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往那年夏天的路上》 01 01 大三了,你开始会发现时间,真的有时候不止是很快,而是让人感觉到像是用飞的一样。特别是在高铁通车之后,你去坐了一趟台北到高雄,在座位上,正乔好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要瞇一下的时候,车上的广播却说,高雄站到了。不经你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当初,印象中小时候搭火车,还会吵着跟爸爸或妈妈说,自己的屁股坐的好痛,然后开始使出大绝招,在车厢内东跑西跑、鬼吼鬼叫,只因为小孩子如果会有耐心,那就不是小孩子,「耐心」,这两个字,应该是留给未来要教育小孩的父母亲。 恩.....说到这,我不经颤抖了一下,虽然说今年也不过二十多一个一字的岁数,青春洋溢、春光满面?但就像我在第一段说的,时间真的就像是用飞的一样,拿高铁来做比喻,其实这就是时间,但我想说不是,台铁要做五、六个小时才会到高雄,高铁却只要两个小时。而是,爸爸曾看到高铁的通车的新闻说了那句:「哇!高铁通车了啊!这么快。」老爸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高铁通车的那年,没记错应该是2007年,民国96年,那时候我也才国一而已。然后记得,老爸那时候又再补一句:「啊呀!弟呀,你知道吗?新闻刚开始报说要盖高铁时,你姊才两岁而已,老爸那时候开玩具店,卖ps,赚多少钱,你现在还不好好念书?哦?对了,你下下礼拜不是要段考,现在还在这.....!@#~......唉.....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以前从没想到去高雄,不用坐飞机,两个小时就到了,然后你姊今年要上大学了。」 国一,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大人们口中偶而常说的那句:「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但我却没什么感觉,心里只想:「段考?啊就下下礼拜啊,靠还那么久,在念什么?」 接着,好几年过去,换你开始处于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尷尬期的时候,你会深深的体会,而且不像已经麻痺的大人,偶尔把那句话拿出来说,而是超级常常得说,只因为你开始讨厌长大,开始发现自己即将要面临社会的恐惧,开始了解以前穿着学生制服的美好。 其实,说到青春,我比谁都怀念,也非常的念旧。恩......,我承认我是一个非常喜爱念旧的人,举凡到国中写的第一封情书,都还原封不动地放在我的抽屉里,尘封不动着。也因为,身旁还待着一个从国中到现在,还玩在一起的国中同学,想起来数到这年,也迈入第九年了。从他高一去鸟不生蛋的山上,念了一所叫做泉桥的高中广设科,在到大一又还是到荒郊野外的台北中华念书,最后又转到中壢来跟我念同一所大学日间部,直到最近因为家里的关係去念夜间部为止,我们中间都没有断掉任何的联络,这也是我目前活了二十一年来,最让我感到没有遗憾的事情,就是拥有一个,知心且陪伴久远的朋友。 他叫,杨志成,一个不知道要怎么说他的人。真的,我完全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介绍他起。说认识,我们就也是国中的同班同学,然后一起做一些,大家国、高中男生都会做的蠢事,当下都会觉得很热血,很疯狂这样。但开始真正了解他的时候,是在高二那年暑假的一个晚上,老爸老妈丢了一千块总共四天的生活费,放生我跑去南部过他们的两人世界。放学之后,一如往常搭火车回家,接着就往阿嬤家走去,准备四天在那过夜。我也只能住在阿嬤家,不是老爸不放心,而是可以省掉从平镇再转公车到车站上学,然后我也开始觉得蛮悲剧的是,原来上了高中那么久,竟然连个比较好的同学都没有,下了课也只跟你说要挑桿。重点,我也不爱打撞球的人,顺理成章的不是他们「那掛」的朋友。 好,回到高二暑假的那天晚上,上完该死的暑辅,下课回到家,拿起才刚买的新手机,是sonyericssonj20i帆船机,话说那时智慧型手机已经出了一段时间,只是想当然的没那钱让我买,也是在半年后的高三,班上才每个人渐渐都人手一支,滑呀滑呀滑。按下按键,打开通讯录,看了一遍,第一通电话是打给嘉豪,一个我在高一厕所抽菸,认识的学长,他住中壢,认识之后才知道他国中跟我是同校的学长,高一也有好一段日子,都是和他坐火车上下学的,不过就在我上高二之后,他就毕业了,去南亚念了建教合作班,但这中间我们都还有联络,偶而也会出去玩。 「喂,你在那?」 「啊?甚么?……你等等。」电话里传来像是玻璃瓷器碰撞的声音。 「喂,上班啊,现在很忙啦。」 「哦哦,那你几点下班?」我说 「十点啊,不然还能几点?」 「喔,那你下班打给我,看要不要去吃消夜,我老爸老妈放生我跑去南部度假了。」 「啊?度假?喔好啦,我下班再打给你。」 「好。」嘟嘟嘟……我这个字都还没讲完。 好的,看来就这样,应该就饿一下肚子,等十点之后再吃饭吧。但心里是这样想,但胃倒是挺诚实的,一直再发出怪声,提醒我现在已经七点了,早就超出自己平常吃晚餐的时间。于是我电话簿,按着按键往下拉,试着再找看看,有没有这么晚了,有人还能陪我出来吃一顿晚餐,真的找不到,就也自己去买来吃了。 「小夫?」哦,那是嘉豪的一个朋友,记得没错认识他,是因为去张芯瑜店里吃饭的时候,嘉豪约了他。但那时候,还认识他不到半年,算来挺不熟的,想想还是算了。 「咦?对齁,张芯瑜啊!」也是和我国中同班的同学,可是我们算上比较熟的时候,是在刚上高一没多久,因为我开始写作,把很多我写的短篇文章和小说,给他看时,我们才渐渐的有话聊。只是,这个也一起算了,因为他一定在补习,学测也正在到数,好歹人家也是壢中。 就当我开始觉得,原来我活了17年的人生,朋友是如此这般的寥寥无几的时候,按键不自觉的,按到一个地方,我的目光也停在那,手机萤幕反白的显示那个人的名字。 「杨志成」巴弟?对,国中他们那群女生,好像都很喜欢这样叫他,后来才知道这个绰号,是因为他信基督教,是圣经里某个人的名字。他也是我在国中时,做了一大堆的疯狂又北烂的事情,只是自从高一暑假同学会和高二上学期九月,穿国中制服回去找班导耍幼稚,再见到他之后,就也没再连络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啦? 恩,左想右想,最后还是按下了通话键,没几秒后,通了,出现那熟悉的声音,但第一句话却是。 「喂,屁樺喔,怎么拉?」妈哩,我真的觉得,这两个字为什么从国中就被你叫的那么顺口。 「没啦,我老爸老妈放生我去南部度假,留我一个人在我阿嬤家,你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啊?什么?放生?吃饭?这么可怜喔,你请客吗?啊你在哪?」不要脸没变这是真的。 「阿嬤家,你知道在哪吗?就是东兴后门那里。」 「哦哦,靠夭,我怎么会知道你阿嬤家在哪,哈哈哈,我等等再打给你,我先去帮我妈买晚餐。」 「好,掰。」嘟嘟嘟….. 「……….」 然后,那天晚上,是我真正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我们聊了很长,聊了很多,我们约在清云的旺角九九,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接错,我们各点了一锅,然后又点鱼饺、肉片、高丽菜、一堆火锅料,重点是干,最后还真的是我买单请客。 我们开始,聊起以前国中的事,聊起那一起经典改编的歌词,”郭静-等下一个天亮”、”小宇–终于说出口”。至于歌词内容就是,淫秽骯脏,在这里我们就不多加阐述。晚上八点,整间店里,晚餐时间过了,所有大学生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们的声音,聊起,国中我们一起做的北烂事情,还有班上照着座号,所有的科任老师,每个人都来讲一下,从他们的口头禪、习惯动作、和他们又做了什么蠢事,到我们笑到岔气眼泪都从眼眶挤了出来,到我们因为发现彼此都很念旧,沉默的那一瞬间。 之后,嘉豪来了,这也是我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朋友见到彼此的第一次。三个人买了三罐麒麟霸,坐在清云的清邵馆石头桌下,乾完最后一口,我坐上嘉豪的机车,和志成道别,就回家了。 那晚,石头桌下,我们并没有说些什么,可能是两个互相,素不认识的尷尬,夹杂着一个他们很熟悉的人。 那晚,在旺角,我和志成,除了互相怀念以前的时光,他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一般的,说着最近高中生活过的怎样。而关于我,关于他,关于阿邦和小薰,关于那个她是个倒影的遗憾,都是在三年后,某天他从台北回来的晚上,在中原的一家復古酒吧,告诉我的,还有他的寂寞。 那晚,我们知道了彼此都很念旧,看到那曾经都不认识的自己,我们都沉默了一下,因为那句不经意的玩笑话。 那晚之后,我和他还有智均,在高三暑假主办了,象徵最后一次的国中同学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台湾东南西北的跑,智均去了新竹念了清大,志成去了台北中华,然而,这也是我上大学两年后,最后一次看到他。 「哦?吴可薇呢?最好没交过啦,以前热门班对,哈哈哈哈。」我说 *有些人是这样的,不论多久不见了,还是彼此的熟悉,那或许就是注定。* 02 「没想到,高二暑假在旺角那天,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志成说。 「恩,我可能到死都会记得,毕竟那顿我花了,六百多,然后可能有人会问我,奇怪?两个人吃个像是三妈的店,需要这么贵吗?」恩…这句真的超酸。 「阿唷,有必要这么酸,这么会记仇吗?好胆我们是兄弟耶!兄弟!」 「恩?兄屁?你说什么?」 「靠夭…….。」 「哈哈哈。」我们一起笑了。 说这段话,是已经在台东过了一夜,第一天的早上了。那时大概是刚过中午,吃完午餐,下午一点左右,方谷又跑回房间去补眠,只剩下我和志成在他外婆家田中央的铁皮屋,拉了两张塑胶椅,坐在外面的空地上聊天。 其实,会来这趟台东,不过是今年前几个月的事情,真的是突然而然。只因为,当时他转回健行后,大二下念了一个学期,却暑假有天来跟我说,要转去夜间部,也是在差不多七月那个时候,我们坐在,我家楼下公园聊的。 「所以,干嘛转夜间部?」我说 「就我妈啊,叫我转夜间部之后,白天才有比较多的时间,跟在我爸身边学技术,不然这样整天翘课。妈哩,你知道我妈收我假单,已经收到快疯掉了。」 哦,对了,志成从台北转回来中壢念书后,就开始跟在他爸爸的工厂,做木工技师,但其实还是个学徒…..。 「喔喔,所以你就是要转夜校就对了。」我点起菸。 「看来也只能这样啦,以后就中午放生你,让你一个人去吃饭了,哈。」 「恩,你人真好。」 「欸,好啦,跟你说,我下礼拜要回台东,你要不要跟我去?」 「咦,对,丰年祭嘛,又到这时候了,真快。啊你要回老家,什么时候成年礼啊?」 「明年。」 「啊呀,算了,觉得问你等于白问,你感觉就不会去。」志成接着说。 「欸靠夭喔,你到底怎样觉得我不会去。」 「天啊,兄弟做那么久还不了解你,每次跟你说有摊,然后又有妹,你都不来,没妹你就偏偏要来,我真的会怀疑你是怪咖或是gay,干你少接近我,额~。」说这话,那脸还带着觉得噁心。 「三小啦,跟那没关係,还有…..你什么时候带过女生去台东。」 「哦对啦,有一个女生想跟我去,就她一个人,之前国中同届十八班的。」 「什么十八班?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我眼睛瞪大看着那白痴,想想他又干了什么好事。 那个女生,叫吴方谷,志成说和她会认识也是整个觉得莫名其妙,也忘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在fb上聊起来,就约了在之前他带我去的那家中原酒吧聊天,聊一聊之后,才知道那女的最近因为感情事,和男朋友分手,心情很差这样,接着志成说最近这几天,要回去台东,问吴方谷要不要去,她说就当散散心,然后就来了,最重要的是,在那白痴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吴方谷已经买好车票,还是听说叫普悠玛号,三个小时就到,很快很快的那种,时间就在下礼拜三,今天是礼拜五的晚上,就在我家楼下公园。 「哇,兄弟,恭喜你又搞了一票,还带回去给阿公阿嬤加外公外婆,祝你们早生贵子,希望台东回来是龙凤胎。」我大笑。 「不要闹,我跟你说认真的。」 「哦,你要说,你认真喜欢那女的,恩….可怜的如意。」 「啊就跟你说不要闹了,再说我也想问如意要不要去,只是她要暑辅。」 「喔,好啦,所以你希望我去,就是因为你觉得太奇怪了,多一个我会比较没那么尷尬。」 「对啦,我是真的希望你来,而且想给你看看台东的风景,你最近也正在不顺,就当作散心,再说这样我阿公阿嬤看到,还不会觉得太……你知道的。」 「好啦,老人家看到带女生回家,问东问西是一定,但多一个男生,说女生是朋友,降低了一些做阿祖的梦想?」 「我再想想,星期天以前,跟你说。」我接着说 「如果要去,快哦,我在帮你订看看,还有没有车票。」 对,说到这,志成说的不顺,就是在艾隆的事。在大二学期末,我离开了学校图书馆的工作,去做了不一样的尝试,到义大利麵餐厅打工,会应徵上也是个莫名其妙,真的….才发现,有些事情真的就是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就像戏里演的那样。当我找了好几家的餐饮服务生的工作,不论内外场,都是给你等候通知的回应,知道了可能性不大的时候,骑车路过了一个小巷子,一家小店,但客人却络绎不绝,生意很好。接着,你看到店门口外面,贴着「徵工读生」,没想太多的,就拿了10元的履歷表,进去店里说要应徵,老闆接过手上,看了看我,装了杯红茶,就开始跟我聊,不是聊工作该注意什么,时薪基本工资多少,也不是问我有没有相关工作经验,而是聊人生甘苦谈…….。 「是的,这就是缘份,因为我跟毛哥,很聊得来,话很投缘。」 但也才知道,我没有什么料理的天分,只因为来了两个礼拜,那锅早班要煮好的玉米浓汤,我一直煮不出毛哥要的味道。而比晚近一个礼拜的新人,煮完一次后就上手了,也更明白,当初高中和嘉豪在三商巧福的时候,嘉豪说的那句:「巧福?很简单啦,调理包丢一丢,加热而已。」是的,外面的连锁餐厅,都是用这种方式来做品质控管,相对的没什么料理的技术。所以,你并没有比别人强。直到,在试着改善后的一个礼拜,也是志成问我要不要去台东,之后的隔天,毛哥就把我叫来。 「阿宇,我知道你很有自己的想法,当初我也觉得我跟你很投缘,但是我真的不能拿自己得生意开玩笑,毕竟我是老闆。那锅汤,你煮了两个礼拜,但瑋祥,才做两天,包含煮麵和调汤,都ok了,可是你却到现在还会有断麵,今天的汤也是,太甜了,客人剩下倒掉的很多。」毛哥说 「恩。」 「阿宇,我希望你能知道,因为我是老闆,真的不能拿自己的生意开玩笑,所以,可能之后的早班你会变比较少。」 意思就是很简单,你被砍班就这样而已。但在真正的职场,这可能是一件蛮严重的事情。然后,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想,我又做了一个天下无敌白目的事情,就是跟毛哥说要请一个礼拜的假,出去走走,看回来能不能有所改善,而我才刚来不到一个月。虽然毛哥,嘴里总是说,这里就像家一样,你们也还是学生,想干嘛就干嘛,之前店里也有一个女工读生,请快一个月的假去日本玩,他也一口答应了,但是,这真的是工作大忌,我也知道,但我做了,因为,我真的好累…..好累…..心很累。 「我现在,还在想回去要怎么面对那锅,该死的玉米浓汤。」 「齁,昨天在车站的时候,都跟你还有方谷说了,这趟来台东,就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好好整理自己,剩下的回去再想就好了。」 「恩,也是。但我昨天真的哭得很惨?」我揉了揉眼睛。 「是啊,喔对,这里只有洗手台,没有镜子让你照。但你眼睛还是很肿。」那白痴笑的很开心,接着说。 「哇靠,昨天才三杯耶,三杯!威士忌还乱套可乐,你乱来一下就乾了,之后就在那边….呜呜呜。」 昨天,是我们三个人在台东的第一个晚上。早上志成的姑姑先是开着车,载我们去鹿野看完热气球,回到家吃完晚餐后,就坐着往都兰部落的末班车,去志成的外婆家过夜,在那放好行李,洗完澡后,那傢伙就拿了一罐威士忌,还怕我们不常喝酒,又拿了一罐可口可乐,就带我和方谷去他自称的秘密基地,但其实就也是他外公在田里,盖的铁皮屋,以前志成的外公常睡这里顾田,怕会有小偷来偷摘辛苦种的东西。然而,那晚,我真的哭的蛮惨的,因为酒精的催化,好像让我回到那小时候,突然找不到妈妈,嚎啕大哭的感觉。 「所以,你说了什么,和我对你说了什么,还记得吗?」志成说。 「有些记得,有些一点印象,但现在脑袋还是很重,突然想不起来全部。」 「哦,那我告诉你,你说的可多了,边哭边说,哭到有些话,我还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哭到我扛你到床上,你还继续哭继续讲。」 「恩,是雨柔吧?」我说 「我觉得她是引爆点而已。但后面让你继续哭的点不是她,因为你说完了。」 「所以就是,该死的学姊?」 「不,应该也不是,她也没什么好让你哭的吧,只是干走你两本心爱的书而已。」 「也是。那就是,该死的学妹了。」 「我不知道,因为哭的人是你,但我觉得是那该死的学妹,什么…..,你之前在中原酒吧跟我说那件事,但我一直想不起来,哦……,顏玲?」 「恩,对,顏玲。」我打开昨晚刚买的红dun,看了看只剩下四支,拿起一支点起来,吸了一大口。 一个我没爱过,却让我大哭一场的人。 ***************** 认识她,是在刚上高二的时候,是在九月份。然后,白痴教育部,好像在高中职院校,都有一个怪怪的规定,就是逼迫你要加入社团,它算是一个学分,必须从你入学,也就是高一上学期,就要选一个社团,修这学分到你高二下学期,但每学期能够换社或转社,这就算是比较贴心化的设计,你懂我的意思,避免到时候学生因乏闷无聊、发现自己选了社团就不是自己想要的,等等之类的因素…..到崩溃,以致打社课老师洩愤。而在当时,讲实在话,我真的对这没什么兴趣,要不就自己创社好了,例如:「a片研究社」、「厕所吸菸社」之类的…..欸…..你小心被popo官网设为18禁文章。啊?你再说什么? 顏玲,是我高二那年莫名其妙接社长…..对,又是莫名其妙。之后,老师在那堂社课,要我当场去找底下的干部时,她是第一个举手的人。但是,她是被旁边另一个女生拉起手来的。 「老师,这位同学,说她想要当干部。」 「什么啦!你再说什么,哪有….老师,没有啦。」她很紧张。 是的,高二上第一次的社课,也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如果再回想起来,就是当时的她很害羞,像是个小女生的那种感觉。 「没关係,这位同学,才刚上高一就自愿出来当干部,不错!大家给她掌声鼓励一下。」老师说。 我也才终于明白,这是很值得掌声鼓励的事情,虽然她是被别人拉起手来当玩笑话开的人,但就像之前做过干部的学长说,社长或干部都要忙很多的事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每一年在选干部的时候,最后都一定是搞到抽籤,所以我要说,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进入苦窑,给你一个掌声鼓励。 顏玲,最后我指派她当活动长,也不知道自己又怎么了,找一个感觉内向害羞的人来当活动长,最重要的是,活动长的责任,必须要在每次社课的活动中,带领全部社员一起加入活动气氛中,并当纲主持人一角,恩,这是我们社团老师写的社团组织章程,不是我。可是就到后来学期中的社课,其实越来越有,担任活动长的架势,也记得在刚开始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她一句话都不敢说,直到在开会结束,她跑上前来找我。 「学长…….那个我昨天密你,你有看到吗?」一副扭扭捏捏,像是干了坏事。 「恩,有,但是我跟老师讨论过了,可能不大行,老师是希望你能在多做一段时间,在试一下。」我说 「可是…..。」 「就这样吧,老师都这样说了。没关係的,加油,我们学长姊都会帮你的。」然后我双手握拳,手臂往下撑,笑了一下,像是帮她加油。 「恩,好,谢谢学长,哈。」她笑了 但我其实,有点惊呀,因为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笑,而且没想到笑点还蛮低的。然而,她说完这句话后,我原本转身要走的,但我却对她说: 「其实,你笑起来很ok的,主持的时候就像这样笑就好了,以前的学姊也是这样,还有这是我第一次看你笑,真的有点吓到我了,哈哈哈。」 「哈哈哈,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样,原来你会搞笑。」她又笑了,比刚刚笑的感觉还大。 我?比个加油姿势很好笑? 算了,反正这样也好,因为或许我的加油对她,还算有些鼓励作用,在高二的最后一次社课,她的表现真的很好,连老师都忍不住对她大力鼓掌。直到,我升上了高三,没了社课,不常跑社团,因为学校要你专心考统测,但我还是社团的顾问,顏玲也当了社长,不时还是会找我请教事情。也因为这样,在刚升上高三的时候,即时通里,我知道了她喜欢我的事情,就简简单单的一句。 「学长,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她说这句话之前,前面已经说了一堆,看似重要,却不怎么重要,关于社团的事情。因为那些事情,我想在和她交接时,她都已经很清楚的。 「恩,干嘛这么问?」我说 然后,我也终于确认了,这一年我待在社团里,她常常送我一些小东西,连我的生日送我的那张卡片,都感觉精心製作,还常常莫名其妙一直叫我「小猫咪?」、「学长来学长去。」可是我不说,但我一直希望能让她感受到我对这点的反感,那时我明示、暗示都有。 「啊….没有,随便问问的。」 「恩,我懂你的意思,但抱歉…..。」 「啊。干嘛我什么都没说啊。」之后,我就已读她了。 接着,毕业了,她也送了一张毕业卡片,我也收下了。信里内容,除了祝福的话,也告诉我,从高一暗恋我到现在,也说知道我不会喜欢她,而我也打了将尽快500字简讯和她道别和谢谢她,就再见了。但也没过多久,大一刚开始的学期,我跑回去以前的母校,和顏玲借了书包,原因就是为了制服日,但这却是埋下了一个,将会是永远对彼此的痛。 我们再连络的时候,是在大二的寒假,她也上了大一,在南部念书。我发了line,约她出来吃个饭,算是还了当初借书包的人情。一年后再见到她,也变了,变得比以前再更活泼,更开朗,更有话聊,在面对我时,终于能够很自然,也跟我说她现在交了男朋友,很幸福,说起我们以前的时候,可以是谈笑风声。但顏玲呀…..如果现在你看到了这段,你一定能明白,就像是我能坐在这打小说,写情感,也说着我对心思感受还不算太差……,何况是这么单纯的你,也谢谢你,这样的信任一个人,和我说着这一般人都没有什么勇气,不敢说出口的事,所以现实生活里,永远没有顏玲这个人,因为她是秘密,对于你来说的秘密。 就在我们吃完饭回家后的晚上,她主动的打了电话和我聊天,但也在电话里被我的话影响,说了出来,就在她跟我说,又再度跟那禽兽畜生说分手的时候。你知道吗?好歹我也是跟你相处过一年社长、学长、你爱的人。你每次想掩饰什么或说谎的时候,最明显的就是,会去说太多刻意的话。那天在走出餐厅门口,我看见你一个人离开的背影,听完你在餐厅和我聊的话,我的眼泪是在眼眶里打转,但多希望,真的是我想得太多。 「欸,我跟你说,他每次都跟我要那个,超夸张,我第一次跟他出去约会,他就带我去那汽车旅馆。」你说 「喔,所以上床了喔。」我其实,心里开始不安。 「没啊,怎么可能,从来都没有。」 「恩,这样很好啊,希望你可以继续保持,但关于这种事,就两个人再好好沟通吧,等到彼此都好了,再来也没什么。」我故意讲的很官腔。 「好像很难,每次都因为这种事在吵架,我都不给他啊,但他慾望就很强,不给他就会很生气,然后就又开始吵了。」 「恩。」 光话,你就又已经搓破了你自己。 电话里,我知道了,在我离开学校这一年来,你在网路上认识他,第一次见面就上了汽车旅馆,之后你们在一起的一年里,你都把他当成是那个我,就在我去跟你借书包之后,让你又看见了原以为不会再有的交集。就在他每天都只把你当成洩慾的工具,就在我看完那张照片恨不得撕掉自己的脸,因为我就长得好像那个畜生,就在你为了他堕胎两次,不断的骗自己,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周宇樺,你是在爱我。就在你在我面前欢笑,只为了不想让我看到你的痛苦。你会变得跟以前不一样,变得活泼,只因为我对你比了那个加油手势,让你感动。你当时会做我的干部,是因为当初的你,第一天上社课,因为害羞不敢表达,但又想认识我,偷偷的告诉旁边的朋友,说你其实好想当干部。 「学长,这几年,真的谢谢你,我现在也只想摆脱他而已。」你说这句话时,是含糊的。 然后,我也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让你听见,我试着回报你的眼泪。 「干他妈的,这跟强暴有什么不一样,他是好女孩,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她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没办法为她做。如果,当时和她在一起,不就都没事了。」我双手无力,但是志成抱着我,而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前大哭,身体也在抽蓄。 「这不是你的错。」志成,在耳边对我说。 方谷,则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我们。 就在台东的第一晚,我喝醉了。 *这不是你的错。* 03 其实,那天,我和顏玲一起在电话里,哭得唏哩哗啦之后,我试着缓和自己的情绪,和她说声,「没事了,早点睡吧。」就掛了电话。但大概一个小时后,我还是按耐不住自己悲伤的心情,打了一通电话,给一个人。不是志成,那时的他,也还正在台北,准备转学的事情,正忙着搬宿舍,想想也先别打扰他,所以,我打给当时,朋友里,唯一知道顏玲的人,就是黄郁琪。一个我在高二认识的学妹,一个我女生朋友里,少数会抽菸的人,想当然的,会和她认识,就是因为抽菸,但会觉得有点小小的奇妙,当初明明就也是个放学路上的菸咖而已,过了没多久,她会主动来找我聊心事,聊着聊着,我们意外变成了可以交心的朋友,那时候,放学她要去市区搭公车回龟山,我要去市区坐火车回中壢,我们就常常放学都会走在一起,也被谣传我们两个人在交往,顏玲那时候也会试着问我,想知道我和黄郁琪之间的关係。但事实却是,她在那时候就有男朋友了,对象是她牛排馆打工的同事,在一起就一直到现在,我和郁琪也一直被所有人当成,男朋友、曖昧对象、她劈腿对象等等…..之类的传言,到她毕业离开,念了万能,就也联络到现在。 「干嘛~」她每次看到是熟悉的人打来,都不会先说喂。 「你在干嘛。」 「没干嘛啊,在看电视,在看风水世家。」 「欸,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她发现了,我刚刚哭过。 「欸,靠杯喔,你干嘛拉。」我还是没说话。 「周宇樺,你要不要讲话,不讲我就掛了。」 我沉默了大概五秒。 「顏玲,你知道吗?」我说 「恩……,我想想……哦~你之前说过,高中喜欢你的学妹,我看过她,怎么了?」 接着,我就把刚刚电话里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我也知道,她和我之间起码也有四年来,建立起的友谊信任。可是,她却在听完我讲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有些生气,先是换她不说话了几秒之后,才开口,而且一开口就是脏话。 「干!周宇樺,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以前我在傻在笨的时候,好像都是某人一直在跟我讲一堆大道理,现在果然自己也在其中,都一个样。」是,她讲话就是大剌剌的人,脏话难离一句话,对我更是大大大剌,有好有坏,相对也没甚么脑袋…恩…有时候还是有一点啦。 「三小?你想说甚么?」我说 「不是啊,这到底跟你有什么关係了?」 「什么没关係,刚刚没讲清楚喔,白痴。」 「干!我问你啦,你现在觉得很愧疚,但那也是她选择喜欢你的,你又不是没打枪过她,今天她会这样受伤,都是她选择的,她自己笨,你怪你自己干嘛?」 「哇靠,黄郁琪你看,世界上就是有像你这样的人,又或着说,这件事跟你没关係,你置身事外,当然可以说的很轻松。」 「是,我是说得很轻松,但事情就是这样,我再问你好了,就像你说的,跟你在一起好了,你根本也不爱她,最后一定也是搞分手受伤这齣,然后像她那么脆弱的人,你觉得就不会再去网路上取暖,找网友,找一个跟你很像的人,刚好又找到那烂人?那是註定好好的。」 「恩,然后?」我冷冷地回答。 「干,好啊,你不信我,你要不要相信,她刚跟那畜牲男友分手,你就看顏玲之后会不会照三餐关心你,你还不懂啊,从你回去跟她借书包就是个错,你这次在约她出来吃饭还人情,又更是个错,有些人只适合,永远不见,连朋友都没有的。」 「喔。」 「吼,周宇樺,拜託你振作一点好不好,明天我考试到三点,六点才上班,我去陪你啦。」 「不用啦,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好啦,现在都这样了,算了…..,等你心情好了,自己在打给我,先这样,我妈叫我去洗碗了。」 回到现在想想,郁琪说的没错,是以我的立场为我想没错,她也应证了我不大会相信的事情,就是让顏玲又看到了对我的机会,对我的希望。她开始照三餐问候我,大小事开始问我,就连我在图书馆值班,也问我晚餐吃了没,肚子饿不饿,想来探班顺便帮我送吃的。 「其实,我也跟你那学妹想的一样。」志成说 「什么?」 这时,美丽突然叫了一下,害我吓一跳。美丽是志成外公养的土狗,这几年志成外公生病之后,就换他代替岗位帮忙顾田,牠被绑在铁皮屋外的门上。 「我说,你那学妹说的没错,我们朋友站在你的立场想,这不是你的责任,她喜欢上你就是喜欢上你,但那也是她的选择,之后找到了一个相似你的影子,那也是她的选择,况且兄弟那么久还不了解你,你是日久生情,但你好跟她相处一年了吧,要喜欢早就喜欢了吧,之后再相遇,你会再因为她为你做了一大堆事而有所心动?靠…..你谁啊,顽固的石头,再说,就算当下你跟她在一起好了,就像你学妹说的,之后也一定是分手收场,因为你又不爱她,也只会让她更受伤。而且她感觉很脆弱,就像我……。」志成欲言又止。 「靠夭,你怎样。」我说 「啊呀,就像,我放下吴可薇,你也知道,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样,你也是啊,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解脱那份很深的感情。所以,有些人真的只适合说不见,连朋友都没办法做。」 「哦,欸,说到这也是,你之后跟她就没再联络了吧。」 「对啊,毕业到现在,从她高中唸杨梅,大学我不知道唸哪,我就都没再听过她的消息了。」 「还会很想她妈?」 「会吧,但只是偶而像是怀念一样,你在说屁话吗?念旧不是我们的专利吗?不然现在干嘛坐在这,哈哈哈。」 「哈,只是……唉…..,你会不会觉得,有时候我们都很会讲,但自己身陷在其中的时候,却才发现什么都做不到,也不会做。」 「真的,人就都这样。所以,你那时怎么做?」他往前,朝我放在身上的菸盒,拿起一根菸点起。 「我兇了她,而且是很兇,直接在电话里给她好几个三字经,说她真的很烦,也叫她别再烦我,之后她就把我的fb和line,都封锁了。」 「恩,我想这时候换她的朋友说你是畜牲了,她对你们好,爱你了那么久,却是这样的回报。」 「因为最后,就像你和郁琪说的,有些人只适合说不见,而不能当朋友。我也知道,不论怎么做,都感觉很不好。用朋友方式跟她相处,只是使用拖延战术,让她对我感情更加深,海枯石烂就算交了男朋友也是我的影子,狠下心大骂完后,让她受重伤,也一定被她的朋友说跟畜牲一样。」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方谷拉开了房门。 「巴弟,现在几点啦?」方谷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向我们。 「一点四十啊,怎么了。」 「没啊,你不是等等要海祭?」她往桌上拿起水瓶,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哦三点吧,三点他们才开始,你还要回去睡吗?。」 「要吧,昨天晚上根本没什么睡到。」 「恩,那你再先去睡,等等时间到了,再叫你。」 接着,她就往房间那走回去了。 「她昨天晚上都没睡喔?」我说 「恩,昨晚你喝醉,我扛完你到床上睡觉,就跟她坐在这里聊到快早上。」 「嗯哼,好啦,反正顏玲的事情就这样吧!只是我昨晚喝醉,说出那些话,可能还代表着,我心里还是有点放不下她。」 「她会成长的,你放心,她会好起来的。」志成吸了最后一口菸,捏熄在地上。 「毕竟,你大骂她,让她受伤,不就是为了这样?」他接着说 「是啊,这也是,比较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了。」 「况且,我也学会了一句话,忘了是哪个人说的。关于爱情,我们都希望自己是那个最好的人,但到后来才发现,不论你今天是好是坏,是怎样的人,都会有人选择爱你,就跟原来在她眼里,我变成了禽兽她都能试着忍受,就跟世界无敌大坏蛋,也有人愿意嫁给他一样。」我接着说 「恩对啊,而且,老实讲,那时候在酒吧,听完你说顏玲的事情,又让我想起一个人。」 「恩,谁?哦,陈妤婕?」 「是啊,再给我一支,我菸昨天晚上跟方谷聊天的时候,抽完了。」志成指了我放在身上的菸盒。 「我记得,那时候在酒吧,你跟我说,你们是国小同学?」我打开菸盒,拿了一支给他。 「对,不过我还记得跟你说过吧,就在旺角那天,我其实跟你吃完饭后,和你那学长一起喝完啤酒之后,就是去了那里,也在那遇到我哥。」他点起菸。 「好吧,所以现在是要换人说故事的意思?」 「啊?你再说什么?不是你在写吗?应该说是人格分裂?」 「啊?什么。」我一脸疑惑 「我才要问你,你在说什么?」他也一脸疑惑。 ************ 老实说,当时,真的没想到屁樺,会主动打电话来找我吃饭。而且,是自从高二上学期九月,找完班导之后,隔了快一年的暑假。但也在那顿久违的重逢里,我们大聊特聊,聊以前的往事,也才发现,那傢伙原来这么白痴,但也跟我一样的喜欢念旧。 然而,到快结束饭局时,屁樺的另一个朋友也来了,好像是在高中时认识的学长,但他看到这场面先是傻眼了一下,说了一句: 「你吃饱拉?靠…..害我在店里都没吃,想说来陪你吃消夜。」屁樺那学长说。 于是,我们就去了附近的全家,买了三罐麒麟霸,坐在清云的一栋大楼下石头桌,喝了起来。没多聊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要说甚么,毕竟跟那屁樺的学长,不过第一次见面。所以我们就速速喝完后,和屁樺说了有事要先走,就看着他坐上那学长的机车离开。接着,正当我也要去牵那台,我妈破旧的125豪迈回家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小浩打来的。 「喂,巴弟,你在那里?」 「喔,在清云附近,刚跟朋友吃完饭,怎么啦?」我说 「组长叫我打给你说,十点在公司集合,等等要去收比较大的帐款,听小黑说对方也会有人来。」 「不是这样吧…..,我妈叫我,跟我朋友吃完饭就快回家。」 「我也没办法啊,你不来,就准备被骂,这个月的公司分红,哦…..不只,照小黑那人,先把你这个月扣到没有吧。」 「唉…..机掰,好啦,现在过去。」 我掛上电话后,就走去停车的路上,准备骑车去公司。而在这一路上,又想起了,刚刚跟屁樺还在旺角时,谈天说笑的画面,还有他笑到岔气的那张脸。 也想到了,现在站在这里,准备要去做的事情……,我到底在干嘛…..,如果再回到那天,没遇见你,我会不会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 陈妤婕,是我在小六时候认识她的。当时的她是在四班,我在三班,记得那时候,她一直在他们班上有个绰号叫做,千年长发妖,现在回想起来,就真觉得以前国小的小男生,甚么绰号都会乱取,哦…..不要说是国小,其实到了国中,乱取绰号这项技能,在男生的世界里,还是依然技能满点,而且创意十足,举凡像什么…..鱷鱼水桶怪、章鱼烘焙王、阿q喜憨志,一取就是五个字六个字,还能融合卡通人物,一起取。所以像屁樺这两个字,是我取的,但相对感觉威力弱太多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叫他,恩…..啊呀…..,时间过得有点久了,自己也忘了原因。可是千年长发妖这个绰号原因,我却到现在还记得很深刻,不是因为我是创名者,而是那时候的她,就真的长的很像…..,很像电影里的咒怨里的贞子,明明小六女生都开始发育了,但她却瘦瘦小小,身材乾扁,重点一头黑长发快到她的腰,前面瀏海整张脸都盖了一半,早上到还好,到了晚上真的会吓到人。然后讲到这,你或许就能明白,我要讲的重点会是甚么。在小学生的眼里,会被取绰号,通常都只会有那几个原因而已。第一、好朋友互相乱取,觉得好玩。第二、小女生很爱互相取什么很可爱的绰号,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觉得可爱?第三、这个人怪怪,孤僻孤僻,又长的奇怪或很丑,取完绰号后,顺便大家一起排挤她。 至于陈妤婕,她是哪一点?或许你听名字就能听出原因了,就是不用想的第三点。那时候的她,被排挤,应该说是被欺负的很惨,像是有天,中午的时候,和班上的同学去中廊提便当,她的妈妈来帮她送完便当,要走往回去教室的路上,就有一群女生,故意的撞了她一下,结果她的便当就掉到地板上,整个撒出来,而那群女生先是傻眼一下完之后,说了一句:「好噁心。」,就迅速逃离作案现场。而我也跟那时班上的男生,在一旁看着她蹲下来,一边啜泣,一边把饭菜捡到便当盒里,没看她捡完,也没帮她捡,看了一下之后,就把便当给抬回教室了。 之后,大概隔没多久,又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厕所,也因为那件事情,我开始和她有了交集。那天,是午休过后的下课鐘,我带着睡意,去厕所尿尿,然后就在我刚要进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一群女生是四班的,其中还有几个是我认识的,堵在门口。 「巴弟,要上先上第一间,我们还没扫完。」那群女的有一个先开口。 「喔,不是吧,从中午扫到现在,你们也太会扫了吧,哈哈哈。」我没多想的就进去上了,就往第一间的小便斗踏上去。 可是,就在上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从厕所最里面,好像是放扫除用具的工具间,传来一阵哭声,我吓了一跳,往门口看了那群女的,他们都一副我不知道的样子看着我。 「欸,你们在干嘛?」我带着一副有点不耐烦的表情看着他们,但其实是在掩饰我的害怕…..。 「啊…..没事啊,没事。」 「我问你们,到底在干嘛啦。」我大吼。 接着,我抖了两下拉起拉鍊,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瞬间衝动的勇气,衝到最后面的工具间,硬拉了两下很大声,而里面传来像是女生的哭声,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哭得更大声。外面堵在门口的那群女的,也突然尖叫完后,马上跑走。 「干,你谁啊?」我朝着工具间里,大吼。 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回应继续哭,还越哭越大声。 于是,我终于受不了,用了十二年来,小男生开始发育期的蛮力,又拉又踹,用尽全部的力量,把反锁的门给拉开。然后,一拉开就看到一个人蹲在里面,双手抱头,在那里哭,那个人,也不会是别人,就是陈妤婕。 当下,我也被这场景给傻住了,毕竟那时不过才小六,看到一个女生蹲在那里哭,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记得,我说了一句话。 「千年长发妖…..,你还好吧…..。」说出口的时候,还正因为刚刚的蛮力喘气着,然后也被刚刚的惊吓,吓过了头语气还有点颤抖。 过没几分鐘,她抬起头来,双眼瞪大看着我,笑了。而且笑的还很诡异,回想起来,那真的…..是我活了十二年来看到贞子真人版,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刻。 后来,就在厕所事件结束之后,全校六年级的人都在传,我跟她的事情,也好像因为那件事情,到毕业都没有人在欺负她,但还是呈现被排挤的状况,而我或许是因为那件事情过后怜悯心作祟,在每次经过他们班的走廊上,看见她在靠窗的座位上搞自闭的时候,都会和她打声招呼,她也会被我吓一跳,一直这样到最后快毕业的那几个月,甚至还和她一起走回家,但一路上我们都没说甚么话,应该说是她没什么话可以聊,拼命的句点我,也才知道,原来传说中的千年长发妖,就住在我家隔壁街而已。 「你要吃鸡蛋糕吗?」我说 「我肚子不饿。」 就这样,回家的一段路上,大概二十分鐘,我们就这两句话而已。于是,到了毕业之后,我们又上了同一间国中,她又还是在我的隔壁班,我们也像之前一样,一如往常地走回家,一如往常的没什么话聊,只有放学问她要不要吃东西,只是鸡蛋糕进阶成炸鸡排而已,但她还是都告诉我她不饿。接着之后,国一下,我加入了田径队,放学之后都要留下来练习,就没再和她走回家了,而且她也好像终于在下学期的时候,跟班上的几个女生比较好,开始有了朋友。可是就在当我,享受在田径运动的美好,享受着之后出去比赛领奖时所有台下的人鼓掌的感动,陈妤婕转学了,就在国二上学期某天的傍晚,田径队正开始准备练习,我坐在球场上拉筋暖身。 「啊?甚么,你要转学?」我有点惊呀。 「恩。」她冷冷地看着我。 「为什么啊?不是好好的。」 「没什么,就家里有些事情。」 「喔,好吧,那你加油,有空我们可以约出来,吃个饭,反正你家就住我家隔壁街而已嘛。」我说 「没有,我也要搬家了。」 「喔,好吧,那没关係,之后有空还是可以……」 就在我话还没讲完,她突然拿出一张图画纸,我手伸上前接完之后,她就立刻转身跑走了。而那张画纸,画的是一个男生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没错,就是那幅画,也让我在之后高中选择念广设科的其中一个理由,也是那幅画,成了那后来意识过来,来不及的遗憾。因为在这之后,我们就也没再见过面了,等到再次相见,是两年后的高一下,我们都强忍着哽咽。 「欸,巴弟,晚上去唱歌啊」 我摇了摇头,挥个手,表示我不想去。 「啊呀,靠夭啊,我知道你很闷,今天交出来的画作,又被老师干到要死,去放松一下也好啊。」世锋接着说。 「啊呀,算了吧,跟你们这几个臭男人?」我说 「不会啦,你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嘿嘿。」 「唉…..好啦,去去去!」 想也知道,那群智障又要干嘛了,说是要去唱歌,其实都要带酒进去ktv里喝,然后约一群大量的妹,况且世锋是妹头,这点对她根本就是小事。只不过那时候进去包厢里,一群人却开始鬼吼了起来,骂世锋怎么没带妹一起进来,世锋则是很淡定的叫我们先喝酒唱歌,等等我们就知道了。然后,就在我喝了两罐啤酒唱完一首歌,正准备拿同学带来的威士忌要开喝的时候,突然包厢的门开了,一群穿着热裤,小可爱的辣妹,走了进来,大家便开始从刚刚哀怨的鬼吼,变成兴奋的狼叫。我则是不以为意,心想.....「拜託,我没有要点,也没那么多钱。」可是,就在所有人选完之后,轮到我最后一个,世锋叫了我。 「欸!巴弟,你选一个喜欢的吧,只是陪喝而已,没什么,你今天心情差,没关係,檯费我帮你给,哈哈哈。」 我先是看了看世锋,在往前面看了一下,想说敷衍一下,就好拒绝他了,但却没想到,让我看到一个足以瞪大眼好一段时间,别人都想说你怎么了的一个人。 「世锋,就她。」我指了指,左边数来第二个。 「啊呀,靠夭喔巴弟,我还以为你怎样勒,原来是看到你的菜啦,那就她吧。」 接着,所有小姐都坐好开始帮忙到酒,开始一起唱歌之后,那个人也坐到我旁边了,我们互相沉默了好几分鐘,我喝酒,她倒酒,直到我连续乾了四杯的威士忌后,她抓住我的手。 「别这样,只是陪喝而已,这没甚么。」她说。 「然后?」 我看了她一眼,起身就往门口走,在这之前我也想过场面会很尷尬,所以跟世锋挥个手,说要出去拿东西。但就在,我出去外面抽菸,试着让自己冷静一点,也想着该怎么样回去面对那场合,转头往大门口走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你现在正在上班,这样出来好吗?」我说,口气还很差。 「巴弟,你可以听我说….。」 「说甚么?你是爱玩的女生就算了,但从我认识你到现在,虽然你中途转学了,但我打死都不会相信,你会来做这种事情的人,不然你说,是为什么。」 「我妈,癌症第三期,现在还在化疗,我那时候会转学搬家,就是因为我爸出去赌博,欠债五百多万,在躲债。」 「然后?」 「然后,我认识现在这个老闆,也是我爸的债主。」 「恩,然后。」我继续冷冷的回应她。 「干!杨志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她说,语气还带着哽咽。 「恩,好啦,现在好了,以前什么话都不会说的人,现在倒是挺多话能讲的,还学会了骂脏话。」 我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大概十秒,她深了一口气,对我说。 「现在的这个债主,是我老闆,也是我男朋友。」 「恩?所以,甘我屁事?」我说,但说出这句的时候,前面的几个字已经是含糊的。 「恩,甘你屁事,是啊,甘你屁事,那陈妤婕真的好笑,就像我一直都相信的那个人,就像我一直都以为的那句话,就像我当时以为我转学了,你会不顾一切的问出个答案,只因为我一直都相信那时候,你在厕所对我说的话。」 她说完后,我立刻撇开头,强忍住已经在眼眶准备随时会流出的眼泪。 但在今天,我却真的流下了泪,就在和屁樺吃完饭后,前去公司集合完后去收帐款,两方人马谈了没几分鐘后就打了起来,就在我看到一个人,正准备朝他挥拳下去的时候,有个人突然甩了我一巴掌,我抬起头来,想要马上反击,却看到那人恶狠狠的看着我,瞬间双手没了力气……。 「干你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家。」那个人说完后,把我推倒在地上。 他是杨志浩,我的哥哥。 那巴掌,也瞬间把我打回,那时我们在ktv外你说,你永远都会记得的那句话,那时你被关在厕所里被欺负时,我不顾一切的把门给拉开。 「千年长发妖…..,你还好吧…..。」 「好啦,你别哭,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啦,我会保护你,所以你不要哭了。」我接着说 然后,你抬起头来,对着我笑了。 *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我会保护你。* 04 「其实,到现在今年要升大三了,也二十了,看到自己发生的事情,有时候你会觉得很无奈,那个陈妤婕就是。」我拿起菸盒,看了看剩下的最后一支菸,点起来。 「恩,当初,在她说要转学的时候,也真的没想到,是因为她爸欠了债,在躲债。」志成说 「所以,在那之后,你们还有再联络吗?」 「没了,那天,我们说完那些话后,我就骑上摩托车回家了,没在上去包厢,也没她的消息,但那之后,我也干了蠢事。」 「恩….。」 说到这个,志成就是在那之后,去了收帐公司,换句话来说,就是出去瞎混鬼混,去跟人家学讨债,但也意外在,我们高二暑假旺角吃饭那天后,去收一笔帐款时,遇到他哥,是对方的人。 「可是,我还是想不懂,你为甚么当初要怎么做,是因为陈妤婕对你说了那些话?」我吸了一口菸。 「是啊,我当下,也没有想太多,只因为她的那些话,让我想去体会她的生活,换个说法,是想为她做些甚么…..?」 「可见,那时候的她,被关在厕所欺负的时候,你救了她,她抬头笑得很诡异,其实心里是被你感动了,哇…..英雄救美耶,这好像也是你一直以来的专利。」 「不是…..,是英雄收妖。」他皱起眉头。 「靠,哈哈哈。」我双手摊开,大笑。 「哈哈哈,不过,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到底在干嘛。」 「对,你现在跟我说,你之前去收帐,去讨债,是为了那件事情,我可能也不知道你在干嘛,但是回到那时候,我能理解一点。」 「恩?」 「我觉得,那时候的反射,就跟我当下很无能为力,觉得顏玲为我做那么多,我却什么都没办法让为她做,而你其实也无能为力,只有想到这种方式,试着踏进她的生活,试着弥补你曾经说过,你能保护她的话。」 「真的,我当时,有想过,如果我去混,是不是就能够保护她,是不是能因为在这个圈子,之后赚了钱,然后帮她还债,就能带她离开这里。」 「唉…..,那时的想法,都有点太简单了,现在听你讲这件事情,她当时骂的那个干,已经证明了她已经踏在那里,影响她一段时间很久了。你也说过,从国小认识她到现在,除了话超少,就是从没听过她骂过脏话,连个屁字都没说过。」 「欸,真的,她那时候骂干了时候,真的有吓到我。」 「啊呀,就像你说的,那也是她选择的,只是她没办法强一点,被环境逼迫做选择,因为有个烂老爸,只希望来世,她能够到一个好家庭。」 「面对到那些事情的时候,谁又能可以想做什么,就什么了。」志成边说边摇头。 「所以蛮无奈的…..,但往好的地方想,她至少只是去陪喝而已,没有沦落到去卖淫,或是去吸毒。」 「谁知道…..?在那环境,好像不碰毒很难,卖淫这之后,如果她妈化疗又需要更多钱,我想她也去了。」 「所以,我才要你往好的地方想啊,兄弟…..。」我吸了最后一口菸,捏熄。 「嗯,也只希望,她现在帮他爸把债都还完了,开始新的生活。」他向前拿了我的菸盒。 「没了拉,十一点那时候起来看,就剩四支,刚刚给你两支,就抽完了。」我瞪了他一眼。 「齁齁…..,被发现了。」 「废话,今天一早起来就看到地板上,一支红dun菸头抽一半的,我从来都不会把菸抽这样。」 「好啦,啊就等等再去买。」 「不能,现在感觉上来了,没菸不行。」 「欸,不然你自己骑车去买,总不能把方谷一个人放在这里吧。」 恩,对,方谷还是继续呈现睡死状态,所以这集我们就不请她出来客串了。恩….?我在说什么,什么客串? 「喔,好啦,算了,那就等等再去买吧。」我把菸盒,往旁边套着垃圾袋的篮子里丢,接着说。 「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一直都很好奇。」 「什么?」 这时,美丽又叫了,而且是一直狂叫,好像是因为在对面另一户农家养的狗,在对牠深情相望。 「啊呀,美丽乖,不要看到帅哥,就发花痴。」志成对牠挥了挥手,但美丽还是继续狂叫。 「好算了,就让牠发一下花痴好了,现在我外公生病,也很少来田里,牠一个人孤单的被绑在这里,都是那户农家养的狗,在对面陪牠,像是牠的牛郎。」他接着说。 「啊,美丽不就是织女?」我笑了 「是啊,你不觉得超像的吗?两隻狗互相被绑在自己家,只能在远方远远的相望。」 「你又知道,对面那隻狗是公的?」 「我确定。」志成用很坚定的眼神看着我。 「恩?」 「因为,对面那隻狗,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我是男人,我爱美丽,希望我能成全牠们。」 「恩,不错,哈哈哈。」我大笑。 「哈哈哈,欸好啦,刚刚说到哪里?」 「就你哥啊。」 「我哥?怎么了?」志成一脸茫然。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恩…..好像就是你大二上寒假,正在办转学的时候,你哥跑来找你。」 「哦…..对,因为那件事。」 「不过,其实在听你说完陈妤婕那件事,去讨债,遇到你哥,还有那时候你们兄弟发生的事情,我开始渐渐明白。」 「怎样?」 「你哥,爱玩归爱玩,但懂什么是玩咖的界线,而他也在那件事情里了解,谁才是他真正最重要的人。」我说 「是啊,但到现在还是一整个不正经,有时候我也会很纳闷,干,我怎么会有这种哥哥。」他一边说一边憋笑。 「哦哦,所以这一啪,你要继续说的意思吗?」 「啊?什么鬼?什么这一啪?兄弟你最近是不是真的写小说,写到走火入魔?」 「恩,你才知道现在写到第四集,一人分饰两角有多辛苦吗?靠杯,不是有人之前国中无名很会写?」我大叫。 「那也是国中啊,哦…..对,之前也是因为这样,才有那件意外的插曲。」 「哦?留伏笔的意思吗?话说第一集提到的阿邦跟小薰呢?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讲到?」 「什么,阿邦跟小薰啦,那个留到后面再讲好吗?现在才第四集而已,在吵什么?」换他大叫。 「啊?靠杯,换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大懂。」我一脸困惑。 「所以,我可以开始讲我哥了吗?这一段,真的屁话太多,读者要关掉视窗了。」 「什么鬼读者?这里不就我们两个人吗?喔,好啦,你说吧。」 「三小啦……。」我们异口同声。 ************ 有时候,在面对我哥的时候,心里其实都会有一个很大的问号,就是:「这个傢伙,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是的,如果你真的认识他,你一定会有所疑问。不是他很神秘,而是他很白痴,但人缘却意外地好,嘴巴也像机关枪一样,可以逼哩巴拉个说个不停,然后你就会看到他身旁,会有一堆的女生,总是围绕在他身边,嘻嘻哈哈,看似个妹很多的男生,恩…..说实话也真的是这样,而且是到今年都已经二十四岁了,也还是如此,但最近却有比较好一点了啦,毕竟当我知道一件,是在活了二十一年来,听到全家下巴都掉的地板上,过了好几分鐘都闔不上去的事情,你会感叹了一下,「唉…..哥,你发烧还是哪里不舒服,老妈是护士她现在就在这。」 那天,全家坐在客厅里,吃着水果,老妈看着她那无聊八点档的时候,我哥开口了。 「欸,跟你们讲一件事情。」我哥说着嘴巴还咬着凤梨。 「恩?」我和老爸老妈,头都往他那边看。 「我交女朋友了。」 「喔。」老妈说完后,我们又转回头继续看电视。 「是我们老闆的女儿,虽然他们家很有钱,但是我跟她,想说还是靠自己,所以我和她现在有开一个户头,在一起存钱。」他接着说。 然后,我们全部人又转头,看向他,就连平常碰到事情都很淡定的老爸,嘴里的凤梨也咬到一半。我想,回想起那个场面,就是全家正在客厅,听到或看见一件很震撼的事情,全部人都停止动作,时间像是瞬间凝结了一样。 对,因为会说出这段话,真的很不像他。也还记得,那时候我把水果盘拿到厨房去给老妈的时候,老妈小小声的问我。 「欸,你哥,怎么了?失恋啦?」。 「不是吧,我也是刚刚才听他说而已,我也不知道。」我把盘子放到水槽里。 「啊,不是啊,那我刚有听错吗?交女朋友,交到老闆的女儿,不难懂,你哥一直都很有女人缘,但说一起存钱?这…..我有听错吗?你哥耶!你哥耶!杨志浩耶!」我妈激动到说了两遍他是我哥。 是啊,其实当下我也蛮震惊的,因为就像我前面一段说的,这真的很不像他会做的一件事情,而关于存钱这回事,不是说一个人存钱,这个很正常,是「两个人开一个帐户,一起存钱。」这才是重点,所以,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我哥对这女生是认真的,而且不只是认真,是非常认真到一起想到未来的那种,也说着,当情侣彼此出现这种相处模式的时候,证明他们一起想到会不会结婚这回事。 「想想也不错啦,你哥终于有长大像个男人了,以前还一直担心他到快发疯了。」这句话,是我们全家下巴掉到地板上两天后,我妈冷静下来跟我说的。 我妈说的也真的是,从小,我们两个其实就像是一个正一个负,虽然我们都很爱玩,但是他却是玩到让人不只觉得夸张,而是会担心害怕的那种。 记得,在我刚上国一,我哥也刚从国中毕业,那时候还跟班上的同学不熟。有天,就在某一节的下课,我一个人去球场上打球,遇到了几个国三的学长,也正在那边打球,但却没几分鐘过后,一群人停了下来,站在对面的篮框,对着我开始指指点点,接着过没几分鐘后,他们朝我走过来,先是看了看我的名牌,对我说。 「咦?杨志成?你哥是不是杨志浩?」 「你怎么知道?」我抱着篮球,看着他们。 「哦哦,因为你长得很像他啊,刚刚又看了你的名牌,你们差一个字而已。」 然后,我看了看他们的名牌,发现是绿色的,才知道他们是国三,那可能是以前我哥的细汉(台语)? 「是喔,你们认识我哥喔。」我说 「靠杯勒,欸,你是他弟吧?不要说我们认不认识好不好,虽然我们以前是真的还不错啦,但你哥,在全东兴有谁不知道?」那个主动来搭訕我的学长说。 「不信你现在,随便去问球场上一个人,除了国一,问他蛮牛事件,我想,没有一个不知道是谁干的。」他接着说。 但就在那学长说完后,一旁其他的人,都开始兴奋起来,一起机哩瓜啦,像是把我哥当作神一般,再讲他的神蹟。 「干…..那时候真的超屌….!@#=+….妈的,蛮牛往忠孝楼丢….!~@#@...靠看到绿蠵龟那头和屎脸!@~!#...我快笑死了….。」 那些学长口中的绿蠵龟,是我们国中的训导主任,他们说的蛮牛事件,其实就是当时我哥国三和一群班上同学,有一天午休完打下课鐘,间情逸致,应该说是发育期精力旺盛,就从资源回收桶里捡了一罐蛮牛的玻璃瓶,开始互相从对面大楼玩起互丢瓶子的游戏,恩….很危险,是非常的危险,因为这不是宝特瓶也不是铝罐,丢出去没接好,甚至就算接到但力量不对,就会直接爆开。但在这场游戏里,最后瓶子还是爆开了,而且玻璃瓶破掉碎了的声音,大到几乎全校所有还在睡觉的人都跑出来看,是发生了什么是,幸好在这件事件中,没有任何学生受伤,注意,我要说的是没有任何学生受伤,但是我们伟大的训导主任,却遭受波及,原因就是,其实我哥是第一个开丢的人,然而就在玻璃瓶丢出去的时候,丢歪了,砸到对面大楼的楼柱,那蛮牛玻璃瓶就这样变成了一大堆的碎片,掉到一楼刚好午休巡堂完,要回训导处的绿蠵龟身上,而且是满身都是。 「杨志浩!又是你们几个,现在马上全部,都给我下来。」绿蠵龟抬头一看,就看我哥那白痴,站在那边大笑。 之后,就这样,我哥被记了一支大过两支小过,再外加被打了十下屁股,理由是「公共危险、破坏公物、侮辱师长?」可是,那时我没记错,我们全家都不知道这回事,我也是在上了国一,那些学长告诉我的,之后我回家问了我哥,他却给我一个贼贼的窃笑。 「嘿嘿~你猜啊。」 恩,当时还小,当然会一脸疑问,记大过这么大条的事,我妈怎么没去学校。但现在想想,依照我哥的贼头贼脑,当下一定是刚好老爸和老妈,那天都在上班没空接到手机,绿蠵龟打没接,班导打也没接,他就把过单拿回去自己签,隔了几天之后,绿蠵龟跟班导再拿到过单,但又可能太忙忘记再打了,就让我哥躲掉被我妈骂的命运。我哥也常说,他以前国中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被记了多少过,但老妈却之后回忆起说,印象中你哥好像只有一次,在厕所抽菸和校外跟人打架,被记了一支大过跟一支小过而已啊?恩,我哥还说,以前联络簿几乎都他自己签的。 这些就是我哥的国中,调皮捣蛋,跟一般那时候爱玩的小男生没什么两样,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是笑一笑,觉得没什么,谁没过这么北烂的国中回忆呢?对吧?屁樺?(靠….甘我屁事) 只是,就在他上了高中之后,老妈被调到急诊室值大夜班,老爸升上主任,好像一切却开始慢慢的转变。他开始渐渐的很晚回家,甚至有时候到了早上,我正要出去上课的时候,才看到他穿着制服,背着书包,身上带着酒味,从家门口回来,但这些老爸老妈都不知道,因为他们晚上都不在家,早上我哥回家弄一弄洗完澡,就也出去上课,他们根本碰不到面,但我却都看在眼里,也一直犹豫该不该告诉老爸跟老妈。直到我高二那年,去了收帐公司讨债,遇到了我哥,被他甩完巴掌,离开公司之后。我也才终于恍然大悟,这几年他瞒着全家,在做些什么事情,可是我却还是没把这些事情,告诉全家人知道。 而终于,就在我大二寒假的某天晚上,那时候,我正准备办转学的事情,一个人待在宿舍里,忙着打包东西,接到了一通电话,也因为那通电话,我还清了高二那年,你打醒我的那巴掌。 「巴弟,我到了,在你们学校的操场。」他说。 「好,你在那边等我五分鐘,我现在从宿舍过去。」我掛上电话,拿了一件厚外套和皮包,往学校操场走去。 冬天的寒风,足以让人觉得刺骨,但在这一路上,却不只是让人觉得刺骨而已,而是让我打从心底的寒意直上。走到了操场,我看见一个人站在中央,深夜一点,晚上来运动的人也走光了,只剩下我跟他,我并朝着他走去。 「欸。」我点了点他的背,他转过头来。 「嘿,巴弟,你来…..」 「啪!」 就在他转过头,话才说了一半,我给了他一巴掌,那巴掌的声响,让空荡的操场,来回在我耳里回响了好几次,他也直接被我这巴掌,打到坐到地板上。 「干!你衝沙小啦!」他大吼。 「干他妈的,我才要问你,你现在,在衝杀小?」我也吼回去。 「你知不知道这几年,你在干什么,我其实都看在眼里,从你上高中开始晚回家,到最后你用一大堆理由,骗妈说你一个礼拜只能回家一天,这些这些,就在我他妈的,高二你甩我那巴掌后,才知道你干了杀小好事,对,我他妈的也爱玩,但我再怎样玩,从来都没捅过这么大的娄子。」我说出这句话,手紧紧握着拳头,却感觉到眼眶一阵热度。 而他撇开头,从眼里掉下了两行泪,没讲任何一句话。我沉默了几秒,深了一口气,从钱包里,拿了一叠千元钞票,丢在他身上。 「六万一,这是我现在身上全部的存款,你借到了多少,还剩下多少,我不知道,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跟妈还有爸讲。」 他听完我这句话后,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看了他一眼后,说了最后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高二那时候,你打了我那巴掌,就在今天,我们不欠了。还有因为你是我哥,所以我相信你。」 那天晚上,在电话里,我哥打给了我。他在地下签赌,下球输了七十几万,现在被组头追着跑,因为没有办法还钱。所有他认识,能借钱的朋友,都没有人肯愿意借他,也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打了电话给我,也才知道他这几年,瞒着家里不论是讨债、酒店围事、职棒签赌,都有在做,还因为这样背了两条案子,但全家人都没有半个人知道。然而,我永远记得那天,从小到大,在我印象中有记忆时,我哥都是跟着大家还有朋友,一起叫着我「巴弟。」但就在我转身离开走没几步时,我隐隐约约从耳朵里听到一个字。 「弟呀。」他是带着哭声的。 *因为你是我哥,所以我相信你。* 05 「在外面下球输了,七十万耶…..七十万!」志成有点激动。 「这真的,对我们算一笔不少的钱。」我说 「对啊,所以那时候,我们高中一堆人也在下球的时候,他们找我,我也没跟着下,因为我知道那真的就像毒品,当你输的时候,你会更想赌,想着之后一定能赢回来。」 「唉…..,想起我们高中那时候,班上还有一个是组头勒。」 「我们班,那时候也有两个。」 「而高中我们班那个当组头的人,我在大一的时候,还有遇到他,但之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麦香奶茶,喝了一口,接着说。 「所以,最后你爸跟你妈,怎么做?」 「其实,当下我也是想了好一阵子,大概快一个礼拜,才说出口。那时候心里很复杂,第一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们说,第二个是这件事情迫在眉梢,我还做梦,梦到我哥被人砍掉手脚。」 「哇….那岂不是吓死你。」我瞪大眼,看着他。 「是啊,所以那时候,一做完那个梦时,隔天我就跟我爸还有跟我妈说了。」 「然后,你爸妈的反应勒?」 「先是愣住,然后我妈开始哭,我爸则是神情很凝重,你也知道我爸平常都很淡定,很少看到他会出现这种表情。」 「但七十万耶,这不是小钱,最后去哪里生的?」 「我爸跟我妈的存款,两个人各拿出一点,好像还可以,也还好不是欠到破百万,如果欠到破百万,那时候就可能要跟别人借了。」 「唉…..,那你哥勒?」 「他哦,我记得那时候,就是我爸打电话叫我哥回家的那晚,我爸妈都坐在客厅等他,一回到家,一开家门,他看到我们全家,也不知道是腿软还是怎样,就直接跪在地板上,一直哭。」 「也还好他还会哭,如果你哥没有那反应的话,那我才觉得糟糕。」 「是啊…..」换志成叹一口气,拿起我放在桌上的奶茶也喝一口。 「不过,也换个角度想,你哥至少在这件事里,学到了蛮多事情的。」 「也是啦,现在是真的过得还不错,好像在哪里不知道做甚么业务,但至少是很正常的业务。」 「恩,依照你哥那三寸不烂之舌,加厚脸皮,应该是难不倒他,而且还很顺吧!重点是…..还把到老闆的女儿。」我头往上仰,斜眼看着志成。 「欸对,你说到重点了,把到老闆的女儿。」他两手一摊,头往后仰大笑。 「可是,你不是说你哥背了两件案子,他们老闆知道吗?」 「这…..应该不知道吧,知道了还得了。」 「所以,那两个案子,是甚么?」 「好像是伤害跟毁损吧,我记得那时候他说,是去收帐的时候,砸了人家的店,又拿球棒把人家手给打断。」 「喔喔,那这到还好,不是甚么很重的罪,如果可以还能私下和解撤告,或是缓刑。」 「恩,对啊….幸好,也幸好之后把钱还掉,离开那里,不然赌博被抓到,听说好像就没有所谓的能和解或是撤告。」 「欸,对。说到这,我想起曾经我们大学系上,有一个曾经也混过的学长跟我说的一段话,他现在是我们老师身边的爱将,一堆比赛都叫他出去,简单来说我们老师很器重他。」 「哦?怎么说。」志成看了我,挑了一下眉….北烂。 「那时候,我和他在学校阳台抽菸,他跟我说,做流氓干黑的这些事情,要嘛,就是下定决心做一辈子,要嘛就是玩一玩,玩够了回来走正途,他知道他的能耐,所以他回来继续念书。」 「齁,感觉你那学长,人生经验也很丰富。」 「他是这样说的,因为你想在社会里,做正当的行业的人比较多,还是做不正当的行业的人比较多?他叫我这样想就好。干黑的赚得很快,但非法的钱,永远都会从非法的地方流走,你拥有的都只是短暂的,失去的倒是挺快,傻子才会选择一辈子都去做黑的。」 「哇~你那学长说的真好,感觉他好帅,好想认识他。」他用眼睛水汪汪的北烂眼神看着我。 「可以啊,fb搜寻托尔,但他人好是人好,聪明也很聪明,很会写程式,电脑也还不错,但讲话总还是带着痞味,什么人生的举例,都要举例到交女朋友步骤,牵手→拥抱→亲嘴→打╳。」 「恩,不会啊,蛮中肯的,但就跟你一样,感觉很寂寞。」他大笑。 「靠夭勒,是啦,我懂,所以那学长每次在讲那些屁话的时候,我就会补一句,咦?打╳,不对啊,再下一个步骤不是肛╳吗?」(靠夭….你要我说几次,这样到时候被读者检举,直接被关文,你就直接在这边写全文完?) 「然后呢?」志成继续笑。 「然后他就会说,原来你比我还邪恶…..。啊呀,讲正经的,像他那种人,你我都知道,心里其实寂寞的很。」 「是啊……。」他收起笑容,叹了一口气。 这时,志成的外婆突然出现,站在要进来,田里小路的门口。 「巴弟呀!你们在干嘛?」志成的外婆大喊。 「哦,没有啦再跟同学聊天。」他转过头大喊。 「去仓库里拿水管,帮我浇菜,浇地瓜叶那里就好。」 「喔!」 志成回完话后,他外婆,就走掉了,然后那白痴,就跑到铁皮屋后面的仓库开始东翻西找,找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找到那一大条黄色塑胶水管。 「走吧,跟我去浇菜。」他把水管接到水龙头,拉出来,还喘着气,好像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找那水管。 「嘿,对,我还不知道,你外婆还有种什么其他的东西,去后面看一下好了,啊,对,方谷呢?」我说 「应该没差啦,这里离那里很近,有谁来我们都看的到。」他指了指四周。 「哦哦,那走吧。」 然而,就在我们要走去浇菜的路上,我想起,刚刚志成外婆,对他大喊的那些声音,总觉得心里开始涌上一些心酸,于是,我对志成说。 「我之前,不是有跟你提过我外婆的事。」我说 「恩,对齁,那你外婆现在怎样了?」他右手拿着水管,左手往脸颊擦了一下汗滴。 「六月刚出院,我爸跟我妈那天,还陪她去合义肢的尺寸。」 「恩,但现在想起来,我觉得,我还蛮幸运的。」 「怎么说?」 「我还没尝过,亲人离开身边的感觉,应该说他们虽然都老了,但身体都还很健康,我外公虽然现在生病,但你别看他这样,他有时候还是能从家里那边,走快两个小时来田里,证明他意志还是很坚强。」 「恩,唉….说到这,讲到我那外婆。」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接着说。 「我也是到了长大后才发现,原来我舅舅跟阿姨,是这么的恨他。」 「恩….。」志成左手,放在我的肩膀旁边往上提了一下,像是在给我勇气。 ************ 在有印象和记忆,第一次回到外婆家,见到舅舅、阿姨、外婆、外公的时候,想起来,应该说是小孩子人生当中,最可怕的回忆,换到现在长大来说,就是第一印象完全破灭到了一个极限。理由就是,我被拋到空中,快接近天花板的地方,又被接到,又被拋到空中接近天花板的地方,眼冒金星,眼泪狂飆,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就是我那不正经又幼稚加白痴的小舅。 「郑思圣,哩卖嘎一冲低啦(台语)(翻译:不要捉弄他)。」外婆说。 「乎乎乎~~。」我舅却还是玩得很高兴。 记得印象中那时候,我妈在一旁,一直边打我小舅,边跟外婆一直说着刚刚上面那句话,然后我小阿姨,在一旁笑得很开心,直到外公听到我的哭声,跑出来叫我舅不要再弄我的时候,他才停手。 讲到这里,你大概就能明白一点,我外婆家的各个兄弟姊妹的型态、个性,到底是怎么样了。首先,我妈是大姊,还有一个在高雄的大舅,跟我外公,比较属于正经掛的那种,至于我的小舅跟阿姨,就是属于三八三八,不正经的那种。外婆就则是比较属于,风往哪吹往哪倒的类型。 也还记得,那时候就在小舅让我做了人生第一次的云霄飞车完之后,全家去往麦当劳的路上,他说了一句话。 「等等,我带你去吃麦当劳好不好。」舅舅一边说一边牵起我的手。 「我不要!我讨厌你。」我把他的手甩开,擦了一下鼻涕。 「哈哈哈哈哈。」然后,他就开始大笑。 恩,他就是这么贱的一个人,然后在说到这个,我小舅真的是很白痴到一个极限。大概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姊那时候也才刚上国一,那时候应该是大年初一的晚上,舅舅来载我们回外婆家,我和老妈还有姊姊坐在后座,我坐在中间,他就突然伸出手往后。 「嘿!大年初一摸鸡鸡。」我吓了一跳。 「郑思圣啊!」我妈说 「啊后面那个,要不要一起。」我舅,把右手伸向驾驶座后方的老姊。 「呀呀呀!」我姊一边叫,一边打我舅的手。 「郑思圣啊,哩金价无告薄聊内(台语)(你真的很无聊)。」老妈也打了他的手。 对,这个就是不正经掛的其中一员,我的小舅舅。另一个,就是我阿姨。记得小时候,她跟小舅最常联合起来,吓我的一句话就是:「你想跟姊姊他们一样吗?把你鸡鸡剪掉就可以了,来阿舅那个剪刀拿来。」接着,我就开始嚎啕大哭,回到家后,还继续哭着跟老妈说:「阿姨跟舅舅要把我的鸡鸡剪掉,我下次不要再回去了。」说到这也是如此的恐惧,毕竟我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对于性器官这东西,难免会好奇,我也是唯一的男生,所以小舅跟阿姨也很喜欢拿这个来开玩笑。在外婆家那里,只有阿姨的表姊跟表妹再来就是我姊,大舅在高雄生的两个也是我的表妹,但不常看到他们,因为他们跟大舅在高雄也很少回来,而小舅跟一个日本人,也是我只叫过他舅妈两次的女人,生了一个…..印象中没错是表哥,大我几岁忘了,也只见过他两次,为甚么只见过两次?原因很简单,因为之后小舅跟她离婚了,小孩被带回日本。然而,小时候也不知道是甚么原因,是直到长大后,大概开始懂什么是结婚,什么是男女朋友,才知道,那女人骗了小舅很多的钱,一声不响地就把小孩带走。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小舅跟阿姨他们是很疼我们的人,记得小四,那时候小男生之间,很疯迷一个叫做战斗陀螺的东西,每天每个人下课,都会在蹲在地板那里喊着:「go~射击」、「倒倒倒」。那时,老爸还在开玩具店,他一直都很反对我们去玩那些有的没的东西,所以那时候的我,也很羡慕那些同学都有战斗陀螺可以玩,然后就在有一次回外婆家的时候,他就带我去附近的书局,挑自己喜欢的战斗陀螺,还买了一堆装备快一千多块,而他也知道老爸很反对我玩,但还是买给我,也告诉我不要让老爸知道。然而,姊姊也是,那时候她在国中的时候,吵着要买手机,但是老妈却跟她说,不要羡慕阿姨买给表姊手机,乖乖念书准备基测,但是阿姨跟小舅,却在有一次我们回外婆家的时候,瞒着老妈偷偷带老姊去办了一支手机,okwap的一支彩色萤幕摺叠机,在那时候一支要五千多块含新办,重点是电话费,还是我舅帮老姊缴,最后当然也还是被我妈发现,老姊的下场就是被打了一顿,小舅则是在电话里跟我说,这件事就这样,别再让你爸知道。 至于,正经掛的外公跟大舅,对他们的印象就是,有一次在麦当劳,那时大概也是在小学,大舅从高雄回来,带着我和老姊、表姊,还有两个在高雄的表妹,一起去吃晚餐,我们跑到游戏区里玩溜滑梯,最小的那个表妹,被另外一个男生撞到额头肿起来一个大包,大哭着衝出来找大舅,于是大舅就很生气,问了表妹是哪个人,接着就牵着她,去找那个家长理论,而且一开口就是破口大骂到整家店的人都在看我们。 「啊!你是怎样带小孩的啊?我女儿都被撞了一个大包了。」大舅很生气。 「啊呀,没关係,没关係,小孩在玩嘛。」那个妈妈还很和蔼可亲的说。 但是,当时还小的我们,却被这场面给震住了,我和老姊还有表姊吓到傻眼,大表妹则是被吓到一起跟着小表妹哭,整家店里,除了我大舅的骂声,就是在加上我两个表妹的哭声。 于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外婆常会跟我说:「大舅舅很兇哦,你们最好乖一点,羽潞很怕大舅舅。」羽潞,就是我阿姨最小的女儿,也是我另一个表妹,听外婆说她也是曾经因为某些事,调皮捣蛋被大舅舅大骂过,从小就很畏惧她的人,但他也是外公最疼的人,而且是一路疼到上了国中,也不知道是为甚么,可能外公就特别喜欢她吧。 而对外公的印象,是最模糊的,但是小时候也是,老妈常在我们要回去的时候,都会跟我说:「你回去不要太皮齁,爷爷很兇的。」所以从小,心里对外公都会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觉得外公是个很严肃的人,每次回到家后,总是看到外婆笑着出来接我们,我也会说一句:「阿嬤,我回来了。」,然后这时候老妈就会小小声地对我说:「还有外公,去房间跟外公说你回来了。」可是,每次就在当我说完后,外公也会很有精神的对我说:「嘿!宇樺,你回来啦!」就继续看他的电视,没有像是妈妈口中的那么恐怖,但我们还是没说过甚么话,也到了大概快上了国中,渐渐地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你会有个疑问,不是听说老一辈的人都会比较疼男生吗?我算是外婆家唯一的男孙,但怎么感觉外公不会对我特别好?外公却只会从小,要我剪头发,就在每次要回外婆家的时候,妈妈都会带我去剃头,到了高中开始留了瀏海,回到家也会被外公唸一顿,说男生头发干嘛留那么长。 就这样,一直到了我们还在国中小学,我们都还是很喜欢在外婆家的感觉,因为总是很欢乐,有搞笑白痴的阿舅和阿姨,还有我小时候,总是被当娘娘腔和姊姊他们玩的扮家家酒。直到了,所谓的长大开始降临于我们。直到了,我以为点菸就能变成大人,却才知道真正的大人是每一口菸都是寂寞。直到了阿姨和姨丈离婚,阿姨表姊表妹和外婆住在同一个屋簷下。直到了,开始回到外婆家,当我和小舅、阿姨、妈妈、姊姊、表姊、表妹,开始坐在外婆家客厅里,每个人互相开始抱怨自己生活,小舅、阿姨、表姊、表妹开始说着外婆的不是。 我们也开始长大了,就在我们学会了,一家人坐在客厅里,不再是哇哇叫着大人要买什么,而是我们正苦恼,也正学习如何成熟的思考,去帮助这个家什么。就在,大一的那场巨变里,足以让我体会到这些的全部,我也在那之后,开始害怕着回去外婆家,因为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我还是会把自己装的若无其事,没什么….,大家还是在一起,跟以前一样,我们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美好。 在我刚上大一的九月夏末,姊姊那时硕二正忙着准备毕业论文,表妹则是刚升上高二,大表姊则是大四在澎湖念书准备毕业回不来,我和舅舅、阿姨、老姊、表妹,晚上七点多,坐在小吃店里,小舅点了一大碗公的火腿炒饭,我们便盛到自己的小碗吃着。 「其实,你们都没准备好,但我准备好了。」小舅说这句话的时候,跟平常没甚么两样,但我们都听都出来,是坚强着,因为他正在我们小孩子面前。 我们则是全部人都沉默了好一阵子…..。 就在那晚前的十二点多中午,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老妈打来的。我没多想,因为早在这一个礼拜,老妈从万华回来时,回到家,甚么都没说,先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的单子,我看了看,是叹了气,却其实是震慑。 「宇樺,跟老师说,你今天中午先不要过去图书馆值班,也跟你们班代说,有急事,下午的课不能去上。」老妈在电话里说,还带着哽咽。 接着,我骑上摩托车,骑回家找老妈放好车,整理好行李,就跟老妈坐上火车到了万华,再转搭计程车去外婆家,然而,这一路上,是如此的熟悉,但每分每秒,像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一般沉重与安静。之后下了计程车,老妈提着行李,跑在我前面,我则是用走的跟在她后面,走到了巷口,我看到了一群穿着西装的陌生人,站在外婆家前面,而老妈也跑到了门口。 「爸。」她跪在家门口,崩溃的大哭。 「没甚么好遗憾的啦,真的。」老姊边哭边蹲在老妈旁边说,表妹和阿姨则是站在一旁掉着眼泪。 而我,却站在老妈后头,看着这些场景在我眼前,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一滴泪也没从脸颊滑过。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二次嚐到生离死别,第一次见到有家人永远的从你身边离开。 那张红色的单子,就是病危通知,早在这好几个月前,外公就因为走楼梯不小心摔倒,骨盆破裂开刀完之后,又因为糖尿病的关係,病况直转急下。 外公,从小没兇过我,没打过我,也没特别疼我,但他从没忘记过,我是那对他来说,唯一的男孙。 就在,闔上冰柜的那瞬间,法师要我们不能再回头时,我终于掉下了眼泪。 「宇樺!今年几岁啦?」外公说。 「十六啦,爷爷,今年高一要升高二了。」 「啊…,都这么大了,还不赶快娶一个,让爷爷当阿祖,抱一下小孩啊,我们家就你一个男生耶。」 「哈哈哈,爷爷还太早了啦,放心啦,一定会让你抱的到。」我笑了。 「好哦,说好的喔,你一定要让爷爷抱到曾孙耶。」外公也笑了,而那是我看过他笑过最高兴的一次。 *放心啦,外公,你一定能做阿祖的。* 06 「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自己像在面临,一些很让人很受伤的事情时,哭的总是很慢。」我蹲下身,摸了摸,地瓜叶的叶片。 「是啊,我记得,你说过雨柔的事情,等你意识过来,哭的时候,是在高二那年了。」志成拿着水管,来回在土上浇水,接着说。 「你总是哭得很慢,也都是到后来,才代表了接受这个事实。」 「恩,所以我真的是个很不坚强的人哩,哈哈哈。」我苦笑。 「这没什么啊,至少在顏玲那件事情里,当你跟我说,你能哭得出来,虽然不是像昨天那样子的大哭,但至少有进步了。」 「也是啦,欸.....,方谷。」我往铁皮屋的门口指。 方谷起来了,也正往我们这里走来。 「欸!巴弟,你们在干嘛啊?」她从远方大喊。 「哦!在帮我外婆浇菜啊。」志成说。 「我也要一起。」 「好啊,你慢慢走过来,我们还有一大半还没浇完。」 接着,她就往田中央慢慢边走边看的走着,志成则拿着水管和我,继续延着土推上的菜灌水。 「不过,你刚刚有说过,之前也跟我提到一些,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你小舅跟阿姨,感觉怎么,这么恨你外婆?」志成说。 「哦,关于这个,我也不是完全能体会他们以前的日子,也是我大概渐渐长大了之后,阿姨离婚和表姊和表妹,一起跟外婆住在一起,有时候回外婆家,在客厅听他们大人聊天,默默的在听他们说。」我说 讲到这个,让我想起,在渐渐开始长大了之后,我和老姊老妈回外婆家时,就会听到阿姨或小舅跟老妈抱怨,最近外婆又怎样,又跟邻居乱说什么话,当然偶而也会抱怨外公,但却没有像是在说外婆那样。记得,老妈曾经有和我们说过,外婆是从别人家卖过来嫁给外公的,那时候,外公家境还不算太差,但就在阿祖去世之后,很多事情开始慢慢的转变,外公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但还是会照顾这个家,也是外公在那时候最煎熬贫困的日子里,一手继续维持扛下整个家的收入。老妈身为大姊,也是帮着外公一手扛起家计,照顾大舅和小舅,也听外公曾经说,妈妈是这个家最辛苦也是吃最多苦的人,她小三就进厨房煮菜,阿姨那时候甚至还背在她身上,还很小的样子,老妈却也没有任何怨言,继续帮邻居洗衣煮饭打工,外公则是在饭店里当服务员。可是,外婆把这些事情看在眼里,但却从来没有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也没出去工作维持生计,整天待在家里抱怨外公赚的钱少,每次外公一发薪水,拿钱回家时,外婆也没多久就把钱都给花光,接着,说着自己命很苦,嫁的老公,在外面有女人,多可怜这样。也终于在长大之后,我开始明白小舅曾和我跟老姊说过的: 「你们两个谁都可以不对他们好,但就除了你妈之外,要是你让我知道你们以后对你老妈不孝顺,你们就死定了。」因为,在小舅的眼里,他的大姊就是他的妈妈,是老妈一手把大舅和小舅带大,还有好好照顾那时候还小的阿姨。那真正的妈妈呢?不......,在他们的眼里,好像都只是说着妈这个字,却不成立在心里的一个人。妈妈在外公去世的一年后,也是在我刚升上大二去年,我们回去祭拜外公那晚回到家,外婆一个人坐在一楼的房间里看着电视,我们和阿姨还有小舅表姊表妹,坐在二楼客厅里,聊起以前,曾经外公在他们小时候时,把妈妈还有大舅叫到门口,说要把外婆赶出家里,但那时候老妈心软叫外公不要这样,之后这件事情就没有在被外公提起过,而想到那时候,老妈说了一句,也是在我们都大了,才把这句话给说出口: 「我很后悔的是,当下没有听你外公跟大舅的话,心软把她留下来,让她还还继续这样。」老妈一说完这句话后,我们全部人都沉默,空气像是瞬间凝结一样。 「唉.....,说到底,最无辜的是你妈。」志成摇了摇头。 「真的,才小三耶.....就开始洗衣煮饭,打理家里,也难怪......,我老妈煮饭超厉害,连我爸很挑嘴的人,都觉得我妈煮的东西都很好吃,哈哈哈。」我大笑完后,收起笑容接着说。 「但我也有点不懂,当时外公在外面养女人,是不是外婆因为这样而怨恨他,怨恨这个家。」 「但就算是这样好了,也跟小孩子没关係啊,不然问你,以后你老婆在外面让你带帽子,然后也要把无辜的小孩,牵扯到你们的感情世界里吗?」志成说。 「我是觉得,关于这个点,好难.....,你说离婚小孩子还小不懂,那他们长大了呢?在他们不能选择要跟谁,或是长大后知道离婚是什么的时候,就和他们產生牵连了不是?」 「唉.....也是啦。」他叹了口气,继续说。 「可是,再怎么样,如果我今天是你外婆,要嘛就选择隐忍,要嘛就半毛钱都不拿,一走了之。待在这家当米虫就算了,连你妈跟舅舅他们都不顾,是怎?」 「啊呀,算了.....,我都觉得这些对我妈他们来说,都过去了。只是我妈感觉还是不怎么能放得下。我妈也说过啊,就因为她吃过苦,所以她也对自己说,不会让自己的小孩,去像她过那以前的生活。」 「呜呜呜......你妈好感人哦。」他一边假掰假哭,一边拿着水管继续往前走。 「而且,我也觉得,外婆也得到他该有的应得了。至于关于婚姻,你说有孩子了能一走了之,我想我们现在都还太小,我们都不会懂吧。」我边说边往方谷那看过去,她离我们越走越近。 「是啊,咦?对了,你说你外婆脚被截肢是因为什么病啊?」志成也往方谷那看过去。 「糖尿病啊,我家都有遗传糖尿病,然后她自从我外公去世之后,就整天像行尸走肉,躺在床上,都不动,血液循环不好,最后我阿姨发现的时候,她脚已经黑掉一大截了。」 「那就这样吧.....。」志成拍了拍我的肩膀。 「恩,所以,那就这样吧,唉.....。」 「恩,所以你们两个,也就这样吧。」突然从我们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我们转头一看,才知道方谷已经站在我们后面。 「哦~~你是想吓死人哦。」我和志成异口同声。 「是你们两个,讲得太认真的了吧。」她用手摀着嘴大笑,接着说。 「啊,你们是在聊什么,聊得那么认真,巴弟,你看你的水管,已经停在那株菜,灌到土快烂了。」方谷手指着说。 「啊啊啊~~」 我们开始大笑。志成赶快拿起水管,往前继续走,我和方谷就继续跟在他的后面。 「所以,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 「哦,没啦,就在聊阿宇他外婆的事情。」志成转头看了一下方谷说。 「哦哦,说到这,哈哈哈,阿宇你昨天晚上真的哭得很惨。」我听到从背后传来的笑声,但却没回头,只跟着尷尬的一起笑了。 是啊,我想我这辈子没有这么尷尬过了,在自己八年的兄弟面前像个小孩一样肆无忌惮的喝醉加乱哭,这没什么。但在一个才刚认识第一天的人,面前哭成这样,真的有够糗到爆炸。 「你昨天,除了那个雨柔,还一边哭,一边还说什么该死的学妹.....,该死的学姊。」 「哦哦,哈哈哈。」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只能继续乾笑。 「哦,那该死的学妹,在你刚刚还在房间里补眠的时候,我们已经聊完了。」志成说。 「哦,对耶,其实,昨天那学妹,阿宇讲的我还都听得懂,但讲到那学姊,我真的听不大清楚他在说什么。」 「对啊~欸!废物,说一下啊,说清楚那该死的学姊。」那白痴也跟着搭腔。 「啊,之前不是在酒吧跟你说过了?」我大叫。 「啊,人家方谷都说了,昨天你在那边呜呜呜到......说什么,都听不清楚。」志成转过头来看着我说。 「所以你现在,就是要我讲那该死的学姊就对了。」我回瞪他一眼。 「恩,没差啦,阿宇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没差啦。」 「哦哦,其实没差啦,那学姊也没什么,只是我昨天情绪一到,连她也在那边瞎哭,我对她还不算了解,应该说是捉摸不定的人吧!」我回过头看了方谷,对她笑了一下。 「是啊,被干走两本书,就在那边呜呜呜?哈哈哈。」志成在前面笑得很贱。 「干,你真的有够机歪。」我推了那贱人,他往前倾。 「好啦,毕竟他把书,视为他的第二生命一样,欸.....别再说,我记性不好,那学姊的名字我记得,叫汪佩瑜。」他回头看着我们两个说。 「齁齁,最好,是因为我在酒吧,跟你提到她很多次吧,北烂,对啦,汪佩瑜....。」 「嘿嘿~」那白痴在窃笑。 汪佩瑜,一个到现在坐在这里写着这本小说,还在我心里跳动的女孩。 ************* 认识她,是在没多久之前,也是在我大一下学期刚开始,那时候在我们学校,有个叫做生命教育课的必修课程,而她那时大三。或许说到这,你能懂一点,特别是在上了大学之后,你会知道,在一堂课里,撇开选修课不谈,会在必修课上,遇到学长姐,除了重修还是重修,况且在我们学校,到现在大二下,准备升上大三,经歷过了四个学期,每学期的每堂必修课,几乎都遇得到学长姊,外系自己系上的都有。 那汪佩瑜呢?她很不认真,都翘课不来?是啊.....,讲真的一句话,能在这种堪称去了校外服务学习,交交报告,期中期末考个试,就轻松过关的课,能被当,除了都不来上课,期中期末没来考试或没交报告,我想也没有其他的理由了。但她却不是,她既不是没来上课,也不是都没来考试或是报告,而是她是大三上学期才转来我们学校的转学生,来补修大一下的学分。 记得,第一次在课堂见到她的时候,是我听到班上的男生在窃窃私语,指着坐在最前排的女生,长得很正。于是,我就朝着班上同学的目光,抬起头来也跟着一起看,不过只看到侧脸,我就开始有点失落......。好啦,其实每个人的眼光不同,也或许我的眼光比较怪异,光于外貌美丽这点,可能在我目前心目中,除了长得像许茹芸和周慧敏的女生,以外。都觉得,恩......,怎么说,就是大家公认的大眾正妹,我看了看来就是没什么fu。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骨瘦如材,加上下课后,路过厕所,看到她在饮水机旁装完水,我们四目相接一下,看到了她整张脸,嗯哼.....真的就是大眾正妹脸,偏向于姊姊成熟型,但讲难听一点就是有点老成......(我会不会被杀啊?)。关于这个,就也提到我姊那该死的童顏,今年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还一脸小屁孩的样子,她长成这样,真的很容易让上了年纪,特别是老成脸的女人杀,我还蛮担心她在公司会不会被同事忌妒,造成被排挤的困难。 好,回到汪佩瑜。其实,原本和她之间,我根本也没有想得太多,应该说是,原以为我和她就跟平常一般,随课重修的学长姊一样,可能偶而塞到,她刚好坐在你旁边,然后不过在那堂课里,也是整个学期就这样只跟你说了一句话:「老师,刚刚点名没?」、「下礼拜报告是什么,我刚刚没专心听。」又或着,你们可能有了交集,但也就刚好可怜的学长姊要分组报告,没人来陪重修,一个人被老师排到有空位的那一组跟学弟妹在一起。然而,汪佩瑜,她是转学生,坦白讲,在大学这种像是补习班的环境里,之后转来班上的同学,都很难跟自己班的同学像国、高中一样,大家打成一片,应该说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所以,那傢伙好像也因为这样,到大四毕业,跟班上的同学就是这样平平的往来,没什么特别,也因为这样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来补修大一的学分.....。(不过这堂课,想找人陪修,也没什么办法,因为这应该谁都会过吧。)和她有了交集,就是这个原因,报告分在同一组,但不是她被强迫分到我们这组,而是静婷看到学姊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位子上,就主动过去邀她一起跟我们同一组。她没多说什么,就也跟着我们一组,而且还自愿成了组长,直到期中我们去了校外的服务学习。 我们服务学习的地点,是在中壢的慈济园区,其实是谁选的或是老师指派的我也不清楚了,总之只记得,那天算是我第一次认识她,也在那里,给了一个在一年后,她正因为毕业,面临着即将步入社会迷惘与失落,让我担心个半死,又再送她的一样东西,就像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一样。 「学姊,这个给你,是dhc的维他命c,我姊之前有买过,听说对常熬夜或皮肤不好的人有帮助。」我说。 「哦.....,谢谢你耶。」她有点不好意思。 「恩,不会啦,谢谢你愿意带领我们,你感觉很忙,还让你当组长,我们比较不好意思。」 这个没什么,因为静婷也送了她几条巧克力,就明白了,其实是因为客气,换句话说就像是人情世故送礼,意思意思一下,虽说她是自愿选择当组长,但毕竟不是我们班的同学,还让她来统筹报告的进度和规划,理当送个东西也好。恩.....是的,我当时真的没想太多,也在那天休息时间里,和她聊了不少,知道了她是一个对很多事物都有自己一套想法,很有自己个性的一个人。然后,我们开始在课堂上都会聊天,看一部电影,也会交换彼此想法,感觉就像是个可以互相交流心灵的朋友。于是,我想起那天在服务学习时,她提到家里的事情,还有对感情的看法,我就拿了自己的两本书给她看,都是藤井树写的,一本是真情书和另一本微雨之城,也类似写了一张像是合约的东西,给了她,期限是在她毕业之前把它看完还给我就好了,但也因为这张合约,莫名其妙的招来一个无聊的呛声。是一个在夜间部和她一起在系办打工的男生,后来在我问汪佩瑜之后,才知道那男的正在追她。 「阿宇,我们班有一个叫严伟廷的人问你,你还要不要学姊的书?」圆庭说。 圆庭是图书馆五楼的夜间部工读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我已经把书借给汪佩瑜一个礼拜后的事情了。 「啊?学姊?哦哦.....,我是有借书给一个学姊看,但顏伟廷?」我马上意识过来,这有可能是她男朋友之类的人,以为我对汪佩瑜有意思。 「严伟廷?哦哦,可能是那个学姊的男朋友吧,我想可能是他误会了,帮我跟她说先说声不好意思,我再去跟学姊说声抱歉,造成他们的误会这样。」我说 「哦,好啦,我会帮你跟他说,但我们班那男生,好像真的跟你说的那个借书的学姊在一起,之前有看过她来班上找严伟廷,我们班的人就问他,那女的是谁,他就说是女朋友。我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情,那句话也听得一头雾水,叫我问你,还要不要学姊的书?」 「喔喔,好啦,我知道啦.....,就吃1些无聊的醋吧,我会再和学姊说。」我翻完白眼后,和圆庭说声谢谢后,她就离开了。 老实说,我真的觉得蛮无聊的,毕竟那张类似像合约的纸,也没写什么曖昧的话语,就是单纯的觉得像是个约定,也说是有趣好玩吧。但话有说回来,如果这个园庭口中的严伟庭是学姊的男朋友,那我可能还真的蛮不好意思的,毕竟站在那个叫严伟庭的角度想,我不懂他的性格,但他是有吃醋,保护这段感情的权利。可是,就也在后来,我才知道,汪佩瑜当时并没有和那叫严伟庭的人在一起,全都是他一个人,在那边一个人吃闷醋,还烙狠话来威胁我,要对我的书怎样怎样,我开始有些生气。 「恩,可以啊,反正书在你这嘛,我也相信你会好好保护她,因为我也跟你说过,那两本书对我很重要,所以你就去跟那个叫什么严伟庭的人说,公平竞争吧!不要出这种奥步,来让人觉得怕会输不起的烂招。」我故意这样说。 「你是认真的吗.....?」汪佩瑜在我面前傻眼。 「喔,当然只是随便说说讲屁话,我只是很不爽而已,一个只是在追求你的人,又不是你男朋友,把我当成情敌就算了,最差劲的就是,用这种威胁的烂招,我很讨厌。」我有点激动。 「你别放在心上,我会再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恩.....。」 在这之后,就也没有下文了。我也没再去多问她关于严伟庭的事情。直到了有天,我看到他们在校园里牵着手,也都还是把她当成是一个可以分享自己想法的朋友。直到了,她第一次的人间蒸发,还有在期末和基阜有些争执,我发现开始对她有些许的牵掛与担心,但也都会告诉自己,这些很正常,都是朋友之间会有的反应。 「碧碧,你跟汪佩瑜选修同一节课对吧,帮我把这个维他命c交给他,说我给他的,他就会知道了。」我说。 碧碧,是在之后大二下选修课认识汪佩瑜的,她是图书馆一楼和我常在一起执班的工读生,所以我们也常常聊起汪佩瑜这个人......,包括之后我釐清了对你的感觉。 就在,大二下某天图书馆开会时,你突然的打了一通电话给我,告诉我,你一年前一直想和我说的事情和对不起。就在一年后你即将毕业的前夕,电话里,你告诉我和严伟庭分手了,我约了你吃顿饭爽约,之后我的任何讯息你不再已读。但我却坚信着,那两本书的约定,你是不可能会忘记的人。这是你第二次,像是人间蒸发的消失在我眼里,就跟一年前,你心爱的狗过世时,你难忍悲伤,逃离了世界不被任何人找的到一样。我也开始漫无目的得在找你,找你的心里,找你的心情。 我才知道,我对你的担心已经超出了,对你只是一般朋友的关心,我在乎的不再是那两本书的合约,已过你毕业后的期限,我在乎的人是你,还有那两本书在你心里的下落。 「我虽然骄傲,但我不会表现出来。」你说。 「喔,可是我刚刚已经说你很骄傲啦,我都看得出来了,不代表没有一堆人都看出来了,机器人。」 「.......」 你无言了,但我还是没有说那句,已经在心里有底的话,来戳破你。 「你只是定性比较不好,你只是需要再多一些些的自信,所以才用这份骄傲来试着保护自己。」 *那两本书,是否在你心里,请你试着用.回应。如果2014前,不再有你的声音,那这两本书就属于你,是我爱过的痕跡。我爱你.* 07 「那你还会继续等她吗?」方谷伸了个懒腰,向前吸了一大口气。 而志成那白痴,则是把我们两个丢在菜园里,又跑回去铁皮屋仓库那里翻天覆地,找新的水管,因为刚刚就在我说汪佩瑜的事情,水管浇到一半,就直接爆开了。 「老实说,还真的不知道,我能够有多少毅力,去等一个像是永远都没有答案的人。」我说 「但我能感觉得出来,从你口中说的那个学姊,她渴望自由,不受拘束。」方谷摸了摸下巴,接着说。 「总觉得,能那么的体会她一点,因为感觉我在某些地方很像她。」 「哦?怎么说?」 「也不知道怎么讲,因为我就是个喜爱自由不受拘束的感觉。」 「恩,好吧,其实你说中了,她是这种人没错。」我用手拉了拉脖子,话说昨天打地舖,跟志成睡在地板上,还真的落枕了。 「对吧,不过她是为什么跟她那男朋友分手?」 哦对了,方谷不提,我还忘了大一那时候,她跟刘基阜在快期末时,为了生命教育报告的事情,有些小小的争执。刘基阜是除了我和汪佩瑜、静婷、佳欣,另一个再加入进来的组员,也记得因为我跟他大一的时候,常常上课都会坐在一起,所以想当然的,很多报告我都会找他分组,他也会帮我在其他课堂上,找不到组员时,拉我进同一组。基阜直到现在快升大三,每天晚上都有在外面打工,没记错他有说过是在烧烤店的样子。那时我们去慈济园区中午休息的时段,汪佩瑜就把报告的工作分配给排好,并告诉我们谁要负责报告哪里的工作,基阜是做ppt,然而就在要报告的一週前,基阜把ppt传给学姊,狠狠的被打枪。 「干,阿宇你知道,学姊把我报告打枪了。」那是星期二早上的体育课,做完暖身操后,基阜就把我叫到旁边。 「哈哈哈,你自己不好好做的唷,怪谁。没差啦,学姊的个性你应该也有感觉出来,他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要求,比较严谨啦,没差啦,看学姊怎么说,你在做些调整就好了。」我嘴里还咬着早餐。 「不,我想不必了。」他很生气。 「哦,怎么了?」我刚开始以为只是小小的抱怨,虽然基阜的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做事很衝的人,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就收起笑容。 「我每天要上班,上到凌晨一点多,学姊也很忙我也知道,但谁不忙?家里要我去打工,我也累也忙,但报告我知道这本来就是应该做的,我今天哪里做不好,她可以跟我说啊,或是拿出来大家讨论一下,看哪里不好我可以改,但她是整个改掉耶,全部都换成她的方式做。」 听完后,我安静了几秒,才开口对他说。 「恩,我能知道今天被否定的感觉很差,那真的很差。因为就像你说的,虽然你做不好,但是可以改,但是.....。」 「对啊,你不觉得这很干吗?我承认我ppt功力很差,也没什么美工天分,但我半夜下班,还要赶在她说的时间交给她,虽然我做不好但我有做,也试着努力去做,她现在全部改掉是什么意思?」他激动到,我话都还没讲完,就抢过去讲。 「恩.....,好好好,但是你先听我说吧,如果是我,就换个角度想,既然她这么会做,那就给她做吧,或许学姊就很有自信能够把报告做得比你好,甚至也因为这样我们分数就比较高呀,我们也算躺着拿高分,你也不用改,坦白换个地方想,学姊的出发点至少是好的。」 「喔,所以你现在是帮学姊说话嘛?」 「当然不是,你的想法,我找个时间,会去跟学姊说。」 「没错,阿宇你就去跟她讲就对了,还有叫她来跟我道歉,如果她不道歉,妈的,我就不上台报告了,这科被当也没差。」 「也不用到这这样吧.....。」我有点为难。 「就这样啦,阿宇记得要跟他说,谢啦。」说完这句后,他就气呼呼的走掉了。 之后隔天,学姊和刘基阜两个人,就开始在fb上po动态,互相瞧对方,只是一个是在群组,另一个发在自己的动态上。但那时,我很犹豫该怎么跟汪佩瑜说,因为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很少,对她的性格并不能算是完全抓得住的人。刘基阜到还好,他是个标准气头上就先不要理他,或是隔一段时间委婉和气跟他讲话的人,或着替学姊跟他道歉,就没事的人。 「嗯哼,所以这是跟她男朋友分手的理由?什么啊,我怎么没听懂。」方谷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 「啊.....拍谢,不小心一下子屁话太多,应该说因为有这件事情的起因,前面我不是有说,汪佩瑜一年后,在我有天图书馆开会的时候打给我,其实是要问我关于大一服务学习学分抵免的事情,但她其实是有事情想跟我说。」 「所以,你说,她之后认错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对啊,不过我记得那时候,跑去跟她说我们班那组员的想法时,她也是听不进去,可是我也跟汪佩瑜说,今天不论再怎么样,我们都不能轻易得去否定一个人,哪怕他做的再怎么不好,我们只能从中帮助他修改,让他自己更好,而且她还说一句重话,什么....像刘基阜那样的人,就让社会去淘汰他。」 「哇,也说得太狠了吧,应该说是,也说得有点夸张了吧。」 「恩.....,我也跟你想得一样。」我点了点头。 「欸!不对啊,那这到底跟她男朋友分手的原因,有什么关係?」她转过头来看我,一脸无奈,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 「啊....好啦,其实讲那么多,我只是要把上一集的事情给交代完啦。」 「啊?阿宇你说这是什么,我更听不懂了。」 「哦.....没事啦.....反正就是....」我吞吞吐吐,但这时有人突然从我们背后说了一段话。 「反正就是,周宇樺写小说写到走火入魔之其实到最后,他也不知道那学姊和她男朋友分手的原因,因为阿宇在电话里也没多问,只约跟她去吃个饭外加被放鸟,换而言之,讲那么多屁话,他就只是想表达,因为那件和组员吵架的事情,才让他和学姊,又有了交集。」志成手上拿着换好的新水管。 「恩,靠夭你什么时候绕过来,我们怎都没看到。」我和方谷转过头来看他。 「这里好歹也是我外婆家吧,哪里有路能不被人看到,我当然知道啊。」那白痴一付洋洋得意,接着说。 「欸对,方谷我跟你说,这学期我不是从台北转回来,每天都和这傢伙中午去吃饭,整天黏在一起都快变成gay了,重点是,有一次连续三天我们去吃自助餐的时候,这白痴都全夹菜,没夹半块肉。」他对着方谷指着我说。 「啊?为什么?」方谷看了我一下。 「因为汪佩瑜她吃素,我也是到第三天,那智障跟我说了,才回过神,我到底在干嘛啊.....。」我说。 「哈哈哈,因为你爱上她了啊。」方谷手摀着嘴大笑。 「好吧,或许吧,可能我也想试着去了解她的生活方式吧。」我看着方谷,也跟着她笑了。 「所以那两本书,你觉得那学姊会还你吗?」 「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那两本书最后会怎样,可能等她提起,又像是报告吵架那件事情一样,一年过后了。然后,是朋友了,又或着跟她之间,就到这里,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我摇了摇头。 「那就这样吧,虽然不知道他对你的感觉是什么,但至少那时候你不是请图书馆的同事,给她那维他命还有一张卡片,卡片里都跟她说你的感受啦,这样就好了,错过就错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志成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啊,唉.....。」我叹了口气。 「唉屁啊,讲得好像这件事情很苦恼一样,好像我在台北那时候没比你苦恼。」 「恩,对齁,清晨五点,倒在忠孝东路的人行道上嘛,你真的超屌。」我开始大笑,方谷听到我说,也跟着一起笑。 「妈的勒,对啦,其实之前在酒吧不是也跟你提到,是我老爸老妈叫我回来的,但也因为屁樺那封简讯,干......,让我直接腿软倒在人行道上。」志成对方谷说。 「哦?所以这一啪,巴弟换你讲了吗?」方谷对着我们微笑。 「咦,什么?」我们俩个则是又一脸疑惑了。 ************** 这件事,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恩.....,真的,因为要从哪个人开始说起这段,我在台北一人荒凉的寂寞,就像是都市霓虹闪亮,花花绿绿的欢场,总是会有很多的过客。 可能,一定要拿一个印象最深刻的一个人,应该就是小宜了吧,她大我几岁也忘了,只知道她对感情是有很多自己的一套看法,对任何事情也有自己的见解,一个在欢场里即有魅力,身旁也总有许多围绕在她身边的人。 那是在刚上大二,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台北,也过了一年的时候,我到了忠孝东路上的一家夜店里做了公关,原因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在台北那种欢场酒肉的夜世界里,班上那群北烂得室友,下了课,打完球,晚上十点开始,不是夜衝去阳明山或是骑车去别的地方,就还是夜店,也因为我们这掛常常跑夜店,也顺理成章变成像是夜店咖一样,就也认识原本在里面的公关。 「欸,巴弟呀,下礼拜中华的迎新趴,票给得怎么样。」杰诚说。 杰诚是在这里做了五年的公关,也是当初问我要不要进来一起做的人,不过我想他会这样子问,应该是最近店里办得活动都不大理想,经理叫他来问我们这些新人,因为最近的生意,好像都被隔条街新开的店给拉走很多。 「哦,就还可以吧,我fb跟line,都发给很多同学,连学校的fb社团我也发了。」我对他挥了挥手。 「重点是,给了几成啊?」 「我这边是大概五六成吧,小伟和阿痞他们那,我不知道,要再问他们看看。」 「哦....五六成喔,是还ok啦,但以往这时候,票通常都给光了.....唉。」他叹了口气。 「杰诚哥,又是因为那间新开的店吗?」我说 「可能吧,你看最近就知道啦,很多人都往那跑,原本常在我们这边玩的人,也都快变他们的人了,经理钉我钉很大啊,也叫我来钉你们这些新人啊,所以你们啊,好好加油啦。」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起身走了。 果然,就跟我想得一样,自从暑假那时候跟班上那群室友常跑我们这家店的时候就发现了,隔条街新开的店从暑假一开幕到现在,每晚排队的人都是绵延到转角路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排新开的甜甜圈还是拉麵店一样,而且是不管那天晚上有没有活动,都是一样的情况,之前跟小伟和阿痞也有进去玩过,但里面真的是挤到爆炸。 小宜,是我们店的常客,暑假七月的时候,那天是星期五的小週末夜,一如往常的,下了课,和班上同学在学校打完球,吃了晚餐,晚上大约快十二点左右,小伟带妹加上我们三五好友揪一揪,一起去店里喝酒,也在那晚我认识了她,而且是在一出厕所门互相撞到对方。 「哦不好意思。」她说 「恩....,抱歉。」我挥个手,表达歉意,转头就准备往包厢那走,但她却叫住我。 「嘿,你叫巴弟吧?」她大喊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转头看了她。 「你常来啊,我看你朋友都这样叫你,要加个line嘛?」 「哦好啊。」我走向前,把手机拿出来,留了她的电话跟id。 那晚,我们聊了不少,应该说是她让人感觉很舒服,不做作,很大方也很自然,是个容易相谈甚欢的人,就连我们一起出了店门口,还站在马路上,又聊了快一个多小时,但其实也都像是一般刚认识的朋友,聊一些彼此的兴趣,和对方的工作,也才知道她现在,在一个设计公司上班。 记得,有一次她曾我约我出去逛街买衣服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也因为那句话,我开始对她存在着更深的神祕与距离感。 「巴弟,你觉得这件怎么样?」她站在镜子前,手拿着衣服放在身前。 「哦,还不错啊,感觉很适合你。」我对着镜子说。 「不是吧,我觉得这件并不适合我啊。」她皱起眉头。 「那你还问我干嘛?」 「哈哈哈,想问问你们男生的眼光嘛。」 「恩.....,那我可能真的没什么眼光吧,毕竟我真的不会陪女生挑衣服,我都只会说自己喜欢就好。」 「哈哈哈,巴弟,你应该有交过女朋友吧?」 「怎么了嘛?」我看着她,一脸疑问。 「那你知道,找男朋友或女朋友,就跟挑衣服一样嘛?」 「.......。」我无言了,然后她对我笑了笑,把衣服往衣架上摆回去,转头就往店门口走了。 就是这句话,让我当下傻眼整个人在店里,应该也说,我完全不懂她想要表达是什么意思,也是到了后来,她坐在地板上大哭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她内心深处那句话真正涵意的寂寞。 「我终于懂了,当时,你说那句话的意思,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找得到适合你的衣服,因为你一进去,就是一个想让人赶出店门的奥客。」 我说完这句话后,甩开房门往外走去,但走出门外的走道上,还能依稀得听到她的哭声,然后我的手机响了,屁樺传了一封简讯给我。 那晚,是我第一次被人灌醉,就在店里的迎新趴开始没多久,小宜说她心情不好,要我陪她喝酒,但说也奇怪的是,才喝了三杯的威士忌,就开始头晕,昏头转向的,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了,直到醒来,是在一间旅馆的房间,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 「你醒啦?」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靠杯,我头好痛,这里是哪里啊?」我用手敲了敲头,坐起来。 「恩,你昨天,才一进场三杯就喝醉了,我和我几个男生朋友,就把你扛来这了。」 「哦哦,谢谢,啊你的朋友勒?」我看了看地板的衣服,把它捡起来。 「回去了,哦对了,抱歉昨天先脱了你的衣服,因为你流了满身大汗,我想你这样会比较好睡。」 「恩,不会,那我先走了,谢谢你喔。」我套上衣,起身站起来。 「恩?这样就要走啦?」她语气感觉很奇怪。接着她点起一根菸,让我觉得很不对劲,这时我才意识过来,满鼻子都是刺鼻的塑胶味。 「你在抽什么?」 「不是吧,现在这样的玩笑不好笑哦,别跟我说你们混夜店的都这样装纯洁?哈哈哈哈。」她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得开始大笑不止,接着说。 「放心啦,我不像那些没品的玩咖,只会把人灌醉或下药,就上了,现在你醒了,就来吧!哈哈哈哈。」 说完这句话后,她往床上扑上来,抓着我头,这时我感觉到嘴里一阵暖流,我也跟着她的舌头一起在彼此得嘴里交会着,直到她脱掉上衣,准备要解开内衣扣时。 「干,你够了。」我大喊,用力把她推倒,跌到床边的地板上。 「啊?怎么了?刚刚fu不是很好吗?哦哦,我知道啦,良心作祟,怕对不起女友哦?哈哈哈哈,少来了啦,你们男人都一个样,这次受到谴责,下一次或多几次就不会了啦。」她继续坐在地板上一边傻笑一边说。 于是,和她沉默了好几秒,我捡起地板上剩下的裤子,穿了起来。 「小宜,我不是玩咖,这你也知道。」我说 「恩,然后?」她一付不在意的样子。 「没有然后。」 「是这样嘛?又是你们男人一堆的狗屎屁话,拜託有多少男人想跟我上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狗屎屁男人在想什么?」 「恩,所以呢?」换我冷冷的对她说。 「所以.....所以,我他妈的,这么爱一个人,他却跟一堆女人上过床,还到处都有别人的小孩,妈的要玩大家一起玩啊,这有什么....这有什么....。」她坐在地上开始大哭。 我再次沉默了好几秒,开口。 「其实我刚刚推开你,不是什么良心谴责,而是我看得起我的寂寞。而你,就连自己都看不起,干!你根本就不是输给你那畜牲男友,而是你自己。」我站起身,对着坐在地板上的她大吼,接着说。 「还记得,当时我们一起去挑衣服的时候,你跟我说的那句话吗?」 「什么?」她抬起头来看着我。 「现在,我终于懂了,你说那句话的意思,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找得到适合你的衣服,因为你一进去,就是一个想让人赶出店门的奥客。」 我说完这句话后,甩开房门往外走去,但走出门外的走道上,还能依稀得听到她的哭声。然后我的手机响了,是屁樺,他传了一封简讯给我。 清晨五点多,平常人来人往,繁闹喧哗,霓虹闪烁的忠孝东路,只剩下一些还醉倒在人行道旁,刚从欢场散去的年轻男女,还有扫街车在清扫路旁的刷路声。 而我,却也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的,一起坐在人行道上,双眼空洞,像是喝醉得醉汉或是刚吸完毒的人。 「嘿!废物畜牲~最近在台北过得还好吧?暑假我们国中同学,一起去完白沙湾后还是很想念耶,老实讲,很想你耶,什么时候有空啊,再来衝一发啊~。」屁樺在简讯里打得。 看完后,我瞬间腿软,跌坐在人行道上,双眼空洞着,但我知道两旁脸颊有一阵滑过的热度。 「我到底在干嘛啊......。」我掉下泪来。 *那你永远,都找不到一件适合或属于你的衣服,因为这不是爱情。* 08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原住民所谓的丰年祭。老实说,志成这傢伙真的还蛮皮的。哦?怎么说?因为原本在下午三点的时候,他们阿美族还有一个叫做海祭的仪式,详细的情况是怎样,我也不大清楚,因为志成也没跟我们提太多,只知道我们听他讲小宜的事情,原本预定好要去参加的时间,就已经过了,可是他还是能够一副淡定的表情告诉我们。 「啊呀,没差啦,丰年祭五点才开始,等等那在去就好了,海祭不去没关係。」我们浇完菜,从菜园往仓库走的路上,他一边淡定的说。 「你确定吗?巴弟,你不是说,你那些哥哥很兇吗?」方谷皱起眉头,看着他。 「啊呀,真的啦,放心不会有事啦。」 恩,这就是那白痴,说叫我们放心,还多加个挥挥手的举动,表示很淡定,但其实他根本也不知道,不去会有什么下场,反正都已经跟我们聊到忘记时间了,那就这样吧。对.....,这就是他。 然而,之后我们骑着摩托车,回到市区的部落,街道上已经开始聚集一些观光客,看来似乎,也是要来参加阿美族这一年一度的丰年祭。我在全家买了包菸,之后和方谷就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一个像是庙宇前的一个大广场,他先是帮我们找到了一个好地点,要我们先坐在那里等他,等等开始可以看得比较清楚庆典的样子,之后自己又往广场外面下坡的路跑走,跟我们说他还要回家换庆典要穿的服装。 「你看,那智障又放生我们了。」 「啊呀,没差啦,反正也还没开始,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他。」方谷对我笑了一下,接着说。 「刚刚,赶着来,话也还没讲完耶,其实听完巴弟说他在台北的事情,我真觉得你和他有点像。」 「恩?怎么了?」 「总觉得,你和他有时候,都蛮悲观的。」 「恩.....,我要怎么跟你说啊,其实我和他会这么好,也不是没有原因,或许跟他就是在某些事情上,有很相似的地方,说悲观吗?也还好,但是碰到事情我们很常想很多是真的。」我点起一根菸,接着说。 「你讨厌菸味吗......?」 「哈哈哈,哪有人都已经抽起来了,才问人的啦,很不细心耶,还想说像你们会写作的人,都很比较会想,你这样根本,就是逼人接受你的菸味。」 「哈哈,你现在打枪我,我可以马上捏熄,只是因为从刚刚忍到现在,一定要抽一口也爽.......。」我笑了。 「我是还好啦,风不要往我这吹就好了,现在风是往你的右边吹。」她指了指我的右边。 「说实话,巴弟那时候在酒吧跟我提到,他在台北当夜店公关的时候,我也有点惊呀,特别是在他说小宜的那件事情。」我说。 「可是,我倒觉得还好耶,在那种欢场里,谁能知道是真是假。」 「也是啦,你也很爱跑夜店,我知道。」我大笑。 「欸!你说什么啦,我也是偶尔才去的好吗?」方谷推了我一下肩膀,我则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收起笑容说了一句。 「恩,怦然心动哦......。」我说。 「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有时候,在那种欢场里,会开始明白,什么事情会让人感到很寂寞。」 「怎么说?」 「就像是,人好像总是很渴望安定,而在那种欢场里,却只能找到短暂彼此得自己。」 「恩.....,现在又是写小说写到走火入魔了吗?哈哈哈,这句也太文青了吧。」方谷对着我大笑后,接着说。 「好啦,其实我懂你的意思,但对我而言,谁不是因为怦然心动的呢?」 「或许,每个人对感情的定义或看法,都不同吧。可能对你来说,怦然心动是你对感情的模式,但我却渴望着日久生情,慢慢琢磨出的感情。」 「恩,好吧,每个人的看法不同,但那叫小宜的人,说真的,你会不会同情她?」 「关于这个唷.......。」我吸了一口菸,思考了几秒,才开口。 「我自己曾经也想过,如果当我遇到像是一夜情的情况,我会怎么做?是满足单纯的肉慾,还是暂时满足心灵上的寂寞,但其实我想,我跟志成,会做同样的事情,也是同样的想法,就是当下同情的斥责她,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打枪那个想一夜情的人吗?」方谷头转向我,一脸疑惑。 「怎么说啊.....你自己也应该感觉得出来,因为你和志成还不错,今天才会和你说那么多事情,我长的是很痞没错,但认识之后给人感觉就还是有距离,所以玩咖也不会找上我,就算会,钓一钓就对我应该也没兴趣了,也不会想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吧。我和那白痴,刚好在这是相反的,他走暖男路线,爱玩的或正经的良家妇女,他几乎吃的开。但在内心上我们又有相同的点,就是我们习惯了寂寞。」说完后,我再吸了一大口菸。 「距离感还是很重啊。」方谷窃笑了一下,像是在滴咕。 「哦.....,好啦,讲白话直接一点就是,今天肉慾上的满足,我可能会选择,看a片打手枪之类的,一开就有,还能幻想任何女优......,不用花费精力时间去找妹,心灵上的慰藉,睡一觉起来变成陌生人的感觉,我还蛮怕的,因为反而会让寂寞更寂寞,变成反效果,至于感情,我也很难用太多心力,去花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好累。」 「恩......欸.....。」她尷尬的戳了我一下,笑了。 「哦......抱歉.....,我太习惯说这些话的时候,旁边是那白目。」 「恩,还好啦,之前去夜店的时候,还有男的说得比你夸张,不过我倒觉得这样还不错啊,你的懒惰,让你去外面乱搞的机率比较低。」 「是啊,也还真希望我老爸基因,有遗传到勒。」我叹了口气。 「怎么了吗?这样子不好吗?」 「没有不好啊,是很好,刚刚那叹气是习惯了啦......哈哈哈。我说,其实我很庆幸有个忠于家庭和感情的好老爸,只是他很机车,没有女生会想跟他好,只有我老妈瞎了眼看上他。」 「哈哈哈,你妈眼光真好,爱对人了。哦~还有你放心,你绝对有遗传到你爸,哈哈哈。」方谷摀着嘴大笑。 「谢谢你齁。」我斜眼看了她一下,接着说。 「昨天,老实讲很尷尬,才第一天认识你,就哭成这样,拍谢耶。」 「不会啦,别想那么多。只是我能理解你的压抑,因为在这里......。」 「因为在这里,我跟巴弟很像,我知道,我们两个都很压抑。」她话才讲到一半,我就替她先说了。 「对!哈哈哈。」 她笑了,我也跟着一起笑了好一阵子,但下一句方谷收起笑容,对我说了那一句话,却足以让我沉默了好几秒,才开口回答她。 「雨柔的离开,对你来说,还会很沉重吗?」她说,而我沉默了几秒开口。 「还记得,昨天晚上我在喝醉前,他拿着吉他,对着我们唱那首天使的十字路吧。」 「恩?不是你们一起写的吗?怎么了?」 「没有,是你听歌词,会感觉到是非常悲伤,但我想现在,该对着歌词笑了。」说这句话,我并没有对着方谷说,而是眼睛直视着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 许雨柔,一个让我现在坐在这,学会怎么写作的人。一个属于我的初恋,也是到了现在最爱过的女生,更是让我学会怎么爱人的人。 *************** 有时候,你会觉得缘分这东西是个非常奇妙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地点,莫名其妙的时间,毫无头绪的相遇,毫无头绪的相恋。而我和许雨柔,算是吗?老实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这六年前的往事了。然而或许,在现在偶像剧天天上演着奇幻的情节,你都会觉得这些没什么,可是如果回到了现实,当它发生在当下时,是无力面对的,因为不切实际,因为你只能过了一段时间后,学着接受。 许雨柔,是我在国中一下那年认识的,她大我一届,我和她都是念不同校,我念东兴,她念平镇,然而这时候,学生时代的距离爱情会问你说,从这到那相差有多远呢?可能住在桃园的人就知道,这一点距离根本就不算什么,特别是在长大学会骑车之后,从平镇国中到东兴国中,也不过那短短的五分鐘,但在那还在制服学生时期,常用脚当代步工具的国中生来说,这可能是要花上半小时到四十分鐘的路程,是的.....,在那时候雨柔,常觉得对她来说,就像是高雄到桃园一样的遥远。 不过,这点好像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因为我每天都要像这样,走路quot;回家quot;,听好,就是这样走路回家。我原本应该是会念平镇,可是老妈却把我的名字,迁来中壢放在阿嬤家,顺理成章得让我念东兴,别问我为什么,因为老妈就是要我念东兴,可能这两个字让她看得比较顺眼吧。 在那制服国中时期,要认识别校的人,不用说太多,就是你够爱玩,整天在外瞎混鬼混,还有国中流行语,看谁不顺眼就喊quot;输赢quot;两个字。但是可以到跟别校输赢的地步,想当然得你在学校是绝对有名气的人,恩.....我不是,但我又到底怎么认识雨柔的,恩.....,是打架没错,而且是跟平镇国中的人没错,原因没什么特别,因为就也是国中生的精力旺盛,找麻烦为兴趣之一,一群智障在我快回到家的路上,可能看着我穿着东兴的制服,踏进自家地盘,就想找碴,故意撞我一下骂一声跨杀小,我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接着又被抓袖领在大骂一声丘三小,就朝我脸上挥拳,六打一,这根本不是打架,是围殴了吧这个.....。然后,她出现了,像是偶像剧般天使降临凡间,还外加背后打光特效,好刺眼.....。 「你脸右边瘀青了耶.....。」她指了指我的脸。 「哦,没事啦。」我摸了我的脸颊。 这谈话前三分鐘,我还正被痛快的六打一,打前面被打后面,转头往前打又被打后面,四面八方拳头如雨下,这时你会恨你爸妈,为什么没生给你叶问的武打技能,能够一个打十个瞬间打趴全部。 「欸,看不出来耶你,干,吓到全部人都跑光,一副就很乖的样子,干嘛你乾哥还乾姊很大尾是吗?」我坐在地上,斜眼往上看她。 「不是,他们是我们班的,平常就是这样爱乱打人,他们知道我跟生教很好,所以可能因为这样怕了吧。」她伸出手朝向我,要把我拉起来。 「ㄘ.....妈的也只是一群俗辣。」 我不削的发出声音,她收回她的手,对着我笑了笑说。 「你住隔壁b栋吧,常常看到你穿东兴的衣服下来倒垃圾。」 「喔,对阿,你住这哦。」 「不是,我住隔壁大楼得,只是之前看过你。」 「喔,掰。」我站起来,把地上的书包捡起来,看了她一眼,她竟然还继续对我微笑.....,真的会觉的是何方神圣,毛骨悚然。 这就是那时候的她,回想起来,就是人如其名很温和柔软的一个人,之后渐渐得了解彼此之后,也才知道她的兴趣是写作,而且还自己投稿,上刊过很多次的县市青年期刊,新诗、散文、小说她都有写过,但我却对写作这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应该不要说是写作,而是要我专心的去看完一本书,都觉得跟登天一样困难。 记得,在我们开始因为倒垃圾,她主动的来找我说话,还有几次在公园里遇到,渐渐像是朋友一般,有话聊的时候。我们常会坐在社区附近,公园里聊天,这个不经意的聊天地点,最后变成了像是一种习惯,有时候放学回去路上走太慢,到了公园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我时,我走向前,她就会笑着对我说: 「齁.....又是去打架了?还是去跟女生聊天了?」然后又是这个笑容........会起鸡皮疙瘩得好吗。 「我才不会自己找架打勒,除非是那些白目又没事做,还有谁要跟女生聊天,白痴。」 「好吧,我想也是,但我也是白痴,哦.....对了阿宇,我觉得你也可以看看书。」她笑了,但不是之前的那种笑容,说不上来的神祕。 「看书?我有听错吗?」我皱起眉头。 「不是看课本那种啦,是可以看课外读物,像是小说之类的。」 「不用了吧,我之前无聊跟我姊要过一本来看,会睡着.....,你这么无聊,你看就好了。」 但之后,我开始因为她的话,晚上回到家无聊,就从老姊的书柜,翻出原本藤井树的书试着耐心的看完一个章节,看到最后开始哈哈大笑,觉得怎么有人可以把小说写成这样,跟我印象中会睡死人的小说,完全是不同的东西,你会开始发现原来文字也是有魔力的。 接着,你叫我从最简单的新诗开始写起,我想破头想了整整快一个月,才硬挤出来一篇新诗,但现在看起来却滥得可以,可是却拿去投稿上了青年期刊,你在公园里拿起这期的桃青,第一次看你笑的那么开心。接着,在2008年寒假的某天晚上,我们走在公园里散步,你主动牵起我的手,我能感觉到那手掌的温度。接着,在那场的巨变里,你好像变个人一样,也是我第一次看你大哭成这样,我却不知所措。最后,到了我国三下快毕业,你突然像是消失在这世界上,最爱发表文章的无名网志也关了,等到你在出现时,是在两年后,高二下的学期末,换成我大哭一场。而在这之前,我们却超龄的做出,不是在这时候会该发生的事情。 「阿宇,从没听你说过,一句我爱你,但我爱你,所以我不怕,只要你想要。」 说这句话时,是在她家,她躺在床上赤裸着,而我坐了起来在床边,拿了她爸的菸灰缸放在地板上抽着菸,装着一副大人样。但残忍的是,我没回应,也没说半句话,因为我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偷尝禁果的刺激,但在那时候的她,却早已比很多人先懂爱情的样子,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那场巨变,听她说过好多次,每听完最近的近况如何,我却只能对她说声好啦两个字,因为那时,我总不会想,不懂即将面临逝世的心情会是什么。直到,那天真的来临,也是我们第一次上床的前一个晚上,雨柔的妈妈走了,因为发现的时候是胃癌第三期,确切的时间我也忘了,只记得,那晚,一走到公园时,她一见到我,就抱着我大哭,身体全身都在抽蓄,我却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是陪她痛苦,而是不知道为什么能这样子哭。 「喂,请问是周宇樺吗?」电话里传给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但却很客气。 「恩,我是。」 「宇樺喔,你最近有空回来学校一下吧,辅导室这边,好像有东西要给你。」 不用想了,每次第一句话很和善客气,第二句话就开始一副无奈的感觉......是青蛙,我国中的班导。 「哇,老师不是吧,上个月二十八号我才跟智钧还有志成回去而已,九二八纪念日你忘啦。」 「不是啊,就辅导室通知我,找以前叫周宇樺的学生,说有东西要转交给你,我就打给你啦。」还是感觉很无奈....你到底在无奈什么啦。 「哈哈哈,什么鬼啊?辅导室没事干嘛给我东西,忧鬱症要心理辅导哦,哈哈哈。」 「好像是从武陵高中那送过来的,别再打哈哈了,我等等还要去上课,就这样,有空记得来。」 「喔,好啦,老师掰掰。」 「掰。」 掛上电话后,没想太多,那时候也正忙着社团的事情,算是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青蛙打了快半年的电话,快抓狂之后,高二下尾声,社团开始交给顏玲进入交接状态,第三次段考提早放学,坐上火车,一路上还在想着,模模糊糊这通电话到底打了几次,我又忘了多少次,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时,我已经站在国中的老师办公室前了。 「等等,你进去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那边的老师,他们都很专业,你可以放心的交给他们。」青蛙还是老样的无奈淡定模式,说着这些话。 「不是吧,老师,听你说得好像很严重一样,我国中是有点皮啦,啊.....不是,是非常很皮啦,但也没那么夸张吧......是要去辅导室干嘛啊?」 「你等等就知道了。」 老师说完这句话后,就起身要我跟着他走去辅导室,一推开门,她和里面的一位女老师挥个手,打完招呼后就离去,女老师则对我招手,要我坐到前面桌子前的椅子坐下。 「宇樺吗?」女老师问我。 「恩,对,老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恩,先别急,没事的,说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吧,我泡杯红茶给你,哦对了我姓吴,叫我吴老师就好了。」她站起来,拿了两包茶包和纸杯,到饮水机前装水。 「最近?也没干嘛吧,哦有啦,就学校社团社长卸任了,可以轻松一点。」 「恩,恭喜唷,相信你接了一年社团,成长了不少,还有吗?书念得怎么样?」 「哦.....,就一般般吧,电子学又被当了,工科的恶梦......唉。」我叹了口气。 「加油点吧,书其实用功一点念就好了,多花点心就ok了,最近还有在写作吗?」她手拿着两杯刚泡好的红茶,放在我面前,坐到右前方的椅子上。 「恩,有。」我有点讶异。 「有拿去投稿吗?」 「有,近期的四月,有上刊一篇,短篇小说。」 「是桃园青年吗?」 「对,但老师....你怎么....。」我吞吞吐吐的。 「我从去年,接到这个諮商时,就有特别留意桃园青年,但等了一阵子,一方面你没来找我,其实我也有另外的案子在忙,所以老实说也没非常积极的在找你,先跟你说声抱歉,但另一方面我在等你什么时候会上刊,证明你也正在努力着。」 「老师,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我皱起眉头。 「阿宇,是你的笔名,是哪个人开始这样叫你的?」 她说完这句,喝了口茶,安静的盯着我看着,而我则是傻愣住了。 「宇樺,我相信接下来的事情,会对你即将是个创伤,毕竟从你现在的行为模式看来,还留住这份过往,而且是影响你很深,这个给你。」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随身碟,接着说。 「是武陵那边辅导室的老师,看过里面那些文章后,才想找你的。你还在找答案吧?里面,有你内心深处这两年,所有想知道的事情,你可以选择现在用旁边的电脑打开来看,或是选择一天自己调适好的心情,再来读它,但是记住,如果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或是看完后一段时间都没有哭,一定要回来找老师好吗?」 「哦.....好。」我像是刚惊魂未定,魂都还没收回来的人一样,回答她。 「还记得,你昨天晚上喝醉崩溃,爆哭说的第一句话吗?」方谷说。 「恩,老实说,早上刚起床头真的很痛,想不大起来,但现在都知道了。」 「那是......?」她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考我那句话。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她这么好,我却这么烂,带走的人是她不是我。」 天使的十字路 作词:周泓樺作曲:杨赐恩唱:杨赐恩 cgamem 开着车,塞着路,眼前突然回到那年的唐突。 cgamem 下大雨,水漫路,十字路转哪都是错误。 fcfg 深了夜,起了雾,点起菸草让寂寞突兀。 eam 如果,再回到上天给的路。 fg 你能否一起回头,看路途。 lt;副歌gt; cemamc 远方的你,是否能看见,我正在孤独。 fcfgdm 你溜走,但却让我,一个人在迷路。 cemamc 你成天使,却困我在,大雨的十字路。 femfg 我正站在,展翅的转弯处,不论怎么走,也走不出。 ──────────────────────── cgamem 擦了泪,洗了脸,这大雨是不是你在哭。 cgamem 静下心,写首诗,求寂寞别在有企图。 fcfg 开盏灯,划破夜,就让情绪来场衝突。 eam 如果,时光给伤口有药涂。 fg 你能否不展翅,别痛苦。lt;接续副歌gt; *后来,你想清楚了。那就是这些,让你有没有成为更好的自己,更喜欢现在的自己,有了,那这些就都没什么了。* *来世,换我做你的守护天使。* 上天的时鐘 其实从以前,我一直都很纳闷着一件事情,就在我开始懂了,小叮噹抽屉里的时光机,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就在我开始知道,原来当初静香不会嫁给大雄,但是小叮噹却回到过去,去帮大雄完成了这样的一件事情。 「为什么,上天不会让时间倒退呢?」 然而,如果卡通里或电影情节里的事情,真的发生在现实生活中,那会怎么样呢?我想,还是不大可能会发生的,也就因为这样,才会有时光机的出现,因为人们总希望能试着弥补些许的缺憾,在时间。 「如果,回到过去或能去到未来,你最想去做些甚么事情?」这是,一句很大眾的话语,从小时候,我就听过这句话到长大。 「如果再回到过去,你会回到那个时间点,再把握一次,吴可薇吗?」我说 志成摇了摇头,躺在地板上,双眼闭着,满身酒气,但却一句话都没说,而方谷则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夜晚天空中的星星。 那晚,是我们在台东的第二个晚上,在台东美山,志成的阿嬤家。但那天换他喝醉躺在顶楼的天台上,只剩下我和方谷清醒的坐在一旁陪着他。 是的,上天很聪明,他让时鐘就是只能向前,意味着过去的时间是不能重来,也让人创造了,后悔、遗憾、错过,这些名词出来,这几个词,看似着很恐怖,可是当经歷过了很多的后悔、遗憾、错过,可能真的哪天老天爷脑袋撞到,让时光机实现在这世上了,我们终于能在时间中来去自如,回到过去,去到未来。我想,我应该,还是会说这样的一句话吧。 「就算,能够回到过去或去到未来,我寧愿什么都不做的,笑着看你们走进来,笑着看你们离开。」 因为,人不能没有后悔,没有遗憾,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