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一) 「欢迎参加生还者邀请赛,开始兢赛前,请阁下清楚读毕本指引: 1.密室出口只得一个;当密室内生还者只剩一人时,出口会自动开啟。 2.参加者可使用房间内任何道具;谋杀、教唆杀人、诱导自杀均被许可。 3.如24小时内仍没人死亡,则全部参加者取消资格,出口将被永久密封。 祝?阁下成功完成任务。」 郭嘉坐在房间一角,看罢手中这封奇怪的信。一脸狐疑的枱头看看周围理境,一面盘算着。心里不禁想:「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郭嘉是个瘦弱的大学生,个子不高,看上去也没甚么运动细胞。自从中一以来他一直留着超短和尚头,加上一副长方型的金丝眼镜,总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他原名郭嘉俊,自从有一阵子给人不断问候:「俊?那儿俊?」,自始他就刻意不提自己全名,老友识趣叫他花名做郭嘉,跟三国时代的着名军师同名,倒令柔弱的外表寻回丁点自豪感。 他已经不记得为甚么会在这个奇怪的房间了。这「密室」其实是一间很大的厨房,也许是某餐厅或者酒店的西厨部。四百馀呎的空间中央是一张很大的工作枱,相信是用来准备食材和上菜的。角落有两座大型的煤气炉,比普通家庭用的大上一个码,洗碗盘、工具枱就在旁边。全个房都没有窗,却有两道门,工具枱旁是通往雪房的不锈钢门,里面够大摆放好几头急冻的猪和三文鱼吧。 大门口,相信是刚才那封信上所讲的出口,就在房间另一边的中央。大门同样是金属製,感觉很厚重,没有门把,被外面反锁了。 郭嘉酥醒后就发现手中拿着这封「生还者指引」,他仍摸不着头脑,究竟他是被整古,还是真的给人绑架了。 房间的对角坐着另一个青年,同样在看那封信。这人应该是个不良青年,那条露出半个屁股的牛仔裤,配衬着很多骷髏骨头的黑色外套,还有那个像杜拉格斯的中间分界(前面两条特别长,而且染了粉红色),令这个青年加倍讨人厌。可是,如果你正在参与一场杀戮游戏,应该没有人想和这个不良少年共处一室。 「喂!这里倒底是甚么鬼地方」不良少年问。 「唔,我也不太清楚。我一有知觉便发觉身处这里了。」郭嘉答道,「你想我们是不是给绑架了?这儿的场景令我觉得很『恐惧斗室』...bytheway,我叫郭嘉。」 「我叫阿豪呀。」不良少年靠着墙边站了起来。郭嘉同样的起身,发觉阿豪比他高出大半个头。 「你说甚么恐惧斗室?那不是恐怖片吗?」 「也不尽是恐怖片,只是有点血腥。不过我想我们是落入了另一套游戏规则入面。」郭嘉答道,一边左右踱步,心想尽量离少年越远愈好。 「操!怎算好呀?」阿豪烦躁的道,「为甚么捉我入黎玩这变态游戏呀!」说罢他一脚蹬向大门,大门纹风不动,阿豪自己却失重心跌了个狗吃屎。 「我想我们可以先看看这儿有甚么道具可以用。」郭嘉说,「就算真的有甚么变态佬捉了我们两个互相撕杀,都总会给我们杀人兇器吧。难不成想我两个赤手空拳肉摶吗?叶问吗?」 郭嘉刚说完,才发现阿豪隻老鼠仔,真的足够杀死自己有馀。 不良少年阿豪一打开厨柜,发现了一把很大的木槌,和一支很粗很粗的银色铁钉。郭嘉打开身后的厨柜,里面有一条有锁的锁链、一份报纸和一件加大码雨衣! 「哈!这次天助我也!」阿豪发出胜利的狂笑,「好在武器落在我手上,我杀了你我不是就可以离开了么!」 「别傻了!」郭嘉笑笑口答,其实故作镇定,「你看我彊尸吗?用银钉杀人!?你看看这边和那儿角落,这个半圆形东西是个闭路电视,我们其实正被人监视中!」 不良少年垂低心中的木鎚,也许觉得想拿木鎚银钉杀人,的确有点可笑。但他双手仍紧紧拿着这件武器不放。 郭嘉慢慢行到火炉旁,打着了火。「看!这个炉真的有火,这证明这真的是一个真的厨房,而不是一个临时搭建的佈景。」 阿豪问:「那又怎样?」 「你知道要申请煤气有多麻烦吗?可以肯定的是,这儿不是荒山野岭,用来禁固人的佈景。最有可能的,这是个出租厨房,我们是被甚么真人show拿来玩了。」 「真人show会叫我们杀死对方吗?」阿豪明显怀疑这个解释。 「我也不清楚,可能有工作人员会在你出手杀我前出来制止你呢。」 「你想我们会不会已经离开香港呢?」郭嘉关掉炉火,低头再检查时问。 「我怎么知道?」阿豪正在把玩手上的木鎚,一面再三阅读那封信。「为甚么这样问?」 「因为我发现这里的煤气没有气味...你知吗,香港煤气公司提供的煤气都有加入一些难闻气味,让人知道漏煤气。不过这里的煤气是没有味的...」 郭嘉再检查了煤气炉一会儿,再慢慢走到大门口前。「你看,这道大门口的门是向内开的。」 「那又怎样?」 「那就表示门铰同样面在厨房这边。这种门锁任你拿斧头也斩不破,但是只要破坏门铰,再笨重的门都可以打开!」郭嘉答,一面拿起报纸和雨衣。 「那我们再在就鐅开这道门罢!」 「等等!」郭嘉道,「我想先检查这间雪柜房。我想里面还有其他工具,可能帮得上忙。」他不理阿豪,自顾自的走到雪柜门前。不锈钢大门比普通的门矮一点点,门边有一排控制温度的显示板,标示着里面只有零下35度。 「你有武器,你可以先进去吗?」郭嘉转身问阿豪。 「你都痴线既!要入你自己入!」 郭嘉看着阿豪的木鎚和老鼠仔,半被迫的走入雪房。里面其实没甚么果西,不足五十呎的地方,两边货架上摆的都是满满的三色豆。 碰! 雪房的大门被关,郭嘉听到门外传来锁链的绞动声。无论他怎样拉,也拉不开雪房的不锈钢大门,郭嘉大声呼叫:「唏!放我出去!」 「哈哈多谢你教我怎样逃走!」门外传来阿豪的答话声,钢门太厚,差不多隔绝了门外的声音,但也掩盖不了不良少年阿豪的喜悦。「你以为我是傻瓜吗?这儿不是甚么真人show,这儿真是杀人比赛。我现在杀了你,就能离开这里!你乖乖在雪房内等死啦,我现在就去鐅开大门。呢场杀戮比赛,是我赢了你喇死毒男!」 阿豪检查多一下,锁链已经牢牢锁住。然后慢条斯理的走到金属大门前,一副胜者的姿态,将大大根铁钉对准门铰,再用木鎚往下敲... 乒!乒!乒!阿豪鐅了几下,门铰依然完好无缺。他唯有出尽所有力气,大铁钉碰撞下擦出了一点点火星... 嗙!!! 厨房发生了大爆炸,整个房间一片火海,连雪房的不銹钢大门都整个炸开了! 红红的火光中,一个身影慢慢站起来。 郭嘉跨过一包包三色豆堆叠而成的土丘,他身上的加大码雨衣隆隆股起,里面的报纸球令他看上去像个身粗脚幼的怪物。他走过去煤气炉边,关掉刚才做了手脚、导致漏气的开关。他一步一步走向大门,跨过不良少年阿豪的烧焦尸体,慢慢由大门口离开... (二) (二) 郭嘉离开了火光熊熊厨房,脱下了雨衣,并拾起了大铁钉,插在后裤袋。 原来厨房外是饭厅。这间房间比第一间房大不了多少,大约八百呎左右,正中央有张像名画《最后晚餐》的长枱,四面同样没有窗,令这里的感觉好像吸血彊尸的古堡。厨房门口就在大厅的左手边,而右手边相同位置,也有另一道一模一样的金属大门。而在大厅正前方,有着另一道在外上了锁的双页门,相信是出口所在。 「他妈的!」郭嘉跌坐在地上。「难道这又是另一个密室!又要我多杀一个人,才能离开这间房。」 他坐到大枱前,归纳了仅有的资讯。刚才相信只过了第一关,离真正的出口还有不知多远;而发生爆炸、有人死了都没有救援人员出动,难道幕后黑手真的想他们自相残杀!? 还有,最重要的,整间房就像一个镜像般对称。就是说,另一边厢那道金属门背后,很可能有另一个杀人兇手,随时出来把他杀了。 刚才他可以让不良少年中计而死,因为不良少年阿豪压根儿不打算立刻杀掉郭嘉。他将郭嘉反锁在雪房,如果鐅门不成功,他可随时走进来杀人灭口;相反鐅门成功,发现如果一切是个闹剧,阿豪他也不必负上杀人的罪名。 如果对手换了是一个好勇斗狠的人,郭嘉早已小命不保了。 同样地,郭嘉刚才都在盘算,究竟是不是真正需要杀人才能离开密室。他设计试探不良少年,如果阿豪不起杀意关起自己在先,郭嘉会关掉煤气炉,再想办法;相反,现在证明了不良少年阿豪动了杀心,那他自已触发气体爆炸,郭嘉心安理得。况且人证已死、物证全毁,他也不怕受到法律制裁! 就在郭嘉还在想这种种时,对面的金属大门打开!一个约五十来岁的灰发男人走出来。他身材高大,左手拿着一条铁链,右手拳头仍带着血跡。 「喂!年轻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甚么事吗?」那大叔向郭嘉喝道。 郭嘉对这个人没甚么好感,他呼呼喝喝的语气叫人不奈烦。「我也不知道...」郭嘉答:「我刚才差点被另一个人谋杀,关了我在雪房,不过不知怎的发生爆炸,我才逃得了出来。」 「嘿!」那灰发男人乾笑了一声,慢慢向着出口大门走过去,左手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噪音。 「我退休前在警队刑事科混了四十年,人们都叫我刘警司。甚么杀人犯、强姦犯都见过。」他抬起头,双眼瞪着郭嘉:「甚么人讲真话、讲大话,我一眼便看穿了。不用装蒜了!」 刘警司虽然年过半百,身型好像加细码的灰熊一样,虽然有点寒背,却仍然很健壮。他右手拳头染了得多血跡,相信属于是他上一个对手的。而他将铁链用锁锁死在左手手腕,应该是防止别人抢走这件武器,可见他是个很谨慎的对手。 郭嘉心想,这次死定了!不单是因为这个对手是前警察,而是直觉觉得刘警司与不良少年阿豪不同,这人阴险自私,为了自己甚么事也干得出来。 「我叫郭嘉。」 「咩国家?」警司问,语气就像审犯。 「我个名叫郭嘉俊。郭富城的郭,嘉顿的嘉,英俊的俊。」 警司望着郭嘉,地上的锁链又咔啦咔啦地发出噪音。 郭嘉知道和这些人,再讲也是浪费心机。直接问道:「那你是不是杀了另一个人,厨房门才打开?」 「是那个西装友先攻击我在先,我只是自卫。」刘警司将头抬得老高。 「你没在答我问题。」郭嘉冷静的答。「我在想,似乎真的有人『需要』我们杀掉另一个人,才给我们离开。」 「对!是我杀了他!你何尝不是杀了人才出来!」刘警司哮道,晃忽他指责了别人也是杀人犯,会令自己理直气壮一点。 二人就像武侠电影的高手对决一样,隔着长枱各自逆时针方向走。郭嘉手无寸铁,固然怕了有条锁链作武器的警司;警司同样非常小心,双眼一秒都不肯离开郭嘉。 警司走到炸毁了的厨房前,看到烧焦了的不良少年尸体,眉头不皱一下,自顾自走了进火场,想必是想调查一下郭嘉是怎样下手的。 郭嘉见状,立刻跑到刘警司出来的房间。知道对手的杀人手法,现在是很重要的情报。 郭嘉吓了一跳,一方面是因为这间房跟他刚才身处的厨房,完全一模一样;另一方面因为地上躺着一件尸体。这个男人身穿黑色西装,右脚西裤上五寸下五寸位置有一条深深的裂痕,想必是给刘警司的锁链鞭中掛彩的。他面上血肉模糊,旁边有一把染血的木鎚。大铁钉、报纸和雨衣都在洗碗盘,似乎未被用过。 「今次糟糕了...」郭嘉心想。刘警司不久后想必会重施故技,鞭死对手!他需要想办法...需要想办法... 他拿起木鎚和铁钉,向着煤气喉管钉下去。他,也要重施故技! 郭嘉预备了一下,收好那几件工具,还来不及返回大厅,刘警司已经站在门口了。「小子,够胆杀人放火,如果我现在不下手杀你,恐怕就轮到你暗算我!」 郭嘉向侧边后退,一直计算着警司那条铁链的长度,他股起勇气,继续挑衅对手:「想杀人便想杀人!他妈的大条道理!甚么自卫,甚么怕我暗算你!我呸!八公!警犬!whatthefuck!!!」他声色俱厉,不再往旁边退却,右脚踏前了一步,摆出了要跟刘警司干架的架势! 刘警司双眼因盛怒而通红,太阳穴青筋暴现。他左手向后拉弓,那条铁链横空击中郭嘉右脚上五寸下五寸,发出厚重的「噗」一声,郭嘉整个人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就像一头被野兽追捕的猎物。 警司慢条斯理,一步步向前进迫。「小子,想不到你外表斯斯文文,竟然这么笨!知我有锁链做武器,你都退到空旷的这边,是你自取灭亡!如果你留在另一边,有障碍物我就不能用铁链鞭你啦。」 「我就是引你先用铁链!」郭嘉退到中央工作枱旁边,不再往后退,双眼瞪着警司等候机会。 「你说甚么?喔...」 机会来了!郭嘉好像放暗器似的,向刘警司撒出一些东西! 警司下意让地转身闪躲,只觉颈后似给几粒小冰碎击中,似没甚么其他危险。警司再转身,看见地下一地三色豆!而且见到郭嘉已爬到厨房中央的工作枱底。很快郭嘉在枱的另一边站起来,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哈!你爬到另一边有甚么用!?」警司大笑。「还以为你用完小学生声东击西,会有甚么好计谋!」 郭嘉很冷静的笑,慢慢举起右手,原来他执住了铁链的末端,而且用大铁钉穿在孔眼中,就像一个把手,方便和警司斗拉。 警司想用蛮力将铁链揪回来,可惜枱边卡住了铁链,令他不好发力。这时他才发现工作枱是镶死在地板上,刚才郭嘉爬过去的空隙,对似头小灰熊的警司来说,实在太窄。扣住左手的铁链锁头没有锁匙,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警司现在拆开不了这条大铁链。他被郭嘉摆了一道,二人被工作枱隔开了。 郭嘉这时一边跟警司斗力,忽然在地上拾起那抦染血的木鎚,将扣住锁链的铁钉牢牢钉进身旁的木造大帖板!警司在工作枱的另一边用力挣扎,大半条左手都染上手腕流出来的鲜血,不过钉进帖板的铁钉分豪不动。 「你看你!就像条被缚在路边的狗!」郭嘉嘲讽说,一边卷起右脚牛仔裤裤管,里面原来包裹了一层雨衣,雨衣内扎住了另一根大铁钉。这根铁钉已经救过郭嘉两次,这次保住了郭嘉的脚,否则给锁链鞭中,这条腿早就报癈了。 「是我引你出手的,你是个左撇子,所以将锁链锁在左手,挥鞭的话,一定攻击别人右边。」郭嘉继续道,望着死去的西装友,「一击即中以图可以夺去对方移动能力,我赌你一定会先攻击右腿。」 警司瞪大双眼,不过没说甚么。 「算了。」郭嘉继续说,「我想我没可能在你口中再找到甚么有用的情报了。西装哥哥,我就让他陪你一起死罢。」 「哈哈,虽然你捉住了我,但你近距离和我肉摶只有死路一条;又没有枪没有炮,看你怎样杀死我!」刘警司发疯狂哮。 「再拿三色豆来掉我吗笨蛋!」 郭嘉懒得理啋竭斯底里的刘警司,自顾自收拾好几件道具,在地下门缝中铺好报纸,便牢牢关上这间厨房的金属门。 刘警司不断嘶声漫骂,直至最后一刻,他看到门缝的报纸有一丁点火光... (三) 郭嘉惊魂甫定,找了张椅子坐下。他思绪很乱,刚才不到两个小时内,他接连引发了两次气体爆炸,炸死了两个人。死亡,突然离自己很近。 他从裤袋拿出那封信,希望可在里面找到些头绪,究竟为甚么卷入了这恐怖的游戏。 「...参加者可使用房间内任何道具;谋杀、教唆杀人、诱导自杀均被许可...」 这句话引起郭嘉的疑心,如果游戏只有胜方可以继续到下一间房,那每回对决只会出现一对一局面,没有第三者,那又怎可「教唆杀人」呢?简单推测,往后的比赛,可能出现眾数参加者同时对决的情况,就好像『大逃杀』,到时候想以一敌眾,将会难上加难。 抑或,有另一种方法,可以在不杀死对手情况下,继续前进? 郭嘉站起来,用剩馀的报纸包好铁钉,放到牛仔裤的后袋,就好像茶餐厅大叔马经插屁股一样。他把两件雨衣和木鎚收好。一切准备就绪,他走到饭厅中间双页门前,轻轻一推,大门便开啟了。 下一间房间像是青年旅馆,有四张双格铁床,各自有一套白色的床铺枕头。若果不是另一边的双页门,随时都有敌人走出来,郭嘉倒想在这儿小睡一下。 在房正中央,有另一道银色金属门,应该是今次的出口。 他在这间睡房,一边等待敌人进来,一边继续思考其他过关的可能性。不过最令他茫无头绪的,是究竟甚么人可以这样无法无天,举行这种怋灭人性的屠杀游戏。 时间一小时、两小时慢慢的过。郭嘉由神色凝重、慢慢地放松下来。他又累、又饿,最后不知不觉地在其中一张床边睡着了... ... 「早晨,」一把少女声音嚮起。郭嘉吓得三魂掉了七魄!他弹起身退到墙边,看见一个柔弱的女子,就坐在床的另一端。她长发及肩,样子给人楚楚可怜的感觉,肤色白得很,个子很瘦,瘦弱得连郭嘉觉得可以一拳打死她。 「早晨...你是下一个对手?」郭嘉狐疑的问。 「甚么对手?」少女露出一副天真的神情,似乎真的不明白郭嘉的意思。 「请问...你不是从那扇门过来的吗?」郭嘉指着之前还未开的另一边门。「你不是杀了另外两个敌人,你怎会可以走到出来?」 「敌人?甚么敌人?我跟我的家人被困在那边,妈妈和弟弟都还在...但是...婆婆已经不在了。」少女轻咬着咀唇,双眼慢慢变得通红。 「你没有看见那封信吗?游戏规则指明参加者需要杀掉对手,才可以逃离每个房间。」郭嘉很审慎,很怕遭这个女的暗算。往往看似最安全的敌人,往往最致命,更何况是红顏祸水! 「你指这封信吗?我一起来便发现这个了。」说罢她在百摺裙袋拿出了一封一模一样的信。「我和婆婆被困在一间厨房很久,也找不到方法逃出去,半天以后...婆婆为了救我出去,跑进雪房自杀了。」 这是真的自杀?还是教唆自杀!?莫非这个女的真的跟家人一併被关起来? 「那你又怎样过来这儿?另外那间厨房的人呢...难道...就是你的弟弟和妈妈?」 「对呀,你不信大可跟我过去打个招呼。」少女应到。 郭嘉将信将疑,整个故事太离奇,为甚么一家人会同时被关起,再被指示去自相残杀呢?幕后主脑究竟是甚么东西? 他们走到去一道紧闭的金属门前,这边房间的一事一物,跟郭嘉来的那边,完全一模一样。要不是郭嘉那边两个厨房都给轰掉了,他说不定会给搞乱。 「妈妈!」少女叫道:「我找到一位帮手!」 不久,金属门内传出一位中年大婶的声音「咦!阿女!你真的找到救兵吗?太好了!太好了!阿哲,有人带我们走了!」 难道她们不知道这是个杀人游戏吗?竟然希望作为对手的我,不杀掉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儿,反而救他们离开。郭嘉右手暗暗摸到身后,他随时可以拿出铁钉,当场杀了这个少女,再向下一间房进发。 等等!这样杀了这个女的,岂不是跟不良少年仔和警司一样,都是个下三流的烂人吗! 「请问一下,」郭嘉问大妈,「伯母,里面的情况如何?」 大妈答道:「我们还可以,只是坐得太久,有点累。先生你是怎样进来的?」 「很闷呀!放我出去呀!」郭嘉听到另一把男孩的声音在叫嚣,不过语气似在撒娇。 郭嘉想她们一家似乎不太清楚游戏有多危险,他也不想多跟大妈解释。他示意少女,他想过去少女出来的厨房。 郭嘉心里盘算,他想用对付不良少年的方法,试探一下这个女的! 他走进了少女的厨房,房间没打斗痕跡,反而有一阵食物的香气。郭嘉暗暗在背后撕了少许报纸,搓成粒状,握在手心。 「我想入雪房看一看。嗯...我自己入去就可以了,」郭嘉说。「免得你见到你婆婆伤心。」 「没打紧,婆婆去得很安详,就像睡了一样。」 郭嘉打开雪房大门,右边天花板同样有闭路电视,一包包三色豆堆叠成一张床,一位婆婆就睡在上面。她面容安详,泛红的面庞上薄薄的结霜,相信已经过身好一阵子了。 郭嘉趁少女不为意,将手心的报纸塞到门框上那个方型锁洞。那样即使少女拉上大门,她都不能上锁。 郭嘉走进雪房内,向老婆婆躹了一个躬,但是他眼尾仍在留意在门外的少女。他在雪房内留了一阵,没发觉有丁点异样,不久后他便返回厨房。 难道郭嘉错怪好人,这个女的一家竟然同时是这个杀戮游戏的受害者。那么,是谁捉住了这家人,要她们骨肉相残,互相撕杀呢? 「咕......」郭嘉肚皮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咕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少女微笑了一下,问道:「你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吗?要不要煮些东西给你?」 「嗯...那谢谢了。」他想必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这时又怎能抗拒少女煮东西给自己吃呢! 她拿起一个报纸摺成的兜,倒了些少三色豆和清水下去,在火炉上开始煮食。 「哈,不要笑我厨艺差,这里只有这个可以充饥。」少女面带微笑,神态就像在煮早餐给孩子吃的年轻妈妈。 「我先出去一下。」郭嘉先回到睡房,拿了两张绵被回去,盖住婆婆的尸体,再堆叠起另一栋三色豆,挡住闭路电视视线,他想,人死了都给别人全天候监控,是对死者很不敬的。之后郭嘉返回饭厅,他还有少许问题,想问一问大妈。 「伯母,」郭嘉隔着金属门问道:「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记 (三 · 一) 郭嘉静待火舌稍灭,他走进火场入面,先关了煤气掣,再走到毁烂不堪的雪房内。郭嘉笑道:「怎样,死过翻生的感觉好玩吗?」 「咳咳咳...」雪房门后传来了呛声。少女就像座用绵被包成的木乃伊,躲在金属门和墙壁的三角位内。 「别太大声,你要知道你已经死了,小心外面可能有偷听器。」郭嘉小声道,一面帮少女解开身上的被单。 少女望着郭嘉,一边取出充当耳塞的小片报纸,一脸疑惑:「你甚么时候打算这样救我的?」 「其实我从没打算杀你,因为你同样也没有打算杀我;而且,把你留下来,你至少可以煮三色豆给我吃。」郭嘉笑道:「你是我的奇兵,没有人知道你还未死,我相信我俩个合作,会更易离开这里。」 少女拾起绵被,再次盖回烧焦了的婆婆尸体上。「不过,有样东西你猜错了。我没说谎,她真的是我婆婆。我引入煤气只是想她去得舒服一点。」少女双眼仍然盯实婆婆的尸体。「没想到就因为一氧化碳中毒导致的红润肤色,引起了你疑心。」 「她临死前叫我无论怎样,也要活着离开。」少女说。 「好吧。婆婆,我也应承你,我会尽量保住你孙女条命。」郭嘉伸出手。 「合作愉快,我叫郭嘉。」 「合作愉快,我叫michelle。」 厨房内的地板上散落了一地报纸灰烬,刚才盛载着三色豆汤的纸兜内,还有几张纸屑湿了水没烧燬。上面像绑架书信似的排成一句句子... 『我们』『合作』『好』『吗?』『信』『我』『!』 (四) 「先谈最重要的事,你记得怎样被捉到这儿吗?」郭嘉问michelle。 「不。没有印象...」michelle一边答,一边执拾地上的碎片,这间房之后就是她的容身之所。为避了免给闭路电视发觉,她非到最紧急时间,都不可以再露面。「就好像...所有事过了太久而忘记了一样。你猜我们曾经给人洗脑吗?」 「我认为不是。抺去特定记忆,技术上仍然不可行。」郭嘉帮忙将白色的床铺放在中央的工作枱上。「除了甚么创伤后遗症呀、车祸导致脑震盪、还有tvb胶剧会发生之外,基本上失忆的机率很低。再者,我们是集体失忆,那很不可思议。」 「但你不觉得这里本来就很不可思议吗?这道厨房的门爆炸后还是完好无缺,而四边的墙壁连一丁点的裂痕都没有。」 郭嘉低头,来回踱步,「而且,厨房的门一般来说是向外推的,而不会这样向内拉。因为一旦发生火警,厨房内的人可以立刻向外跑,而不怕堆死在门前。恰巧这扇门却刻意装反了。」 「难道说,这就是为了防止一旦发生气体爆炸,都不会波及建筑物内其他地方。」michelle补充。「可能他们就是怕你这类炸弹狂徒,毁了整栋建筑物,才刻意有这个设计。」 「嗯...」郭嘉想得头也大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再去下一间房。」 「要小心!」michelle睡在工作枱变成的床上,趴着身子笑说,「嘻,你回来我再煮三色豆给你吃。」 郭嘉离开厨房,回头多看michelle一眼。突然间有一种错觉,这间厨房很像手术室,而michelle就像手术枱上的病人... 郭嘉打开银色的金属门,有另一个男人已经坐好等他! 第四间房是间客房,比睡房大不了多少,正中央放着四张双座位的浅灰色布艺梳化,对着中间的方型茶几。跟前三间房不同,这间房除了两道银色入口大门外,也有两个出口,共四道门。 那个男人一头雪白的头发,但样子只是五十岁前后,穿着整齐的灰色麻质西装,银白色的头发全蜡向脑后,给人一种一丝不苟的感觉。他面带微笑,不过在眼里却没丁点的笑意。 「郭先生,您好。我已经等了你很久。」那男人道。他说话速道很慢、很细声,却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而且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郭嘉故作镇定,慢慢座到男人的对面,双眼不断打量这个对手。「你认识我?」 「嗯,你这阵子很出名。」男人说,他咀唇很薄,说话时咀巴几近不动。「你先放松,我不会动武。顺便给你一个忠告,这个游戏规则下,使用武力是最差的策略。」 「这个我知道,」郭嘉答,「除非实力悬殊,否则使用武力会或多或少留下皮外伤;这就提供诱因,吸引之后的每一位对手都使用武力。最后,只会死路一条。」 「啊,」男人眉头扬起,给了一个讚许,「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非常聪明。」可是,郭嘉在他脸上看不出半点真心讚赏的表情。「所以你便接连使用爆破杀敌吗?」 为甚么这个男人会知道郭嘉之前的手法!? 「我有我的原因...」郭嘉答道。 就在这时,男人身后另一道银色大门一阵异动,整道大门给拆了下来。四个人从后走出来。 他们几个就像拉集而成的杂牌军:一个头带红色cap帽的偎琐男人、一个好像衝天救兵刘小飞的肥仔、一个近五十岁深眼线的中女、还有另一个很阳光的背心肌肉男。他们很好奇的走进这间房,肥仔率先走过来坐下。cap帽男人和中女仍留在远处窃窃私语。 郭嘉心想:这四个人应该是发现了规则一的漏洞,而且找到方法拆掉金属门,所以四人都安然无恙地来到这里。不过想深一层,如果只有四个人活下来,那他们当中至少两个人曾是杀人凶手,有另外四个人被杀死了。 肥仔先望一望房内的四道门,便道:「啊!你两个是从另外两道门出来的吗?看来这间房有点不同,是让三边房间的胜利者大乱斗的。不过可惜,我们人多势眾,你两个都别以为可以一个对我们四个!」 「几位,麻烦你们可以稍等一下吗?我的时间很宝贵,我有个重要讯息想跟这位郭先生说。」白发男人说,连头也没回过去,「我希望你不要再引发煤气爆炸,这很浪费我们仅有的燃料,也很易影响建筑物的结构,那对大家也没有好处...」 肥仔兴奋的抢白:「甚么爆炸?之前的爆炸声原来是煤气爆炸吗?是你做的吗?」 白发男人一声不响,在西装内袋拿出一把手枪,直接在肥仔眉心轰下去! 嘭! 全部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肥仔已经死不冥目地倒下,后脑寽源源不绝地流出鲜血,染红了整张梳化。 肌肉男吓呆了,半响后执起木鎚衝向前... 嘭! 白发男人仍安坐在位,手枪乾脆俐落地射中肌肉男,同样命中眉心!他把手枪放到茶几上,身后cap帽男人和中女像定了镜一样,不敢作声。 「这算是用他们来警告我吗?」郭嘉问。 「不。我是在帮你。」白发男人仍然皮笑肉不笑,「反正他们两个没可能胜出,早死迟死亳无分别。」 白发男人站起来,接连向两边闭路电视再开两枪,同样命中红心。他慢慢地坐下来,上半身向前倾。 「我想跟你来一个交易...」白发男人压低声线,「这个游戏的最后优胜者共有两位,我想你胜出后帮我将另一位都杀了!」 「为甚么?」郭嘉问。 「这层你不需要知。」白发男人收好手枪,身子向后坐好。「你要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你,就像杀掉这两位白痴一样容易。」 郭嘉努力挤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先生,如果你要杀我,你老早就把我的头轰掉了。如果你有求于我,至少给我看看你的诚意。」郭嘉手心不断冒汗,心脏狂跳,但他努力保持不冷不热的反应。他要跟这个人谈判,随时都会没命。 「很公平,」白发男人说:「那你想要些甚么?」 「第一,我想知这里到底是甚么地方;第二,我想你放走我身后其中一间房内,被反锁的两母子,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第三,我想要一餐二十人份量的圣诞大餐,一天之后放在这里。」 「哈哈,好傢伙!我愈来愈欣赏你了!」这是第一次,郭嘉从这个男人眼神中看到真正的笑意。「第一个问题,这里是中环,我只会答你这么多;第二第三个条件很简单,我可以应承你。」 「好吧,一言为定。」 这个白发男人站起身,向着其中一个出口走去,轻轻一推便离开了。 郭嘉如释重负,喘气得像刚做完剧烈运动。那两个红cap帽男和中女已经逃回门后离去,任由另外同伴的尸体留在厅内不顾。 郭嘉起身检查白发大叔离开的那道门,大门已经重新上锁了;他转身打开最后一道门... 郭嘉没估错,这边不是另一群参加者的房间,而只是一间有六个厕格的洗手间。 那么,如无意外,白发大叔和他的同伴就是这个游戏的幕后主脑! (五) 郭嘉坐在客厅的梳化,仍然未敢轻举莽动。他现在面对一对二的局面,稍一不慎,将会被这两个对手杀个措手不及。 加上刚才白发大叔所讲的一切,一直在他心中盘旋。明显地,他有权力枪杀任何一位参加者,那为甚么要假手于人,要求郭嘉代为出手,杀掉其中一个优胜者呢? 现在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要除去所有闭路电视。郭嘉现在知道白发大叔将会刻意监察他一举一动,那michelle被发现,只是迟早问题。 第二,郭嘉要先打破这二对一的局面,那才有胜算。要怎样才能诱使这两个人互相对峙,而不是同时针对自己呢?除非...除非他已经被打败了,馀下两人便会死斗... 郭嘉回到睡房,拿出两张被单,盖在肥仔和肌肉男的尸体上。 这时cap帽猥琐佬鬼鬼祟祟地从门后偷看,却不敢走出来。 「过来吧,」郭嘉大喊,「不要偷偷摸摸,我没武器,也不会使用武力。我要多个人帮手。」 cap帽男人躡手躡脚的走出来,一直只看着郭嘉的脚,不敢正眼望别人一眼。他身材瘦小、肤色带点蜡黄色,上衣和cap帽都好像洗过太多次而走了样。他寒背得很严重,左手有明显使用针筒的针痕,还有两颗小小的毒疮,因为涂了蓝药水而份外显眼。 道友出来后并没有走近同伴尸体,帮忙清理。反而自顾自检查起出口大门。 「喔...死定了...这次死定了!」道友自言自语。 「怎么了?」郭嘉一个人在抹地上面的血跡,「出口大门有甚么问题吗?」 「四眼哥哥,我们先前之所以可以打开大门过来,都因为这个肥仔。」道友点头望着肥仔的尸体,「他发现了规则一的漏洞,他就和大隻佬一起用铁钉改造成一把螺丝批,然后拆开每一道门锁的门铰。」 郭嘉问:「三道门都可以吗?」 「三道门都可以。」道友趴在地上检查,不过眼尾仍在偷望郭嘉。 郭嘉心想:在这个道友身上套料很容易。刚才他揭露了的情报,表示肥仔和肌肉男都没杀过人。道友和中女,则是一人杀了三人、一人杀了一人,又或者每人杀了两个对手。 道友续道:「可是你看,这道出口的门是没有门铰的。」 郭嘉留意着出口大门,猜想门铰可能在门的另一边,又或是用门轴的一类。 「这有甚么好出奇的。规则一的漏洞是个『假漏洞』,你不是天真的以为可以一直靠破门就可以逃离这里吧?」郭嘉道,「主办单位只要将最后一道门设计成不能内部破坏的,便能破解这个漏洞。任你已经过了一百关,有一百个队友,最后还是要来个大屠杀,找出唯一的胜利者。」 这番话好像超越道友智商的理解范围,他还是努力地检查大门,期望有个门铰会忽然冒出来似的。 「先生,可以帮手搬走你两位同伴的尸体吗?」郭嘉没好气地问,暗暗在心责骂这两个人对同伴竟然弃尸不理,反而要作为对手的他执手尾。 「搬去我们那边吗?」道友问。 「不。我怎么知道你那位女士同伴会不会埋伏暗算我。」郭嘉说,「我得一个人,你过来这边也不用怕吧。」 道友被半迫半就,支吾了半天才肯帮手。郭嘉相信道友并非真心想处理同伴尸体,只是想过去郭嘉那边参观一下。始终,道友也明白对手的杀人手法,现在是个很重要的情报。 郭嘉指示道友将尸体一同搬到不良少年阿豪那间房。道友看见不良少年的焦尸,立刻松手丢下肥仔的脚,呕了一地。待道友回復过来,郭嘉坚持他们还要搬好肌肉男的尸首。 「麻烦你,我们还有另一具焦尸。」郭嘉向道友笑道,道友的样子像吃了一坨大便,他们两人还是将刘警司的焦尸都处理好了。 「喔,我忘了,还有两具女焦尸!」郭嘉说。 「不了!我受够了,要搬的话你自已去。你这个人是不是神经病!」道友急步离去,想离郭嘉愈远愈好。 「那我需要帮你手吗?你那边还有四条尸体吧?」郭嘉一边问,一边跟着道友回去。 「不用了,四条都收好了。」道友边走边讲。 郭嘉心想:好了!没有其他人埋伏! 当他们前后脚回到客厅时,中女就在检查出口。见到两人回来,左手便立刻拿着木鎚:「靚仔,想到方法怎样破坏这道门吗?」 「不知道,我之前都是靠炸死对手过关的。」郭嘉笑道。 道友的反应忽然很矫捷,一个箭步退到中女身后。 「好了,你两个慢慢研究,我还有两件尸体想收好。我不想跑到那里都有些焦尸有碍观瞻。」郭嘉转身离开。他的计划第一步已经达成,刚才那样恫吓道友,他们两个必定会联手一起对付自己,这就正中郭嘉下怀,这是第一步! 他回到michelle房中,她似乎睡得很酣,被单退到脚上。郭嘉给她盖好被子,轻轻的吵醒她。 「早晨,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不过三十分鐘后我有些东西要你帮手。」郭嘉穿起两件雨衣,一边向michelle解释他的计划,一边将两根钉子敲进木鎚的鎚头上,它现在看起来,像一把有两个鑽咀的电鑽。他走出去饭厅,拉了张椅子爬高,用这把加了铁钉的木鎚猛力敲向闭路电视! 噗!噗!嗙! 加了铁钉的木鎚威力大增,半圆型的保护胶壳很快便出现裂痕,不消五分鐘便可以敲碎一组闭路电视。郭嘉将两间饭厅和睡房的闭路电视全都破坏掉,他再不需被人全天候监视。 郭嘉顺路走到大妈门前,轻敲大门:「伯母,你睡着了吗?」 「不,我没睡。」半响后大妈回话,「我先前听到爆炸声和枪声,有甚么事吗?」 「没甚么大碍,不用担心。」郭嘉面露笑容:「我有个好消息!待会儿有些人会放走你和阿哲,你两个要保重。」 「真的吗!」大妈的语气有点难以置信,「噢,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一切小心,我也会努力逃走的。伯母你别忘了欠我一餐九大簋!」 「没问题!」大妈一口应承,「嗯...不过...」 大妈吞吞吐吐:「我想跟你说,其实我和那个女孩骗了你, (五 · 一) 十二小时前。 厨房内只有肥仔和肌肉男二人。肥仔睡在工作枱上,双眼却没合起来,他转身吵醒肌肉男说:「大哥哥,我想不用多久,我们都会死了。」 肌肉男捽一捽眼:「怎么会呢?我们已经成功开了两道门,稍为休息一下,我们便去拆了第三道门了,一切都很顺利嘛。」 「但谁也不保证馀下的门,可以用拆门铰的方法打开。拆不开门的话,我们四个人到头来也需要自相残杀。 「规则一这个漏洞,可能只是一个假希望。」肥仔的脸突然认真起来:「另外两位队友都不是好人,都是杀人兇手。到我没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俩应该会亳不犹豫地杀了我。我可不想被关到那间佈满尸体的雪房,慢慢吓死。」 肥仔吞了一下口水:「待会儿打开第三道门后,如果我认为第四道门我打不开的话,我会率先去送死!被人快点打死,来得还痛快!」 「那我一起陪你去送死吧。要不是你发现铁钉熔点这么低,可以改造成螺丝批的话,我也老早饿死在这里了。」肌肉男说。 肥仔爬起床,拿起枱面两把木鎚,将拆掉门铰的螺丝钉镶进鎚头上。 「你在做甚么?」 「我在改装这两把木鎚。鎚头加上金属螺丝钉后会攻击力大增。我待会儿就会交这两把加工木鎚交给道友叔叔和大婶,我相信他们迟早会自己人打自己人。」肥仔续道,「他两个是我救的,我要执手尾。」 肌肉男双手枕在脑后:「我家中的弟弟跟你同一年纪,如果他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肥仔感叹的说:「我也想有一个你这样的哥哥...如果有来生的话...你可以做我哥哥吗?」 「一言为定!」 (五 · 二) 郭嘉终于拆毁了其他房间的闭路电视,再三检查后返回客厅,看见二十人份量的圣诞大餐已经准备好了。每样食物就像到会一样用锡纸盘盛载着,郭嘉逐一打检查,有肉酱意粉、白汁千层麵、两隻烤火鸡、一些三文治和很多款甜品。白发大叔倒也细心,还准备了几支红白酒和香檳。 郭嘉拿着一支白酒和一盘木头蛋糕回去,正在幻想michelle看见时的惊讶表情。 他踏入饭厅,看见大妈母子所在的厨房门打开了。白发大叔果然说到做到,将大妈两母子送回家里。 既然有一个厨房在,那倒不如先弄两道热腾腾的主菜拿回去,天知道他俩有多久没吃过一道像样的食物。他放下葡萄酒和蛋糕在长枱,再回去拿了隻火鸡。 郭嘉踏进厨房,双手一松,任由火鸡跌在地上。 一个大婶和小男孩的尸体就横躺在工作枱,皮肤被烤烘得发红,头发掉光,体无完肤... (六) 郭嘉搯着意粉,食而无味,一边向michelle解释大妈两母子的事,一边深深自责。如果他不是鲁莽的向白发大叔讨价还价,他们两个不会死得那么惨。 「你不要再怪罪自己,是那个大叔丧心病狂!」michelle好言安慰,斗大粒泪珠滑过面颊。 「我想白发大叔是在表达些甚么...他要收买我,不会无缘无故跟我作对。」郭嘉咬牙切齿的说,「不放走大妈两母子,她们迟早也会饿死;现在刻意烧死二人,分明是对我施下马威,警告我不要有恃无恐!」 郭嘉放下铁叉,整碟意粉他只吃了一半,「我没胃口,我想休息一下。」他再倒出大半杯红酒,举杯一饮而尽。「待会儿可以帮我打风吗?」 「没问题...」未等michelle回答,郭嘉便俓自走出去睡房,大被盖过头,躲在床窝之中。 michelle收好其他食物到大妈的厨房内,两母子的尸体已被郭嘉搬到michelle婆婆的雪房。她在想,如果这餐早来了的圣诞大餐,是和婆婆以及大妈一家分享,会有多好。 michelle返回客厅,坐在梳化上,猜想大门打开后,会不会又来另一个发疯杀人狂。又如果,这道门就是密室出口,后面跟本没有敌人。她只需要轻轻一推,便返回正常世界,继续做一个普通学生,一切只是个短暂的恶梦... 可惜这只是michelle的幻想,这时出口大门被轻轻拉开,一个男人探头偷看,他的表情跟michelle同样紧张。 男人看见只有michelle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好像放下戒心,慢慢行出来,但他双手握着一抦手枪! 这个男人四十来岁,身穿黑色樽领线衫,梳着保守的二八分界,戴上溥仪式圆形眼镜,有种说 (七) 郭嘉争取时间,不待michelle回来,一个人离开客厅,向着新的房间进发。如无意外,他们杀死了道友、中女和freeman之后,已经接连开啟了两道门。 郭嘉发现新的房间竟然又是厨房。不过这跟第一间像餐厅厨房的感觉相去甚远,这间像是外国人家里的厨房,不过规模大得惊人。这里楼底较高,灯火通明。四张可以各坐八人的木枱在靠近入口的一边,纯白色枱布上还摆放了装饰的丝花。另一边箱是个开放式厨房,这里没有明火煮食炉,只有两部电磁炉;灶头下有一部大得可以焗肉排的烤箱,跟洗碗碟机并排靠在墙边,两部雪柜是四门、中间开啟的最新款色。这里每样东西都得整洁,就算给jamieoliver拍煮食节目也不为过。 这间厨房,配合michelle从freeman口中套出来的资料,印证了郭嘉先前的疑惑:他们给误导了,青豆、帖板都是晃子,跟雨衣、报纸等等都只是亳无意义的道具。第一间房间不是厨房,而是手术室!有着长枱的第二间房是会议室,而雪房是停尸间! 那么,现在所知的建筑佈局渐渐合理化:一个共用的厨房,连接两个交谊厅,再通往四间睡房。长枱会议室好可能被长期上锁,一旦爆发疫症,或任何一间房出现须要隔离的个案,便就地利用四个手术室抢救,甚至存放尸体! 那下一间房间会是甚么?莫非是出口? 郭嘉再推门进入新一间房间。这里像是一间饭堂般大的咖啡馆,格调有点像星巴克,有着很多很多的单座位梳化和小茶几。在正中央有数座自助的咖啡机,还有一排空空的盘子,就像自助餐似的整齐排列。而四边墙上均有着一部超过一百吋的投射电视,足够叫每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郭嘉忽然有一个奇怪想法,如果在这里看世界杯,一定很有气氛。 「喂!四眼仔!」一把女声大叫道。 郭嘉向者声源望过去,在第二个入口处,一个少女站在门前。 这个少女跟文静的michelle的刚好相反,感觉像个好动的大孩子。穿着一件虾肉色的连帽卫衣,下身是一条很短的热裤,露出整条大腿。她有着健康的浅古铜色,波浪般的啡色头发扎起一个小小马尾。她挤出一个狡黠的微笑,露出一隻虎牙。 「你就是下一个对手?」少女大声道,「怎么愈来愈不济,你这个样子怎么杀得到我?」 郭嘉心想:多么下三滥的激将法,她是在诱敌! 「如果你想硬来的话,我随时奉陪。」郭嘉拿出改装了的木鎚,「我还未至于连一个女子都制服不了。」既然少女想骂阵,那么一定要应战,才能引出她背后的阴谋。反正她一定不会动真格开打,她身上没可见的皮外伤,证明她之前几次也是用计杀敌的。 郭嘉小心的慢慢走过去,一边说:「不过可以的话,我想和你谈判,出手对大家都没好处。」郭嘉留意到她将木鎚偷偷收在背后,不想被人见到,她应该也对木鎚动过甚么手脚。 「有甚么好谈判的!」少女说,「难道你怕了我一个女流之辈不成!」 「如果我可以不杀你,带你无风无浪地过关呢?」郭嘉说,一边提防她偷袭。「而且,还可以给你吃大餐吃个饱。」 「不需要了,我会一直杀敌直至胜出的。」少女回答,「你想这样骗我,没那么容易。」 郭嘉想:她连想探听对手虚实的兴趣都没有,她不是有必胜的把握,就是个只是个对人言听计从、不会变通的烂头卒! 郭嘉不再向前行,反而在身边找了张梳化,小心的坐下。 「甚么,你在看不起我吗?斗胆这样大刺刺的坐下!我好歹也杀了五个人,你不怕我也杀了你吗?」说罢少女从背后拿出一把弩,指着郭嘉!原来少女诱敌,就是要郭嘉走进射程范围。 啐一声,少女发出一箭,郭嘉坐在梳化上不易闪躲,幸好土製连弩准头不够,射偏了些许,只轻轻擦过郭嘉手臂,一支铁钉钉进了梳化。铁钉再移近十数吋,郭嘉已经成为死于这把连弩的第六个亡魂了。 少女见连弩射失,拔足往后跑。莫非她还有其他武器? 郭嘉站起来,不理手臂上的擦伤,追着少女跑进她那边的厨房,再跑向客厅。就在郭嘉即将推门进去睡房的时候,他忽然清醒过来:不可以追!这也是诱敌! 他随手拿起一个枕头作盾,放慢脚步走到门前。郭嘉忽地拉开房门,拋出枕头! 嗖! 另一枝铁钉横空飞过来,射穿枕头。少女原来就在不足三米处发射,她一看见事败,丢下连弩,头也不回向着手术室方向跑。 郭嘉执起地上的弩,才发现这是由木鎚、木枱把手和煤气炉的零件组合而成的。能靠这几件废物造出杀人武器,这个少女说不定是个天才! 郭嘉依然很谨慎,他不急于追捕这个女的。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对手很聪明,没可能单用武力解决。 他深怕少女在转角处埋伏,所以打开每道门都份外小心。他远远看见少女站在手术室最深处,手执一条木棍形状的枱脚,一步步向后退。 「别过来!」少女说道,接连射失两箭,气燄好像减却了多少,「你想谈判吗?好,我跟你谈!」 郭嘉步入手术室,雪房门口打开,房间每个角落的地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血跡。死于少女手上的五个死者,尸体横陈在入口附近的地上,之前尸体流出的鲜血渗到地上,现在变成一种铁锈般的深啡色。 他和少女保持距离,快眼看一看五具尸体...都没有表面伤痕的! 郭嘉起了疑心,他怀疑自己已经跌入少女的圈套。 连弩远距离攻击...射失逃跑...四周都有血跡...没伤痕的尸体...他开始有一点头绪! 郭嘉不敢再向前行,相反一步步退出房间,说道:「好,我跟你慢慢谈,你先等我拿些东西。」 三分鐘不到,郭嘉再进入房间,带来了四个枕头,其中一个烧着了。少女仍然站在厨房出入口的对角,和郭嘉相隔老远。 「你不介意我先烧尸嘛?」郭嘉将着火的枕头丢到尸体当中,枕头的白色布套烧穿后,露出白花花的棉花芯,火势立刻愈烧愈旺。 「你想搞甚么花招?」少女问道,仍然躲在手术室对角。 「没甚么...」郭嘉一边答,一边脱下身上的两件雨衣,「你不喜欢我烧尸,那么我现在救火。」 他说罢便将雨衣丢在枕头上,可是火势已太旺,雨衣不单没盖熄火种,反而卷成一球烧焦的塑胶,冒出浓浓的黑烟! 眼见火势渐渐不受控制,加上黑烟和焦臭味愈烧愈烈。少女有点不知所措,纵使拿着木棒,还是不敢进攻过来。 「现在可以正式谈判了!」郭嘉双手插袋,胸有成竹的说:「你好,我叫郭嘉,我很需要你造的武器,我们合作吧。否则,你只会慢慢焗死!」郭嘉望着少女,「你叫甚么名字?」 「我叫余靄明,你也可以叫我小明。」少女道。 「我不是问你...」郭嘉说,「我在问雪房内那位!」 (八) 郭嘉靠近火源,浓烟刺鼻,不过他知道得忍下去。他深信这个少女一定有同党,早晚会现身。 「佩服!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人?」一把沉厚的男声由雪房传出来,说话带点黐脷筋,「小明,我想我们赢不了他,咳咳...先离开这间房好吗?」 语音方尽,一个非常胖的男子从雪房走出来,手里还握着另一把连弩。他短短的头发梳着中间分界,一脸鬍渣跟他的孩子脸很大对比,郭嘉猜他实际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身上的横纹湖水绿polo恤,被大大个肚皮顶得鼓了起来,跟圆圆的双下巴形成两条很圆滑的曲线。胖子走出雪房时,下意识地望了闭路电视一眼。 他们关上门,将火势隔在房内,三人在长枱上坐了下来。 「先指声明,」胖子道,「你想使诈攻击我们的话,你身处这个距离,我随时可以射杀你。」说罢胖子重重的将连弩拍在枱上。 「你现在杀了我,也得杀了小明,才可以继续过关。」郭嘉蹺起二郞腿,慢慢的说,「你现在已经被闭路电视发现你未死,两位想要同时过关的话,你得要听我。」 「你怎么知道海象躲在雪房?」小明问,郭嘉想她口中的海象应该是指这个胖子,不过这花名倒也很贴切。 「我其实估错了,」郭嘉笑说,「我起先是猜他假扮尸体偷袭的。」 「不,我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小明续道。 「你一开始便用激将法,明显是在诱敌;你不等到最有把握的距离便出手,我便起疑心了!其实你不介意有没有射中我,你只是在假扮败退,好让我去追赶你,这是第二次诱敌。」郭嘉解释,「在睡房射失后你刻意丢下连弩,是为了要我以为你再没有远攻武器,这是第三次。你就是让敌人心理上產生惯性,到了手术室继续向你进迫。 「不过厨房内的尸体,露出了破绽!」郭嘉说罢,海象好像晃然大悟,咀角嘖了一声,「五条尸体正面都没有中箭伤痕,那证明他们都不是死于小明你的回马箭。所以我便猜想,他们若果伤口在背后,那即是死于暗箭!如果你们在找第五条尸体充数时,刻意找些有伤痕的,我反而不会发觉。 「还有地上的血跡,我猜你们是刻意多涂一些血在房间每个角落,好掩饰你们致命一击的地点一一雪房门口吧!小明你站在角落,拿着棍棒,就是要敌人的专注力集中在你身上。敌人万料不到还有伏兵,就给海象你从后射中脑袋,一击毙命!」 郭嘉一边解释,一边留意着海象的反应。他像个不服输的牛脾气小孩,臭着一副嘴脸,而且不时闪闪缩缩的偷看小明... 「你刚才说,你猜我在假扮死尸,所以才放火烧尸吗?」海象问。 「可以这样说,如果你不是混在尸体当中,而是躲在雪房中,我便改用烟薰。」郭嘉解释,「你还不是要给我出来。」 海象又轻轻的嘖了一声,好像不想再听郭嘉怎样破了他的诡计,刻意改变话题:「好了,那么你现在有甚么方法,可以同时带走我们两个过关?」 「『规则一:密室出口只得一个;当密室内生还者只剩一人时,出口会自动开啟。』」郭嘉从裤袋拿出游戏指引那封信读道,「换言之,生还者不止一人时,大门不会自动开啟,但可以破门而出。这是我在客厅遇上的敌人使用的策略。他们那时的小队有四个人。」 「那最后那队人怎样?」小明问。 「说来话长,简单来说他们发现再弄不开大门,所以决裂了,最后自相残杀,我坐享了渔人之利。」郭嘉补充,「他们的方去是拆门铰,而我觉得以海象你的创意,可以来点更劲爆的。」 「那即是甚么?」小明插口问。 「攻城鎚!」郭嘉和海象同时回答。 海象迟疑了片刻,一边把玩手上的连弩,说道:「你让我想一想...」 「你有大约二十小时。我们四个是生是死,便靠你了!」郭嘉说,起身拍了海象肩膀一下。 「四个?」小明问。 「对,我还有一个队友,她叫michelle。」郭嘉将手上的连弩交回小明,「我们回去打声招呼吧。」 郭嘉三人回到客厅时,michelle刚刚好从洗手间出来,她看见郭嘉带来了两位新朋友,好像不怎么惊讶。 「这位是michelle,是我的队友。我们合演了一场戏,大会以为她死了。而我打破了大部份的监听装置,所以应该还没有人发现她仍然在生。」郭嘉坐在梳化上,michelle坐到旁边,近到足够让郭嘉嗅到她的洗头水香味,郭嘉立即刻意望向别处,「因为厨房的楼底较高,我爬上枱面也不够高去破坏它,所以michelle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一翼客厅,以至里面的房间。」 「笨蛋才会逐间房逐间房的破坏闭路电视,」海象插口,「这是变相告诉别人,这里还有人未死,不想让人看到。」 郭嘉想了一下,续道:「有道理...michelle,这位是海象。他用了几件手术室内的废物造出两把连弩,我想他也能製造出一件武器,去打破下一道房门。那样大家就可以保留战力,不必自相残杀。」 「谢谢你,海象。那接下来大家要靠你了。」michelle向海象报以微笑,海象飘飘然的乾笑了两声,害羞的不敢正眼回望michelle。郭嘉怀疑michelle是在奉承海象,因为相识这两天,她都没有用这个语气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郭嘉对着小明问道:「小明,你身型娇小,我想你帮我做一件事,不过带点危险性,可以吗?」 「甚么!?」海象好像比小明还紧张。 「可以呀,做些甚么?」小明爽快地答应,「有危险的话我会九秒九逃跑的。你知道我为甚么叫小明吗?」 「为甚么?」 「因为我跑得真的很快!」小明笑道,露出她招牌犬齿。 「你跑得再快也没用,」郭嘉续道,「我想你尝试从冷气通风口爬出去!」 接着,郭嘉则找来了一张白被单,把铁钉和咖啡当作笔墨,和小明描绘出密室的平面图和风槽走向;michelle则和海象一组,讨论一下怎样建造攻城鎚。不过海象好像不太喜欢团体合作,michelle见没甚么可帮忙,她便回去翻热些食物给两位新对队友。 海象接连吃了三人份量的三文治,打了一个饱嗝,说想午睡一下,立刻被小明臭骂了一顿。 郭嘉卷起地图,阻止小明继续发炮:「小明,我想我们可以先出发了。不过在在分头行事之先,我想先跟你两位,解释一下我们知道的一些秘密... 「这个屠杀活动,背后的组织好可能是军方,而这里是中环地底深处、曾经是一座传染病隔离中心。如果我们不反抗,游戏完结时只会有两位胜出者,其他人都会被杀!」 郭嘉和小明在咖啡厅的出口墙边,用茶几层层叠起一个高台。小明三两下子已经爬到上去,相比之下,郭嘉显得笨手笨脚,需要小明出手相助,才勉强爬到上去。 「还差一点点,我想我们要骑膊马才得得到上出风口。」小明说。郭嘉单膝跪下,小明好像「跳over」似的跳上郭嘉肩膀,害得他失去平衡,差点失足从高台跌下去。 郭嘉一边责备小明认真点,一边揹着她慢慢站起。小明的手还是差一丁点才触到风槽,她按住郭嘉的头借力,好像马戏团的体操演员一样,双脚慢慢站到郭嘉肩上。 郭嘉的脚在微微震抖,抬起头向上望:「小姐,你有曾经想过去减肥吗?」 小明一脚轻轻的踹在郭嘉鼻子,警告说:「不要向上望,我走光!」郭嘉吃了一脚,不敢造次。暗暗兴幸海象不在场,否则他可能会自动请缨,要求小明也爬到他身上。 「呃...可以了!」小明单手抓住了风槽支架,一个筋抖便坐在安全地方。 「你要上来吗?」小明很快便爬进风槽之内,探头出来问郭嘉。 「如果我是隻人那么大的草蜢,我会跳上来跟你一起去的。」郭嘉抬头答,小明现在离地足足三四米,郭嘉暗暗讚叹她竟然爬得到那么高的地方。 「那么先来计划一。」郭嘉说。 「遵命!」小明飞快地从风槽消失了,五分鐘不到她便回来。 「喂,郭嘉!」小明的声音很兴奋,「探子小明回报:一个人、男人、卅来岁、摔角手身型、将铁钉镶嵌到枱脚造成狼牙棒作为武器。」 他将先前预备的一扎工具用锁链缚好,再将锁链拋给上去。 「那么先进行计划二。一切依计行事,不要鲁莽!」郭嘉说,一边爬下高台。 「你不在这里等我吗?」小明的目光有点失望。 「不,刚才跟提及过那个建筑师freeman,」郭嘉说,「我想去他房间检查一下。」 十五小时后。 在咖啡厅出口的双页大门前,多出了一部奇怪的装置。头尾两边分别是三道铁门组成的等边三角型,就像一道由铁门搭建成的露营帐幕一样。中间中空的地方,用铁链悬掛着另外三道厚重的大门,在中间左右摇晃,就像古时鐘楼的木桩。 「时间所限,这是我可以造出最好的东西。」海象向郭嘉说。michelle留在客厅,小明仍然未回来,咖啡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是模仿古时日式攻城鎚,我差不多将可以拆下来的门都拿来了。如果他们刻意将大门设计成坚硬无比,那我现在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海象自豪的说。他不断在望头上的风槽出口,好像希望小明赶得及回来,欣赏他破门这个创举。 「好吧,时间差不多了。」郭嘉说罢拿出两颗棉花,放入耳孔内。 他们两个从攻城鎚后方抽起悬掛着的那组大门,再使力推向前。攻城鎚撞到咖啡厅出口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嗙!嗙!嗙! 双页门的门锁已经撞到变形,再多一下便可以将大门撞破。海象正想发动最后一击,郭嘉喝止:「等等!」 不消一会,出口门后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惨叫声! 「好了,破门!快!」郭嘉喊到。 攻城鎚再次撞击到大门上,立刻将门页分家!两扇门页变形地向外躺开,郭嘉怱怱绕过攻城鎚,跑到下一间房。海象身形太庞大,门边太窄过不了来,只好绕路爬到攻城鎚底下,慢慢伏地躡过去。 门外不远处,一个健硕男人倒在血泊中,后枕插着一把铁钉。 小明手上拿着一把连弩,身上系着一条长长的锁链,将她由天花上另一个通风口,一直将她倒吊下来。 郭嘉上前帮手解开小明锁链的绳结,一边称讚说:「计划三成功!」 小明的锁链方才解开,她便跳到郭嘉怀中,抱着他跳上跳下,开心得高声欢呼。 海象仍然伏在地上,身躯卡住在门板之间,抬头望着小明和郭嘉二人,双拳紧握得在发抖。 (九) 郭嘉和michelle剑拔弩张,刚刚大吵一顿,争持不下。海象气冲冲的跑进来走向郭嘉。 「新的大门已经打开了!郭嘉,我命令你出去杀掉那个敌人!」海象大叫。 郭嘉仍然面向着michelle,眼角瞄着海象:「你凭甚么命令我?」 「凭这个!」海着举起连弩,指向着郭嘉。 小明见状,立刻将手上的另一把连弩指向海象,「你疯了吗?不要胡闹!你叫郭嘉一个去,即是要他送死!」 「海象没疯,我赞成。」michelle冷漠的说。说罢她将右脚踏到茶几上,抽高灰色的百摺裙,雪白的大腿上用皮带缚着的一柄手枪。 michelle用枪指着郭嘉。海象和小明不知所措,正在惊讶原来michelle一直暗地拿着这件武器。 「郭嘉,你想把我困在这几个房间,是想把我留到最后才杀吧!」michelle慢慢的说,语气平静而阴鬱,「你得到海象的连弩时,早就可以破坏其他房间的闭路电视,甚么楼底高都不过是藉口。你只不过是想将我困在这里! 「大家都知道这个游戏会有两个得胜者,而你应许了白发大叔你会将另一个都杀了。一旦最后给你赢了,你便会连我都一併杀死!」 海象难得得到michelle站在同一边,立刻意气风发,「你不想现在就死在我们两个手下,就先要杀死对面的敌人。」 小明双眼吓得通红,心急如焚地说:「郭嘉,你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 「不可以!小明你出去只会成为炮灰。」海象将手上的连弩放下,掉到梳化上,「顶多我把这连弩借给郭嘉你!你杀了敌人,对我们都有好处。」 郭嘉接过海象的连弩,跟小明说:「小明你留在这里,躲在他们两个身后。」他狠狠的瞪了michelle一眼,「我会回来的。」 郭嘉掉头踏出房门,michelle收回手枪,不理海象色迷迷的在偷看,望着郭嘉的背影说,轻轻的说了一句,「保重,万事小心。」 郭嘉停了半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郭嘉穿过刚才的小型室内花园,踏入中庭大堂。这里很空旷,但除了中间有一部升降机,旁边有另一部投射电视外,便甚么都没有。 一个身穿着黑色皮褸的男人站在正中间,等候着郭嘉前来,跟他握手。 「你好,我叫大军。」那个男人说道,好像很开心,「我刚才还在想,另一个优胜者会是个怎样的人。」 「请问,你是军人吗?」郭嘉问。 「不是。」 「那想必是职业杀手了。」 「很利害!意然可以知道我的来歷,我想你是靠这智谋一直杀敌至今的。」大军答,「你怎么会知道的?」 「用猜的,不过我一向猜得很准。」郭嘉答,一边盘算,跟这个男的硬碰硬,根本是零胜算,「而且你右手食指的茧的形状很特别,我想是长时间拿枪造成的。如果你不是军人,便是杀手。」 「好利害的推理能力,你有想过入行吗?」大军笑说。但他总散发着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力,明明现在不是被他追杀,也想离他愈远愈好。 「我想需要在这里多等一下,不久前这里的负责人用这投影电视,跟我传话。说这个游戏会有两位优胜者,可以离开。所以我想我和你都不用自相残杀了。」 郭嘉暗暗叫苦,不敢跟他说其实还有三个人在房内,而他只是被迫出来的。 电视在这时候亮起,画面出现白发大叔的样子。郭嘉看见这个人,按住自己的怒火,紧握拳头。 「恭喜两位可以来到这里,我是联合国太平洋军区的署理上尉,我姓郭,是这里的负责人。」白发大叔隔着电视说道,郭嘉正在奇怪,联合国维和部队应该没有所谓军区的。 「这并不是录影片段,我现在身处另一层的控制室跟你们通话。首先,我有责任告诉你们,最终可以生还的人只有两位,」白发大叔道,郭嘉总觉得像是隔着电视在瞪着自己,「所以现在四位的生还者,须要多淘汰两位。」 杀手大军的表情好像有点动怒,不过很快便回復原状,「好小子,原来还留下两个帮手吗?」 郭嘉又惊又喜,心想:大会真的未发现michelle还在生! 白发大叔续道:「在你们还未剩下两位生还者之前,我们不会安排阁下离开的。」 「我可以问问题吗?」郭嘉问。 白发大叔停了半响,不知是影像延迟了,还是他在考虑应不应该答郭嘉问题。 「可以。随便。」白发大叔答。 「我想知道,胜出者是不是可以使用下层的冷冻装置,继续被冷藏?」 杀手问:「喔!你到过别的楼层吗?」 「可以这样说,而且我发现了大量标示着『lin』的气缸,我猜那是液化氮的化学简称。」郭嘉说,「所以我在想,这会不会是生物冷冻技术的工场。」 「对,郭先生,以你被困在生还者楼层,可以知道这么多东西,实在令我觉得很惊讶。」白发大叔续道,「先答郭先生你的问题,两位优胜者都可以使用下层的冷冻装置,直到地面重新适合人类居住。」 大军问:「我不明白你说甚么?地面为甚么不可以居住?这里是甚么地方。」 白发大叔看一看旁边,再说道:「现在的地面温度是摄氏三百四十度,足够杀死绝大部份生物。我们的科学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高估了温度下降速度。起初预计只需二十五年时间,地面温度可以回復至原来水平,」白发大叔叹了一口气,「这错得很离谱。最新推算,至少要多三十年时间,地面才重新适合人类居住。」 「那究竟发生了甚么事?」郭嘉问。 「不知道。」白发大叔答,「可能是核战、可能是太阳粒子异常、也可能是巨大磒石撞击。总之有大半个地球失去消息,另外的一半,气温在很短时间升到摄氏数百度的水平。我们儘可能地救出生还者,利用生物冷冻技术,希望将人类的血脉留存下去。」 「生物冷冻技术不是只可以保存桿细胞一类简单器官吗?」郭嘉续问,心里有万千个问号。 「民用技术早已经可以将末期病患者,整个冷藏。只不过技术不流通,只有前美国几个机构可以处理。」白发大叔解释,「老实说,我们可能会操作失败,不过反正是死路一条,军方最后决定放手一搏。」 「如果现在外面环境仍不可以出去,为甚么不让我们全都人多睡三十年?」这次到大军发问。 「不可以,」白发大叔摇头答,「液态氮存量不足。如果要多冷冻三十年...」 「那就只够两个人的份量!」郭嘉抢白,「所以你们便利用这个杀人游戏,汰弱留强,希望找出存活机率最高的二人,将希望押注在他们身上!」 (十) 「两位,如果你们暂时没问题的话,那么游戏完结的时候再见。祝你们好运。」白发大叔没等二人来得及反应,便终止了视像对话。空旷的大堂只剩下郭嘉大军二人的声音。 郭嘉拿起连弩,以防大军随时会偷袭。虽然郭嘉有手持武器,但面对专业的杀手,永远不可以掉以轻手。 「你就是用那把连弩杀敌的吗?」大军问。 「不。实不相瞒,我从没用过这东西。」郭嘉答得故作轻松。他知道杀手在打探自己虚实。刻意承认没用过连弩杀人,反而可以叫他有所顾虑,叫大军猜忌自己有没有其他拿手好戏。 郭嘉一边望着大军,一边走到升降机前, (十一) 一个小时以前。 小明气急败坏的跟michelle和海象讲话,二人神情凝重。 「刚才我讲的,就是我在小型花园偷听到的全部对话,」小明向二人解释,「电视机里面的大叔意思是,只有杀剩两个人时,他才会迎接得胜者接受冷冻处理。」 「你觉得,另外那位新对手好应付吗?」海象问。 「应该不是善类,郭嘉说他是职业杀手...」小明说。 michelle一反平日沉静作风,好像有点焦急:「这个对手如果用武力杀敌,但又没表面伤痕,那么他一路以来,都是大获全胜的。我们三人联手也好可能全军覆没。不想死的话,首先要团结一致,先杀了这个杀手才想办法。 「首先,我想先和你们覆述一下我和郭嘉之前用过的杀人手法。如有需要,你们可以尝试引爆煤气,同归于尽;第二,小明你可以教我们样经通风槽去冷冻室吗?如果白发大叔耍诈,至少我们可以避开闭路电视监察,杀军方一个措手不及。」 michelle先讲解郭嘉用过策略,小明也在之前绘画的地图的床单上,加点注解:「除了下面楼层的大量冷冻设施之外,上层其实也有一间房,有两部冷冻装置。我初时以为是专给军人用的,听过白发大叔解说后,才知道那里才是最后两部。如果要经通风槽去的话,应该要这样向上层走...」 就在他们还未准备好时,大军拖着重重的脚步声,大无私样走了进来,三人立刻吓得站了起来。海象从身后抽出武器,却远远退到最后。 michelle一贯的冷静,主动问大军:「你想必是大军先生。」 「对,这位小姑娘应该已经向你们通风报信了吧。」大军回应说,望了一下小明,「提醒你一声,下次偷听的时候可以放轻脚步多点。另外,郭嘉倒没跟我说原来你们多了一人未死。可以瞒天过海,连军方都察觉不到,干得不错嘛。」大军一步步的走近,散发着一种慑人的气势,吓得其他三人不自觉的向后退。 「郭嘉他怎么了?」小明担心的问。她担心大军一个人进来,是不是意味郭嘉已经遭遇不测。 「郭嘉这个人很有趣嘛,说甚么要找那个白发上尉,由升降机槽跳下去不见了。」大军回答。 小明听到这句,心情跌落谷底。 「大军先生,」michelle冷冰冰的说,「你是过来谈判,还是过来杀人的。」 「我是过来相睇的!」大军咧咀而笑,「郭嘉那傢伙,如果真的想找军人报復的话,应该小命难保了。所以呢,一来我是过来快点多杀两人,好早点回去冷冻室,睡个好觉。二来呢...」 大军双眼来回扫视michelle和小明,「哈!当然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的货色,值得我带他到三十年后的世界,相宿相栖!」 海象听到大军出言调戏,立刻鼓起仅有的勇气,站到小明身前。 大军望着海象,嘻皮笑脸的说,「至于你呢,肥猪,你最多只配做食物。你会想你早点自杀,还是要我帮手?」 嗖!海象扣动机板,一支铁钉疾射而出,大军侧身一闪,勉强避开了一箭! michelle见二人开打,转身往道友原来的房间方向走。小明站在海象身后,不知所措。 大军稍为收起笑脸,说道:「你怎么连丁点幽默感都没有。」 海象立即重新上鏜,装上第二支铁钉,但心里害怕到要死!大军这个傢伙反应太快了,太远射击会遭他避开,太接近的话更是自寻死路,未发射可能已经给他捉住了。加上他只有六七发铁钉,不可以胡乱浪费。 大军见海象拿着武器,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站起来跟海象说,「肥猪,你慢慢想好怎逃走吧!我转头回来跟你慢慢玩。」说罢大军跟着michelle,走进去道友那一翼睡房。 可能是杀手的直觉,又或是凭着小小的脚步声,大军好像一早知道michelle的行踪,一直走到道友的手术室。大军站在手术室大门,发现这间手术室比平常多了一张木椅,相信是由外面长枱旁拿入来的。michelle刚刚从雪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加工了的木鎚。木鎚上的血跡早已凝结,那之前应该是中女手上的武器。 「你不是想用这抦东西,攻击我吧?」大军笑说。 michelle不敢乱动,大军慢慢进迫,一步一步的走近michelle。 这时海象刚刚走到手术室门前,举起连弩指着大军。michelle右脚踏在木椅上,拿出手枪,大军被前后包夹! 大军看看二人,举高双手作投降状,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却像一副愿赌服输的样子:「哈哈,你竟然有枪,好傢伙!」 (十二) 海象听到小明说到,道友和中女两条尸首不翼而飞,连连摇头说,「不可能...除非...手术室那两件尸体不是杀手和michelle!但他们二人怎样逃走的...不可能!」 「除了从通风槽逃走,里面根本没别的出路。」小明说,「但是,手术室的通风槽离地三四米有多,他们是怎样爬到这么高的...」 海象拍一拍手,「我知道了!michelle带了一张来椅进去手术室,她将椅子放到中间那张工作枱上,二人互相帮助下应该可以爬上去!」海象气得一脸通红,「她早就预计和杀手合作,背叛我们!」 「那她们为甚么要用尸体诈死?」小明问。 海象双眼嗗碌的转,「因为她们要我们掉以轻心,伺机偷袭我们!」 「全对。」会议室外传来一把冷冰冰的女声,michelle她举着手枪,指向海象。她现在身穿中女的名牌套装衫,像极了年轻的中环ol。「不过老实说,就算不偷袭,你们也没机会逃走。」 呀! 海象背后传来小明的尖叫声!大军不知何时,由未被火势影响的另一间手术室走出来。他赤着上身、穿着道友先前的三个骨短裤,六七柄铁钉放在腰间,用皮带绑好。他从后一手锁住小明的颈项,另一隻手拿着一柄铁钉,打横插向小明大腿! 啊一一一 大军力度非同小可,将大半支铁钉插进小明右脚,疯狂的笑说,「噢,好像插到大腿骨了!让我检查一下...」语音方落,他像握住波棍似的搅动铁钉,小明发出嘶吼的尖叫! 海象不理michelle指向自己的枪,他举起连弩,向着指着大军。 「射我吧!」大军笑道,仍然单手紧紧锁住小明,「有种就射我吧!记住千万不要射歪!」他说罢慢慢向后退,将小明拖入去背后的手术室。表情贪婪得就像豺狼检着猎物,回巢慢慢享用一样! 海象呆呆的不懂反应,无计可施,开始急得哭了出来,下巴的赘肉颤抖个不停。 他面向michelle,放下连弩,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向前爬,哭道:「我求你,michelle,求你救救小明吧!一切都是我做的,她太单纯,没想道我会连你也想杀了!」 michelle不发一语,冷淡的望住海象。 「你想杀我便杀我吧!你一定要救小明!求你!我下世做牛做马也可以...你要帮我!求求你」海象连连磕头,力道之大,额上早已瘀红了一大片,血水混和汗水,染红了他整张脸。 michelle呼了一口气,说道:「我救不到她,我最多只可以帮你杀掉那个杀手。」 「好,好,甚么都好!」海象拾起连弩,用手帕抹一下脸上的眼泪鼻涕和血水,像部坦克车一样衝入去手术室。 海象一衝进入手术室,发觉小明坐在地上,按住自己的大腿的伤口,瑟缩于雪房门前。 大军坐在工作枱上,等待海象进来。他根本不急于杀掉二人,只当他们是手指缝中的猎物,慢慢玩弄至死。 「哈哈,死肥猪,不用哭!」大军看见刚走进来的海象,也站了起来,「这个女孩还未死,不用呼天抢地,我不会让她这么快断气的。这种少女的尖叫声,我最喜欢!」 海象举起连弩,指向大军。海象还未来得及扣动机板,大军抢前一个急步,一手托起枪头,害连弩射了个空,铁钉飞向天花板。 大军从腰带上抽出另一把铁钉,狠狠地也插向海象大腿! 「噢,不好意思,你太厚肉了,插得不够深!」大军按倒海象在地上,从腰间抽出另一把铁钉,双手拿着,高举过头,再向下插进海象另一条大腿上。海象感到一阵锥心的刺痛,差点昏死过去。他知道这一下插断了大腿骨,这条腿应该报销了。 小明躲在房间角落呜咽,泣不成声。海象望住小明,趴在地上,但双脚不听使唤,唯有用手臂爬近小明,地上留下两道血痕。 「小明...走进雪房内...」海象叫道,「让他先杀我...」 「肥猪哥哥,想英雄救美吗?让我帮你一把!」说罢再插第三支铁钉到海象的手背上。大军刻意避开要害,只是先剥夺对手的行动和反抗能力,才一步步地虐杀目标。 「michelle!救命...」海象大叫。 michelle这时出现在房门外,她望着依偎着一起的海象小明二人,说道:「对不起,我可以做的,最多只有这样了。」说罢她关上了大门,用断了的枱脚卡住门外的把手,将大门反锁了起来。 大军跑到门前,已经来不及推开大门。他大叫道,「你这个臭婆娘,想连我也杀了!?」 「我从来没打算过要救你,」michelle在门外答道,「我只不过要你帮我走出刚才那间房。再者,别当自己帮了我甚么。没有我,你老早就烧死了。」 「你...你利用我!」大军咬牙切齿吼道,「你利用我逃走。又刻意带我离开,顺便借我的手帮你报復,杀掉这两个出卖你的同伴!」 门外再没有回应,只再听到拖拉傢俱的声音,看来是michelle再搬来多些东西,堵住这个门口。 大军回头,看见海象离开了雪房门前的小明,扶着煤气炉站了起来,将袋里最后一发铁钉,插向煤气喉。 「看你这次怎样再逃走!」海象虚弱的说,「我两个就是要死,也要你陪葬!」 大军走近海象,露出一张疯狂的表情,鼻子几乎贴向海象脸上,「吃我这一行饭,怎么会怕死!」他望一望小明,「不过我就是不服气,栽在一个女孩和你这肥猪手上。这个女孩你很喜欢吧!是你女神吗?那么,我就临死前,来个夫目前犯,找她出一出气!」 海象单靠双手,爬回小明身边。大军又从腰间,抽出一支铁钉,硬生生的刺进海象腰侧,痛得海象嘶哑的怪叫。 「放心你不会这么快死的,失血过多没这么易死!我在小型花园杀的那个,捱了几个鐘还未断气!」大军舔着另一把铁钉,这次刺向海象右肩! 海象一手执起已经没箭的连弩,另一隻手轻轻摸着小明面颊,留下了一道血跡,「小明,我没事,不要哭...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海象嘴巴贴着小明耳边,轻轻用气声说:「我一反身,你立即开门走进雪房。还有...」 「还有甚么...?」小明泣不成声。 「还有...我爱你!」海象说罢,转身扑向大军。大军给这几百磅大个子撞得向后退了几步。小明强忍脚伤,趁这空档衝入雪房。海象举起连弩... 大军见状疯子似的在笑:「肥猪!你那柄连弩没子弹了,就算有都不会射得中我!」 海象咬紧牙关,从腰侧抽出一根铁钉,俐落的装到连弩上。在大军还未来得及制止前,海象向金属大门射出一箭,擦出了点点火星... (十三) michelle在远处听见爆炸声,却没多空间时间回去看过究竟。她估计海象、小明和大军三人都已经葬身火海。如无意外,她和郭嘉二人就是优胜者,将回被雪藏到三十年后的世界,只要郭嘉还未死的话... 又抑或,郭嘉会遵守对白发大叔的承诺,去杀了另一个优胜者一一michelle自己? michelle一个人在咖啡厅,搬来了三张木椅,好让她可以爬上通风槽。郭嘉和小明之前搭建的茶几小山帮了自己一个大忙,michelle只须多放两三张木椅,便可以触及通风口。 她想过乘电梯,但考虑到直接上去太危险。万一郭嘉真的想杀掉自己,乘升降机简直是自投罗网。 michelle跟随着小明先前教她的路綫,经过几次迷路之后,最终也走到上层的冷冻室。 这是间七八百呎见方的房间,出口前摆放了两部白色的鹅蛋型巨大机器,相信是小明口中那两部人体冷冻装置,房间后面摆放着很多两三米高的液态氮钢瓶。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在检查着那些仪器,这必定是郭嘉所说的白发大叔。现场看不见郭嘉,也没有打斗痕跡。 michelle双手抓着通风口边沿,鼓起勇气跳了下去。 「别动!」michelle立刻站了起来,拿出手枪指向白发大叔,「你一动的话,我便开枪。」 白发大叔无视michelle的警告,仍然自顾自的检查那些仪器,「小姐,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随便开枪的。否则你就要自己慢慢看说明书,学会怎样操作这堆烦人的医学仪器。」 白发大叔转过身,正面望着michelle,「嗯,我没印象在闭路电视见过你。你想必是很早就躲起来吗?」 「这点没关係吧。总之下层的人已经死光了,只剩我一个人。」michelle说,「另外那个叫郭嘉的傢伙,我想他已经上过来找你吧,我想只有我们二人生还。」 「他已经死了。」白发大叔说,「他上过去地面,烤焦了。我没空去处理他的尸体,如果你想去看看他煮熟了的样子,你可以去升降机找他。」 「甚么!」michelle一时接受不到这个消息。 「你可以先放下手想那把手枪吗?」白发大叔说,语气不像请求,甶倒似在命令michelle,「如果你杀掉我的话,你自己也会被困在这里一世!」 白发大叔带点恐吓意味,双眼流露着一丝杀意。「我已经因在这鬼地方够久了。如果你也想感受一下在这儿孤独终老的滋味,就一枪干掉我。不然的话,你得听我的!」 「郭嘉他怎会上去地面的?他不是跟你串通好吗?」michelle放下手枪,她知道用武器恫吓一个不怕死的人,根本没有效。 「他是你同伴吗?」 「不算是。」michelle冷冰冰的答,「只是好奇。是我变相逼使他走上来的。」 「不是同伴,便不会知道我们谈过甚么交易吧。」白发大叔愈说愈慢,有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白发大叔不再理会michelle,很快便完成了仪器的设定,两部太阳灯似的机器打开上盖,内里是一张塑胶质地的床,还有根好像氧气面罩的组件。 「我会以这个避难所註军首长的身份,和你一同接受冷冻处理。」白发大叔坐进仪器内,「你可以跟着来,也可以呆在这里慢慢等死,随你喜欢。那边仓库还有大量白米,够你吃一辈子,不过再没其他食物,你要在营养不良病死前走进来。 「你甚么时候准备好,随时走进这部仪器内。关上大门,这东西便会自动操作。 「如果你怀恨在心,认为我杀掉你同伴,想杀掉我去报仇的话,也随你的便。只是你休想再望见外边的世界!出面那部升降机需要密码,才能回到地面。现在全世界知道密码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大叔关上仓门,留下michelle一个。 michelle如愿活了下来。离开胜利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她不多管间事,快点跑进冷冻装置内,一切就完结。她,成为了唯一的胜利者。 但她总觉得好像还欠缺些甚么,她想去跟郭嘉...那怕是尸体也好,说声再见。 michelle走到升降机大堂,按下电梯按钮,打开电梯门... 升降机机箱内,除了地板上残留着一滩血跡外,空空如也。 「你是在找我吗?」一把熟悉的声音从后嚮起,郭嘉一拐一拐的走过来,「只有你来得到这里吗?」 「只得我一个。」michelle意想不到可奖再见到郭嘉。他留意到留郭嘉的腿伤,伤势不轻,「小明被大军挟持,海象重伤,我唯有将他们一併反锁在手术室入面。之后有人引爆煤气,同归于尽。」 michelle开始眼泛泪光,「我们失败了。海象回来之前,我们说过要一起活下去,看来没希望了...」 她向郭嘉走近一步,两行泪水沾湿了苍白的脸庞,「我没听你说,用枪快手干掉大军,害得小明和海象被他杀死,对不起。」 郭嘉听到小明的消息,双眼变得通红。他刻意望向别处,回避michelle目光。 「你那边呢?是谁弄伤你的?我看你行得很勉强,是不是伤到骨?」michelle关心的问。 「是那个白发大叔用枪射伤我的。我们见面以后,有些争吵,他射伤我之后想将升降机升至地面烤死我。幸好我之前松开了升降机机箱的通风盖,我好不容易才单脚爬上去机顶。」 「那不是一样会烧死?」 「你知道甚么是平衡锤吗?那是件大型法码,用来对衡升降机内的重量的。当升降机升起时,那东西便下降,我是趁平衡锤下降到机顶的一剎,抱着那东西落回来这层的。」 「幸亏这电梯门是手动的,我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