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恋爱不好谈》 第1章 《这个恋爱不好谈》作者:小士加多德【cp完结】 文案: 救命,我的向导是个事业脑怎么办 萧时辰严绥安 绿茶偏执哨兵&冷面女王向导 1v1 强强/he 文案: 【我是孤独的朝圣者,他最忠诚的信徒】 人人都说北方塔最年轻的首席向导是个冰碴子,虽然长得好看,实力也强,但是不怎么爱搭理人,称不上是个绝对“完美”的向导,但偏偏南方塔的一个小哨兵萧时辰不这么想。 顶着被骂“舔狗”的绰号,主动地到对方向导面前嘘寒问暖,没话找话,最后在某次醉酒后意外成功地在对方的房间里留宿,并也获得了美人归。 就当萧时辰以为,等内战结束,可以和自己的漂亮向导过起田园般的日子时,不慎遭遇袭击,陷入了昏迷。 而昏迷醒来后,他的向导也不知所踪了。 于是三年后,已然成为南方塔首席哨兵萧时辰一把将终于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向导反身压在身下,双手死死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让对方插翅也难逃出这个房间。 就在严绥安以为身前的哨兵要质问自己之时,对方却只是冲他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我的向导。” 排雷: 1.有部分打斗激烈场面和痛苦被折磨,精神失常场面 2.非纯正哨向,独立世界观 3.具有无限反转 第一章 单纯的兄弟情 半空中,一架直升机正在缓缓降落。而就在机舱门刚打开的那一刹那,刚摘下耳机的萧时辰就动了打道回府的念头。偏偏他正想逃避现实,再绑回身上的安全带子时,一旁的许燃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他挤下了机舱,两只手扒在舱门的两边,口吻尽是迫切。“快让我看看我的未来新家长什么样子。”许燃兴致冲冲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得越多眼睛里的光就越来越暗,到最后所有的期待都换成了一堆碎渣子。听到了吗,那是他心碎的声音。与此同时主驾驶座上的沈洲慢悠悠地解开安全带,从驾驶舱里利落地跳下来,在看到眼前一堆破烂不堪的建筑物时脸上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他在来这之前就打听好了消息,基本上所有人都说对这个新建立起的中心塔区域不要抱有多大的期许。但是就现在这个,放眼望去,入眼只有一个完整窗户的大楼区,着实是有一点太寒酸了。“我说,我现在再给郑哥他们打个电话,还有没有回去的可能性啊。”萧时辰有些嫌弃地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他倒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从有记忆起就在南方塔的训练营里每天到处摸爬滚打,夏天在下午一点后举着枪站在木桩子上练准心,冬天接受每天凌晨三点起来手脚都捆着沙袋跑操,总而言之,就是一切妖魔鬼怪看了都要直呼变态的训练他也都咬牙抗下来了。包括之后出塔执行任务期间,零零碎碎加起来他的身体大约也吃过近百的枪子,背后至今有个巨大的伤疤印子,从脖颈一路到尾椎骨的位置。所以对于他这种自出生就可以称作是活在枪林弹雨里的人来说,居住在哪都无所谓,毕竟神经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条件反射,让他无论在哪,哪怕眼睛都无力再睁开都不可能完全进入深度睡眠状态。萧时辰默不作声地望着眼前的这堆废墟,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如同幻灯片般自动播放着一幕幕过去所经历的画面,太多人的面孔划过,最终定格在一张男性向导的脸上。那是一张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面容,哪怕在当时的场景下,对方的眸子里充斥着冰冷,手中的枪还直直指在他心口的位置,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为这样状态下的对方疯狂心动。于是他也难得的迟钝,在没有任何抵抗力下,被对方的精神体一下子就推下了高楼,在之后急速坠落的过程中耳边突然爆发出一声近乎震耳欲聋的枪响,就此,他的记忆也在这里断裂开。等到他再次醒来,就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没想到有一天会再回来。”沈洲走到他身边,心有感慨,低下身子用掌心触碰脚踩的这一块土地。三年前的那一场大战在每一个经历的人心中都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即使时间在无声无息中安抚着人们,但仍有人困在那段过往中无法逃脱。战争,是残酷的。当时的他们都未曾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能够再次相遇,并一同站在这曾经并肩作战的土地上,或许冥冥之中,这是上天对他们最大的仁慈。“这鸟.......”萧时辰顺着许燃困惑的声音抬头望过去,就瞧见一只巨大的蜂鸟朝着他们飞过来,嘴里还吊着个像笔一样的东西。沈洲快走几步到他身边,半眯着眼睛看眼前慢慢接近他们的鸟,接过许燃的话说道:“有点眼熟。”“也有点诡异。”许燃一言难尽,在这个硕大的空地面上,再加上身后就是废墟群,一只鸟的存在怎么看都觉得异样。最终这只蜂鸟晃晃悠悠地落在了他们的直升机上,把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在一边,然后就是脚丫子往上面一踩,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不过,听上去很是愤怒。“你们三个傻逼给我飞机开哪去了啊?!都跟你们说了看地图看地图!开导航开导航!他妈的终端一个个还都给我关机了!”“现在他妈的自己麻溜地给我开回来!”我靠。萧时辰皱着眉头松开自己被高音量摧残的耳朵,他就说这只鸟怎么越看越熟悉,原来是蒋觅的“变异”精神体。“我说沈洲沈哥,你没按照导航开?”许燃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爬回了座位,按照沈洲的性子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吧。萧时辰长腿一迈,把许燃挤进了里面的位置,落座后清了清嗓子。“咳,我的错。”“上机的时候我的精神体没收回来。”“所以呢。”许燃一边绑着带着一边撇了他一眼。“所以一不小心把驾驶舱的导航屏幕给一屁股坐碎了。”萧时辰咧开嘴,冲着他灿烂一笑。许燃“哦”了一声没当回事。一分钟后“卧槽!沈洲那你怎么开过来的!”“救命!我要下机!”果然,飞机降落后他们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蒋觅,对方穿着如今中心塔特定的制服,双手抱怀,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们三个,他的精神体就站在他的肩头,和他一样笔挺地站着。“哎呀小蒋哥,伟大的蒋哥,那么久没见不要板着张脸嘛。”许燃快步上前,一把赶走站着的精神体然后亲昵地搂过蒋觅的肩膀。被他搂着的人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面色好转了几分:“你们知道你们迟到了多久吗。”“俩小时?”“五个小时!”蒋觅气得想打人,但是转念又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难得见面后未跟他主动打趣的萧时辰,心情复杂地浅叹了口气说先跟着他走吧。来之前各东南西北四个塔中央都给他们交代了任务,他们此次是来帮助中心塔完成训练营的基本建设以及后续的学员教学任务。蒋觅则在此期间作为他们临时委托人,负责帮助他们熟悉中心塔的基础设施和日后居住区域。在前往训练营的车上,许燃频频摇头:“真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当上老师。”。在西方塔训练的时候他就是最让营里老师头疼的对象,不在于他的实力有多差,而是在于他不服气又有点爱作对的性子。尤其是在他年龄上涨后实力不断的提升,在向导里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低等级的哨兵也不敢惹他,一度还被冠与了“混世魔王”的称号。谁能料到,风水轮流转,这回塔竟然派他作代表来这里当教官,也算是另类的心大。沈洲少有地主动做第二个搭腔的,看着越野车外说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坐在副驾驶座位的萧时辰单手拖着下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即将靠近的楼区,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的情绪就止不住地翻江倒海。在来这里之前,他又刻意打听了一番严绥安-他曾经的向导的下落。虽然并未获得实质性的消息,但萧时辰本能地觉得对方一定就在这里,而心底有个声音也在不断地叫嚣着:一定要抓住严绥安。从上车到现在,坐在萧时辰身边的蒋觅就一直有在默默观察他,但眼前这个哨兵掩藏得实在太好,好得让他无法判断出现在的萧时辰是否还会留恋纠结于过去的事情,或者说如今已经成为南方塔首席哨兵的他是否是因为严绥安的到来而来这里。可能是他的关注过于的频繁,让萧时辰自己收回停留在窗外的视线,转头问他怎么了。“没什么。”蒋觅心虚地撇开对视,有意捏造了个话题:“这次你们应该会在这里待上挺长一段时间,或许之后还会有陆陆续续以前的战友来这里。”“那不挺好。”许燃打了哈切,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每个塔都离得十万八千里,再加上那件事情结束后各个塔里事情本来就多,再聚一面比登天都难,现在一个现成的机会,我巴不得把他们都赶过来。”中心塔的建设计划是三年前那场战争结束后各方塔在集中会议上商讨决定的,不仅为了防止旧事再发,也为了未来能够加强各塔之间的联络以及后续的重建计划。“这个中心塔有钱没。”“你要干什么。”蒋觅一脸警惕,透过反光镜瞥向一旁的萧时辰。对方有点冤枉地耸耸肩:“就是纯粹想问一下能不能请我们大吃一顿,让我们这帮人维持一下这几年不见岌岌可危的兄弟情罢了。”“单纯的兄弟情?”身后的沈洲冷不丁冒出来一句。空气在凝固了几秒中后,前排的一只手从中间的空隙里冒出来,沈洲狐疑地看着这只手。然后下一秒,中间的那根手指就竖了起来,萧时辰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也怼了上来。“单纯的,兄弟情。”余子晖来找严绥安的时候,对方刚好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在整理手边的稿件。“余哥?”严绥安见到他来,立刻停下手头的动作,语气里满是意外。余子晖冲他点点头以示回应,身边的精神体三两下跳上了桌子,红色的大狐狸尾巴扫过严绥安的手背时惹得他心里发痒,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然后换来了满足的呼噜声。“今天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吧,怎么还待在这里,不去找他们聚聚?”余子晖接过他手里散乱的纸张,大致扫了两眼,见严绥安撸着自己的精神体不吭声,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想先听哪一个。”“坏的。”严绥安几乎是毫不犹豫。余子晖眼底闪过一丝戏虐,转头看向他:“那恭喜你,从现在起你的位置被我给顶替了。”严绥安很是无语地小声叹气,他目前做的工作本来就是在替余子晖完成,就在一个月前对方突然找上他,跟他说有一件事情需要他帮忙,帮完之后有惊喜。他受不住对方的“胡搅蛮缠”,于是当天下午就被打包送过来,一坐下面对的就是一堆堆得堪比小山高的文件。“这些文件呢都是关于中心塔之后的企划内容和目前一些设施建设审核,最多一个月肯定都能搞定。”然后余子晖丢下一句“加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独留下严绥安一个人处理这些文件,却也分外好心肠地将自己的精神体留下,供严绥安偶尔累了可以撸两把当作提神。现在余子晖回来接手,也算是遵守诺言了。“你问问我好消息。”严绥安迎着眼前人充满期待的眼神,心头总觉得不太妙,感觉对方接下来应该会给他一个大坑然后跳下去。“你一个月前还说你会给我个惊喜。”严绥安不带一丝温度地开口,本着对方年龄比自己大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那好消息是什么。”“酱酱。”余子晖从外衣兜里掏出一张卡,眼里是藏不住地兴奋:“恭喜你,喜提训练营教官一职。”“这是你的身份卡,还有房卡,记得妥善保存哦。”严绥安半挑着眉看着自己手里的两张卡,不屑地问道:“两人一窝?”“如果你想加深和舍友的感情,我们也可以额外破例两人一床哦亲。”“余哥。”“嗯?”余子晖发现严绥安意外地没有任何脾气,哪怕他已经在对方雷区上蹦迪了,都不气不闹,像是一块没有生气的木头似的。他刚想开口试图解释一下,就听见严绥安把玩着房卡,语气极度认真地问他:“这房子,隔音好吗。”萧时辰从没觉得自己人生哪一刻心跳得那么快过,抓着自己房子的把手反复作深呼吸。“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开个门跟要你命一样。”“就是,都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情。”“反正你们迟早都要见面,之后每天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们能不能闭嘴!”萧时辰本来就烦,结果身边三个人还叽叽喳喳地围一圈不断冷嘲热讽他。他妈的,烦死了。最后还是沈洲审时度势,安慰他说房子里看上去没有灯是亮着的,没准对方根本就没有回来,或者对方已经回自己房间睡了。“那他等会儿要是回来了怎么办!”萧时辰难得慌张,手不停地来回摆,热锅上的蚂蚁估计都没有他现在急:“万一我等会儿一进去,他刚好起床出来上卫生间怎么办!”一旁无辜看戏的许燃突然被萧时辰抓着肩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使劲摇晃:“我见他第一面该说好久不见还是晚上好,晚上好是不是太冷淡了些,好久不见但也其实就三年,比小说里面都短,那我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是说.......”“等等等。”好心的蒋觅看不下去了,把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许燃给救下来,顺了顺可怜孩子的背。毕竟哨兵和向导之间的力气是不一样的,尤其现在眼前这位哨兵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情况下,他真怕再晃下去许燃刚刚吃好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这顿饭可不便宜呢,不能浪费。许燃猛咳了两下才终于呼吸顺畅,一脸愤恨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急躁而团团转的“杀人凶手”:“我说,那你当初结束的时候为什么不跑去找他,现在在这里瞎琢磨又屁用。”脚下的步子一顿,萧时辰的话让原本还算欢乐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闷。“结束后我昏迷了三个月。”“我醒来后发现我自己缺失了很大一块记忆,只有零星的几个片段。”萧时辰的双眸染上悲伤,而后又像是不愿再回忆这段往事闭上了眼睛:“两年前我去北方塔偷偷找过他,但是被转告说他不想见我,我怕他嫌我烦所以我也再也没去找过他。”一时间,其他三个人都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回复。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萧时辰和严绥安关于那次战争后的事情,当时的他们都是彼此分开行动的,哪怕战争结束之后都是被上级勒令立即回到本身所属的塔区域帮助进行重建与修复,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的,只是隐约知道他们两个分开了,具体实情谁都不知道。“那你现在。”蒋觅艰难地开口。萧时辰认命地叹口长气:“做过,爱过,救他。”许燃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干脆......”“你俩他妈的做过了?”“什么时候做的?!”“那你他妈的今天还在车上说单纯的兄弟情?!”.........没有边界感的同事真可怕。严绥安打开房门的时候,客厅的灯还亮着。他轻手轻脚地走近,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沙发边,抱着靠枕睡熟的萧时辰。还是和以前一样呢。严绥安慢慢靠近他,在一边轻轻坐下,生怕把他吵醒,但是又心痒,忍不住地靠近他,手指点在虚空一点一点描摹对方脸,从额头到鼻梁,最后到嘴唇。许是客厅的灯有些晃眼,萧时辰又皱着眉头嘟囔了几句后往他自己怀里埋了埋。见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于是严绥安起身上了楼想到萧时辰房间帮他把毯子或者被子拿下来,结果发现两个卧室都敞开着而且哪一个都没有人走动过的痕迹。那个笨蛋不会是想等着他回来选房间吧。不知不觉中脑海里就浮现出对方站在走廊一脸苦恼的样子。严绥安不由地扑哧一笑,恍惚间又想起以前两人在追踪敌方时,一旦遇到岔路口的时候萧时辰就总是让他做选择,回回声称自己有严重的选择纠结症还有手气差。但他知道那些都不过是萧时辰想要缓和紧张气氛的手段,毕竟他们都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哪怕现在他们还能够闲聊几下,但之后可能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严绥安仍旧记得有次他们闯入敌方实验室的大楼前,在飞驰的车上,萧时辰还在一旁跟着他讲着冷笑话想要逗笑他。当时队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他同行的队友都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结束之后带我去你们北方塔那边看看呗,听说你们那里一年四季都下雪?我还从来没有......”一下车,他二话不说一把拉过萧时辰,强行让对方与他额头相抵,头一回不打一声招呼就直闯进了他的精神图景,原本一望无垠的沙漠变成了深蓝色海洋,一扫以前令人安心的舒适感,只留下无尽的绝望和悲伤,打从心底的死亡气息直击严绥安,等他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无形中受到对方情绪感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下一秒萧时辰就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让他看他,也拒绝了身为向导的严绥安对自己使用精神疏导。“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也遇不到谁为我哭呢………”耳边传来自嘲似的叹息声,这种仿佛是永别的口吻让严绥安更是心猛地一揪,但是挣扎的手却被对方死死地控制住了。“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说罢,萧时辰用力地抱了一下严绥安后就推开了他,扭头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那也是第一次,萧时辰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将自己体内的负面情绪积攒进暴走状态。虽然最后任务完成了,他们成功捣毁了一个对方的实验基地,但萧时辰也在静音室里待近半个月才出来。也是在那半个月里,严绥安彻底认清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等严绥安下楼的时候,萧时辰手中的抱枕已经滑落到了地上。他只能先将被子放在沙发一边,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抱枕,手指刚碰到抱枕边缘,自己的手腕突然被拽住,抬头一看,是正在揉眼睛的萧时辰。“我又做梦了?”萧时辰小声地嘟囔着。他的头有些痛,眼前人的身影也有些模糊,于是他下意识地把自己归为身处在梦中。等他终于看清楚人脸的时候,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嘴角上扬,久违地露出释然的笑容。这份笑却让严绥安莫名鼻头一酸,心里尽是泛着苦味。“萧......”然而下一秒,直接一阵天旋地转,他被对方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像是要生生把他融入他身体里似的,压得他呼吸都不太顺畅。“真好。”萧时辰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我终于抓住你了。”作者有话说:首先感谢点进此文进行阅览的朋友们!其次,本人也是第一次写文,如果感兴趣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海星支持偶吧~啵啵 第2章 第二章 真他妈的欺负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萧时辰迷迷瞪瞪,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倒挂着的脸,吓得他立马蹭地起身,差点没把自己年轻的小腰给闪了。“我说你这睡姿也是够奇葩的。”蒋觅把自己弯着打量的身子直回来,双手叉着腰。别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下半身子在沙发上,上半身在地上的睡姿,而且被子还都被踹到了一边。这睡姿不嫌别扭也真是绝了,难道算是哨兵的隐藏特殊体质吗。见萧时辰醒得差不多了,于是蒋觅就走到客厅边一把将帘子拉开,顿时间原本昏暗的空间里充满了光亮。今天的太阳有些过于好了,好得让蒋觅这个拉窗帘的人眼睛差点没闪瞎掉。当然不止他,身为哨兵的萧时辰也本能地抬起手遮住眼睛,嗓音带着刚睡醒的粘稠感,略显沙哑地问他:“你来做什么。”“我今早吃早饭的时候溜了一圈所有熟人都碰到了,就没见着你,所以来看你还活着没有。”蒋觅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他才没那个闲工夫去观察所有人呢,身为来中心塔的第一批打工人,每天忙得三餐都没时间吃,许多次都是随便往嘴里塞了一口面包就匆匆跑去开会了,再说了早饭对于他这种赖床星人来说向来是能省则省,要是哪天他出现在早餐食堂,那应该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是。”萧时辰随手抓了两下自己的鸡窝头,终于意识到他自醒来后就觉得这个房间里不对劲的地方了。“你从哪冒出来的啊。”大清早的,他怎么会在他和严绥安的房子里看见蒋觅的。蒋觅不满地嘿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我当然是从我妈肚子里冒出来的,不然还能从哪冒出来。”萧时辰无语地啧了一下,强忍着翻白眼的劲,咬着牙:“我说你怎么出现在这的。”他明明记得他昨晚虽然给严绥安留门了,但是一二楼的窗子都关掉了。蒋觅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嗓子,指了指他们外边院子的一个石头说:“我从这里面冒出来的。”说罢,两个人都没有再往下接话。一时间,相对无言。过了良久,萧时辰半挑着眉毛,拿起茶几上的终端,直接当着蒋觅的面,在通话区域按下三个数字。“喂,警察叔叔,有人私闯民宅!”蒋觅活了快三十年,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违规违纪的事情,算是典型的三好学生,荣获大大小小无数次最令教官省心学员奖。所以翻窗砸门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干的。毕竟能走门的事情,何必要多此一举呢。要不是严绥安大清早地把他从床上拎起来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帮忙,他现在估计还在梦里看甄嬛传呢。“你去的时候别跟他说是我让你去的。”“为啥。”蒋觅强行试图把自己的大脑开机,把嘴边的泡沫擦去,透过镜子看向靠在门边的严绥安:“况且你身为向导自己也可以给他做疏导,为啥找我。”“我给他做,没准他还不乐意呢。”怎么说萧时辰和严绥安的关系在他们哥几个眼里都已经是明月照沟渠的地步了,敞亮得很,有正牌伴侣向导在身边,他一个兄弟又算的了什么。“不。”只听严绥安平静地反驳他,然后淡淡地说道:“因为你俩做过。”“我俩没做过!”蒋觅连忙双手交叉抵在自己身前:“我俩是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兄弟情了。”严绥安失语,拉下他的手,解释道:“你曾经不是给他做过一次精神疏导吗。”经过严绥安这么一个提醒,蒋觅也是想起来了,那次是他们的队伍被敌方的火力给打散了。彼时蒋觅所在的是个散队身边都是哨兵,只有他一个向导,但是当时他们已经在这片丛林里不吃不喝三天了,连续的作战让所有哨兵体内都积攒了不少负面情绪,隐约有了暴走的倾向。身为队伍里的独苗,于是他只能一咬牙,强撑着身子挨个进入他们的精神图景,并进行精神疏导,以避免他们还没捣毁地方实验基地,他们就先暴走六亲不认,痛击自家兄弟了。到萧时辰的时候,蒋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一个不断被怼进空气的气球,轻轻晃一下都有随时爆炸的风险,更别说身体里那股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压榨着他体内每一个空间,这些来自哨兵的负面情绪让他生生连站起来走路都形成了困难。“算了蒋觅。”“我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你先休息。”萧时辰实在看不下去搭了他一把:“阿严他们已经绕后前行了,我们只要给他们再争取一天的时间就可以了。”他当时完全听不进萧时辰的话,只觉得他啰嗦,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拽住萧时辰的手腕,然后闯入他的精神图景为他做最后的修复与完善。因为萧时辰等级判定为a级,他的疏导程度更是比其他人的都更加困难,情绪来得更凶更猛,让他直觉得从腹里涌上一口血腥味停在自己喉咙口。当察觉到对方身上最后一点负面情绪也被消除后蒋觅也歪身一倒,彻底陷入了昏迷。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静音室里呆着了,周遭的白噪音一点一点安抚他的身体,让他头一回有了起死回生的感觉。多少出于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阴影,之后他少有在前线出现,而是做起了幕后的联络人,负责情报工作,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会出现帮忙。再说他也正是因为帮萧时辰处理过,所以才不愿再经历那种像是被裹挟在深海里,自己拼命往上游却有无数阻碍拽着他往下的那种窒息感和无力感。也是在那一次,他每每看向严绥安的视线里都多了一份钦佩,同时也认清了等级之间的差距。“你们没有做精神链接吗。”蒋觅突然意识到什么,略有些困惑地望向了严绥安对方愣了一下,说没有。严绥安勾了勾嘴角,似是自嘲地笑笑:“当时那种情况下,谁敢轻易做链接啊。”“链接得容易,断了……你知道的。”蒋觅眨了两下叹口气,没反驳也没再说什么,无声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蒋哥,就算我欠你一次人情。”向导天生对他人情绪波动十分敏感,这也让蒋觅接收到对方身上不断向外溢出的挣扎与痛苦,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严绥安,也从未听到过对方如此哀求的声音。他隐约察觉到自己曾经的战友身上出了问题,但是却也没有进一步追问。“好,我答应你。”严绥安把房卡留给蒋觅后就开车朝着中心塔的大楼开去。他今早在萧时辰怀里小心翼翼挣扎着起来后就收到了余子晖给他发的消息,对方让他来一下自己的办公室,有即将入营的学员名单需要他转接一下。他沉默地盯着那条消息,好一会儿,才回了个收到。“这些学员大部分都是从各个塔里训练营里推出来的,剩下的则是圣所在民间发现的觉醒者。”余子晖把资料递给严绥安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个哈切,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后又把手边另一小堆拿过来。“这里是拟定的教官名单,你都收入一下,之后再存一份入训练基地档案室,多少让那个空房间里塞点东西。”严绥安点点头,这些曾经他在北方塔训练营就帮着教官做过,流程都很清楚,应付起来也算得上轻松只是需要花点时间。“绥安。”临走前,余子晖喊住了他。他抱着资料,困惑地回过头,看着对方从位置上站起来后欲言又止:“怎么了余哥。”“不要有压力。”严绥安冲他笑笑示意他放心,重重点了两下头以后离开了。过了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余子晖抬眼就是一条变色龙站在他的桌子边吐着舌头。“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是不太能接受你的精神体。”郑轶没答话,只是轻轻揉了揉在桌边趴着睡着的小狐狸,眼神里满是温柔。他刚刚在走廊上碰到了严绥安,虽然内心是有不小的意外,但他还是支持余子晖的做法。“情况怎么样。”“老样子。”余子晖放下手中的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翻遍了中心塔残余书籍里关于向导精神体恢复的资料,一点有用的内容都没有。”郑轶见他一脸愤恨,叹口气,悠悠说道:“可能问题不出在客观因素上面。”“他不是也一直没说过你在找到他前发生了什么。”收到集合消息的时候,萧时辰刚好把他们的房子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还把今早抽空跑去外面集市买了一束花插在了客厅餐桌上的花瓶里。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严绥安回来,昨晚他也不知道怎么着,在沙发上躺着躺着竟然睡着了。这算是个罕见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彻底地入睡过了。而且看今早身上盖的东西,那就至少说明昨天严绥安还是回来的。只要回来了,见着面了,有些事情就可以谈一谈了。不错,萧时辰把看上去有点歪的花瓶又摆正了一点,事情在往好方向发展。“你咋还在这里摆弄花草呢。”“碰-”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给一脚踹开了。萧时辰看着被许燃踹倒的门,心里立马骂了一句脏话。他他妈的刚刚擦好的门。许燃显然是跑过来的,额头的刘海被风吹得凌乱,脸颊两侧还泛着点红,见萧时辰还一副哼着歌悠哉的模样真想一拳打上来。萧时辰也不知道他在急什么,睨了他一眼:“急什么,不是半个小时后才到基地前集合见面吗。”“什么啊,我说的是严绥安。”许燃也懒得跟他多废话,直接上前拽着他的后衣领往外走:“真亏你昨天说了那么一大堆感人肺腑的话,现在你的向导被人找麻烦了还在这晃悠。”“谁被找麻烦了?”“严绥安被人找麻烦了?”原本还被他扯在后面的人身形忽然一闪,精神图景里原本还悠哉悠哉自我舔毛的西北狼在毫无防备之下就被迷迷糊糊地去,被自己的主人强行骑着往前开始狂奔。“我操你妈的萧时辰!”被蹬一脸灰的许燃暴躁地挥着手把眼前的灰给扫去:“你他妈的知道人家在哪吗你!”下一秒,狂奔出去的萧时辰又出现在他面前:“他在哪。”许燃面无表情地回答他:“训练基地。”随后,他又吃了一嘴的灰。他妈的,就是欺负他精神体不是陆地生物呗。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3章 第三章 好生晦气 严绥安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找麻烦,不过如果是许文林这个家伙的话,倒是一切也都说得通。这家伙从他们是训练营训练的时候就会悄悄给他下绊子,是个为了得到更高排名而背地里下脏手段的人。不过他向来不屑,无论对方使什么花招,最后都只能是他身后的千年老二。“哟,这不是我们曾经的首席向导吗,现在怎么在这干起了打杂的工作了呀。”对方大摇大摆地来到他的面前,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看向严绥安的眼神里也充满了蔑视。他终于等到这一天,许文林内心狂喜,从小到大他都被这个死人脸压着,回回无论大考小考都压他一头,凭什么,凭什么教官的眼里只有严绥安这个第一名的身影,而没有他,凭什么严绥安能直接成为首席,他却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他不服,他恨,他恨严绥安恨得发疯。现在,终于老天开眼,就在两年前塔里宣布他代替严绥安成为北方塔里的首席向导。而这也能说明那些流言蜚语不是假的,严绥安他,真的废了。“要不要我帮帮你啊前首席。”对方故意在他眼前晃悠,嘴里更是止不住的冷嘲热讽。严绥安也不理他,虽然他一向没什么好耐心,但是这几年跟在余子晖身后处理文件和应付唐赛许多小事情倒是让他对傻逼的包容度提升了几分。“哦对了,你的老情人也在这里对吧。”听到对方提及萧时辰,严绥安抱着文件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抓了一下,随后又松开了,但这个小举动却被一旁的许文林看在了眼里。对方又凑近了些,故意拦下他前进的脚步,凑到他的耳朵边:“你说,萧时辰现在知道你是个废人吗。”对方踩都没踩他,好像他这个人都不存在一样,径直从旁边走开了。严绥安始终面无表情的脸彻底激怒了许文林,伸手想去抓他的领子却被严绥安先后轻而易举地躲过。“滚开。”严绥安略有些嫌弃地撇了一眼那只想要抓住自己的手,差一点他刚刚整理好的文件又要被找个蠢货搞乱了。“你说什么!”又是这句话,又是这个眼神,许文林最恨的就是回回严绥安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目中无人的眼神。“我说。”严绥安太知道怎么对付这种势力小人了,不过碰巧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他默默转了转脖子,眼里难得流露出不屑,对着面前气得恨不得把他活剥的人勾了勾嘴角。“好狗,不挡道。”转瞬,对方的拳头就夹着劲风朝他袭来,严绥安往旁边一闪,然后快速反应过来,抬脚直冲对方面门踢去,许文林没料到他能这么快进行反击,身体顿时一僵但还是下意识向后仰地抬手挡下,生生抗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后,站稳后又继续冲向他。虽然严绥安现在也想找个沙袋发泄一下自己的郁闷,但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这种人浪费时间,因此始终都是以回避的姿势躲过许文林的攻击以试图耗费掉对方的体力,让对方自己知难而退,但是谁知他这种做法却又在无形之中更加激起对方的怒火。这种猫抓老鼠的行为许文林在他眼里不亚于戏耍玩弄,一时间恨得快把牙给咬碎了:“你现在就只会躲了吗!”下一秒,按序摆放的文件纷纷掉落在地,身前人忽然拽住他的手腕往前用力一拉,骨头断开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脆,许文林吃痛地想要挣开却被扯住下,挣扎之间,踩地,抬脚径直往严绥安的太阳穴处踢去,却又被对方另一只手格挡住。随后一阵子天旋地转,他就被对方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按压在地上,严绥安的膝盖死死地抵在他的后腰上让他完全失去了核心力量,处于被动的状态。“许文林。”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头顶处传来,像是来自无尽深渊里让人不由自主产生畏惧。严绥安俯下身子,贴着他的耳边,毫无感情地继续说道:“我奉劝你,别妄想动萧时辰。”“你没那个资格。”纵然他现在已经失去成为萧时辰向导的能力,但萧时辰也不是任何一只阿猫阿狗可以染指的。“要是被我知道。”“我会让你没有脸再在中心塔里呆下去,我说到做到。”说完,严绥安就松开了被他挟持的胳膊,从许文林身上起来的那一刻还嫌弃地拍了拍手中的灰。就在他可惜一旁被踩上脚印的文件时,身后就传来一声高亢的狼嚎,条件反射让他有些狼狈的向旁边滚去,再起身的时候就有一头眼里闪着绿光的狼迎面冲自己扑过来,嘴里大张,显露出锋利的牙齿。严绥安心下不妙,在狭小的走廊里左右都是墙壁,无处可躲之际他只能硬着头皮,抬手挡住了凶狠的精神体。白皙的肌肤瞬间被伤口处溢出的鲜血而变得触目惊心,倒在地上的严绥安忍着剧痛用力踹向压在自己身上的精神体,对方发出哀嚎后松开了嘴,他也趁机挥出右拳,对着狼眼就是毫不留力的一拳,生生打退到一边。精神体受到伤害,身为本体的许文林也没好到哪去,一口腥气弥漫在喉咙里,眼见着严绥安又扶着胳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内心所有的愤恨,不甘以及杀意全都爆发了出来,直接抽出训练服身侧口袋中的刀一步逼近。银光闪现,严绥安便确定许文林对自己产生了杀意,老实说,他从未想过对方对他的恨意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本能地用未受伤的手反手抓住抹向他脖颈的刀,顺着对方的冲力快步向后退去,三两步退了大楼来到基地中央的大空地上。彼时已经有陆陆续续的教官来到,哨兵敏锐的嗅觉立马捕捉到了空气里飘荡着的血腥味,然后转头就看见了扭打在一起的严绥安和许文林。在他们眼里,相比许文林的衣衫不整和灰头土脸,严绥安的情况可以称得上是非常糟糕,就着他本身今日就穿着白衬衫,显得整个人都被血所浸染,让任何人看了都心头一颤。许文林就势把严绥安压在身下,看着对方抵抗挣扎和耳边沉重的呼吸声,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你不是很能耐吗,现在我看你还怎么能耐。”“许文林,你确定要当着那么多人面杀我?”严绥安手里还死死地抵着那把刀,他算准了时间让他们俩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之中,原本没打算让这件事公之于众,但谁料他竟然还动用精神体。他现在就在算,许文林还有没有疯到那一步。但许文林确实已经杀疯了眼,恨不得抛开手中的刀,就掐着严绥安的脖子看着对方在自己手里面怎样挣扎,然后没了的呼吸,咬牙切齿地说道“当面又怎么样!”“反正你也已经是个废物了,你的死,塔还会因为我解决掉一个废物而给我记上一等呢。”“是北方塔的人。”远处蒙圈的哨兵和向导们里有人反应了过来,也认清了纠缠在一起的人。等他们上前一步的时候,眼前一道人影闪过,下一秒,原本欺压在严绥安身上的许文林就被横空出世的一脚踹翻在地上,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胡文林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带有极强冲击力的拳头就二话不说向他的门面袭来,这一拳生生把他打得耳朵失聪止不住回响着嗡鸣声,鼻梁骨当场断裂,鲜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鼻子往外流,仰面着地的那一瞬间,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水。但这突然冲出来的人显然没有打算收手,拽着他的腿拉到自己面前,一只手青筋暴起,死死地摁着许文林的脖子,哨兵和向导之间天生的力量差让让他根本无法动弹,而哨兵的另一只手也没打算闲着,对准目标,向下砸,随后所有人的耳边就传来拳头落在人体上发出“彭彭”的响声,每一拳都卯足了尽,拳拳打在了脸上。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被这横生的事态给吓傻了眼。过了片刻,终于有人意识到事情发展下去的不对劲,想去上去阻拦却发现自己面不知道到在什么时候拔地而起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将他们通通隔绝在外。“这是......精神屏障?”有人惊呼了一声:“我们这里有s级的向导?!”“怎么可能啊,有人瞒报了?”就在众人不断被刷新世界观的时候,一旁的精神体们则早早就结束了战争,萧时辰的西北狼一脚踩在了许文林的灰狼的脑袋上,附身压在对方身上,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呼噜声。这是身为头狼对下位者的压迫与示威。“萧时辰。”严绥安喘着粗气起身,顾不得身上的伤,踉跄了两步来到已经几乎完全失去理智的萧时辰身边,用着自己受伤双手去拦他的拳头。“萧时辰,停下!”不知道,是否是严绥安的喊声起了作用,就在拳头被手包裹住的那一刹那,原本失控中的哨兵立马也停了下来,萧时辰就像提线木偶背后的绳子断开的一样,所有动作停了下来,歪着头看着眼前人。“他已经快不行了。”严绥安直直对上萧时辰空洞的目光,身为向导的本能让他意识到萧时辰现在情绪的大幅度波动,咬着牙硬生生将胸口里的浊气咽下去,忍着短时间过度失血带来的眩晕感,柔声规劝:“你现在再打下去,就是触犯了新条律。”萧时辰愣愣地看着他,顺着严绥安的指示看向身下已经晕过去的许文林,那张脸都已经被揍得快要分辨不出是正常人应该有的面容了。“根据新条律,你要是现在当众杀了他,你就要被判刑了。”“留他一口气,让他暂且苟延残喘着吧。”温和的声音下,在暴走边缘的哨兵慢慢松开了拽着许文林领口的手,然后在严绥安吃力的支撑下,十分听话地,一摇一晃地站了起来,只是眼神里还是没有一丝光亮,宛如行尸走肉。“痛......”“什么?”严绥安没有听清楚,随后自己之前握住刀的右手就被眼前的哨兵如同珍宝似的捧起来。哨兵的头一点点低下去,嘴唇贴在伤口上,用极轻极轻的力度去亲吻,无神的眼眶里也逐渐有眼泪在打转,随后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只听哨兵反复呢喃着:“不痛......不痛.......”,就好像这些伤落到他身上一样。随着这一滴泪,四周随着萧时辰出现起就拔地而起的精神屏障也开始褪去,被阻拦在外围的哨兵向导却谁都没敢先动,面面相觑。他们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确切来说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作为吃瓜群众吃了一个瓜的瓜皮。倒是最外围的许燃在那狂跳想挤进去,刚想从旁边夹缝进去,就被一阵雄厚的精神力给压制住了脚步,全身都动弹不得。随后他就看见面色铁青的余子晖气势汹汹地穿过被定住的人群朝着中心的位置走去,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肩头站着一个变色龙的郑轶,然后走到他们所有人面前的时候,那股强硬的压力也被卸去。“不好意思各位教官,今天事发突然,原定的集合见面和参观基地计划我们不得不延后推迟,现在各位可以先回自己的居所进行休息。”说完,郑轶冲他们温和一笑,而后就做了个请的手势,从容不迫的言行举止里却饱含着不容抗拒。这是打定主意不让他们知晓了。“回头再问。”沈洲快步来到许燃旁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许燃刚想再挣扎一下:“可是……”,就被一把子拽走了。直至目送了所有的教官的离去,郑轶也收敛住脸上礼貌的笑意,一个身影,闪现至萧时辰身边,见到他呆愣的模样脸色更加凝重。哨兵呆滞地站立着,捧着向导的手一动不动,就像是被人定格在了那里一样。“他暴走了。”严绥安平静的话犹如一颗爆弹炸裂在他们耳边。余子晖抿着唇,眉头紧锁,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暴走状态的哨兵。以往哨兵体内负面情绪激增都是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破坏,逮到谁就揍谁,需要好几个人压制着,由向导疏导才能慢慢回复过神志来。余子晖和郑轶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余子晖对着严绥安说道:“你先去处理伤口,我随后去找你。”“那我先带他走。”郑轶不说多余的话,直接一个利落的手刀劈在了萧时辰后脖颈处,然后把昏迷过去的哨兵架在自己身上,又一个闪现就消失在了原地。“真他妈的晦气。”余子晖忿忿不平,狠狠地踹了地上躺着的许文林两脚,余光瞥见严绥安身上的伤口又是两脚。“我早就想把他提出去喂野狗了,这种败类家伙凭什么还能留在我们北方塔,我最讨厌家里有钱有势却又没本事的家伙,要我说,就直接他妈的一刀捅死他算了,省得我回去还要被那些老不死的家伙训,一死解千愁真的是。”“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处理你的伤口啊。”见严绥安还杵在原地不动,余子晖狐疑地催促他:“你不会也暴走了吧。”严绥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搭话,捂着自己的伤口慢慢走了,刚走了几步就被顶了起来,被迫坐在了毛茸茸的狐狸背上,然后一路被载着离开。独留余子晖面对着地上的一滩东西发愁。这晦气东西真就不能把他一刀噶了然后丢去喂狗吗。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4章 第四章 你好爱他 余子晖来的时候,严绥安正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自己手里紧握着的怀表。这是他独有的习惯,有了不愿说的心事就会一个人躲起来盯着这块表发呆。很多人都问过他这块表的来历,但他都选择了避而不答或者敷衍过去。没有人会愿意轻易向他人坦露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去,他也一样。听到身后的开门声,严绥安也没有动,因为他知道只会是谁在这个时间点来找他。没等余子晖开口讲第一句话,他便率先回绝了对方对自己的挽留:“我不会待在这里了。”紧跟着的第二句就是:“我明天就会离开。”余子晖张张了嘴,他是没想到今日的事情会让严绥安有那么大的反应。因为他自己本身就忙碌,身居高职没法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严绥安身上。他能看出来自两年后重新找回严绥安后,虽然对方字字不在他面前谈起过萧时辰的事情,就算他偶尔的有意引导也会随口转换话题,但打从心底还是可以看出对对方是仍然抱有情谊的。他原本以为只是如今和平年代,双方塔之间的身份不同致使两个人关系生疏,谁都忙于各自的事情或者拉不下脸面去主动联系,所以在知道萧时辰打了报告要来中心塔,他也就自作主张,顺势找了借口让严绥安也过来。虽然他一直觉得觉得萧时辰长了张花花公子的脸,有时候说起话来又有点跋扈,但作为a级哨兵和严绥安的能力还是相匹配的,所以自在当时如此混乱的情景之下,当严绥安告知他有了心属的哨兵后,在了解调查甚至背地里为难过后,他也就默许了两个人的关系。本想着故人重逢会让他这个弟弟能开心一点,或者最好旧情复燃,但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暂且不论萧时辰这突如其来的异样暴走,两个人之间的状态也很奇怪。两个人感情的事情不便让旁人过多询问插手。余子晖从背后走近他,将手搭在严绥安的肩膀上,近似无奈地开口:“伤严重吗。”严绥安摇了摇头,这点皮肉伤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直接回家打开医疗箱就清理好了。“刚刚在想什么。” 严绥安往旁边挪动了半分,让余子晖挨着自己身边坐下。“不知道。”严绥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脑子里有点乱,想的事情越多就越乱。余子晖点点头,瞥了一眼严绥安手中握着的怀表,难得的说了一句怀表很漂亮。这个怀表在余子晖面前出现过很多次,但这是第一次严绥安从他口中听到有关怀表的评价,余子晖从来不过问他身上的任何东西。严绥安一时间有些愣神,也再一次把目光放在怀表上面,小声地应了一句是吗。“父母留给你的吗。”严绥安第一次正面回应,没有否认,说是。余子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柔和:“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良久,身边人都没有再回答他。余子晖也不急,就这样坐在窗边,抬头通过窗外望向今天的夜景。这种安静的氛围总是让人忍不住去回想过去发生的事情。严绥安,他这个最令人省心的弟弟,也是最让人心疼的弟弟。和别的从小就成长在北方塔的小孩不同,严绥安是他在难民区里带回去的,而且是在偶然之中。当时他的任务是带队抓捕逃跑至普通人类的难民居住区的叛徒,但是他们没敢轻举妄动因为根据情报对方可能还会随身携带一种未知的基因分化药剂,据说这种药剂可以直接将觉醒者的基因进行第二次分化,将原有的分化等级生生提高一级,类似于c级抵达b级,b级抵达a级,甚至两级都有可能。为了避免普通人的伤亡,他们不得不也伪装成难民潜伏进去抓捕,为此这个任务让他在塔外逗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就在某天晚上,余子晖收集情报回来,刚掀开帐篷就是一个陌生的小孩,小孩手里还抱着一只毛色纯白的猫咪。他默默把后腰处的消音枪给收了回去。“他不在这里。”小孩冲他毫不露怯地开口。余子晖一边进帐篷一边打量他,小孩的身高不高,看上去才七八岁,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双眸里本应该属于这个年龄的天真纯粹被灰色所笼罩,没有任何的光彩,就像是被人遗弃在垃圾桶边的漂亮娃娃。“你知道我在找谁?”余子晖盘腿坐下来,和他四目相对。小孩点点头,稚嫩的嗓音里透露出沉稳,缓缓说道:“他是前两天突然出现在我们这里的,我感受得到他和普通人不同的气息。”“还有你们的。”见余子晖一直盯着自己怀里,小孩带着警惕性地向后退了退,眼底闪过一丝凶狠。“他叫什么名字。”小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他:“普鲁托。”“那你呢?”余子晖有些好奇,接着追问这个流浪在普通人类生活区的觉醒者。小孩皱着眉头,反问他:“你叫什么。”余子晖失笑,老老实实地回他:“余子晖。”“严绥安。”别扭小孩也是懂得礼尚往来的。余子晖莫名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向导小孩有极度的好感,就是给人冷冰冰不好接触的样子,等抓捕行动结束后他倒是可以让圣所的人来接他回塔,然后接受等级判定,他隐约觉得这个孩子等级一定不低。严绥安也没管他有没有在听自己话,接着一开始的话题继续说道:“他应该已经到了c区。”“我们这里一共有abcd四个区域,你现在就在b区。”“越往里面你们可能就越抓捕不到他了。”余子晖饶有兴致地回了句为什么。严绥安有点不想再回答他的问题了,他今天来也只是好心,让他们早点解决这件事情,因为他们的长时间到来让这片难民区人的负面情绪平白无故加深,这让他很不舒服。“虽然这里被外人称为难民区,但实际上贫困的只有a区的人类。”他还是选择了为眼前这个眼睛眯起来像狐狸似的人解答:“越往后居住的人类反而越富有,但是他们也做的是危险的勾当。”“b区住的一般都是曾因为盗窃这种事情而入狱的人,c区则是杀人越狱的,至于d区。”严绥安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下去:“没有人见过d区的人,也没人敢继续往里走。” “你怎么也没继续往里走。”话音刚落,余子晖好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瞬间脸色一变,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起严绥安就往外帐篷外冲,手指点进耳廓里的隐形耳机,呼叫先前埋藏进c区的两个哨兵。没能等到耳机里传来回话,一股直冲云霄的热浪就从身后朝他们席卷过来。严绥安下意识回过头去,一贯处变不惊的面容终于也展现出了恐惧的神情。不知踩到了什么,让他被忽然绊倒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膝盖和手臂关节处瞬间一片火辣辣的疼。他眼睁睁地瞧着身后刺眼的火光以吞噬世间万物的趋势凶猛而来,就在以为自己要完蛋的那一瞬间,他的双眸就被一只手给盖住,整个人也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这个世界好像才又恢复了安静。“我靠幸好我聪明记得这里有个水缸。”余子晖松开了怀里的人,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变得更加不堪入目,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活像个溺死鬼,脸颊处也有水缸爆裂时碎片割破的血痕。严绥安也浑身湿透了,使劲挣扎了几次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原本抱在怀中的精神体在余子晖拉着他往外跑的时候就被他塞回了精神图景里。他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因为爆炸而形成的一片废墟,随后又冷静下来,陷入了沉思。看来他又要去想找哪里还有个较为安静的地方居住了。“喂小孩。”他听见一旁的余子晖喊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余子晖深深地记着,当他说完那句话后的严绥安像是被吓住了似的,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你…认真的?”“当然。”余子晖左手插着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以后,我罩你。”不知不觉中,等往事回忆结束,天也渐渐亮了。“那你告诉我,你想走是因为萧时辰吗。”余子晖向来尊重严绥安的决定,虽然大致知道原因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再问一下。严绥安也没想在这方面瞒他,犹豫一下,还是回了个“是。”余子晖叹了口长气,又拍了拍严绥安的肩膀,感慨道:“你好爱他。”“你为什么不能多爱一下我这个照顾了你十年多的哥哥呢。”“余哥,你把我接回塔后就把我扔在训练营了。”严绥安故作无情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手,余子晖诱拐他回塔的时候说得好听,说会给他一个如小王子般的幸福生活,结果回去的第二天早上就被教官喊起来做两公里拉练。“那之后回北方塔吗。”严绥安摇头,他是要回北方塔,但不是现在。余子晖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也记得给我发消息报平安哈。”严绥安冲他莞尔一笑,说好。“那走之前…”余子晖犹豫地不知道是否将话继续往下说。严绥安知道他在想问什么。“我想再去看他一眼。”  萧时辰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静音室,他不喜欢这个地方,或者应该说是出自于本能的一种抗拒,但在每一次重伤后又回到这里,就像是轮回一样,在这里死去却又在这里重获新生。在他眼里所有的静音室都是一样的,四周都是纯白的墙壁,天花板也是纯白的,中间放着张床,然后耳边都是舒缓神经的白噪音。他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原因在这里醒来,也不知道待在这个房间多久。就在他想起身的那一瞬间,身为觉醒者本身的超强感知力让他意识到有人在走近他的静音室,在门把手被转动的那一霎那他也又合上眼睛装作沉睡。来的人是严绥安,他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他想在走之前再看一眼他。因为这有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余子晖问他之后的具体打算,他说他会去寻找自己的父母,但他其实撒谎了。撒谎的原因是,他怕,此番他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右肩膀的伤疤不知为何又在传来阵阵痛意,虽然在这三年里已经恢复了,但是在那里还是留下了一个牙的印记。说来也是好笑,之前在床上的时候萧时辰在他脖颈处咬过多少次都没有留下过什么,偏偏就那三年前那一次留了下来。想到这,严绥安不免心头泛上苦意,有些失神落魄地望着正平躺在他面前的哨兵。萧时辰,很荣幸曾能成为和你并肩作战的向导。他闭上眼睛,俯下身子,以一种虔诚的方式与萧时辰额头相对,用着仿佛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你会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向导的。”刚说完,他就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再度睁开眼,他就已经和萧时辰交换了位置。他不知道眼前的哨兵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但自己的双手已经被对方压在头顶,甚至整个人都被对方压在身下,明明是绝对蛮横,不讲道理,甚至是被侵犯性的姿势在此时此刻,尤其是他刚刚那一番心理挣扎之后却徒增了一丝暧昧的气氛。他被迫和萧时辰四目相对,当看到对方眼神里又恢复原有的神色的时候,压在心上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萧时辰不懂严绥安在释然些什么,只是心底单纯的为对方来看自己而感到欣喜。至少,对方心里还有他。哪怕是在三年来的避而不见。但严绥安转瞬就意识到他和萧时辰的位置,但碍于萧时辰的目光过于的炙热让他越发的心虚不已,一时间也忘记去挣扎。“好久不见。”萧时辰暗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让严绥安心又不由自主地一颤。哨兵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向导,看着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满腔的思念之情再也无法被抑制,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上去。这个吻并没有想象中来的那么热烈,反而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就像是羽毛飘过一般,却让人心上生痒,从而勾起身体里更强烈的欲望与渴望,更何况他们原本就是相爱的恋人。但萧时辰并没有继续做下去,而是又起身仔细地盯着严绥安,观察他的反应,看他那毫无表情的面具之下是否藏着一丝动容。过了许久,哨兵再才一次俯下身子贴在向导的耳朵边说道:“好久不见,我的向导。”作者有话说: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吧~啵啵~~ 第5章 第五章 送你一束花 “所以你们前天晚上就只是打了个招呼就没有了?!”许燃不懂,且大为震撼。那么好的一个机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比静音室更好谈情说爱的地方了,结果萧时辰这个逼就只是打了个招呼?“还亲嘴了。”萧时辰不明白他在激动些什么,狠狠刮了他一眼后回怼。蒋觅也坐不住了,屈着手指把木桌子敲得哐哐想,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问题是你们都做过了啊兄弟,本垒都上过了,怎么着现在你们要开始重新走纯情路线了吗?纯情少爷爱上我?”“纯情少爷火辣辣。”沈洲放下杯子,抬了抬自己鼻梁上滑落的眼镜,默默补了一刀。“不是,我招呼打完后看到他手还捆着白纱布呢,那我肯定只能松开了。”萧时辰忿忿不平,他倒也想拉着严绥安再说几句话,但对方一皱眉他就不忍心再抓着了。然后这么个手一松,眼见着严绥安要起来,以为是要跟自己说些什么,谁料对方就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结果他刚追出去,就被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医疗人员给拦了下来,说要给他检查一下。他一边扒拉着人家说一会儿再做,一边冲着严绥安离开的背影喊人家的名字,喊得一声比一声深情,但也没打动离开人的心,只能认命地被五花大绑地拽去做检查。本以为做完就解放了,却紧接着又被关进静音室里待着了,说等结果才能再出来,不仅说是郑轶的指示,还派了两个哨兵在他静音室门口守着。萧时辰一听这阵仗就知道自己这两天大概是见不着严绥安了。他倒也是真的快要憋屈死了。在静音室的这两天里,白天夜里都在反复掂量严绥安来见他时说的那句话,什么是叫他再找个向导啊!不是吧不是吧,他的亲亲阿严难道打算不要他了?!直到重提到之前那件事情,三个人才发现他们今天聚在一起的主要话题已经跑偏了。“你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啊。”许燃他自认也算是经历了全过程的人,语气是控制不住的激动:“好家伙,精神屏障都被你使出来了。”沈洲指左手托着下巴,紧跟反驳了一句:“他一个哨兵应该不会用出向导的能力。”“况且,精神屏障起码得s级向导才能使用出的能力吧。”蒋觅背靠在椅子,思索了一番:“你们当时在场的都是三年前就相互认识的人了,就算能力可能会因为自身训练提升,但觉醒者的等级是不会发生改变的。”况且,根据以往记载,精神屏障的使用对向导本身的体力消耗也巨大无比,因为是在一瞬间阻碍所有的精神力,所以很难有向导坚持许久,往往在爆发后的一小段时间里就会脱力陷入了昏迷。可当时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这个现象。萧时辰摇摇头,他现在没法去细想当天发生的事情,一想头就是止不住的剧痛,他今天早上还尝试着去回想,结果除了获得一身冷汗和炸裂般疼痛的脑袋以外,什么记忆都想不起来。他自己也就大致记得许燃告诉他严绥安被人刁难了,然后自己骑着自己的精神体一路狂奔,再然后就什么印象都没了,自己宛如醉酒断片了一样,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静音室的天花板了。“而且当时屏障里你的情绪也感觉很不对劲。”沈洲补充说道,随后又斟酌了一下措辞:“你像是有点失控。”蒋觅抱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想起那天早上他听从严绥安的话去给萧时辰做精神疏导,发现对方的情绪十分稳定,但是在抵达精神图景之后发现对方的图景有一块区域像是被封锁一样,他能触碰到边缘却进不去。“岂止,你那一拳一拳砸下去,看得我都不忍直视,要不是严绥安拦着你,我生怕你把那家伙打成肉饼了。”即便是见过大场面的许燃现在再回想起前面那个情况,多少也有点心有余悸。萧时辰有点意外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现在完全没有动手打人的记忆,况且他通常都不会下死手的,哪怕真遇到仇人,他多少都留着一口气慢慢折腾来着。许燃突然想起来,一巴掌拍在萧时辰肩上:“欸欸欸不对,我前天上午还去找严哥来着,他说他马上就要走了,也不回北方塔了,这是真的假的。”蒋觅无声地点点头,这个消息严绥安也亲口跟他说过。这个逼昨天早上又翻他窗户把他薅起来,拜托他之后在中心塔多多照顾萧时辰。他妈的,萧时辰他一个a级哨兵有手有脚的要什么照顾,一拳一个许文林,怎么说应该也是作为向导他找个哨兵照顾吧。还有,他都把窗户都反锁了严绥安是怎么溜进来的,这件事情愁了他昨天快一个晚上,差点给整失眠了。沈洲回想起今早和严绥安的碰面:“是吗,我今天早上才跟他碰过面,他说他会继续留在这的。”“不是,等一下。”萧时辰出声打断。“你们怎么都见到他了啊。”难道就他一个人除了前天晚上和严绥安亲了个小嘴后就再也没见到对方?我靠,这也这不合理!如果郑轶没有主动找上来的话,严绥安确实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走了,其实总共也没多少东西,不带都不是问题,但他还是想多少拿点属于这里的回忆离开。“小郑哥。”虽然见到对方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对方。严绥安和郑轶见面的次数不算多,除了三年前四塔合作作战后就再也没有过联系。对于郑轶,他也只知道对方是归属于南方塔的a级哨兵,也是南方塔的前任哨兵首席以及他的救命恩人。“现在就打算走了吗。”严绥安点点头,他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郑轶勾了勾嘴角,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但是在严绥安准备接过文件的时候又挪开。一双好看但又充满蛊惑色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严绥安,而后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让严绥安浑身发冷。“你现在是s级了吧。”听到这话,严绥安强迫自己装作冷静,垂在身边的手却又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能够使用出精神屏障的只有s级的向导,当时在场的向导一共不超过十位,教官里面八位,再加上你和胡文林。”郑轶上前两步,站到严绥安身边,侧过头看他,接着说道:“八位之中有两位c级向导,五位b级向导和一位a级向导。”“根据以往的资料显示,你和胡文林也是a级向导。按照道理也不应该是你,因为你的精神图景已经缺失了。”他特意顿了顿,去观察对方面无表情的神情,直至在对方的眼神里成功捕捉到了一丝慌乱后才又不慌不忙地加重语气:“你也不该算是觉醒者了。”坦诚布公地讲,郑轶知道严绥安在隐瞒着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必然是联系在萧时辰身上的,只是他更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秘密竟然让严绥安选择牺牲自己来作为代价。尤其是两年半前余子晖带着严绥安找上他时严绥安的状态更是让他大吃一惊,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严绥安当时失踪的事情。郑轶从余子晖零碎的话语中得知,在最后那一场谈和反击战之后,严绥安就消失不见了。而他为了掩盖严绥安的失踪,余子晖面上一饰两角,背地里也从没放弃过寻找。“我是在临港的摆渡船上找到他的。”余子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守在严绥安的床边寸步不离了多日,从一开始对严绥安失踪的不敢置信到现在感知不到严绥安的精神图景,他已经不敢再去设想严绥安身上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无论作为哨兵和向导,失去了精神图景就等于变回了普通人,哪怕还保留着作为觉醒者一些基本能力,但也算作无济于事。他握着床上昏迷着的严绥安的手不敢放开。“会有办法的。”郑轶站在余子晖身边,哪怕说出口的话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他还是用着轻柔的声音安抚对方。“我们会找到办法的。”那时候,郑轶也从未想过这事情会往他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他不同余子晖的心大,一点细节在他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精神屏障的出现绝非偶然,他的大胆推测也没有任何依据,尤其是在他把目标锁定在严绥安身上显得更为可笑,但他的本能告诉他,他需要和严绥安谈一下。严绥安喉结一滚,生生咽了口唾沫,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却在狂颤。因为郑轶说的猜测是正确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寻找着什么。”“但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什么交易。”严绥安不知道郑轶是从何处判断出他的等级发生了变化,但从刚刚他说的一番话来看不像是威胁。“请你留下来。”郑轶抓着他手,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将文件放在他手里:“关于三年前的事情。”“我也想要一个结果。”这是一份出自中心塔的合同,上面的内容是特邀严绥安为指导教师,主要负责射击教程。“小郑哥。”严绥安捏着这份合同,难得在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漫不经心说:“你真的相信我?”“我相信你不会让他失望。”郑轶避而不答,挂上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冲他温和一笑:“如今的中心塔,或许都能给我们一份完美的答卷。”见他最终还是收下的时候,郑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小子等会儿可能就要回来了,我先走了。”每个哨兵都见不得自己的向导和别的哨兵在一起,这点自知自明郑轶还是有的,眨眼间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严绥安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后下了楼,路过客厅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放在花瓶里的花。他想起之前和萧时辰因为四塔合作的缘故相互认识的时候,对方以为他认生就一直拉着他到处搭话,想到什么聊什么,他也没多在意只是敷衍着嗯两下。之后合作的越多,严绥安就发现萧时辰虽然话多但却也不是个纸老虎,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不留余地,甚至还有点爱折磨人的性子。有次他们共同逮捕到准备混在集装箱里偷渡离开的罪犯,他正准备狙击一枪爆头结果就被萧时辰拦了下来。“玩过猫捉老鼠吗。”萧时辰手里的手枪转悠了一圈后插进自己的枪袋里,不打一声招呼就拿过他手里刚组装好的狙击枪,然后对着远处四处逃窜找躲藏点的向导就是一枪。不是致命伤,但是打到了左脚踝处。“这是对付叛徒最好的作法。”萧时辰冲他一笑,随后又看似随意实际早已瞄准好目标,就是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这回打在了右手掌心。他没有这个虐待人癖好,但是见萧时辰想这么做便也没有阻止。萧时辰一共打了五发子弹,处处不致命,但却处处疼入骨子里,哪怕只中了一处都能让人痛得寸步难行。对方最后像是知道自己注定逃不出去了,背水一战直接现身冲向了摆渡桥上,然后在他踏上船的那一刻,脑袋被一颗子弹给射穿了。萧时辰看着尸体像落了线的风筝一样坠入海里,沉默不语地把枪还给了严绥安。“不玩了?”“不玩了。”萧时辰看上去有些勉强地冲他微微一笑。回去的路上萧时辰突然停下了车子,下车,让他等一下。严绥安以为他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纪念一下自己刚刚亲手杀害的人,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个人也是出身于南方塔,应该会和萧时辰见过面。但没过多久,萧时辰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把野花。“来,送你。”驾驶座上的人眼睛亮亮的,严绥安也拒绝不了这样热诚的眼神,于是在萧时辰的期待下接了过来。“来这边的路上我就注意到了,感觉这花开得挺不错。”严绥安勾了勾唇角:“谢谢。”萧时辰见他不讨厌,也继续搭话:“这可能比你平时收到花要难看的,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路边的野花就要采,毕竟不采白不采。”“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真的假的。”“真的。”“那回头我每周送你一束,你就摆客厅花瓶里,这样你也许看到也会开心点。”虽然后面萧时辰也并没有每周都送他花,严绥安也不会在意,因为对方在他身边,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快乐与幸福。作者有话说: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6章 第六章 24k纯爷们 对于萧时辰主动邀自己吃饭这件事情,蒋觅多少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而且主人公肯定也不是他俩中间任何一个,多半是关于严绥安的。所以蒋觅大手一挥,让人直接来他办公室见面,省的绕那些有的没的花花肠子。萧时辰自然也不跟他客气,定了个自己有空的时间就去了,来了也开门见山说自己来问点事情。蒋觅靠在自己的椅背上,先一步朝他摊手:“首先,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严绥安的脾气,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们谁都没办法知道。”“其次。”蒋觅顿了一下,转而又接着说道:“余子晖应该也帮他瞒着些什么。”毕竟也是曾并肩作战的战友,是过了命的交情,蒋觅他自认自己也是个极其重感情的人。于是想着在回到东方塔之前再和严绥安见面吃顿饭。但终端尝试联系过无数次,无数次都显示无人应答。一开始蒋觅以为严绥安是在医院照顾萧时辰忙不开所以没接,毕竟他也听说了南方塔那个a级哨兵被发现时是整个昏迷的状态,所以他也就开车去医院去找对方了,结果被其他人告知对方并没有和萧时辰一同入院。“严向导好像被余长官直接带回北方塔了。”有个路过的小护士顺口跟他提了一嘴。那也是他最后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严绥安的名字。就此之后好像所有有关严绥安的声音就完全消失了一样,就连几次重要联合会议北方塔也并没有让身为首席向导的严绥安出席,即便旁人都不太在意,但身为朋友的蒋觅多多少少早就抱有疑心。他曾经几次有尝试着以公事的借口去北方塔找过对方,但都被北方塔里面的人用各种理由婉拒了,再之后中心塔的重建也让他只能将这事情短暂地放在心底,直至后来有次与余子晖会面,听到对方提及严绥安无事时才将一直悬在心口的那把刀松了下来。“你呢。”身为自己向导的哨兵,更作为恋人,蒋觅不相信萧时辰会没有去找过严绥安。萧时辰从进门后就一言不发,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好像在确认着什么,眉头始终紧锁着。“那人不是他。”蒋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眸,对上一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的湖水。萧时辰侧着头,目光落在窗外,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我醒来后,就去找他了。”“我第一次去没告诉任何人。”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严绥安”被许多学生包围在中间手足无措的场景,哪怕本能地感知到那不是自己的恋人,但萧时辰还是因为能再度看到那张脸而欢欣鼓舞,死去已久的心脏好像再一次开始剧烈地跳动着。“我看着那个人被围在中间,但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他。”萧时辰给不出理由,毕竟第六感这种东西实在太难有任何说服力了。他一共去过两次北方塔找严绥安,一次是因为不可遏制的思念,一次是为了获得更准确的信息。正因为第一次去的时候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他第二次去的时候特意是光明正大地去,在假意被拒绝地失魂落魄离开的时候,又偷偷跟在北方塔里的人身后摸到了严绥安所居住的房间。在他正准备进行搜索时,好巧不巧门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房间主人转动门把手那一瞬间,他也找好了位置飞快地躲进了由客厅帘子遮盖住的玻璃窗后,在那个阳台的死角里他也看清了那张人皮面具下真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余子晖。对方眉眼之中尽是疲惫,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地在客厅里穿行,萧时辰正打算趁对方进入卧室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见余子晖接通了某人的连线,不知道通话另一端的人跟他说了什么,接电话的人激动地差点将手中的水杯都没拿稳,不可置信地回了一句真的假的?然后大大地松了口气,似乎是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蹲在地上,带着些许不易令人察觉的哽咽:“他终于醒了。”“麻烦你先继续帮我照顾着他,别让人发现。”“我过两天就........谁在那里!”飞来的玻璃杯直接在萧时辰的脸颊左边炸裂,飞溅的碎玻璃直接划伤了皮肤,留下了一道血痕,躲藏地点被发现的哨兵在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先选择仓皇逃离。在这之后,别说关于严绥安的消息了,他就连余子晖的行踪也无法掌握。懊恼和悔恨无时无刻纠缠着,让他夜不能寐。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明面上看上去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混蛋模样,但人后又是疯狂而无助的,无数个空酒瓶子被他堆积在床边,好像只有酒精才能暂时地麻痹他的痛苦,换来一瞬间的清醒让自己不再去那么想念自己的向导。毕竟,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萧时辰和严绥安不过是普通搭档,只是临时的相互作伴依靠,战争结束后的分开也不过是寻常可见的有缘无份罢了。虽然他们之间不曾做过像普通哨兵向导一样私定终身的精神链接,但萧时辰自己清楚他们之间并不只是随意玩玩,他们是战友,是搭档,是恋人,是他发过誓言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爱人。就在他快濒临绝望的时候,郑轶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某日,郑轶把带有地位象征的哨兵首席徽章递到他的面前,仍然是那副对谁都十分温和的模样,明明是要离别的话说出来就跟家常便饭一样:“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前往中心塔参与重建工作,回头我们塔里的事务就交给你多担待些了。”“怎么这么突然。”萧时辰有些茫然,他怎么就没听到过这个消息。郑轶耐心地替他解释说过两天就会出正式通告,不过他要先去北方塔一趟,在那里和人有些事需要商量。萧时辰缓缓点了点头,随口问了句北方塔有谁去。“北方塔这次是余子晖向导带队,大约去一个中队的人数。”“余子晖?!”人倏然间的起立让椅子在地板上产生难听的拖拉音。郑轶微微外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失神的萧时辰,问怎么了。萧时辰下意识地错开目光,心虚地回了一句没什么,故作镇定地说道:“只是听说这位向导好像并不是那种喜欢带队任务的人,所以听到他带队有点意外。”郑轶也没说太多,冲他莞尔一笑,只丢下一句“他应该有自己的原因。”就走了。这也正是他非来不可的理由,只要先找到余子晖,关于严绥安的下落也就有了眉目。他不是没跟上级打过报告主动申请前往中心塔参与扩建任务,但南方塔给他的回信都是不予批准,而也恰恰因为是再次重建中心塔的一切防御工作都比曾经的更加严密,让他根本无法悄悄潜入进去。好不容易,这次教官征集,他说什么都要来。虽然南方塔的人都不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好好的放着个首席的位置不坐,反而自降身份跑去给别人干活,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当时中心塔建立好几个人都躲着不愿意参加,头痛胃痛什么借口都使出来了。南方塔的高层也招他来见面,问他执意要去的理由。“长官,并不是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个理由的,我想做了,就做了,就这么简单。”坐对面的那位向导也算是当时在训练基地里的老熟人了,没少在萧时辰闯祸的时候在后面抓着他跑,回回嚷嚷着要抓他关禁闭关个三天三夜长长记性,但每次就关了没几个小时就放他出来了。也是知道他从小那么个完蛋性子,对方听到他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虽是一阵无语,但也没有反驳他什么,只是问他在那打算待多久,听起来是并没有再另找个首席顶替他位置的意思。“怎么着,您舍不得我啊。”萧时辰没皮没脸,笑嘻嘻地打着哈哈,果然整得对方脸色一白,不耐地挥着手,让他赶紧麻溜地从眼前滚蛋。他也没多话,连忙知趣地离座滚开。其实当时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见到严绥安,见不到就去找,把这个世界就算翻过来,他都要找到他。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态度,谁都动摇不了。不过,也算是他终于熬到了头,他也终于在这里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哪怕对方现在对他的态度始终保持着捉摸不定,至少,值得庆幸,他还活着。其实,当时在静音室里,他和严绥安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就起了一个念头。当时他就在想,找个绳子,把严绥安捆起来,不管对方说什么,都把他打晕带走,然后找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就他和严绥安两个人,就他们两个人。又或者,强行让他和自己建立链接,让他永远也离不开自己……但转念又一想,这种行为会伤害到严绥安,就立马打退堂鼓。一时间,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各怀心事,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半响,互相抬头对视了一眼后,似是想对对方说些什么,但是又错开,继续沉默。“萧时辰。”过了许久,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蒋觅抬头看向萧时辰,似笑非笑地问他:“听说过一句话吗。”萧时辰直觉此笑并非善类,但还是放下了正翘着的二郎腿,微抬下巴,问什么话。“撒娇女人最好命。”“我见他也是耳根子硬的人。”“大不了你尝试着就冲着严绥安一顿子撒娇,求他,最好再跪下来求他,他肯定都给你说出来,也不用我们在这里猜东猜西了。”萧时辰半挑了一下眉毛,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声。“老子他妈的24k纯爷们。”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吧~~~啵啵 第7章 第七章 他是一个蠢货 早晨从办公室醒来的时候,严绥安就在终端上收到了来自余子晖的消息,对方问他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能不能陪同他一起去看望一位病人。他本以为会是去医院,一想到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就不由地皱了皱眉,但对方又跟着说并不是要去医院,而是去一家疗养院。“你这几天一直睡在办公室?”余子晖本来打算去他家里接他的,可谁知道严绥安说他在办公室。虽然不否认自己有时候的确会把一些杂七杂八或者不乐意做的事情丢给自家这个“便宜”弟弟,但扪心自问,他最近可一点事情都没有派给严绥安完成。严绥安靠在座椅上,眉宇间显露出疲倦:“没想好罢了。”“没想好怎么和他见面?”余子晖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方向盘朝左边拐了个弯。“嗯。”身边人闷声应了。但严绥安自知这种一直躲下去也并不是个什么好方法,他既然已经答应郑轶留下来当教官,那之后他和萧时辰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关系。先前默许了余子晖给自己的安排,也是恰巧自己也并没有放下萧时辰,本想着偷偷见一面之后就离开,但谁料,世事无常,他又留下来了。有家不能回的感觉,确实挺糟糕的。但值得庆幸的是,办公室的沙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比起以前训练时宿舍的床垫要软上太多了。车没开多久便抵达了疗养院门口,严绥安下车的时候倒是发现这家疗养院比自己预想之中的还要大一些。中心塔的建立本身只是为了创造一个独立的行政区域,由四方塔共同参与,达到一个相互制衡的作用,所以各方塔在当时挑选人过来的时候就进行过一番筛选,能力并不是最重要的,衷心才是。但他看过来这边的觉醒者名单,等级都并不低,最低的c级人数也是寥寥无几。所以,在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强者云集的中心塔里,严绥安实在想不出这个疗养院里会住着谁,而且这个疗养院一看就并不是随意搭建的,是花费了一定的时间与财力的。很快余子晖就解答了他的困惑。向导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上了电梯,随后按下了顶层四楼的按钮。“等会儿你也不用打招呼,站在一边就行了。”严绥安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欧式风格的花园,四面由玻璃窗围绕,像是闯入了爱丽丝的梦境。花园的中间有位女士独自坐在圆形桌前,静静地翻阅着手中的书。余子晖缓步走到她身边,对方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一样,继续翻着书。“嫂子,我来看您。”余子晖也不觉得尴尬,随手拿起一本被丢在地上的书,然后拉开女士对面的椅子,十分自来熟地坐下。坐下后,脸色就变得十分严肃,语气也是难得的不容抗拒:“陈向导,你近期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吗。”原本坐在对面的女士听到这话,手中翻书的动作立马一顿,然后整个人都坐正了,起身,站着笔挺,冲着余子晖敬了个礼。纵然眼神呆滞,但声音洪亮:“报告长官,有。”“坐下说。”“是。”随后,严绥安就听见这位消瘦的女士一板一眼,事无巨细地将自己这周每一日所干的事情通通告知给了余子晖,但都说得很精简,不冗长,时间地点人物都交代了清楚。余子晖从头到尾也都没有表现过不耐烦,时不时应两声示意对方自己有在听。“很好。”等对方交代完毕的那一刻,余子晖也面露满意地点点头。这时严绥安也发现从始至终都紧绷着身子的这位女士也随着余子晖这个答复松弛了下来。“之后继续吧。”“是,长官。”说完,又起身给余子晖敬礼。严绥安担任了一个很好的陪客,从进入到离开他都站在一边,未出声说过一个字,像是把自己隐藏成透明人一样。“她是如今中心塔总执行官的妻子,曾经隶属于北方塔的后勤部门,是位很优秀的向导。”提到总执行官,严绥安记忆里一下子有了对方的容貌,那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前辈,姓陆,叫陆怀川,见过的次数并不算多,一般都是在集体大会上才遇见过。据说虽然是b级哨兵,但是实力不亚于a级哨兵,甚至可以是一挑三的地步。在三年前的那场反战中也是战果磊磊,一路晋升,来到中心塔任职虽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合情合理。“她如今的这个状态是三年前……”严绥安见余子晖摇头,说并不是。“是更久以前了。”余子晖出了电梯到了二楼,招呼着严绥安跟他进入了一个屋子,示意他随便坐,然后打开了一边的柜子。“在我还是学员的时候,北方塔内部的制度管理就很糟糕,觉醒者之间有很严重的等级歧视。”严绥安接过余子晖给他递过来的水,心里默默跟了一句吐槽,现在也很糟糕。当时刚到北方塔余子晖带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测分化等级,当结果出来是a的时候,余子晖肉眼可见地都泄了一口气 。后来在训练营的时候,他就发现等级分化高的学员总是会使唤比自己分化等级低的,普遍都是要求帮他们跑腿站队,当然也有更过分的。有些学员分化等级虽然不高,但是家境优越,并不好欺负。所以基本上被来回欺负的人都是那指定的一波人。至于像胡文林那种家境好又等级高的那群人,根本看不上那些人,他们就爱看同级别的人向他们低头哈腰,因此严绥安很快就成为了他们的头等目标。不过严绥安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后一点亏都没吃到。相反胡文林那帮家伙天天被教官罚去跑操扫卫生间,久而久之他也把这事当作一种休闲娱乐活动。只有后面偶尔几次的教官带头,让他只能服从应下。“我那时候,表现得还不错,在训练营没有待多久就去了军队,当时陆哥就是我在队的队长。”余子晖口中的陆哥应该就是陆怀川了,但陆怀川并没有因为余子晖的a等级就出于嫉妒难为他,反倒十分照顾他这个毛手毛脚的年轻人,毕竟余子晖是个向导,并非是哨兵。“当时任务并不算多,虽然时常有不服从编制的觉醒者依靠能力在普通人类生活区域进行抢劫掠夺之类的,但一切都还算胜利。”“直至,我遇见你的那次叛逃任务。”余子晖反复捏着自己手中的塑料水瓶,顿了一下后才又继续说道:“最初,是行政区域里有了消息流出,说有人研究出了一款使得使得觉醒者可以二次分化的药剂,服用它之后原有的分化等级就会提升,能力也自然会变强。”“当然还有流言说,如果是普通人类服用,也会变成觉醒者。”听到余子晖这一席话,严绥安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对方显然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身上,所以也没发现异样,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了。“上层知道后就立刻派我们就进行调查,可调查的过程中忽然有一只队伍叛变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找到了所谓的药剂,只知道第二天晚上他们袭击了整个情报部,甚至还安置了一枚定时炸弹,当时后勤部就在情报部的楼上。”“因为时间来不及逃离,炸弹爆炸,陆哥的妻子也是在那场爆炸中受伤,虽然救回来了一条命,但是精神却不正常了,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工作了。”之后余子晖就没再见到陆怀川了,只听说是自发调任到了特种部队,去专门追捕那些重大逃犯——出任务前不仅要留一份遗信,而且基本一去就是失踪个一两年。再次见到对方,就是在集体表彰大会上了,他看着对方接过勋章,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余子晖很难说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他不忍往日战友变成如今这种样子,却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偶尔去疗养院看望照顾一下他的妻子,这位可怜的女士。“她看上去有些面熟。”严绥安突然开口,唤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余子晖。余子晖轻声啊了一下,随后告知了严绥安她父亲的名字,对方瞬间了然,也是一位惹不起的高官。“她叫陈亦舞,当时她父亲反对陆哥他们在一起,因为陆哥的出身一般,等级虽然是b但也只是个小队的队长,没有什么出息。”“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嫂子说服了她父亲,两个人也就成婚了。”严绥安不知想到了什么,说:“她父亲很爱她。”余子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颜,勾了勾嘴角说是啊,陈长官是出了名的女儿奴,而且把女儿保护得很好,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女儿是谁。“嫂子也跟我讲过,说他们当时结婚的时候日子过得并不轻松,她和陆哥都很忙,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而且还有可能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就有了矛盾。”严绥安有些不理解,微侧着头:“既然不痛快了,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因为精神链接?”余子晖笑得更灿烂了,弯腰凑近严绥安,逗他:“我见你和萧时辰当时在一起的时候,没少因为行动理念不同吵架啊。”严绥安一脸淡漠的撇过头去,耳尖迅速攀上的粉红却出卖了他,闷声闷气:“我那是关心他,他就一个蠢货……”余子晖哈哈了两声抬手撸了两把严绥安的头发,原本规规整整的头发一下子给乱掉了。“人家那也是关心,关心则乱,如果不是真的因为爱,谁会天天跟在你身后唠叨你,不就是盼着你对自己好点。”“绥安。”严绥安突然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去,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对方感觉对方正在看着他,但好像又并没有真的在看他,好像透过他看着别人一样。“我们就活这一次。”“别留下遗憾。”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啵啵~ 第8章 第八章 你也是笨蛋 在换衣服的萧时辰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哪个小人在背后偷偷骂他。三两下将专用服换上后,他便将身侧的门打开,踏了进去。隔着一扇单面镜,郑轶就看着萧时辰难得老实自觉地坐进了检测仓内,然后全身平躺下来,双手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在仓门关闭的那一瞬间,他身后的屏幕也开始跳动着各项数据,一位穿着白大褂,明显是医疗人员也跟着数据的出现在一旁的仪器上进行输入记载。忽然,郑轶的终端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看到来者和发来的消息,嘴角不经意地上扬了几分。今日功德+1+1+1+1严绥安不明白郑轶有什么事是不能在终端上说的,非要让他再外出跑一趟,但本着对方算是自己的前辈,想埋怨吐槽的念头也就勉强作罢了。在抵达医院的时候,他就给对方发了个消息,示意自己已经到了。对方没过一会儿也跟他回复了消息,让他上三楼的304房间。严绥安也没多想,逆着往外走的人流进入了医院。卫生部在后日给这批近期抵达的觉醒者安排了一次体检,顾名思义就是检测身体各项指标,然后进行初次归档记载。虽说是个普通的正常流程,但许多人都心知肚明,这次体检安排的额外目的。纸终究保不住火,s级的觉醒者到底稀有,上一次有档案记载的s级觉醒者还是在二三十年前,据说是一位性格喜怒无常的哨兵。根据记载,那位觉醒者实际并未纳入任何一方塔的编制之下,而是一直行动在普通人生活区域。在最初,四方塔都并未注意到这一号人物,只当是比起普通人身手要更为矫健的人罢了。直至有一次,在东方塔的管制区域下,一位当地的地头蛇花了大价钱去雇佣了一批觉醒者为他护送离港的交易品。交易的物品整整装满了两三卡车,两车都是高杀伤力武器,一车都是du品。这批货物一旦离港运送出去,且交易成功,不止对他们这整一块土地,对其他国土的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在最初,东方塔的情报处甚至都未探测到这个秘密行动,还是有向导在当晚值班时莫名在公屏处收到了一则匿名邮件,通知说今晚港口有一批货物将被交易。等指令下达,众人赶过去的时候,就只看见满地歪七歪八躺着一干觉醒者,身上都没有特别致命的伤,只是昏迷了过去。打开旁边停下的卡车,货物都还是原来整齐摆放的样子。这批护送的队伍里一共八位觉醒者,一位a,三位b,四位c。能一口气这么利落干脆的动手,如果不是a那只能是更高的等级。一时间,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四方塔都不约而同地猜测这是一位s级的觉醒者,甚至都纷纷出面抛出了橄榄枝,并提出丰厚的谈资想要对方为自己效力,但都未得到回应。而至于是如何确认对方是s级哨兵的,没有人能给出答案,这只是当时最流通的一个谣传版本,档案上也在这一条后面特意写了备注:未得到考证。郑轶也并不关心严绥安是怎么突破了等级,分化成了s级,但他明确这个身份目前绝对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他既然“威胁”别人留下来了,那也得护住对方。于是在严绥安进门的时候,就把放在口袋里的东西丢给了他。“信号屏蔽了,放心聊。”严绥安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捏着郑轶刚刚丢给他的一个小东西细细打量着。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小,小的连他半个小拇指盖都不到,质地还异常柔软,实在是少见。郑轶拿起茶几上刚刚泡好的一杯热茶,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是消磁器。”“以前在北方塔的时候,从你哥那边顺过来的,我改装了一下它的外形,能更贴近的耳朵轮廓,回头你记得带上。”听郑轶谈起余子晖的口吻感觉好像不太像是提及普通朋友,话又说回来,当时余子晖找到他后就把他委托给了郑轶这一点,他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在他印象里,余子晖和南方塔的人好像没有什么交际来往,也从没从余子晖嘴里听到他提及过对方的名字,只是自从三年前那场战事结束后,他看见这位哨兵出现在余子晖身边的次数就多了起来。而且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有些微妙,余子晖莫名会在郑轶面前暴躁起来,时不时没说几句话就会互怼,一点都不像是身居高位的重要职员。“你跟我哥认识很久了吗。”严绥安忽然有点好奇,虽然内心并不抱有对方会回答他问题的期许。郑轶反而睨了他一眼,似是在用眼神说你问了个什么蠢问题,但随后也是回应了。“不长,没多久。”“好几年了吧,我自己也没数过。”郑轶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其实也挺好算,他的年龄减去一岁就差不多了。“余子晖带你去看了陈亦舞?”严绥安眨巴了一下眼睛,说是。“有什么问题吗。”郑轶微微摇头,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郑哥,你对陆怀川这个人有印象吗。”既然挑起了这个话题,严绥安就顺势往下问了:“你对他印象如何。”郑轶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人,他当时并没有进入北方塔的训练营,对那里的人也不是很熟悉,但多多少少听过些风声。“听说是位很严苛的长官,他手底下的人做事都要时刻保持高效率,当初宣布他调任到中心塔的时候,身边也有人跟我埋怨过他说做事很不留情面。”“我本身跟他没有什么交际,也给不了你什么判断。”末了,郑轶又补了一句。严绥安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维持着一种难以形容尴尬的氛围,但坐着两个人显然都并没有察觉,唯有偶尔茶杯与底座的碰撞和墙上的时钟走动发出一点声响。良久,严绥安才又缓缓开口。“那日,你跟我说,你想要个答案。”“你想要个什么答案。”郑轶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微侧头,迎面直对上严绥安探究的视线,露出淡淡的一抹笑。“三年前,北方塔内部突然双方对立,发生内战。”“随后,一夜之间,其余三塔在同一时间都遭到了来自外来觉醒者的袭击,而且对方来势汹汹,毫无预兆。我们都被迫撤离,亲手炸毁我们原有的行政塔,来到这里汇集。”郑轶的声音向来具有磁性,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像是一潭平静的水,和他对话往往不需要去说太多,便能理解并完美处理好。虽然身为哨兵,但几乎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如沐春风,像古时候的谦谦君子,也同样不理解为什么他的精神体会是一只变色龙。耳边依旧传来对方好听的声音,但严绥安却觉得如坐针毡,因为他不太明白,郑轶跟他说这一番话的原因是为了什么。“随后我们组织进行了合作,反击,在和对方僵持不下之际,我们收到了对方的和谈邀约。”说到这里,郑轶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他,让严绥安一时间头皮发麻,即使表面还维持着镇定,但内心还是遏制不住地心跳加快。他不愿那么被动着,接着郑轶递来的话:“我们表面答应了,但实际做了埋伏。”“我们在和谈的那天之前,将人一分为二,一部分人留在阵地,一部分人再分成了四个队伍,分别向原四塔方向前进。”再后面的话,严绥安没说下去,被郑轶继续接了过去。“对方也并没有真正和我们谈和的心思,对方也发现了你们的埋伏,于是,鱼死网破。”“我们率先一步获得胜利,随后去支援你们。”“最后,我们赢了。”说到这,郑轶也不再看他,把茶杯放回了茶几上,他自己也站了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有些褶皱的衣服。“赢得真像我儿时看的话本子一样,只要人聚集在一起,就一定能获得胜利一样。”“如果一个连书都没有读过,只空有一身武力的a级哨兵都能赤手空拳说服一众人和他推翻四方塔的行政。”郑轶冲着严绥安露出那招牌式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夹杂着嘲讽:“我还不如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严绥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过了许久,房间里才响起一声嗤笑。严绥安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头顶的白炽光亮得晃眼,他的一只手挡在自己的眼睛上。真是个八面玲珑心的人。紧贴衣物口袋里的终端自郑轶走后就一直有在震动,但严绥安现在不想去管他,他就只想在这无人打扰的氛围里待一会儿。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中严绥安慢慢闭上了眼睛,久而久之竟然也就以这样的姿势睡了过去,连有人进来了都不得而知。萧时辰也没想到这开门就有那么大的惊喜,毕竟是郑轶留言跟他说检测完来这里找他,但出现的人显然不是留言给他的人。他本以为严绥安是在哭,立刻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拿出一张餐巾纸,而后就发现对方一动不动,大概是睡着了。这也让他长舒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来到对方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下对方搭在眼睛上的手,然后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对方抱起,放在旁边的长沙发上,让严绥安能以更舒坦的姿势睡着,而不是缩在小小的沙发椅里。替他脱下鞋子后,萧时辰环顾了一下四周都没发现有什么可以遮盖的物品,于是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了严绥安的身上,自己则蹲在一边细细地打量着对方。瘦了,短短几天时间里又变得瘦了,黑眼圈也变得更明显了,脸色也看上去不太好。萧时辰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拽了一下,疼得他浑身都在作痛。他刚刚那么大个动静严绥安都没醒,这几天一定是累惨了。想到这,萧时辰就忍不住伸手上前捏了一下睡梦中人的鼻子。他都知道严绥安这几天都在躲他,每晚都躲在办公室里睡,就怕回家以后遇到他,不知道怎么跟他面对面交流。真是笨蛋。萧时辰一时气严绥安为了躲他都不顾及自己身子,转鼻子捏向了脸。睡梦中的人似是感受到自己的脸正在被蹂躏,不满地动了动头。萧时辰见好就收,不再多去折腾他。“你到底在躲我什么啊阿严。”萧时辰长叹一口气,他现在异常后悔当时作出两个人分开走的决定,否则如今的他也不会像现在一头雾水,什么都做不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说的越多,话里话外就越是满是哀怨,萧时辰实在是委屈,忍不住把玩严绥安垂下来的手,来回捏他的手指尖。当时刚认识严绥安的时候就决定对方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干干净净的。之后在一起了,无聊的时候他就喜欢捏着严绥安的手完,对方对他这种行为虽然不理解,但也从来不反抗。忽然,他停了下来,将严绥安的长袖口向上拉。向导的手腕处有一道很深的印子,像是被手铐铐住用力挣扎时留下的痕迹。他随后又去看另一只手。也是在手腕处有同样一圈很深的印记。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萧时辰不敢去想,他真的不敢去想这些年在严绥安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握着他的手,却又不敢用力,生怕吵醒严绥安。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缩在地上的哨兵突然打开了自己的终端,翻出了申请调换的那一栏。在宿舍调换申请那里点了撤回。无所谓了。萧时辰在心里默默跟自己说。就算是南墙,他也不会再回头。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9章 第九章 今晚早点回来 这场难得的长时间失眠也并没有扫去严绥安心头的积郁,只因他在熟睡中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噩梦,就连醒来也是因为梦见了令他痛苦的事情。睁开眼的那一刹那,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后背也隐隐因为汗而泛着点凉意。他捂着脑袋,慢慢坐起来,让自己的意识逐渐回到现实生活中来。随后他便发现自己好像也并没有在原来的位置上,脚上空荡荡的,被脱去的鞋子被人摆放在身侧,身上还盖着一件黑色外套。他犹豫地托起外套,在那上面闻到熟稔的味道时,心不由地一颤。一下子,他也就知道是谁为他做的这一切。这个认知让他一瞬间觉得这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萧时辰的味道,这个味道将他层层包裹,莫名给他了极大的安全感,无形中扫走了噩梦带给他的不适。他拽着身上的这件外套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萧时辰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会回来。严绥安默默蜷起了自己的身子,想着对方应该暂时不会回来,于是把脸放进了萧时辰的外套里,当再一次闻到属于对方身上的那股味道时,他感觉他胸膛里的那颗心脏都快遏制不住跳出来了。他就像一只狗刚出生的雏鸟,这件外套仿佛是他身边唯一的热源,恨不得整个人都塞进去,才能让他短暂地不觉得这个世界有多寒冷。萧时辰。严绥安在心底默默唤着他的名字。他现在不敢喊出口的名字,却在梦里,心里反复念着,以及那句再见时从未脱出口的话。我很想你。良久,他才从外套里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它。他要怎么把这件外套还回去呢。如果他不主动还,萧时辰会主动问他要吗。严绥安又犯起了纠结,但片刻他就被手边茶几上的终端给吸引了目光。他的终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设置成了静音,但由于一直有通话显示,所以提示灯始终一闪一闪着。无奈之下,严绥安只能伸手拿过来 ,也没看是谁打来的消息,就先点开了接通。“你在哪呢。”蒋觅着急声音立马从电话另一端跳出来。严绥安本能觉得发生了什么时候,立马穿上了地上的鞋子回他在医院。“你又受伤了?”“没有。”严绥安顿了顿,还是没把来见郑轶的事情说出去。不过蒋觅也没关心他为什么会在医院,只是让他快点来一趟中央塔,出事情了。严绥安蹬上鞋子的瞬间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是下上班时间了,立马慌乱了起来,但转念又一看终端上的日期,显示的是休息日。“为什么,我今天不上班。”他可不愿意当累死累活,得不到一点好处的打工人。况且他现在算身居两职,现在一边帮着余子晖当免费助力,回头还要去就职教官。难得的休息日,他才不工作。“啧。”另一头的蒋觅快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是要你上班。”“北方塔的人来了!因为胡文林的事情,他们现在要找萧时辰讨说法。”“他们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你哥和郑轶都在,还有萧时辰。”“喂?喂?严绥安?你在听没?”蒋觅当然得不到严绥安的回应,早在他说北方塔这三个字的时候对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终端都忘记拿了,夺门飞速下楼,直奔停车场。自然而然也没看见余子晖给他的消息:别来以及一条没有备注的消息等我回来。诸事不宜,事事不顺。余子晖感觉自己回头一定要去买个关二爷放在家里面,之前他就跟严绥安提过一嘴,对方劝他说封建迷信不可取。于是现在他坐在中央塔五楼的会客厅里,面对着几张他在北方塔就看腻的脸直想快点逃,但又心里想着怎么勒索对方一笔,毕竟是胡文林先欺负的他家严绥安。对方来得是胡文林的母亲,身边还带着两个b级哨兵,踩着往日八点钟的上班时间就直接从中央塔的大门里进来,直接点名要见萧时辰,说要找他。恰巧余子晖在自己办公室通了个宵,听到消息后先联系了郑轶,让他来中央塔。但实际上在对方抵达的时候,郑轶就已经接受到了消息,率先报告给了上级,表明自己会稳妥处理这件事情,不用他们再费心了。随后也顺便联系了一下当事人。萧时辰在知道自己被找家长后,久违地有一种回到了自己还是训练营学员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三天两头的捣蛋,郑轶也没少被当时的教官找过,而且当时的教官都算是郑轶的后辈,被后辈说教更丢脸。不过后面,也不知道郑轶动用了什么手段,那些教官再也没抓过他,反倒是那些教官三天两头的被请去喝茶,回来写报告。据说是因为郑轶跟上面说当下不仅需要加强学员的思想工作,作为教官也应该领头学习,增强思想教育和文化教育,两头抓才能得到持续性地发展。“怎么办阿严,我们早恋被找家长了。”萧时辰回了个知道后,又冲着熟睡中的人轻声开玩笑。最后临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亲了他一下,然后替他盖好外套。终端的静音模式自然也是他开的,他不想让这些琐事打扰到严绥安,他自己就能处理得好。因为他还挺好奇,对方想怎么找他要说法。萧时辰没任何耽误地来到了会客厅,一边坐着胡文林的母亲,另一边坐着余子晖,他哥郑轶倒是站在旁边。见着他来,胡文林的母亲当场没好气地冲他冷哼一声,然后翻了一个白眼。郑轶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示意萧时辰站他身边来。调皮孩子也没给他为难,老老实实地往他身边一站。其实在一开始,郑轶是坐着的那个,余子晖倒是站在他旁边的人。他的想法很简单,先安抚对方的情绪,然后就事论事分析一下,在分析的时候给对方下套,让对方意识到在他们这边讨不到什么便宜后就可以请走了。毕竟人证物证都在,虽然当时是萧时辰没有控制好下手轻重,将胡文林揍得个半死,听说现在还带着呼吸机躺床上,但没办法是胡文林先挑衅严绥安在先。如果真论起个是非,他完全有倒打一耙,反控诉胡文林无视新条律新制度,当众持刀行凶,直接给判监狱里一轮游。最初成果确实还不错,胡文林的母亲虽然嗓门大了点,颠来倒去就抓着胡文林生死不明这几个字不放,要让萧时辰以死谢罪。“我儿子被你们打成那个样子,面部损伤不说,整个人现在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还好意思坐在这里!”胡文林的母亲说一下,拍一下放在面前的桌子。站在一边的余子晖倒是有点担心这个桌子坏了会不会报销。“林女士,我已经完全了解了您儿子的现状,但是您儿子起先先冒犯了我们中心塔的向导,并恶意伤害他,是您儿子的错误优先。”“如果不是萧时辰的出现制止了您儿子的行为,我们中心塔将有一位向导也会躺在床上,生死不明。”郑轶面带微笑,特意把后四个字加重语气 ,一字一顿地说出来。这一番话反倒换来了对方的一句冷笑。林女士双手抱怀,眼里尽是不屑,脱出口的话也是嘲讽:“你指严绥安?”“他又算什么,我们北方塔不要的废物你们也要收,真是可怜。”“没身份没背景的家伙,我们当时北方塔收留他本就是大恩大德,他还反过来咬我们一口。”“真是养了只白眼狼。”郑轶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弧度的嘴角立刻沉了下来,刚要反驳回去,就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人给拽住,然后直接一股蛮力把他从位置上提起来拽到了一边去。等他回神,他已经和余子晖交换了位置。他刚想按住余子晖的手让他别乱来,对方就已经二郎腿翘了起来,也跟着对面人一样双手抱怀。“林女士是吧。”“我来跟您聊聊。”萧时辰本以为余子晖坐阵会有一场好戏看,或者说已经做好了两方激情开骂的准备。但没想到两方说得有来有往的,句句不带脏字,但字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针。阴阳怪气+茶言茶语,直接一个双buff叠满,只见对面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甚至还被讽刺了一波瘦脸针打过头了,让萧时辰差点没当场笑出来,只能掐着大腿肉憋笑。然后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停在门口,他来的时候就碰到蒋觅快步下楼,只希望对方不是要去找严绥安,也希望哪怕严绥安知道了,在看到他发的那条消息后也别来,等他处理好回去就好了。其实他上来的时候就做好了道歉的思想工作,反正他活到现在道过的歉少说也快有千次了,实在不行让胡文林打回来也行,但他可能会忍不住还手,到时候再进行个二次损伤就不赖他了。离开阿严的第一万零八百零八秒,想他。好巧不巧,在他思念着的时候,严绥安已经抵达了“战场”。一眼就看见了在正门口偷偷张望的蒋觅,对方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他,立马拉着他从后面的门上去。“有人看热闹呢,从后面走。”严绥安想说看就看呗,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他真的不想爬楼梯。“来得是他父亲还是母亲。”严绥安拽住蒋觅,认真问他。胡文林并不是家中最大,顶上还有一个大哥,不过他大哥并不是和他是亲兄弟。胡文林的母亲也是他父亲的第二任妻子,第一任妻子病逝许久之后才另娶的,娶得原因也是因为当时胡文林父亲的经济情况出现了问题,需要帮助。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胡文林有着母亲的宠爱养成了唯我独尊,无法无天的性子。蒋觅也停在脚步,回身应他:“是他母亲。”严绥安点点头,如果是他父亲来,那可能就真的有点难处理了。“现在谈到哪一步了。”蒋觅面露难色,有些支支吾吾地回他:“其实早就已经谈了条件,说给萧时辰两条路。”“一条是开除萧时辰的塔内编制,任何塔不得纳他。”“她做梦。”严绥安冷哼一声。就凭萧时辰身上的分化等级,哪个塔会愿意舍弃他。但如果胡文林的母亲借此闹到上面去,可就有点麻烦了,回头他和萧时辰免不了要去上头走一圈。他还真能相信对方干得出来这件事,毕竟曾经就发生过,当时余子晖差点没跟上级当场打起来,这件事情之后还赔了一会议桌子。严绥安随后问他:“那第二条呢。”蒋觅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反应直接让严绥安心头一颤,抓住他的手腕,又问了一遍第二条是什么。蒋觅心一横,全都说了:“她让萧时辰对胡文林负责。”“什么意思。”严绥安一下子没转过来。“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说萧时辰把他儿子打毁容了,以后没有哨兵会要他了,让萧时辰跟他儿子回北方塔去。”蒋觅本以为严绥安会直接冲上去,甚至都做好了拦他的准备,结果对方动都没动,还陷入了沉思。果然,严绥安想,据他了解胡文林的父亲是个极其看重脸面的人,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家里人在这种场合大吵大闹,而且他对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几乎是完全不关心。萧时辰现在虽然人在中心塔,但本质上还是南方塔的首席哨兵,身居高位,样貌绝佳,的确很容易就被人盯上。呵,胡文林,你被你自己的父亲当成交易品了。蒋觅眼见着严绥安发生一声冷哼,自己莫名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注意到严绥安手里拿东西。“你手里这衣服谁的,我怎么没见过。”严绥安宛如大梦初醒,眼里一亮,拿着这件衣服就穿上,穿到一半就觉得不对脱了下来。“来,蒋哥,帮我个忙。”“咣当—”,剧烈的开门声让外面假装办公实则在偷听的人们都浑身一抖。只见满身戾气的南方塔首席哨兵从里头走出来,身后跟着的就是余子晖和郑轶,再之后就是胡文林的母亲。“萧时辰,你到我林家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胡文林的母亲也被气得不行,脚底一双高跟鞋踩得人耳朵疼。萧时辰回身露出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那真是抱歉。”“我命薄,无福享受。”“你!”胡文林母亲正要快步上前的时候,就瞧见一个人顺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她前面的两个哨兵一个向导看到来者也都是一愣,等到人走到他们跟前,余子晖差点就要当场发疯,跳起来了。从未出现过的震惊显现在萧时辰的脸上,他眼睁睁地看着严绥安原本扣死的衬衫领子打开,脖子附近露出一些不知名的粉色印记,头发也有一点凌乱,原本把手腕遮得严严实实的袖子也被撂了起来,让人一眼可见双只手腕上的环形痕迹。萧时辰直接在心里骂了一句娘。严绥安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众人对自己炙热的视线,坦荡地将手中的衣服塞进萧时辰怀里,带着一点暧昧的口吻:“你的衣服落在我床上了。”萧时辰在心里又骂了一句卧槽。但最刺激的原不止眼前的这一幕。“哦还有。”下一秒,严绥安整个人就贴上了他,一只手径直伸进他右裤子口袋里。当场所有人都呼吸一滞,除了胡文林的母亲和余子晖两个人看上去快要晕过去了。然后,就见一张房卡出现在了严绥安的手里。“我房卡忘记带了,借一下你的。”说完,还伸手拽住萧时辰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然后在脸颊处落下轻轻一吻。松开后,又说了一句,今晚记得早点回家后,就潇洒地离开了。草他妈的……“喂!余子晖!”“林女士!”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啵啵~~~ 第10章 第十章 别放弃我 这件事最终还是惊动了上面,第二天萧时辰和严绥安就双双被拎去做了思想工作。两个人面上低着头一副鸵鸟样认真听训,实际上背地里魂都不知道飞到哪个地方了。忽然,严绥安感觉自己垂在身边的手被人勾了一下。由于桌子挡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人也自然看不见这点小动作。严绥安刚想把手背到身后去,就被身边人给一把拽住手腕,让他不敢轻易挣扎,生怕幅度大了被发现。他不动声色地斜了萧时辰一眼。对方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保持着那个低头认错的姿势,但手里却没停下,一会儿勾勾严绥安左手小拇指,一会儿又去捏捏他的食指。一双手都快被萧时辰玩出花样来了,手的主人心里憋着一口气却又没法吐出来,只能忍着。忽然间,严绥安闷哼了一声,虽然很轻但还是落在了训话人耳朵里,对方皱着眉头问他是有什么话要说吗。严绥安抬头,对上对方有些不满的视线,说没有。“最好没有。” 对方用指尖敲了敲桌子,见训话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件事情本质的错也不在眼前这两个人,横竖都只是走个形式,给个交代罢了。“萧时辰。”被点到名的抬起头,眼神单纯无辜地望向对方。“回去写一份五千字的报告,回头交上来。”“五千字?”在桌子底下折腾别人的手也不动了,萧时辰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差点破音:“纯手写的?”“不然呢,什么时候报告也可以交电子的了。”萧时辰刚想为自己再辩驳一下,对方就看都不看他,扭头跟严绥安说:“绥安,你也一样。”“就两千字吧。”然后有看了一眼对方还裹着纱布的手,叹了口气,改口说算了,就一千字吧,过几天交上来。严绥安乖乖低头说知道了,其实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分化等级越高的觉醒者自我治愈能力就会越高一些,这个纱布还是今天上车时忽然想起来特意裹的,目的就是猜准了要写报告。“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一说这话,基本就是让他们可以滚蛋的意思。萧时辰乐得差点在心里打了一套拳,接下来就是他和严绥安的单独二人时间了。殊不知,哨兵的心里阳光灿灿,这边向导的心里却乌云密布。他有些懊悔昨天的做法,有点太不明智且过于张扬了,就算他不出现,有郑轶在也不可能答应任何一条要求。终究还是太感情用事了。严绥安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推门往外走,因为想着事情也没太注意身后人。就在他抬脚准备进电梯时,自己的手腕就被骤然扣住,在他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被拽进了一边的安全通道里。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人的一只手环在他的腰后,一手仍然握着他的手腕。“弄疼你了?”见严绥安蹙眉,萧时辰以为自己是力度用大了,立马松开揉了揉。严绥安撇过头去,没敢去看他,小声说了句没有。萧时辰见他这像是要英勇就义的表情,忍不住想笑,而后又再度想起刚刚在办公室自己那不安分的手顺着手腕向上摸时,对方还强装镇定,后面他故意轻轻刮了一下,严绥安整个人就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一向在外人眼里做事有些无法无天的哨兵此刻看向向导的眼神里满是柔情,想和自己的恋人亲密些,却又顾及对方的想法没有动身。“疼吗。”严绥安听到他这么问,以为是在问自己的手伤:“已经好了,纱布就是装装样子。”耳边传来对方的叹息声,之后他就感觉对方松开了自己的手腕,下一秒,自己锁骨上方的那一块肌肤就被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是蒋觅给你掐的吧。”萧时辰指的时候昨天严绥安为他解围时脖颈上的那几块粉红,颜色不算太深,凑近看就知道并不是吻痕。因为反手不容易使劲,所以严绥安就只能拜托蒋觅给他掐几个印子出来。然后他就听到蒋觅问他要掐多深,犹豫了片刻后说越用力越好。结果真给掐猛了,今早起来照镜子的时候还能看到印子。萧时辰见自己这么越界的动作都没得到严绥安的反抗,内心多少有点雀跃,转而问他:“给你发的消息是不是也没看见。”果然,当成功从向导眼中捕获到那一闪而过的茫然时,萧时辰就知道答案了。没关系,也不用等到回家了,就在这里也挺好的,反正也不会有闲人爬楼梯上来。“阿严,我不会逼你。”“我知道你不告诉我一定会有你的苦衷,你的打算,你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不会多去过问。”眼见着严绥安还是撇过着头不去看他,萧时辰多少很是无奈,环在对方身后的手臂向上一抬,就轻而易举地把身前的向导带进了自己的怀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严绥安的脖颈处,这种涌上心头的酥麻感让他不由地一缩,手中却是没有任何力气去推开抱着他的人。只因面对萧时辰,他做不到拒绝。“我很想你阿严。”萧时辰遏制不住地把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像是怕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就消失不见了似的,不愿再放手。其实他还想问严绥安很多问题,问他当时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问他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去了哪里,问他为什么总是躲着他。但就此时此刻,搂严绥安入怀的那一刻,他就什么都不想问了。只要严绥安这个人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就没有什么诉求了。他把脸埋在对方的脖颈里,贪恋得深吸着对方那股清淡的味道,是他此生都无法忘却的气味。“我过得不好,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萧时辰忽然觉得蒋觅说得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严绥安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任何人冲他求情求帮忙都会答应,他撒撒娇卖个惨,严绥安估计也不会再不搭理他了。“我最近头也好疼,疼得晚上都睡不好觉,特别特别难受。”听到耳边喋喋不休的嘟囔,严绥安也没法再做到视而不见。抬起那只没有被萧时辰压着的手,抚上那柔软的头发:“为什么会疼。”“郑轶跟我说他带你复查的结果都是好的。”“我不知道。”抱着他的人开始得寸进尺起来,环在腰部的手再次不安分起来。“你再陪我去一趟医院吧,上次可能不准,别去麻烦郑哥了。”严绥安又拍了拍他的头:“萧时辰你不是小孩子了。”“啊是吗,我今年才过三岁生日呢哥哥。”萧时辰故意凑到他耳朵边吹了一口气,生生激得严绥安抬手去推他。忽然,通道下层就传来三三两两的脚步声,还有嬉笑谈话声。严绥安脸唰地一下,立马跟煮熟了的虾一样,见推不动身前人,就只能红着脸缩在萧时辰的怀里当乌龟。“怕被看到啊。”萧时辰知道他脸皮薄,故意逗他,顺便把昨天严绥安当众调戏的份儿一起讨回来。结果换回来了一句恶狠狠的闭嘴。“怎么脸红得跟个柿子一样。”萧时辰不理他,继续逗他,恶趣味上头,他还真就喜欢看严绥安失控的表情,但他不敢说,怕被自家向导打死。“阿严……”“闭嘴。”忽然之间,两个人位置一遍,严绥安一手捂着他的嘴,另一只胳膊压在他脖颈处,定在身后的墙上,一脸凝重地听着下面人的话。“诶诶,你听说了没有。”“听说什么,快说,别给我卖关子了。”“嘘嘘,小点声,我也是听通讯处的人说的,说今天上面刚刚开了个紧急会议,说是那个人从监狱里逃了。”“逃了?怎么逃的?!不是说他被单独关押在个无人岛,全天都有哨兵在他身边看着吗。”“我怎么知道,我也就是个吃瓜的。”“要我说,当时就应该直接杀了他,还留着他干什么啊。”“谁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我们也就只有干活的命。”说话的人并没有来到他们这一楼层,而是在下一层就开门进去了,否则只要再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位向导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哨兵按在墙上,对方还一脸顺从丝毫没有想反抗的意思。齐穹竟然逃了?这个三年前一举召集大量觉醒者和他一同攻破四塔的年轻哨兵,却在谈判议和的当日被人一枪打中的心脏,强行就回一条命后就被护送至无人知晓的地方看管起来。严绥安听余子晖跟他说过,当时对齐穹的判决实际起了很大的争议,一部分认为杜绝后患,直接杀了比留着更好,一部分人认为始终有高分化等级觉醒者在追随他,他们可以趁机将剩余的人一网打尽。但其实仔细去调查一下齐穹的生平资料就会发现,这个人其实是个很普通的青年,父母双方在都是普通人类的情况下却生育出了他一位高分化等级的哨兵。虽然也存在普通人类诞生下觉醒者的可能,但就目前数据统计这种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五,且一般情况下分化等级最高也不会超过c。等级越高的觉醒者会越容易发现自己不容易适应普通人类的生活,因为神经的敏感性让所有五感上的东西都被放大,就比如一滴水落下的声音在觉醒者的耳朵里会是一块砖头从天而落的音量。有些觉醒者终身可能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并非普通人的原因也是分化等级较低,且精神图景的不完善让他们也无法容纳精神体的存在。而齐穹,身为a等级哨兵,在普通人类区域生活了那么多年,也从未向任意一方塔申请编制,这属实是一件令人感到困惑的事情。彼时的宣判大会上,有位高官问齐穹,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从被捕之后就始终一言不发的年轻哨兵抬起了头,开始放声大笑。他用他那双满是红丝的眼睛盯着拍摄着他的镜头,宛如饥肠辘辘的恶狼冒着绿光,咧着嘴,吐出四个字。“因为我恨。”至于他恨什么,所有人都不得而知。而他手底下的那些追随者,有一部分被一同抓了进去,一部分选择了自杀,还有一部分仍在外逃离。“嘶—”严绥安蓦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这个人是不是当真属狗的。“想什么呢,想得那么投入。”严绥安看了他一眼,不作声,然后抬脚,顺着楼梯自己往下走了。就在他走到拐角处的转弯口时,自己被人给叫住了。只见哨兵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只是嘴角泛着一点苦笑。“阿严。”严绥安听到萧时辰又唤了一声他,夹着些许无法言说的委屈和不愿放弃的执着。“别放弃我。”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吧~~~啵啵~~ 第11章 第十一章 喜欢我吗 严绥安从来没想过“放弃”萧时辰这一回事,相对的,他一直想让萧时辰放弃他。他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伪装得很好,自被余子晖找到并接回北方塔后便只字不再提有关萧时辰的名字,哪怕是二人重逢之后也始终保持着疏远的距离,面上也没给过对方什么好脸色。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严绥安如今是不怎么搭理萧时辰的,几乎是处处躲着的,甚至还私底下聊天的时候劝萧时辰,毕竟当初他们也没有进行精神链接,也不用为什么义务负担强行待在一起,既然人家对你已经不冷不热了,自己也没必要去热脸贴那个冷屁股。可萧时辰真就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或者说根本没拿他们的话当回事,好几次中午吃饭的时候都还能看到他拿着餐盘跟在严绥安后面,“阿严阿严”地叫着,只觉得他丢作为哨兵的脸。但其实,在萧时辰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有一点后悔了。他的本意是想告诉严绥安,他也并不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废物,只要严绥安开口,他就能为他做任何事情,也愿意陪着他去做所有想做的事情。而后他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是否会让严绥安觉得是份负担。或许真的如同别人所说的一样,严绥安已经放下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碍于情面,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婉拒他,所以也一直默默纵容着他的跟随。萧时辰自认自己并不是个容易陷进死胡同里的人,但在碰到严绥安的时候,自己总是会被一堆想法给折腾得头疼。于是借着一句一醉解千愁,拽着沈洲和许燃陪他去买醉。“我们通行证审核还没批下来,擅自离塔回头就得写报告上去。”沈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把残酷的现实摆在他们面前。末了,又接着更加残酷地说道:“你那份五千字的报告还没写完。”许燃也不是能待得住的人,终端上的大大小小游戏在被他来中心塔后来回打了好几遍,天天在家里游荡着喊着无聊,萧时辰来找他们的时候,就瞧见许燃有气无力地瘫在沙发上,仰望天花板发呆,一边的沈洲倒是见怪不怪地正在和谁聊着天。“我现在连酒的味道都已经记不得了。”许燃忧伤地抱着沙发上的靠枕,撇着张嘴十分委屈。早知道他就不该来的,在西方塔他想去哪就去哪,没谁能拦得住他,大晚上睡不着就出去在没什么人来往的公路上飙车,那叫一个痛快。而现在训练基地仍然还在最后的完善阶段,有些设施都未能得到使用允许。他路过靶场千百次,次次距离摸到枪有一步之遥,然后也次次被旁边的黄色的指示牌给停住了前行脚步。真是天要亡他,所以在听到沈洲的提醒后,他倒是突然有了精神,一股脑儿从沙发上坐起来,整个人跟回光返照似的,神采奕奕地说道:“咱们翻出去不就好了。”“别指望我。”三人中在破译方面最有两把刷子的沈洲先否决,不急不缓地接着说道:“这中心塔的防御密钥里里外外共三层,且不是固定的,即使我能让防御系统短暂地失效让我们出去,但回来的话我也不敢担保。”萧时辰挑着眉,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明知故揶揄沈洲,问他怎么知道的。沈洲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将自己的终端转过来,打开了某一个文档,密密麻麻的一串红绿相交,如烟花似的可劲灿烂。许燃也凑过来,上手一翻,再一看时间。好家伙,这时候自来了以后,就没停下来破译过啊。沈洲这人的装扮很有欺骗性,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带着个金丝框眼镜,穿得也比较朴素,颜色不怎么花哨,让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长口中学习优异的邻家哥哥。萧时辰第一次见到沈洲的第一面时把他当成了向导,因为他的身材却是不像一般的哨兵那样健硕,个子也差了个平均身高两三厘米的样子。合作组队的时候,十有八九见到他都是看着手中的终端,偶尔别人同他说话了才应付两句。直至有一次,在因为情报错误导致地理位置判断失败,他们队伍直接全部撞上敌方火力口被迫立即撤离。萧时辰当时作为小队队长选择了断后,因为左肩膀不慎还中了一枪导致移动速度减缓,与前方撤离点落下了一定的距离。奈何身后追捕他的人太多,他只能选择另一条路,吸引全部火力到他这边,以帮助其他人员能够都安全离开。就在他身藏在一棵大树后面,他的精神体——一头凶悍的西北狼同时埋伏在另一侧,打算背水一战之际。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吼叫,叫得大地也开始颤动,不止萧时辰,就连追击过来的人也都是一愣,随后双双进行了防备状态。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一道巨大黑影从眼前掠过,萧时辰刚抬起手臂就猛然惊觉这道黑影并不是冲着他来。果然,下一秒,身后就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萧时辰也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去看,而是等声音都平息了之后才慢慢走了出来。然后他就看见在身后的那片空地上,追击他的人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旁边石头上一只黑熊坐在那边,用舌头舔舐着爪子上刚刚作战时留下的污秽,见到萧时辰靠近,也自若无物地甩甩脑袋。“萧队。”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从身后处响起,萧时辰原本快要放下的枪又举了起来。灰熊的主人从不远处缓缓走过来,又走近了几步,让萧时辰看清楚了他的全貌。沈洲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扔掉的通讯器又递还给了他,淡淡地说道:“该归队了。”也是自那时起,萧时辰对沈洲的看法变了,甚至后来一度把沈洲排在了人生最不能惹的榜单中的第四名,前三名是:生气的严绥安,烦躁的郑轶和不讲道理的余子晖。而且,他们这四个人,除了严绥安,都是有一点嗜酒的人,其中看上去最能喝的许燃反而是酒量最差的那一个,沈洲和萧时辰不分伯仲。但论喝酒疯的话,那萧时辰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几天严绥安都并没有再睡在了办公室里,下了班吃完饭以后就会回到家里。现在他和萧时辰的相处倒是有点反过来了,今天去向郑轶归还消磁器的时候对方看穿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跟他说他也不是很了解萧时辰的行踪。“你要找他的话,可以直接给他发信息。”“他应该很快就会回你。”对方这么跟他建议。看餐桌上放着的水杯就知道他的主人并没有怎么回过家。水大概是不能再喝了,严绥安走进厨房烧了一壶热水,随后倒掉原有杯子里的水,等水壶的热水放凉了一会儿才倒入玻璃杯中,再将玻璃杯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愣愣地杵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严绥安到底还是打开了终端,在那个依旧没有被备注的消息栏里敲敲打打,打了一行字后又删,来来回回,大概过了十多次,他才总算下定决心发出去。他问萧时辰今晚要不要给他留门。但其实对方回不回,他都会这么做,因为他这几天也是这么做的。严绥安现在也看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了,原本自己给自己所做的一切规劝和设想都在萧时辰那一句“别放弃我”给打得溃不成军。他背靠在沙发上,打开个人终端,从中调出一份加密文档,随后又调出了一张图。今天上午的照常例会上难得的没有什么大空话,而是给他们颁布了任务。上面让他们自行组队前往四处敌方当时留下的实验基地,进行排查检测,以供日后再次重建属于他们自己的研究所。“如有额外发现,不得隐瞒,尽数上报。”“是。”文档打开的瞬间,tnl三个字就率先占据了屏幕中央一大块区域。这份文档几乎已经快被保存着翻烂了,上面到处都有各种各样的圈画批注,甚至在尾页还有存档者自己画的思维图。严绥安一边翻着,一边将图上的四个地方圈了出来,最后在左上角的那个图标上打上了勾。就在他正准备起身给自己倒杯水解渴的时候,家里的门就被一把推开了。门是严绥安故意没锁的。但他也没料到萧时辰会在这个点回来,他自消息发出后就反复看了好几遍消息栏,但都没等到对方的回复。因为没开灯,严绥安只瞧见了萧时辰一只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还是很大一把的那种,随后就闻到了身上一股很大的酒味,冲着他当场蹙眉。“啪嗒—”客厅的灯被人打开。摇摇晃晃的萧时辰一手扶着墙,发丝凌乱,脸颊通红,不知是干了什么事情胸腔一下一下起伏着,不住地喘着粗气。“萧时辰。”严绥安轻唤了一声他,见他没有回应自己,于是慢慢走进他:“怎么喝酒了。”直到走到萧时辰跟前,对方猛地一抬头,原本迷茫的双眸在看清来着后顿时变得澄亮,咧开嘴,朝着严绥安一顿傻笑。“给。”一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花就这样出现在了严绥安的面前,甚至根部还带着点湿漉漉的泥。再看萧时辰身后的地板,白瓷砖上硬是也留下了一串泥印子,甚至连哨兵的裤脚管也都沾满了泥巴。“你出塔了?!”严绥安当即一惊,觉醒者活动区域嫌少会有绿植出现,因为塔中心防御设备开启后会形成一道无形的保护膜,在膜的作用下改变区域环境,好让觉醒者不因五感敏感受到外界的干扰。显然,萧时辰递给他的这种鲜艳的,大概只能生活在温室里的花并不可能出现在中心塔区域里。萧时辰或许是真的喝多了,继续对着严绥安笑,然后把手里的花又往向导面前递了递,带着一点因为长时间未喝水所以有些嘶哑的嗓音说:“送给你。”严绥安想到没想,正要接过来,对方就倏然“呀”了一下,收回送出去的花,翻着衣兜像是在寻找,但寻找了一圈都无果后,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就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了。“诶。”严绥安被他这个举措给整迷茫了,刚喝完酒的人随意脱衣是很容易着凉感冒的,虽然身为觉醒者体格会更好些,但免不了也会生病。萧时辰侧过着身子不让严绥安碰他,然后把自己脱下来的外套从底部把花包裹好后一把推入了严绥安怀里。“阿严爱干净。”萧时辰又是一傻乐:“这样就不脏了。”说罢,又自己一个人跟神龙摆尾似的,扭扭歪歪地上楼去了。严绥安抱着怀中的一束花,脑子完全没转过来,但他也没傻站太久,先去把打开的门给关上,然后凭着记忆找到了放在阳台的花瓶。里面的花早就已经枯死了,底下连一滴水都已经没有。严绥安三下两除二就收拾好了有些脏兮兮的花瓶,灌上水,把萧时辰送给他的花好好擦拭了一番后放了进去。原本枯了的花他也没有就随意丢弃到一边,甚至还拿了一块布将它们都谨小慎微地包裹起来。等处理好了一切后,他才上了楼,径直朝着萧时辰的房间走去。对方的房门虚掩着,不用费力就能推开。严绥安一开始没见到哨兵,走进去才发现对方把自己缩在床头柜旁边的小角落里。对方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双眼放空,不知所谓地看着刚刚被他送了一捧花的向导在他面前蹲下,和他平视。“阿严。”哨兵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点波动。向导“嗯”了一声以示回应。“喜欢吗。”好像是觉得自己表达得不够准确,又补充说了一遍:“花,我送你的花。”“你喜欢吗。”“喜欢。”向导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喜欢你送我的花。”“我很喜欢。”萧时辰歪着头,像是想通过严绥安的表情判断他有没有在说真话,但是屋内太暗了,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月光堪堪照亮了半边屋子。半响,向兵才又向哨兵开口:“萧时辰。”“为什么要送我花。”严绥安不知道萧时辰是不是真是喝醉了,因为对方的那双眸子过于明亮,像是品质上等的黑曜石一样,让人挪不开目光,深陷其中。对方嘴角上扬,露出点笑:“因为喜欢。”“因为喜欢你,所以想送你花。”严绥安不可控地抖了一下,此前萧时辰没少跟他说喜欢,几乎是天天挂在嘴边,他也就当作对方的口头禅没怎么在意。但偏偏今天,他的心开始极速狂跳。“喜欢我吗。”哨兵突然动了身子,但许是缩得久了,一时间也没站起来,只是抬着下巴,像是一只想要主人摸头而疯狂摇尾巴的小狗。“阿严喜欢我吗。”“阿严喜欢萧时辰吗。”哨兵眼巴巴地希望得到向导的回应,他很有耐心地等着,等到脚都开始发麻,牵扯到小腿,隐隐作痛,他都没有等到。他有些落寞地跌坐了回去,但他还是很开心,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梦里的严绥安会愿意和他说了那么多话。或许是因为他摘得花好看吧。这般想着,在酒精的作用下困意渐渐上头,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合上,却又被他撑着张开。因为他还想趁着现在“清醒”,拉着他的向导再说几句话。忽然之间,他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他的眼睛,一点点,安抚他体内因为短时间摄入大量高浓度饮品而翻滚的难受。同时,他还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覆上他眼睛的手也在止不住轻颤。萧时辰小声地又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下一秒,他的唇瓣贴上了一片柔软。出于本能的,哨兵立刻紧紧凑上去,张开嘴,记忆深处曾经共度的欢愉被重新唤醒,体内的每一处肌肤,血液仿佛都在叫嚣着想要得到更多。今天的梦是个难得的美梦,萧时辰想。在彻底拥着对方倒在床上,意识开始涣散之际,耳边又传来话语声。他没有听清,所以闭着眼睛,撒娇让对方再说一遍。而这一遍,他听清了。“喜欢。”“严绥安也喜欢萧时辰。”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啵啵~~ 第12章 第十二章 起猛了 “拿个牌子干嘛还要召集啊。”靠在树底下的许燃打了个老大的哈切,揉着发酸的眼睛,没好气地吐槽道。沈洲拿着两个牌子回来,把其中一个丢给了许燃:“拿好了。”“酒量不行就别喝那么多。”“谁酒量不行了。”许燃不服气地回怼他,收起上面标示着d区的牌子。现在目前四个实验基地都处于24小时有人看守巡逻的状态,这个牌子就相当于他们的通行证,给守门的人看了就可以直接进去。“而且最后我明明赢了。”许燃用手肘怼了怼同样跟他躲在树荫底下的萧时辰:“你说是不是。”一旁自来了以后就盯着终端的萧时辰分给了他一个不自量力的眼神,噗嗤一笑:“你做梦呢。”“就你那小酒量,开场五分钟你就倒下了。”“放你妈的狗屁,老子比你还多喝了三两的酒。”许燃不甘示弱,梗着脖子不服气。萧时辰冲沈洲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来说。沈洲双手抱怀,用平静的口吻说道:“你们俩个都喝醉了。”然后先看向许燃:“你,喝了三口,睡着了。”再看向萧时辰:“你,连灌了十瓶,发酒疯了。”一时间,这个大树底下鸦雀无声。“那个。”萧时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自然地询问:“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出去的事还记得,他们大概就密谋了一分钟左右的时候就出发去“借”蒋觅的通行证。他们最初先想到了郑轶,毕竟郑轶和萧时辰最熟,但碍于之前胡文林的事情平白无故添了不少麻烦,于是萧时辰一时间没好意思再去找对方。而后想到了余子晖,虽然余子晖人很好说话,对人也很大方,但是他毕竟是对人下“药”。“我觉得我们要是去找他,他可能会当场杀了你。”许燃难得附和沈洲的话,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拍了拍萧时辰的肩膀。于是他们三就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找蒋觅下手。口上说得是借,但实际上就是偷。三个人打着配合,去找蒋觅,碰巧对方正在忙,没空太去注意为什么他们三个会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随口应付了几句,就揣着文件往会议室赶,全然没发现自己外套口袋里的通行证已经被人悄无声息地顺走了。于是他们三个人就这样拿着蒋觅的通行证大摇大摆地出了塔,通过终端也调整自己的五感通识,降低至普通人正常五感区域范围。但在喝酒的时候,除了听觉视觉,萧时辰又调了回去,直接大手一挥,点了一箱店里最高浓度的酒,然后跟不要命地往嘴里灌。许燃见他这样,好斗的性子被挑起来,也拿起手边的一瓶,喝到第三口刚咽下去,整个人就“咣当”一声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上完一个卫生间的沈洲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想伸手拿酒的手于是也就因此收了回去。三个人里面总得有一个清醒的人,沈洲想,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大概就是他一人把剩下两个人扛回去。萧时辰也就头三瓶喝得猛,后面基本就喝一口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叨叨一会儿,刚开始沈洲还能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时不时回两句,后面发现萧时辰根本就已经听不进他说的话了,也就没管他,也有在想要不要把严绥安叫过来,一个人照顾一醉鬼,一疯子多少是受累了。沈洲刚打开终端,对面的萧时辰“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椅子拖拉在地上留下刺耳的声音,没想到还把趴着的许燃给吵醒了,睁着那双迷离的眼睛似乎是想看清眼前这位拿着酒瓶的大个儿是谁。“你要干什么萧时辰。”沈洲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嘿嘿,我要去给阿严送礼物。”“我要让他开心。”说罢,哨兵就拿着酒瓶出去了。“诶萧时辰!卧槽!”沈洲眼见着没抓住萧时辰的衣角,立马起身要去追他,人还没起来就被一双手臂给抱住了腰。垂眸,瞧见许燃脸上神色怪异,一副欲言又止,鼓着个腮帮子。像是意识到什么,沈洲的脸立马绿了。“他妈的!许燃你不许吐我身上!”“你他妈的敢吐我身上我杀了你!”“萧时辰!我草他妈的,许燃你给老子撒手,他把车开走了!”后面,沈洲也不知道萧时辰是怎么回来的,他跟店里老板买了一个运货的推车把吐完后再度昏厥的许燃搬上去后,一路推回去的。其他不管什么交通工具回塔都太引人注目了,更何况卡也不在他们俩身上,迫不得已沈洲蹲在塔外的一个死角处噼里啪啦地对着终端屏幕敲打了快有三个小时才终于关闭了防御系统,期间见一只虫子在身边飞,还大发慈悲地把自己的外套丢到许燃的脸上,以免第二天早上起来对着自己一阵大呼小叫的。所以今天一大早集合拿分组牌的时候,见萧时辰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沈洲还多少有点诧异。而且今天的萧时辰看上去有点高兴,确切来说是过于亢奋了,一路上都哼着个小曲儿,连远远看他走路过来的脚步都比往常轻快了许多。“你怎么还不去拿牌。”一共十六位,刚好四人一组。拿完牌也就意味着分完了组,组队完结的觉醒者就可以直接前往各自的目的地了。萧时辰刚想说再等等,一边的队伍里就出来一个人冲着他们三个人的方向走过来。看清楚人萧时辰不由自主地嘴角一抽,余光里身边两个好兄弟都已经各自退了一步,像是跟他不认识似的,隐隐约约有着坐等看好戏的成份。“你们西方塔的人都那么难缠吗。”许燃小声地跟身前错一步位的沈洲说道。而对方只回了个他后脑勺。“萧哥,好久不见了。”来的人叫刘子烨,是位西方塔的b级向导,长相清秀,性格温和,对谁都是好声好气的,从没人见过他对谁发过脾气。萧时辰收回了终端面板,也冲他点点头以示礼貌:“好久不见了。”刘子烨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和他寒暄起来:“萧哥这几年在南方塔的日子过得如何,身体恢复过来了吗。”“还不错。”在物质方面,南方塔一向没有亏待过萧时辰他这个外人,且从他成为了首席后,基本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条件。虽然当时昏迷过一段时间,除了感觉记忆缺失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大问题。纵然他对刘子烨没有什么感觉,但也很诚恳地回答:“身体也恢复的不错。”“谢谢你的关心了。”刘子烨听到他这么说,耳朵骤然间都红了起来,说出来的话也有了卡顿:“没什么的,这都是应该的。”随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萧哥,那先前暴走……”萧时辰哦了一声,说那只是个意外,只是体内的情绪积攒了态度一时间爆发了而已。刘子烨紧抿着唇,垂在身边的手握了我:“那严绥安呢,他不是你的向导吗,他不应该为你疏导吗。”“他连你体内的负面情绪都无法疏导,还让你暴走,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刘子烨。”萧时辰打断他,脱口而出的不爽让对方无措地瞪大了双眼。“没有规定向导就必须为哨兵服务,也没什么资格不资格的。”萧时辰觉得有点头疼,眼前的这位向导喜欢他,他表示感谢但不接受,此前他就拒绝过多次,但对方一直表示无所谓,只央求萧时辰别把他当作麻烦躲避他的好意就可以了。于是萧时辰也就随他去了,之后他认识了严绥安,并和严绥安有了感情后这位向导就有点令他厌烦了,总是会在他面前说若有若无贬低北方塔或者严绥安的话。萧时辰好几次都想甩脸子发脾气,但是回回对方都会在他发作的那一刻跟他道歉,说着只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这样。他也有想过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严绥安,但转念一想怕严绥安误会些什么,或者说因此觉得困恼,就始终藏在心底。或许是听到了他和严绥安之间分开的消息,近两年来刘子烨也没少给他发消息,都被他丢进了回收站里,顺便开了消息免打扰。“我至今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你总是在我面前说严绥安配不上我,但我从始至终都觉得配上的人是我。”萧时辰好看的眉头皱起,他不是很想当着那么多人面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也看出来了刘子烨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北方塔的首席向导了,最年轻的向导,而我呢,我不过也就是个普通行动小队的一个队长。”“他选择了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是我的荣幸。”萧时辰身后的许燃和沈洲面露错愕,见惯了兄弟没皮没脸的一面,难得见对方如此深情告白横竖都不太习惯。这段话并不是萧时辰临时起意说的,而是他一直以来深藏在心里的内心独白。虽然他的分化等级和严绥安相匹配,但在身份上差别太多,而且他还是被南方塔收留的人,如若不是南方塔不留余地的照料与教导,他如今也是不可能坐上首席哨兵的位置。“我还要去拿牌子,就说到这里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得多了丢了面子,也是没有必要的事情。萧时辰见刘子烨红着双眼,像是要哭的样子,还是将放在衣兜里的餐巾纸塞进了他手心里,转身往领牌处走去。d区域的牌子许燃和沈洲各自拿了一个,等萧时辰拿起一个后也就剩了一个孤零零地落在桌面上。在场所有人基本都心知肚明萧时辰为什么迟迟不拿牌子的原因,因为今日目前到场的只有十五位觉醒者。或者说本身也就只有十五位,之后严绥安的加入的确都是在意料之外。彼此间交情虽然没有那么深,但见了面还是能客气聊几句的,这种私人感情问题自然也不会多过问。一时间,看向刘子烨的眼神都十分复杂。原本还站在原地的林子烨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也往领牌处走去,刚要伸手拿过剩余的那块d区牌,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众人又纷纷把目光看向拿牌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不知何时出现的严绥安明晃晃地拿着那块牌,淡定自如地迎面对上刘子烨的愤恨,甚至缓缓开口道出两字:“我的。”一瞬间,无形的硝烟气息向四处弥漫开。众人:起猛了,看到修罗场了。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海星收藏吧~~~ 第13章 第十三章 你比我幸运 严绥安的姗姗来迟并不是刻意的。当时,在等到身后人的呼吸逐渐平坦之后,就离开了萧时辰的臂弯里。起身时无意间蹭到了嘴角,传来丝丝痛意,抬手摸了一下果然是破了皮。真是没轻没重。严绥安叹口气,起身替睡得昏迷不醒的人换了身衣服,一边唤一边在想这个人今晚到底是喝了多少点的酒,他这样来回翻动身子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也是在脱衣的时候,发现了从口袋里掉落在地上的通行证,拿起来一看,赫然写着蒋觅的名字。原来如此。严绥安也算是知道了萧时辰是怎么出塔的。即便蒋觅一时间发现不了,但也是迟早的事情。严绥安想到这里,纠结了一番后打算就现在去中心塔找一趟蒋觅,趁对方还未起疑心的时候将通行证还回去。床上人不知梦到什么,模糊不清地嘀咕了几句后翻了个身子,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摸索着。见状,严绥安眼疾手快地把另一侧的枕头塞进了萧时辰怀里。怀中有物的哨兵果然眨眼间就安分了下来,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后又打起了轻鼾。严绥安找到蒋觅的时候对方正在自己的工位上跟着手底下的人交代着什么,才短短几天没见眼睛底下就是一片青黑。齐逃狱的事情应当是做实了,对外虽然并没有宣布,但内部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知晓了。这几日的气氛中央塔眼见着越发沉重,每个人的脸上多少都挂着些许疲惫和忧虑。“你们今天怎么都来找我了。”蒋觅后脑勺的一片头发翘着,正打算抬手揉眼睛的时候被严绥安制止住了,然后就看见对方递给了他一瓶眼药水。严绥安不动声色地趁蒋觅滴眼药水的时候弯腰,将手腕里藏着的通行证滑出,又捡起,当着面还给了蒋觅。蒋觅随口应付了一句谢了,就草草收回了自己的口袋里。严绥安听到他这么说,那说明萧时辰不是一个人出的塔,顺势问下去:“还有谁来找你了。”除了萧时辰,他果不其然还从蒋觅口中听到了沈洲和许燃的名字。沈洲是个靠谱的人,没有特殊情况,应该不会就这么放任萧时辰以这幅样子回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蒋觅见他迟迟没有再说话,便从眼前的屏幕上挪开了视线。严绥安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什么事。“听说你最近在忙,所以来看看你。”蒋觅有点不太相信他只是来探望自己,语调都转了个弯:“你这个点来看我?”“嗯,有点失眠,睡不着,想着这个点醒的可能就只有你,就来看你了。”这话一说出口,蒋觅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一方面是愧疚,抱着其余心思揣测严绥安,尤其是听到他说“失眠”时,都开始后悔刚刚用阴阳怪气地口吻问对方了;但听到后面那句只有他在这个点醒着,就是非常无语的。“你搬回去了?”“嗯,搬回去了。”其实蒋觅还想多问一句关于那天胡文林母亲来的事情,但想想还是算了,而严绥安好像真的只是来见他一面,没聊几句就走了。实际上,严绥安也并没有打算在这里逗留太久,但是蒋觅的一席话让他不得不转身来到了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快速打开终端,轻车熟路地访问进了中心塔的防御系统,也一眼就发现了一段空白行。沈洲和许燃应该并没有和萧时辰同时回来。想到这里,严绥安就一阵头疼,但时间不等人,他只能先把这个问题处理了。或许在平时这段空白代码并不会引起维护系统人员的注意,可如今齐穹的消息做实,保不齐这条就会被人发现,之后又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这样一修复,时间转眼就流走,等严绥安处理完毕已经过了集合的时间。他并没有听到萧时辰和刘子烨的对话,只是在刘子烨要伸手拿d区牌子的时候刚好到场,于是就先一步手拿了。而那句“我的”也并没有周围人设想的挑衅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就事论事,严绥安有那个自信认为这块牌子是萧时辰留给自己的。所以他也不是很能明白眼前这个b级向导如此怨恨地看着自己是因为什么。难道已经没有牌子了吗。严绥安侧身回头,剩余abc区都还有剩余牌子可以拿。“那里还有牌子可以拿。”他好心开口提醒。话音刚落,身前的向导就直冲他手中的牌子抓来,严绥安快速向后躲过,并未让对方得逞。萧时辰本能地要去护着严绥安,才上往前一步,就看见不远处也有隶属于西方塔的觉醒者跟着上前。刘子烨也不再展开笑脸,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道:“是我先看到的牌子。”“而且你迟到了。”严绥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也用听上去没有什么起伏的口吻回他:“但我先拿到的牌子。”“那我们公平一点。”刘子烨也没多胡搅蛮缠,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一句定胜负,谁把谁打赢了,牌子就归谁。”“阿严。”萧时辰出声想要劝阻严绥安。即便严绥安说他的受伤已好,但他多少还顾虑着这点。可他又觉得严绥安大概是不会答应这种事情,以他对严绥安性子的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牌子在他手里他就不会再额外做出些多余的事情。谁料,严绥安应了。“好,来吧。”严绥安随手把牌子又扔回了桌子上,而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周围人都纷纷往后退去,萧时辰也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还是来到了沈洲和许燃身边。“那个向导只是个b级,绥安是a级,在等级上就压一头,没啥好担心的。”许燃让他少为严绥安操心。沈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拍了拍他的肩膀。萧时辰自然清楚严绥安的实力,但他并不是出于担心,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败。在和他在一起之前,虽然严绥安因为出身北方塔没有少被人在背地里说闲话,但是严绥安都可以不用去理睬,只做自己。但和他在一起之后,他能感觉得到严绥安在为他去融入他的圈子,一个慢热又不爱社交的人为了他会去主动结交他的朋友,不关心外界对他评价的人会去时常照料他的情绪,明明很有主见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在很多事情上都迁就了他的选择。如果没有他,严绥安应该会是个很自由的人吧。萧时辰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严绥安的包袱,就像今天这样,严绥安答应了没有必要答应的邀战,或许原因也并不是因为他,可萧时辰的心里就是不好受。严绥安倒是没有萧时辰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对于他而言,既然起了想去做的念头那就去做,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容易动摇。即便身为向导的能力不能再使用,但他没有理由会被一个b级向导所打败。纵然他在情感上稍有些迟钝,但在当时他就看出了刘子烨对自己的反感,最初只是归咎于因为自己隶属于的北方塔,而后他就发现可能不仅如此,还有萧时辰的缘故在里面。只是那么久过去了,刘子烨还在喜欢萧时辰这件事情,严绥安不敢轻易断定些什么,那么久过去了还是有些东西会改变的吧。许燃所说不假,严绥安身为a级向导无论是在速度还是力量上都远胜于刘子烨,但刘子烨身形比严绥安更瘦小一点,所以也更灵活一些,反应力也完全不处于弱势。一时间,两个人分别死死地拽着对方的胳膊,交叉在一起,严绥安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刘子烨倒是额头有汗留下。“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地待在萧时辰身边。”刘子烨突然靠近,在他人视角盲区下露出轻蔑的眼神,用着只有他和严绥安能听见的音量:“你已经没有精神力了,不是吗。”“如果不是余子晖保着你,你还能待在北方塔吗。”“你原来的首席的位置也是余子晖给你求来的吧。”严绥安沉默不应,手下却猛然用力,直接把刘子烨的右胳膊给拽脱臼了,始终绷直的右腿毫不留情地踹向对方腰部,然后顺力一转,把对方的另一只手腕也扭转过来。众人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而后原本还纠缠在一起的两位向导,一位就已经被以一种万分屈辱的姿势被压倒在地面上,脸朝着地面,一只手被反抓在背上,整个人被人骑在身上。刘子烨痛得额头直冒冷汗,但仍然想要挣扎着其他,结果被压得更死了,这还是他活了那么久第一次输得那么屈辱。“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耳边传来身后人的声音,对方也压低了身子,凑近了些:“让你敢挑战我。”“胡文林的首席位置是我亲手让给他的,如果我想要,我随时都可以拿回来。”“听明白了吗。”说罢,严绥安就松开了手,从他身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后就朝着桌子走去。他从一开始就并没有使出所有力气,想着萧时辰在场,打几个来回干脆一点,能让在刘子烨喜欢的人面前不至于输得那么狼狈。谁叫他那么不自量力地挑衅自己,那也别怪他不留情面了。刘子烨慢腾腾地从地面上站起来,咬着牙拽着自己那条脱臼的手臂,拿准了位置,上去就是一提,疼得他生理泪水当场直接夺眶而出。有西方塔的人看不下去,上前来扶他,手还没碰到他,就被甩开,然后就见不死心的刘子烨朝着严绥安没有任何防备的后背冲去。萧时辰一见,立刻动身,却被左右两个人同时给拉住了。“这种家伙,就得打服了才会甘心。”许燃在他左边说道。紧接着,沈洲在他右边也接上话:“绥安能处理好。”严绥安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比如胡文林,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也曾羡慕过胡文林,因为他对自己的不死心和不甘心全都建立在他有个溺爱他的母亲,他想拥有的一切他的母亲都能轻易满足他,然而严绥安的出现成为了他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无法通过任何力量去拥有或者摧毁的。刘子烨也是,虽然他得不到萧时辰的喜欢,但是他在西方塔的人缘很好,在他提议向自己挑战的时候,严绥安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那股敌意,明晃晃地都是对着他来的,即使他并没有做什么令他们反感的事情。但他不一样,他并没有拥有那么多的东西,所以每一个他都不会拱手相让。除非他不要了。“咔嚓”一声,又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严绥安侧着身子,一手接住了刘子烨的拳头,而后在看清对方因为恐惧而颤动的瞳孔下,一甩,压在身后的桌子上。“我刚刚忘记说了。”严绥安此刻的声音在刘子烨的耳中简直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让他全身泛冷。“我要的东西,谁都拿不走。”话刚说完,二人耳朵里都传来西北狼嚎叫的声响。严绥安侧目,看见萧时辰的精神体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龇着锋利的牙齿,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靠近的西方塔的人。“但他不是东西。”心里一软,说出来的话也带了些温度。“他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我,他就是他。”严绥安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萧时辰,就不要使用这些卑劣的手段。”身下人传来一声冷哼,似是受挫很是不情愿地说道:“我再喜欢有什么用,他的眼里现在只有你,我做得再多他也看不见。”“我知道我打不赢你,但我想让我喜欢的人眼里有我,起码在看你的同时也能看我一眼,我做错了什么吗!”严绥安没法回答他的话,他没法跟刘子烨内心的苦楚做到绝对的感同身受,而且作为情敌,他也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来安慰他。严绥安松开了他,还把他拉了起来。“你比我幸运。”他由衷地说道。刘子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尽是他西方塔的人,皆是一脸担忧地看向他。等他意识到严绥安话里的意思时,身边人已经拿着那块d区的牌子走了。很难说的一种感情涌上心头,只是看着严绥安的背影,一时间觉得他看上去好像特别孤独,形影单只。好可怜。他想。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14章 第十四章 弱小可怜又无助 原本还松了口气的三个人,见严绥安就这样不避讳的朝他们所站的地方走过来,立马又都跟站军姿似的站好了身子。“怎么了。”见三个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严绥安情不自禁地有些想笑。身后原本护着他的西北狼也摇着尾巴跟上来,围着严绥安跑了两圈后,在他面前乖巧地坐下。严绥安也读懂了它的意思,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许燃在严绥安和萧时辰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之后,轻咳了一声:“那既然我们人都已经齐了,就出发吧。”“等一下。”沈洲打断他:“我有个东西落在家里没拿。”“许燃你陪我回去拿一下吧。”被点名陪同的人满是不解:“你又不是小孩子……诶诶”他怎么说也是个b级向兵,被另一个哨兵当街拉着后领子走算什么回事。剩余待在原地的两个人都知道沈洲的别有用心,心里都在打着草稿想怎么开口。终于,还是萧时辰先开了口。“其实,”他顿了顿,还是又斟酌了一下:“阿严,你没有必要去争那一块牌子的。”摸狼头的手停下,西北狼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恋恋不舍地望向站直身子的严绥安。“你……不想和我一队吗?”严绥安的声音难得听上去有些委屈,就连望向萧时辰的那双眼睛里也流出一点伤感。“当然不是。”萧时辰立马反驳他。他这几日做梦都是梦见他和严绥安在一起的画面,尤其是昨日喝醉后做的梦,竟然能梦见严绥安主动亲他,他醒来的那一刻甚至都觉得死而无憾了。“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做太多多余的事情。”严绥安敏锐地抓住这句话里的言外之意,反问他什么意思。“阿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改变了你自己。”萧时辰一时间也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还是理顺了逻辑,一点一点把话拆碎了说出来。“我也不是多自恋,一定说是你为我改变了什么,就是,换作是以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应当是不会接受刘子烨的挑战,因为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是浪费时间的,而且你已经拿到牌了,更没有必要去做。”说到这里,萧时辰突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长叹一口气:“不对,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你为我做了很多,但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些什么,我也不想你因为我的缘故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但我想做。”严绥安的话阻止了萧时辰的喋喋不休。“没有人能勉强我做任何事情,萧时辰。”“我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件事情只要我做了,那它对我来说就是有意义的。”严绥安眼神坚定,直勾勾地回视着哨兵,一字一句道:“我这个人不会改变什么,我想要的,我就会去争取,我不想要的,别人塞给我的,即使再好,我也一律丢掉。”他一把拽过眼前失神的哨兵,拽着他的衣领,逼迫他和自己四目相对:“萧时辰,我不知道你在自我精神内耗些什么,还是别人跟你说了些什么。”“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我和你在一起,我没觉得我受到过什么委屈。”“相反的。”严绥安眼神变得柔和,口吻也不再咄咄逼人:“我很开心,和你在一起,和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为你做的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愿,哪怕我受伤或者怎么样,那也是我咎由自取,和你萧时辰毫不相干。”“听明白了吗。”突然被一大段似表白又不似表白的话语击中的哨兵一时间很难快速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小声地说自己知道了。“大点声,没听见。”“我知道了!”还未离去的人们听到这边传来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萧时辰被严绥安抵在树上的场景,哨兵双手举起投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不知道谁突然冒出来一句“原来站反了。”人群沉默了几秒中之后,又恍然大悟地都“哦”了一声。“上车。”严绥安松开了手里的领子,抬脚朝着另一边停靠着的吉普车走去。此次他们选的d区不偏不倚是距离中心塔最远的地方,如果不是刘子烨出现,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基本没什么人选,也就只有像他们这种不嫌事情多的人才去。但要严绥安说,就真的只是巧了,他原先预备离开中心塔之后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这里。但他又隐约觉得事情不单单只是如此。上了车后,严绥安就背靠着车座,从终端里调出了前往d区的图,而后就感觉身边椅子一陷。是萧时辰跟着他坐在了后排的位置。“你不开车吗?”“他俩不都有手有脚的,又不一定非要我开车。”萧时辰的说辞让人挑不出毛病,严绥安也不在乎他究竟是不想开车还是因为什么。他已经全然想清楚明白了一些事情,更是通过刚刚刘子烨的事情看清了自己自私的真面目。在和萧时辰的这段关系里,他始终给自己准备了一条后路。他扪心自问,哪怕三年前他并没有被带走,回到北方塔的他还会和萧时辰一直保持联络吗,就算每天都在聊天,他也会在某天情不自禁地怀疑萧时辰是否还在喜欢他吧,毕竟萧时辰的性格比他好得太多,分化等级高,长相身材也不差,自然会有比他更好的向导也会喜欢他,会去主动追他。严绥安他自认自己并不大度,相反有很深的疑心病,只是在感情方面钝感太强,让他偶尔后知后觉。而如今,从那个地方逃离之后,他也基本单方面给萧时辰宣判了死刑,给他们这段感情画上了个句号。因为他认为过去那么久,萧时辰必然已经不会对他再有着新鲜感,而且也没有哪个哨兵,再愿意去接受一个千疮百孔的向导,更何况还是个无法替自己做精神疏导的向导。所以他想得很干脆,与其眼巴巴期待萧时辰的回应,不如自己舍弃,以免受到伤害。可他做得并不洒脱,在见到萧时辰之后,自己的心还是忍不住被对方牵着走。真正留下他的是郑轶的那一张纸,却又不仅仅只是拿一张纸。如果他真的当从心底不愿意再待在中心塔,又有什么是能把他留下的。但他严绥安自己都并不知道,萧时辰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寻找他的踪迹,给他曾经的个人终端发过无数条无人回应的消息与通话,无数次辗转反侧的夜里,也有一个人陪着他一起失眠。而这一切,萧时辰此生也从未跟严绥安细说过,因为没有太多的必要。他只想要他的向导能平安幸福地待在他身边,和他度过这一生就足够了,其他的一切就由他来承担吧。“阿严。”“嗯?”萧时辰也不管许燃和沈洲那两个人到底去哪里了,趁着难得两个人的独处时间,问他:“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对话吗。”严绥安没想到他会挑起这个话题,点了点头说记得。那个时候他和萧时辰在一个队里,他是队长,但是跟组员之间其实都并不相熟,话也不怎么多。“你.......”“嗯?”蹲在地上通过终端研究前进路线图的萧时辰抬起头,冲他眨巴了两下眼睛。“不睡觉吗?”他不是个太会关心别人的人,哪怕自己作为向导有敏锐的他人情绪变化感知力。他记得眼前这个家伙已经有三天没合过眼了吧,前天一天他们都在赶路,昨天他提出自己主动守夜放哨,今天又是在赶路。“我吗。”萧时辰显然也没有敢相信自己会受到来自严绥安的慰问,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无所谓地冲他微微一笑。“啊,我没有长时间睡眠的习惯,多睡少睡都一样。”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体力依旧充沛,萧时辰还从地上站起来,做了两个深蹲和高抬腿给严绥安看。“你看我这不是......quot;话说到一半,垂在身侧的手就被严绥安给抓住了,对方闭上眼睛利用精神疏导在他身体里走了一遭。这做法让当时的萧时辰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关心却又不被信任的感觉,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觉得严绥安能主动跟他搭话已经算是个历史性地奇迹了。他在南方塔训练营的时候就听说过严绥安的名字,说是目前北方塔里最年轻的首席向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同级生里不太受待见,再加上他本身性子偏冷话又少,好像身边就更没有什么人相处了。虽然如此,这几日在他的带领下,队伍成员都配合默契,顺利完成了上级指派下的任务。做完精神疏导的严绥安离开了萧时辰的精神图景,也松开他的手,睁开眼就看见对方呆呆地看着自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困惑地问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啊,没有。”萧时辰有些无措地挠了挠脖子,他偷偷瞟了严绥安一眼,随后有点别扭地开口:“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关心?”严绥安抿了抿唇,他只是怕这个家伙在之后的任务执行过程中倒下而已,现在提前确认总比战时突然出事要好吧。“怕你倒下。”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也没管萧时辰之后做什么。“但我之后又去找你了。”萧时辰把头一歪,靠在了严绥安的肩膀上。严绥安没动,反而问他为什么要去找他。“因为想见你。”并不只是这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严绥安看上去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所以,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他跑到他严绥安的身边,说他想挨着他睡。“严队拜托了,要是有危险记得保护一下我哈,我太弱小了需要保护。”他故意示弱,朝严绥安做了个wink后就眼睛闭上了。而后他就听到对方略显无语的声音:“你一个哨兵竟然需要向导保护。”“没办法啊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废物哨兵。”“弱小可怜又无助。”萧时辰又睁开了眼睛,龇牙冲他顽劣一笑:“就是本人的座右铭。”严绥安看上去不想理他,把他的精神体从图景里召唤出来,抱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其实萧时辰当晚本来就不困,撑着脑袋躺在他身边问他:“你的精神体叫什么。”“普鲁托。”一听这名字,萧时辰就更睡不着了,整个人麻溜地坐了起来,说好巧。“我的叫哈迪斯。”话音未落,原本还在翻身打鼾的“白猫”就一跃,跃进了萧时辰的怀里,把萧时辰吓得不敢动弹。都说精神体反应的都是本体的真实性格,那么严绥安家这只白猫现在主动的投怀送抱是不是也代表着严绥安想要个拥抱?萧时辰当时心下一乱,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上课偷偷瞄自己喜欢的人一眼,快速地瞟了严绥安一眼,见严绥安还是一副没有任何波澜的脸,顿时觉得一桶冷水浇了下来。“普鲁托不讨厌你。”严绥安曲腿坐着,胳膊支在膝盖上,看着自家白狮在刘耀文怀里踩奶。“是嘛。”萧时辰学着严绥安的样子轻轻摸着怀中撒野动物的头。“大概是在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严绥安若有若无地“啊”了一声后,跟了一句“好早。”他那时候只是把萧时辰当作普通队员。“阿严,你知道左手上有一颗痣。”严绥安已经习惯萧时辰不打一声招呼地把玩他的手了,但他自己都没注意过自己的手上有什么。“听说左手有痣的人,此生会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过了很久,两个人都没再说过话。直至耳边传来靠近车子的脚步声,萧时辰正打算把身子坐直,就听见身边人的开口说话。“如果那个人是你。”“那也是个好事情了。”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评论收藏吧~~~ 第15章 第十五章 怎么着,暗恋我? 沈洲口上说着是回去拿东西,但他也的的确确拿了东西回来。上了副驾以后,就直接将自己新改装出来的东西丢给了后排的两位。“你给我们个拉链头做什么。”萧时辰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来回看了手里的小东西几遍都觉得它跟普通的衣服拉链扣环没什么区别。沈洲一边扯着车带子,一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冲他们比了个数字七。严绥安没看懂,探头问他什么意思。“格局打开。”原本比七的那只手“唰”地一下打开了。随后上车的许燃替他随口补充道:“是他的新发明,一款微型摄像机,还能录音和定位。”“这个装备可以和你们的个人终端相连,如果遇到危机时刻,内置有个按钮,按下去十五秒后就会爆炸。”“咱们就是出个小任务,也是够大费周章的。”萧时辰从鼻腔里发出闷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这个小装置挂在了外套的拉链上。随后他就注意到身侧的严绥安今日外套下依旧是穿着衬衫,连最上排的那个纽扣也是紧扣着,这个着装实在是不太适合出任务。“那还不是怕你这个菜逼又出事情。”许燃熟练地点火,发动车的引擎,然后中二病十足地甩了一下搭在额头前的刘海:“滴滴,司机小许全程为你服务,请乘客们都记好安全带。”萧时辰听到他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罕见的稀奇事:“老子分化等级都压你一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菜逼。”“哟,那你跟我说说,是谁三年前被发现的时候重度昏迷,最后还在医院躺了三个月的。”话刚说完,他就被副驾的沈洲一瞪。许燃感到万分委屈,气鼓鼓地反怼:“你瞪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他还承认什么了。”“他还承认他失忆了啊,然后……”说到一半,许燃突然察觉到这个气氛有点不对劲,仔细回想一下问他话的人音色和萧时辰也不一样,甚至连主语都不对。副驾的沈洲已经懒得搭理他,把脸扭向窗外,只留下个后脑勺对着许燃。后排的萧时辰安抚似的覆上了严绥安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无声地冲着脸色不好的严绥安说了一句“我没事。”而后又换回了揶揄的口吻,对着正尴尬地脚趾扣地的许燃说道:“许燃,你这张嘴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全身上下最守不住的就是你这张嘴。”“你记我的事情记那么好,怎么着,暗恋我呢。”“滚你妈的。”许燃没好气的哼唧两声:“谁瞎了眼看上你。”“那可不好说。”萧时辰歪了歪头,冲着身边的严绥安莞尔一笑:“对吧。”哨兵望向他的双眼明亮,严绥安轻而易举地就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有一种冲动,想去亲吻萧时辰眼睛的冲动。萧时辰没有等到严绥安的应答,倒是始终装尸体的沈洲接过了话题,继续往下说:“许燃,你欠我们一顿饭。”“哈?怎么可能。”“怎么没可能。”沈洲往椅背上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说到:“你说你们东方塔那里有一片湖,到了秋季就是吃大闸蟹的日子。”“当时我们分别出发前,你说我们都回来了,就请我们去吃你们那边的蟹。”提到这里,连严绥安也想了起来。当时他们根据上级指示在谈判前夜分别赶往敌方的阵营,而后找准时机进行反攻,试图一举杀敌方一个措手不及,但如若失败,他们也有可能就是有去无回的下场。于是在出发前,本来要出发的许燃突然下车,敲了敲他和萧时辰的车窗,当时许燃的脖子那还有一道刚刚愈合的伤疤,嘴唇也因为长时间未喝水而有些许干裂,但整个人精神气十足,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要去打战的人。“等这次结束,我请客,请你们俩去我东方塔搓一顿。”严绥安当时坐在另一侧,窗外面许多的车辆都已经发动,扬起了阵阵灰尘。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许燃点点头说好。萧时辰也笑着和许燃击拳:“平安回来。”“平安回来。”说完,许燃郑重地将拳头在自己左肩膀上锤了两下,然后最后一锤落在自己胸口:“愿光明女神与我们同在。”那是个很久远的手势了,是初批人类中觉醒者在分化后所设定下的,第一锤代表普通人类,第二锤代表觉醒者,第三锤代表这地球上的所有人,本是一体,相互共生,相互依存。而最初实际上也只有一座属于觉醒者的“塔”。在塔的中央是一座雕塑,雕刻着代表正义与希望的光明女神。可之后,逐渐有觉醒者不满自己拥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却无处施展,于是便有了觉醒者叛离了原有的“塔”,这也是后来东西南北四方塔建立的原因。这个手势和口号也渐渐没有人再用了。但其实这个手势还有额外一层鲜为人知的意思。严绥安刚想说些什么,便看着身边的萧时辰也同样郑重地锤了一下自己胸口。“愿光明女神与我们同在。”他不知道是否是临行前萧时辰的那句话,才让他们如今都能够都健全的坐在这辆车上,相互拌嘴,相互打闹。严绥安听着耳边的嬉戏声,手捂上了心口。愿光明女神庇佑。愿他所爱之人都得偿所愿。吉普车一路直行,在离开闹市区后大约四五个小时后进入了一片丛林,路也开始颠簸起来。“总觉得好像过于安静了。”许燃打开了车的前置灯,向外打量着。根据会议上所告知的,每个区域都安置了觉醒者负责巡逻监管,以防非塔编制的觉醒者进入。沈洲的终端上显示他们所处方位的红点正在不断向目的地靠近,许燃瞥了一眼后,转了个方向盘往再一路前行。后排的严绥安单手撑在车窗边,脑子里不断回顾着许久以前的记忆,因为过于久远,以至于他现在都不能轻易地回想起当时的所有事情,每一个存储在脑海里的画面都好像被开了一层模糊的滤镜,让他无法辨析。忽然,他垂在耳边的碎发被人撩至了而后。严绥安略显疑惑地望过去,对方坦荡地接受他的视线,顺手捏了一下他的柔软的耳垂。“头发好像长长了 。”是吗。严绥安没太注意到这个,或者说他向来都不是那么注重自己的装扮,以前在训练营就穿学员服,后面入队就是特制的队服,他私人的衣服实际很少。身上的这件衬衫他起初只想找一件长袖遮住手臂,但架不住它不耐脏,后续又都多购买了几件相同的同款,替换着穿。相比他,萧时辰就要时髦得多,那天喝醉替他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柜里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有,但有些尺码看上去小了一号。而且,再次见面,严绥安就注意到萧时辰耳朵上还打了耳钉,还一直带着个看上去应该是镶嵌着砖石的耳钉,站在阳光下时常比他本人更晃人眼。“怎么了。”萧时辰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却又不出声,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了几分。“你的耳钉有些眼熟。”准确来说,是上面那颗砖石有点眼熟。萧时辰一愣,而后对他展开笑颜,极度期待地问他:“你觉得在哪见过它。”严绥安在脑袋里搜刮了一圈都没想起来在哪见过,但也不是很想扫他的兴致,更何况还被眼前的这个哨兵用特别像是小孩子讨要糖果的眼神盯着,分外地不自在。他机智地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萧时辰:“你为什么一直带着它。”“原来的带着不方便,怕丢,所以取了一小块当耳钉了。”萧时辰笑得宠溺,料到了严绥安一时半会儿是回想不起来,也不多说什么话,只是握着严绥安放在椅子上手,在食指上落下一吻。“带着耳钉,就是想告诉我自己你一直在我身边。”“两位。”前排司机小许故意做作地咳了两声:“这车上还有两个大活人哈。”“哟,酸了?”萧时辰好心情地调侃他。许燃通过车镜冲他竖了个中指:“老子普度众生,谁都不爱。”一边的沈洲看了他一眼,没搭腔。无爱者自由,像许燃这种天生放荡不羁的人,也注定不会被任何事务或者感情给束缚吧。沈洲从终端上抬起头,淡淡地说道:“我们到了。”意料之外的,并没有出现任何觉醒者看守。“根据上级下发的地图,就是这里。”“那可真有意思。”许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方向盘:“怎么说,萧队,做个决定呗。”“现在认我做队长,怂了?”萧时辰和严绥安对视了一眼,纷纷解开了带子,推开门抬脚都下了车。前排的两位也没含糊,跟在他们后面,放慢脚步,放置在腰后的手枪也握在了手中。萧时辰的精神体西北狼也被放出来,踏着月色出现在四人面前,在主人的一个眼神示意下率先往已经废弃的建筑物里穿行。“先兵分两路,我和阿严去右边,你们去左边,遇到情况,随时终端联系。”萧时辰快速分配完指示后,许燃和沈洲便也没多说些什么打趣的话,配合默契地朝着左边的一栋类似仓库的大建筑物走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阿严。”“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没等对方做出任何反应,萧时辰猛地握住了严绥安的手,忽然试图用全部精神力去试探对方的精神图景,却在还没碰到边缘就被强势地弹射回来。返回的精神力远比萧时辰本身放出的要更加雄厚,让他一时间猝不及防没招架住,身形一晃,在快要被绊倒之际却又被人眼疾手快地扶住。“感受到了吗。”“什么?”萧时辰没明白严绥安指的是什么。“我的精神力。”严绥安握着他的胳膊,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一字一顿:“我在向你精神疏导,并试图进入你的精神图景里。”萧时辰皱着眉头,即是疑惑又是不解地看向对方,像是想从对方的话里或者表情上看出一点玩笑的成份。他感觉不到,完全感觉不到。而接下来严绥安的话让他感觉像是瞬间掉入了冰窟窿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不用怀疑你自己,是我,我已经缺失了精神力。”一只微凉的手附上他的侧面,眼前的人露出一个比苦还要悲伤的笑。“我已经不再是觉醒者了。”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16章 第十六章 痴人说梦 严绥安很意外萧时辰会在这个时间节点去试探他,对于他这种唐突又冒犯的行为他也并没有感到任何气愤。反观萧时辰,在听到严绥安的一席话以后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唯有一双眼睛时不时眨动两下。严绥安抿着唇,松开了握着萧时辰的胳膊,却在手指离开皮肤的那一刻又反手被对方紧紧握住,力度大得仿佛恨不得把他的手掌给根根捏碎。“为什么。”哨兵的声音颤抖着,像是许久未开口说话的病人一般嘶哑,没说一个字都是在吊着一口气,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萧时辰眼中流露出的悲伤也深深刺痛着严绥安的心,痛得他不忍再直视对方泛红的眼眶。他完全能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毫无保留地都告诉萧时辰,但他却说不出口。在被注射二次分化药剂被迫承受基因重组带来的撕裂感时他没有觉得难熬,在被像垃圾一样丢在房间里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能够坚持下去,哪怕是在奄奄一息,他觉得自己大概快要死的时候也没留下过一滴眼泪。但当萧时辰问出那句“为什么”的时候,他却觉得特别特别的委屈。一种大从心底涌上来的酸楚让他无从适应。“回去再说吧。”严绥安强忍着自己快要溢出的情感,一点一点,明明对方也没再那么用力地抓着他,却又是动用全身的气力才掰开萧时辰握着自己的手。就在二人相顾无言之时,下车后就塞入耳中的耳机传来了沈洲沉稳的声音。“萧时辰,绥安,听得见吗。”严绥安喉咙动了动,让自己的嗓子不再干涩听上去有些异样后才抬手点了两下耳机。“怎么了。”“我和许燃这边是一个废弃的仓库,目前看下来都是堆放的一些报废无法再被二次使用的仪器。”耳机里除了对方的话语声,还有金属之间摩擦碰撞声。还逗留在外面的两个人也不再耽搁,同时抬脚往右边的那个进口走去,入口处的铁门歪歪扭扭地倒在一边,旁边墙上的人脸识别装置的正中央也留下了一个漆黑的弹孔印子。“这报废的数量也太多了吧。”许燃的抱怨声也响了起来。橡胶鞋踏着金属地面上发出的声响无可避免,严绥安和萧时辰一前一后地向后走在这不知有多少米长的通道。直到他们走到了一个分叉入口,两个人的脚步才停了下来。“我们……”严绥安刚想提议他们分开,一人一边向前,就被萧时辰沉着脸给否决了。“我不同意。”这是萧时辰第一次这样不肯让步的态度面对他。三年前就是因为他听从了严绥安的建议,和他分开去追人,结果这一分别就是三年。况且,他刚刚得知如今严绥安的身体情况,他说什么都不会再重蹈覆辙。“阿严,现在你必须……”摇着尾巴的西北狼从他们身后跟了进来,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噜的声音,萧时辰整个人一愣,立马就进入了警戒状态。严绥安和他对视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除了四个人以外,还有别的人存在。萧时辰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后,便去拉严绥安的手,对方也没挣扎,任由他牵着往走左边的通道里走,西北狼走在他们前面为他们探路。耳机另一边也立刻回了声。左边的尽头意料之外的是个楼梯,连着楼梯上了二楼是个半包围的培育室,与人齐高的培育管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被打翻的营养液也因长时间未处理而留下一滩黏腻的污渍,还隐隐约约发着一点倒胃口的恶臭。踏入这个培育室的时候,萧时辰明显得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加重,但很快却又压抑住了。“怎么了。”萧时辰压低声音,凑到严绥安耳朵边。严绥安生吞了口唾沫后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但实际上过往的记忆正飞速地在他的大脑里不断播放着,不断地吞噬着一切感官。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火海里,还在睡梦中的自己被父母强行叫起来,带着他疯狂往基地外面跑,一路上到处都是恐惧的尖叫声和卑微的求饶声,玻璃被人从外砸碎的声音还有子弹发射穿过人体的声音,这无数种声音交杂混合在一起,让他一时间感觉这个世界好像在颠倒过来。他恍惚间看见了一个跌跌撞撞的研究人员追了上来,将一个盒子直接塞进了他父亲怀里,然后在他母亲的哀嚎声中将他们四个人之间的一道铁门给拉了下来。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实验基地会和二十年前他离开的基地结构是一模一样的。严绥安看着眼前一个个培育管,甚至都还能想起来几个被研究人员挂在嘴边的编号。被管在培育管里的每个人都有个编号,甚至有个铁牌,最初只是从001开始到100结束,但后来铁牌上的数位就一直在增加。而曾经的严绥安在这里交到的最好的朋友也是001号,因为只有001号愿意和他说话,虽然他也比自己大了十岁。但是在两年后,在001的十八岁生日那天,严绥安捧着从研究所外的野花去找他的时候,研究人员告诉他001号已经死了。“好可惜。”“可惜什么,他又不是第一个没撑过去死掉的人。”“可他才十八岁。”那人反驳他,很是惋惜地说道:“他已经是目前支撑最久的人了。”“那又怎样,要我说,普通人要想改变基因变成觉醒者就是痴人说梦。”“嘘,还有孩子在这里了。”那个替001号抱不平的研究员发现他站在了培养室门口,赶紧噤声。站在他身边的研究员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从口袋里把一个东西丢给了他,严绥安下意识地丢下了手里的花去接那块刻有001编号的铁牌。好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喂小鬼,001号已经死了,你以后也别老往这个培育室里来了,省得严教授回头又跟我们叨叨。”说完这句话,那两个研究人员就跟他擦肩而过,走远了。然后第二天,那个培育管里就被安排进了新的人,新的编号。他始终记得,001号跟他说在他生日那天,他会告诉他,他的名字和他来到这里的进行实验的原因。“为什么非要是你生日这天。”年仅六岁的严绥安不明白这个十八岁生日对001号是个什么样的概念。001号冲他笑笑,然后跟往常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在对方摸他头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胳膊上又比昨天多了两个针孔。随后他就听到对方因为过份消瘦而显得突出的眼睛里冒着极大的期许,很是憧憬和向往着说道:“我想在这天得到新生呀。”后来,严绥安悄悄一个人将那块牌子埋在了实验基地后面的一块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并重新找了花插在那块小土地里。他是不懂001对于变成觉醒者的执念,也不明白他父母如今在做的这项研究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希望,这些人能够都平安无事的活着。可每个人活着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阿严。”站在数据屏幕前的萧时辰又唤了许多声,才把对着培育管发愣的严绥安给叫回来。即便他是哨兵,他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向导情绪很不对劲,已经不能仅仅心不在焉来形容了,而是跟丢了魂一样。萧时辰一边尝试能否再度重启这个系统,一边不确定地问他:“阿严,你是来过这个地方吗。”能让严绥安有那么大的反应,那定然是以往经历过的事情吧。他大胆猜测。严绥安刚想怎么跟萧时辰解释这里曾一度是他出生的地方,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连带着他们所处的这个建筑也开始摇晃,头顶几片硕大的铁皮哗啦啦从他们面前掉落下来。“许燃!沈洲!”萧时辰连忙通过耳机去呼叫同伴的姓名,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脚下的地板不停地震动。萧时辰心想不妙,刚想去拉不远处的严绥安,一根钢筋混泥土柱子就直接从天而降砸在他面前,让他不得已停止脚步,抬手挡住扑面而来的冲击。这个突如其来的爆炸打了萧时辰一个措手不及,等他再度睁眼,整个偌大的培育室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有的样子,宛如废墟一般。“阿严!”他放声喊着对方,却得不到想象中的回应,心绪立马跟乱了的毛线球一样。他不断地在废墟里呼喊严绥安的名字,祈求得到对方的回应,同时也锲而不舍地呼唤另一端同伴的名字。萧时辰都快把每一个碎石都翻过来了,都没有看见严绥安的身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不行,不行,他不能失去严绥安了,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能有第二次了。而他的内心越是焦虑,越是无法控制自己,心底好像有一团火在止不住的熊熊燃烧。原本被他重新安置进精神图景里的西北狼也跳了出来,一概原有的脾性,两只耳朵树立起来,喉咙里也不断地发出危险的呼噜声,双眸里尽是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去扑向猎物。萧时辰捂着脑袋,一手撑在身边的柱子上,眼前的视线渐渐迷糊起来。意识彻底丧失前的那一秒,他的手握向了他左耳朵上的那枚耳钉。那颗被严绥安遗忘的,对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作者有话说: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留言收藏吧~~ 第17章 第十七章 你在训狗吗 当看见萧时辰慌张地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严绥安便想大声阻止他,只因他所处的下方正在塌陷,一个“萧”字才刚刚脱口而出,他的嘴就被一张手给捂住了。在他身后出现的人似乎还想同他说什么,就被严绥安的一个回身肘击给痛得倒吸一口冷气,还没站稳就和严绥安双双往下掉了下去。严绥安属实是没想到这个重建之后的实验基地会有如此大规模的倒塌,同时也可见设置炸弹的人是有多狠,想把他们都一口气埋葬在这里。他堪堪找了个立足点,还没站稳身子眼前就又闪过一道黑影。“你他妈的能不能好好说话。”来者气急败坏地叫嚷着,但奈何他被严绥安反手压在一面墙上,一点都动弹不得:“严绥安,你能不能别像抓犯人一样抓着我。”“但你现在就是逃犯。”严绥安冷酷无情地回他,但扣着他手的力度稍稍收回了几成。“你胆子也是够大,齐穹。”“但凡我的朋友里有一个人受伤,我都能让你又去无回。”字里行间的杀气溢出,但被严绥安压制住的人却宛如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仰头哈哈大笑两声,然后带着不屑的眼神回视。“你不敢的。”随后,嘴角上扬,露出点嘲讽的意味。“你可舍不得。”严绥安面无表情地撤开对他的禁锢,不想和他再做过多的纠缠,对于眼前这个昔日的同伴,如今被四处缉拿的逃犯,他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耳机早就不知道掉落到了那里,哪怕找回了估计也无法再使用了,严绥安也不在乎另一个人的存在,当即打开了个人终端却发现信号屏蔽无法使用。“屏蔽是我做的,炸弹是我炸的,但这炸弹可不是我做的。”齐穹拍了拍身上的灰,缓缓走到严绥安身前,用着一副欠揍的表情看着他。“理解一下,我的脑子里有个芯片,有它在,有些话得谨慎着说。”齐穹无所谓似的用手指点了点头,满意地从严绥安的眸子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震惊,又故作吊儿郎当地说下去:“我不是叛逃,我就从没进过那个地方。”“什么意思。”严绥安微眯了一下眼睛,周身依旧围绕着抵触:“那这几年被关押的人是谁。”齐穹耸了耸肩,说他也不知道。“我也只是个替人卖命的棋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严绥安显然并不信任齐穹,还是后退了一步,持着枪对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齐穹老实地举起双臂做出投降的姿势,一一回答他的问题:“确认你真的还活着。”“落叶归根,我本没想找你,是想在这里了结我自己的。”齐穹收敛了笑容,话里听不出有什么虚假的痕迹。严绥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犹豫地开口:“你要……死了?”“倒也没有,只是受不了了。”齐穹说得很是随意,仿佛在和他唠家常便饭。“当了那么多的傀儡,我也受够了。”突然,他话一转:“但是,我现在死了,好像实在有点不值得。”“好了,严绥安,我现在要跟你说正经事,你……”齐穹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头顶上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破碎声,本压着的一块横梁也以肉眼见的速度产生裂痕。“别看我啊,我就炸了一个炸弹。”齐穹立马解释,跟严绥安摆手示意自己的无辜。眼见着四面都是歪倒的石砖,根本没处可以躲藏。一时间,严绥安真动了想要一枪崩了的齐穹的想法。但他也确实不敢,有很多事情只有齐穹能给他解答。正想着要不趁机把齐穹打晕当垫背的,自己的手腕就被对方抓住:“跟我走。”一路上碎石不断,甚至有一根直径不可估量的铁棒直直垂下来,擦着严绥安的脸砸下来,就差一点他这个人就要串成对半了。“我总算知道你以前是怎么遛进来的了。”严绥安好心地拉了一把要被绊倒的齐穹,这个人对这个实验基地的熟悉度比他这个自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里的人还要高。哪怕如今都已经因为爆炸整个实验基地都已经面目全非,齐穹却还是能在这里找到一条出路。“我的同伴呢。”“放心,左边那两个我用了点迷香,让我的精神体送到你们车上了。”“至于你那个哨兵,我……”齐穹突然骂了一句脏话,停下往前奔的脚步,拽着严绥安就是往旁边一闪。严绥安被扑得在原地滚了一圈,眼角不慎碰到了碎石子,生生拉了一道血口子。他用手直接揉了一把视线不清的眼睛,然后就看见原本他和齐穹所站的地方站着一头眼泛着绿光,龇着尖利牙齿的西北狼。侧目,余光里的齐穹很是狼狈地往旁边啐了一口,左手臂那边还是没躲过去,被狼爪抓下了触目惊心的伤痕,鲜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像是未关紧阀门的水龙头。严绥安手掌撑地站了起来,弯下身子轻声唤这头正处于攻击状态下的西北狼:“哈迪斯。”原本还盯着齐穹的西北狼听到声音,转头看向他,于是严绥安便半跪下来,又唤了一声西北狼的名字。但西北狼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欢快地迎到他怀里,撒娇祈求抚摸,而是张着大口,嘶吼着,像是要把他一举撕碎似的扑向了他。“严绥安!”齐穹不顾左手臂的痛,连忙掏出自己身后的枪,快速上膛,还没扣下扳机,他就听到有子弹划过空的声音,本能往旁边一闪,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右脸过去,留下火辣辣的痛感。顺着子弹发射过来的位置,他也看清了逐渐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哨兵。严绥安留了三成力踹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西北狼,趁精神体还没从地上挣扎起来,迅速举起枪打在了它的脚掌上。西北狼吃痛地止不住在原地哀嚎。察觉到另一边的动静,转过头,瞧见是萧时辰出现时,他的悬在胸口的心到底是落了下来,但在仔细一看后又悬了回去。哨兵还是原来的着装,只是头发有些凌乱,穿在身上的统一作战服满是灰渍,一只靴子上的绳子也散了开来。唯一变了的,就是对方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宛如机器人一般僵硬地举着手里的枪,一边对着齐穹,一边慢慢走近。而被当作射击目标的齐穹在看清萧时辰的那张脸后,全身血液仿佛在那一刻被冻结住了一般,因为过于不可置信而声音颤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李大哥…?”回答他的是一声毫无感情的枪响。他退一步的身后本就一块断枪,避无可避,只能任由那枚带着火星的子弹射入了他的左胸膛处。一口腥稠感直接从喉咙处倒灌,让他当场吐出一口污血,半跪在地面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处不断地滑落,眼前的场景也逐渐花白。齐穹眼见着那把枪又对准了他,轻笑了一声,似是释然地缓缓闭上了眼。枪响了,但他并没有被击中。他猛地睁开眼,原本出现在萧时辰手里的那把枪不知道为什么被甩在了一边,而严绥安却一脚踩着疼得闭眼的西北狼的头颅,一手持枪对着萧时辰。精神体的受伤注定也会让觉醒者本身受到一定的伤害,但萧时辰却跟没事人一样,看了手中被击飞的枪一眼,又看向了不远处的严绥安。又来了,又跟上次一模一样。严绥安的手心里已都是汗渍,举着枪的手也有些拿不稳。没有人愿意把枪对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萧时辰,知道我是谁吗。”哨兵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这个呆滞的片刻里给了旁边齐穹喘息的功夫。同作为哨兵,他自然也清楚地认知到眼前这位哨兵处于暴走的状态了,但看着萧时辰的一举一动,又不像是完全失控,听不进人话的样子。真是奇怪,还有他的模样,长得太像齐穹的一位故人了。严绥安见他对自己的话有反应,喜上眉梢,接着把枪慢慢放下来,柔声呼唤他:“萧时辰,我是严绥安,还记得我吗,我是严绥安。”齐穹捂着肩膀慢慢站起来,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闲情雅致,懒洋洋地开口吐槽:“我怎么感觉你在跟训狗一样。”而严绥安可没他那个好心情,此时此刻他的全身心都放在了萧时辰身上,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和脚下西北狼的状态。他并没有踩得很重,只是为了控制住它不再向自己攻击,而西北狼现在也是顺服地呼着粗气,不声不响。萧时辰在听到他声音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让严绥安一时间也无从判断他到底是否真的还清醒。“萧时辰,还记得吗,我说过,回去之后我会告诉你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严绥安默默在背后和旁边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齐穹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趁机绕后打晕他。齐穹也一眼就心下了然,缓缓移动位置。“现在任务结束了。”严绥安向他伸出手:“我们回家吧,好吗。”“跟我走吧,萧时辰。”萧时辰终于动了,眨了下眼睛,亦步亦趋地走向严绥安,站定在他面前,一点点抬起自己的手。齐穹找准机会,猛然冲上去,一个手刀并未落下去,他的喉咙却被骤然死死掐住,未等他去挣扎,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被摔倒远处,撞在了墙壁上,如同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哇”地一声,又是吐一口浓黑红色的水。严绥安也没料到萧时辰会做出这个举动,直接心一横上手,却被对方飞快地躲闪了过去,随后一击重拳直直冲他的门面落下,他迫不得已双手接住,顺势固定着萧时辰的一只手,咬着牙对着哨兵的太阳穴又快又狠踢了过去。可萧时辰就跟有了预判一样,拽住了他的脚踝,毫不留情地甩向地面,让严绥安直接一个天旋地转,落地的瞬间让他觉得这个身子都粉碎了。就在下一秒,他也被像齐穹一样,被萧时辰掐着脖子,从地面上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提了起来。严绥安死死地掰着萧时辰的手,仰着头拼命想要呼吸。“萧……时……”哨兵拽着他靠近自己,越是靠近,他越是能看清哨兵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那么地丑陋,那么地无助。可下一秒,捏着他脖颈的手松开,顿时萧时辰的脸在自己的眼前不断放大。他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疼痛,而是获得了一个吻。这是个毫无任何技巧的吻,或者应该说是撕咬,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对这个世界的初次探索,只是凭着本能在行动,掠夺着严绥安口腔里的空气,毫无规章地用舌头扫过每一处可以抵达的地方,一股铁锈味很快就在嘴里弥漫开来。就在严绥安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又恢复了光亮。一座座白雪皑皑的雪山出现在他的面前,脚下也是厚厚的积雪,这个场景让严绥安一时间有些恍惚,傻愣愣地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将他层层包裹在一起。这是他曾经的精神图景。作者有话说:没想到会那么快就挂上了小黄标,之后等通知应该会去申请榜单之类的,希望喜欢的朋友多多支持~多多收藏评论~啵啵 第18章 第十八章 你们玩得真花 雪花落下的触感格外的真实,没过一会儿,他的肩头就有了水渍。这是一种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的心情,就像你小时候睡觉时喜爱抱着的那个玩具小熊,突然有一天它不见了于是你发了疯的找,结果还是没找到。于是很多年以后,当你在房间里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它时,在极大的喜悦之后留下的只是无限的感慨。严绥安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去接住那一片片飘落的雪花,就好像接住了那个破碎的自己,让他不经回想起了刚踏入北方塔的自己。一夜之间失去父母和朋友的痛苦始终围绕着他,哪怕之后余子晖的出现也只让他感受到了片刻的温暖,对方身上的事务过于繁忙无法时时刻刻都照料着他。那时的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无人发现的阶梯上,羡慕得看着训练营里那群一起嬉戏打闹的人,实际上,他并不方案胡文林那帮人对他的骚扰,甚至还要感谢他们的出现让自己的生活不至于那么无趣。。时常有人评价他过于心高气傲,眼里容不下任何人,也不懂得说漂亮的话,因此也得罪过很多人。而他之所以能够当上北方塔的首席向导,纯粹是因为北方塔自古不变的一个道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打了一场又一场的比赛,也赢了一场又一场的比赛,可是当那枚代表首席向导的戒指颁给他的时候,当台底下的人都因为忌惮他的能力而为他鼓掌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开心。也是在这个时候,严绥安忽然想起来了萧时辰耳钉上的那颗钻石,是他首席向导戒指上中间的那一颗。就在他们确认关系后的第二天早上,那把那枚戒指送给了萧时辰,萧时辰异常慌乱地从他身后爬起来,说要不起。但是他实在是没什么珍贵的东西送给萧时辰了,只有这枚戒指,是真正属于他的。严绥安突然觉得他的人生有些可悲,他好像一直都在失去,从未获得过太多。而如今,他所失去的精神图景却又回来了,这算不算是上天的一种怜悯。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哑的吼声,严绥安转过身,一只毛色干净得没有任何污点的白狮慢慢向他靠近。走到他身前的时候,白狮冲严绥安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如同征战归来的将士对自己的帝王俯首称臣。严绥安一时语塞,心里的苦涩汹涌澎湃,当手无寸铁之力的他被两个哨兵丢进屋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想过他和自己的精神体还会有重逢的一日。良久,他俯下身子,单膝跪在雪地上,满是愧疚地,像是重获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去触碰白狮:“对不起。”末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普鲁托。”身为他的精神体,白狮也任由他抚摸着自己,身后的长尾巴一摇一晃,彰显着自己与主人再度相见的喜悦。莫名地,严绥安觉得萧时辰就在这里。“他在这里,对吗。”严绥安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白狮的脑袋,站起身子的同时白狮也甩了甩尾巴带着他往前走。哨兵一旦因为自己能力消耗过大或者情绪失控就容易进入暴走状态,暴走状态下的哨兵会无意识且无差别地进行破坏。通常情况下,只有向导才能进入哨兵的精神图景,将哨兵迷失的意识唤回,才能阻止哨兵持续性的暴走状态。果然没走多远,严绥安就看见在一个石头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到来,立刻转过身来,尤其是在看清是严绥安的时候,马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然后三两下跑过来扑向他。男人双手紧紧搂着他不松开,埋在他的脖颈里来回蹭,语气满是激动:“你终于来接我了绥安。”“我等你等了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是吗。”严绥安难得嘴角上扬,安抚似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背:“真是让你久等了。”然而下一秒,男人就吃痛地大声嚎叫了一下,他的头发连带着头皮都感觉被严绥安用力地拉扯着,完全不设防地被对方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电光火石之间他就被严绥安一胳膊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另一手卡在脖子的位置。“你怎么认出我的。”男人一双眼睛通红,满是不甘与怒火。“很简单。”严绥安难得有心情地回答他多余的问题,但卡在脖子上的手却在不断在收紧:“你的称呼,太生分了。”“况且。”“我一般只有在床上才进入他的精神图景。”男人身子一僵,随后想放声笑却又因为呼吸困难只能涨红着脸说一句:“你们玩得真花。”严绥安懒得再跟他废话,手腕使劲一转。“你以为你救他多少次。”临死前,男人恶狠狠地留下这句话,随后变为一阵灰烟飘散在雪里消失不见。严绥安没回应,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淡定地继续往前走。等他找到真正的萧时辰意识时,对方正漫无目的地在雪地里绕圈行走,身后留下一串串脚印,但没过一会儿就又会被雪给掩盖住。“萧时辰。”他走上前去,但却又像是怕惊扰到他,所以走得很缓慢。而对方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绕着圈走,又走了五圈后才停下来,转头看向严绥安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就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分化等级越高的觉醒者,自我防范意识就越强,严绥安怕他抗拒自己,一点点靠近的同时也在关注着他的情绪变化,随便找了个话题试图打消他对自己的敌意:“你在做什么。”“萧时辰”听闻后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半响,又转头看向他,开口是意想之中的冰冷:“等人来。”严绥安回问他:“在等谁。”“我的向导。”“萧时辰”眼底闪过失落,随后问他:“你是我的向导吗。”刚问完,他又很快地否定了自己:“你应该不是。”“我的向导在早就已经不要我了。”“不给我发消息,也不回我电话,真过分。”严绥安身边的白狮尾巴一摇一晃,带着安慰的意味抬起下巴蹭了蹭自己主人的手背,然后走向“萧时辰”。对方见到它先是困惑,之后却又喊出了它的名字:“普鲁托!你怎么来了?”“你的主人真是个狠心的人,连你都不要了。”“萧时辰”像个被夺走糖果的小孩子似的喋喋不休地吐槽严绥安,说他怎么狠心,怎么绝情,但说到最后却又说他好喜欢他的向导,喜欢到日日夜夜都思念着他。而他全然没有意识到他口中那位令他又爱又恨的向导就站在他的身边,把他说的话一字不差全都记进了心里面。“现在,也就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了。”就在“萧时辰”伸手想去抚摸白狮的毛时,跟前原本还站立不动的人身形一闪,整个人环抱住了他。“你.......”“萧时辰”有些不知所措,对方把他的脸埋在了他的脖颈处,鼻尖喷洒的呼气让他忍不住心跳极速加快,脑袋里也是倏然一片空白,悬空的手完全不知道放在哪里。许久,他犹豫不决地抬手,轻轻回抱住了严绥安,闻着对方身上那股熟稔却又不记得是在哪里闻过的味道,黏黏糊糊地说了一句:“你身上好像有和我向导身上一样的气息。”怀中人听到他这句话顿时浑身一颤,却也不回答,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了。无声的想念化作不愿放手的拥抱,严绥安多想时间就停止在一刻,就让他和他自己的哨兵呆在这无人打扰的地方,就这样一直拥抱着,感受着来自对方身上源源不断的热量,将他看似坚硬实际不堪一击的躯壳融化。萧时辰,萧时辰,萧时辰。严绥安闭着眼睛在心里反复念着身前哨兵的名字。他想说,他从来没有不要过萧时辰,也从来没想过放弃萧时辰。只是他退却了,他不敢了,他怕他看见萧时辰得知他不再拥有精神图景时眼里那无处遁藏的失望,也不愿最终萧时辰因为所谓的同情而选择继续跟他在一起。严绥安不接受,他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甚至在他幻想到那一刻时就在疯狂刺痛他。因此他下意识地去逃避有关于萧时辰的一切话题,一切事情,将自己固地自封起来。“等一切结束,和我结合,成为我的终身向导,好吗。”即使是被余子晖再度带回北方塔后,每个夜晚,每一场梦里,都是萧时辰亲吻他和近乎卑微的请求声,这些曾经最甜蜜的糖果化作最恶毒的诅咒让他根本彻夜彻夜都无法入睡。回回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出萧时辰被对方的精神体推下高楼,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时辰的身影从面前消失,无限下坠。他完全没有形象地扑过去,可还未抓到萧时辰的衣角,他的左胸口就被身后的子弹给击穿了。等他再度醒过来,已经是身处在地狱之中。他曾在001号手臂上见过的针孔印记,开始出现在他的身上,密密麻麻遍布整个手臂,每次二次基因分化药剂发作的时候,他的脑袋就是锥心刺骨的疼痛,以至于后来他都不知道他的意识到底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严绥安不想再去回想任何那段只会让他产生无尽痛苦的记忆。萧时辰,我的哨兵,我唯一的哨兵。他渐渐松开手,萧时辰不明所以却也没松手,始终不敢用力地虚搂着他。严绥安眷恋地看着这张脸,脑海里自动给他播放往日萧时辰对他说过的所有话。“哨兵和向导都是独立的个体,谁都不是谁的附庸。”“严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我就不叫你绥安了,叫你阿严怎么样,我想特别一点。”“阿严,我很爱你。”萧时辰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对方就捧着他的脸凑近了。唇瓣上柔软的触感让萧时辰清晰地意识到:严绥安在亲吻他。“萧时辰。”身前人一边颤抖着亲吻他,一边深情地呼唤他的名字。“回来吧。”“你的向导在等你。”“他需要你。”作者有话说:啊啊啊我真的是个笨蛋,不仅定时定错了,连榜单也被我自己亲手取消掉了,美美轮空,无所谓奇迹小德,不怕困难! 第19章 如果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哦~~~啵啵 第十九章 我ptsd了 萧时辰是被一番吸面声给吵醒的,意识渐渐回复的那一刻他的头也不再是那般胀疼,恍惚间他徐徐睁开了眼,等眼前的那层朦胧感褪去,他也看清了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是在医院,他们已经离开了原先的实验基地。阿严呢。一想到严绥安,萧时辰就立马挣扎着起身,却忽然被右手边的人给摁了回去,他顺着那人的手望过去,是许燃,身边还站着沈洲。见到他俩也平安无事,他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许燃一手托着泡面,一手摁着他,多少沾点阴阳:“我说你这一觉醒来怎么就是一副要拆家的架势。”随后又在萧时辰肩膀拍了两下,认真说道:“绥安也好着呢,别慌兄弟。”一旁的沈洲绕着他的病床来到他左手边,萧时辰这才发现有个帘子将这个病房一分二,他看着沈洲将纯白色的帘子拉开,将另一张病床上的人给露了出来。严绥安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上还带着呼吸机,床旁边的数据仪屏幕上正一闪一闪地跳动着,赫然显示着床上人正处于正常的生命体征,没有任何危险或者异样数值。“我这吊着的葡萄糖什么时候能好。”许燃炫面的手一顿,咀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别想着拔哈,郑哥和余哥都已经来过了,伤经动骨修养一百天,你们起码得在这医院里待个十天半个月的。”萧时辰淡淡地“哦”了一声,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现在手背上吊着针,让他一时间没法碰到严绥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洲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新眼镜,原先的眼镜在他醒来后就发现不见了,无奈之下只能重新换了一副。萧时辰说了句凑合后,就用手微微使劲将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许燃见状把泡面给丢到一边去,替他将枕头立起来,好让他靠着舒服一些。沈洲见他应该也不是逞能的样子,打开自己的终端,将面板转向他们三个人:“那我跟你简单说两句吧。”沈洲讲得很简略,并不拖泥带水地就把这次任务情况给萧时辰大致概括出来。其他三个队伍也都遇到了和他们相同的情况,在抵达指定区域后发现并没有塔里安排的人员看守,并且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当中遇到了炸弹爆炸的情况,所幸都及时逃离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而之后塔里在收到回音后也及时调动了人手,在实验基地的废墟里发现了曾经驻守在这里的看守者,目前基本判断是在他们到来的前一天集体遇害的。和别的队伍不同的是,沈洲和许燃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他们下车的位置,面前的实验基地早已坍塌,损坏程度是光看外形根本想象不出原有的样子。两个人几乎都是被吓清醒的,连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站起来,往废墟里跑,一边跟中心塔联系,一边寻找萧时辰和严绥安的身影,在东倒西歪的建筑物上不断地呼唤着两个人的名字。沈洲也把自己的白熊精神体放了出来,让它帮忙把压着的砖块都往一边扔。许燃的精神体并非陆地生物,只能用双手搬运,搬到后面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手上的手套都已经磨破,里面的皮肤都被磨出了血泡。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燃突然感觉身后有碎石松动的声音,跌跌撞撞地往那个地方跑,还没等他下手,一头白狮就顶开了他面前的铁板,一跃而上,然后就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普鲁托!”不远处赶来的沈洲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头白狮是严绥安的精神体。许燃片刻都不带停顿地扒着铁板边缘向下望,果然看到了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严绥安和被他护在怀里完好无损的萧时辰。像是听到了许燃对他的呼唤,严绥安麻木地动了动脖子,看清他面容的那一瞬间也注意到了他右眼处那已血液凝固的伤疤,在脖颈那处更是有一处让人不忍直视的紫黑色掐痕。对方逆着光,迷茫地望着他,良久冲他露出个释然的笑容后就往一侧倒了下去。把两个人都从废墟里拖出来并确认都还有呼吸的时候,许燃跌坐在地上,仰头长长地叹了一大口气,作战服的背面早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医生说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精神力一下子透支太多了,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够恢复了。以及初步判断你在昏迷前可能是进入了暴走状态,之后建议你再去静音室里调理一下。”沈洲停顿了一下,无可奈何地打了个响指,把魂已经飞到隔壁病床上的萧时辰给叫回来:“绥安的情况比你差一点,但也不算糟糕,大多数都是皮外伤,但恢复时间要更久一些。”跟个小秘书汇报完一串的沈洲,双手抱怀靠在了背后的墙上,转了个话题问萧时辰:“话说回来,你还记得你们当时遇到了什么人吗。”彼时他们受到萧时辰的暗号之后,就直接一个翻身来到了仓库两侧的二层平台,一个全包围只够单人行走的铁制走廊。他们分别紧靠在零散堆积的仪器后面,静候着第五个人的到来。之后,沈洲率先听到了异样的滴答声,像是秒表走动的声音,他刚抬眸就瞧见斜对面许燃身后躲藏着的一个黑色人影,毫不犹豫地冲着举枪扣动扳机。子弹飞出枪口的瞬间许燃也转过身子,利落地就是一枪。而对方显然和他们一样并非是普通的觉醒者,灵活地躲过了两枚子弹的夹击后直接往反方向逃跑。沈洲刚想喊着许燃事情可能有些许不对劲,就瞧见这个做事情从来不三思而后行的向导已经追了上去,他也只能接着跟上去。跟上去没多久,就发现前面的许燃忽然止住了脚步,径直向前方倒了下去,而他也察觉到了这一路上空中弥漫着的气味有些奇怪,但为时已晚,没撑多久,眼皮闭了上去,自己也倒了下去。就在眼睛彻底闭上之际,他模糊地看到了一个人从他们前面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他的精神体。“看样子,大概是一只豹子。”沈洲也并不是特别确定,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并不是很想提起这一段经历并且至今都觉得万分丢脸的许燃还是开了口,不情不愿地补充:“但其实那人对我们并没有杀心,他大可直接把我们引到爆炸点那里,也不用额外大费周章地把我们搬到边缘外。”沈洲恨铁不成钢地从鼻腔里发出闷哼,反讽他:“那人要是真想杀你,你现在脑袋和身子早就已经分家了。”不止是许燃,沈洲自己也觉得这段被人就这样迷晕的经历可以称得上是奇耻大辱,他自进入训练营以后就没犯过那么低级的错误,如今混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能被人耍,真是可以回头给列祖列宗磕一个头的地步。“那你自己也不能想想要不要跟上来吗。”许燃难得被他这样说得没面子,当即反呛沈洲:“如果我真的遇难,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沈洲又有什么关系。”“许燃。”萧时辰微微皱眉。认识那么久,这还是他第一回在沈洲脸上看到受伤的表情,但很快就又被对方撵去了,挂上了一副轻蔑的神态。“行啊,那我就是好心全当驴肝肺了呗,我沈洲瞎了眼了认识了你这种没脑子的人。”萧时辰看着眼前此刻争执的两个人,脑海里就响起那句越是相互了解的人彼此之间也是知道怎么插刀子。沈洲根本没有打算结束话题的意思,依旧是冷嘲热讽地继续说下去:“也难怪你母亲当时不要你,如果我是你母亲,要知道你这么没脑子,我当时也就根本不会生下你。”“沈洲,够了。”萧时辰被他们吵得莫名头疼,呵斥的话刚说完,原本还站在两侧的人突然动了,一人双手用力压着他的肩膀,一人握住了他的手腕。“你们俩干什么?!”萧时辰本能地意识到事态发生的不对劲,去奋力的摆脱眼前两个人对自己的禁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挣扎他越是有一种窒息感,就像不慎溺水的人在一点点失去氧气。就在他气快喘不上来的时候,旁边原先还躺病床上的严绥安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自己解开了呼吸器,不知道从哪里顺出来了一把水果刀,随后走到他面前,根本不等萧时辰说些什么,就对准他的心脏位置,直接刺了下去。“萧时辰!”萧时辰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着气,每呼吸一口就感觉紧致的喉咙得到了舒缓。他的视线慢慢对上焦,落到了床边的郑轶脸上,然后他就听到陆陆续续的脚步声,两三个人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脸上都是心有余悸的后怕。萧时辰一一扫过跟前的脸,胸腔那疯狂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平息下来。“我……”“现在是你昏迷后的第三天。”郑轶接过沈洲倒来的水,递给萧时辰,让他润润嗓子:“严绥安还没有醒,他就在隔壁,不用担心。”“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严绥安醒了,再说剩下的事情。”郑轶嘱咐完,就立刻转身走了,身后还跟着刚刚一同进来的余子晖,两个人看上去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你做噩梦了?”许燃一屁股在他床旁边的位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你是不知道你睡着的这两天,中心塔有多乱。”“还没确定的事情,还是先不要下结论了。”沈洲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半框眼镜,正想问萧时辰现在感觉怎么样,就发现对方一脸怪异地看着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没有。”萧时辰拒绝了许燃的帮忙,自己把枕头靠在身后坐起来:“刚刚的梦做得有点太真实了,我ptsd了。”“真假,你还梦到我俩了?”许燃一脸见了鬼,本来还想抒发一番感天动地的兄弟情,但就觉得萧时辰这反应不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情。“说来听听。”沈洲也有点好奇自己在萧时辰的梦里会是什么形象,他还从没听到有谁说梦到他了,多少感到稀奇。“额……”萧时辰的嘴角抽了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俩概括。许燃不明白他在支支吾吾些什么:“你就挑主要的说呗,这有什么好为难你的。”“你们俩确定?”许燃和沈洲同时点头。萧时辰深吸口气,又叹了一口气。“沈洲说如果他是你妈,就不会生你。”嗯?作者有话说:(跪滑)(磕头)(致歉) 第20章 真是抱歉,差一点点就又要被我自己的愚蠢酿成大祸(我忘了把后面的定时改回来) 目前发的基本上都是存稿,大概之后会固定两天一更或者三天一更,这样的一个频率,就能避免断更了! 因为存稿都是七月末左右写的,当时每天都一边忙工作一边焦虑地打,所以会存在句子不流畅或者错别字,下周或者这周末我会找时间统一捉一下前面的。 最后依旧是感谢看文,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留言海星,亲亲~~~ 第二十章 甜蜜的烦恼 对于这个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梦,萧时辰老老实实把前半段内容给许燃和沈洲大致复述了出来,至于后面一部分他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选择了隐瞒,草草换了个说法一笔带过。许燃听后也没生疑,果不其然又是一阵揶揄,说他比三岁小孩都不经吓,竟然还会怕癞蛤蟆。沈洲倒是思索了一番后推测,萧时辰虽然这几天里始终保持着昏睡的状态,但是本体意识却是一直清醒的,所以对于他们几个人在他身边说出来的话也形成了某种方式传递到大脑里,就比如现如今萧时辰刚刚做过的梦。“所以,我梦到的内容,都是真实发生的?”萧时辰又联想到自醒来后许燃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视线在身边两人身上来回停留:“中心塔出什么事了?”许燃和沈洲隔空对视了一眼,都是面露难色。萧时辰难得见到他们两个同时犹豫不决,虽然和沈洲还不熟的时候对方总是说一半藏一半,但许燃是个实打实坦诚的性子,要么不说,要么就一股脑儿全说。“你别多想。”沈洲见萧时辰也并没有同以往一样跟他们开着玩笑打趣,就知道他和许燃下意识的沉默让这个家伙开始自己捉摸,胡思乱想起来了。沈洲侧身看了一眼门外,走廊里并没有人在走动,只有不远处一位医生在跟似是今晚守夜的护士在交代着些什么。但他还是不太放心,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微型屏蔽器贴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许燃见状,就也明了了沈洲的打算,不过他也不喜欢隐瞒的滋味,尤其对着身边亲密的人,心中更是一份煎熬。于是率先开口,跟萧时辰三言两语就讲清楚了那日他们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基本就跟萧时辰梦里沈洲说的话一致,只是额外还补充了一点:关于严绥安身上的伤势。严绥安身上的伤并不算特别严重,皮外伤居多,集中在背部和腹部,还有脖颈一处,目前还未醒来的原因医院给的初步诊断结果是短时间内大量精神力的消耗使周身能力无法及时回复,再过两三日便会自己醒来。只是后续有医疗向导为严绥安进行疏导时,发现他的精神图景格外的虚弱,即便脚踩于雪地上却又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相反的,萧时辰的精神图景十分完善,并没有因为负面情绪堆积而产生缺失的痕迹。“这就是你们要瞒我的事?”萧时辰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但被子下的手却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沈洲瞥了他一眼,说自然不是。“我们犹豫,只是郑轶和余子晖叮嘱,让你和绥安先静心养伤。”沈洲一边在终端上调动着什么,一边语气不急不缓:“我们离开后塔中心的指挥部就派人在此次四区域进行搜查,随后在另外三个区域的炸弹碎片上发现了齐穹的指纹。”“齐穹?”萧时辰有些意外地从沈洲的嘴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垂眸的瞬间脑子里闪过那日与严绥安在楼道里听到的闲言。许燃接过沈洲的话,口吻也没了往日的轻松跳脱,带着几分沉重:“就是你想的那个人。”“这个消息带回中心塔后第二天四方塔的其他几位领导人,包括当下普通人类政府主席就进行了会议。”随后,沈洲就把一则新闻展现在萧时辰面前,也算是直接把会议的结果告诉他:“也就在昨日,中心塔首领正式代表其他四方各塔对外宣布齐穹的越狱逃离,并下达了死亡通缉令。”而这大概也能解释为什么郑轶匆匆看了他一眼就走了的原因,此等重犯越狱,无疑像是在所有经历过三年前事件之中的人头上架了一把锋利的大刀,无法不令人惴惴不安,心惊胆战,更别说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类。当即政府公示一出,就如同一颗石头子儿掉入了高温油锅里直接炸了,整个网络上尽是惶恐不安与唉声叹气,不少人更是痛骂各方塔当时做的决定,为什么只是单纯的囚禁,如今又颁布所谓的通缉令,真是惺惺作态令人恶心。现在,社交平台上入眼可见的皆是对觉醒者的唾骂,也有不少塔附近的居民已经来到塔附近进行抗议示威。但由于塔本身的保护系统让他们根本无法入塔,他们最终也只能无功而返。萧时辰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甚至能理解他们这种作为,毕竟,若是齐穹真的卷土重来,最先死亡的也一定不会是他们这些如今在塔里待着的觉醒者。“沈洲,你刚刚说另外三个区都有齐穹留下的指纹?”萧时辰另一只手若有若无地点了两下床板:“我们的所在区呢。”沈洲摇了摇头,然后用一种无奈地眼神看着他。萧时辰起先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了片刻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怪不得郑轶和余子晖让他们保守消息呢。原来他们如今已经被监视起来了。齐穹都在其他三个区域里留下了痕迹,却偏偏没有在他们所在的d区留下痕迹,只能说明所在的d区有他不愿意毁掉的东西,或者是人。但反过来想,齐穹这种做法无疑过于刻意没有一点说服力。可又偏偏把他们排除在外,即便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无论他们现在做什么都会让人产生无尽的猜测。萧时辰想通后,直接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面,开摆:“那看起来,我可以提前退休了。”许燃不满地“啧”了一声,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冷静,但当被告知尽量待在医院内不要过度在外走动时,他当场把袖子撸了起来,但最后还是被一旁的沈洲给压了下来。沈洲不卑不亢地应了对方,并表示不会让他们为难然后把许燃拽走了。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和塔中央的决定对着干只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与其如此,不如就干脆顺着对方的意愿。萧时辰也和他一样想得开,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他们能活动的范围是多少。沈洲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眉头舒展,指着他手上的点滴说,等这个吊完之前他和许燃会一直陪着他待在这个病房的。萧时辰顺着滴管向上看到一边挂着的几袋水,脸色瞬间不好看,一张俊脸挎着不成样子。许燃见他一脸吃瘪,笑他没出息,就算是严绥安哪天养了条狗估计都没他这样粘人。而哨兵像是完全没听出来他的向导,还叹着气摇头,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对他说你不懂。“小许子啊,你不懂这种甜蜜的烦恼。”说完,又跟过来人似的再度叹口气。这欠不拉几的得瑟模样真让许燃气得牙痒痒,扬声让萧时辰起来跟自己单挑,但对方不理他,还装作柔弱头痛地样子翻身对着他,说自己是病号,不能有大动作。随后又背着身子指了指一边柜子上的水杯:“来人,哀家口渴要喝水。”“我靠沈洲,这你都能忍?”许燃一脸吃了脏东西的表情,和身边云淡风轻的沈洲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反差。沈洲默默把终端调至成视频模式,完全不在乎躺在床上的萧时辰悄悄对他的挤眉弄眼:“他喊得又不会是我,我又不需要忍什么。”“再说,他见不到绥安也就只能这么折腾。”说到底,这个房间里三个人目前最憋屈的还是萧时辰,对于心心念念的人看不见摸不着,一肚子憋屈没处只能干着急。郑轶和余子晖走不开,沈洲和许燃也得知被“照看”后就搬到了医院,这几日基本上算当了半个保姆,不是沈洲看着严绥安,就是许燃看着萧时辰,两个人来回轮班。昨日沈洲在严绥安身边带着,趁着周身无人悄悄握上了躺在病床上人冰凉的手,进入了对方精神图景。先前精神屏障的出现多少也让他耿耿于怀,他一一排除掉许多人,最终还是无法不把目光放在了严绥安身上,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隐约有种预感,只是一直不能确定。他同时也告知了萧时辰,不过之后他还是建议等严绥安亲口告诉他们,不要逼他。他这位向来话少的朋友,自尊心比他们当中任何人都强,他不愿说,只能说明是触碰到了他内心的底线。沈洲没有任何阻碍地进入了严绥安的精神图景,入眼即是漫天飞雪,刺骨的寒冷从脚底渗入,弥漫着全身,远处一座座直入云霄的雪山就像是此地的守护神威严地驻守,神圣而不容侵犯。此时严绥安的精神图景并没有医疗向导口中的虚弱,反而具有肃杀之气,迎面吹过的冷风都宛如一把把利刃将人的皮肤给划出伤口。沈洲也并没有往深处探去,很快就退了出来。他是哨兵,不是向导,所以更能感触到严绥安对自己的排斥。于是心下也有了自己的判断。不一会儿,原本还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的病房里就传来一阵喧闹声。牌被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有人嚣张地喊道:“三带一。”一道没有起伏的声音跟着响起:“顺子。”又一道口哨声:“炸弹!”“卧槽!”有人直接不甘似地骂了一声。“王炸!”狂笑过后,那之前就出“三带一”的人似是踩着椅子说:“来,萧时辰,把你终端里我的昵称改成“爸爸”。”“诶~”“诶你个头给老子改,还有沈洲……”莫名的沉默过后,原本还口吻趾高气昂地人泄气似的说:“帮我倒杯水吧。”“嘿,许燃,哥们之间还双标,看不起你。”“我是病号!你要是打我我就报警了!”“萧时辰,你给我死!”作者有话说:hi!晚上好各位!分享一个对我来说的小小喜报!目前这本书终于爬上了榜单,虽然位置很后面险些倒数,但也比我第一次自己操作失误要轮空好太多了。 第21章 之后的更新会一定参考榜单的要求,希望后面能努力爬到更好的榜单,让更多人看到小萧小严吧。 最后,依旧是如果喜欢此文的话请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吧,啵啵~~~ 第二十一章 我不是傻子 齐穹再度现身的事实宛如一颗炮弹炸裂在中心塔所有人的脚边,原本还在流传的谣言如今一下子被做实,只让人更加心慌。中央塔大厅里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如同发条机器似的,面无表情,无意中的一点声响都能引起许多人的倒吸声。余子晖受不了这样死气沉沉的氛围,但作为作战官,他是无论如何都推脱不了当下的一系列内部会议。现在中心塔的存在就相当于是核心,统领且服务着其他四方塔,就在昨日,四方塔都传来情报表示已陆续派出队伍进行搜查,但碍于现在普通民生对觉醒者的反对态度,他们的行事多少都碰到了阻碍。对此,中央人民政府的主席表示了无能为力,同时隐约反对他们这样暗自行事的做法。而在今日的会议上,四方各塔的总执行官,指挥官和作战官都齐聚在中心塔,召开后续的作战部署。郑轶作为副手自然也要参与,所以余子晖要找他谈事情,就只能在他会议结束后找他,而对方直到临近开会前才在终端上回了他一个“好”字。其实就在昨日,余子晖就在无意间碰到了郑轶的父亲,不过他当时走得急,等擦肩而过以后才后知后觉刚刚路过的人有一点眼熟,而后才突然意识到是郑轶的父亲—北方塔的总执行官来了。但就算是认清了,余子晖自认自己也不会贴着个热脸去上去打招呼的。在快结束的时候,余子晖发了个定位给郑轶,表示自己正在车里等他。对方这回很快地回了一个“好”字。看来这个会议对郑轶而言开得并不轻松,余子晖想。又等了大约十分钟后,余子晖就透过车窗看见陆陆续续有人从不远处的出口显身,而后被跟他一样等候的车辆接走,但始终都没有郑轶的身影。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几乎人都已经差不多了走光了,身穿黑白制服的郑轶才终于出现,往余子晖停靠的地方望了一眼后就快步走过来。上了副驾后,郑轶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领带扯了,扭开最上面的扣子,闭着眼睛,仰头靠在座位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余子晖也没多说什么,默不作声地将车内的温度打低。明明一副狐狸皮相却非要装得跟个人一样,也真不知道是在难为谁。余子晖在心底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也没管郑轶到底有没有系安全带子,就先转弯发车了。郑轶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把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但也懒得再去打理自己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问余子晖找他做什么。“这周还没去看嫂子。”余子晖提醒他。郑轶迟钝地“哦”了一声,然后又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余子晖之前一次是严绥安陪着他去的吗。余子晖点点头,说是。“陆怀川虽然曾经和你有交情,但现在他身居高位,你把严绥安带他眼前去,也未必能入得了他的眼。”郑轶刻意抹去了严绥安如今的分化等级,罕见地完全不隐藏自己的疲惫,强打着精神好声说道:“再说,人心难测,你怎么能够……”“那我该信任谁。”余子晖没有看他,扬声打断他。“信任你郑轶吗?”说完,他又似是自嘲地浅笑一声。“我还能信任你吗。”平日里见谁都能用一副笑脸,做任何事情都能用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摆平的郑指挥官被怼得哑口无言,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者说他做的对不住余子晖的事情太多,不知从那件事开始说起。良久,副驾驶座上的人才有了回音,无奈却又带着点不甘心,几乎是卑微的请求:“我不是要你信我……”“严绥安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那种一时上头就会冲动行事的人,他若是出了事情那也是他自己判断失误……”话还没说完,行驶到中途的车就停了下来。驾驶座上的人铁着脸,对郑轶说下车。随后就先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了。郑轶也是了解余子晖的脾气,他现在就算真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说不回这种倔得跟牛一样的人,认命地也跟着下车。刚关上车门,人都还没完全站稳,一拳头直接带着风朝他侧脸呼过来。郑轶也没去闪,生生挨了下来,顿时左半边脸就清晰可见地肿了起来,嘴角泛着血丝。他被揍得往后逼退几步,靠在车边,缓缓动了一下嘴,发现牙齿没碎的时候竟然还庆幸地松口气,至少余子晖并没有真的使出要把揍死的力气。要不是说余子晖是把严绥安拉扯大的人,两个人面无表情时的神态都十分相似,但前者这样基本上都是生气 ,后者根本看不出来此刻是个什么心情,因为那是严绥安的常态。余子晖又往前跨了一步,一把揪起郑轶敞开的领子,把他抵在车上,语气冰冷:“郑轶,我承认,我没你聪明。”“当时在北方塔训练营我就不如你,虽然我不服气,一度认为你靠着你的父亲,但我后来还是得承认我脑子没你转得快。”所以如今,他们一个成为了作战官,而另一个成为了指挥官,甚至还是中心塔总指挥官的副手。余子晖并不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但却也是个不服任何人的性子,同时还特别喜欢一意孤行,这也导致了他先前在北方塔的晋升之路走得极为艰难,尤其后面他带回了严绥安,更是直接开地图炮,当场给一众领导下不来台。最后人是保住了,官也降了,导致他之后不得不时常出任务,照顾严绥安的时间也大大减少。“但我不是傻子,郑轶。”向导勾着嘴角,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我可以理解你拿我的生日当幌子离开北方塔,也可以理解你在南方塔后就和我断绝了消息。”郑轶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眸的不忍与落寞,此时此刻若是有中央台的职员从旁边经过,一定都不会把这个任由别人拿捏在手的人和郑轶联想在一起。余子晖也不是一个喜欢翻旧账的人,哪怕当时郑轶不吭一声地离开,他也还能在当时的关键时刻和郑轶保持默契,甚至把受伤的严绥安托付给他。他多少能明白郑轶对自身家庭的苦衷,所以他也选择原谅,并再度相信,这是这一回他真的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了。这次前往实验基地的任务是指挥部下达的,必要的审核文件一定会通过郑轶的手里,此外余子晖还留了个心眼调查过,原文件上的d实验地区标注的并不是这一趟严绥安他们所去的,那就证明是有人刻意换取引导。“我知道让绥安改变主意留下的人是你。”余子晖松开了拽着他领子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法庭上坐在高处的审判官:“也知道你将我当时送你的那个屏蔽器给了他。”“我从没想过要一直护着他,但我也绝不允许别人利用他伤害他。”“我没想过动他。”郑轶抬起头来,却也不敢与余子晖对视:“我也没想到,这次是个意外……”他自然知道严绥安对于余子晖的重要性,所以他也故意无意间露了一点消息给萧时辰,让他能够陪同在严绥安身侧,只是他也困惑为什么还会出现爆炸这件事情,至于齐穹,他更是没有料想到……“没想到?”余子晖冷笑着把这三个字又念了一遍,讽刺他:“还有你郑轶想不到的事情呢。”“不过也是,你也压了宝,你把萧时辰也压进去了。”余子晖的话让郑轶的脸面彻底挂不住,某种意义上,他和余子晖也算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余子晖又凑上来,点在郑轶心口的位置上:“郑轶,我从前以为你只是对自己狠了点,但起码有几分良心。”“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余子晖说一句话,在他心口处点一下,每一下都在把郑轶的那张人皮面具撕下来一点:“能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把亲手照料了十多年的弟弟推出去,你也真是够冷血的。”郑轶忽然抬手,死死地握着他的手腕,语气僵硬:“我没有这个打算。”“余子晖,我承认。”“这次任务是我有意导致,但我之所以做出改变也是因为那里有我和严绥安都共同想要知道的东西。”郑轶说得又快又急,像是急于向余子晖证明些什么,连气都不带喘一下地继续往下说:“我可以和你保证,我留下他并不是因为要利用他达成什么目的,我留下他从来不是因为我。”“那是因为什么。”余子晖趁热打铁,步步紧逼他。“说啊。”二人四目相对,无声地相互对峙着。过了好一会儿,紧抓着余子晖的手松开了,郑轶先一步认输。他干哑着嗓子,无力地说道:“因为萧时辰。”“萧时辰需要严绥安。”严绥安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是被别人痛打了一番,提气呼出去都要使一番力气。病房头顶的灯并没有打开,唯有床头柜上的一盏小台灯还亮着,他顺着光源,微微转头就看见了趴在他床边入眠的萧时辰。哨兵的睡眠很浅,并不深,只要是一点声响都能唤醒他,但严绥安没那么做,就静静地看着萧时辰的侧脸。深夜的安静总是让人油然而生一种不安感和焦虑感,但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就会莫名觉得幸福和踏实,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严绥安都会觉得就这样死去也是不错的选择。又过了一会儿。“你再看下去,我就真的忍不住了。”萧时辰实在装睡不下去了,下半张脸埋在胳膊里,与严绥安四目相对。这回严绥安也没再躲,勾勾唇露出点浅笑,随后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萧时辰见他要起来,也起身将身后座位上的靠枕给他垫着,好让他坐的舒服一点。“你要不要吃点......”萧时辰话说到一半就被对方用手捂住了嘴,他不明所以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等着严绥安开口。“萧时辰。”“我有话要跟你说。”作者有话说:hello!晚上好!本章走一点剧情流+感情流 第22章 喜欢的朋友请多多收藏海星评论哦~~~~啵啵 第二十二章 他在等你 白皙手臂上的一个个针孔在床头暖光的照射下被看得一清二楚,有些已经随着时间逐渐消失不见,但有些仍然留下了无法愈合的痕迹,甚至还泛着一层青褐色。严绥安见萧时辰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对方现在是个怎样的想法。亲手揭开自己伤疤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严绥安也不想再瞒着萧时辰了,或者说他也打算放过他自己。三年前的最后一战,他和萧时辰被安排在了同一个队伍里,由他带队前往对方所占据的北方塔区域,在潜伏抵达目的地后就等待着上级给予的指令。但他们却一直都没有等来消息,作为领队的严绥安眼见着双方约定谈判的时间越来越近,无奈之下,只能自发下达命令,进行进攻。对方的军力在那一段时间的猛烈对战后也大打折扣,同时又似是完全没有料到他们会在谈判的日子进行突袭,在敌方束手无策之际他们的埋伏反击打得如同预料的一样顺利。就在他们一一将所有建筑物排查过去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楼的高处产生了剧烈爆炸,而随着这声轰响,原本派入搜查的小队也失去了联系。下意识地,严绥安和萧时辰同时想到了什么,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便持枪赶往那层楼,而就在抵达正大门的时候刚好碰见一个穿着类似于研究人员的人正抱着个箱子往外跑对方下了台阶的同时也抬头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于是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又转身回到了楼里。严绥安心一横,把自己的个人终端丢给了旁边的向导,让她从现在开始一刻不停地跟中央汇报,直至产生联络,也命令其他人继续搜查,暂且不要靠近这栋大楼。快速吩咐完一切后,严绥安便头也不回地跟了上去。进入大楼后,看到那分岔的两条楼梯,严绥安不带犹豫地跟身侧的萧时辰说道:“我们分开走。”萧时辰点点头,趁他不注意,很没正经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后才动身沿着左侧楼梯一路向上。严绥安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时不时的流氓做法,于是很快集中精力,后一步也踏上了楼梯,纯白色的狮子一步一步紧跟在他的身后,放低身子一副随时就要跃起进攻的姿态。耳机里也能传来萧时辰细微的呼吸声,当时严绥安正想低声询问对方那边的情况,就瞧见转角处的一个模糊身影,只能先把要说的话先咽下去,手中毫不迟疑地举枪射击,但被对方以极为刁钻的角度闪躲了过去。他一边暗骂着,一边紧紧跟随,偏偏对方就像是安装了透视眼似的,总能料到他的射击路线,一弹都未打中,还能时不时回击向他开枪。严绥安正打算收枪绕后直面袭击时,楼上就传出了激烈打斗的声响,让他忽然意识到耳机里从与他交战者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于是他故意将枪里剩余的几枚子弹一股脑儿射出后,卯足了劲地往楼上奔去,刚踏上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就瞧见一带着面具的人持枪正对着萧时辰 ,而萧时辰整个人正站在已被炸毁的平台边,只要在往后走一步就会立刻坠下去,而坠下就定是粉身碎骨。“萧时辰!”严绥安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了对方的名字。精神体白狮比先一步动身,向那看上去摇摇欲坠人扑过去。他随即跟上,才迈了一步,耳边就响起了子弹打入肉体的闷响声,之后严绥安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下一秒,就像有人生生把他的心脏从胸口挖出来一样的疼痛感从胸口蔓延至全身,让他走一步都宛如脚底灌铅,他不可遏制地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也眼睁睁地看着萧时辰的身体向后仰,而后几乎是瞬间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不见。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大脑完全空白,死亡的恐惧将他不断地层层缠绕,一道无形的力气拽着他的双腿,让他不管怎么使劲,都无法向前爬行半点。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萧时辰,萧时辰,萧时辰……他本能地向萧时辰的方向伸出手,眼前的视线也慢慢开始花白,最终他的手垂了下来,双眸也彻底闭上。等他再度醒来时,他已经双手双脚被扣上了铁链,绑在一个手术台上根本动弹不得,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身处在哪里,而是萧时辰,他要去找萧时辰。这个念头趋势着严绥安下意识地去挣扎,但下一秒不远处的门就被打开了,三三两两带着口罩,身穿白褂的人就涌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往他的脖颈处打了一剂。他后来知道那透明药剂应该是镇定剂,每当他被注入所谓的x药剂痛得快要咬舌自尽,或者即将挣脱铁链的时候,就会有人拿着电棒进来,将他电倒后注入,之后他就就又会失去了意识。严绥安自己都不知道被当作实验体的那段时间里他到底还算不算是个活人。他就像是动物园里的表演动物,被关在一个大约只有四平方的房间里,天花板四个角都是他身上链子的铁环,一面是透明玻璃,旁边是扇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门。隔着那扇门,是他逃不出的地狱。在最初,严绥安也并不知晓那帮人口中的x药剂是什么,只是每每被强按着注射后大脑便会开始传来震痛,随后这种痛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你的皮肤,从外之内,不断渗入,宛如骨头与血肉糅合在一起再重组,往往他到最后都会直接痛得失去意识。直到有一次,他提前醒来,模糊不清之际听到身边有人在对话。从他们的对话中,严绥安得知了这个x药剂,便是二次分化基因药剂,他们想将觉醒者本身的基因进行二次重组,然后分化成更高的等级。但显然这个药剂依旧在实验阶段,且有极大的负面作用,并不是一般觉醒者所能承受的。“我说,这个a级向导也不怎么样,已经实验了那么多次,数据还是老样子,根本没有要再分化的迹象。”“知足吧,你自己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等级,那边d级的e级的连一轮都挺不过去。”“切。那帮低等级废物,我都不愿意碰他们一下。”说着说着,严绥安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随后胳膊一凉,那熟悉的痛感又再度袭来。这是这一次,他出了那扇门。他被两个人架着,像是拖着一袋垃圾一样,随手丢到了一个完全见不到的光的大房间里,他像是被什么垫了一下,并没有同料想的一样砸在地上。“不是说这人已经实验成功,分化成s级了吗。”“分化成功了又怎么样,谢博士自己说了这人连精神图景都没有,还算哪门子觉醒者。”“那还真是不伦不类的,真他妈的跟怪物一样。话说,博士有说怎么处理这个怪物吗,毕竟还带着气呢。”“还能怎么处理,都丢在这里了,饿几天自己就会死了,等死了就把攒在这里的人都一起火烧了。”等人的脚步渐渐走远,一片黑暗里严绥安缓缓睁开了眼,他握着拳头,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去进入自己的精神图景,却又一遍又一遍地被迫确认自己的精神图景已经消失不见。于是,他想,他变成了普通人类。他不再是个向导,不再是个觉醒者了。但这个消息一时间也并没有让他丧失理智,即使他的双腿已经虚弱得无法支撑他站立,严绥安已经凭着本能地往前爬,一点一点往前挪,等爬到那个上锁门的时候,他又突然泄了力气,整个人如同没气了的皮球瘫在地上。不对,他不能变成普通人,他不能是普通人,他不能是。萧时辰还在等他呢,还在等他呢,等他回去和他进行链接呢,他不能。他们的数据判断错了,他还是觉醒者,他还是向导,他还是a级向导,他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逐渐传出微弱的哭泣声,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北方塔最年轻的首席向导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止不住地浑身发颤。萧时辰……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哨兵的模样,冲他无奈笑的,冲他撒娇的,还有第一次对他说喜欢他的。“阿严。”浑身带着酒气的哨兵突然闯入他的房间,一屁股在床边坐下,随后就是冲着他傻笑。“我喜欢你。”“让我成为你的哨兵吧。”“虽然我现在就只能混个小队队长,但我会努力的,努力爬到跟你一样的高度,让自己配得上你。”“所以,阿严,也试着喜欢一下我吧。”“好吗。”………萧时辰……萧时辰……不断有泪水夺眶而出,控制不住地往外涌,严绥安紧紧抱着自己,就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萧时辰抱着自己时的那种温暖。但萧时辰从自己眼前就这样消失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比起药剂给他带来肉体上的折磨,就这样失去爱人的痛苦远比这更让人无法接受。为什么…严绥安揪着自己的领子,喘着粗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才又拥有的一切就这样又都没有了…他突然好恨,真的好恨,恨这上天不公,如此玩弄他的命运,可为什么,又偏偏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对他这样好的萧时辰……浑浑噩噩之际,严绥安好像又听到了锁开的声音,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萧时辰来找他了,连忙挣扎着坐起来,但转瞬又慌乱地想找东西躲藏自己,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也更不想让对方就这样触碰自己,发现自己的精神图景已经消失。他不断地向后退着,随后又被绊倒,毫无形象地摔在地上。严绥安又听到门开的声音,听到有人在一步步靠近他。别看我萧时辰……别看我……不对不对……严绥安又随意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向来者踉踉跄跄地跑去,像是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拽着对方的衣袖。“萧时辰……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吧…”“我不是怪物…我不是…萧时辰…”“严绥安。”意料之外的,是有些耳熟的声音,但脑子里一片混乱的严绥安已然根本想不起在何处,在何时听过了。他浑身一颤,刚抬起头,眼前就有人形一闪,自己后脖颈一疼,又被敲晕了过去。朦胧之际,只听到对方凑到自己的耳边说:“严绥安,活下去。”“别放弃你自己。”“他还在等你。”作者有话说:当时写这章的时候算是一个很纠结的状态,回想着说该从什么样的角度写过去发生的事情,也是修改次数最多的章节,没有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