差……临时取消了……” 严实:“没事,你爱出出爱回回,没必要向我汇报。” 洛云松:“……”跟老婆汇报天经地义! 严实揣摩着他的心思,猜测道:“跟老婆汇报天经地义?” 洛云松:“……” 严实恼火道:“药还没上好,你转过来干啥?!” 洛云松:“看老po…你!” 严实:“什么老po你敢不敢说清楚点?!” 臭流氓认真道:“严实,搬过来一起住吧!” “为什么?” “我家近……行行行,我知道你有车,其实我的意思是……”臭流氓牵起严实的手捂在自己脸上,“我们一起生活吧,我……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在公寓楼下等电梯的时候臭流氓还一个劲地揉眼,严实掰下他的手,看着臭流氓泪汪汪的样子,严实忍不住笑道:“我手里有药水还一个劲地蹭,活该了吧?喂,别揉,都红了!” 臭流氓趁机耍赖:“那你用力抓住我的手,你抓住了,我就动不了了。” 严实:“……” 叮——电梯门开了。 “松松——紧紧——!!”小男孩欢快地蹦了出来,扑在洛云松身上,然后被洛云松身上的护身符弹飞,撞进花姨的怀里。 “淼淼,没摔疼吧?”花姨抱着晕乎乎的淼淼走了出来。 洛云松揉揉眼,终于看清眼前的一老一少,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啊……是你们……” 花姨叉腰:“大晚上的你跑去哪了?别说是加班啊!电视台的事,花姨比你更懂呢!” 洛云松:“嗯……没有没有,跟他去吃宵夜了。” 严实好奇道:“你在跟谁说话啊?” 洛云松朝空气示意:“花姨,淼淼。” “哦……花姨好,淼淼……嘶……好冷……” 洛云松笑道:“淼淼抱着你的大腿呢。” 严实朝空气捞了一把,摸清了形状,他蹲下身子,将看不见的小男孩圈进臂弯里。 “淼淼排上号了。”花姨说。 洛云松茫然:“排上号?” “投胎,过桥的意思啦!”花姨解释道,“淼淼是清晨的那批,他成天嚷着找松松和紧紧,于是我就把他带上来看看你们咯。” 洛云松摘了护身符,虚摸着空气笑道:“恭喜呀,淼淼。” 淼淼眨眨眼:“松松和紧紧也来吗?” “松松和紧紧要工作,没法过去。”洛云松鼻子发酸,“淼淼要投胎个好人家哦。” 小男孩还不懂什么叫投胎,大人跟他解释是过桥,过了桥就能回到地上玩,淼淼好开心,他扑进洛云松怀里,笑嘻嘻道:“等我过桥后来找松松和紧紧玩!”他又转身扑进花姨怀里,撒娇道,“还要带上花姨一起玩!” “小笨蛋。”花姨摸着淼淼的脑袋,摸着摸着,眼泪就下来了。 这时候,消防门突然打开。 洛云松只感到脑子里轰的一炸。 穿着黑色大衣的李程走出消防门,见到洛云松树熊似的挂在严实身上,李程不屑地哼了一声,朝身后勾勾手:“跟紧点。” 摔烂了的女孩拖着花裙子,路过洛云松的时候礼貌地点了点头。 洛云松把脸埋在严实脖子里,身子抖个不停,严实可郁闷了,上上下下打量着黑衣男人,他搞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有啥可怕,不就看起来冷了点酷了点,多看几眼,还挺帅的嘛! 白月也从消防梯走了出来:“没了,我们回去吧。” 花姨推推小男孩:“淼淼,我们要走了,朝松松和紧紧拜拜。” 淼淼:“松松拜拜!紧紧拜拜!” 洛云松抬起头:“拜拜!”视线瞄到身边那个烂乎乎的脑袋,洛云松的脸刷地白了。 跳楼女孩尴尬地扭过身子。 白月脱了衣服盖在女孩的脑袋上:“不怕,等下去了,我给你缝一缝。” 李程脱了大衣披在白月身上:“夜深了,小心冷。” 身边一团寒气移动,严实明白,是淼淼离开了,严实朝空气喊:“淼淼,投胎了,找个好人家啊!” 淼淼被花姨牵着,一步三回头地朝他们挥手。 走出大门的白月忽然想起了什么,折返回来,在洛云松的额上虚画了几下,笑道:“这样就好了。” 洛云松眼前一黑,晕了一下,但他很快清醒过来,甩甩脑袋,空空的过道只剩下一黑一白的俩男人,白月牵着空气,温柔地笑道:“淼淼不哭哦,下辈子淼淼会遇上好多好多小伙伴呢!” “再见!”洛云松朝空气道,“淼淼,一路走好啊!” 淼淼说了什么,他再也听不到了。 大门打开,又闭合,李程和白月带着三个魂体离开了。 洛云松把脸埋进严实的颈窝:“我看不见淼淼他们了。” 严实安慰道:“恢复正常就好。” 两人静静抱了会,严实拍拍他的屁股:“你是树熊么!还想挂到什么时候啊?!我托不起你啦!” “没事。”树熊用双腿圈紧了严实的腰,懒懒地按下电梯键。 严实:“……” 当天严实扭到了腰,趴在床上任由树熊又哄又上药地伺候了半天,严实冷着脸,哼都不哼一声。 第二天,组里的人见到两人互相揉背,严实给洛云松上药,然后洛云松转过来给他搓药酒按摩。 小苗不解:“他们这是干嘛呀?” 阿彪哥:“双修呗。” 加班加到午夜四点多,严实摸摸肚子,有点儿饿了,平时通宵的时候他总喜欢到外面吃一份炒牛河,但今天腰疼,不想动,他懒懒地支着下巴,心想要是臭流氓带一份过来该多好,门敲响,严实说:“请进。” 臭流氓提着两份炒牛河进来。 严实:“……” “趁热。”洛云松搬出一份放严实面前,给他摆好筷子。 两人并排坐着,洛云松夹了几片牛肉给严实,作为回礼,严实赏了他几片葱花。 洛云松吃完后筷子一搁,正经道:“严实,有件事要跟你聊一聊。” “我有车。” 洛云松:“……” 严实见臭流氓被噎住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没料到脸上突然传来温柔的碰触,严实摸了摸,揩下一手麻油。 “哎呀,忘记擦嘴了!”臭流氓胡乱地擦干净嘴,又亲了他一下,振振有词道,“刚才不算!重来!” 严实:“……” 臭流氓牵着他的手,认真道:“严实,搬过来一起住吧?” 严实的脸涨得通红,洛云松对他的感情他是知道的,严实点燃烟吸了几口,乱成一团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他弹了弹烟灰,沉声道:“洛大大,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 “嗯!我喜欢你!” 严实:“……” 洛云松垮下肩膀:“难道不是这句吗?” 严实撑着额笑了几声,抬起头问:“洛云松,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下姓洛名云松,电视台广播组组长,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能文能武,被誉为洛大才子!” 严实:“……” 洛云松笑道:“不知严大大还有什么要了解的不?” 严实叹了一声,犹豫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样……但是我觉得……嗯……要是两人在一起的话,应该……坦诚相见才对吧?” 臭流氓激动地开始解皮带。 严实:“……” 当严实的手机第n次响起来信的时候,阿彪哥忍不住道:“老严,你就回复他一下呗。” 严实抬了抬眼皮:“都是些广告信息,有什么好回复的,继续开会,不要走神!这案子急,得今天定下来啊!” 洛云松放下手机,叹了口气,他这烈火太急,干柴还没准备好他自己就燃了起来,他连发了几条信息却石沉大海,闲着无聊,登录了微博,锦鲤大仙的他已经删掉了,雷霆和欧阳晖也证实,七日循环的诅咒已经消失,他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刷着刷着,有人转发了这么一条微博:祥瑞之兆!金色锦鲤大仙保佑!转发后必定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夫妻和睦,生活美满!!! 配图是一张蹦出水面的金色小锦鲤,阳光照在它身上,金光璀璨,洛云松微微一笑,随手转发了。 “嗨,洛大。”路过的同事朝他打招呼,“你有事找严大吗?怎么不进去呢?” “他正在忙,呵呵,不急。”洛云松背靠着门板,没料到门突然打开,他一下子后翻过去,撞进了严实怀里。 严实用力一推,把他抵在墙上,扯着他领子怒吼道:“你又转发了什么鬼?!赶紧删掉!!!” 洛云松眨眨眼:“严大大你在看我的微博吗?” “没有!!!” “我没转东西啊?” “你骗人!你明明……” 洛云松挑挑眉:“嗯?我明明怎么了?说啊,继续说啊?” 严实气得满脸通红,劈手夺走洛云松的手机,删了那微博,将手机狠狠拍进洛云松怀里,气鼓鼓地钻进办公室,大力甩上了门。 洛云松发消息:严大大,晚上一起吃饭啊? 严实不理他。 然后洛云松又转发了一次金色锦鲤的微博,不出所料,严实果然打开了门。 洛云松挺直腰板:“你不是不理我的嘛,我发个微博跟你有啥关系啊?” “你……” “转发了之后有好事发生,你看,我转发了你这不就出来了嘛,还真灵啊。”洛云松在严实关门之前,用力顶住门,“严大大,放心吧,这条是普通的微博啦,再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我好感动啊。” “谁关心你啦你这臭流氓!” “严大大,我知错了!给个机会赔罪吧!晚上一起吃饭啊?” “不去!我们组已经定好饭了!” 小苗晃晃手机:“已经退掉了!” 严实:“……” 小苗:“哎呀,我把组里的全退了,怎么办,晚上没饭吃了!” 阿彪哥:“哎哟这不是诚心饿坏老子了嘛!” lucy叹气:“要是有人请客该多好啊。” 大毛亲亲二毛:“我饿了,怎么办?” 二毛:“你想吃啥?我给你弄呗。” 大毛含着二毛的耳垂:“想吃你。” 二毛敏感地震了一震,脸马上红到了脖子根,扭过头瞪了大毛一眼:“填饱肚子再说!” 众:“好饿~~!” 洛云松大手一挥:“不怕!晚上松哥请客!” “好哇!!”全组沸腾。 严实撇撇嘴:“松哥说吃不完可以打包,大家尽情吃啊!” “一定一定!” “松哥最好啦!” 臭流氓贴在严实耳边:“万一吃穷我了怎么办?” 严实:“关我屁事!” 臭流氓飞快地在严实脸上啄了一口,舔舔嘴:“回本了。” 严实:“……” 当天晚上洛土豪包下了仙踪林的二楼,不仅叫上了广播组,还喊来了敖烈徐华和杨小戟,天天被杨小戟装进背包里背了进来,一群人美滋滋地吃了顿大餐。 杨小戟觉得严实小俩口的气氛有点儿怪,严实有意躲着洛土豪,故意坐在徐华身边。 杨小戟问洛土豪:“你们吵架了?” 洛土豪幽幽地叹了一声。 杨小戟倒了杯白酒递给他,挤挤眼:“加油加油!” “一定一定!”洛土豪接过白酒,绕过桌子,郑重地朝严实道,“严大大,我先敬你一杯!” 严实懒懒地拿过杯子与他碰了一碰,两人仰头喝完,严实给自己加满了一杯:“洛大大,这杯我敬你,你的策划案非常成功。” 千人参与的活动不仅为转世哪吒的小村子带来了丰厚的收益,而且好评率极高,台长亲自参加后也赞不绝口,还计划与明年的台庆也换成这个形式一起举办。 两人碰杯,喝下,洛云松又倒满一杯,说:“严实,这杯我敬你,想法是你的想法,我只是完善一下而已。” “哪里哪里。” “谦虚谦虚。” 两人你敬我,我敬你,一杯接一杯,洛云松喝完第n杯,杯子一放,扶着桌子,郁闷道:“严大大你怎么还不醉?” 严实气定神闲:“你酒量差。” “谁说的,我酒量好得很!你醉了我还没醉!”洛云松站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徐华的大腿上,徐华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捞过严实的白酒给他倒了一杯。 洛云松摆手:“不喝了不喝了,再喝要出事了。” 徐华:“不怕不怕,这是白开水。” 洛云松:“……” 灌醉严实的计划宣告失败,姓洛的冤大头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到了第二天傍晚,他望着天花板上的小鸭子挂灯,一下子想不起这是什么地方。 洛云松捂着脑袋坐起来,发现四周全变了个样,卡通闹钟,卡通挂饰,高达海报,各种模型,枕头旁边还有个胖胖的大睡虫。 严实端着汤进来的时候臭流氓正抱着大睡虫发呆。 “醒了?来喝汤。”严实把汤放在床头柜上。 “严大大,我的家咋变成了这样呢?” “我布置的,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 “饭菜热好了,你自己吃吧,我要回电视台一趟。” “回去干啥?” “工作呀!晚上有节目要录。” “早点回来。” “不回了。”严实从衣柜里翻出大衣穿上,“可能要通宵。” 严实的厨艺很好,洛云松喝完一碗还想喝,端着碗下床,去到大厅才发现这儿原来是严实的家。 他把饭菜端出来,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昨晚吐完,晕过去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是看严实的反应,他明白自己并没有酒后乱性。 “真可惜啊!”洛云松拍大腿,“千载难逢的机会又被自己错过了!松松啊松松,争气点啊!” 洛云松没什么胃口,吃了点饭菜,关了电视,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他点燃一根烟叼嘴里,想弹烟灰的时候发现烟灰缸不在桌子上,找了一轮,在一个黑色的正方体上找着了烟灰缸。 洛云松愣愣地摸了摸正方体,熟练地摁了几下,漆黑的壳面亮起发光的线条,杂乱无章地向周围延伸,汇聚在边缘的一个光斑上,那光斑闪烁了片刻,投影出星星点点,绚丽的星光很快布满了整个大厅,浩瀚的银河在眼前蔓延开,洛云松把它捧到沙发前,设定好程序,叼着烟躺进沙发,静静看着越来越近的蓝色星球。 蓝色星球比地球要大,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环系统,画面掠过了星环,飞过卫星,进入到球体的大气层中。 一些高大的蛇身人在岸边戏水,巨大的植物上有几只奇怪的鸟类飞过,洛云松看着看着,泪水不知不觉淌落下来,他看得太入迷,以至于严实回来了也不知道,当他发现的时候,手忙脚乱地关了投影,抹了把脸:“啊……你回来了?” 严实嗯了声,进厨房找吃的。 洛云松心虚道:“那啥……你不是要通宵么?” 严实捧着碗汤出来:“事情做完了还留在那干啥?看啊,继续看啊,很精彩呢。” “看什么?”洛云松装傻,“哦!你说那个……那个什么嘛?呵呵……” 严实喝完汤,叼着烟找打火机,洛云松讨好地帮他点燃。 一根烟吸完,严实问:“你会用那东西?” “瞎摸的……不知怎么的,就亮了。” 严实说:“那黑盒子跟飞机上的黑盒子差不多,都是记录用的。” “哦……” “你是什么血型?”严实忽然问。 “没验。” “给我输血那天,你们不是去验过的吗?怎么会不知道呢?” 洛云松:“……” 严实又点燃一根烟,自顾说道:“我想起很久以前,我认识一个人,他叫松云,跟我一样,是分队的舰长,他的名字跟你很像,对不对?” “嗯……松……松云……真是好名……”洛云松支支吾吾,低着头不敢看他。 “有次松云受了伤,还是我亲自照顾的。”严实弹了弹烟灰,“那家伙的精神感应很强,我照顾他的那段时间他记住了我的气息,然后不管我去到哪他都能找着我,我跟他执行过大大小小的任务,算是搭档过一段时间吧,本来队里是安排他做我的副手,但是他能力出众,被安排到了另一艘战舰里……哼哼,像不像科幻故事?” “嗯……后来呢?” “后来咱们各忙各,没怎么接触过了。”严实起身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在这等着。” 《松松和紧紧》(下) 《松松和紧紧》(下) 在繁华的大城市中,混居着许多人类以外的生物,而有一种既不是妖怪也不是精灵,更不是神仙妖魔。 准确说,他们并不属于这个星球。 严实就是其中之一。 严实对自己的身份隐藏得非常好,至今没有被人发现过。 脱下衣服裤子后,严实的身体渐渐伸展变形,他的原型非常大,但为了适应人类的住所,不得不缩小了体积,黑暗中,一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尾的男人舒展开身子,他甩甩尾,摸摸脸,露出一丝苦笑。 严实两手空空地游了出去。 洛云松推开椅子,游到严实面前。 两个蛇身人面对面立着,恢复原样后,他们身上纹着相似的图腾,洛云松暗暗给自己点赞,这变身配合得太妙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气氛妥妥的!嗯,松松加油! 严实愣愣看着他,还没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洛云松晃晃尾巴,笑道:“你猜对了。” 严实眉头一跳,抬手将洛云松摔翻在地,洛云松没料到严实会来这招,顿时摔得龇牙咧嘴,还没爬起身,又挨了一拳头。 “严实你干嘛……痛痛痛……” 严实一声不吭,使劲儿打,一来二去,洛云松也开始还手了,蛇尾一卷缠上严实,两人捆成一团,几招下来,严实累得气喘吁吁,被洛云松摁在地上,严实见自己打不赢,气得想骂他,结果刚张开嘴,就被臭流氓吻了上来,湿热的舌伸进了严实嘴里,深情地勾缠舔舐,严实被他吻得头皮发麻,抬起舌想把对方顶出去,臭流氓吮吸得更加卖力,严实的嘴被堵得满满,呼吸不畅,推又推不开,只好拼命甩尾巴抽他,洛云松的性器已经从软膜中勃出了体外,怒挺昂扬地贴在严实小腹上,洛云松那根玩意大得惊人,变身后更是粗了一圈,严实好不容易争取到空隙,头一偏,迅速恢复成人形,不顾赤身裸体拼命往房间爬,洛云松身子一扑,轻轻松松地把他压翻在地。 严实气急败坏:“臭流氓!放开我!” 臭流氓握上严实的性器撸了一把,酥麻的感觉爆炸般席卷了全身,严实对性爱之事素来淡然,偶尔有需求也不过随便弄出来而已,但洛云松的手像是附加了魔法,抚摸之处点燃了熊熊烈火。 唇上又覆盖起洛云松的气息,严实感觉到双腿被蛇尾顶开,臭流氓卡在他的腿间,又亲又舔地折腾了好一会才松开唇。 严实咽下口唾沫,冷声道:“亲够了?” 蛇尾绕了上来,把严实圈在当中,尾巴尖一下一下扫着严实的脸,正式朝伴侣发出了求爱邀请。 按照故乡的规矩,求爱后要得到对方的回应才能进行交配,洛云松的眸子里满是期待,勃起的性器青筋凸显,湿答答地滴出滑液。 “严实,我找了你好久,你隐藏得真好。”洛云松轻轻吻着严实的脸,“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严实想起什么,怒瞪道:“难道你参加电视台的培训班时就……” “没有没有,当时只是冲着你的名字去试一试,越相处,越觉得是你。” 严实:“……” “还好你没改名。” “我蠢啰?” “嗯……不不不严大大才不蠢!” 严实硬声硬气道:“松云大大你真厉害!潜伏了那么久,要不是你给我输血的话,我根本没发现是你!” 洛云松用尾巴尖戳着严实的脸:“彼此彼此,咱们这不就坦诚相见了嘛!” 严实探下手,一把握住那根巨大的肉棒:“你就这么想上我?” 洛云松被他一碰险些泄了出来,他喘了喘,用力吻上严实的唇,灵巧的舌撬开牙关伸了进去,严实摁着他的脑袋主动回应过去,两人相拥着亲了好一会,洛云松才喘着粗气道:“不是上你。” “哦?那是什么?” 洛云松理直气壮:“这叫做爱!” 严实:“……有区别吗?” 洛云松抵着他的额头笑:“这叫跟最爱的人做爱做的事情。” 严实扭头一口咬上乱动的尾巴尖,洛云松顿时疼得脸都皱了:“呜……你为什么咬我啊?” “这不是在回应你吗?” “是这样回应的吗?” “要不然怎样?” 洛云松埋头想了想,摇头:“还真不知道……” 两个大光棍傻傻地对视了片刻,哈哈大笑地抱成一团,严实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用拳头捶着臭流氓:“你他妈的……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啊?!” “不知道啊,没谈过女朋友,你呢?” “我也没有。” “那我就是第一个啰?”臭流氓撑开严实的双腿,埋头叼着他的性器吞吐起来,严实被他又亲又抱,早被调起了情绪,于是闭上了眼,专心享受臭流氓的服务。 臭流氓观察着严实的表情,一点一点地试探,很快找准他的敏感地带,舌尖顺着伞盖绕了一圈,扫过尿道口,含紧肉头狠狠一吸,严实顿时爽得大叫出声,双腿紧紧勾着臭流氓,挺着腰想要更多,臭流氓松开了口:“啊,忘了。” 快要高潮的严实又气又急:“什么忘了?!” 蛇尾在黑盒子上点了几下,星辰在四周盘旋飘散,凝聚在上空,清风吹拂,星海浩瀚。 他们躺在一棵大植物的叶子上,洁白的小花一簇簇,像是帘子般垂落下来,把大叶子圈成了隐蔽的小房间。 “原来情侣圣地是这个样子啊。”洛云松好奇地环顾着四周,“我还没去过呢。” 严实抬腿踢踢他:“喂!” “嗯?” “快点!” “快点什么?”臭流氓故意问。 严实故意不说,挺着腰用龟头戳臭流氓的肚脐,臭流氓装傻不懂,严实双腿环着他的腰,一下一下地蹭,洛云松低头看了看湿答答的肚脐,问道:“需要帮忙吗?” 严实蹭了又蹭,还是射不出来,憋得难受,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脸红脖子粗地咆哮:“快点舔我啊!!!” “遵命!”洛云松弯下腰的时候肚脐眼正好压了一下肉棒,严实身子一抖,畅快淋漓地喷射了出来,他从没如此爆发过,精液一股一股地激射,让他有种排尿的错觉,严实射完后脑子里一片空白,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股间传来异物入侵,严实才蹦紧了身子,低头看去。 “严实,放松点。” “你……你这是干啥?” “开拓啊。”洛云松从小腹上揩下精液抹进穴口里。 手指一点一点地深入体内,严实难受地扭动身子,咬牙道:“你从哪学来的?!” “片子呀。”洛云松吻着严实的唇,万钧发来的动作片他研究了好久,这下子终于派上了用场。 蛇尾缓缓摸过严实的腰际,缠起刚发泄完的性器缓缓摩挲,严实皱着眉承受着三根手指的入侵,咬牙道:“还没行啊?!” “再等等。”洛云松好脾气地揩下精液继续开拓,整的严实屁股上湿滑一片,紧实的穴口在洛云松的努力下终于慢慢开启,内壁变得松软,洛云松摸了摸,觉得差不多了,扛起严实的双腿,觉得角度不好,又用蛇尾顶起他的腰。 饱满的龟头第n次滑开的时候,严实捂脸:“你太大了!进不去啊!” “别急,我正在研究。” “研究你妹啊……唔!” 小小的入口撑大到了极限,艰难地吞噬了硕大的肉头,臭流氓一点一点挤了进去,直到连根没入后,积累在严实眼中的泪水终于淌落了下来,他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真的接纳了另一个男人,洁白的花瓣落在了洛云松的肩上,明知是虚拟影像,严实还是抬起手帮他掂下那瓣花,洛云松牵过严实的手,细细吻着他的手指,那瓣花缓缓跌落,轻轻落在严实的唇上,洛云松吻着严实唇上的花瓣:“好香。” 清风拂过,飘起漫天花雨。 严实搂住洛云松的脖子:“不说点什么吗?” “嗯,我记得好像要说什么誓词,但是我想不起来了,你记得吗?” “那么久的事谁记得啊!” “噢……”洛云松加快了速度,把他的屁股拍得啪啪作响,一股酥麻的感觉隐隐从体内蔓延开来,严实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着浪潮起起伏伏,真是太爽了!他从没有体验过这么刺激的情事,难以言喻的兴奋取代了疼痛,冲撞得脑子一片空白。 “严实……我爱你……” “什么?”昏昏沉沉的严实没有听清。 “严实,我爱你。”洛云松贴在他的耳边,同时抱起严实,蛇尾卡在他腿间,腰部猛地一挺。 “我也……嗯呜……爱……唔……太深了嗯呜!”严实被干得话都说不出,身子随着他的耸动而上下颠簸,两人沉浸在激烈的情欲中时,手机响了。 “我来。”洛云松伸出蛇尾去勾电话,结果不知扫到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一阵响。 “笨蛋!关投影啊!嗯呜!” 匆匆忙忙关了投影,客厅恢复成原样,茶壶倒了,手机安安静静地泡在茶水里,蛇尾巴勾过来一看,手机进水,黑屏,开不了机了。 严实摆弄了几下,惋惜道:“坏掉了。” “不怕,我多得是,送你几部。”洛云松丢开土豪金,继续抱着严实奋斗,两人即将到达巅峰之际,洛云松的手机响了。 洛云松用蛇尾卷过手机,气呼呼地贴到耳边:“靠!谁啊?!……哦呵……台长……” “小洛,正忙吗?” “没有……我正跟严实做运动呢。” 台长高兴道:“太好了,刚刚给小严打电话,他还没听就关机了,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严实刚刚想听来着,结果不小心摔了手机。”洛云松抽出一截,再用力捅进去,严实被顶舒服,差点儿哼了出来,连忙捂着嘴,用眼睛狠狠瞪着臭流氓。 台长说:“小洛,你跟小严过来医院一趟,廖总醒了,一会儿有记者过来,你们也来,哦对了,叫小严听一下。” 洛云松把手机递给严实。 严实清了清嗓子:“喂?台长?” “小严啊,给廖总准备一期访谈节目,这个周末得配合新闻发布会一起上。” “哦……好的……我今晚就……啊呜!” “喂?小严?” “没事……刚磕到脚了……嗯哈!呜!” 台长纳闷道:“小严,你在做什么运动呢?怎么声音不太对啊?” “在跑步……呼呼……”严实踹了臭流氓一脚,做口型:操!不要那么快啊!!! 臭流氓猛操几下,一举顶到最深处,在严实体内注入了一股热流。 严实被他一弄也高潮了,喷射时他咬着自己的手腕,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台长说了什么严实一个字都没听到。 “喂?小严?小严?” 严实努力平复自己的声音:“我在,刚刚信号不太好。” 洛云松退出去时大肉棒摩擦着肠壁,严实又咬上自己的手腕。 洛云松掰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递到他嘴边,大龟头退出的时候,严实咬着他的手,发出一声闷哼。 台长:“……” 严实:“嗯……刚刚信号不好。” “这样吧,小严,等到了医院我再跟你详细聊一聊,跑步机调太快不好,运动要适中,多补充水分哦。”台长又唠叨几句,挂了电话,走回病房。 廖胖子昏迷了一段时间后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陆续有人来探望,收的礼品在角落里堆了一堆。 “老廖啊!你可醒了啊!”黎总把礼盒递给廖夫人,自己一屁股坐到台长身边。 “老廖这是命大,福星高照!”台长笑道。 廖胖子哼哼唧唧地摆摆手:“不就是踩着水,滑了一下嘛!真是奇怪了,我怎么会到医院来了?” 廖夫人牵着丈夫的手,眼角带泪:“你呀你呀!摔下楼梯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颅内出血,多危险啊!” 廖胖子摸到脑袋上的一圈纱布,疑惑道:“做手术了?” “做了!” “我的符呢?” “这呢。”廖夫人把雷霆的符递给他,“医生说你差点儿成植物人呀!雷霆大师和欧阳晖大师也来看过你,还给你祈福了,醒了就好,真是菩萨保佑!” 廖胖子朝夫人叮嘱道:“挑点儿好的礼盒给欧阳晖大师和雷霆大师送过去。”视线扫到走进门的高大身影,廖胖子喜笑颜开,“哎哟,余总也来了啊!” 洛云松扶着严实来到病房,病房里的几个人同时转过头看向他们。 台长迎上去:“小严,你这是怎么搞的?你的腿怎么了?” 严实扶着腰,一拐一拐地走了几步:“没事……跑步的时候扭到了,休息休息就好。” “来,先坐,先坐。”廖总连忙招呼夫人搬椅子,众目睽睽下,严实的屁股刚挨上去,顿时又弹了起来。 “我腿疼,站一站。”严实一脸严肃道。 “腿疼哪有站着的呢?来,坐这吧。”廖夫人让出小沙发给严实坐。 廖胖子观察着严实,严实的眼圈红了,明显是哭过,跑过来太急又弄伤了腿,没想到严实那么关心自己,廖胖子心里很是感动。 台长给他们介绍道:“小严,小洛,这位是余总。” 余羲与他们握手,笑道:“又见面了。” 台长惊讶道:“你们认识啊?” “嗯,见过。” 台长乐了:“那就好,那就好!” 廖胖子朝夫人摆摆手,廖夫人出门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 余羲的公司改迁至s市,拉拢了一批投资人,黎总在廖胖子的劝导下也入了股,而余羲同时也是电视台的新赞助方,台长的意思是借廖胖子的访谈顺便给余羲挂个赞助的名号上上电视。 几个大boss聊得欢,当场敲定了好些合作方案,临走时,余羲给他们发了一些宣传小册子,严实和洛云松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去到拐角的时候,严实忍不住拽着余羲的领子把他摁在墙上,恶狠狠道:“余羲,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在小镇还折腾得不够吗?!” 洛云松扳着严实的手:“冷静点,别动手。” 余羲一点儿也不在乎,笑道:“严实,你的脾气还是没变。” “你是……伏羲的弟弟臾羲!” 余羲挑挑眉,唇边勾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伏羲不是把你封印了吗?!你怎么……” 病房门打开,台长和黎总走了出来,严实愤愤地松开余羲。 “余总,一起去吃饭。”台长招呼,“小严,小洛,一起来啊?” 洛云松连忙推辞:“我们吃过了,就不去了。” 几个boss有说有笑地走在前方,严实和洛云松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 伏羲和女娲是舰队的领头人,而臾羲作为领头人的弟弟,掌握了许多高深的技术,但他暴戾的性格却像一枚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爆炸。 伏羲担心他会给世界带来混乱,狠心将他封印在战舰里。 而这危险的家伙,不知通过什么方法逃了出来,化身为人,混进了人类社会中! 一个年轻的男人为余羲打开车门。 余羲问严实和洛云松:“要送你们回去不?” 严实气得捏紧了拳头,洛云松挽着他的胳膊,生怕严实一个冲动上去把人给打了。 严实和他充其量是电视台的打工仔,而余羲不同,他是企业家,出事了是要上新闻的。 洛云松心里明白,以他们的身份,动不了余羲这个大人物。 余羲钻进车里,朗声说:“周永飞,辛苦了,先回公司。”顿了顿,纠正道,“哎,你瞧我这记性,现在叫你魏子轩才对!” 魏子轩笑而不语坐进驾驶位。 车子绝尘而去,严实深深吸了口气,放松下来的手与洛云松十指相扣,紧紧地牵在了一起。 番外3《新年HAPPY!》(上) 番外3《新年happy!》(上) 冷空气来袭,气温剧降。 敖烈打算过完年再找工作,于是很自然的,那帖子坑了。 此贴的评论炸锅,卖萌的操祖宗的扬言不更新就跳楼的…总之在一票哭天喊地的催更中,唯独网友爱吃大海鲜特别淡定,他不仅没有催更,还叮嘱敖烈好好休息,天气凉了注意身体。 敖烈打完boss,上qq戳了一下爱吃大海鲜:哈喽! 爱吃大海鲜灰色的头像马上亮起:\(≧Д≦)/嗷嗷嗷嗷! 头像又灰了下去。 敖烈:天气凉了注意身体。 爱吃大海鲜灰色的头像又亮起来:~~~~(gt;_lt;)~~~~嘤嘤嘤!小烈也是,注意保暖哦! 头像又灰了下去。 敖烈:“……”他正在忙吗? 客厅里的徐华正在核对公司账单,时不时扫一眼qq对话框,房间里又传来噼里啪啦摁键盘的声音。 爱吃大海鲜:小烈,宅在家里不好,要经常去外面走走哦(○`3′○)~~ 敖烈一边打boss,一边调出对话框:没啥地方去啊。 爱吃大海鲜:可以去逛街,逛花市呀~~(′?`*) 徐华的手机响了,他应答了几声,朝敖烈道:“小烈,我回公司一趟。” 敖烈对公司的事情没兴趣,摆摆手:“去吧去吧。” 爱吃大海鲜:啊,我有点事要出门,先下了啊o(gt;﹏lt;)o 敖烈:好,88~ 爱吃大海鲜:么么!(づ ̄3 ̄)づ╭?~ 敖烈:么么!(づ ̄3 ̄)づ╭?~ boss爆的材料卖了九百块钱,对方很快把钱打进了账户中,敖烈开心极了,取了钱,想着晚上买只烧鹅庆祝一下,路过海产店的时候发现一只新鲜的大龙虾。 老板招呼道:“要吗?今天刚到,好新鲜呢!” “怎么卖?” 老板伸出一个巴掌,另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 敖烈很少逛市场,不懂价钱,看了半晌,不确定道:“嗯……八十?” “八百八十八!” 敖烈:“……” “八八八,一路发!吃了发大财!”老板笑嘻嘻道。 敖烈:“一路发,应该是168才对吧?” 老板:“……” 敖烈:“168卖么?” 老板摆手:“买不到,进货都不止这个价,你不要,还有大酒楼等着要呢,没准你逛一圈回来,这只龙虾就被人买走啰!” 敖烈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商量道:“便宜点?” “可以啊!给你打个九折!”老板装模作样的在计算器上摁了几下,朝他一展,“八百八!” 敖烈:“……”九折个屁!坑爹呢这是! 敖烈转身就走,逛了一圈回来,发现几个人围着龙虾讨价还价,老板瞄到敖烈,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他一屁股坐回小板凳上,对客人连连摆手,客人压价不成,陆续走了,敖烈犹犹豫豫地走上前。 老板翘着二郎腿,志在必得地瞄着小帅哥:“呐,不是叔坑你,这等好龙虾不是次次有,大把人争着要,你刚刚也看到啦,多少人来问价呀,这样吧,八百给你啦!再低我要亏本啦!” 敖烈经不住老板的花言巧语,心一横:“好吧,我要!” 于是冤大头花了n倍的价钱买到一只龙虾。 徐华打开门,闻到一股浓浓的鲜虾味,敖烈正在手忙脚乱地揉面,面粉乱飞,沾了他一身。 “小烈,你在干什么?”徐华拿出围裙给他穿上,敖烈可郁闷了,书上写着简单,做起来怎么那么难呢?他把龙虾肉揉进面团里,折腾了几下,累得气喘吁吁。 “面团水太少,多加点。”徐华很有经验地倒了一杯温水进面团,“龙虾肉要切碎才好煮,你这是在做龙虾糕吗?” 敖烈摸摸鼻子:“嗯。” 徐华轻轻擦去他鼻子上的面粉:“我弄吧。” “你会弄啊?” “嗯,看夫人做过。”徐华挽起袖子,洗了手,把一块块的龙虾肉切细,还加了酱油和花生油,一起揉进面团中,几下子把面团弄得有模有样。 敖烈闲在一边,扭扭捏捏:“那个……要帮点什么吗?” 徐华想了想:“洗洗胡萝卜和葱吧。” 敖烈洗干净,切好,徐华把葱花和胡萝卜一起揉进面团里。 龙虾糕是皇族才能享用的糕点,徐华把热腾腾的龙虾糕放到敖烈面前,自己端着米饭,挑着白菜吃。 敖烈对龙虾糕赞不绝口:“好吃,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徐华:“喜欢就多吃点。” 敖烈逗他:“笑一个?” 徐华面无表情地举着速写本:ヾ(?gt;﹏lt;?)???*呜呜呜喜欢就多吃点~~~???!!! 敖烈把几块龙虾糕放进徐华碗里,在速写本上写道:(づ ̄3 ̄)づ一起吃啊! 徐华:Σ(っ°Д°;)っ 敖烈:这儿是人间,不是龙宫,不要太在意那些规矩啦~╮( ̄▽ ̄quot;)╭ 徐华夹起龙虾糕吃了口:“谢谢。” “谢什么。”敖烈又夹了几块给他,还附送了一只烧鹅腿,“我们一人一只。” 徐华非常高兴:(*'▽'*)?~~???!!! 敖烈叹道:“要是你会笑一个该多好。” 徐华认真道:“嗯,我会努力的!” 徐华说到做到,当天夜里他点着手机,认真地研究其他人的笑脸,敖烈围观了一会儿,戳戳徐华:“不准参考。” “好的。”徐华收了手机,把敖烈的手捂在掌心搓了搓,“你的脚呢?伸过来捂一捂呀。” “不用。”敖烈翻过身背对徐华。 徐华把敖烈冰冷的身子抱进怀里,敖烈迷迷糊糊间,感觉徐华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轻轻地印下一吻。 第二天是周末,两人开车去花市,虽然天寒地冻,但花市里人山人海,车子转了一圈,终于找着空车位。 寒风一阵一阵地吹,从领子的缝隙往身体里钻,敖烈紧了紧领子,有暖暖的东西围在了脖子上,敖烈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围巾。 方格子的条纹围巾又时髦又漂亮,敖烈好喜欢:“在哪买的?” 徐华:“织的。” 敖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一手啊?!” 学霸语气轻松:“书里有教,看看就懂了。” 敖烈:“……”尼玛我也看书了啊啊啊!! 照着书给徐华做龙虾糕,结果反过来由徐华给他做了一餐。 照着书偷偷摸摸地给徐华织围巾,结果织了拆拆了织,还没折腾出形状,徐华就已经织好送给他了。 敖烈深刻体会到了学渣和学霸的巨大差异。 在花市里,学渣故意要考学霸,一路逛,一路问那些是什么花,学霸简直无所不知,知无不答,不仅能说出花名,还能解释花的产地和习性,学渣偷偷上网搜了一下,竟然跟学霸说的一模一样! 敖烈服了:“徐华,你好厉害!” 徐华谦虚道:“书里看的。” 敖烈:“那这是什么花?” 徐华:“这是桃花。” 敖烈摁下手机,抓拍到徐华轻抚桃花的画面。 店主也乐了:“这小哥真是懂不少啊,你看我们的桃花特别漂亮,买几枝放家里,过年会走桃花运哦!” 身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老板,这束花包一包,不要桃花哦。” 敖烈转头一看,哎哟,这不是洛云松嘛! “巧哦!”洛云松挤挤眼。 店主奇道:“为什么不要桃花呢?” 洛云松:“嗯……我家那位有桃花了,呐,这几枝小红花也包进去吧。” 店主赞道:“小哥你真有眼光,这几朵花搭配一起,花语是花开富贵,百年好合啊!” 洛云松好开心,问店主要来卡片,歪歪扭扭地写了一句话,叫店主包进花束里。 花束包装得很豪华,加上手工费,价钱翻了n倍。 “哇!”敖烈咋舌。 “不多不多。”洛土豪跟他们聊了会天,店主把包好的花递过来,洛土豪付钱时候眼皮子都不跳一下,朝敖烈和徐华说,“先走了啊。” 店主:“哎,再多买点嘛,你看这芍药和天竺葵多美,给你打个折呗?” 洛土豪笑笑说:“买了。” 他身后招招手,几个花农推着一车子花跟在身后。 店主:⊙﹏⊙b 敖烈:⊙﹏⊙b 严实这时候在另一个摊档里看花,有几种花很像故乡的植物,他非常喜欢,但价钱太高,连上花盆体积又大,非常占地方,他每一盆都用手机拍了照,想着看一看就算了,结果一抬头看到臭流氓身后跟着一车子花。 严实:“你……” 洛土豪把花束塞进严实怀里。 “你买那么多,家里哪有地方放啊?!”严实抱着花,又气又甜蜜。 洛土豪满不在乎:“我有个露天小花园,可以放那里。” “什么露天小花园?!” “天台上啊。” “你住的不是顶楼啊,怎么可能有天台……难道你买的?!” “对啊,我买下了呀,这些花正好放里面,我们一起养呗。”洛土豪从严实头上掂下一片花瓣。 严实在花束里发现一张小卡片,里面写着一句话:你是我漫长生命里的所有,我将与你一路同行!(松?严) 严实一脸嫌弃:“好丑的字!” 洛土豪:qaq 严实朝他勾勾手。 “怎么了?”洛土豪紧张地凑过去。 严实在他脸上飞快地啄了一口。 “小烈?小烈?” “嗯?”敖烈回过神,一束豪华花束递到眼前。 徐华板着脸:“送你。” 敖烈脸红红地接过。 花束上的卡片端端正正地写着:祝小烈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天天开心(づ ̄3 ̄)づ╭?~ 敖烈抱着大花束,心都飞了,魂不守舍地跟着徐华逛了一圈,徐华买了一盆小金桔,搬进车里安顿好。 敖烈摘下一颗,擦了擦,递到徐华唇边。 徐华哭笑不得:“小烈,这金桔不是吃的。” 敖烈:“噢……” 徐华一把握住敖烈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叼走金桔:“谢谢。” 手机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敖烈好奇道:“难道是面试电话?” “你投简历了吗?” “没有啊。” “可能是广告电话。”徐华猜测道。 敖烈挂了,没一会,又响了。 敖烈接通:“谁啊?” 电话那头响起怒吼:“臭小子!皮厚了是不是!敢挂你爹的电话!” 敖烈恍惚了一阵:“哪个爹?” 敖闰吹胡子瞪眼:“你几个爹?!” 前段时间龙王夫妇在外国开会,他们的公司今年发展跨国企业,忙得不可开交,仙界的消息没有传到他们那儿,直到龟丞相找上门,他们才得知小镇里的事情,说起淡蓝色的龙,夫妻俩第一时间想到了徐华,徐华受了重伤,那小烈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儿子呢? 夫妻俩又气又急,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飞机被迫停运,两条龙直接跳进海里一路游了过来,赶到小镇的时候不仅扑了个空,还把手机弄丢了,只好新买了卡和手机,才装上,迫不及待地给儿子打电话。 听到儿子的声音,龙王爷松了口气,吼龙妈妈:“看吧!小烈没事!早说先给他打电话的嘛!你瞎着急个啥!” 龙妈妈跺脚:“电话给我!” 龙王爷乖乖地递过电话。 “喂!小烈啊!” “妈……” 龙妈妈听到儿子的声音,眼泪都下来了,天上又哗啦哗啦下起大雨,龙王爷好声劝道:“别激动,别激动。” 龙妈妈吸吸鼻子:“小烈,你和徐华在一起吧?……嗯在一起就好。” 敖烈说:“妈,我们都很好,没啥事,你不要担心,今天跟徐华逛了花市,正回家呢。” 敖烈小心翼翼地回答龙妈妈的疑问,把龙妈妈逗得开开心心。 难得回国一趟,夫妻俩打算去探望儿子。 敖烈放下手机后一脸沉重。 他工作没找着,身上还带着伤,虽然人形看不出,但他害怕爹娘会感应出来。 敖烈想了想,打电话给他的好哥们求救…… 睚眦双手抱胸,懒懒地倚在门边。 车子缓缓停稳,敖烈兴高采烈地蹦出来:“好哥们!” 睚眦怒道:“谁跟你好哥们啦!” “你送的雪莲熬汤好香哎。”敖烈笑嘻嘻道。 睚眦从欧阳晖那儿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情况,敖烈也没有隐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获得了睚眦一顿冷嘲热讽,第二天有快递送来了一盒天山雪莲。 睚眦带着他们去到包间,雷霆和欧阳晖早在里面等候。 雷霆摸了摸敖烈,又摸了摸徐华,疑惑道:“徐华的内丹……在你身上?” 敖烈叹了声:“你看能不能……把内丹取出来还给他?” “小烈!”徐华轻喝。 敖烈看向睚眦。 在场的只有睚眦是龙,对于内丹什么的,他最清楚,睚眦冷冷道:“内丹早跟你融合在一起,取不出来了。” 敖烈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徐华安慰道:“小烈,不要紧,内丹可以再修炼。” 欧阳晖跟雷霆嘀咕了一阵,说:“要不,帮你们做一场法事?” 敖烈闷闷道:“能瞒得住吗?” “能。”欧阳晖信心满满道,“只要不变身,一个月内保证感应不出来!” 说是做法事,其实是在浴室画了个阵,让他们进浴缸泡澡。 睚眦贡献了一片鳞,鸣鸿贡献了一缕长发,雷霆画了道符,混着烧成灰洒进浴缸里。 “热水随便用,毛巾在这,哦对了,那小冰箱里有酒,随便喝哈。”欧阳晖放好东西,打开浴霸,关上了门。 时隔多日,敖烈再次变身半妖态,他对着镜子摸了摸断角,甩了甩残缺的尾巴,走进浴缸抱膝坐着。 徐华把敖烈的长尾巴挑进了浴缸中。 “徐华,你也进来吧。” “不急,你先泡。”徐华拧开花洒冲身子,徐华没有内丹,恢复得非常慢,烧焦的地方遇上热水,开裂渗出了血,拖在地上的长尾巴黑漆漆,冲出一片一片黑色碎屑。 敖烈走出浴缸,揩了沐浴露往徐华身上抹去。 “小烈,不用……” “没事,我帮你。” 浴室里蒸汽缭绕,徐华背对着敖烈,任由他把沐浴露抹在自己后背。 敖烈的手绕到前面,将泡泡带到他的胸前,双手缓缓涂抹,一路往下,摸到小腹,碰上秘密森林。 徐华抓住敖烈的手:“那里……我自己来……” 徐华的鳞片没有长齐,身上全是难看的伤,尾巴的鳞片碳化脱落,沐浴露抹上去,带下一手的黑渣。 泪水从敖烈眼里滚落,他慌慌张张地抹眼,结果把泡泡弄进了眼睛里,难受得要命,徐华连忙给他冲水,用毛巾轻轻揩他的眼:“好点了吗?” 徐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香喷喷的泡泡顺着他起伏有致的肌肉缓缓滑落,敖烈顺着泡泡,视线一路往下…… 徐华的性器早已勃起,青筋直冒地挺立着。 徐华尴尬道:“抱歉……” 敖烈探出的手被徐华握停。 “别碰,脏……” “不脏。” 徐华坚持道:“我自己洗。” 徐华揩了沐浴露,转过身往下面抹去,敖烈伺候着他冲干净水,坐进浴缸中招呼道:“徐华,进来啊。” 徐华好郁闷,他的情绪隐藏得好好,结果被敖烈摸了几下,星星之火变成了燎原之势,消也消不下去,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在敖烈的催促下坐进了浴缸。 两人闷声坐了一会,敖烈心血来潮地要给徐华洗头。 徐华坐在浴缸边,低着头,任由太子爷折腾。 太子爷从来没有帮人洗过头,弄得一塌糊涂,泡泡一个劲地往徐华脸上淌,徐华一开始还能偷偷地抹一抹,到后面越来越多,糊了他一脸,刺得眼睛火辣辣地疼。 “小烈,帮我擦擦眼睛。” “好,你抬起头。” 徐华听话地抬起头。 唇上传来温柔的碰触。 《新年HAPPY!》(中) 《新年happy!》(中) 天空上响起一声炸雷,豆大的雨落了下来。 行人大呼小叫地避雨,鸣鸿在阳台收衣服,朝愣在一边的睚眦喊:“快帮忙收床单啊!” 睚眦回过神,手一拽,连同挂杆一起扯了下来,抱着床单,继续愣愣看着天边。 海面上空电闪雷鸣,涌动的乌云正以极快的速度朝市区覆盖过来,天气实在太古怪,鸣鸿也看出不对劲了:“是什么东西来了?” 睚眦神色凝重:“龙王来了。” 鸣鸿诧异:“你爸游泳过来了?” 睚眦掐了他一把:“我爸是飞的!海里游的是西海龙王啊!” 浴室里,徐华慌乱地推他:“小烈……别这样……唔嗯……” 唇刚分开,敖烈又吻了上去,徐华挣扎了一下,索性抱上敖烈,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肌肤相亲,但似乎有什么在这场亲吻中变得不一样了,积累了许久的感情终于找到出口,像是扎破的气球,轰一声炸了。 徐华射出的精液粘在敖烈的小腹上,热乎乎的一大滩。 徐华羞得满脸燥热:“抱歉……” 敖烈亲了亲徐华的额头,结果蹭得满嘴泡沫,给徐华冲洗干净,两人凝望了片刻,互相抵着额头,细细感受对方的气息。 门敲响,睚眦急道:“小烈!你爸来了!” 敖烈茫然:“我爸?” 不久前才打过电话,爹地娘亲还在小镇里,就算是坐火箭也不可能那么快啊?! 当跑到阳台,看到天边翻滚的雷云时,敖烈大惊失色。 龙王夫妇念儿心切,竟然走水路,一路游过来了! 雷云很快蔓延到市区,大雨变成了狂风暴雨,街道上一片萧条,到处泡水,徐华停稳车子,连伞都顾不上打,牵着敖烈狂奔回出租屋,两人又是换衣服又是打扫房间,一道怒雷带着蓝芒直劈而下,宛如末日般的暴雨中,龙王夫妇冒出海面,悄然上岸。 敖烈急晕了头,爸妈过来肯定关心他的工作问题,正拉着徐华对台词,门敲响了。 敖烈打开门:“爸,妈。” “小烈!”龙妈妈一把抱上他,“妈妈可想你了!过得还行吧?工作还顺利吧?” 龙妈妈一边唠叨,一边摸儿子,敖烈脸色红润,气息饱满,健健康康的,一点儿也没有受伤的样子。 龙妈妈感应了一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狂风暴雨缓缓停歇,阳光洒满大地。 “老爷,夫人。”徐华连忙招呼他们进来坐,顺手接过龙王爷提着的一捆大龙虾和大螃蟹。 龙王爷一屁股坐进沙发,指指那堆海产:“新抓的,养在水缸里慢慢吃啊。” 龙妈妈牵着儿子的手:“一会还有托运的送海参和海胆,好新鲜呢,要记得用冰镇着哦。” 敖烈搔搔头:“嗯……家里没水缸……也没冰啊……” 龙王爷在出租屋里踱了一圈,这才后知后觉道:“你住的地方就那么点大?” 敖烈:“嗯。” 龙王爷怒道:“怎么不住大点儿的地方?窝在这里像什么样啊?” “爸,我刚工作,有个地方先住着,房子不急,看到好的再搬。” 龙王爷指着窗外的豪华大楼:“那边不错啊!怎么不搬过去呢!” 龙妈妈瞪了丈夫一眼,朝儿子柔声道:“小烈,工作还好吧?” 龙妈妈这样问,就是关心他的工资待遇问题,敖烈当然明白,挺直腰道:“还行,做管理呢,七千多的工资。” “七千多?!”龙王爷又来气,拍桌子,恨铁不成钢,“在s市才七千多!你竟然好意思说?!” 敖烈摸摸鼻子,心想尼玛我都还往多去报了,还嫌少啊…… 雷云聚集,哗啦哗啦又下起了大雨。 徐华端着茶出来,说道:“老爷,小烈刚工作没多久,这待遇还是不错了,老板还说,过完年给他加薪呢。” “是不是啊?小烈真厉害啊!”龙妈妈喜笑颜开。 龙王爷的脸色终于缓和过来,大雨停歇,阳光又洒落下来。 这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天晴,群众们刚出门又被淋了一身,索性个个闷在屋里,眼巴巴地盼着下雨。 结果不下雨了。 龙妈妈见有面粉,说要包饺子。 徐华在旁边洗菜切菜,龙妈妈跟徐华聊起儿子,徐华应答有度,哄得她开开心心。 龙王爷在外面继续审问儿子。 “公司环境还行吧?” “还行。” “有没有咱们公司漂亮啊?”龙王爷故意问。 敖烈哼哼:“当然没有。” 龙王爷笑道:“小烈,好好干,人间好多东西值得学习的呢,对了,包五险一金不?” “包。” “餐补呢?” “包。” 龙王爷放心了,龙妈妈捧着面团出来擀饺子皮,笑道:“看吧,我就说那帖子不是小烈写的。” 哐当—— 敖烈打翻了杯子。 “没事没事,手滑了一下。”敖烈收拾好,心虚地抹了把脸。 徐华捧着馅料出来,帮腔道:“是啊,老爷,在人间重名的好多呢,光是我这个名,一搜一大堆。” 龙妈妈笑道:“瞧你说的,在咱们龙宫,就你一个徐华。” 敖烈发帖的昵称就是叫敖烈,但龙王爷始终认为,这个楼主并不是自家儿子。 自家儿子的文章(徐华代笔)他是见过的,论坛帖子显然不同风格,再说,堂堂一个龙太子,要是混成这个鬼样,传出去叫他西海龙王的面子往哪搁啊? 龙王爷刷了一遍帖子,登录论坛,开始每天一催更: 总裁狂酷帅:我擦楼主多久了还不出来啊!你能体会掉坑的心情嘛!真想喷你一脸水啊!!!(ノ=Д=)ノ┻━┻ 敖烈:“……” 敖烈偷偷摸摸登录论坛:哈喽大家好!楼主没弃坑,不过嘛,要过年了,楼主在家玩呢!过完年再找工作啦!不急不急么么哒!o( ̄e ̄*)。 总裁狂酷帅:哼哼哼!有时间玩,还不如早点儿找工作,要是我有你这儿子,非急死不可!( ̄e(# ̄)☆╰╮o( ̄皿 ̄///) 爱吃大海鲜蹦了出来,先是给敖烈送花加金币,然后回复总裁:你是他爸嘛?急个毛线!人家楼主也要过年的!( ̄e(# ̄)☆╰╮o( ̄皿 ̄///) 总裁狂酷帅:擦,你打我!( ̄e(# ̄)☆╰╮o( ̄皿 ̄///) 爱吃大海鲜:打你又咋地!( ̄e(# ̄)☆╰╮o( ̄皿 ̄///) 其他群众也加入进来,一票支持大海鲜,一票支持总裁。 两队人闹得不可开交,总裁和大海鲜使劲儿掐,敖烈简直无法直视了。 龙妈妈吼丈夫:“玩什么手机呢!过来包饺子啊!” 总裁狂酷帅:不跟你喷了!老子要忙了!( ̄e(# ̄)☆╰╮o( ̄皿 ̄///) 爱吃大海鲜:走好不送!( ̄e(# ̄)☆╰╮o( ̄皿 ̄///) 总裁狂酷帅:( ̄e(# ̄)☆╰╮o( ̄皿 ̄///) 爱吃大海鲜:( ̄e(# ̄)☆╰╮o( ̄皿 ̄///) 敖烈:“……” 晚饭吃饺子,白白胖胖的大饺子全是鲜美的虾肉和蟹肉,掺杂了白菜,又爽又香。 龙妈妈还炒了几个菜,煮了一锅汤。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饺子聊天,徐华站在一边伺候。 敖烈招呼:“徐华,一起吃啊。” 龙王爷和龙妈妈抬头看向徐华。 徐华摇摇头:“你们吃。” 龙妈妈笑道:“没关系,徐华,一起来吃吧。” 敖烈搬来椅子给他。 “谢谢。” “不客气。” 视线碰上,两人同时垂下眼,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龙王爷喝酒喝得脸红红,乐呼呼地给徐华倒了一杯,徐华受宠若惊,一家人碰杯,一饮而尽。 敖烈好开心,喝多了几杯,醉了,早早进房间休息,夫妻俩跟徐华聊了些公司的事情,徐华打开笔记本,把处理好的文件和账目发给他们。 龙王爷非常满意,拍拍徐华:“我这儿子就麻烦你带一带了。” 徐华谦虚了几句,龙王夫妇告辞,约好明天再来玩。 送走他们,徐华关笔记本的时候,扫到qq对话框。 敖烈:大海鲜,在不在啊?陪我聊聊天呀?~(* ̄3 ̄) 爱吃大海鲜:不聊,快睡觉,乖。(′??)?(._.`) 敖烈:头好晕,好辛苦,睡不着。(gt;﹏lt;) 徐华马上泡了杯浓茶送进房间,伺候着敖烈喝了。 敖烈晕呼呼地抱着徐华不让他走。 徐华换上睡衣,钻进被窝把敖烈抱进怀里。 敖烈扯着徐华的领子,醉醺醺地咬着他的唇,咬着咬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龙王夫妇过来看儿子,敖烈睡得昏天暗地,于是夫妻俩又跑去公司开会,傍晚的时候敖烈终于醒了,起床找吃的。 徐华说:“小烈,衣服在这,老爷交代,咱们今晚去外面吃饭。” 敖烈换好衣服,围上围巾,拍了张照片给爱吃大海鲜:原地复活!我要出门了~ 爱吃大海鲜也是用手机上q,头像亮了起来:┏(゜w゜)=?扣子扣错了! 敖烈低头一看,还真扣错了! 敖烈:算了,反正看不出来!╮( ̄▽ ̄quot;)╭ 爱吃大海鲜:大懒虫!_(:3」∠)_ 徐华进来帮他扣好扣子,又走了出去。 敖烈:“……” 敖烈:大海鲜,你有微信吗?打字好麻烦,咱们语音聊啊? 爱吃大海鲜:没有微信哦,用qq嘛,挺方便的呀!( ̄e ̄) 敖烈:我要出门啦,回来聊哦~ 爱吃大海鲜:好~~么么~(づ ̄3 ̄)づ 敖烈:么么~(づ ̄3 ̄)づ 龙王爷带他们去吃了餐猪肚鸡煲,商业城顶楼是餐厅,楼下是大超市,他们吃完饭,一起在超市里逛。 龙妈妈和龙王爷负责扫货,敖烈和徐华推着车子跟在后面,路过服装区的时候,夫妻俩进去挑衣服,龙妈妈看中了一款风衣,在儿子身上比划着:“好帅好帅,小烈穿正好!” 她把风衣放进车子里,又跑去给丈夫挑,挑着挑着,又给儿子买了件羊绒毛衣。 龙王爷:“我呢?” “这不就给你挑着嘛!”龙妈妈继续挑,又给儿子拿了条裤子。 龙王爷:“……” 龙妈妈挑来挑去:“这件小烈穿也不错嗯!” 龙王爷:“咳咳!” 龙妈妈挥挥手:“你自己随便拿几件吧,能见人就行了。” 龙王爷:qaq 敖烈看中了一款修身大衣,拿出来比划,徐华说:“小烈,这件大了。” “没事,就这件吧。”敖烈把衣服放进车子中。 有土豪爹地和妈咪,敖烈都不用看标价了,看到喜欢的就扫,路过零食区,继续扫,付钱的时候土豪爹地爽快地划卡,一家人推着车子去到车库。 徐华打开车尾箱,把东西一件件放进去。 龙妈妈从袋子里翻出风衣:“小烈,晚上凉,穿上吧。” 敖烈听话地穿上,衣服暖烘烘的,龙妈妈帮儿子扣好扣子,整了整围巾。 龙王爷发现新大陆:“哎哟喂!这围巾好漂亮啊!” “徐华织的。”敖烈笑道。 龙王爷大赞:“徐华你真厉害!织得好漂亮,谢谢你啊!” 徐华说:“不客气,小烈喜欢就好。” 徐华发动车子,打着方向盘,偷偷往倒后镜看了眼,正好敖烈也在看着他。 龙王爷幽幽瞥向龙妈妈:“我也想要一条。” 龙妈妈从袋子里翻出一条围巾:“呐,正好满额送的,给你啦!” 龙王爷:qaq 龙妈妈把围巾给丈夫围上,亲了他一口,然后抱着儿子又亲了一口。 一家三口在后座乐成一团。 将夫妻俩送到酒店,龙妈妈依依不舍地朝车子挥手,车子开到拐角的时候,敖烈说:“停一下。” 敖烈走下车,打开前门,坐进了副驾里。 徐华:“?” 敖烈拆开巧克力,往徐华嘴里塞了一颗。 徐华说:“谢谢。” “好吃吗?” “好吃。” “再来一个?” “开车呢。”徐华腾出一只手,给敖烈整了整围巾。 红灯停车,敖烈往徐华嘴里塞了片牛肉干。 比起巧克力,徐华似乎更喜欢牛肉干。 一路上十字路口挺多,于是红灯停一次,敖烈喂一次,回到出租屋的时候牛肉干还剩下半袋,徐华不要了,说:“你吃。” 徐华把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放冰箱的放冰箱,放柜子的放柜子,衣服买了一堆,徐华耐心地剪着标签牌,准备拿去过过水。 敖烈挑出他选的,叫徐华来穿穿。 敖烈选的衣服都偏大,徐华却穿着刚刚好。 敖烈给徐华扣好扣子,翻好领子,徐华穿着修身大衣,帅气极了。 敖烈又拿出一件衣服:“试试这件?” 徐华好脾气地一件一件穿,任由龙太子折腾,巧合的是,敖烈挑的衣服全都合适他。 徐华惋惜道:“都要改。” 敖烈摇头:“不改。” “不改你穿着不合适。” “谁说我穿的?” 徐华:“??” 敖烈笑道:“给你的呀。” 徐华愣了一愣,眼眶红了一圈。 敖烈扳过徐华的脸,轻轻啄他的唇,啄着啄着,两人深深吻在了一起,相拥着倒进沙发中,徐华吻着敖烈脸,一路吻下脖子。 电话响了。 “喂!徐华啊!”龙王爷的声音急吼吼的,“那xx企业的协议书你能帮忙整理一份吗?明天就要,比较急!” 徐华说:“好的,我现在弄。” 敖烈整了整衣服,坐在旁边看他码字。 徐华推推他:“洗澡,睡觉。” 敖烈哼哼唧唧地跑去洗澡,洗完澡跑进房间睡觉了。 徐华特地给他买了个电暖袋,充好电,暖烘烘地塞进被窝里。 敖烈上qq戳了一下爱吃大海鲜:嗨~(????)?? 爱吃大海鲜的头像马上亮起:\(≧Д≦)/嗷嗷嗷嗷! 敖烈:电暖袋好暖,好舒服哦(,,gt;lt;,,) 爱吃大海鲜:你抱着呀? 敖烈:是呀。 爱吃大海鲜:脚也要暖一暖哦~(′??)?(._.`) 敖烈:知道啦!(づ ̄3 ̄)づ 徐华正想敲字,敖烈又弹出条信息:徐华,早点睡。 徐华差点儿就应了,连忙删掉,重新打字道:啊咧?徐华是谁? 敖烈:我的爱人。 徐华用手撑着额,幸福得满脸通红。 敖烈的爹娘在s市待了几天,期间还带着各种礼盒跑去了睚眦那儿,正好睚眦的爹娘来这边玩,家长们又是逛街又是聚餐,还互相送了不少东西。 敖烈一家加上睚眦一家,n条龙齐聚欧阳晖的酒吧,欧阳晖简直要跪了,一群人鸡飞狗跳了n天,西海龙王又要出国开会了。 机场里,龙王爷拍拍徐华:“小烈就麻烦你照顾了。” 龙妈妈泪汪汪地牵着儿子:“小烈,好好照顾自己,吃好点,注意身体。” 雷云聚集,哗啦哗啦地下起了大雨。 龙王爷吼龙妈妈:“哭!就知道哭!再下大雨飞机就要停啦!” 龙妈妈嚷嚷:“停了更好,我不去了!我在这陪儿子!” 龙王爷嗤之以鼻:“小娘们,瞧你这点儿出息!” 龙妈妈:“……” 轰隆隆,一道狂雷劈开天际。 龙王爷:“……我错了!”qaq 敖烈说:“妈,放心吧,想我了,就视频聊聊天,打打电话呗?” 广播提醒登机,龙妈妈摸摸儿子:“小烈,工作上有不懂的就问问徐华,问问同事,人间不同龙宫,不要耍太子脾气,知道了不?” 夫妻俩叮嘱了几句,一步三回头地朝他们拜拜。 龙王爷在关机之前刷了遍帖子。 敖烈满头汗地回了个贴:嗯,那啥……最近忙,冒个泡,楼主还在呵呵。 总裁狂酷帅:每天一催!( ̄e(# ̄)☆╰╮o( ̄皿 ̄///) 爱吃大海鲜给楼主送花加金币,顺手回复总裁狂酷帅:每天一拍!( ̄e(# ̄)☆╰╮o( ̄皿 ̄///) 总裁狂酷帅:操!( ̄e(# ̄)☆╰╮o( ̄皿 ̄///) 爱吃大海鲜:靠!( ̄e(# ̄)☆╰╮o( ̄皿 ̄///) 敖烈:“……”你们有完没完啊啊啊! 送走了龙王夫妇,两人回到出租屋,敖烈把徐华抵在门板上狠狠吻着。 互相舔了好几遍,唇分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徐华擦了擦敖烈唇边的唾液:“晚饭想吃什么?” 敖烈舔着徐华的手指:“不想吃饭。” “那吃饺子?夫人包的饺子还有。” “不吃。” “那……面条?” “不要。”敖烈将徐华的手指叼进嘴里,“想吃你。” 徐华一本正经道:“不吃饭是不健康的。” “不吃又怎样?” 徐华理直气壮:“我打电话告诉老爷和夫人。” 敖烈:“……” 徐华亲了亲敖烈,翻冰箱,掏出菜走进厨房。 敖烈进去帮他洗菜,洗着洗着,敖烈说:“徐华,我要娶你。” 徐华:“……” 敖烈说:“徐华,你别把自己当仆人,你是我家人,我喜欢你。” 徐华:“谢谢。” 敖烈:“没什么好谢的,再说谢谢,我要生气了。” 徐华从背后抱着敖烈,敖烈偏过头,与他吻在一起。 徐华吻着敖烈的脸,一路吻下他脖子。 门铃响了。 敖烈整整衣服,揉揉滚烫的脸,过去开门。 小男孩和小女孩开开心心地扑上来:“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