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流光》 1. 时光飞逝，眨眼间，三年已过。 耳边演奏着代表「毕业」二字的歌曲，但是我的脑袋还跟不上这变化。 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我竟然就要离开这所学校，脑海里播影着三年前的那一天。 彷彿自己还是那个甚么也不懂、不会的小高一。 同样的，身处在礼堂，只是身分不同了，感觉不同了，气质也不同了。 三年，要改变一个人，够了。 那一年，有你、有我。 这三年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xx高中一甲子校庆。 也是我与你之间的开端。 ＊ 「梓凌，加油！」 「梓凌，只差一点了，加油！」 「「「徐梓凌，加油！」」」 耳边传来同学们及学长姐的加油声，大口的喘息着，右手紧握着接力棒，我告诉自己「快到了！」，只要把手中的接力棒交给下一个人就可以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在我交棒的前一刻，上一个跑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见我，竟然想要从我的跑道前穿过，直接进到操场中央。 我立刻加快速度，顺利的完成交棒，但是我无法停下脚步，更别说闪过那个人了。 下一秒，意外发生了。 我与她相撞，我的头部直接撞击地面，周围传来了惊呼声，但是我没来得及听清楚，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一股清香窜入鼻腔，隐隐约约感觉到我趴在一个人的背上。 过了一会，我被平放在柔软的床垫上，一男一女模糊不清的交谈声传入我的耳中。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勉强听得出女的是保健室的老师，但男的是谁？ 听起来不像是我们班的，想睁开眼看个清楚，但老天偏偏不如我的意，还没来得及继续好奇，突地，头部一阵晕眩，我又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醒来时，那股清香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药水味，以及，吵杂的交谈声。 「梓凌，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梓凌，你真是把我给吓死了，你再不醒，我可能就直接叫救护车把你载走了。」 一见我的双眼睁开，所有人立即蜂拥而至，几乎每人一句的问我，听得我的头都昏了，现在，我由衷希望我从没醒来过。 「好了好了，她才刚醒，你们一群人一直问东问西的，她会被你们给弄昏的。」保健室的老师穿越人群朝我走来，顺便替我解围，我感谢的看了她一眼。 「你的头部有感到任何不适吗？」 「先前还有点晕晕的，不过现在不会了。」 「那应该是没甚么大碍了，不过建议你还是去医院检查，做个断层扫描绘比较保险，现在你可以回去囉。」她微笑的看着我，我顺口跟她说声谢谢。 随后，我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保健室。 ＊ 「梓凌、梓凌，你知道是谁背你去保健室的吗？」 才刚进教室，椅子都还没坐热，若芸就迫不及待的挤到我的身旁挽住我的手，问了我一个白痴问题。 我不正面回答她，只回给她一个白眼。 人都昏了，怎么可能知道是谁背我去的，我又不会通天大法，更不可能是神。 「是陆寒煜啦！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呀。」 陆寒煜？ 好熟悉的名字啊…… 见我眼神呆滞，若芸就知道我又再开小差了。 「陆寒煜你都不知道！？欸…...算了，我已经不期望与世隔绝的你能理解了。不过你也真是的，开小差就算了，拜託别弄得像老人痴呆一样，好不？」 与世隔绝阿…… 呵呵……我喜欢。 但是老人痴呆…… 算了，现在我有求于她，就暂时先放她一马吧。 「别这样嘛，陆寒煜到底是谁呀？」 「齁──就是一个学长啦！」丢下这句话，若芸瞪了我一眼，便不耐烦的拋下我走回她的位子。 若芸离开后，耳根子也清净了许多。 我撑着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脑袋里反覆思考那三字。 陆寒煜……陆寒煜…… 「梓凌，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突地，一声叫喊，将我已飘远的思绪拉回。 「喔，等等。」下意识的回了一声。 那名字也立即被我拋之脑后，我的大脑也自动把它归类为我极长人生中极短的小插曲。 2. 「梓凌，你看，那就是陆寒煜。」 我正站在冰柜前，思考着午餐要吃甚么。 这个吃腻了、那个不好吃。 谁知身旁的若芸突然晃着我的手臂，用极细却尖锐的声音兴奋的对我说。 「陆寒煜？谁呀？」 「就是运动会那天背你到保健室的人啦！」若芸边说边斜眼瞪着我，「亏他还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你竟然把它忘得一乾二净。」 虽很想反驳她「运动会都过了快一个月，谁会记得呀。」，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这么说了，也只会得到她一个白眼。 不过她这么一说，我似乎有点印象了。 朝她意指的方向看去，我顿时怔了怔。 为何？为何他带给我如此强烈的熟悉感？ 「梓凌？梓凌？徐─梓─凌─」见我呆愣在原地，她开始在我耳边叫着我的魂。 因为处在公共场所，人又多，所以若芸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只好用双手在我脸上戳了又戳、捏了又捏。 即使这样，我还是过了几秒才回过神。 「看来陆寒煜的魅力真是无边无际，连咱们不知何为『帅哥』的梓凌都看呆了。」若芸曖昧的笑着双眼也充满着满满的笑意紧盯着我。 「才不是！只是觉得他很眼熟，好似以前就见过。」 在我把这句话说出口后，若芸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一副我在说故事的样子。 白了她一眼，我直接走去排队等结帐。 既然她不相信，那多说也无益，还不如节省跟她辩解的时间。 「梓凌，别那么无情嘛。你也知道我是好奇宝宝，就跟我说嘛。」 显然某人不愿意放过我，跟在我身边碎碎念，我只好装做什么都没听到，结完帐直接走出福利社，不管后头的呼喊。 可我没想到我跟他不只有这层关係而已，更没想到日后的发展。 ＊ 「阿……对不起、对不起。」轻忽一声，我摀着撞疼的鼻子，随即向他道歉。 低下身子，捡起散落一的的作业本。 早知道不要一次拿完所有作业本，真不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是存心遮挡自己的视线吗？ 「学妹，没事吧？」 一隻手带来了几本作业本，顺便带来了一句话，我正忙着收集作业本的手顺一僵。 「没事、没事，谢谢。」我不自然的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顺便向他道声谢。 而我始终都低着头，因为若芸不在身边，我的胆子就溜不不见影了，况且这实在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学妹，有人道歉跟道谢都是低着头的嘛？还是你觉得学长我很可怕？嗯？」 「没有、没有。」听到他的话我抬起头来猛摇头，深怕一不小心就得罪学长。 在看清他的脸的剎那，我又是一愣。 「呵……学妹，我真有那么可怕吗？」 「不、不是，对不起。如果学长没事我要先走了。」我再次猛摇头，不自觉的又再次道歉。 抱起整理好的作业本，我准备走回教室。 「又要逃走了吗？」 低沉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我愣了一愣，僵在原地。 又？要逃？ 印象中，除了运动会那次，我应该没跟他接触过吧。 而『逃』是甚么意思？ 转过身，我疑惑的看着他。 「认不出我？」他淡淡一笑，让我觉得有股凉意飘过，「可能是我看错了，因为你实在是跟开学当天骑脚踏车撞到我的学妹太像了。」 听到这句话，我又再次呆住了。 脑海里到回开学那天的景象。 似乎…… 真有这么一件事。 停止回想，我立马低下头，只感觉双颊十分滚烫。 丢脸，真是太丢脸了。 「想起来了？」 虽然看不见，但听他的语气他嘴角应该上扬不少。 我感觉脸上的热渐趋增高，抱紧了怀作业本，双眼猛瞧着作业本。 「呵呵。」他轻笑几声，顺手拿起了一半的作业本，「你是几班的？」 手上的高墙瞬间少了一半，少了遮蔽物，我只好抬起头傻傻的看着他，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回答他的问题。 「一年五班。」嘴里回答着，但我的双眼却直视着他手里的作业本。 想伸手拿，但他却没打算还给我的样子，但是就让他那样拿着也怪怪的。 「呃……作业本可不可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向他要回，却被他硬生生的打断道：「走吧。」 「蛤……」我再次被他雷到了。 「当然是回你的教室啊。」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我乾脆抱着剩馀的作业本走在他前头。 既然有人主动要帮忙，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把作业本要回来，再说，就算我真的开口了，他也未必会还回来。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到我的教室。 从他手里接过作业本，像他道声谢顺便道别。 进到教室，放好作业本，回到座位，我才猛然想起陆寒煜的人气也颇高的，而我还让他替我搬作业本回来。 看来明天又是八卦满天飞的一天了。 3. 果不其然，隔天一进校园，就听见了我跟他的緋闻。 但我习惯把那些无聊的八卦过滤于耳外，只留下自己想听的话，也把那些对我的指指点点视而不见，所谓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寧。 虽然只要不去理会，那些无聊之事自动会淡化，但是在那之前总会有人不想让我平静的渡过这段期间。 眼前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齁～不要酱嘛～就说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嘛。」若芸装着娇嗲的声音对我说，害我整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今天她简直就成了跟屁虫，除了上课时间，她都在我耳边碎碎念，看，才过几秒她又要开始了。 「梓凌，难道你忍心看着求知慾旺盛的我整天烦恼这件事，导致茶饭不思，最后逐渐消瘦活生生的饿死，我一定会来找你报……仇……的……」若芸的语气愈来愈轻柔，到最后还夸张的把她的脸放大再我眼前。 对于她这段「感人肺腑」的演说，我只能回道：「若芸，你不去演鬼片真太可惜了。」说完，我还拍了下她的肩，摇头叹息，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可实际上，我却是憋笑憋得快岔气了。 「徐梓凌！我很认真问你，你还反过来嘲弄我，是不是最近过的太安逸了，没有嚐点苦头，你就不知道收敛啊？」若芸边说还边把双手的关节弄得喀喀作响。 不过我知道，她这些都是拿来唬人用的。 真要给她打，她还不敢呢。 但是为了避免她气到心脏病发，还我还是勉为其难的不继续捉弄她了。 毕竟玩到一次，我心里也快活多了。 「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开玩笑。」配合着她我做出防御姿势，继续道：「而且也不是我不跟你说，是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哼，你连说都没说，又怎么知道我不会信。」 虽然早知道结果，但我还是把事情的头尾说给她听。 「怎么可能！」若芸努了努嘴，「这么好的事情都让你育道，我不相信啦！」 我露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看吧，就说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嘛，又硬要我说给你听，白白浪费我的口水跟时间。 瞄了眼教室的时鐘。 快打钟了。 我转身坐正，不再去理会若芸的激动。 见我要没有解释的跡象，也快上课了，她便摸了摸鼻子，打退堂鼓。 但走了一个不代表没有别的。 女人嘛，最爱的不就是八卦。 鐘声响了，但坐在我附近的女同学直接忽略它，全都在我耳边吱吱喳喳的打探消息。 对于她们如机关枪的发问方式，我都只是淡笑不语，久了她们也腻了，纷纷转回去聊各自的天。 一天也这么过去了。 ＊ 又浑浑噩噩的过了毫无意义的几天，但那些谣言并没有如我想像中的减缓，反而变本加厉，蹦出许多不同的版本。 像是我跟陆寒煜只热恋了短短的一、两天，他便甩掉我，拂袖而去。 甚至还有我是介入陆寒煜跟他的祕密情人之间的第三者，最后因为受不了正宫的打击而败退。 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夸张。 不过就只是他帮我把作业本抱到教室前，就能够有这么多想像，真是人言可畏，小女子我佩服佩服。 「真羡慕你呀，平白无故就跟学校的红人传出緋闻。」若芸懒懒得趴在桌上缓缓的说，突地，她抬起头来，愤恨的对着我继续道：「可你这个女主角却表现得如此淡定，连解释也懒的解释。」 她咬着牙、目光兇狠的盯着我，彷彿下一秒就要把我吞噬入腹。 我不禁冷颤了一下，心里依旧是那句话「你不去拍鬼片真的太可惜了」，可是我并没有真的说出口，天晓得我说出来她会有啥反应。 不过想道她前面说的羡慕，我白她一眼：「那送你要不？」 「不了不了，虽说好朋友要同甘共苦，但我就勉强不跟你分这甘了。」听见我的话，她立马恢復原样，拒绝了我的一番好意。 看着她的脸部表情神速的变换，我真好奇她都不会顏面失调吗？ 我不理会她，低头写着数学习题。 既然她不能跟我「同甘」，那我又何必跟她「共苦」，共苦她的无聊。 见我冷下脸，若芸又换了张表情，讨好的摇着我的手臂：「好嘛，不说了不说了，你就陪我聊天嘛，梓……」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僵了一下，随后猛烈的摇晃我的手臂，目光向外看着。 「干嘛啊？」抬手停止她的粗暴，我疑惑的看向窗外。 不夸张，真的不夸张。 在陆寒煜的五官映入我双眼时，我的脑子除了一片白茫茫，还是一片白茫茫。 4. 「喂，梓凌，你再不回过神，明天可能又会有新的版本囉。」 最后，我是在先行恢復理智的若芸轻声的提醒下，回过神来。 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我早把先前的不愉快忘在脑后。 站了起来，我走到外头，开门见山的道：「学长，你要报復我也不是这样玩的吧。」 陆寒煜眨了眨他那清澈的双眼，无辜状的问：「报復？我要报復你什么啊？」话毕，他勾起一抹笑，直盯着我。 真搞不懂怎么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到这种境界的。 但你这招也只能骗骗清纯小女生而已，我可不是，至少我看得出你在装傻。 可悲的地方就是，即使我知道他再装傻也没用，因为说出来也没会站在我这，一定会一致认为我在玩欲擒故纵这手法。 欸……人生就是这么得不公平，要是我家老妈也给我生个好皮像，说不定我现在就不会这么悲惨了吧。 看着他狐狸似的笑，我再次为我的悲惨叹息。 「算了算了，我投降、我放弃，好不？」我放弃姿态来认输。 我一心只想着尽快打发他，尽快结束这场小闹剧，八卦听着是好玩，如果主角变成自己，那可就没戏唱了。 总归一句，我还是比较适合当旁观者，但是某人似乎当主角玩得不亦乐乎，不想就此放过我。 「放什么气，投什么降啊？」他继续眨着他那双眼，「梓凌学妹，你这么说就错囉，我可没虐过你。」 梓凌学妹？我跟你很熟吗？叫得这么亲密，是唯恐天下不乱嘛？还好没有其他人听到。 再说，你是没虐过我没错，但是你个人释放出的「好意」，已经压迫到我幼小、脆弱的心灵了。 知道再跟他斗下去，我也毫无胜算，索性直接转话题：「学长，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陆寒煜秒速反问。 「呃……」我又再次无语了。 「呵呵……」见我无力抵抗，陆寒煜轻笑，伸手，眼带宠溺的揉了柔我头，又道：「快上课了，下次见。」 呆滞的点点头，待他的身影完全消散，我才猛然回过神。 宠溺？！ 真是太可怕了！ 并不是因为他出现这种神情，而是对于他的动作，我并不厌恶，反而还有点……欣喜？ 真是太可怕了…… 心里一直想挥去这种感觉，最后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我也不知道。 ＊ 接连几天，陆寒煜固定每天都会来找我，更因为这个关係，让学生之间的谣言更传得沸沸扬扬。 我真的觉得我需要到医院躺着静养一下。 不是因为那些谣言，而是陆寒煜的那些话！ 我跟他之间斗争每每都是我败阵下来，而他从头都维持他那张笑面虎的脸，在外人看来，像是我在刁难他，他却拥有宽大的胸襟「包容」我。 想到这，我的脸不自觉的臭了起来。 「好啦，别气了。」若芸走过来捏了捏我的脸，我睥睨着她，但她丝毫不在乎，自顾自的继续道：「其实，我听说他这个人十分冷漠，对谁都是面表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你这么特别，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跟他的事才会传这么久吧。」 冷漠？面无表情？ 他哪里像个冰山男了，见我一次就逗我一次，说他冷漠，我呸，是谁眼瞎了？ 特别？ 是啊，他对我是很特别。 特别的坏！ 深呼吸，我抚平心里那口怒气，作无事样的拿起水瓶来喝，边歪着头，注视正在深思的若芸。 「啊！」若芸突然开心的拍了下桌子，「说不定他煞到你啦！」 「咳咳咳……」若芸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害我被水呛到，我忙着反驳：「怎么可能啊！咳咳……看他那个样子咳咳……最好是咳咳……喜欢我的样子咳咳咳……」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我心里却有些期望。 他会不会真的是喜欢我？ 注意到自己的想法，身子猛地一僵。 我该不会对他动心了吧？ 挥去这扰乱我心的始作俑者，我立刻压下异状。 若芸没注意到我心里的挣扎，看我猛咳嗽，便轻拍着我得背，听了我的话又无奈的摇头：「陆寒煜真可怜啊。」 她的话让我瞬间停止咳嗽，立马为自己打抱不平道：「他哪里可怜了？我才可怜好不好。」 「噢。」我话一说完，若芸突然加大拍着我的背的力道，我忍不住痛呼出声。 「若芸，你干嘛啦！」 「你不是呛到，我好心帮你拍背耶。」若芸冷冷的瞪我一眼，眼中尽是满满不屑。 「不过你也真是笨的可以，我真好奇我怎么跟你勾搭上的。」 「欸，陆寒煜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你身上了。」 若芸连续砲轰我，不让我有任何回话的机会。 我现在严重怀疑，若芸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陆寒煜偷偷收买了，不然她为何一直褒他贬我。 看着她一直开开合合的嘴，我的睏意又来了，自然也听不进她的话，只知道她嘰哩呱啦的说了一堆。 随着睡意愈来愈浓，我撑着头的手也愈来愈斜，等到我几乎要直接趴在桌上了，若芸才发现我的异状。 「徐梓凌！我好心的开导你，你竟然在打嗑睡！」若芸大力的推了下我的桌子，我瞬间清醒，面对的就是她的一张怒顏及训话。 「呵──」打了个哈欠，我解释道：「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呀，瞌睡虫要来打扰我，我也阻止不了牠。」 「你真的是……算了，到时候你就不要后悔，就算后悔了也别来找我，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落下狠话，若芸愤而离去。 少了阻碍的我，也终于顺利的去见周公了。 5. 最近几天，若芸都一直追问我对陆寒煜的感觉，而我都只是随意呼咙过去，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约好的，这几天陆寒煜一次也没出现在我眼前过。 好吧，我承认，没他在耳边烦我，我确实有一点点的失落。 但是也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也不知其他学生是否没兴趣了，那些八卦谣言似乎又减缓的趋势。 总知，大家都怪怪的，也让我產生一股莫名的异样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准的可怕。 今天我就验证了这句话。 先是若芸恢復正常，不再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 之后，陆寒煜久违的再次造访我的教室，他脸上依旧掛着别有深意笑，我也觉得他有些异常，却也无法具体指出是什么异状。 然后，他开口了：「梓凌学妹，这么久没来找你，你有没有想过我啊？」 虽然有想过他什么时候才会再来找我，但我是不可能会傻傻的承认。 「谁想过你啦，你凭什么让我想？」双手环胸，我抬起眼直视他。 只是没想到，在我回完话，他的双眼竟然闪过一丝失落，但那也是一闪即逝，我也无法确定我是否有看错。 不过应该是我看错了，他怎么可能会因为我的话而感到失落，别做梦了。 沉默了会，陆寒煜再次开口：「你有想过我为什么对你比较不同吗？」 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看了我的反应，他深吐一口气，靠着墙缓缓道出：「因为你很像我妹妹。」 我又再次愣住了。 妹妹？ 我也真傻，还真对他有些期待，结果他只当我是「妹妹」。 心里泛出几丝痛楚，我装作不在意。 然而，我并不知道陆寒煜还有一句「不过那是之前」没说出。 「妹妹？谁要当你的妹妹啊？」为掩饰心中的落寞，我稍微提高音量。 却没想到我说出的话可能会让人误会，虽然那是事实，可是就是有人喜欢曲解原意，譬如眼前这人。 听到我的话，陆寒煜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挑了下眉故作轻松道：「你不喜欢我当你是妹妹？」 就知道他会故意误解我的意思，我现在真的非常后悔那一时的嘴快。 可再多的懊悔也来不及了，我又不能让时间倒转，面对他也不是随便敷衍就能蒙混过去的。 无奈之馀，除了转移话题，我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那不重要，说说你妹妹吧。」 他配合着我，不追究答案，目光投向远方，眼底尽是温柔：「他是个迷糊但，成天除了上课都跟我后头，遇到麻烦都只会一昧的逃避，不过在我心中他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妹妹。」 看来他很喜欢、很疼他这个妹妹，要是有个人也能如此对我，把我捧在手心里，那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脑海里竟然浮现陆寒煜的脸。 我思考着他的话，企图盖掉那张脸，不但毫无作用，反而使他更显清晰。 心里流出一股酸涩。 不能再陷得更深了。 看向他的侧脸，我暗自在我跟他之间订下界限。 不是不能说出口，而是害怕，害怕我一旦让他之道我的心意，就会打破我们之间的平衡。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即使…… 会在他身边永远陪着他的人不是我，也无所谓了。 6. 在感伤之馀，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他说我像他妹妹，那不就表示我跟她一样迷糊、一样爱逃避吗！ 理解这件事，我立马恢復精神。 「你是在说我跟你妹妹一样？」瞪着他，我不悦的问。 他的视线回到我身上，带着一抹微笑。 「是啊，跟她一样迷糊、遇到事情就躲，不过也一样可爱。」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我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不想让他看见我的苹果脸，我看着鞋尖，因而错过他笑里的温柔。 不过他这句话到底是夸奖还是责怪啊？ 算了，不想跟他争了，反正每次输的都是我，还有争的必要吗？ 良久，等我的情绪平復后，我才抬起头。 「看你应该很宠你妹妹的样子，我还真想跟她会会面。」 感觉到他的身子忽然一僵，眼底有悔恨、自责、伤痛，多到数不清的复杂神情。 看到这样的陆寒煜，我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阴霾。 「没有，只是我可能没办法帮你实现愿望了。」他勾着嘴角，面带歉意的对我说，即使他刻意压抑自己，我还是能从他的话里感觉到他的悲伤。 看着他上扬的嘴角，一阵心痛涌出。 与其说他在笑，不如说他在哭。 我真的很想上前环住他，告诉他别难过。 但是我不行，因为我没那资格。 而陆寒煜不经意流露出的情绪，以及那句话，难道…… 沉默许久，陆寒煜再次一开目光，开口解释道：「她在量年前出了场车祸就这样离开了，而且就在......我的面前。」 我呆住了，没想到竟然是最坏的结果。 要亲口说出这件事，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都是我，都是我害他想起这件事的。 可是我却什么也无法帮他，只能对他说：「对不起……」再次盯着鞋尖，这次却带着浓浓的自责。 「不怪你，都已经过去了，我反而还得感谢你。」我疑惑的抬眼，他只是微微一笑，「因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让我说出这件事的人。」 看当我眼中的自责仍未消散，他又道：「如果你真想补偿我，也不是不行。」 我又是疑惑的盯着他。 「不管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答应吗？」陆寒煜直视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明知道这是陷阱，我却不得不往里跳。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他满意的笑了，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当然开心，因为那些阴霾都转移到我身上了！ 「那你就代替我妹妹陪我吧。」陆寒煜嘴角绽放着得意的笑，让我恨不得上前把他给撕烂。 见我目露兇光、咬牙切齿，他不以为意，反倒是拉着我的手，要带我去哪里的样子。 就算现在是放学时间，我也不能毫无主见的随他走吧。 我硬是抽回手，不悦的问道：「你要把我带去哪？」 他转过身，认真的望着我。 「现在你是我妹妹，陪我逛逛夜市也不为过吧。」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还真把我当他妹妹啦。 不过，算了，这样我就有正当理由留在他身边了。 见我不语，他又逕自拉起我的手，这次我没有在阻挡，而是随着他走出校门。 7. 走出巷口，见到那些看过几百遍的摊贩，我还是眼睛一亮。 食物的香味一阵阵飘来，也不管身旁的是陆寒煜，我直接勾起他的手臂，往人群里挤去。 不一会，两手已满满都是战利品，有吃的、有喝的，反正都不是我出钱，全都靠着一句话「我是你妹妹」，陆寒煜就无奈的掏出他的皮夹子。 可是他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对着我宠溺的笑。 既然我现在是他的妹妹，所以我对他撒娇、他宠溺我，都是合情合理的吧。 对于我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也没表示什么，彷彿这早就在他的预算之中。 「所以，泥算素偶滴乾哥哥囉？」因为嘴里塞的股股的，所以我口齿不清的问。 陆寒煜淡笑不语，边把手上的饮料递给我。 我顺手接过，吸了一大口，嘴里的食物也随着液体进入胃部。 「到底是不是？」 哼，你不回答几次，我就问几次。 「你说呢？」 好奸诈的人呀。 出校门前还那么强硬的说我是他的妹妹，现在我反过来问他，却不正面回答。 「那你就是我的哥哥啦。」 既然他问我，那就随我说啦。 不过他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你是我哥哥」，换句话说，就是要替我清理所有麻烦，有事找他时也不准拒绝。 哈哈，陆寒煜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间着的。 「梓凌，你要搭车吗？」走到路口，陆寒煜停在公车前。 梓、梓凌？ 他还叫得真亲密，不过算了，反正抗议也无效，就随他吧。 摸了摸已经凸起的肚子，我摇头道：「才不呢，散步散步。」我丢下这句话，瀟洒的往前迈进。 他追上了我，走在我的身旁，顺手拿走我手里的垃圾。 「你也该叫我的名字了吧。」 「为什么？」我怎么觉得，对于陆寒煜的话我老是会感到疑惑，到底是我还是他的问题？ 「难道你要一直学长、学长的叫吗？」 「那就叫你陆寒煜吧。」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道：「你不觉得这样有点生疏吗？我们都称为兄妹了。」 「要不然要叫什么嘛？」我也跟着停在原地，双手环胸。 「那就叫寒煜吧。」陆寒煜望进我的眼轻柔的说，却有种不可为抗感觉。 我又掉进他挖的坑了。 可是又不能不从。 他微笑的看着我，也没打算移动的意思。 我最缺少的就是耐心，再次败阵，只能硬着头皮不甘愿的叫给他听：「寒、寒煜。」 他又再次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动他那双腿。 而我也算是真正体会一个人的黑暗面能有多黑了。 寒煜寒煜寒煜寒煜寒煜…… 其实唸久了也蛮顺的，既然他都不介意了，那我又何必献出我彆扭逗他开心。 走着走着，我目光正巧对上精品店里的某样物品。 我的双眼再次一亮。 小跑步的朝它前进，完全忘记后头还有个陆寒煜。 看着玻璃橱窗里的水晶熊，我整个人几乎要黏在上头了。 「怎么？喜欢这隻熊？」陆寒煜，喔不，是寒煜靠近我，透过玻璃反射，我看见他脸上的柔情。 他还真彻底的詮释哥哥的角色。 因为他的话，我下意识瞄了下价钱，顿时一愣，没想到小小一隻水晶熊竟然值这种价钱，根本抢钱嘛，这家黑店。 虽然很想要，但上头的四位数让我怯步了。 就如同莲花，只可远观，不可褻玩焉。 「没有啦，只是觉得它很特别，多看几眼而已，走吧。」 对于我明显的口是心非，寒煜没多作追究。 朝他灿烂一笑，我硬拉着他，离开它的视线。 8. 完了，昨天因为寒煜的关係，兴奋得一整夜都没睡好。 下课中一打，我立即无力的趴在桌上。 这时，却冒出一个若芸一脸曖昧的紧盯着我。 「不知道是谁摆出一副十分厌恶陆寒煜的样子，动作倒是挺快的嘛。」 赤裸裸的讽刺啊。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经过昨天，想必八卦又开始活跃了吧。 微瞇着眼，我回道：「寒煜只是把我当妹妹儿已。」 「喔唷唷，叫的这么亲密呀。」若芸戏謔的看着我，眼里带着满满的玩意。 白了她一眼，我疲惫的垂下眼帘。 「真是的这么冷淡，亏我还帮你推了陆寒煜一把。」若芸在一旁自言自语，却忘了降低音量，所以那些话一字不漏的全进了我的耳里。 我睁眼开口问道：「什么叫你推了他一把？」 「没、没什么」发现自己说错话，若芸马上摀着嘴惊慌的回应我。 没什么。 骗谁呀你！ 「说！」我愤怒的一喊边逼进她，她的脸在我的眼前放大。 「好嘛，我说，我说就是了，你别生气嘛，其实陆寒煜会不来找你，又突然来找你，都是我建议的。」见我的脸黑了下来，若芸紧张的把事实全吐了出来。 看我还是没有气消的样子，她又急忙道：「梓凌，对不起啦，我下次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之后她在也没开口，她知道，我需要冷静一下。 「不过……」声音再次响起，我平定情绪等待她的下文，「奉劝你一句话，想要就要好好把握住，不然等到你后悔时就来不及了。」 留下这句话，若芸不再继续打扰我。 闔上眼，想着若芸刚才说的话。 我也想好好把握啊，可是人家就是对我没那意思，还挑明说只当我是妹妹而已。 在爱情里，只有一方有感觉是没用的。 算了，不想了，我的脑袋本来就不适合想这种复杂的问题。 静了下来，我的思绪渐渐飘远。 ＊ 我发现留在寒煜身边似乎也不是件好事。 因为我悲惨的发觉，我愈来愈依赖他了。 可是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他总是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就算是我的无理取闹，他也不会表现出不悦。 「徐梓凌，徐大小姐，下个礼拜就是期末考了，你还有心情在这思春啊。」 盯着窗外，我没回过头，现在也没心情和她斗嘴。 「是啊，若芸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轻声问完，我又在心里叹了不知是第几回的息。 对于我温顺的接受她的讽刺，若芸先是一呆，接着把我的脸转过去面对她，用手抚了抚我的额头，自顾自的道：「奇怪，没发烧啊……难道是来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撞坏脑了。」 听见她暗自下的结论，我哭笑不得：「我很好、很健康，什么事也没有，你别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了，而且这是图书馆，你还是乖乖看你的书，别胡思乱想了。」这话，我也不知道是说给她，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呿，不知道是谁先不专心的。」若芸不满的丢回一句话，就埋首在书堆中，果然，还是只有考试能让她乖乖闭嘴。 我无奈的笑了笑，跟随她低头苦读。 9.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隻细白的手正摇着我。 咬着笔，我好不容易快解出来的题目，被她这一摇又全都忘了。 愤恨的瞪了若芸一眼，她最好真的有重要的事。 抬起眼，只见她惊讶的紧盯我的后方，一隻手奋力的摇着我。 甩开她的手，我不悦的转向后方。 看清来人，我的小脑袋瞬间停摆。 他怎么会在这？！ 回过神，我再次转头瞪向若芸，她却对我摇了摇头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听见他的脚步声愈来愈大，最终停下：「梓凌，好巧啊。」 「是啊，好巧呢。」我随意的回一句。 「既然有人来陪你，我就不打扰了，学长，我先走一步了。」若芸扬起一抹狡黠的笑，神速的收好书本，经过我的身边时还拍了下我的肩，对着寒煜点了点头，就这么离开了。 看向自动坐进原是若芸的位子的某人，他似乎非常满意若芸的行为，不只嘴角在笑，连眼角都在笑。 「在算数学啊？」 明知故问。 不理会他，我低着头继续和三角函数、向量、指数和对数奋斗。 对于我的无视，他不以为意，自动的拉过我眼下的课本及笔。 看了几秒，他提起笔窸窸窣窣的写下几行数字，随后将课本转正稍微往我这边推进，便开始讲解起来：「这题只要把真数相乘就行了，还有这题……」 不得不说，寒煜你来的真是及时啊，如果我要自己把这些题目弄懂可能已经天黑了吧。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三点多而已，现在对眼前这座书山也已兴趣缺缺。 一手撑着头，我开始望向窗外发呆。 「噢。」坐正，我一手揉着被敲打的头部，一边狠瞪寒煜一眼。 他是什么时候跟若芸一样暴力了？ 忽略我的眼神，寒煜把他对我的施暴合理化：「谁让你不好好读书了。」 对他吐了吐舌头，我低下头，作认真样。 「要是你好好考，等寒假完我就给你个惊喜。」寒煜深吐一口气缓缓道出。 可恶，竟然利诱我！ 可是我偏偏就吃这招，所以他成功的勾起我的兴趣了。 「惊喜？什么惊喜？」我双手托着头，身子微微往前倾朝他逼近些。 寒煜宠溺的揉揉我的头，回道：「就是不能先说出来才叫惊喜呀，小傻瓜。」 头顶的温热，让我有种他对我的感觉，跟我对他的感觉是一样的，可是我不敢奢望真得如同我想的一般。 而心里因为他随口说出的「小傻瓜」，而感到一丝喜悦。 「喔～」因为害怕心里的喜悦被察觉，所以我避开他那犀利又温和的双眼，「那我就拭目以待囉。」 他又再次抚上我的头顶，呵呵笑着。 既然不能永远享受这份温柔，那就让我贪心点独佔他片刻的柔情也不为过吧。 ＊ 考试结束，我勾着寒煜的手，大喇喇的走出校门。 先前我就一直说服我自己，我是妹妹，皇天不负苦心人，现在我已经非常适应这个角色了，虽然心底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痛。 只是其他人却不怎么接受「妹妹」这种说词，走过我们身边的男生是一脸曖昧，女生则是眼红的盯着我。 欸……他们要误会，我也没办法。 随我勾着他手，寒煜歪头问道：「考得怎么样啊？」 自信的朝他一笑，我回道：「放心吧，你可以等待交出惊喜的那一天了。」 我可没胡说喔。 为了寒煜的惊喜我可是下足了功夫，虽然不一定能进班排前十，但二十名以内是一定有的。 「你一定会喜欢这份惊喜的。」寒煜笑呵呵的看向前方，带领我走往街区。 他这么一说，我不禁疑惑了。 他是什么时后摸透我的喜好的？ 就这么想着想着，我发着呆让寒煜牵着我的手过马路。 中间感觉什么从左手腕滑落，但轻微的让我忽略不计，直到左手传来怪异感觉，我才回过神，而这时我已经身在马路的另一端。 停下脚步，松开挽着寒煜的右手，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手腕。 完了！ 转过身看向班马路及红绿灯的秒数，我更是一惊。 瞧见我的异状，寒煜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可惜此时我已经慌的无法跟他解释了。 运动神经动得比脑神经快，我的双脚已经往前衝了几步，却被寒煜一手拦下。 「到底怎么了？」寒煜再次问道，只是这次的语气有点强硬。 由于他的大手形成了阻碍，我无法再前进，眼看就快红灯了，我只能急着对他说：「我……手鍊……马路上……」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彷彿一眨眼就会落下。 我心急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好。 那是我从小时候一直戴到现在的手鍊啊！ 寒煜只是朝我点点头，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迈开长腿往前衝去。 心跳猛然加速。 他这样冒然衝出去，就不怕发生意外？ 眼神追着他的影子，直到他现了现手上的鍊子，我才放下心来。 这时却衝出一道白色影子，瞬间把寒煜撞倒在地。 10. 那辆车闯红灯！ 我一颗心被提到最高，理智线在那一霎那被切断。 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对寒煜的感觉早已超出喜欢。 「寒煜！」管了那么多，我直接朝他衝去。 围观的人群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吵杂，我却觉得，时间，彷彿静止了。 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叫了救护车。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入了救护车。 不知道寒煜是何时被送进急诊室。 也不知道我在手术房外站了多久。 我只知道，眼里、脑里都是倒在血滩里动也不动的他。 很想尽情大哭，很想尽情嘶吼，却是哭不出，也叫不出。 过了不久，一位长得与寒煜极为相似的妇人走到我面前就是一阵大吼：「是你，就是你对不对？是你害得我的宝贝儿子现在就躺在里面，对不对！」 是啊，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是我害寒煜跑到马路中央帮我捡手鍊。 是我害寒煜被车子撞。 是我害寒煜进急诊室。 是我、是我、都是我！ 妇人的哭声从一旁传来：「呜呜......寒煜，你千万不能狠心得丢下妈和你爸啊……呜呜呜……」 此时，不知为何，若芸也出现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轻拥在怀里，得到支柱，我立即无力得靠在她的肩上。 累。 好累。 真的好累。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灯终于熄灭，一位白袍医生从里头走出。 他却只是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就只是摇头！ 这时，手术室的门已经打开，妇人立刻往里衝，不一会，便传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我的双眼不经意得飘向手术室内，直接瞥见床上的人形及覆盖在上头的白布。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我崩溃的嘶吼出声。 瞬间眼前一黑，我便向一旁倒去。 「梓凌！」 最后传来的，是若芸惊恐的喊叫声。 ＊ 不知是梦，还是什么，寒煜离我愈来愈远，我只能不断的呼喊：「不要、不要……不要！」 冒着一身冷汗，我一醒来就看见若芸一张既担忧又疲惫的脸。 见我醒来，若芸马上问道：「梓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摇了摇头，我望向窗外，在看向时钟。 原来我躺了一晚。 躺回床上，我直盯着天花板的白，不发一语。 听见若芸的叹息声，我只能在心里对她表示歉意。 〝叩叩〞 一阵细小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吧。」回应的是若芸。 双眼微微一瞄，是寒煜的母亲。 她眼下黑说明她的疲倦。 她想说什么都让她说吧，我知道她的痛比我还深。 但出乎我意料的，她只是把手中的纸袋交给我，说道：「这是我昨晚在寒煜那孩子桌上看到的，我想这应该是给你的。」 任务达成，她便退出病房外。 「看来陆寒煜的妈妈也挺理智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若芸做出结论。 是啊，不过自己的儿子永远离开时，会失控也是正常的，所以，如果她刚才口出恶言我也不会怪她的。 「你父母在帮你办出院手许，等等就会来接你回家了，今天急着来看你，起的早，我也该回去补眠了。」向我道别，若芸提起自己的包包便离开病房。 昨天多亏有她。 谢谢你，若芸。 低下眼，看着手中的纸袋，还是没有勇气打开。 算了，回家再说吧。 最终回 爸妈并没有询问我任何事，大概是若芸跟他们说清楚了。 进了房间，我随意的把纸袋放在桌上，开始装起忙碌。 逃避，没错我就是在逃避。 刻意不进入房间，是怕看见那纸袋就会想起他。 刻意找一堆事做，是怕一空间下来就会想起他。 但是，有些事情是终究要面对的。 到了晚上，我站在门房前许久，最终还是打开了它。 站在书桌前，我拿着纸袋，犹豫不决。 深吸一口气，我把手伸了进去。 从袋子里拿出透明盒子的瞬间，我怔一怔，呆愣的拿着它，双眼却无法对焦。 「怎么？喜欢这隻熊？」 「没有啦，只是觉得它很特别，多看几眼而已，走吧。」 原来，原来那时他就默默记下了。 泪水，渐渐凝聚在眼眶中。 微颤着双手，我小心翼翼的去出盒子里的水晶熊。 在它离开盒子的同时，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缓缓低下身，捡起掉落于地面的纸条，上头只有简短的五个字。 这一看，我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心里的疼痛一丝丝的泛出。 眼眶一热，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抱着水晶熊，我靠着墙往下滑落，跌坐在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嘴里喃喃自语，这两天压抑在心里的情绪，洪水般的瞬间从眼中爆发而出。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离开的是你不是我？ 为什么上天要狠心拆散我们？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上帝，祢真的好残忍。 让一个上一秒还活着对我说笑的人，下一刻就在我面前永远闭上眼...... 而我，却什么也无法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这样也好，痛苦都留给我，让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因为在那当下，你一定很痛、很痛吧。 吸了吸鼻子，缓缓闭上眼，微微仰起头，双脚蜷曲，抱紧寒煜留给我的礼物无力得靠着墙。 眼角，一滴晶莹沿着脸颊落下、落下，最终落进它眼里。 寒煜，你在另一边一定要过得很好。 只要你好我就好。 只要你好。 只要...... ＊ 睁开眼时，天已亮。 靠着墙一晚令我全身痠痛不已。 但这痛仍赶不及心里的痛。 站了起来，将水晶熊摆在显眼的地方。 松开双手，一张纸条缓缓滑落。 眼神微微往下一瞄。 梓凌我爱你 简单明瞭的五个字狠狠烙印在我心中。 是「爱」，不是「喜欢」！ 几丝温热滑过脸颊。 为什么要在你离开后让我知道你的心意？ 「要是你好好考，等寒假完我就给你个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 「就是不能先说出来才叫惊喜呀，小傻瓜。」 「喔～那我就拭目以待囉。」 「原来，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双眼无神的凝望着水晶熊，我喃喃自语。 惊喜，我是收到了，只是提前了一个月，而且还附带另一个惊喜。 寒假，就这么开始了。 只是这段假期里，没有你...... ＊ 现在的我整天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几天，也不知若芸劝解过我几次。 除了生理需求，我几乎是双眼空洞的注视着水晶熊度过这些天的。 〝霹哩啪啦〞 耳边传来鞭炮声，才惊觉，新年，已经到了。 〝霹哩啪啦〞 寒假就在这鞭炮声中，画下句点。 ＊ 音乐嘎然停止。 我从回忆的泥沼中爬了出来，领过毕业证书，在学弟妹的祝福下，走出这陪伴我三年的校园。 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会永远留在我心中。 陆寒煜，一个我生命中重要的过客。 回首，看了校门一眼，一丝不捨从心里头窜出。 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我坚决的往前走。 却彷彿感觉到他就在我的身边，温柔的牵起我的手，温柔的喊着那声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