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幻想7同人] 克劳德身上的灵魂伴侣印记不见了》


 第1章

    [bl同人] 《（最终幻想7同人）【sc】克劳德身上的灵魂伴侣印记不见了》作者：妈咪饿饿饭饭【完结】
    文案：
    萨菲罗斯不在乎“灵魂伴侣”，直到他发现克劳德身上的灵魂伴侣印记不见了。
    【ooc属于我，“爱情”属于他们】
    设定：灵魂伴侣梗，然而灵魂伴侣梗并不是唯一的，一个人可以拥有许多对他死心塌的“灵魂伴侣”。
    第1章
    这一次的身体依旧无法让他达到巅峰状态，然而萨菲罗斯并不在乎。
    和克劳德战斗，享受掌控对方一切情绪的感觉，最终被送回生命之流，静静等待下次在克劳德的记忆中复苏。
    他抛弃了一切不重要的记忆，克劳德是他设定的锚点，他只为克劳德而来。
    因此巅峰与否，并不重要。
    正宗刀尖点地，萨菲罗斯跃上高台，满意的看到手握大剑朝他而来的克劳德。
    “久违了，克劳德。”
    美丽的蓝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这是萨菲罗斯百看不厌的景象，尤令他满意的是，那双蓝眸中的仇恨之火比以往更加纯粹。
    刀剑相撞，擦出星星火花，“许久不见，你又变强了不少。”萨菲罗斯弯起唇，戏谑地微笑：“我的人偶。”
    然而意料之中的愤怒之火并没有燃起，克劳德没有反驳，他沉默着，剑上的力道更大。
    得不到想要的反馈，萨菲罗斯并不满意，他在考虑，如果给克劳德更多的疼痛和绝望，他会不会露出令人满意的表情。
    萨菲罗斯展开漆黑的羽翼，用正宗的刀尖将克劳德挑入上空，如同他曾经降临时所做的，精巧地避开致命之处，尖锐的刀尖贯穿了克劳德的身体，八处伤口鲜血喷涌。
    克劳德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萨菲罗斯缓缓下落，疼痛让克劳德冷漠的面具破裂，露出脆弱的真容，他因疼痛大口喘气，努力地伸手想将大剑拿起。
    萨菲罗斯并没有趁这个时候发动攻击，他的目的不是获胜，因此他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他的人偶脸上的所有表情。
    克劳德的所有情绪都因他而牵动，尤其是那美妙的憎恨，尽管缺少了一些令人兴致勃勃的挣扎，但依旧让萨菲罗斯满意无比。
    杰诺瓦细胞迅速修复克劳德的伤口，萨菲罗斯耐心地等待了一会，直到克劳德再次拿起剑，他才优雅地握着正宗，摆好起手式。
    克劳德的大剑再一次和萨菲罗斯的正宗碰撞在一起。
    令人愉悦的战斗又持续了几十分钟。
    由于克劳德对萨菲罗斯的一切话语都置若罔闻，沉默以对，萨菲罗斯在他的身上多留下了不少伤口，杰诺瓦的修复速度远远比不上萨菲罗斯所带来的伤害。克劳德忍耐着疼痛和萨菲罗斯战斗，然而他快要撑不住了。
    萨菲罗斯估计着克劳德的状态，心知克劳德即将力竭。
    战斗该结束了。
    他留出破绽，打算让克劳德结束战斗，之后再用剩下的时间思念他，憎恨他，最终召唤他。
    本该如此。
    然而，在一次近身搏斗中，萨菲罗斯看见了克劳德的手臂。
    本来，克劳德右手近肩处有一个暗绿的“s”，那昭示着他的身份——萨菲罗斯的灵魂伴侣。
    或者，更确切一点，是萨菲罗斯的疯狂迷恋者，会为了博取萨菲罗斯的欢心不惜做出任何事。
    在萨菲罗斯还是神罗英雄的时候，身上印刻着“s”的所谓灵魂伴侣不下数百，那都是些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为了讨得他的欢心，那些灵魂伴侣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
    克劳德也是其中一员。
    萨菲罗斯不在乎这些牵线木偶，也从未注视过克劳德，直到那一次。
    他优先处理掉了对他有威胁的所有人，至于剩下的那个，肩膀上有着“s”的小兵，他懒得费心找出来杀死。
    这些身上刻着“s”的人，注定是他心神稍动便可杀死的奴隶，等到他结束和母亲的会面，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对方自裁。
    卑微如蝼蚁，低贱如尘埃，连让他注视的资格都没有。
    无数次的经验让萨菲罗斯拥有这样的自信。
    因此，尽管他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也毫不在乎。
    沉重的脚步声毫无技巧，昭示着来人的身份——普通的，弱小的，无人在意的神罗小兵。
    能够造成威胁的人已经被萨菲罗斯全数剪除，唯一的漏网之鱼就是那个臂膊上刻着“s”的小兵。
    萨菲罗斯拧紧眉头，他因为受到打扰而心生厌恶，然而此刻他并不想中断和母亲的会面，因此他决定等结束会面后再杀死这个该死的小兵。
    可是下一秒，剧烈的疼痛贯穿了他的身体，萨菲罗斯不可置信地转头回望。来人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想，的确是那个头发金黄的神罗小兵。
    “你……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违逆我？你怎么敢违逆我？
    小兵蓝色的眼眸中爱恨交织，显然他在极力抗拒那股令他屈服于萨菲罗斯的爱意，他的恨意如此深切明亮，灼伤了萨菲罗斯的眼，让萨菲罗斯感到怒不可遏。
    小兵的战斗意识可怜地令人发笑，他一击得手，便慌张地转身离开，无措地搂起重伤的女孩。萨菲罗斯身受重伤，然而他的怒火愈发高涨。

 第2章

    他从未感到如此屈辱，小兵的实力弱到能被重伤的他轻易用正宗挑起，雪亮的刀尖穿过小兵的身躯。
    “你这种人……”
    卑微的蝼蚁竟敢反噬主人！
    小兵痛苦的挣扎着，萨菲罗斯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打算知道，他移动手腕，要将这个意料之外的变数扔进魔晄炉下。
    然而这个小兵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尽管痛苦至极，他依旧凭借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硬生生扭转形势。
    被抛下魔晄炉的，是萨菲罗斯。
    恨意和屈辱啃食着萨菲罗斯的骄傲，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眼前浮现的是那个小兵含着泪水，充斥恨意和交杂爱意的蓝色双眸。
    在生命之流中，为了保存自己的意志，萨菲罗斯抛弃了所有无意义的记忆，友人的身影，过往的经历，甚至连自己的外貌和性格都一并抛弃，他唯一留下的记忆，是关于那个小兵的。
    他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那双蓝眸的主人，叫做克劳德。
    强烈的恨意能盖过爱意，爱意在憎恨面前一文不值。
    因此，那个“s”没能阻止克劳德向萨菲罗斯挥剑。
    但无论如何，那个暗绿色的“s”代表着归属，它是一个证明，证明克劳德属于他。
    是属于他的人偶，尽管不太听话，还总是反噬主人，但仍旧是他钟爱的，也是唯一的人偶。
    毕竟，那双闪烁着憎恨，努力压下爱意的蓝色双眸多么美丽。
    然而现在，原本“s”所在的皮肤光洁白皙，什么都没有。
    究竟发生了什么？
    强烈的怒意从胸腔迸发，这股怒意甚至超过了他当初被克劳德重伤并抛下魔晄炉的时候。
    “克劳德。”
    片翼天使唇边总是戏谑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狂怒：“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克劳德依旧沉默以对。
    总会困扰着他的情感此刻已然消失大半，尽管心中还有浇灭不尽的憧憬，但也就那样了，面对这个他憎恶无比的敌人，他没有任何话好说。
    他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回到第七天堂，回到蒂法和巴雷特他们身边去。
    他的沉默令萨菲罗斯近乎暴怒，原本即将结束的战斗又开始拉长，萨菲罗斯不再有破绽，他握着正宗的手用力无比，刀刀狠辣，避开了致命处，一次又一次地贯穿克劳德的身体，他尤其爱在伤口上造成二次伤害，克劳德的痛苦令他愉悦，蓝色眼眸中的憎恨令他满足。
    “当个听话的人偶，克劳德。”
    萨菲罗斯居高临下，他背着光，身后的黑色羽翼仿佛能够遮天蔽日。克劳德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身体在剧痛中不断颤抖抽搐。
    冰凉的刀尖嵌入他光洁的右臂，鲜血涌流，“我的标记去哪儿了？”
    萨菲罗斯轻声问道。
    “不回答问题可不是好孩子。”萨菲罗斯的声音更轻了，“还是说，我亲爱的人偶，你想要更多的绝望？我不介意给予你更多，毁灭一间小酒吧对我来说十分轻松。”
    克劳德因为萨菲罗斯的话恐慌起来，他知道这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克劳德咳出几口鲜血，断断续续地说：“星……球。”
    “哦？”
    “星球认为标记会对我不利，所以消去了。”
    克劳德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萨菲罗斯从不在乎那个标记，也从来不在乎任何一个灵魂伴侣，他很可能只是又发疯了而已。
    “好孩子。”
    萨菲罗斯收回正宗，唇边再次泛起微笑，翠绿的眼眸却暗沉无比，他猛地俯下身捏住克劳德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让克劳德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被捏碎了。
    绿色的蛇瞳直直地打量着克劳德蓝色的双眸，萨菲罗斯看到了全然的恨意，纯粹无比，如钻石般闪耀坚定。
    这是他想要的，现在他得到了。
    然而他却发现，他要的并不是这个，他要看到的是被恨意压倒的爱，是憧憬和希望的破灭，是失去一切的绝望和曾经的心慕混杂，是一切，克劳德所有的情绪都该因他而起，为他而生，而不仅仅只是恨。
    他要将那个印记重新印在克劳德的身上，再次燃起克劳德的爱火，然后再将它摧折，扭曲，与恨意混合。
    “你是我的人偶。”
    萨菲罗斯阴冷地微笑着：“你不该任由别人擦去主人的印记，克劳德。”
    第2章
    尽管身上的“s”标记已经被星球清理干净，但萨菲罗斯还是能够轻易的调动起克劳德的情绪，“你不是我的主人！”
    萨菲罗斯微笑起来：愤怒，很好的情绪。
    被反驳后他的情绪反而愉悦起来。萨菲罗斯单膝跪地，仔仔细细地将克劳德上下打量了一遍，他依旧微笑着，“克劳德，你输了。”
    他的话里并没有多少宣告的意味，而是简单的指出一个事实：“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
    克劳德咬着牙，拼命想要站起来，他要继续战斗，为了……
    剧烈的疼痛穿透了他的左肩，萨菲罗斯用正宗将克劳德钉在了地上。他站起来，居高临下，他的人偶在血泊中挣扎的模样美极了，像一只被活活钉住的蝴蝶。
    “克劳德，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男人长长的银发被风扬起，他唇角含笑，“别担心，是很简单的事。”

 第3章

    克劳德紧紧地盯着萨菲罗斯看，想弄清楚他的真实意图。
    得到了克劳德全部注意的萨菲罗斯显然十分满意，他拔出正宗，“在生命之流里，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克劳德，我会证明给你看。”
    正宗的刀锋撕开了萨菲罗斯手腕处的皮肤，他俯下身，将流着鲜血的手腕送到克劳德的唇边，“喝下它，为了你的同伴，克劳德，服从我。”
    “为什么？”
    克劳德厌恶的皱起眉，他很清醒，现在他无法反抗萨菲罗斯，最好顺着他来，但他也了解萨菲罗斯的性格，可以尽量拖延时间。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们的renuion。”
    如克劳德意料，萨菲罗斯并不介意为他的人偶解答疑惑，尽管这只能让克劳德更加疑惑。
    萨菲罗斯将手腕处滴下的鲜血擦在克劳德的脸颊上，随后再次将手腕递到克劳德的唇边。
    尽管心中不情愿，但克劳德还是咬牙喝下了萨菲罗斯的血液。
    咽下这口满是腥气的鲜血之后，克劳德的眼前出现了重影，一股无比强大的意志闯入了他的身体里，逼迫他闭上眼睛。
    从生物学上来说，克劳德和萨菲罗斯拥有完全相同的基因，就在这一点上看，即使他和萨菲罗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萨菲罗斯也能算是他的父亲及兄长。
    而完全控制了杰洛瓦的萨菲罗斯能做的更多，鲜血不过是他入侵的一个媒介，尽管他完全可以使用精神入侵来达成他想要的结果，但毕竟克劳德和他是同类。
    他享受自己的鲜血侵入同类身体中的感觉。
    “闭上你的眼睛，克劳德。”
    萨菲罗斯看着苦苦挣扎着不肯睡去的克劳德，伸出手压在克劳德的双眼之上。
    ······
    这一次的战斗没能给克劳德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的记忆甚至有些模糊，记不清具体的细节，只能确定一个结果：他杀死了萨菲罗斯。
    骑上芬里尔，原本对一切都无所谓的克劳德突然想要微笑，每次战胜萨菲罗斯之后，他都能短暂的从颓废中走出来。
    实际上，只要萨菲罗斯一出现，他的颓废就会消失殆尽，而等到萨菲罗斯离去后一段时间，颓废又会阴魂不散的缠上来，但克劳德本人并不愿意承认，他很擅长自我欺骗。
    回到第七天堂之后，丹泽尔和玛琳跑出来迎接他，这一次和萨菲罗斯的战斗没有引起任何注意。第一是场地在远离人烟的荒郊野外，第二是结束的非常迅速，而且最完美的是他几乎没有受伤。
    虽然这很奇怪，但克劳德也想不起具体的细节。
    “克劳德哥哥居然笑了！”
    玛琳已经是一个小少女了，但她依旧很少看到克劳德微笑的样子。
    克劳德耸耸肩：“蒂法呢？”
    “蒂法姐姐在里面。”
    第七天堂酒吧白天没有多少客人，克劳德在长桌前坐下。
    “唔，很难得诶，高兴的克劳德先生？”
    蒂法微笑着询问道：“请问想要来点什么？”
    克劳德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微笑：“来点烈的。”
    很快，巴雷特也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杰西和爱丽丝他们。
    等等……杰西……和爱丽丝？
    克劳德的头刺痛了一瞬，刚刚意识到的不对劲也随着疼痛的消失而散去。
    “克劳德！”
    原本空荡冷清的第七天堂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微笑着，他们喝着酒，高谈阔论，克劳德和巴雷特不知疲倦地斗着嘴。
    ——虽然感觉还少了点什么，但现在我很幸福，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克劳德无意识间想着，仰头喝下酒杯里最后一口酒液。
    烈酒滑过他的喉咙，克劳德放下酒杯，耳膜突然被男人的嗓音剧烈的撞击了一下。
    “克劳德，你让我很失望。”
    这令人憎恶的嗓音充满磁性，低沉而优雅，而且极其熟悉。
    萨菲罗斯！
    本能地将手伸向背后，但克劳德发现他此刻连动也动不了。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巴雷特举着酒杯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杰西的微笑停在脸上，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定格了，除了那个手提正宗，缓缓走来的萨菲罗斯。
    “看来你过的很开心啊，克劳德。”
    萨菲罗斯的语气带着喟叹，冰冷的竖曈眯起，正宗修长的刀身便贯穿了巴雷特的身体，再抽出时雪亮的刀身上染了血，鲜红的血滴缓缓从巴雷特的伤口滴落，很快就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克劳德不敢置信，他拼命想要恢复自己对身体的控制，然而他却始终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萨菲罗斯缓步朝爱丽丝的方向走过去。
    别碰她！别伤害爱丽丝！
    然而克劳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是她抹掉了我的印记，对吗？”萨菲罗斯转头看向克劳德，唇边依旧带着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微笑，“她一向很会给我们找麻烦，克劳德，从一开始就是。”
    “她是个很麻烦的小姑娘。”
    正宗穿胸而过。
    一个，两个，三个……
    巴雷特，爱丽丝，蒂法，杰西……
    萨菲罗斯收起正宗，他唇边的微笑连弧度都没有变动，仿佛他刚刚不是在进行一场血腥的屠杀，而是优雅的做了点简单的热身练习。

 第4章

    其实萨菲罗斯本来并不打算杀死克劳德的同伴，他只是想要通过克劳德的回忆弄清印记消失的过程，随后重新将印记印回去。
    顺便看一看克劳德内心最深的渴望。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克劳德，而他也详尽地在克劳德面前证明了这一点，因此，他有权查看克劳德内心的渴望。
    难道不该是他吗？
    即便是憎恨，克劳德也理应无时无刻憎恨着他。
    克劳德会渴望什么呢？
    无疑，萨菲罗斯完全可以猜出，克劳德一定是渴望着能够彻底杀死他。
    除了这个以外，难道克劳德还有什么可以渴望的吗？
    或者说，难道还有什么配让克劳德渴望吗？
    然而很快，他失望了。
    在克劳德最深的渴望中根本就没有他。
    在一群人类的簇拥中，克劳德笑的那么高兴，他愉快，微笑，温柔，和人斗嘴，鲜活而真实，而他甚至连一点心神都没有分给萨菲罗斯。
    这就是他的渴望，这就是克劳德内心深处最深的渴望。
    这过了，太过了！
    简直令人无法忍受。
    本来就没有消退的愤怒此刻愈发高涨，萨菲罗斯毫不迟疑地照着心中的想法行动起来，甚至考虑将这一行为在现实中复制一遍。
    第七天堂陷入灼热艳黄的大火中，克劳德依旧无法动弹。
    他被萨菲罗斯带到街上，被迫目睹了这一切。
    强烈地憎恨和悲伤让他的眼睛淌出泪来。
    萨菲罗斯捏着克劳德的下巴逼他转过头来，审视地看着克劳德。
    他依旧在微笑。
    “怎么，克劳德，你在哭给我看吗？”
    仇恨，悲伤，厌恶，自厌，恐惧……
    萨菲罗斯细细地检查着克劳德眼底的情绪，随后他皱起眉。
    克劳德眼底原本仅存的一点点爱意和憧憬也消失殆尽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这、个、疯、子！”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克劳德一点点地脱离了萨菲罗斯的控制，他逐渐找回了自己的身体。
    “好孩子。”
    萨菲罗斯有些惊异，但随后便是淡淡的愉悦，“你总能出乎我的意料，克劳德，做得好。”
    “但该结束了。”
    在克劳德从萨菲罗斯的怀里挣脱，抽出重剑向萨菲罗斯砍去的时候，萨菲罗斯的身影如云烟一般消失在原地。
    “这只不过是个小插曲，克劳德，别放在心上，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随后，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熊熊燃烧的烈火也被浓稠的黑暗吞噬殆尽。
    无穷无尽的黑暗裹挟着克劳德，将他往更深处扯去。
    第3章
    【ooc属于我，“爱情”属于他们】
    克劳德睁开了眼睛。
    在起床铃的呼唤下，他飞快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洗漱完毕之后，穿戴好神罗配发的普通兵服，带上头盔，下楼集合。
    克劳德的动作非常迅速，好似已经非常熟练这种生活，然而实际上，他一个星期前才刚刚加入神罗，成为一名普通的小兵。
    他应该感到失望，懊悔，羞愧，因为他抱着成为英雄的期望来到神罗，却发现自己自视甚高，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优秀。
    克劳德应该感到难过，但他没有。
    他发现自己对小兵的身份接受良好，仿佛他本该如此，心中成为英雄的希冀也在不知何时消失无踪，一种奇怪的安全感袭击了他，克劳德躲在普通兵的兵服下，混迹在众多几乎没有区别的普通士兵中间，他感到安全。
    是的，他仿佛听见心中有道声音这样说：平凡没有什么不好，这意味着他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按着普通人的生活轨迹往下走就万事大吉。
    没有任何人会看着他，他的肩膀上什么都不用肩负，不会有痛苦，不会有分离，也不会有愧疚，懊悔，和绝望。
    真的，平凡没有什么不好。
    作为一个新兵，克劳德的表现有些异乎寻常。
    他不像其他新兵那样忐忑不安，或者怀揣着天真的梦想。克劳德自己也觉得有点新奇，但一切都顺理成章，仿佛本该如此。
    而且，最古怪的一点是，曾经他无比敬仰，万分憧憬的偶像，光芒万丈的神罗将军萨菲罗斯，已经不再能勾起他的狂热了。
    他看着墙上那张他曾经万分珍惜的巨大海报，目光从将军飞扬的银发，独特的绿眸，高挑的身子划过，和记忆中的仔细对比——将军没变，依旧是那么完美无缺，但克劳德就是不再喜欢了。
    他又盯着海报看了一会，心中居然升起一股微妙的反感，这让他大吃一惊。无论如何，萨菲罗斯将军都是英雄，他可以不喜欢，但他不能对将军反感。
    这是不对的，他怎么能这样？他不应该这样的！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克劳德掀开衣袖，露出了臂膊上那个蜿蜒的“s”形印记，皱着眉感知。
    他曾经以为这是萨菲罗斯将军的“s”，因此抱着梦想，希望能和将军比肩，站在将军的身边，但假若真的是这样，他绝不可能对将军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可是他现在，对将军已经感到厌倦了。
    所以，或许只是碰巧，这个“s”另有其主？
    他一直以来，都弄错了？

 第5章

    克劳德考虑良久，最终把海报从墙上揭了下来，整齐的叠好后放在储物柜的最深处。
    就像藏起了童年最深最美的梦。
    晚上结束训练时，克劳德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宿舍走去，天上繁星点点，克劳德仰头注视着那些美丽的星星，想起自己和蒂法在水塔下的约定，明明只是不久前的事，但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好多细节都记不起来了。
    即便我不是英雄，蒂法也不会失望的。
    可我不能，我要保护……
    不对，我要保护什么？我……？
    突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克劳德回头一看，发现是和他一起训练的新兵，名字似乎叫做雷克斯？他不确定，他太专注自己了，以至于连同期的士兵都不认识几个。
    尽管对成为英雄不再渴望，但克劳德还是执着于变强，他总觉得身后有道无形的长鞭，假使他不够强，很可能会出现某种可怕的后果。
    那是他绝对不想要的，所以他必须要变强，变得更强。
    而这并不算很难，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这批新兵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了。
    quot;嘿，克劳德！quot;
    那个新兵热情洋溢地笑着，quot;你知道吗，明天萨菲罗斯将军会来！quot;
    雷克斯有一头黑色的头发，克劳德看着他，雷克斯的性格让他觉得非常亲切，黑色的头发也让他感到很喜欢。
    飞扬的银色长发不再是他心中第一了。
    应该是黑色，并且充满了……
    刺猬？
    思绪断裂，克劳德想不起更多了。
    雷克斯还在滔滔不绝地谈论着有关银发将军的事，对明天就能见到将军这件事感到非同寻常的期待，但克劳德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听了一会，很努力了，但一点也没办法从对方的话中得到快乐，关于他曾经的偶像，耀眼的英雄萨菲罗斯现在只让他觉得厌倦。
    一句quot;没兴趣quot;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克劳德及时刹住了车，他默默地忍受着雷克斯兴致勃勃的话，努力表现出一副也很有兴趣的样子，只为了不想让雷克斯不高兴。
    如雷克斯所说，第二天，那位传说中的将军真的莅临了。
    他站在阳光下，即便克劳德现在已经摆脱了对将军的盲目崇拜，但依旧认为萨菲罗斯完美强大，近乎神祇。
    这是事实，不管怎样都无法改变。
    将军的完美和强大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普通平凡的小小士兵的崇拜就发生变化，克劳德想。
    萨菲罗斯出乎意料地可亲，尽管他有足够的资本骄傲，但他甚至比克劳德他们的教官还要温和体贴，而且他似乎对克劳德格外青睐，萨菲罗斯在教官演示般的训练结束后走到克劳德身边低声夸他，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那张完美的无可挑剔的面容露出微笑，柔和地说：quot;克劳德，你很有潜力。quot;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双绿莹莹的眼眸眨也不眨地望着克劳德，里面只有期望和鼓励。然而克劳德浑身一颤，背后冷汗涔涔，一股强大的敌意让他差点出手对将军发起攻击。
    quot;谢谢您。quot;
    克劳德低下头，只希望将军快点从自己身边走开。
    quot;你在刚刚的训练中表现的非常不错。quot;
    萨菲罗斯轻声说：quot;克劳德，你想要什么奖励吗？quot;
    quot;我……quot;克劳德什么也不想要，最重要的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最好别从萨菲罗斯那里得到任何东西，克劳德心中茫然，言辞吞吐。然而萨菲罗斯很有耐心，quot;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quot;
    克劳德认为这是延后的声明，意味着解放和最终不了了之，他正打算松口气，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将军并没有直起身的打算，依旧轻轻俯在他身边，看上去似乎打算就这样等着克劳德想出答案。
    这让克劳德不寒而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受到了本不配拥有的青睐，他迫切希望自己能原地消失，他蠢蠢欲动，几欲夺路而逃。
    然而左肩一沉，那是将军的手，quot;克劳德？quot;
    萨菲罗斯按在他肩头的手力道加重，克劳德想着自己或许已经让将军反感，因为如此的不识趣。
    为了尽快解脱，克劳德开口说：quot;对不起，将军，我想要一个您的签名。quot;
    要一个签名总不会有错。
    quot;克劳德很喜欢我吗？quot;
    将军没有答应下来，反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quot;我是你最崇拜，最敬仰的人吗？quot;
    萨菲罗斯声音低沉，带着笑意，但克劳德只觉得浑身冒着鸡皮疙瘩，他藏在军靴里的脚趾不安地动了动，quot;是的，将军。quot;他不敢抬头看萨菲罗斯的眼睛，害怕谎言被戳破。
    克劳德听见萨菲罗斯哼笑了一声，quot;很好，克劳德，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签名的。quot;
    紧接着，萨菲罗斯拿出一只笔，有些犹疑，似乎在考虑签在哪里。克劳德突然感知到了危险，他迅速建议道：quot;能不能签在我的衣服上？quot;
    quot;哦？quot;萨菲罗斯反问道：quot;我以为，你会更希望让我在你的身上留下痕迹。quot;
    克劳德觉得萨菲罗斯的话非常匪夷所思，不过他古怪的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回答道：quot;但是那样的话签名没办法长久保存，将军，请签在我的衣服上吧？quot;
    这个回答似乎极大地取悦了萨菲罗斯，克劳德听见他轻笑一声，随后自己脖颈一凉，衬衫的领子被拨开，将军握着笔，在衬衫最显眼的翻领上签下了他的大名。

 第6章

    然后他为克劳德整理好领口，就离开了。
    毫不意外，得到将军青睐的普通小兵引来了众多羡慕和嫉妒的目光，克劳德看着其他新兵的目光，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一句话脱口而出：
    quot;那个，萨菲罗斯将军亲笔签名的衬衫……呃，有人要买吗？quot;
    场面静止了一瞬，随后沸腾了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克劳德心满意足地数着到手的gil，想入非非地希望将军下次再来给他签名。
    晚上他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萨菲罗斯将军又给他签了好多名，而他将这些签名转手卖出了高价，最终离开了神罗，和蒂法一起开了一家酒吧。
    而那家酒吧的名字叫做第七天堂。
    一个有点怪的名字，但很美，他很喜欢。
    ——
    萨：克劳德，我是你最崇拜，最敬仰的人吗？
    云：……呃，是的，长官（脚趾扣地）
    第4章
    萨菲罗斯从未和这个时期的克劳德接触过，这很正常。对当时高高在上的神罗将军来说，一个普通小兵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即便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那个小兵身上的灵魂印记，但他的“灵魂伴侣”实在太多，多到他对这些盲从者不屑一顾。
    因此，在训练场见到如此青涩的克劳德着实让他感觉十分新鲜。
    于是他靠近，夸奖，进行亲密的肢体接触，最后还慷慨地给予了克劳德一份他梦寐以求的签名。
    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开始，萨菲罗斯想，这个时期的克劳德如此天真懵懂，对他盲目崇拜，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重新在他的人偶眼中看到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了。
    在这个虚拟的意识空间中，萨菲罗斯并不需要像曾经的他一样去执行所谓的任务。一切都建构在克劳德的认知之上，显然，曾经的神罗小兵对将军的日常没有任何概念，没有基础的砖石，自然无法构建稳固的大厦。萨菲罗斯只需要照着克劳德的记忆维持他忙碌的假象，构建出一个光辉万丈的英雄外壳，便足以欺骗这个懵懂的精神世界。
    萨菲罗斯略带好奇的检查自己如今的外形和地位。克劳德在现实中对他满是憎恨，但在记忆的深处，萨菲罗斯依旧如神明一般至高无上。
    传说中的神罗将军，最顶级的1st，万众敬仰的英雄。
    这是憎恨他的克劳德在记忆深处对他的认知。
    萨菲罗斯将克劳德设立为锚点的最初原因是因为克劳德对他强烈的憎恨和恐惧。而不管憎恨还是恐惧，都是极端的负面情感。人类无法忘却心中的憎恨，这让萨菲罗斯能够无数次的从克劳德记忆中复生；而恐惧会扭曲克劳德的认知，从而让萨菲罗斯保持他的强大。
    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怀揣着强烈憎恨时，那么他的记忆和认知会下意识的进行加工，将憎恨的对象丑化，贬低；而恐惧又会让他下意识地拔高恐惧对象的实力。
    萨菲罗斯并不在乎所谓的性格，因为对他来说，人类的情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无所谓个性，而他要达成的目标会永远铭刻在克劳德的憎恨和恐惧中。作为小兵的克劳德永远也无法完全了解他的实力，但恐惧可以让他接近。
    对当时情况无比紧急的萨菲罗斯来说，这就够了。
    否则，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给他挑选吗？
    永不忘却，实力留存，他只需要克劳德做好这两点，剩下的一切都无所谓。
    他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丑化，外貌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他也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人人喊打，人类的看法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他在生命之流中相当愉快地猜测他会以怎样的姿态回归现世——那代表着克劳德对他的看法。
    内心深处最深的看法，无法掩藏，亦无法否认。
    他只想知道克劳德到底怎么看他，其他人的意见对他完全无所谓。
    克劳德脆弱的就像个水晶人偶，他是否会将萨菲罗斯在记忆中扭曲成一个不成人形的怪物，一个只有毁灭和暴虐的疯子般的怪物？
    萨菲罗斯相当期待。
    然而第一次回归时，萨菲罗斯银发飞扬，高挑俊美，从头到脚都是曾经海报上的那个神罗英雄。就连那把曾经刺穿克劳德，在克劳德的记忆中留下无数伤痛的正宗也未因恐惧或憎恨而改变，没有因为憎恨而被丑化导致长度缩减，也没有因为恐惧而被夸大导致长度增加。
    这出乎意料。
    萨菲罗斯回归现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打倒克劳德，他只是为了享受更多克劳德的绝望，为此，他甚至不介意克劳德将他幻想成一个失去理智的怪物。
    然而不论是第一次，还是之后的十几次回归，他回归时的姿态没有半分变化，由克劳德塑造出的【萨菲罗斯】从头发丝到靴尖都完美至极，萨菲罗斯头脑清晰，不管是智力还是直觉，就连优雅的风度都被一一塑造，然后化为现实。
    这让萨菲罗斯颇有兴味的同时也多了些好奇。
    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明白脆弱的人类总会揪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细节不肯放手，克劳德因为尼尔布海姆而憎恨他，但由他的回忆塑造从而降临于世的萨菲罗斯却依旧如此完美无缺，这是很有意思的矛盾，萨菲罗斯想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而今他行走在克劳德心中的神罗之中，萨菲罗斯发现自己畅通无阻，不论是多高机密的场所，他都能够直接进入。尽管越往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的面貌就越模糊，大部分高机密的实验室里也是一片空白——那是克劳德的认知盲区，他天真可爱的人偶穷极想象也无法还原神罗的黑暗，因此只能无措地留下一片空白。

 第7章

    除了最高等级的权限之外，萨菲罗斯还发现自己拥有所有人的尊敬，包括神罗的总裁和视一切生物为实验品肆意践踏的宝条。经历了如此多次的回归之后，萨菲罗斯很自然地找回了大部分他原有的记忆，这并不难，生命之流中的所有一切都是公开的，关于萨菲罗斯的过往俯拾即是。有了足够抗性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那些信息拼凑起来。
    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这多少让萨菲罗斯觉得滑稽。拥有回忆的他明白，他曾经不过是神罗的武器，那些自诩人类的高层对他这个“非人”从来不放在心上，更别提尊敬了。人会尊敬手里的枪械吗？
    宝条的表现也让萨菲罗斯玩味，在宝条的眼里，他只是一个珍贵的试验品，死亡之后可以回收利用，值得惋惜但绝不至于悲痛。但如今的宝条看见他就恍若看见了真正的将军，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是否要进行体检，被拒绝之后也不纠缠，而是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除此之外还有住所和资产，在他的人偶天真的想象中，萨菲罗斯拥有绝对豪华的私人公寓，公寓中的一切陈设都金光闪闪，大概穷尽了克劳德从各个卖房广告中产生的所有想象。而萨菲罗斯的资产也在这样的天真中变得几乎无穷无尽。
    可现实实际上并非如此，萨菲罗斯的住所宽敞，但依旧限制在“宿舍”这一级别。他生来即是神罗的武器，武器需要保养，神罗管他吃住，为他提供装备和武器，但私人资产？一把武器要金钱做什么？武器只有报废，没有退休，报废后的武器直接处理即可，私人资产对武器来说毫无价值。
    萨菲罗斯感到惊奇，除了惊奇之外，还有一种他弄不明白的情绪，但无论如何，他很愉悦。
    多么有意思。
    这一切的优待证明了克劳德对他的在意，萨菲罗斯认为，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成功地得到克劳德的爱意，然后继续他永不腻烦的轮回游戏。
    巡查完他目前拥有的一切之后，萨菲罗斯愉悦地回到他可爱的人偶身边。
    和萨菲罗斯享有的无限优待相比，克劳德对自己却并不怎么照顾，他睡在逼仄狭窄的普通士兵的宿舍，周围的士兵鼾声如雷。
    萨菲罗斯站在克劳德的床边，注视着略显幼态的克劳德沉睡的姿态，轻缓地勾起了唇。
    这是他的人偶，多么可爱。
    他轻轻掀开克劳德的被子，挽起睡衣的袖子，看到了臂膊上那暗绿色的“s”。
    乖巧的人偶，即便在现实中抹掉了他的印记，但在记忆的深处，依旧记得主人的痕迹。
    一切都行走在正确的轨道上，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萨菲罗斯从来不懂得何为尊重克劳德的个人隐私，因此他毫无顾忌地开始翻检克劳德的个人物品。托克劳德的福，萨菲罗斯不需要任何额外手段就能直接打开他的储物柜——储物柜的开启需要虹膜，但将军拥有至高无上的权限。
    在储物柜的最深处，萨菲罗斯发现了被整齐放好的巨幅海报，以及几个廉价的神罗将军手办。
    藏着这么多我的东西，萨菲罗斯愉悦地得出一个结论
    ——我的人偶爱我。
    第5章
    假使如此多的证据都无法说明克劳德对萨菲罗斯的爱，那么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什么爱了。
    萨菲罗斯把克劳德的爱视为一种他理所应当拥有的权利，显然，在克劳德的心里，他仍旧拥有这项权利。克劳德光洁的手臂不过是星球和那个古代种一厢情愿的妄想。
    把玫瑰叫成别的名字，它还是一样的芬芳。
    但话又说回来，谁会更愿意得到一束quot;rubbishquot;而不是quot;rosequot;呢？
    那个古代种的小伎俩无法撼动他和克劳德之间的关系，只不过造成了一点无伤大雅的损伤。纵使消除了标记又能如何？她摘不走克劳德的心，可悲的古代种。
    萨菲罗斯望着沉睡的克劳德，他钟爱的人偶正一无所知地沉睡着。没有了主人的引导，克劳德就会随便投入他人的怀抱寻求指引，毫无分辨力，一点微笑就能让他心悦诚服。或许那个古代种正是用这种办法诱骗了克劳德，让他相信没了那个印记他能够过的更好。
    但这是一场欺骗，彻头彻尾的。
    失去了主人引导的人偶只会陷入迷茫。
    切身体会过克劳德对他的重视之后，萨菲罗斯的怒火已经渐渐消失。
    失去主人的人偶通常容易陷入迷惘，而他的克劳德尤其脆弱，受到蒙蔽和欺骗也是正常的。他是个合格的主人，应当体谅而不是斥责与惩罚。
    quot;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引导你，克劳德。quot;
    话音落下，克劳德原本平静沉睡的面容开始变化，眉头拧起，右手下意识护住脖颈，不安地扭动身躯。
    萨菲罗斯轻哼一声，站起身向外走去。
    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还需要扮演一段时间的英雄，以诱起克劳德深深的憧憬，再一举撕下那张光辉灿烂的假面。
    克劳德初次希望破碎时他并没有仔细观看，回忆里也不过是细碎的片段，这一次，他可以细细品味。
    宿舍内一片黑暗，但黑暗无法影响萨菲罗斯的视觉，就在即将离开宿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那件拥有他签名的白色衬衫。
    这是克劳德的衣服，此刻却静静躺在另一个人的枕边。

 第8章

    克劳德不可能主动放弃这件拥有萨菲罗斯亲笔签名的衬衫，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保不住自己的心爱之物。
    多么可怜的克劳德，他现在还不是那个能够打败星球灾厄的英雄，只是一个柔软弱小的普通士兵，他当然没办法保护任何东西，连他自己也保护不了。
    真是惹人怜爱，不是吗？
    所以，作为主人，萨菲罗斯当然要帮帮他。
    一个中级冰魔法瞬间冻结了除了克劳德之外的所有士兵，这能让他们在接下的步骤中保持可贵的安静。紧接着就是火焰，控制得当的火焰将尸体烧成灰烬，但那件白色衬衫也一样在火焰中化为乌有。
    萨菲罗斯摇摇头，再次迈步走回克劳德的身边，空气中弥漫的热气和焦味让他不安，但睡眠魔法又让他无法醒来。
    quot;你永远可以依赖我，克劳德。quot;
    萨菲罗斯愉悦地说：quot;主人有义务保护他的人偶，所以克劳德，不用谢。quot;
    ·
    quot;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quot;
    金发的小兵低垂着蓝色的眼睛，漂亮的瞳孔失去焦距，不断重复着喃喃自语：quot;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quot;
    红发的塔克斯敲了敲桌面，quot;我们只想知道为什么只有你毫发无伤。quot;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缩着的小兵，quot;谁都知道以你的实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但为什么他只放过了你呢？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克劳德·斯特莱夫，你需要给出一份合理的解释，这是一场非常严重的事故。你是同谋吗？quot;
    quot;……不……我不是！quot;
    quot;不是吗？那他为什么放过你？quot;
    quot;我……不知道。quot;
    quot;不知道？想这么糊弄过去？quot;
    quot;我真的不知道！quot;
    quot;好了。quot;黑发的塔克斯抬起手，制止了红发塔克斯的咄咄逼问，quot;根据记录，昨晚有人进入了你的宿舍。身份不明。quot;
    克劳德抬起头看他，对方接着说下去：quot;身份不明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上层的那几个人，他们可以选择保密自己的身份，还有一种就是入侵的歹徒，我们无法识别他的身份。斯特莱夫，你认为会是哪一种？quot;
    quot;后……一种。quot;
    quot;很好。quot;黑发塔克斯点点头，quot;那个人，或者是几个人，总之，他或他们，进入了你们的宿舍，翻看了你的储物柜，然后将你的舍友全部烧成了灰，只有你毫发无伤，安稳地一觉睡到天亮。而现在你告诉我们你什么也不知道，你觉得这可信吗？quot;
    quot;我……quot;
    就算是克劳德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确实不太能让人相信，但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世界就天翻地覆，而他背上了谋杀全宿舍同期士兵的嫌疑。
    quot;好好想一想，斯特莱夫。quot;
    黑发塔克斯扬了扬下巴：quot;如果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们只好让审讯室帮帮你了，但相信我，你不会喜欢的。quot;
    克劳德喉咙干涩，他拼命想再挤出一点说辞来证明自己的无辜，但徒劳无功，他本来就不擅长说话，现在害怕和紧张又攥紧了他的舌头，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quot;你真的不说？quot;
    面对红发塔克斯的质询，克劳德只能徒劳无功地重复：quot;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quot;
    quot;既然这样。quot;
    红发塔克斯抓住克劳德的领子一把将他拎起，quot;我们只好送你去……quot;
    就在这时，有人礼貌地轻敲三次门，随后推门而入。
    quot;哦？这是在干什么？quot;
    低沉的磁性的喉音，辨识度极高的声线昭示了来人的身份，克劳德朝门口望去，萨菲罗斯逆光而立，仿佛降临人世的神祇。
    他愣愣地看着，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沉重的怀念，然而当萨菲罗斯面带微笑迈步向他走来，他的大脑仍旧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恐慌。
    别过来！
    别过来！
    他冷汗涔涔，不自觉地发抖。
    quot;塔克斯。quot;在萨菲罗斯的注视下，红发塔克斯不自觉地松开了拽着克劳德衣领的手，萨菲罗斯顺势把克劳德挡在身后，quot;我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怎么，想用他来当你们的替罪羊，好掩饰你们的无能吗？quot;
    quot;不是的，萨菲罗斯将军，他的确非常可疑！quot;
    quot;否则为什么只有他毫发无伤？quot;
    萨菲罗斯哼笑一声，quot;他不需要为这场意外负任何责任，克劳德是个好孩子。quot;
    转过身，面对克劳德，萨菲罗斯拾起英雄的外皮：quot;走吧，克劳德，我知道你是无辜的。quot;
    quot;吓坏了？quot;
    克劳德没有回答，沉默地跟着萨菲罗斯走了出去，将军把手按在他的肩上，力道很轻，或许是想安抚他。但克劳德只是更紧张不安了，他愧疚地低下头，将军好心好意来帮他，他却不仅不感激，反而害怕将军。这简直是恩将仇报，完全不应该。
    quot;克劳德。quot;
    重新走到阳光下之后，萨菲罗斯突然开口，quot;你现在很危险。quot;
    quot;为什么？quot;
    强行压住挣开萨菲罗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的冲动，克劳德努力表现出崇敬和服从的样子，抬头看向萨菲罗斯。
    quot;我看过你的档案。quot;
    萨菲罗斯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quot;你是我的灵魂伴侣，对吗？quot;
    克劳德的脸quot;噌quot;的一下红了，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羞愧和尴尬，仿佛最见不得人的肮脏秘密被人当众点破。他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叫了一声quot;将军quot;。

 第9章

    quot;他可能还会再来。quot;萨菲罗斯毫不羞愧地说：quot;你不可能永远保持好运，克劳德。或许他下一次就会杀了你。quot;
    他理所当然地发号施令：quot;考虑到你是我的灵魂伴侣，克劳德，我有义务保护你。你现在回去收拾东西，搬来和我一起住。quot;
    然而克劳德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他一定是太高兴了，这不能怪他。
    萨菲罗斯耐心地等待自己可爱的人偶回过神来。
    良久，克劳德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道歉：quot;对不起，将军。quot;
    萨菲罗斯宽容地问：quot;为了什么呢？quot;
    quot;我弄错了。quot;克劳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quot;我不是您的灵魂伴侣，我，我弄错了，我……是别人的。quot;
    原本温和宽容的将军脸色骤然阴沉下来，quot;是吗？那么你是谁的呢？克劳德？quot;
    克劳德茫然地眨了眨眼：quot;我不知道。quot;
    quot;你在对我撒谎，克劳德。quot;
    萨菲罗斯搭在克劳德肩上的手攥紧了，力道大的让克劳德觉得自己的肩膀可能会被捏碎，他吃痛的想要后退，却被抓着无法动弹。
    萨菲罗斯粗暴地撕下克劳德的袖子，裸露出整条手臂，手臂上绿色的quot;squot;清晰而明显，萨菲罗斯眯起眼睛：quot;这你怎么说？quot;
    quot;对不起。quot;克劳德感觉到了将军在生气，慌张道歉：quot;我不应该在没弄清楚的时候就乱填，但是我真的不是您的灵魂伴侣，我能感觉得到，真的，我对您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想法，一点都没有，真的！我想我完全搞错了，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人的名字里有quot;squot;，也不止一个人的眼睛是绿色的，我想那是另外一个人的，我，我填资料的时候没搞清楚……quot;
    懦弱的人偶没有勇气面对现实，又在自欺欺人。
    萨菲罗斯并没有因为克劳德的否认而怀疑自己先前的想法，因为这里是克劳德的精神世界，它忠实地反馈出了克劳德内心的所有想法，看看他得到的优待，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呢？但他的确发怒了，尽管他知道克劳德喜欢像鸵鸟一样逃避现实。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开开合合的双唇，那里不断吐出挑战他耐心的话：
    quot;不是你。quot;
    quot;我是别人的。quot;
    quot;我搞错了。quot;
    quot;对不起。quot;
    这简直令人无法容忍！
    有一刻，萨菲罗斯真想就这样撕掉所有的伪装，用真相来堵住克劳德不断否认的嘴，逼他认清现实，然而他忍住了。
    还不到时间。
    克劳德的声音渐渐变小，因为将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而冷漠，克劳德停了下来，低头听候发落。
    quot;既然你这么想。quot;
    和之前的柔和不同，萨菲罗斯将军的声音听上去冷得似乎能结冰，克劳德不敢抬头去看，quot;看来我多此一举了，你可以离开了，克劳德。quot;
    克劳德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跑得很快，仿佛后面有一头可怕的怪物正在追赶他。
    萨菲罗斯站在原地，阴鸷的注视着克劳德急切逃离的背影。
    不乖的人偶需要教训，他需要认清楚谁才是他的主人。
    第6章
    【内有恐怖元素，慎入】
    ---
    拒绝了萨菲罗斯将军的帮助之后，克劳德心事重重地回了宿舍。
    宿舍内部已经被彻底烧毁，焦臭味在鼻端缭绕不去。克劳德拖着脚步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床位，在路过空空如也的床架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胃在下坠，然后他看到了雷克斯的床位。
    那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不论是枕被还是人，全都被昨晚那场他错过的火焰烧成了灰烬。
    雷克斯……
    克劳德跪在地上，痛苦地呕吐起来，然而他什么也吐不出来。
    克劳德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但他没有任何头绪。他不知道行凶者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独独被放过，他甚至隐秘地想着如果他也死在昨天那场大火中该多好，幸存下来并没有让他感到好受，有那么多人比他更值得活下来，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如果活下来的那个人是雷克斯该多好，为什么是他呢？
    克劳德在自己的床位枯坐了一整天，没有任何人来喊他，他仿佛被遗忘了，没有训练，连通知他更换宿舍的消息也没有。
    窗口照射进来的光线越来越微弱，黑夜降临。克劳德和衣躺下，右手紧紧抓着剑柄，或许昨天的人还会再来。
    克劳德知道自己有八成的可能性会输掉这场战斗，然而他依旧毫无退意，满室狼藉让他把手里的剑握地更紧。然而他感到孤独，仿佛他经历过同样的事件，而他身边围绕着支持鼓励他的同伴。
    但现在他孤身一人。
    夜深了，被焚烧过后的宿舍安静地出奇，克劳德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然而这注定不会是平静的一夜，轻轻的窸窣声拉开了一切的序幕。
    克劳德警觉地跳起来，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能在黑暗中辨别出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那并不是克劳德想象中的歹徒，甚至连人都不是，只是一团一团黏腻恶心的蠕动肉块，它笨拙地朝着克劳德的方向挪动过来。克劳德毫不犹豫提起剑把第一团肉块劈成两半，然而剑尖刺进肉块的那一刹那，肉块变成了人形，克劳德低下头，看到了一张扭曲的人类脸庞。
    而他的剑就那样刺进了那个人的胸膛。

 第10章

    他嘴唇颤抖，俯下身去摸那具被他刺穿的身体，冰凉而毫无生机。
    假的！这是假的！
    克劳德逼着自己站起来，肉块越来越多，它们蠕动着朝克劳德涌来，克劳德挥剑反击，刺穿了更多的人，满地都是尸体，地上的quot;人quot;闭着眼睛，脸上是诡谲的微笑。
    克劳德终于尖叫着开始转身逃跑，他夺门而出，肉块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追逐着他，无穷无尽，肉块们挤挤挨挨，步步紧逼，相互触碰之后融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肉瘤，扭曲的触手从肉瘤的四周探出，每当克劳德砍断一根试图缠绕他的触手，地上就会多出现一具人类的尸体，尸体不再微笑，惨状由克劳德的攻击决定。
    头颅，四肢撒了一地，到处都是血，还有一个带着扭曲触手的肉瘤步步紧逼，这恐怖的场景堪称人间地狱，克劳德不停地逃，他不敢挥剑了，只能无尽地逃。
    没有人帮他，什么人都没有，四处一片静寂，只有他和身后的怪物。
    他不停地跑，但终因体力不支跌倒在地，肉瘤逐渐靠近，克劳德绝望地小声啜泣起来，在被泪水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肉瘤停在原地，短暂地静默之后，它开始融化，猩红的血水混合着肉块滑落在地，随后又迅速凝结，形成一个肉红的茧，半透明的肉膜中隐约显出一个站立的人形。
    突然，肉茧夸张地鼓胀起来，随后它爆开了，鲜血和肉末溅了克劳德一身，但从茧中走出的那个人却是那么圣洁，冷白的皮肤，银色的长发，上翘的唇角，萨菲罗斯将军一尘不染地站在那里，对着满身肉块和鲜血的克劳德静静地微笑。
    quot;你杀死了很多的人。quot;
    那圣像微笑着询问：quot;这是你的爱好吗？克劳德？quot;
    克劳德尖叫着后退，quot;不！不是！quot;
    萨菲罗斯向克劳德走来，quot;是你在呼唤我，克劳德，所以我就来了。你想要我保护你吗？好孩子，你真的很渴望有人能保护你，不是吗？quot;
    四周全都是血块和残肢断臂，一尘不染唇角含笑的萨菲罗斯简直如神明一般，克劳德啜泣地朝靠近地萨菲罗斯伸出了手，无助地祈求保护：quot;将军……quot;
    quot;啊，我就在这里。quot;
    萨菲罗斯甜蜜地回应，握住了克劳德的手，熊熊烈火从他脚下升起，绕过克劳德焚尽了所有肮脏的血肉残肢，quot;看，只有我能保护你，克劳德。quot;
    quot;你想要我，你需要我，克劳德，否则我不会出现在这里。quot;
    ……是梦。
    克劳德猛的坐了起来，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然而那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鲜血的气味仿佛还缭绕在他的鼻端。克劳德大口地喘着气，这时，一杯水递到他的唇边。
    克劳德吓了一跳，转头望去，看见的是萨菲罗斯带着微笑的脸庞。
    quot;我注意到，你似乎做了个噩梦。quot;
    是萨菲罗斯将军，他坐在克劳德的床边，温柔地询问着：quot;你一直在哭，还喊我的名字，怎么了，克劳德？你需要我保护你不受伤害吗？quot;
    quot;将军……quot;
    克劳德喃喃自语：quot;您……怎么会在这里？quot;
    萨菲罗斯将军轻轻摸了摸克劳德的头，quot;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是想了想，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就来了。quot;
    他温柔的微笑似乎能让严冬回暖，刚刚经历过一场极为真实的噩梦惊吓的克劳德毫无抵抗力地被迷惑了，他愧疚极了，对萨菲罗斯将军的恐惧完全被刚刚那场噩梦的恐惧压下，他憧憬地看着优雅坐在他床边的将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仰慕和依赖。
    因此，当萨菲罗斯再一次提出让克劳德搬到他的公寓时，克劳德没有任何异议的答应了。
    quot;好孩子，我们可以现在就走。quot;
    萨菲罗斯把克劳德抱起来，克劳德进入神罗时不过十四，和萨菲罗斯相比，他实在是太小了，萨菲罗斯单手就足以抱起他。
    quot;不需要带任何东西了。quot;萨菲罗斯说：quot;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把一切都准备好。quot;
    克劳德摇摇头，他从萨菲罗斯怀里跳下来，打开储物柜，把被叠起的神罗英雄海报和几个神罗英雄的手办拿出来，真奇怪，他现在又对这些东西拥有热情了。
    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的举动，缓慢地微笑起来，他轻声问：quot;克劳德很喜欢我吗？quot;
    克劳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当他看着萨菲罗斯的时候，他感觉到恐惧，但又感觉到憧憬，他想永远就这样注视着将军，但又想立刻从萨菲罗斯的身边逃走。
    克劳德天真无知的捡起了他的梦，满怀希望地把它按在跳动的心上，他那样仰起头看着萨菲罗斯，像一只纯洁的羔羊注视着他的救主，然而救主光辉无限的外壳下藏着一只魔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见小羊羔凄厉地哀鸣了。
    第7章
    逗弄克劳德永远会让萨菲罗斯觉得愉悦。
    克劳德眼中的仰慕和喜欢让萨菲罗斯感到满足，但这还不够，爱无法续存，只有恨永存。
    现在他得到了quot;爱quot;，接着就应该是quot;恨quot;了。
    克劳德最强烈的正面情感和最强烈的负面情感都因他而起，为他而动，这多么有趣。
    人偶随着主人的牵引而舞蹈。
    quot;你的故乡是在尼布尔海姆，对吗？quot;

 第11章

    克劳德点点头，他扼住内心的排斥和恐惧，重新拼凑他破碎的旧梦，小心翼翼地交托信任，为什么不呢？萨菲罗斯将军一直是他的英雄，不是吗？
    和将军居住在一起让克劳德感到不适应，说实话，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和将军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处，好在将军的公寓十分宽敞，克劳德拥有一个独立的房间，这多多少少让他觉得好过了一点。
    在将军的公寓中的第一个夜晚，克劳德没有睡着。
    他不敢睡着，昨晚的噩梦历历在目，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翻来覆去地想着那场火和那个梦。克劳德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关心他人的人，倒不如说他对自己不重视的人基本不在乎，那么多的同期士兵死亡并没能压倒他，他只是想着雷克斯。
    他想着雷克斯黑色的，刺猬般的头发，想着雷克斯毫无阴霾的笑，想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想着雷克斯说等放假之后带他去见一见他在贫民窟的女朋友。
    雷克斯甚至还承诺等他和女友结婚后让克劳德担任他孩子的教父，那是多美好的未来，但现在一切都消失了。
    第二天，克劳德接到了一个任务，跟随将军一起去调查尼布尔海姆的魔晄炉。
    不知道为什么，尼布尔海姆这个名字让克劳德感到一阵痛苦，和痛苦一同升起的还有对将军没来由的恨意。他强行压下了这来路不明的情感，不让它们干扰自己的判断。
    临行前，将军无意间提到：quot;克劳德，你知道雷克斯吗？他和你是同一期的士兵。quot;
    quot;知道。quot;克劳德低下头，想起了那张焦黑的床，艰涩地说：quot;他是我最好的朋友。quot;
    quot;我希望你不要太难过。quot;萨菲罗斯将军温言安慰：quot;他很可惜。quot;
    是的，的确非常可惜。
    萨菲罗斯很早就注意到了那个quot;雷克斯quot;。
    那只小狗。
    可怜的小鸟追逐梦中的幻象，但却又不敢赋予幻影真正的名字，只能用相近的称呼来代替。他沉浸在虚假过去中的样子是多么可悲，萨菲罗斯只能帮他一把。
    如果克劳德再勇敢一点，或许quot;雷克斯quot;的名字会变成quot;扎克斯quot;。
    但是这对脆弱的人偶来说太难了，所以只是雷克斯，不是扎克斯。
    他故意提起雷克斯的死，但看到克劳德为之痛苦却又不甚满意，因为那痛苦不是因他而起，这又有什么意思呢？克劳德还不知道始作俑者是他，但没关系，很快，他会为他的人偶揭开真相。
    用熊熊燃烧的烈火。
    在此之前，他会是一个称职的quot;英雄quot;。
    萨菲罗斯说到做到，他一路上对克劳德温柔体贴，晕车时安慰，喂水，下车后放他回去探望家人，甚至还颇有趣味地上门做客，和克劳德以及他的母亲共进午餐。
    克劳德兴奋地脸都红了，他美梦成真，对未来满怀希望，看向将军的目光里再也没有一丝阴霾，尽管心中莫名其妙的痛苦时不时会跳出来扎他一下，他也完全不在乎了。
    然而紧接着，一切急转直下，凛冽的刀光，燃烧的烈火，他的家乡被焚尽，他的母亲被杀死。
    火焰，火焰。
    他梦中的救赎之火，他梦碎的毁灭之火。
    罪魁祸首低下头颅，quot;克劳德，还记得这火焰吗？quot;
    萨菲罗斯站在火光中朝他微笑，quot;当初我多不忍心吵醒你，让你毫发无损地安睡到天亮，克劳德，感觉到我的体贴了吗？quot;
    quot;你……quot;
    克劳德趴在地上，费力地仰起头看着萨菲罗斯，他的瞳孔中恨意压倒了先前的憧憬，蓝眼睛和那双愉悦的绿眸相对，quot;很好，非常好。quot;
    萨菲罗斯仔细品味，微笑着：quot;就这样一直看着我，克劳德，别忘了现在的感觉。quot;
    quot;萨菲罗斯……quot;
    恨意在克劳德的心中鼓胀，它膨胀壮大，冲破一切，quot;你在开什么玩笑？！萨菲罗斯！quot;
    原本紧闭的双眸猛的睁开，克劳德冲破了萨菲罗斯的限制，从记忆中挣脱，在现实中睁开双眼。
    蓝色的天空，破败的建筑。
    他握紧六式，冲天的怒火和憎恨为他注满了力量，萨菲罗斯的目光在克劳德的手臂一扫而过，随后敏捷地往后跳跃。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意外之喜。
    萨菲罗斯非常清楚，克劳德是一个能够和他一敌的唯一对手，他和克劳德的对战总是酣畅淋漓，但在他回归的次数逐渐增多，他和克劳德对彼此的了解也越来越深，他知道克劳德最终总能杀死他，那具纤细的身躯里隐藏着巨大的力量，总能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爆发。
    克劳德永远不会被打倒，因为无论多少次，他都会站起来。
    不过，萨菲罗斯也足以让克劳德奄奄一息，但那没有什么意义，他并不喜欢看到克劳德在死亡边缘徘徊，毕竟克劳德是他的锚点，所以他总会做出让步，在尽兴之后主动露出破绽，引导克劳德结束这场战斗，不至于同归于尽。
    然而现在，克劳德又变强了许多，或许是愤怒给了他力量？
    但无论如何，萨菲罗斯不需要再有任何留手，他的刀锋对上克劳德的大剑，双方以极快的速度交锋，克劳德比原来更快，更强大了，他的目光锁定萨菲罗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清晰无比：
    杀了他。

 第12章

    杀了萨菲罗斯。
    然而，就在即将刺下致命一剑的时候，他发热的头脑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剑尖偏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然后，克劳德利用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迅速将一管药剂打进萨菲罗斯的身体。
    这是神罗的新研究成果，能够压制杰诺瓦五分钟。
    萨菲罗斯带着一丝讶异闭上了眼睛，但他唇边的微笑却更深了。
    克劳德收起剑，不去看萨菲罗斯的脸，扛起萨菲罗斯的身体往回走，路法斯早就带人在一旁等待，古怪的圆柱体机器已经打开，克劳德迅速将萨菲罗斯放了进去，机器关闭，随后金属贴片垂落下来，贴上萨菲罗斯的太阳穴。
    quot;大功告成！quot;
    雷诺笑嘻嘻地鼓掌：quot;这下他再也醒不过来了。quot;
    quot;这真的有用吗？quot;
    克劳德注视着双眸紧闭的萨菲罗斯，路法斯笃定地点头：quot;放心。quot;
    克劳德并不十分信任，但他点点头，quot;你们可以走了。quot;
    他迎上路法斯的目光，冷漠地说：quot;我会亲自看着萨菲罗斯。quot;
    他对神罗的信任从来有限，路法斯明白这一点，这也是他们提前谈妥的条件，因此没有多说，带着人转身走了。
    只留下克劳德和一个被装在机器里的萨菲罗斯。
    五分钟已经过去，萨菲罗斯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这很好，但克劳德依旧留在原地观察了他整整一天，确定萨菲罗斯不会醒来之后，他才在半夜悄悄把机器和人带回他租住的小屋子里。
    过了一个星期，萨菲罗斯依旧静静地躺在机器里，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克劳德终于松了口气。
    或许一切都结束了。
    他想。
    萨菲罗斯的每一次复生都会引起一阵巨大的骚乱和波及范围非常广的破坏，克劳德疲于应付，只想彻底结束一切，但萨菲罗斯总能一次次死而复生，他束手无策。然后路法斯找上门来，提出了一个计划。
    quot;别急着拒绝，克劳德，只要这个计划成功，萨菲罗斯就再也不会带来任何骚乱。quot;路法斯拦住转身欲走的克劳德：quot;不会再有死亡，你的朋友再也不用提心吊胆。quot;
    克劳德停住了脚步。
    在路法斯的描述中，克劳德得知神罗研究出了一台机器，克劳德并不知道它的原理，只知道它的作用是构建出一种极其真实的幻境。
    quot;这台机器能够构建出一个和真实世界别无二致的世界。quot;路法斯骄傲地说：quot;而只要提供另一种可能性，满足当事人的愿望，他就会自然而然地沉浸其中，不被唤醒就永远不会醒来。quot;
    而他们会把机器的操纵全权交给克劳德，神罗不会插手。
    克劳德沉默了很久，最终同意了这个计划。
    萨菲罗斯的愿望是什么？
    克劳德只能想到一个，那就是以星球为舟，遨游宇宙。
    这是每次见面萨菲罗斯都会向克劳德提起的。
    而他是唯一的阻碍，如果没有克劳德阻止，萨菲罗斯就能达成他的目的。是的，假如没有了他克劳德，萨菲罗斯的一切都会称心如意。
    但还需要加上一层保险。假如第一层幻境破碎，紧接着第二层可以立刻起作用。
    除了以星球为舟之外，萨菲罗斯还可能想要什么呢？
    克劳德想了很久，最终认为，或许是向他复仇。
    向杀死了他萨菲罗斯许多次的克劳德复仇。
    当然是这个，否则还会是什么呢？克劳德痛苦地回忆着之前萨菲罗斯为他构建的虚假梦境，无疑，萨菲罗斯恨他，所以一次又一次残忍地报复他。
    设置完毕之后，只要克劳德成功将萨菲罗斯放进机器里，机器就会构建出符合那个走向的世界。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萨菲罗斯也没有醒来，或许，这个计划真的成功了。
    机器并不大，克劳德把机器藏在出租屋的衣柜里，每天晚上检查一遍。
    萨菲罗斯似乎真的相信了那台机器构造出的世界是真实的。
    克劳德松了口气之余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他举起手臂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个再度浮现出的暗绿色的quot;squot;，自嘲地叹了口气，上床睡了。
    现在的生活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他的朋友都在身边，第七天堂总是充满着温暖，送完快递之后到第七天堂小酌几杯，然后再开始新的一天。
    够了，这已经够了，他不能再要求更多。
    ·
    萨菲罗斯感觉到了一种心理上的饥饿。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的叛逃并没在他的心中引起多大的波动，他的友人生死不知，但他的心里却完全不在乎。这不应该，也很反常，但萨菲罗斯的确不怎么在乎。
    和扎克斯一起前往尼布尔海姆的路上，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车厢里一个空荡荡的角落里，他皱起眉，他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些什么。
    quot;你们有谁晕车吗？quot;
    萨菲罗斯皱着眉头询问，目光在跟随的几个小兵身上打转。
    quot;没有！quot;
    小兵们整齐地回答他，扎克斯一边做深蹲一边笑：quot;萨菲罗斯，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quot;
    萨菲罗斯没有回答他，把目光转回那个空荡的墙角。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缺失了。
    尼布尔海姆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但下车的那一瞬间，萨菲罗斯久违地兴奋起来。

 第13章

    拒绝了村民拍照的请求后，他们跟着一个穿着牛仔装的女孩往山上走去，长长的吊桥断裂，萨菲罗斯伸手抓住一个小兵，安全落地后，他感到一阵久违的满足，于是他要求小兵摘下头盔，但看到头盔下的脸之后，满足感又消失了。
    魔晄炉中的怪物让萨菲罗斯明了自己的来历，神罗公馆地下室的资料让他明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齿轮开始运转，他本就非人，是时候去见母亲，然后把星球从这些卑劣的人类手中夺回来了，不是吗？
    熊熊燃烧地烈火缓慢地填补他心中的饥饿，他有预感，他的渴求之物会在他的刀锋和烈火中诞生。
    而且很快了，马上就要来了。
    他的缺口会被填满，他的饥饿会被消解。
    期待感越来越强，他毫不犹豫地用刀尖刺穿扎克斯的身体，满怀期待地走向母亲。
    母亲就是他的渴求之物吗？
    似乎不是，因为他的期待愈发高涨，刺穿那个不自量力的牛仔装女孩的胸口之后，萨菲罗斯转身面对母亲，他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渴求之物。
    马上，马上就要来了。
    他的心脏因兴奋而跳动，他从未如此愉悦，如此期待。
    他的期待已经到达了顶点，然而什么都没有。
    或许还不够，萨菲罗斯想，他做的还不够彻底。于是他砍下母亲的头提在手中，用正宗的刀锋继续收割生命，尼布尔海姆陷入了更加汹涌的火海。
    一切都被焚烧干净，所有的惨叫和反抗渐渐平息。
    期待变成了失望，愉悦被空虚取代。
    萨菲罗斯站在安静的废墟中，感到了无与伦比的饥饿和愤怒。
    仿佛一个本应属于他的，最重要的东西被人偷走了，但他渴望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转身回到了杰诺瓦所在的魔晄炉，提着杰诺瓦的头颅跳进下方的生命之流中。
    萨菲罗斯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想这么做，于是他就做了。
    进入生命之流的刹那，细微的满足感涌上心头，仿佛他纠正了某种错误，而正确的答案很快就会来了。
    他只需要耐心等待，他的渴求之物会自己追过来的。
    于是他遵循内心的想法，和杰诺瓦一起融进生命之流中。
    在生命之流中，他获得了古代种的全部知识，掌控了杰诺瓦的力量，也明白了自己的真正的身份。
    他不是古代种，相反，他是杰诺瓦之子，星球的灾厄。
    又一个错误被纠正了，萨菲罗斯感到很满意，他以新的目光看向这个星球，他将成为神明，然后像母亲一样，以星为舟，遨游宇宙。
    但这还是不能解除他内心的饥饿，但没关系，他的预感告诉他，他的渴求之物会在他达成自己目标的过程中主动找上门来。
    这是必然的，他的行为一定会招致反抗，而他所渴求的，也会出现在那个行列里。
    他只需要等待。
    耐心的，等待。
    等待对方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8章
    即便萨菲罗斯现在已经处于quot;死亡quot;的状态，但是他依旧能够清晰的观察这个世界。
    他看着宝条前来检查尼布尔海姆的残骸，确认他死亡之后发出了惋惜的感叹。
    quot;我最杰出的作品。quot;宝条遗憾地说，他四处检查，希望能够得到一点萨菲罗斯的遗骸，或者血迹，但什么都没有，毕竟萨菲罗斯是主动跳下去的。通过细致的检查，即便不敢置信，宝条也不得不确认了这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喃喃自语，推测构想。
    萨菲罗斯很耐心地注视着他，尽管在他的心里，宝条就是一个会走路的废物，但此刻，冥冥之中的某种预感告诉他，宝条是一个相当关键的人物，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将是决定性的。
    突然，宝条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再一次检查了杰诺瓦头颅和身躯的平整切口后，发出了一贯的神经质笑声：quot;他带着杰诺瓦一起下去了……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quot;
    quot;不愧是我最杰出的作品。quot;
    他诡异地微笑着，带走了地上重伤濒死的扎克斯，熟练地编造了一份报告骗过神罗，在神罗公馆的地下室安顿下来。
    当宝条带走扎克斯的时候，萨菲罗斯感觉到他接触到了quot;正确quot;，然而只有扎克斯，他又敏感地发现了quot;缺憾quot;。
    缺憾。
    这个词让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个念头，仿佛他原本拥有某个存在，而那个存在会他变得完整。无论他缺少了什么，那个存在都会将他补足，让他完美无缺。
    所以，他现在所感受到的quot;缺憾quot;是正确的吗？
    他是否应该忍耐，忍耐着，等待着？
    耐心等待，等待那个存在出现，从而让对方补全自己？
    萨菲罗斯常年接受人体实验，实验室里保存了许多他的身体组织，宝条将这些身体组织融入进扎克斯的身体里，但扎克斯的身体并不能很好的接受萨菲罗斯的细胞，最终，他被泡在了绿色的魔晄里。
    竖立的透明圆柱里灌满了绿色的魔晄，扎克斯被浸泡在其中，他身形高大，让萨菲罗斯感到非常不协调。
    他又感觉到了quot;缺憾quot;。
    自从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叛逃之后，萨菲罗斯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quot;缺憾quot;。他与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同样由实验产生，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出现了劣化，但他没有，因此杰内西斯认为他是完美的，并前来索要他的细胞，然而萨菲罗斯拒绝了他。

 第14章

    可他真的是完美的吗？他是否也存在某种缺陷，而这缺陷藏匿的十分隐蔽，只能隐约感觉，而不是像杰内西斯和安吉尔那样具现在身体上？
    萨菲罗斯不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究竟缺少了什么，在跳入生命之流前他对自己做了一系列的测试，他测试了自己的力量，反应速度，身体素质，伤口恢复速度等等，一切如常，全都保持在最顶尖的状态，没有任何异样。
    然而他感受到的缺失却越来越强，他使用自己的身体站在地上的时间越久，那股缺失感就越强。
    他曾试图忽视这一点，他的身体如常，并没有像杰内西斯和安吉尔那样出现异状，实在没有必要放弃。然而他的直觉不停地向他发出警报，告诉他他做错了。
    那他应该怎么做？
    于是他决定遵循内心的想法，放弃这具完美的躯体，带着杰诺瓦跳进生命之流。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因为他模糊的感觉到自己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尽管心中的缺失感依旧存在，但不再像之前那样难以忍受。
    没来由的自信告诉他，他所渴求之物对他十分主动，只要泄露一点踪迹，对方就会主动寻找，追踪而来。因为对方也同样渴求着他，他实在不必担心，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对方对他的执着。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感知依旧在对他发出警报？
    他是否错过了什么？
    成功掌控杰诺瓦之后，萨菲罗斯也同样能够掌握他的复制体，那真是一支相当庞大的队伍，而且对他言听计从，像牵线木偶一样随着他的指令而……等一等，牵线木偶？
    这个词汇相当熟悉，而且他非常喜欢这个词，不过似乎还不够，傀儡？木偶？玩偶？
    萨菲罗斯寻找着意义相近的词汇，但都不太对，直到他想到了一个词
    quot;人偶quot;
    啊，就是这个词！
    真真切切，严丝合缝，是的，人偶。
    他的人偶，钟爱的人偶，不太听话的人偶，总是反抗他的人偶。
    属于他的人偶。
    于是他仔细检查了每一个复制体，然而毫无收获，而且他们手臂上的编号相当碍眼。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复制体手臂上的暗绿色quot;squot;。
    一个他的灵魂伴侣。
    感觉对了，但又不对。
    应该有标记，没有编号。
    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萨菲罗斯从来不会因为这些标记而产生任何情绪。他不像杰内西斯和安吉尔那样会注意多关注自己的灵魂伴侣们，萨菲罗斯的偶尔关注只是必要的伪装，以免让别人对他产生更多的警惕。
    毕竟，能够将那些对自己奉若神明的灵魂伴侣们弃如敝履的人，必定是一个需要特别警惕的冷血动物。萨菲罗斯并不想被特别针对，所以也会做些伪装，但无论如何，就内心深处而言，他对那些灵魂伴侣的死活毫不在意。
    原来他还有些疑惑，但现在他已经彻底明白：他本就不是人类，怎么会对人类那可笑的quot;灵魂伴侣quot;产生什么感情呢？
    萨菲罗斯再度将目光转向宝条的实验室，宝条只会给满意的实验品编码，没有编号的应该是失败的，或者还未来得及开始实验的。
    失败品也被全部检查完毕，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那么应该就是后一种可能性了。
    萨菲罗斯一边策划着自己的降临，一边耐心地等待。
    ·
    克劳德失控了。
    他双手颤抖，解开外套披在丹泽尔身上，蹲下来紧紧的抱住了这个小男孩，愤怒，后怕，庆幸混杂在一块儿，他不善表达，汹涌的情感只化作了一句干巴巴的：quot;你没事吧？quot;
    丹泽尔还有点害怕，但克劳德的怀抱让他感到很安全，他搂着克劳德的腰，把头埋在克劳德的肩上，懂事地说：quot;没事的，克劳德，我没事。quot;
    克劳德摸了摸他的头：quot;我们回家吧。quot;
    他把丹泽尔抱上芬里尔，带着他回了家。
    克劳德避开了蒂法询问的目光，把丹泽尔往前推了推，转身往外走：quot;我还有工作。quot;
    然而实际上他没有工作，他只是骑上了芬里尔，带上他的六式，将第七天堂周边的所有建筑都巡视了一遍，并且做了必要的清除措施，他要保护他的朋友，他要保护丹泽尔，马琳，还有其他几个孩子。
    他庆幸自己及时赶到了，否则后果他根本不敢去想。
    为了让他的朋友们和他的孩子们不再遭受这种威胁，他必须做出防护措施。
    自从米德加遭受了那场灾难之后，经济就越发低迷，星痕的危机解除了，可失业的人群依旧与日俱增，米德加的罪犯数量不断上涨，恶性事件与日俱增。
    流莺和雏妓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但这和克劳德没有关系，他是星球英雄，没人敢惹他，也会相当聪明的避开他在意的第七天堂。
    可是酒精让一些人的大脑不那么清醒，丹泽尔出门时被一双大手抓进了小巷。
    克劳德及时赶到，他怒不可遏地杀掉了那些胆敢对丹泽尔出手的牲畜，但他的怒火依旧在心中盘踞，带着恐惧。
    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他必须保护他的朋友们，他的孩子们。
    quot;所以，这就是你把那些人都杀掉的理由？quot;
    应付完wro的盘问之后，克劳德又要面对路法斯的质询，他面无表情，冷漠地反问道：quot;这和神罗有什么关系？quot;

 第15章

    路法斯表情不变：quot;不，我只是想知道我们的英雄为什么突然关心起打击犯罪的事了。quot;
    quot;没兴趣和你多说。quot;
    克劳德转身离开，他已经把能够产生威胁的罪犯全部处理干净，丹泽尔和马琳他们可以安全的外出了，克劳德不用担心再有任何人敢对他们出手，因为那些人要么被他杀死，要么被他吓破了胆。
    罪犯的下场实在大快人心，星球英雄打击犯罪的行为让他赢得了更多的赞扬，然而他没兴趣泡在这些崇敬的目光里，继续安静地送他的快递。
    无论当天的工作进行的如何，克劳德在结束工作之后都会到第七天堂看上一眼，有时候他会进去小酌一杯，更多的时候是隔着窗户看上一眼就回去。今天他工作的有点晚，所以只打算看一眼，确定他在意的人都安好就回去。
    巴雷特大声嚷嚷着他的见闻，克劳德情不自禁地笑了，然而等到他听到quot;呼呼，差点就没命回来了，好险啊！quot;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又不见了。
    他转身骑上芬里尔，驶向荒野，开始斩杀荒野里的怪物。
    绝不能让他的朋友有任何危险，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他没能保住扎克斯，没能保住爱丽丝，但至少他能保住剩下的人。
    托了杰诺瓦的福，克劳德对进食和睡眠的要求都很低，他在凌晨时分返回租住的小屋，拉开衣柜门检查机器里的萨菲罗斯。
    很好，这个危险的灾厄安静地闭着眼睛，克劳德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关上衣柜门。
    自那之后，克劳德每隔一个星期就会认真巡视一遍第七天堂周边，而他每夜都会骑上芬里尔，带着六式在巴雷特和蒂法他们习惯的路线边清理怪物，他很忙碌。
    克劳德从没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然而依旧逃不过 wro 和神罗的眼睛，里维曾找上门来劝克劳德不要这么辛苦，克劳德嘴上应了，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改。
    路法斯没对克劳德的做法发表什么意见，就算他发表了，克劳德也不会听的。
    他观察了克劳德很久，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quot;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quot;
    会议室里，路德不解地问：quot;克劳德爱杀罪犯就让他杀，爱打怪物就让他打，他不是在做好事吗？quot;
    路法斯神色凝重：quot;不，我们必须这么做，趁现在还来得及。quot;
    他没给任何人发问的机会，调出了几张资料投在大屏幕上，quot;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克劳德迟早会变成第二个萨菲罗斯，而且没有人能阻止他。quot;
    quot;我收集了很多资料，对克劳德的性格做了比较全面的分析。quot;
    新加入的一位女性塔克斯开口，quot;这是他年幼时在尼布尔海姆的样子。quot;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高清的克劳德幼年时期的照片，很漂亮的金发男孩，只是他的表情很冷漠。
    quot;克劳德小的时候和单亲妈妈一起生活在这个村庄里，他被村子里的孩子排斥，经常和其他孩子打架。quot;
    女性塔克斯的名字是维尔，她扶了扶眼镜，继续说：quot;保守的村子对单亲家庭总会排斥，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克劳德小时候长得很漂亮，存在被接纳的可能，然而他并没有。quot;
    quot;他很孤僻，很古怪。quot;
    quot;后来他帮助雪崩炸毁魔晄炉，很多人因此死亡，雪崩内部的人或多或少都对此产生了一点自责，但是他没有。他只关心自己在意的人，不在意的人死了多少他都不在乎。quot;维尔又调出了新的资料，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资料，quot;克劳德的人格比较脆弱，他重视自己的同伴甚于重视自己，他重拾力量也是为了同伴，或者从同伴那里得到了鼓励……quot;
    quot;总而言之，现在克劳德没有威胁，因为他的同伴还在，他没有对未来的规划，他只想维持现在的状态，他没有野心，也没有希望，目前是安全的，可是如果等他的同伴老去，而他因为杰诺瓦的原因不得不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一开始他可能会很痛苦，很颓废，什么也不做，或许还会尝试自杀，可他无法死去，只能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人类的劣根性永远不会消失，这一点我就不过多赘述了，大家都明白。quot;
    quot;克劳德的心理年龄还是十六岁，他根本就没有长大，还是个孩子，以后是否会接着成长谁也不知道，杰诺瓦或许会限制，或许不会，然而不管会不会，等到他看多了人类的黑暗面，对人类产生了负面情绪，这个时候他在意的人全都不在了，他又无法死去，他会变成什么样？quot;
    quot;人类总是在不断重犯过去的错误，长远的目光是不存在的，只有对短期利益的疯狂追逐，所以一开始，他不得不从人类手里拯救盖亚，然后呢？一次，两次，三次？他的耐心什么时候会被耗尽？等到他对人类的耐心全部耗尽之后，他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会不会决定直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如果他决定这么做了，有谁能阻止他？quot;
    quot;我说完了。quot;维尔向路法斯点点头。
    路法斯颔首，他环视一周，曾依旧是冷静的样子，但雷诺和路德很明显已经被吓傻了。
    他补充道：quot;克劳德之前从来不管米德加的罪犯，哪怕他完全有那个能力，他也当作没看见，因为他觉得那和他没关系，反正那些罪犯伤害的不是他在乎的人，他是一个私心很重的人，当然，我们绝大部分人都是，当初他打算拯救星球也不过是因为他要解决和萨菲罗斯的私仇，他只在乎他在意的人，他不在意的人他不会多放心思。他铲除第七天堂附近的罪犯，是为了保护他在乎的人，彻夜去平原上清理怪物，还是为了保护他在乎的人。quot;

 第16章

    quot;克劳德很孤僻，他很难主动和别人建立感情，但是他很脆弱，孤独会击垮他。quot;
    路法斯冷静地环视一周：quot;假如过了很久之后，他现在所在乎的人全都不在了，那他还剩下什么呢？他不会去交新朋友，因为他会害怕失去，那他只剩下萨菲罗斯，没错，时间会抚平一切伤口，过去很久很久之后，恩怨就不那么重要了，何况他杀了萨菲罗斯快二十次，仇早就报完了，如果他把萨菲罗斯放出来，那后果将会非常严重。quot;
    雷诺挠了挠头：quot;不对啊，社长，萨菲罗斯被克劳德杀了快二十次，他不可能不恨克劳德吧？如果克劳德把他放出来，他肯定会和克劳德打起来，那他们两个一直打下去，后果也不会比现在更严重吧？quot;
    路法斯看了雷诺一眼，他没说话，曾接过了话头：quot;克劳德意志不坚定，他现在这么坚定的站在星球这边是因为星球上还存在着他在乎的人，等到他在乎的人都不存在了，他很容易被萨菲罗斯蛊惑，加入萨菲罗斯，那后果会是灾难性的。quot;
    quot;就算他不被蛊惑，万一他对人类彻底失望，打算做点什么，也根本没有人能阻止他，他是一个定时炸弹。非常危险，而且，别忘了他身体里的杰诺瓦。quot;
    quot;总而言之，我们必须这么做。quot;
    路法斯总结道：quot;为了人类。quot;
    ·
    萨菲罗斯感觉到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他有条不紊地安排一切，驾轻就熟，仿佛已经做过一次，现在的行动不过是对过去的复刻。
    雪崩炸掉了第一个魔晄炉，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他知道，命运要来了。
    萨菲罗斯早就迫不及待，他张开双臂迎接它。
    然而这其中还存在这一切不和谐的音符。
    他看着被人簇拥着的扎克斯，越看越觉得古怪，扎克斯就是那个不和谐的音符，他是一个错误。
    有那么几次，萨菲罗斯差点直接出手抹除他，不过考虑之后，他没有那么做。
    他安排自己的复制体，留下痕迹，策划quot;再结合quot;。
    命运继续往前，然而萨菲罗斯的缺失感越来越强，他很焦躁，推动自己目的的脚步也就越快。
    他杀死那个古代种，这一步他感觉自己做对了，然而之后呢？
    太多的似是而非，他做了他该做的事，一切他该做的，然而他依旧什么也没有得到，他觉得自己的存在被人为挖去了一半，他迫切地想要找回，然而一无所获。
    新的转机又来了，他看见扎克斯他们骑着陆行鸟越过米德加巨蟒栖息的沼泽，对那个飞速奔跑的小东西产生了兴趣。
    然而又是那种似是而非。
    他一只一只检查过去，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萨菲罗斯真的很失望。
    失望和愤怒结合，无法餍足的心中的饥饿，他迫切需要找到他渴求的存在，然而他毫无头绪。
    既然如此，他加快脚步，扎克斯他们的确有不小的力量，但却无法和现在的萨菲罗斯相匹敌，北大空洞里，萨菲罗斯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领头的那只小狗，不足挂齿的其他小人物，没有人能阻止他，他成功地降临了，以最强盛的状态。
    他取走扎克斯的性命，仿佛他早该如此，杀死和他同行的其他人，当他的刀锋再次穿过曾经那个不自量力的牛仔装女孩的胸口，并且确认她彻底死亡之后，他感到满足，像是做了他早就该做的事。那群挑战他的人类全数死在他的刀下，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萨菲罗斯召唤了陨石，星球做出了反击，然而正中他下怀。
    他成功了，升格为神明，心中却泛起失落，似乎他不该如此。
    可他已经不打算再管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落了，在他被quot;欺骗quot;了这么多次之后，或许他的缺憾永远也无法弥补，谁在乎呢？
    萨菲罗斯再度降临，以强大到无人能匹敌的全盛姿态。然而他却并没有消灭星球上的人类，然后以星球为舟，遨游宇宙，反而容许人类活下来。
    但他喜欢突然降临到城镇里，释放火焰，用刀锋收割生命。萨菲罗斯机械性地重复着他在尼布尔海姆做过的事，他感觉自己在quot;触发条件quot;，或许他当初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所以他触发失败。
    然而在重复的过程中，他多多少少能体会到一种虚假的满足，仿佛一切即将开始，他渴求之物即将来临。
    他的人偶正在赶来的路上，准备好要反抗他。
    然而他一直没有成功quot;触发quot;。萨菲罗斯的兴趣终究被耗尽了，最终，他消灭了星球上的所有人类，驾驶着星球往宇宙深处航行。
    萨菲罗斯已经升格为神明，在浩瀚的宇宙中，他独自一人漫游着，但他并未满足，随着时间的延续，他越来越感到孤独和痛苦，还有无从化解的，被愚弄的愤怒，他的破坏欲望与日俱增，潜意识的警钟愈发尖锐。
    一切都不对劲，不该是这样的。
    终于，他的思维触碰到了壁点：
    他在哪里？这里真的是他应该存在的地方吗？
    他是否被愚弄了？这里是否真实？
    漆黑的夜里，克劳德租住的小屋空无一人，紧紧关闭着的衣柜里传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原本面容平静，唇角含笑的萨菲罗斯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每一天，他脸上的表情都会有细微的变化，然而克劳德非常忙碌，放下了戒心的他每天只打开柜门观察一会，确定无误后就关上，每一天的变化实在非常细微，让人无法察觉。

 第17章

    但是现在，随着警报声，萨菲罗斯的表情已经彻底转变成了困惑和愤怒。
    警报声越来越大，萨菲罗斯的眼睫开始抖动，第一层幻境彻底破碎，就在他即将醒来的时候，第二层保险立刻发挥作用。
    几秒钟之后，萨菲罗斯的表情舒缓下来，唇边再次泛起微笑。
    克劳德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出租屋，照例拉开衣柜门检查萨菲罗斯。
    一切正常。
    quot;笑的真恶心。quot;他嘀咕着，又多看了一会，然后关上了柜门。
    第9章
    克劳德在设置第二层保险之后想过，萨菲罗斯的报复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首先从自己的念头入手，他恨萨菲罗斯，萨菲罗斯杀死了他的母亲，这是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化解的仇恨。所以他理所应当想要报仇。
    而他的想法很简单，杀死萨菲罗斯，一命偿一命。
    他做到了，但又没有做到。
    萨菲罗斯不止一条命，他总能复活，而一旦他复活，克劳德就必须再一次和他战斗。
    不过这并不是他要思考的重点，简单地来说，他想要的报复很简单，就是杀死萨菲罗斯。
    其中没有什么花样，他也不会企图让萨菲罗斯赎罪，或者忏悔什么东西，就是很简单的想把萨菲罗斯杀死，因为他知道萨菲罗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个不认为自己有错的人，怎么可能会忏悔？又怎么会想要赎罪？那太可笑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克劳德能够理解他，说实话，明白了萨菲罗斯当时心态转变的原因之后，他也清楚，假如以萨菲罗斯的立场来看，他那样做无可厚非，说真的，如果萨菲罗斯当时所在的不是尼布尔海姆，克劳德甚至不会因为他屠村或者做了这些残忍的事情恨他。
    萨菲罗斯被人类无情地利用了那么久，做出一点报复实在太理所当然了，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没有如果，因为他的母亲被杀死了。
    他唯一的，也是最在乎的亲人，他的母亲，被萨菲罗斯杀死了。
    所以尽管克劳德能够理解萨菲罗斯，却永远不会原谅对方。
    萨菲罗斯有萨菲罗斯的理由，他被人类背叛了，所以他要报复。他克劳德也有他克劳德的理由，他的母亲被萨菲罗斯杀死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被萨菲罗斯背叛了，所以他要报复。
    克劳德从没有什么折磨萨菲罗斯的念头，他只想用剑杀死萨菲罗斯，光明正大的，他的仇人配得上一个干脆利落的死亡，而不是什么惨绝人寰的折辱或折磨。
    他连想都想不到那种可能性。
    他心中对英雄憧慕的遗泽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克劳德不想承认自己能够理解萨菲罗斯，也不想承认自己对萨菲罗斯还残存着抹不掉的爱慕，这太可耻了，萨菲罗斯是他的仇人，他恨萨菲罗斯，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软弱的情感让他痛苦万分。
    克劳德希望萨菲罗斯彻底消失，从他生命中离开，但每次萨菲罗斯复活，克劳德疲惫恐惧之余又会有一丝隐秘的欣喜，他觉得这样的自己简直令人作呕，可是又无法自控。
    现在萨菲罗斯被装在机器里，安静地待在克劳德的衣柜里，很奇异的，克劳德拥有了他。
    路法斯离开之前，随口说了一句：quot;现在他是你的了。quot;
    现在，萨菲罗斯，是，你的，了。
    这句话让克劳德心头狂跳，他想立刻打碎机器，把剑尖刺进萨菲罗斯的胸口，让他消失。又想着假如萨菲罗斯真的无法醒来，就把他带回去。
    他该怎么做呢？
    他在原地站了一天，然后半夜三更，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把萨菲罗斯带回了他的出租屋，关进了衣柜里。
    谁也不知道这件事，路法斯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广而告之的习惯，克劳德也耻于向他人提起，所以他的伙伴们直到现在还以为萨菲罗斯被克劳德送回了生命之流。
    光是萨菲罗斯这个人的存在就让克劳德感到痛苦，他想要萨菲罗斯消失，又想要萨菲罗斯继续存在，每天他都打开衣柜门看萨菲罗斯，说是检查，但实际上他哪里看得懂机器上跳动的数值，他只是盯着萨菲罗斯看，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杀掉。
    杀了他吧，难道你真的相信萨菲罗斯会被机器困住？得了吧，这是不可能的，看到他脸上的笑了吗？他一定在酝酿某种阴谋，所以快动手吧。
    何必这么做呢？假如萨菲罗斯真的能被机器困住，杀死他不就多此一举了吗？维持现在的平静有什么不好？干嘛要做蠢事呢？
    克劳德摇摆不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做下决定的时间推迟到明天。
    明天再说。
    他这么想着，关上了衣柜的门。
    然后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将近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萨菲罗斯依旧没有醒过来，他很安静地待在那个机器里，待在克劳德的衣柜里，只要克劳德想，他伸伸手，打开衣柜就能看见萨菲罗斯。
    但他每天只允许自己看一次，以quot;检查有无异状quot;的名义。
    其他时间，他要么外出，要么把衣柜门牢牢地关上。
    从之前的魔晄炉，到后来的陨石和星痕，星球受到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而这缓慢的体现在生态上，许多物种灭绝，更多的怪物诞生，荒原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冒出一些怪物。对付它们对克劳德来说是小菜一碟，但夜夜出门和怪物对砍，他也不可避免的越来越疲惫。

 第18章

    这天凌晨，克劳德像往常那样从荒原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他很疲惫，然而不要紧，只需要两个小时的睡眠就能将他的身体应付过去。
    然而就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一根麻醉剂被射进了他的后颈。
    普通的麻醉剂对他不会有任何作用，毕竟克劳德现在所拥有的是一具被杰诺瓦改造过的躯体，然而他依旧感觉到一阵恍惚，随后是避无可避的晕眩。
    ……神罗？
    困倦的大脑只能想到一个简短的词汇，随后就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克劳德失去意识的身体往后倒去，被一双手臂接住，quot;机器准备好了吗？quot;
    quot;好了。quot;维尔正在飞快地调试数据，她美丽的褐色眼睛注视着沉沉睡着的金发青年，小声地说了一句：quot;对不起。quot;
    克劳德被路德轻手轻脚地放进了圆柱形的机器里，金属贴片垂下，轻柔地贴附在他的太阳穴上。
    雷诺已经把装着萨菲罗斯的机器从克劳德的衣柜里拿了出来，两台机器被并列放进运载车的后厢。路法斯沉默地看了闭着眼睛的克劳德一眼，随后命令道：quot;走。quot;
    曾经的地狱军团已经被消灭殆尽，但他们藏身的地下空间依旧存在，路法斯将克劳德和萨菲罗斯放在最深处封锁起来，他不会犯第二次错误，不会再有人体实验，因此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有权限打开那个舱门。
    等到他死后，那个舱门就会被永远的封锁起来。
    为了保证安全性，维尔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和调试，她一眼就看出困住萨菲罗斯的第一个幻境已经被突破，quot;社长？quot;
    quot;不用管他。quot;路法斯早就设定好了，他知道克劳德不会答应让萨菲罗斯清醒的躺在机器里，所以做出了那个功能用来安抚他。星球英雄的内心还残留着对灾厄的柔软感情，路法斯看破但并不点破。
    用来困住萨菲罗斯的机器真正的功能并不是用来制造什么幻境，它只会让萨菲罗斯清醒地待在无尽的黑暗中，失去五感，仿佛一颗大脑孤独地飘零在宇宙。制造幻境的功能是后来才决定加上去的，为了克劳德。
    机器的幻境功能没有那么完善，所以只会按照克劳德输入的指令机械性地构造，远远没有路法斯声称的那么智能。
    但即便如此，在第二道保险被突破之后，萨菲罗斯会清醒过来，他会恢复所有的记忆，从而失去五感，清醒地待在黑暗中，机器的内部无法突破，萨菲罗斯只会永远的陷入清醒的黑暗中。
    路法斯隔着透明玻璃注视着克劳德的脸庞，他不会对克劳德的记忆做任何改动，这个被打磨调试过无数次的机器才是真正能够制造出一个恍如真正世界幻境的机器，那里一切都栩栩如生，他会将拥有了记忆和能力的克劳德送回quot;过去quot;，让他重新开始一段人生。
    至于是圆满还是其它，全凭他自己选择。
    两台机器的设置完全不同，克劳德的机器拥有目前能研发出的最强的外部防御，假如收到了攻击，会第一时间唤醒克劳德，随后机器内部的补给会保证克劳德的身体处于巅峰状态，以保证他有足够的能力应对外部的威胁。他的六式也被一同放在机器内部，方便他离开这台机器，保护自己。
    而萨菲罗斯的机器就完全不同，机器的内部和外部都用了最坚固的材料，假如外部被攻击，萨菲罗斯只会受到削弱，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他，路法斯保证那人会称心如意。
    唯一有权限打开萨菲罗斯机器的只有克劳德。
    说实在的，路法斯根本不应该这么做，他就应该把克劳德关进原始的机器中，克劳德那么脆弱，用不了多久就会崩溃，在漫长的黑暗中变成一具无思想无记忆无意识的行尸走肉，他崩溃之后也不可能再作为萨菲罗斯的锚点。
    机器可以调整内部流速，只要速度足够快，外部的十分钟就相当于机器内部的十年，喝完一杯咖啡的功夫，这个世界就再也不会存在quot;克劳德·斯特莱夫quot;这个人了，只有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这才是神罗的作风：冷酷，高效，注重结果甚于过程。
    然而，路法斯却选择启用那隐患无限的计划。
    离开前，他隔着玻璃板摸了摸克劳德的脸，quot;好梦，英雄。quot;
    ·
    等克劳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的床上。身上的衣服没变，镶嵌着魔石的六式被放在床边。
    母亲正在唠唠叨叨地说话：quot;克劳德，起来吃饭了。quot;
    克劳德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状态。
    他明明记得自己应该在米德加，回出租屋的时候他的眼前一闪，就到了这里。
    而且……母亲早就应该死去了。
    思绪骤然被打断，克劳德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母亲，母亲拿着锅铲，quot;不要睡了哦，快点起来，然后我们开饭。quot;
    克劳德忍住酸涩的眼眶，浑浑噩噩地站了起来。
    quot;妈妈。quot;他喊道。
    母亲克劳迪娅应了一声，将炖菜端上桌。
    克劳德花了一点时间才弄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他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了过去，然而这个过去的时间和他原来经历的并不相同，按照他原来经历的时间，他今年应该只有三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里他已经十六岁了，还带着那把从未来归来的六式。

 第19章

    开头的前几天，克劳德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或许这是路法斯他们的某种把戏，而且那台用来困住萨菲罗斯的机器不正好说明了他现在的处境吗？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是真的，得了吧，穿越时空，还带着被杰诺瓦改造的身体和镶嵌着满级魔石的六式，就连芬里尔都好好的停在家门口，这未免也好的太过头了，谁信啊？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又过了几天之后，他的潜意识慢慢受到影响，对这个世界的怀疑已经消失。
    克劳德彻底相信了自己从未来回到过去，还带着令人目瞪口呆的新手大礼包的这一设定，不再有丝毫怀疑，也不会再花大量的时间在心中默念quot;这个世界是假的我要出去quot;，更不会冲出家门对天大喊quot;这个世界是假的！quot;引来旁人怪异的目光。
    他接受了，不再怀疑。
    克劳德贪恋母亲的温暖，不过他在确认了现在的时间点之后，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个计划。
    现在这个时间，萨菲罗斯才十二岁，他还没有上战场，只要把萨菲罗斯杀了，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对！没错，他要去杀了萨菲罗斯！
    但在此之前，他去了一趟山上的魔晄炉，把杰诺瓦烧成了灰。
    杰诺瓦试图呼唤他，然而克劳德冷酷地拒绝了，他有自己的妈妈，这个外星婊子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下一步，他要去杀了萨菲罗斯。
    就现在！
    ·
    quot;好久不见，克劳德？quot;
    用卡达裘的身体降临在这个世界的萨菲罗斯对克劳德露出了一个微笑。
    quot;星痕消失了啊，真遗憾。quot;
    他站在高处，伸手召唤出生命之流中的星痕，让黑暗的星痕铺满整个天空，随后是激烈的战斗。
    说实话，萨菲罗斯没想到自己能以如此这般的姿态重新降临，口口声声恨着他的克劳德将他最光辉的时刻牢牢铭记于心，既崇敬过去的英雄，也没有否定后来的灾厄。
    这可真是……惊喜。
    克劳德纤细的身体里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然而这还不够，不足以和萨菲罗斯匹敌。他将克劳德抛向天空，八刀一闪刺穿了克劳德的身体，再狠狠地甩下。
    看到克劳德那一刹那，萨菲罗斯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他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他清晰的体会到了身体内部的缺憾被补足的感觉，这感觉好极了。
    疼痛让克劳德显现出的脆弱令他兴致盎然。
    我要给他更多的绝望，更多的痛苦。
    到那个时候，他会哭着请求我宽恕吗？
    他高高飞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克劳德，哦，他真可悲，也真可爱。
    克劳德徒劳的试图用剑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萨菲罗斯俯冲而下，然而他突然滞住了。
    剑没有支撑起克劳德的身体，克劳德再一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quot;脆弱又可悲的人偶。quot;
    他缓缓落地，漫不经心地走近克劳德，用正宗翻过克劳德的身体。
    然后他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克劳德睁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停止了呼吸。
    他死去了。
    这是萨菲罗斯想要的报复吗？既然他现在已经重新降临，不再需要锚点，克劳德的死亡不就是最好的报复吗？
    但萨菲罗斯皱起了眉，一阵巨大的空虚袭击了他，他看着克劳德的尸体，感到了饥饿和痛苦。
    不，一切不该在这个时候结束。
    是的，他想，我应该复活他，然后再杀死他，再复活他，再杀死他。
    于是他伸手释放了一个大治愈术，然后他满意地看见克劳德的胸口再一次起伏，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也再一次开始眨动。
    quot;站起来。quot;
    萨菲罗斯微笑道：quot;克劳德，拿起你的剑，和我战斗。quot;
    然而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是刚刚复活还没有反应过来吗？真是可悲的人偶。
    他以宿敌不该有的耐心，等待了五分钟。
    可是克劳德依旧一动也不动。
    萨菲罗斯弯下腰，抓住克劳德的手腕把他提起来，又松开手，放他重重的跌落。
    克劳德的后脑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他再一次停止了呼吸。
    萨菲罗斯愣了一下，抬手又释放了一个大治愈术。
    克劳德飞空艇上的同伴已经急急往这边赶来，然而萨菲罗斯顾不上理他们，他低头再一次检查了克劳德的状态，这一次克劳德闭上了眼睛，然而呼吸依旧均匀，仿佛睡着了。
    他的人偶究竟出了什么毛病？
    萨菲罗斯的目光在克劳德和那些正在赶来的家伙之间转了转，最终展开黑翼，冲向了天空。
    治疗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就暂且把人偶交给那些同伴吧，他们总会还来一个鲜活的克劳德。
    萨菲罗斯这样想着。
    可是没过多久，他发现克劳德的那些同伴不仅不想着要治好他，反而给他举行了葬礼。
    他恼怒万分，在葬礼上降临，给克劳德失去生机的身体再一次释放了一个大治愈术，随后将他一把抱起，飞向了天空。
    quot;你真该看看这个场面。quot;萨菲罗斯在克劳德耳边嘲讽道：quot;你在意的同伴不仅不想着救你，反而想把你送进棺材，多可悲，你这愚蠢的人偶。quot;
    他没得到任何回应。
    萨菲罗斯愤怒起来，他想就这样松开手，放任克劳德在地上摔个粉碎，不听话的人偶要为他的忤逆付出代价。

 第20章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没有放手。
    假如他的人偶拼不好了呢？
    萨菲罗斯再一次感觉到了quot;错误quot;，一切不该如此，他的人偶也不应该这么死气沉沉，逆来顺受。他应该站起来，拿好他的剑，然后冲上来反抗自己。
    他单手搂住克劳德的腰，空出右手掐住克劳德的脖颈，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五指缓缓用力。
    他会在克劳德的脸上看见痛苦的表情吗？
    然而这具身体没有任何反抗，再一次停止了呼吸。
    萨菲罗斯气疯了，他再一次释放了一个大治愈术，然后带着人往赛特拉的首都飞去。
    身体如此脆弱，意识或许已经沉溺进生命之流，有那个古代种在，克劳德不会那么快消失分解，毕竟她保下了她的男朋友，那她没理由不保下克劳德。
    他要去把克劳德抓出来。
    怀中的身躯气息奄奄，随时可能失去呼吸，萨菲罗斯再一次感觉到了那股难耐的空洞，仿佛他已经忍受这痛苦千万年，而今随着克劳德的死亡，这痛苦再一次翻涌而来，令人无法忍受。
    有那么一瞬间，萨菲罗斯想就这样把克劳德从头到脚吃下去，为什么不呢？这也是一种 reunion 不是吗？如果他这样做了，克劳德就再也不可能从他的身边逃开，永永远远被困在他的身体里，逃无可逃。
    但这之后呢？短暂的兴奋愉悦之后是永久的空虚和黑暗。
    他放下克劳德，不放心地再次释放了一个大治愈术，然后压着眉，毫无耐心的冷声道：quot;古代种，出来。quot;
    第10章
    克劳德从不觉得杀死萨菲罗斯是一件多难的事，毕竟他已经杀死萨菲罗斯快二十次了，哪怕他是萨菲罗斯的灵魂伴侣，他也从来没有手软过。
    举起剑，刺穿身躯，听萨菲罗斯说最后一句话，一切结束。
    很简单，不是吗？
    直到进入实验室之前，克劳德都是这样想的。
    神罗的地下实验室戒备森严，但对克劳德来说根本没有挑战性，他早就对神罗的布局熟记在心，里面的武器也不能对他造成威胁。
    他一路闯进宝条的实验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杀死萨菲罗斯，那么后来的一切悲剧就都不会发生。
    妈妈不会死，爱丽丝不会死，扎克斯也不会死。
    不会有陨石，也不会有星痕。
    克劳德劈开了紧紧闭合的金属门，尖锐的警报声响起，但他毫不在意，径直走向实验室内部。
    萨菲罗斯就在里面。
    只要杀了他，悲剧就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只要杀了他。
    穿着白袍的研究人员惊恐万状地四处逃跑，克劳德略过他们，目光在实验室里搜索着。
    然后，他看见了那头银发。
    他握着六式走过去。
    quot;你是来杀我的？quot;
    实验台上，银发的男孩睁着绿色的竖瞳看着克劳德，语气平静无波。
    和成年时期的萨菲罗斯不一样，现在面前这个十二岁的孩子看上去纯洁美丽的就像个天使。
    克劳德举着六式的手开始颤抖，他后退了一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痛苦地揪成了一团。
    十二岁的萨菲罗斯躺在实验台上，他的腹部被手术刀切开，内脏被取出放在一旁，肉红色的腹腔缓慢地在聚光灯下蠕动着，长出新生的器官，血液奔流，皮肤试图重新粘连在一起。
    quot;这是……在干什么？quot;
    半晌，克劳德恍惚地问道。
    quot;哦，自愈测试。quot;
    萨菲罗斯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他冷静地看着提着剑的金发青年：quot;如果你要杀我，你应该动手，如果你不杀我，你应该离开，但你现在站在那里不动，你很怪。quot;
    quot;我，我是来杀你的……quot;克劳德喃喃自语：quot;我应该杀了你。quot;
    quot;那你就动手啊。quot;
    克劳德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躺在实验台上，被开膛破肚的十二岁男孩，手上的六式重逾千斤。
    他下不了手。
    灵敏的听力让他捕捉到了后方传来的嘈杂声，没有时间浪费了，他必须马上动手，否则就来不及了。
    克劳德咬咬牙，狠心举起了六式。
    他不是小孩，他是萨菲罗斯，绝不能同情他，绝不能手软放过他。
    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瞳安静地看着他，里面没有恐惧，只有漠然。
    克劳德狠狠砍向了实验台，金属剧烈碰撞产生火花，而躺在正中央的萨菲罗斯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该死的，他下不了手！
    嘈杂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克劳德举起手，释放了一个治愈术，随后他把萨菲罗斯搂在怀里，恶狠狠地说：quot;如果你挣扎，我就打你。quot;
    quot;你很怪。quot;
    萨菲罗斯无所谓地往他怀里一靠，克劳德带着他往外逃，逃出神罗的追捕之后，他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感知到怀里的重量。低头一看，对上了那双绿色竖瞳，克劳德一惊，手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萨菲罗斯从半空中落下，然而他没有摔倒，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他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克劳德。
    克劳德回望着眼前这个十二岁的男孩，感觉心被撕成了两块，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现在就把萨菲罗斯杀死，但他情感却让他无法下手。

 第21章

    就算那是萨菲罗斯，可他现在也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
    克劳德对萨菲罗斯没有什么希冀，他不期望萨菲罗斯会因为小时候得到温情或者其它什么东西就会变好，因为萨菲罗斯天生就是异类。经过将近二十次的交锋，他对萨菲罗斯的了解越来越深。期间有一次，他曾怀着希望询问萨菲罗斯，假如他没有被人类利用，那么现状会不会改变。
    但萨菲罗斯只是一如既往地愉悦微笑，轻描淡写地回答：quot;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天真的想法？我的人偶，我不是人类，为何要用人类的心理揣测我？quot;
    无论萨菲罗斯先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他一发觉自己非人的身份，他就会立刻转变，没有例外。
    因为那才是他的本性，萨菲罗斯掩盖本性，只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人，所以他那么完美无缺。可一旦他明白自己并非人类，他就会立刻放弃先前的所有伪装，释放出真正的本性。
    克劳德痛苦地喘着气，他恨这个心软的自己，然而无论努力过多少次，他仍然无法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举起六式。
    ……我该怎么办呢？
    终于，他平静下来，从隐蔽处推出芬里尔，戴上护目镜，把赤着脚站在地上的萨菲罗斯抱上车：quot;我仍然会杀了你。quot;
    萨菲罗斯仰起头看他，克劳德补了一句：quot;但不是现在，我会在你十八岁那年杀了你。quot;
    是的，他不喜欢被欺骗，被隐瞒，所以他也不会用温情来麻痹欺骗这个年幼的萨菲罗斯，quot;如果你逃跑，我会抓你回来。quot;
    萨菲罗斯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他看着克劳德，突然说：quot;我感觉到，你是我的同类，你……quot;
    他没说完，就被克劳德粗暴地打断：quot;我不是！quot;
    克劳德不准备再和萨菲罗斯说话了，他启动了芬里尔，往远处驶去。
    他要找一个地方住下，把萨菲罗斯养到十八岁，然后杀了他。
    ·
    quot;克劳德已经融合进生命之流里了。quot;
    爱丽丝的虚影语气平静地说：quot;这是他的愿望，他希望忘掉一切，我尊重他的愿望。quot;
    quot;你说谎。quot;
    萨菲罗斯尖锐地指出：quot;我的人偶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因为我还在，他软弱，但他会为了保护他的同伴而站起来与我战斗。quot;他冷笑一声：quot;叫他出来，否则我会把他重视的同伴一个一个杀死，你说，先从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开刀如何？quot;
    爱丽丝叹了口气：quot;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他？为什么不愿意放过他？quot;
    quot;因为他是我的人偶。quot;
    爱丽丝悲伤地看着他：quot;但是克劳德真的已经不在了。你把他逼的太紧了。quot;
    quot;不可能。quot;
    萨菲罗斯无法从古代种这里要回克劳德，他断定这是懦弱的人偶在逃避现实，但是没关系，作为一个合格的主人，他总有办法让他的人偶乖乖听话。
    于是他抱着克劳德的身体转身离去。
    萨菲罗斯说到做到，而且这对他来说相当轻松，克劳德的同伴被他全部抓来，黑头发的女孩，飞行员，五台忍者，黑人壮汉，除了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男人花了他一点功夫之外，一切都不费吹灰之力。
    quot;看啊，克劳德，你的伙伴们现在齐聚一堂了，你不想睁开眼睛和他们打个招呼吗？我甚至可以允许你和他们来几个拥抱。quot;
    萨菲罗斯对闭着眼睛沉眠的克劳德说，然而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杀戮开始了，然而同伴的惨叫和鲜血都无法唤醒克劳德，他闭着眼睛，自顾自的沉睡着。
    萨菲罗斯感到无与伦比的愤怒，他提起正宗，缓慢地割开克劳德的皮肤，鲜血顺着伤口流下，然而沉眠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能够使用的同伴已经全部被他用完，然而没有一个能够成功唤醒克劳德。
    或许还不够，他的手法不够残忍，因此克劳德没有足够的动力。
    萨菲罗斯微笑着，用大治愈术复活了死去的俘虏们，和克劳德不同，他们恢复的很快，几乎用不到三分钟就再度从地上爬起，对他怒目而视。
    第二轮杀戮开始了。
    紧接着是第三轮，第四轮。
    萨菲罗斯使用的手法一次比一次更残忍，可唯一的观众依旧不捧场，萨菲罗斯越来越焦躁，他注意着控制时间，只要在尸体变成绿色光点返回生命之流前使用大治愈术，就能够成功复活他们，他不能放走任何一个。
    不知道经过多少轮的杀戮，萨菲罗斯终于放弃了，他将地上的残肢碎块恢复成一个个鲜活的人类，带着克劳德的身体飞向了天空。
    这一切都带着巨大的荒谬感，萨菲罗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他对克劳德的性格还算清楚，尽管克劳德是个脆弱的人偶，但是他的身上又有一股无法忽视的韧性，为了保护他的伙伴，他会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对抗萨菲罗斯。他会逃避，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底出现了什么错误？
    良久，萨菲罗斯低低地笑起来，他松开手，任由怀里那具气息奄奄的身体坠向大地。
    quot;虚假的仿制品。quot;
    他冷哼一声，抬头看向天空，那里已经出现了裂痕，随着萨菲罗斯认知的改变，构建出的幻境开始崩塌，黑色逐渐蔓延，主宰一切。
    quot;原来如此。quot;

 第22章

    在被黑暗彻底吞没前，萨菲罗斯哼笑一声，从容地闭上了眼睛。
    原本安静运转的机器发出警报的嗡鸣，随后，机器中的萨菲罗斯清醒了过来，尽管他失去了五感，但记忆尽数回笼，从战斗最后关头克劳德注射的药剂，到先前两个幻境发生的一切，萨菲罗斯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仔细回味着那股缺憾的感觉。
    他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能力，但也因此对回忆中的感觉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不能失去克劳德，他需要克劳德。
    那么，现在他的小鸟在哪里呢？
    萨菲罗斯并未因为被困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而惊慌，他利用杰诺瓦的能力寻找他的小鸟，因为他知道，克劳德也需要他，尽管克劳德不肯承认，但萨菲罗斯心知肚明，克劳德同样渴求着他。
    因为这份渴求，克劳德迟早有一天会释放他。
    在此之前，他愿意耐心等待。
    思维的触角连接成功，萨菲罗斯有些诧异。
    他正躺在一张实验台上，周围是惊慌失措的研究人员，而他的克劳德正握着大剑向他走来。
    萨菲罗斯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看来克劳德也被困在了一个幻境里，这个被构造出的过去或许是一种quot;回溯quot;，因此，为了避免悲剧发生，克劳德想要提前将他杀死。
    萨菲罗斯下意识的想要对克劳德露出一个微笑，然而他发现他无法控制自己。
    这时，他听见quot;自己quot;说话了。
    quot;你是来杀我的？quot;
    可怜的人偶杀气腾腾地过来，却因为这具幼小的身体无法下手，最终还是心软的把他带走了。
    有意思。
    萨菲罗斯无法控制这具身体，但他能够感受，被克劳德搂进怀里时，他很难得地愣了一下。
    他从未和克劳德如此贴近，克劳德的体温透过黑色的毛衣源源不断地涌来，让萨菲罗斯感觉十分舒服，他紧紧贴着这具青涩柔韧的躯体，饶有趣味地想，克劳德会不会试图用所谓的quot;温情quot;来改造他呢？
    比如照顾他，给他爱，然后希望他以后不会变成灾厄？
    然而很快，他听见了克劳德的答案：
    quot;我会在你十八岁那年杀了你。quot;
    不愧是他的人偶，没有对他抱有那种愚蠢的想象，这是明智的，因为萨菲罗斯曾经完美无缺的英雄形象不过是一种伪装，在他确认自己并非人类后，就毫不犹豫地撕掉了这副假象。
    既然他并非人类，人类的规则又怎能束缚他？他尽可以释放自己的本性，随心所欲。
    不能控制这具身躯让萨菲罗斯多少有些遗憾，但没关系，看着他的人偶如此鲜活的样子也足以让他暂时满足。
    而且，非常有趣，不是吗？
    quot;听着。quot;
    既然克劳德已经决定要杀死萨菲罗斯，那他觉得在此之前，他应该告诉萨菲罗斯真相，一切真相。
    至少得让他知道，他为什么非死不可。
    反正现在如此幼小的萨菲罗斯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克劳德能够完全压制他，因此他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他避开人群，悄悄把萨菲罗斯领到了神罗公馆的地下室，他关上门，深吸了口气，这里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克劳德一路赶来这里，没来得及给萨菲罗斯买任何衣物，因此萨菲罗斯身上依旧穿着白袍，赤着脚。
    quot;我曾经在这里接受实验。quot;萨菲罗斯开口说道：quot;加斯特博士走后，宝条就把我带走了。quot;
    克劳德头也不回，他在书堆里寻找着，最终翻出来几本书，扔在萨菲罗斯面前，冷酷地说：quot;看完它。quot;
    萨菲罗斯顺从地翻开书页，克劳德看着他的表情从原来的漠然逐渐变得兴奋，两颊也漫上红晕，quot;我知道我注定与众不同。quot;他放下书，宣布道。
    克劳德冷漠地点头：quot;没错，所以你得死。quot;
    没等萨菲罗斯开口，克劳德就继续往下说：quot;加斯特博士弄错了，你不是古代种，杰诺瓦是灾厄，它在很久以前降落到盖亚，毁灭了几乎所有的古代种。它是病毒，你也是。quot;
    克劳德痛苦地低下头：quot;你融合了杰诺瓦的细胞，是最完美的成品，十三岁就上了战场，所向披靡，然后你发现了你的身世，你就疯了，到处放火杀人，我杀了你快二十次，但你总也死不了，不过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从未来回到现在，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杀了你。quot;
    quot;最后。quot;克劳德快速地补充：quot;杰诺瓦那个婊子才不是你的母亲，你真正的妈妈叫做露克蕾西亚，一个女科学家，你的爸爸是一个会走路的废物，他叫宝条。quot;
    quot;一个人只能死一次。quot;萨菲罗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指出了错误：quot;但是你说你杀了我二十多次。quot;
    quot;你总能复活，因为你是疯子。quot;
    克劳德把萨菲罗斯手里的书拿走，quot;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这就是为什么你得死，如果你逃跑，我会把你抓回来，你打不过我，所以你最好乖一点。quot;
    quot;啊，所以我要为我还没犯下的错受罚吗？quot;
    quot;是的。quot;克劳德简短有力的回答：quot;我不搞宽恕那一套，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杀了你。quot;
    银发男孩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抱臂而立的金发青年，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和对方的联系，那联系稳固无比，quot;你和我一样。你也是杰诺瓦。quot;

 第23章

    他困惑地看着眼前一脸痛苦的青年，quot;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呢？我们明明可以一起夺取这个星球，我们可以一起分享……quot;
    quot;闭嘴！quot;
    克劳德愤怒地打断了萨菲罗斯的话，quot;我恨你，你这个疯子！quot;
    他粗暴地把银发男孩抱起来，走到神罗公馆外，然后一把火烧毁了这个公馆。
    quot;你恨我。quot;当克劳德把萨菲罗斯放在芬里尔上的时候，萨菲罗斯再一次开口了：quot;你想杀我，但你却要等到我十八岁的时候动手，为什么？杀死一个成年人比杀死一个小孩负罪感轻一点是吗？quot;
    quot;闭嘴。quot;克劳德威胁道：quot;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去。quot;
    quot;哦，你不会的。quot;威胁对萨菲罗斯无效，他露出一个嘲弄的笑：quot;你下不了手，因为你仍把自己当作一个人类，遵守那些毫无意义的规则。quot;
    克劳德不再理会他，芬里尔发出轰鸣声，往远处驶去。
    银发男孩被克劳德放在身前，他能感受到对方跳动的心脏和温热的躯体，这对他来说很新奇，他从未有过这种体验。这个金发青年是他的同族，却如此愚蠢地固守着人类的身份。
    他把手环在了克劳德白皙的脖颈上，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真愚蠢，尽管他现在只有十二岁，但他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一条龙，再过几个月就会被当作一件武器投放到战场上，徒手勒杀一个人类更是轻松的不在话下。
    但现在不行。
    银发男孩松开了手，金发青年并不是普通人类，不能轻举妄动，最好是先利用他的天真让他放松警惕，之后再一击必杀。
    不，他不会杀了他。银发男孩残酷的想，我会扭断他的手脚，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我放火杀人，却什么也做不了。
    克劳德找了一个普通的小镇落脚，他付了房租，用剩下的最后一点钱给萨菲罗斯买了两身衣服。
    将衣服递给萨菲罗斯的时候，对方显然有些惊讶。
    quot;不会穿？quot;克劳德误解了萨菲罗斯的意思，拧起眉，他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不管是马琳还是丹泽尔都很懂事，会自己照顾自己。
    萨菲罗斯怎么可能不会穿这种简单的衣服，但他笑了一下，懒洋洋地点头：quot;是啊，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要用这些布料遮盖自己，要我说，这简直是多此一举。
    克劳德被他噎了一下，而且这番宣言很有一种萨菲罗斯打算就此裸奔的意向，这很危险。
    quot;如果你不穿衣服出门，别人就会觉得你是个疯子。quot;
    quot;我不在乎。quot;萨菲罗斯回答他：quot;谁会在乎蚂蚁的看法？至于你，反正在你心里，我早就是一个疯子了，不是吗？quot;
    克劳德说不过他，干脆直接命令：quot;站起来。quot;
    萨菲罗斯无所谓地照做了。
    克劳德蹲下来，先帮萨菲罗斯套上了裤子，然后再给他换上上衣和外套。
    克劳德从没照顾过小孩，手法笨拙，还有些粗暴，不过萨菲罗斯不介意。
    布料柔软结实，比之前的实验白袍舒服很多，但萨菲罗斯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看了克劳德一眼，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金发青年的行事如此矛盾，他恨我，现在却在照顾我，而且显然打算把我好好的养到十八岁，真是天真又愚蠢。
    quot;以后自己穿。quot;克劳德站起来，冷声道：quot;我知道你很聪明，假如我发现你不穿衣服跑出去，我会打你。quot;想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quot;我会的，因为人类是会打小孩的。quot;
    quot;真是有力的威胁。quot;萨菲罗斯嘲弄道：quot;我不在乎，你猜怎么着，我在实验室里已经习惯了疼痛。quot;
    说完这句话后，他发现眼前的金发青年愣住了，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露出了挣扎和痛苦，萨菲罗斯很喜欢看对方因为他露出这种情绪，仰起头仔细的欣赏起来。
    过了一会，他听见金发青年说：quot;你没挨过打吧？我告诉你，我会脱了你的裤子，然后打你的屁股，人类打小孩就是这样打的，我觉得你不会喜欢的。quot;
    的确。银发男孩一阵恶寒，他宁愿被砍手砍脚也不愿意被那样对待。
    然后克劳德列出一条行为准则，要求萨菲罗斯遵守：
    quot;不准杀人。quot;
    银发男孩挑起眉：quot;就这个？quot;
    克劳德点头：quot;就这个。quot;
    quot;行。quot;
    他又不是杀人狂，为什么要到处杀人？人类对他来说不过是蚂蚁，人不会小心翼翼地避开蚂蚁，踩死也就踩死了。但很少有人那么无聊，专门盯着蚂蚁去踩。
    被困在身体里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充当一个旁观者的萨菲罗斯不再像先前那样愉快了。
    他从未想过克劳德会这样对待小时候的他，按照萨菲罗斯的猜想，脆弱的人偶应该尽力隐瞒一切，或者用一厢情愿的温情来试图改变他。然而克劳德没有这样做，他告诉了他所有的真相，然后冷漠地宣告说一定会杀死他，没有任何欺骗和隐瞒，也没有什么虚假的温情。
    然而，就算是这样，克劳德也还是给十二岁的他买了两套衣服，显然是打算好好对待他，即便小时候的他毫无顾忌地表现出了非人的一面，克劳德也以一种包容的态度接受了，尽管下了一条禁令，但那禁令基本可有可无。
    萨菲罗斯突然很想开口询问克劳德究竟在想些什么，然而他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只能当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第24章

    这真令人感到不愉快。
    第11章
    克劳德从来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
    尽管他总是会捡一些小孩回第七天堂，但负责照顾他们的都是蒂法，克劳德只不过负责供给一些费用。丹泽尔和马琳都非常懂事，也很乖巧，说实在的，他们比克劳德都更会照顾自己。
    但是现在他的身边没有蒂法，克劳德也不能把其它人卷进这个漩涡，萨菲罗斯，尽管现在还是个小孩的样子，危险性也是非常强的。
    克劳德只能自己负责照顾他。
    萨菲罗斯和克劳德的关系并不亲密，克劳德也不想主动拉近关系，他防备着萨菲罗斯，他知道萨菲罗斯也在防备他——除非萨菲罗斯是一个傻瓜，否则他不可能不防备一个扬言要杀死自己的人。
    克劳德重操旧业，开始了万能工的生活，作为曾经打败灾厄的星球英雄，以他的实力，小镇上的所有委托都是小菜一碟，不管是送信还是杀死怪物，克劳德都能完美的完成，渐渐的，他在这座小镇上的生活步入了正轨。
    克劳德只会在晚上回家，顺便带上足够萨菲罗斯吃上一整天的速食产品，住在一起将近一个月，他们之间的沟通几乎为零。
    萨菲罗斯从未对此发表过什么意见，就算他提出异议，克劳德也会忽视的。
    今天的任务比较耗费时间，等克劳德回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钟。他推开家门，第一时间发现萨菲罗斯不见了。
    克劳德没有慌张，利用杰诺瓦感官定位了萨菲罗斯的位置之后，转身跨上芬里尔就追了过去。
    这不是萨菲罗斯第一次逃跑，克劳德再一次轻松地把人拎回来，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克劳德停好芬里尔，拿出一袋速食食品，萨菲罗斯走进厨房下锅，然后端出一碗面放在桌上。
    萨菲罗斯在桌前坐下，看着坐在对面的克劳德，询问道：quot;你不用吃饭吗？quot;
    一开始他会煮两份，后来发现金发青年从不吃饭，渐渐的就只会煮自己的那一份。
    他几乎没有见过眼前的金发青年吃饭。
    quot;我对进食的要求很低。quot;克劳德回答他。
    萨菲罗斯拿起叉子，若有所思：quot;高等生命的特点？quot;
    克劳德没有理他。
    又平静地度过了一个星期，一天克劳德回家的时候发现，萨菲罗斯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他愣了半天，尝试了许多种办法都没办法唤醒萨菲罗斯，随着时间的推移，克劳德逐渐慌张起来，最后，他火急火燎地把萨菲罗斯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医生检查完银发男孩的状态之后，给他挂上了点滴，转头用不善的目光注视着克劳德。
    克劳德茫然地看着她。
    医生冷冰冰地说：quot;这孩子是饿昏过去了。quot;
    克劳德完全不能理解：quot;我每天都有给他带速食回家。quot;
    年幼的萨菲罗斯外貌欺骗性太强，医生是一位善良的女性，她仔细盘问了克劳德的生活细节之后，下了个结论：quot;斯特莱夫先生，您是一位非常不称职的家长。quot;
    克劳德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说这可是萨菲罗斯，根本不需要他照顾。话到嘴边，发觉不合适，改成了干巴巴地：quot;他……呃，他已经十二岁了。quot;
    quot;是'才'十二岁！quot;
    医生语气不善，她见过太多不负责任的家长，眼前的斯特莱夫可算是个中翘楚，听听吧，每天只有晚上回家，除了带速食产品之外什么也不管，就连养陆行鸟的人都比他养孩子上心。
    她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的银发男孩，情不自禁地同情起这个倒霉的孩子。
    quot;多好的孩子，怎么就碰上你这么个家长？quot;
    克劳德无力反驳。
    萨菲罗斯的恢复能力很强，没过多久就在病床上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苍白的天花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扭头就看见了金发青年不善的眉眼：quot;你为什么会把自己饿昏过去？quot;
    萨菲罗斯刚想回答，但一旁的医生比他更快开口，她提高了嗓门：quot;斯特莱夫先生？quot;
    一个人类。
    萨菲罗斯忽视她，打算回答克劳德的问题，但他没想到，因为这句带着呵斥意味的呼唤，克劳德居然畏缩了一下，然后勉强柔和地重新问了一遍：quot;呃……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饿昏了？我不是有给你带速食产品吗？quot;
    萨菲罗斯皱起眉头，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他硬邦邦地回答：quot;我认为我们是一样的，既然你不需要人类的食物，那我也不需要。quot;
    克劳德又被医生瞪了一眼。
    他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此时只觉得耳朵发烧，万分羞愧，哪怕他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还是老老实实地听完了医生的训诫，表示自己一定痛改前非，然后把萨菲罗斯抱上芬里尔带回家。
    quot;你为什么会任由一个蝼蚁训斥你？quot;
    萨菲罗斯困惑地看着克劳德：quot;如果我是你，我就杀了她。quot;
    克劳德早就学会不要对萨菲罗斯非人的一面大惊小怪，所以他只是说：quot;记住我的要求。quot;
    萨菲罗斯皱了皱眉：quot;我知道，不要杀人。quot;
    quot;或许是时间原因。quot;
    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萨菲罗斯又开口了，quot;我现在需要能量继续成长，等我成年之后，或许就能像你一样不需要进食了。quot;
    第二天，克劳德买了一本菜谱，开始笨拙地制作一日三餐。

 第25章

    当萨菲罗斯走出房门，发现桌上热气腾腾的两份煎蛋和两杯牛奶时，匪夷所思地看了克劳德一眼，走到桌前坐下，quot;你在干什么？quot;
    克劳德没有回答，他拿起刀叉开始进食，并命令道：quot;吃早餐。quot;
    萨菲罗斯没有追问，安安静静的开始吃早餐。
    说实话，克劳德的手艺不怎么样，但萨菲罗斯从未吃过正常的饭菜，因此也无从对比，倒是接受良好。
    在实验室的时候，他吃的是营养剂，没有任何味道。后来又吃速食产品，他没有放调味料的意识，放在开水里煮熟后就捞起来吃。盘子里并不算美味的煎蛋散发出的香味刺激了他的味蕾，萨菲罗斯奇异地感觉到自己的口腔开始分泌唾液，于是他切开煎蛋，开始进食。
    克劳德吃饭的速度很快，但他吃完之后没有走开，他坐在桌边看着萨菲罗斯带着新奇的表情一口一口咬碎煎蛋，皱了皱眉：quot;你以前没吃过煎蛋吗？quot;
    quot;没有。quot;萨菲罗斯回答：quot;我吃营养剂。营养剂没有味道，你带回来的速食产品也没有味道。quot;
    克劳德沉默了一会，quot;把牛奶也喝了。quot;
    萨菲罗斯仰起头喝牛奶，放下杯子时克劳德看到了他脸上的quot;奶胡子quot;，这一刻，他才突然发觉十二岁的萨菲罗斯是如此的幼小。
    第一次，他眼前不再显现那个成熟邪恶的灾厄幻影，只剩下十二岁的萨菲罗斯。
    从此，克劳德会按时回家给萨菲罗斯做一日三餐，并和他一起进食。
    quot;不许挑食。quot;
    接触了许多食物之后，萨菲罗斯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偏好，他偏好肉食，桌上的青菜往往一口不动。
    quot;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quot;萨菲罗斯并不妥协，盘子里的青菜就像是被人放在鞋底来回碾过的烂泥一样不堪入目，他一点也不想把这种东西放进嘴里，quot;我是说，营养均衡的意义何在？既然我十八岁就要死，营养不均衡对你来说不是更好吗？quot;
    然后他看见坐在他对面的金发青年怔住了。
    萨菲罗斯乘胜追击：quot;还是说，你突然善心大发，决定不杀我了？quot;
    quot;不。quot;克劳德站起来，冷冷地说：quot;我会杀了你的。quot;
    quot;真美妙。quot;银发男孩微笑起来：quot;所以，你在这里跟我玩什么过家家游戏呢？quot;
    克劳德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一言不发的站了一会，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萨菲罗斯走出房间时，桌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早餐，也没有金发青年。
    他在桌前坐下，感到一阵烦躁。
    他不想承认自己后悔昨天说了那句话，萨菲罗斯认为自己不需要人类的情感，所以在他看来，金发青年的举动很好笑，因此毫不犹豫地撕掉了那张虚假的温情幕布，然而现在，面对空荡荡的餐厅，他开始回忆昨天的早餐。
    厨房里有菜谱和食材，萨菲罗斯按照上面的步骤给自己做了一份早餐，在餐桌前坐下之后，他尝了一口自己的作品，不咸不淡，味道适中。
    但他还是更喜欢克劳德做的，有些鼾咸的味道。
    于是他舀了一勺盐撒在餐盘上，尝了一口之后把嘴里的食物吐了出来。
    他喝了牛奶，把盘子里的煎蛋倒进了垃圾桶。
    萨菲罗斯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放下手里的书听外面的动静，不过他没有听见芬里尔的轰鸣声，于是又坐下来。
    他开始思考，如果给克劳德一个道歉是否能让一切恢复正轨，萨菲罗斯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他不介意利用人类的认错手段，克劳德非常天真，或许一句对不起能够将他敷衍过去。
    直到晚上九点，他才听见机车的轰鸣，克劳德推开门走进来，看也不看萨菲罗斯一眼就回了房间。
    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关上的房门，他的quot;对不起quot;根本没有说出口的时间。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萨菲罗斯想，他从未向克劳德要求过这些，是克劳德擅自给了他，现在又一言不发地把它们收了回去。就是因为他说了实话。
    难道克劳德不想杀他吗？他只是好心提醒，免得克劳德忘记初衷，克劳德应该感谢他，可他不仅没有说一声quot;谢谢quot;，反而生气了，凭什么呢？
    两个人的关系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萨菲罗斯再一次逃跑了。
    克劳德一如既往地找到了他。
    quot;我不明白你的做法有什么意义。quot;
    被放到芬里尔上的时候，萨菲罗斯冷冷地说：quot;你何不现在就杀了我？反正你想要杀了我不是吗？等到我十八岁再动手？伪善。quot;
    克劳德面无表情地启动芬里尔，把萨菲罗斯带回了家。
    萨菲罗斯被扔在客厅里，阴鸷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他本来决定不要轻举妄动，但或许他可以试一试今晚就把这个愚蠢的同类杀死。
    是他先想要杀死我的，不是吗？
    深夜，萨菲罗斯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克劳德的房间，门上的锁没有给他造成半点阻碍。他放轻脚步，缓慢地走到床边。
    克劳德的睡眠很浅，一点轻微的响动就能让他惊醒过来，然而当他睁开眼睛，看见站在床前的小小身影时，他又下意识的卸下了防备。
    丹泽尔和一些其他被他捡回家的孤儿们时常会在夜晚来到他的房间，或许是因为害怕和缺少安全感，克劳德已经习惯了，他重新闭上眼睛，熟练地伸手一捞，把人抱进怀里，掀开被子给对方盖好之后，咕哝了一句：quot;快睡吧。quot;

 第26章

    萨菲罗斯完全僵住了。
    他直挺挺地待在克劳德的怀里，听着对方逐渐均匀的呼吸，震惊地无法动弹。
    一片寂静的夜里，克劳德的心跳声在萨菲罗斯的耳里简直震耳欲聋，他不知所措。一开始，他想狠狠地推醒克劳德，让他松开自己，顺便再嘲讽几句对方缺失的警惕心。然后，他又发觉现在非常适合实施他的计划，克劳德毫无防备的脖颈就在眼前，只要狠狠一扭，就算是同类，也不可能活下去。
    他慢慢地把手探到克劳德的脖子上，克劳德动了动，伸出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背，安抚性地拍了拍。
    萨菲罗斯不动了。
    他被如此紧密地环抱着，克劳德的身体很温暖，而这个口口声声说恨着他的人却抱着他。萨菲罗斯模糊地感觉到自己被爱着，被呵护着。
    爱是一种人类的情感，而他超脱于人类之外，不需要这种低等的情感，但这是来自同类的爱，他从未感受过爱，他没被爱过，也没有去爱过。
    萨菲罗斯仍旧觉得自己不需要爱，但克劳德的怀抱很温暖。
    他小心翼翼地环住了克劳德的腰，试图贴的更近。
    萨菲罗斯对这种感觉很着迷，他没有睡，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被困在这具身体里的萨菲罗斯同样觉得新奇而着迷，他从未见过克劳德在他面前如此放松，克劳德睡着了，他现在就像个沉睡着的洋娃娃，漂亮的脸上是平静和安宁。
    或许一直而来他对他的人偶都太过苛刻了，作为一个合格的主人，他应该考虑一下该如何更好的安排人偶的活动与休息。
    但是现在萨菲罗斯贴着克劳德的胸口倾听他稳定的心跳，多余的情绪渐渐消失，只剩下从未有过的平和与宁静。
    第二天早晨，克劳德看见怀里的萨菲罗斯时，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但银发男孩揉搓着惺忪的睡眼，伸出手抱他的腰并重新靠上来的时候，克劳德虽然僵硬，但并没拒绝。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他们没有说话，却莫名其妙地讲和了，等萨菲罗斯醒过来之后，克劳德一言不发的进了厨房，萨菲罗斯洗漱完毕之后，属于他的位置前放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煎蛋和一杯热牛奶。
    他们都没有再提之前发生的事，唯一的区别在于克劳德再也没有说不许挑食，而萨菲罗斯尽管不是很愿意，还是会适当地把青菜丢进嘴里。
    克劳德从来不觉得萨菲罗斯需要什么同情，而他也根本不应该同情萨菲罗斯，可是即便是未来的灾厄，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才到他胸口的小孩，他会打哈欠，会挑食，甚至从某种意义上看，还会撒娇。
    他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童年和萨菲罗斯的做了个对比，他有母亲温暖的关怀，有美味的饭菜，每夜会在睡前故事中进入温暖的梦乡。而这一切萨菲罗斯统统没有，他的母亲不负责任地拿还在胚胎时期的他做实验，而他的父亲宝条又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连萨菲罗斯的生日都没有记录。
    他在实验室成长，不得不接受乱七八糟的实验，拖着幼小的身体和怪物搏斗，被开膛破肚，砍断手脚测试自愈能力，被泡进魔晄里直到轻微魔晄中毒，就连食物都是毫无味道的营养剂。
    疼痛，鲜血，战斗。
    而之后，他还要被克劳德杀掉。
    克劳德的心因为想到这些而揪紧成一团，他很痛苦，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把自己的母亲和伙伴都带到偏僻的地方躲藏起来，然后就此不再管萨菲罗斯，任他爱干什么干什么。但家乡的大火，母亲临终前的恳求，爱丽丝死在面前的悲痛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一切，他不能原谅萨菲罗斯，一想到那个成年的灾厄，他的心中依旧充满恨意，如果要再杀那个成年的萨菲罗斯一次，他绝不会手软。
    可是面前这个十二岁的银发男孩却让克劳德觉得痛苦，他很想哭，想去找蒂法，巴雷特，请他的伙伴们帮帮他，然而他现在孤身一人。
    克劳德哽咽一声，他好恨萨菲罗斯，也好恨自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觉得很难过，是不是死掉反而会更好一点？
    萨菲罗斯从浴室走出来，看见克劳德背对着他，在床上缩成一团，好像很难过。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爬上床，从背后抱住了克劳德。天真脆弱的同类被人类的情感折磨着，萨菲罗斯既觉得不能理解，有些不快，又觉得或许应该用人类的方式安慰一下克劳德。
    quot;你干什么难过呢？quot;他问。
    克劳德没有回答，萨菲罗斯也不再问，他关了灯，松开手，quot;你应该转过来。quot;
    他说：quot;我想要你抱着我，就像之前一样。我不喜欢看着你的背睡觉。quot;
    过了好一会，克劳德慢慢地转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恨这个十二岁的萨菲罗斯，因为是他让自己如此痛苦，可他还是伸出手，把萨菲罗斯抱进了怀里。
    然后在黑暗中，一只小手摸上了他的脸，擦掉了他的眼泪，随即萨菲罗斯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本正经，似乎还带着点训斥：quot;如果有人类让你难过了，你应该杀掉他们，而不是躲在这里哭，克劳德，你说要在十八岁的时候把我杀掉，所以如果让你难过的是个人类小孩，你也应该等到他十八岁的时候把他杀掉，如果是个成年人类，你就应该立刻把他杀掉，哭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quot;

 第27章

    好一会，克劳德开口回答：quot;是以后的你。quot;
    他略带一丝泄愤地开口：quot;你烧了我的家乡，杀了我的母亲，还杀了我最重要的一个朋友，萨菲罗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恨你！quot;
    quot;我知道了。quot;萨菲罗斯说：quot;所以是我惹哭你了？克劳德，你真的很奇怪，什么家乡，母亲，朋友的，人类和我们相比不过是一群甲虫，你干嘛那么在乎那些甲虫呢？我才是你唯一的同类，你却要为了他们杀了我？quot;
    quot;我不会随便杀人，我只是把挡在我面前的蚂蚁踩死了而已，你干嘛反应这么大呢？我又不是故意的。quot;
    quot;而且你不是杀了我快二十次了吗？比较一下，还是你比较过分，不是吗？quot;
    这也是被困在身体里的萨菲罗斯同样的疑问，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很过分，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比克劳德宽容多了，克劳德杀了他快二十次，他都没有想要杀死克劳德。而他只是因为需要踩死了几只蚂蚁，克劳德就对他恨之入骨。
    虽然他希望自己的人偶恨自己，但他依旧不能理解克劳德如此浓重的恨意从何而来，他觉得他对克劳德相当好，他引导克劳德，为了不让克劳德和他同归于尽，他总是先做出让步，他觉得自己的做的很明显，可是克劳德太迟钝了，似乎没有感觉到。
    克劳德顿了一会，quot;我就知道，你从小就是个混蛋。quot;
    quot;虽然我不觉得我自己做错了，但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和你说一声对不起。quot;
    quot;算了吧，没那个必要。quot;
    房间安静下来，克劳德抱着他幼年期的仇人，慢慢的睡着了。
    第12章
    不论是克劳德还是萨菲罗斯都对气温的变化不敏感，被杰诺瓦改造过的身体不惧高温低寒。这一天克劳德回家的路上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身上，抬头一看，发现是雪花。
    他这才发觉，冬天来了。
    萨菲罗斯不怕冷，但现在他们生活在一个比较闭塞的小镇上，曾经在尼布尔海姆长大的经验让克劳德明白，如果他继续让萨菲罗斯穿那两套单薄的衣服，一定会惹来闲言碎语和一些不想要的麻烦。
    于是在回家的路上，他拐了个弯，走进了服装店。
    他回想着萨菲罗斯的身型，有些笨拙地对店员比划了一下，“十二岁，是个男孩。”
    然后他就被推到一排童装成衣前，衣架上挂着各种款式不同的衣服，店员热情地推荐着：“这是最新款式的，我们还有来自米德加的新款哦。”
    克劳德在对方的销售技巧前败下阵来，差点掏空了口袋里所有的gil，芬里尔上装了满满的三大袋衣服和配套的五双鞋子。
    走出店门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恍惚，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来干嘛的。看着芬里尔上装着的三大袋衣服，有点后悔，他本来只是想随便买两件冬天的衣服糊弄镇上的居民，结果那个热情的店员小姐一连串的“折扣”把他砸的晕头转向，手里的衣服越堆越高，最后被推到前台，只能懵懵地付钱。
    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可能把东西拿回去说要退钱，只能闷闷地把它们都带回家。
    推开门，萨菲罗斯就坐在客厅看书，克劳德把手里的东西往他面前一丢，“你的。”
    然后就转身去厨房了。
    他一点也不想解释那些东西的来历，萨菲罗斯最好一句都别问。
    萨菲罗斯看了一眼克劳德的背影，略微好奇地打开了面前那一大堆东西，然后他发现里面全都是衣服，各种款式，睡衣，休闲装，正式装应有尽有，除此之外还有五双鞋子。
    他抚摸着柔软的衣料，突然很想微笑。
    对一个仇人来说，这待遇未免也太好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克劳德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换位思考，如果他和克劳德的立场互换，他绝对会在见到克劳德的那一刻就直接杀了他。
    但是克劳德没有这么做，他把他带回去，给他做一日三餐，晚上抱着他睡觉，带他去医院，现在甚至还给他买这么多的衣服。
    虽然他总是扬言等到萨菲罗斯十八岁那年就杀了他。
    萨菲罗斯很想问一问克劳德究竟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开口。
    他还是挺想继续保持现在的生活，不希望哪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桌面上再一次空荡荡的，既没有早餐也没有克劳德。
    克劳德把晚餐端出来，他没有创新意识，晚餐又是炖菜和烤肉。
    不过萨菲罗斯不介意，说实在的，这比营养剂好得多。
    晚上睡觉的时候萨菲罗斯换上了新买的睡衣，毛绒绒的睡衣还带着一个小狼样式的帽子。克劳德看着这样的萨菲罗斯有点懵，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因为他觉得站在面前的好像是某种全新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生物，愣了一下，克劳德后退了两步。
    萨菲罗斯皱起眉，他张开手臂，全方位的展示了一下自己：“你给我买的，我以为你喜欢。”
    克劳德默然不语，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买了什么，他只是对店员小姐的推荐照单全收，然后去付钱。
    他连做梦都没想过萨菲罗斯会和毛绒绒小狼睡衣有什么联系，萨菲罗斯常年穿着那件胸前交叉着皮带的黑色风衣，长年累月的印象积累，在克劳德看来，那就像萨菲罗斯身上的第二张皮一样。
    “没什么。”

 第28章

    他在自己的位置躺下来，然后怀里挤进来了一个软乎乎毛绒绒的东西。
    衣服对一个人的改变真有那么大吗？
    克劳德在黑暗中想着，穿着毛绒小狼睡衣的萨菲罗斯一点也不像他记忆中的那个灾厄。
    然而他缺乏想象力，也没什么文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想法，胡思乱想了一通之后，闭上眼睛睡了。
    萨菲罗斯几乎从不出门，按他的说法来说就是他“以免不小心踩死某只蚂蚁触犯规定”，克劳德对他的闭门不出乐见其成，但考虑到智慧生物对消磨时间的娱乐需要，他会按时买书回家供萨菲罗斯消遣。
    他一般只拿学术书籍，因为萨菲罗斯对故事书完全没有任何兴趣，看都不看一眼，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反而能激发他的兴趣。
    克劳德是书店常客，今天按惯例来买书的时候，被以“圣诞节快乐”的名义赠送了一套日历和一本精装的圣诞故事书。
    他看了一眼日历上的时间，发觉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圣诞了。
    第七天堂在圣诞节的时候总是很热闹，天南海北的同伴们会在这一天聚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度过一整晚。克劳德虽然几乎不开口，但他会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一边听着同伴们的笑声一边喝酒。
    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家里那个缩小版的宿敌。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克劳德都不敢和妈妈联系。
    他抱着书回家，把日历挂在墙上，那本圣诞故事书和其他的学术书籍混在一起给了萨菲罗斯。
    把晚餐端出来的时候，克劳德看着坐在他面前的萨菲罗斯，突然感觉非常痛苦，他回到了过去，但是他一无所有，他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东西，但是他什么改变不了，他就是一个懦弱的人，除了逃避之外什么都不会。
    圣诞节前夜下了一场大雪，洁白的雪花覆盖了一切。
    克劳德从芬里尔下来，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荒谬极了，给萨菲罗斯做完晚餐之后，他回了自己房间，盯着六式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慢慢的把手伸向剑柄。
    如果他死了，会不会回到他原来的生活中？睁开眼睛看见蒂法的责怪，然后被勒令去购买圣诞节的装饰，等着即将到来的那场欢聚？
    试一试吧，又有什么坏处呢？就算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起码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杰诺瓦的身体让他不会老去，还有很强的自愈能力，但如果把整颗头砍下来呢？
    忽然，门被推开了。
    克劳德头也不回：“出去。”
    萨菲罗斯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拿着剑的克劳德：“你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我自己。”
    “你不能这么做。”萨菲罗斯开了灯，朝克劳德走过来。
    “对！”克劳德猛地站起来，把剑尖指向了萨菲罗斯：“我要杀了我自己，我还要把你也杀了，你这混蛋，星球的灾厄，要是你长大了，一切就都完了，人类完了，星球也完了！”
    “是吗？”萨菲罗斯走近一步，指正道：“星球不会完，因为星球是我的。克劳德，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你没资格不同意！”克劳德痛苦地皱起眉，“我才是那个来自未来的人，我什么都知道！你是病毒，你会毁了一切！”
    面对指着自己脸的剑尖，萨菲罗斯毫无恐惧，“把剑放下，克劳德。”
    克劳德恶狠狠地看着他：“萨菲罗斯，你在命令我？”
    “不。”萨菲罗斯困惑地看着他：“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克劳德打断了：“你再也别想命令我了，萨菲罗斯，现在是我来下命令！”
    “如果你想听的话。”萨菲罗斯一动不动，“那么‘对不起’，可以吗？”
    “这什么意义都没有。”克劳德的剑尖开始颤抖：“萨菲罗斯，你让我痛苦，我恨你，我曾经是那么憧憬你，仰慕你，你毁了一切！但你现在站在这里，穿着这该死的毛绒睡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萨菲罗斯，我不知道该继续养你还是现在就杀了你，萨菲罗斯，你想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我不想死。”萨菲罗斯说：“醒一醒克劳德，你只是又被人类的情绪困住了。”
    “人类的情绪？”克劳德觉得很可笑：“我他妈的就是人！”
    然后他又低落下去：“不，不不不，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了，我也是该死的杰诺瓦，我再也不是人了，我烂掉了！我完了！”
    “你没烂掉，也没有完，你只是被困在一种叫做痛苦的人类情绪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克劳德。”
    “痛苦？你懂什么是痛苦？你这该死的杰诺瓦婊子养的，他妈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把剑放下，或者给我，克劳德。”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吗？萨菲罗斯！”
    “我没要求过让你听我的话。”萨菲罗斯走近一步：“只是把剑放下，行不行？”下意识地，他用了诱哄的口吻。
    “离我远点！”
    萨菲罗斯不退反进，“剑给我？”
    克劳德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毛绒绒睡衣的萨菲罗斯，痛苦地把头扭开：“你给我出去，否则我就杀了你，不管怎么样，我想干什么你没权利管，我有剑，你什么都没有，只有可笑的毛绒睡衣，现在，你干嘛不快点滚出去，留自己一命？”

 第29章

    “我要你的剑，克劳德。”萨菲罗斯眯起眼睛。
    “你他妈的，你管不了我！”克劳德后退了一步，举起剑往自己的脖颈砍去，萨菲罗斯一惊，猛地扑过去，试图把剑抢过来，然而他现在不过十二岁，无法胜过杀死了灾厄将近二十次的克劳德，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足之后，他狠狠的咬住了克劳德握着剑的右手手腕，克劳德吃痛，萨菲罗斯顺势把自己挤进克劳德和剑之间。
    “他妈的，你给我滚出去！”
    克劳德低低地咆哮道：“萨菲罗斯，你给我滚出去！”
    “我哪里也不去。”萨菲罗斯气息平稳，一双绿色的竖曈直勾勾地看着克劳德。
    “滚出去！”
    克劳德扭头，不想和这双眼睛对视：“我要砍掉你他妈的脑袋！”
    “那就来啊，你要动手吗？反正我本来就是你的仇人，不是吗？”萨菲罗斯挑衅道：“让那十八岁见鬼去吧，你不是恨我吗？动手啊，克劳德，快啊。”
    “滚出去！”
    “你只是被人类的情绪困住了，那又怎么样呢？假设你是个人好了，你把这个情绪忘掉很难吗？人类不都想继续生活下去吗？你干嘛要寻死呢？”
    “什么生活，我没有生活，我什么都没有！我搞砸了一切！我做什么都会失败！我就是个失败者！你明白吗？你这个该死的，永远都在赢的混蛋，我根本就不想活下去了！”
    “那你就去死好了。”萨菲罗斯冷冷地说：“你想死，那就去死吧，你说我会毁了一切？你说对了，你死了，我马上就着手去干这件事，反正你死了，没人能阻止我，不是吗？”
    “那我现在就会杀了你！”
    萨菲罗斯无所谓地耸耸肩：“行啊，你动手啊，挥起你手上的玩具剑，克劳德，让杰诺瓦病毒完蛋，怎么样？这不是你一直想干的吗？”
    克劳德沉默了一会：“我要动手了，萨菲罗斯。”
    “随便你，我准备好了。”
    克劳德哽咽了一声：“我下不了手，萨菲罗斯，而且你也不想死……”
    “那就别杀我，而且，照我看，你也不想死。”
    “我值得活下去吗？我还有理由活下去吗？”
    “当然。”萨菲罗斯好像听到了一个特别愚蠢的问题那样挑了挑眉：“我给你三个理由好了，第一，你打算等我十八岁的时候杀了我。第二，现在我还没到十八岁。第三，你得养我。”
    克劳德抽了抽鼻子，握着剑的手放松了点，“你这个自我主义小混蛋。”
    他哭了，眼泪从脸颊滑下来，“我以后该怎么办呢？萨菲罗斯？”
    “不管怎么说，你可以先把我养到十八岁。”
    萨菲罗斯伸手擦掉克劳德的眼泪，“你怎么总爱哭，就像个小女孩。”
    克劳德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望向萨菲罗斯：“我想杀了你的，但你不想我死？”
    “得了吧。”萨菲罗斯笑了一声：“克劳德，因为那是你。”
    “行了。”萨菲罗斯放下手：“现在把剑给我吧。”
    “我不想给你，你是坏人。”
    萨菲罗斯好笑地挑了挑眉：“行，我是坏人，那你把剑放下，放到床边去。”
    克劳德闷不吭声地站了一会，然后照做了。
    “我想喝一杯。”他说。
    “对不起。”萨菲罗斯回答：“你是指牛奶吗？家里只有牛奶。”
    “我想喝酒……不过，牛奶也行。”
    “我去给你倒。”
    “等一下。”克劳德叫住他：“你会往里面吐口水吗？”
    萨菲罗斯匪夷所思地看了克劳德一眼，回敬道：“相比之下，我更可能往里面下毒。”
    马上，萨菲罗斯就端着牛奶回来了：“你的牛奶，克劳德。”
    “谢谢。”克劳德接过牛奶。
    他一口喝完了杯子里所有的牛奶，犹豫地看向萨菲罗斯：“怎么办，萨菲罗斯，我不想杀你了。”
    “好消息。”萨菲罗斯说：“我也不想死。不过就算你不想杀我了，你还是得把我养大，别忘了，是你把我偷出来的，克劳德。”
    克劳德握着杯子：“但是我还是恨你，你是个混球，纯种杰诺瓦混球。”
    “那你就继续恨吧。”萨菲罗斯无所谓地说：“老实讲，恨是一种强烈的情感，你那么爱假装人类，所以我认为假如非要在人类情感里挑一种的话，我会给你选这个的，因为恨几乎可以维持到永远，只要你恨我，你就永远也忘不了我。”
    克劳德默然无语，他在地上坐下，萨菲罗斯也在他面前坐下。
    “我能抱你吗？”突然，克劳德问。
    “干嘛不能呢？”萨菲罗斯回答：“你每天晚上都在抱。”
    “不……”克劳德喃喃道：“我想抱你，只是你，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明白了他的意思，慷慨地张开手：“那来吧，为什么不呢？”
    克劳德抱住了萨菲罗斯，“如果你以后还会到处杀人，想要把星球当船开，我还会杀了你的，我会的。”
    “你不必一再提醒我，不过，把星球当船开，这个想法真新奇，很鼓舞我。”
    “萨菲罗斯！”克劳德厉喝，低头却看到萨菲罗斯在笑：“放轻松，克劳德。”
    “你在耍我？”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没错。”

 第30章

    “小混蛋。”
    “谢谢。”
    克劳德把头埋在萨菲罗斯的肩上，他觉得自己真可耻，竟然要向一个十二岁的男孩——还是他的宿敌和仇人——寻求安慰。但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他还想再抱一会。
    被困在身体里只能充当旁观者的萨菲罗斯第一次觉得非常愤怒，他的人偶难得这么脆弱地寻求保护，结果他却只能在一边看着？
    然而他的确什么也做不了，一种名为嫉妒的人类情绪在他胸腔中升起，然而他依旧什么也无法做到，只能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和克劳德紧紧相拥。
    该死的小鬼。
    他在心里不屑地想着，克劳德想拥抱的不是你，是我。
    没听见他说吗，他想要抱的是“萨菲罗斯”，而那个“萨菲罗斯”是我。
    第二天圣诞节，克劳德无事可做，然而生物钟让他早早睁开了眼睛。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换好衣服做了早餐之后就出门了。
    一个小时之后，他拖着一颗冷杉回来了，还带了一大包彩灯，一堆蝴蝶结，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在干嘛？”
    萨菲罗斯抱着手臂：“克劳德，你拖一棵树回家干什么？你打算把它当宠物养吗？”
    克劳德把树固定好，头也不回：“今天是圣诞节。”
    萨菲罗斯“哦”了一声，“人类的节日。”
    “别在那里傻站着，过来帮忙。”
    萨菲罗斯觉得这很无聊，不过反正他没事可做，顺着克劳德的意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他按照要求把彩灯挂在了圣诞树上。
    克劳德忙了一天，总算布置出了个圣诞节的样子。他尽力回忆着，圣诞节应该还有姜饼，火鸡，可惜他不会做，然后他决定出门买。
    傍晚，他带回了一只大烤鸡和一堆甜点，萨菲罗斯不明白克劳德的热情从何而来，不过这不妨碍他观察。
    夜幕降临，克劳德租住的小屋里燃起了壁炉，房子里充斥着甜点和烤鸡的香味，萨菲罗斯坐在椅子上看书，书页很久都没翻。
    他不想表现出对眼前的一切很着迷的样子，因为这不应该，只是人类的节日而已。
    他开始研究眼前的一切，想知道为什么这间屋子突然变得如此让他喜欢，只是多了一棵树和一堆火而已，为什么有如此巨大的改变呢？
    “过来吃晚餐了。”
    克劳德叫他。
    萨菲罗斯放下书走到桌前，今天的晚餐是一只大烤鸡，很香，而且很好吃。嚼了几口鸡腿上的肉之后，他想到。
    “你的。”
    过了一会之后，克劳德把一个长长的，用蝴蝶结包好的盒子推到萨菲罗斯的面前，“圣诞快乐，还有，生日快乐。”
    萨菲罗斯愣了一下，“我不记得我的生日是在今天，实际上，我根本没有生日。”
    “傻瓜，每个人都有一个生日。”
    “可能吧，不过我确定不是今天。”
    “那没关系，就当是今天吧。”克劳德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养你，所以我说了算。”
    萨菲罗斯“哦”了一声，“随便吧，不过克劳德，今天是圣诞节，按照人类的说法来说，是什么什么圣人诞生的日子，你确定要把我的生日定在今天？”
    “这很适合你，我觉得。”
    没错，克劳德的确是这么想的，不管是一开始那个光芒万丈的英雄，还是后来那个疯狂病态的灾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能算作是“圣人”。
    萨菲罗斯拆开了盒子，然后他看到了里面放着的东西，那是一把太刀，优美，纤长，他一看就觉得这应该是他的武器，摸了摸，爱不释手。
    然后，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克劳德。
    克劳德扭开头：“这个世界很危险……”他咳嗽了一声，笨拙地说：“好吧，我只是，咳……你会遵守我的要求吗？”
    “当然。”萨菲罗斯笑起来：“不准杀人，是不是？放心好了，我说话算话。”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经历之后，克劳德决定要好好的对待萨菲罗斯。
    即便他未来很有可能还是会变成那个灾厄，他也想再相信一次，起码，相信现在。
    晚上，他等萨菲罗斯上床之后，想要重演自己童年时期母亲给他的睡前故事，于是他拿出了那本书店老板赠送的圣诞故事，开始给萨菲罗斯念起来。
    萨菲罗斯没有反对，安静地听着。
    克劳德干巴巴地念：“我活着的时候，是你的合伙人雅各布·马利……”
    “哦，这不合逻辑，人死了之后会进入生命之流，哪有什么鬼魂？”
    克劳德：“……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行行好？”
    萨菲罗斯耸了耸肩。
    克劳德继续念：“他心里充满了善良的心愿，变得那么激动和热诚，使他那哽咽的声音几乎难以表达他的呼唤。他刚才同幽灵争执的时候，曾经痛哭过，因此脸上还沾着泪痕。”
    萨菲罗斯质疑道：“好假，只过了这么点时间，他就变了？我相信这是不可能的。”
    克劳德：“……这样吧，我看我们还是睡觉好了。”
    “不。”萨菲罗斯睁着那双绿色的眼睛看克劳德：“做事应该有始有终。”
    克劳德只好接着念。
    从头到尾听完之后，萨菲罗斯依旧没有改变他的观念，这就是一个愚蠢的故事。也没有受到什么触动，然而，如果明天还是圣诞节，他还会愿意再听一遍。

 第31章

    他伸手抱住了克劳德的腰，觉得自己的同族虽然天真愚蠢，还总喜欢假装人类，不过这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首领只需要一个就够了，他可以承担起这个责任，就让克劳德继续沉迷这种傻游戏也没什么不好。
    被困在这具十二岁银发男孩身躯里的成年灾厄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今天克劳德的所有行为都可以算的上愚蠢和毫无意义，比如说最蠢的那件：送一把武器给仇人，那简直蠢到不能再蠢。还给他定了一个生日，这毫无意义，更不要说后来的那个傻里傻气的睡前故事了。
    但是这感觉并不坏，萨菲罗斯从没有体会过这种生活，说真的，这不坏。
    感觉很好，他甚至……很喜欢。
    等到克劳德在现实生活中清醒过来之后，他会愿意为了成年的萨菲罗斯重复一遍今天的事吗？
    如果克劳德愿意，他也不是不可以暂时休战。
    困倦来袭，萨菲罗斯知道这是受到了身体上的影响，他安静地倾听着克劳德的心跳声，慢慢的睡过去了。
    ===
    中间的部分有参考电影《闻香识女人》的桥段
    第13章
    克劳德从商店里拿回来十三瓶神罗公司出产的洗发露。
    在此之前，家里的洗发露和沐浴露都是克劳德从商店的折扣区拿回来的便宜货，萨菲罗斯从未对此发表过什么意见，克劳德也不是一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但他现在已经打算好好对待萨菲罗斯，就想要给他最好的。
    quot;你买了好多洗发露。quot;萨菲罗斯盯着克劳德带回来的那一套洗发水，疑惑地问：quot;今天不是折扣日，而且这些洗发露是最贵的。quot;
    这和克劳德一贯的节俭作风不符。
    萨菲罗斯知道克劳德有多么爱他的那辆机车，克劳德省吃俭用，然后把多余的钱全投在那辆车上。但是现在他却买了这么贵的洗发水，真的很怪，难道他有了心仪的雌性人类，从而打算求偶，所以重视起自己的外表来了吗？
    萨菲罗斯感到非常不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不高兴，但如果事实真的如此，即便会打破他们之间的宁静，他也会把那个让克劳德动心的雌性人类杀死。
    quot;这是给你的。quot;
    克劳德把洗发水摆进浴室，十三种不同香型的洗发水列成一排。
    quot;给我的？quot;
    隐患消除，萨菲罗斯的心情转好，但他依旧困惑：quot;为什么？quot;
    quot;呃……quot;克劳德考虑了一下，虽然很羞耻，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quot;我曾经加入了你的粉丝俱乐部。quot;克劳德撇开头不去看萨菲罗斯，quot;资料上说这是你最喜欢的。quot;
    quot;哦，原来如此。quot;
    萨菲罗斯皱了皱眉，他说不上来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quot;告诉我更多'以后的我'的事情，克劳德，我想知道。quot;
    克劳德犹豫了一下，他对英雄时期的萨菲罗斯并不算了解，那时候的萨菲罗斯就像耀眼的太阳高挂苍穹，而他不过是地上的一粒尘埃，偶尔仰望。他熟悉的是后来的那个灾厄，可是……
    然而他最终还是决定不要隐瞒，因为他觉得有些事情与其语焉不详的敷衍，最后让萨菲罗斯自己摸索寻找出来，还不如现在直接告诉他，欺骗是不好的，萨菲罗斯被欺骗了二十多年，发现真相之后就发狂了。
    quot;好吧。quot;
    他拉着萨菲罗斯的手把他带到桌子边坐下，quot;你真的想听吗？quot;
    quot;是的。quot;萨菲罗斯回答他：quot;告诉我全部，克劳德。quot;
    克劳德停顿了一会，他在想该怎么开头。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说出的话也是干巴巴的，quot;你十三岁被神罗送上战场，打赢了五台。quot;
    quot;如果你没把我带走，我现在就应该在战场上。quot;萨菲罗斯说：quot;我被作为一个武器制造出来，那就是我的用处。quot;
    quot;我超脱于人类之上，而他们将我视为武器使用。quot;萨菲罗斯继续说道：quot;真是不知所谓的蚂蚁。quot;
    克劳德默然，quot;不要打断我。quot;
    萨菲罗斯做了一个quot;请quot;的手势，于是克劳德继续讲：quot;你很强，你是最强的，没人能赢过你，你是英雄，是特种兵的顶点，最强的剑士，任何人都崇拜你。quot;
    银发男孩皱起眉，他很高兴克劳德称赞他，但克劳德话中的他又不是他，而是一个来自未来的幻影。他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讨厌。
    和他相比，被困在这具十二岁男孩身躯中的萨菲罗斯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他知道克劳德曾经崇拜他，但他从未听过克劳德亲口承认过，听听吧quot;英雄quot;，quot;特种兵的顶点quot;，quot;最强的剑士quot;，还有那个什么quot;任何人都崇拜他quot;，原来克劳德在内心深处是这样看待他的？
    他感到愉悦，以及某种诡异的胜利感，和面前这个小鬼相比，克劳德果然更在意他。
    quot;我不是很了解那个时候的你。quot;克劳德说，quot;和你相比，我就是个无名小卒，我加入了你的粉丝俱乐部，然后知道你很喜欢那些洗发水。quot;
    quot;长大之后的我是什么样的？quot;萨菲罗斯忽然发问。
    quot;长头发，前面有刘海，黑皮风衣，肩膀上有肩甲，胸前两条交叉的绑带，戴手套，穿黑靴子。quot;
    尽管成年灾厄的形象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但克劳德缺乏生动描绘的能力，只能干巴巴地把特点说出来。

 第32章

    quot;不是很直观。quot;萨菲罗斯说。
    于是克劳德拿出了纸笔，试图画出来，可惜他的画技糟糕至极，最终呈现在纸上的是一个滑稽的火柴人，前额垂下两条须须，大概是刘海。两肩各有一个梯形，估计是肩甲。怪里怪气的扭曲长方形是风衣，腰上几条缠在一起的线可能是皮带，火柴小人倒梯形的上半身有一个quot;xquot;形的绑带，露出了大片的胸部。
    quot;露胸装？quot;萨菲罗斯问。
    克劳德点了点头，quot;不知道你为什么有那样的喜好。quot;
    quot;很简单。quot;十二岁的萨菲罗斯明白这一点，他说明道：quot;将胸膛露出来，敌人就会下意识的攻击裸露出的部分，而我就能更轻松的杀死对方。quot;
    疑惑被解开，克劳德继续讲：quot;你有几个朋友，两个和你同样是 1st 的特种兵，一个叫杰内西斯，喜欢念诗，还有一个叫安吉尔，是扎克斯的师父，扎克斯也是你的朋友。后来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因为身体里的杰诺瓦细胞出现问题，劣化了，他们就逃走了。你和扎克斯去找他们，然后你们到了尼布尔海姆，你发现了你也是杰诺瓦实验造就的，看了错的资料认为自己是古代种，是星球的继承人，就去认杰诺瓦当妈妈……quot;
    克劳德深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回忆对他来说相当痛苦，quot;然后你就开始发狂，杀人放火，扎克斯去阻止你，被你重伤，然后我……我偷袭了你，在你盯着杰诺瓦看个不停的时候，我从背后偷袭你，你被我重伤，然后你出来，用刀把我挑起来，我挣扎，你掉到魔晄炉下面，从生命之流里得到了古代种的知识，发现自己不是古代种，是灾厄，你就更疯了，召唤陨石，想要成神，然后拿星球当船开，去遨游宇宙，寻找什么新的应许之地……quot;
    萨菲罗斯安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quot;我以为你死了，但你又活了，我又杀了你，你又活了，然后我……quot;
    说到后面，克劳德开始语无伦次。萨菲罗斯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满足了：quot;我知道了。quot;
    quot;听上去很糟糕。quot;萨菲罗斯评价道。
    克劳德不得不承认：quot;没错，所以你恨我。quot;
    quot;不对。quot;萨菲罗斯纠正道：quot;我的意思是前面的部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被低于自己的物种利用，大概还可能产生了点不该有的困惑，比如说感受到自己的不同，别人对我的畏惧，然后又以为自己是人类，努力地伪装，最终发现自己不是，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毫无意义。quot;
    quot;很显然，'我'后面'发狂'的原因是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目标。quot;银发男孩转头看向克劳德，quot;克劳德，你说我是英雄，那么假如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英雄，我就会假装自己的确是个英雄，去做英雄该做的事。可是后面发现，我不是英雄，不过是个怪物，从英雄变成怪物，不，我不会接受的。我会为我自己找到新的存在意义，按你的说法，就是去认杰诺瓦当妈妈。quot;
    quot;杰诺瓦超脱于人类之上，不管是古代种还是灾厄，都高于人类，它是我的母亲，我同样高于人类，所以人类的规则再也无法束缚我，我可以不必伪装，尽情地释放我的本性，做我爱做的事。我觉得我是古代种，刚好我被人类欺骗，于是我有了新的目标，把星球从人类手里夺回来。quot;
    quot;后来我发现我是灾厄，那又如何呢？我依旧高于人类，只不过目标改变了而已。quot;
    quot;克劳德，我从来没有发过狂，我也不疯，无论我做什么，我都是为了完成我的目标，我是一个相当理智的人。quot;
    银发男孩凑近克劳德，quot;至于你说的朋友？那算什么朋友？其中两个在出现问题之后扔下我自己跑掉，假如我也出问题了呢？那我一个人怎么办？还有一个，在我'发狂'之后就立刻决定杀了我，假如我还有救呢？quot;
    quot;不许你那样说扎克斯！quot;克劳德厉声道：quot;扎克斯只是做了正确的判断。quot;
    quot;哦，你喜欢他。quot;萨菲罗斯眯起眼睛，他感到不快，不过他没有进一步挑衅，而是转了个话题，quot;向我说说你，克劳德。我掉下魔晄炉之后呢？你怎么样了？quot;
    克劳德也不想在上一个话题继续纠缠，quot;我偷袭……quot;
    quot;克劳德。quot;萨菲罗斯打断了他：quot;你为什么总要强调这一点呢？quot;
    克劳德垂下眼睛：quot;这就是事实，我就是个无名小卒，我偷袭了你，要不然你不可能被我杀死。quot;
    quot;不。quot;萨菲罗斯说：quot;你杀了我，你赢了，这就是结果，我不会在乎是否是偷袭，我是一个注重结果的人，结果就是你杀了我，你赢了，从你杀了我那一刻开始，你就再也不是无名小卒了。quot;
    克劳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只是继续讲：quot;然后宝条把我和扎克斯带回去做实验，我们被注射了杰诺瓦，然后我和扎克斯被泡在魔晄里四年，后来扎克斯逃脱了，他带着我，我魔晄中毒，就是个累赘，但是他还是带着我……quot;
    克劳德鼻子一酸，quot;如果不是我，他就能逃出去，都是因为我，我拖累了他，后来神罗抓住了我们，他们杀了扎克斯，但是没管我，因为他们觉得我就是个废人，他们是对的，如果活下来的是扎克斯，他能做的比我更好。quot;
    萨菲罗斯，无论是十二岁的，还是成年的，都因为克劳德的这番话感到非常不快。
    quot;我想我知道的够多了。quot;
    银发男孩打断了克劳德的话，quot;你说宝条是我的父亲？他看我就像看一个东西，那样的就是父亲吗？quot;

 第33章

    quot;不是！quot;
    克劳德立刻从刚刚的情绪脱离而出，笨拙地向萨菲罗斯解释：quot;不，父亲，呃……quot;克劳德也没有父亲，他不知道该怎么描绘，不过他的朋友巴雷特就是马琳的父亲，他可以从中取材：quot;父亲很爱他们的小孩，宁愿自己死也要让他的孩子活下来，会给孩子带礼物回家，会抱孩子，还会……quot;
    萨菲罗斯quot;哦quot;了一声，继续问道：quot;那母亲呢？quot;
    克劳德很警惕：quot;你想都别想，杰诺瓦已经被我烧成灰了！quot;
    萨菲罗斯摆了摆手，quot;我的意思是，母亲是什么样的？quot;
    克劳德放松下来，这个他就有的讲了，因为他就有一个非常好的母亲：quot;母亲会抱你，给你做好吃的饭菜，给你讲睡前故事……quot;
    萨菲罗斯若有所思地盯着克劳德看，随后语出惊人：quot;哦，克劳德，那么你就是我的父亲和母亲。quot;
    他还叫了：quot;爸爸，妈妈。quot;
    克劳德的脸quot;噌quot;的红了：quot;不！我不是！quot;
    他解释道：quot;你的父亲，呃，虽然我不想说，不过的确是宝条，你的妈妈是露克蕾西亚。quot;
    quot;他们既不抱我，也不给我做好吃的，也不给我讲睡前故事。quot;萨菲罗斯说：quot;宝条只给我疼痛和鲜血，露克蕾西亚，我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quot;
    克劳德沉默了一会，虽然他觉得露克蕾西亚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拿还在胚胎里的萨菲罗斯做实验，但据文森特说，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或许……
    quot;听着，萨菲罗斯，你想去见一见露克蕾西亚吗？quot;
    萨菲罗斯想了一下，quot;她还活着吗？quot;
    克劳德点点头：quot;她应该还活着。quot;
    萨菲罗斯思考了一下，点点头：quot;那我去见她。quot;
    出发之前，克劳德给萨菲罗斯选了一套最好看的衣服，给他把头发梳整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他想尽力让萨菲罗斯看起来越惹人爱越好，这样就能让露克蕾西亚一眼就爱上这个儿子。
    萨菲罗斯被打扮一新，然后被克劳德领着穿过了歪七扭八的路，最终来到了一个山洞前。
    进去之前，克劳德显得非常紧张，他把萨菲罗斯拉过来，头发梳了三遍，领子整理了五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然后终于放心：quot;你母亲就在里面，进去吧。quot;
    在此之前，他已经确认过露克蕾西亚在里面，现在的露克蕾西亚还没有陷入沉睡，克劳德告诉了她萨菲罗斯会过来，她显得很激动。因此克劳德认为，这会是一场完美的会面，可以打消萨菲罗斯认杰诺瓦当妈妈的念头，从而认可自己真正的妈妈露克蕾西亚。
    quot;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quot;萨菲罗斯问克劳德。
    quot;不。quot;克劳德说：quot;你们母子见面，我不想打扰。quot;
    萨菲罗斯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他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身自己走了进去。
    山洞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晶，水晶里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克劳德说的露克蕾西亚了，也是他生物学上的母亲。
    萨菲罗斯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幻影，那幻影和水晶里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她显出一副欣喜的样子，柔声说：quot;萨菲罗斯，见到你我太高兴了。quot;
    萨菲罗斯盯着她，没有开口喊她母亲，他在观察。
    随后，幻影的神色黯淡了下来，quot;你不能原谅我吗？没关系，这是我该得的。quot;她悔恨地提起过去发生的事，开始对着萨菲罗斯忏悔，quot;我不该听信宝条的话，我以为那会让你变得更好，不会伤害你，可是……quot;
    萨菲罗斯皱起眉，他不知道露克蕾西亚曾拿还在胚胎时期的他做实验，克劳德从未和他说过这件事，但面前的幻影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伴随着期盼的眼神和眼泪。
    这一场会面和萨菲罗斯想象中的所有会面都不同，没有拥抱，没有爱抚，只有无尽的忏悔和一个渴望得到原谅的女人。
    他原先抱有的一点点期盼已经全部打碎。克劳德今天把他打扮的很好看，显然是希望露克蕾西亚喜欢他，然而露克蕾西亚除了一开始的问候之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对着萨菲罗斯忏悔，流下自我感动的眼泪，希望得到萨菲罗斯的原谅。
    quot;你不爱我。quot;听完了露克蕾西亚的所有话语之后，萨菲罗斯平静地说：quot;显然，你因为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你毕竟是个人类，人类的道德规范让你愧疚，你很自责，不过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让你觉得羞耻。quot;
    他从小在实验室长大，研究人员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一个孩子，在血腥的训练和实验之余，他还需要接受各种远超他年龄所该学的知识，没有故事和童话，只有晦涩的概念和复杂的公式，因此他格外的早熟，尽管还带着点年龄所有的稚嫩，心智却已经相当成熟。
    萨菲罗斯看着幻影惊愕的面容，继续语气平淡地说：quot;你对我忏悔，不是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而是因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原谅，然后你就可以觉得自己没有罪了，你就不需要再自责了，毕竟连受害者都原谅你了，你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责怪自己呢？quot;
    银发的男孩残酷地笑了，quot;我干嘛要让你这么舒服呢？所以，我不原谅你。quot;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那是克劳德梳的，整整齐齐，还散发着神罗洗发露的高级香味，quot;我也不需要你，我有克劳德，他才是我的同类，虽然他很天真，但是他才是我的小妈妈和小爸爸，而你，不过是为我提供了一个子宫的女人，你不是我的母亲，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quot;

 第34章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在银发男孩体内的成年灾厄也是同样的想法，只不过和银发男孩的毫无波澜来说，他多体会到了几分可笑。
    他很清楚，小时候的自己之所以现在能这么平静地接受露克蕾西亚的真实看法，只是因为他有了克劳德，那个天真的，柔软的，对自己的仇人也下不了手的克劳德。
    克劳德给了小时候的他一份真诚的爱，不夹杂任何欺骗与利用，所以他看不上这些虚伪的假情假意，也不会为此感到愤怒和难过。
    成年的灾厄很清楚，他之所以那么亲热地称呼杰诺瓦为母亲，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立足之地，发现真相之后，他失去了原有的一切，但杰诺瓦的存在象征着一份关系，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在乎杰诺瓦是不是一块石头，也不在乎杰诺瓦是否爱他，杰诺瓦给了他需要的身份。
    他不再是英雄了，然而他的高傲和自尊也不可能让他接受自己是个怪物，绝不可能。这个时候，杰诺瓦出现了，萨菲罗斯就认它当母亲，这有何不可呢？然而他清楚杰诺瓦并不爱他，他也不爱杰诺瓦，否则在生命之流里，他不会选择掌控杰诺瓦，从而把杰诺瓦变成他的傀儡。
    萨菲罗斯真真切切地开始嫉妒这个小时候的自己，凭什么呢？他想，克劳德的一切都是他造就的，那么理应由他来享受这个成果，如果他小的时候遇上了克劳德，那么他就不会那么可悲地去寻求周围的人类的认同。而现在，这个小东西，这个什么都没做过的小东西，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切。
    享受着本该属于成年的萨菲罗斯的一切。
    成年的灾厄对幼年的自己动了杀心，为何不能让他取而代之呢？由他本人来享受这个属于他的成果，不是理所当然吗？
    然而萨菲罗斯什么也做不了，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抽身离开，断开联系回到黑暗的虚无中去，要么被困在这个幼小的躯壳中眼睁睁地看着幼年时期的自己享受着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萨菲罗斯认为自己没有人类的情感，然而现在怒火和嫉妒啃噬着他，让他几乎想拧断幼小的自己的头颅，然后将尸体烧成灰烬，再由他取而代之。
    哦，他当然会在他的小妈妈和小爸爸面前表现的很好的，不是吗？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看着一切。
    露克蕾西亚的幻影停留在原地，怔愣的看着男孩的背影，他的脚步平稳而坚定，他不难过，也不高兴，就那样走了。
    在山洞外等候的克劳德在脑海里预想着萨菲罗斯和露克蕾西亚见面的场景，露克蕾西亚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据文森特所说，克劳德本人对此不太清楚，但他选择相信文森特），而萨菲罗斯对着石头一样的杰诺瓦都能喊母亲喊的那么亲热，显然对着露克蕾西亚这样的大活人一定会表现的更好。
    何况克劳德还把萨菲罗斯打扮的那么好看，就算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能在看一眼之后就立刻爱上这个男孩，更别说本来就和他有血缘关系的露克蕾西亚了，一定会一眼就被迷倒，然后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认亲，讲话。
    克劳德已经做好了等上一整天的准备，他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然后捡起小石块打水漂消磨时间，然而不到一个小时，萨菲罗斯就出来，表情也很平淡，看不出他现在有什么情绪。
    quot;我们回去吧。quot;萨菲罗斯对克劳德说。
    克劳德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他：quot;呃，萨菲罗斯，你见到露克蕾西亚了吗？quot;
    难道露克蕾西亚没醒过来吗？萨菲罗斯对着一块水晶盯了快一个小时，然后实在觉得无聊，才这么快出来的？
    quot;见到了。quot;
    萨菲罗斯说，quot;我不喜欢她，她也不爱我，她只想让我原谅她，我是一个工具。quot;
    他仰起头看着惊愕地克劳德：quot;克劳德，你说，母亲就是这样的吗？quot;
    quot;不是，不是！quot;克劳德手忙脚乱地安抚萨菲罗斯，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蹲下来给了萨菲罗斯一个拥抱，quot;那，那我们回家？quot;
    银发男孩伸手搂住克劳德的腰，quot;克劳德，宝条和露克蕾西亚都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们，我想要你来当我的爸爸和妈妈。quot;
    克劳德的耳根红成一片，他觉得尴尬又羞耻，然而他不敢拒绝这个显然是受到了伤害的男孩，只能懵然地quot;哦quot;了一声，quot;随……随便你。quot;
    quot;啊。quot;银发男孩弯起唇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轻轻柔柔地喊：quot;爸爸。quot;
    这个称呼还行，克劳德觉得自己可以接受。
    然而下一秒，萨菲罗斯就凑到他的另一边耳朵，撒娇似的叫道：quot;妈妈。quot;
    克劳德：quot;……quot;
    他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感觉自己头顶冒烟，然而对着那双满含期待的绿眼睛，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quot;嗯……quot;
    第14章
    克劳德从来没有想过露克蕾西亚居然不爱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口中的露克蕾西亚和文森特口中的露克蕾西亚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文森特口中的露克蕾西亚给克劳德的印象就是一个温柔善良，纯洁天真，遇人不淑，被宝条骗了的可怜女人。尽管克劳德还是觉得她在怀孕期间拿萨菲罗斯做实验很不负责任，但或许可能是被宝条骗了也不一定。

 第35章

    因此，他对今天这场母子会面抱有非常大的希望。
    然而现实和他的期望完全相反，萨菲罗斯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不到就走出来了，而且他口中的露克蕾西亚是一个只爱自己，不想对自己做下的事负责任，转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感动，自我忏悔，完全不爱萨菲罗斯，只是把萨菲罗斯当成一个自我赎罪的工具的懦弱女人。
    这两个形象的差别也太大了。
    克劳德的大脑宕机了一会，在返程的路上，他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觉得会不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或许露克蕾西亚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然后萨菲罗斯误会了？
    quot;萨菲罗斯。quot;
    克劳德想了两天，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萨菲罗斯，尽管现在萨菲罗斯才十二岁，但他已经很聪明，起码比克劳德聪明，比如说他看的那些书克劳德根本无法理解。
    所以，或许还可以补救一下？
    quot;怎么了，妈妈？quot;
    听到克劳德的呼唤，萨菲罗斯立刻放下书，用甜美的语气回应。
    克劳德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说真的，他之所以这么期望修复萨菲罗斯和露克蕾西亚之间的关系也是因为有这个因素。尽管萨菲罗斯声称要把克劳德当成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但他几乎没有叫过克劳德爸爸，开口闭口都是quot;妈妈quot;。克劳德曾经试图纠正萨菲罗斯对他的称呼问题，可惜每次都说不过萨菲罗斯，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quot;我觉得，你和露克蕾西亚之间，有一些误会。quot;
    克劳德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萨菲罗斯的表情，萨菲罗斯的情绪没什么波动，不过还是挺配合地回了一句：quot;什么误会？quot;
    quot;我认识一个人，他和你母亲有很深厚的关系，在他口中的露克蕾西亚和在你口中的露克蕾西亚完全不一样。quot;克劳德回忆着文森特的说辞，其实他记得也不太清了，文森特不是一个多话的人，quot;时间过去很久了，我记得也不太清，可能会说错。quot;
    萨菲罗斯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样子，quot;没关系，妈妈，你说吧。quot;
    克劳德：quot;……呃，有一个人叫文森特，他以前是神罗的塔克斯，他的父亲负责保护露克蕾西亚，一场科学事故让他父亲死了，然后文森特就负责保护露克蕾西亚。文森特爱露克蕾西亚，露克蕾西亚也很喜欢和文森特一起相处，他们之间相处很和睦，可能还互相爱上了，但是露克蕾西亚因为愧疚，她觉得是她害死了文森特的父亲，就一直没有正式和文森特在一起。quot;
    quot;后来宝条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和宝条在一起了，文森特还负责保护她。然后露克蕾西亚就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小孩就是你，萨菲罗斯。quot;
    萨菲罗斯一点触动都没有，不过看到克劳德的表情，他还是quot;哦quot;了一声。
    于是克劳德继续讲：quot;宝条打算开展有关杰诺瓦的实验，然后露克蕾西亚可能被骗了还是怎么样，就同意用你当实验品，给还在胚胎里的你注射了杰诺瓦细胞。quot;
    克劳德有考虑过把这一段删掉，因为这样显得露克蕾西亚很不负责任，可能不利于修复萨菲罗斯和露克蕾西亚之间的关系，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全部说出来。
    露克蕾西亚很可能是真的上当受骗了，但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萨菲罗斯应该有知道的权利。他不应该隐瞒。
    quot;然后文森特质问她，他们发生了矛盾，文森特去找宝条，然后被宝条用枪打中，露克蕾西亚为了救活他，把他改造成了 omega ，就是星球武器。等文森特醒过来之后，露克蕾西亚就失踪了，他以为露克蕾西亚死了，为了赎罪，就去神罗公馆里找个棺材睡觉，一睡睡很久。后来我找到他，他就加入了我。quot;
    quot;他加入了你？quot;萨菲罗斯提问道：quot;为什么他会加入你呢，妈妈？quot;
    quot;呃，你还记得我说过你要召唤陨石撞盖亚然后靠这个办法成神吗？quot;
    萨菲罗斯点点头：quot;哦，我明白了，你们是去'杀'我的，对不对？quot;
    克劳德无措地看了银发男孩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生硬地继续：quot;反正我们在水晶里发现了沉睡的露克蕾西亚，然后露克蕾西亚醒过来哭喊着'至少让我见那孩子一面'，她很想你，问了我们很多你的问题。后来神罗地下的地狱军团冲到地面上，文森特去阻止，露克蕾西亚给了他很多帮助，总之就是很好，然后，呃，然后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quot;
    他期盼的看着萨菲罗斯，希望萨菲罗斯从他的讲述里发现露克蕾西亚的好。
    然而萨菲罗斯没什么反应，就像听了个无聊的故事那样。
    quot;如果你想再去见见露克蕾西亚。quot;克劳德忍不住说：quot;我们可以再去的。quot;
    quot;没那个必要，我不想去。quot;
    萨菲罗斯当然知道克劳德的意思，quot;我猜，在那个文森特的嘴里，露克蕾西亚是个善良温柔还很单纯的女人了，是不是？quot;
    quot;对的！quot;克劳德以为萨菲罗斯对露克蕾西亚的看法终于发生点转变，他很高兴，quot;所以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说不定她不善言辞，然后你就误解了。quot;
    quot;我和她之间没有误会。quot;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高兴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他知道克劳德不太能接受被当成妈妈，所以努力想修补他和露克蕾西亚之间的关系，但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36章

    于是他说：quot;假如露克蕾西亚和文森特相互喜欢，但因为愧疚不能答应文森特，可她为什么要和宝条在一起呢？假如她喜欢宝条，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文森特，让文森特死心呢？如果她不喜欢宝条，那和宝条结婚就是为了参与宝条的项目，或者从宝条那里得到更多的资源。quot;
    萨菲罗斯常年在实验室内，对这些事情多少比较了解，quot;显然，她不是一个杰出的科学家，否则我不会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假如她为了参与项目或者资源和宝条结婚，那么她肚子里的我就是她给宝条的诚意，属于一个交换条件。quot;
    quot;可是……quot;克劳德想说点什么，萨菲罗斯就抬手制止了他，quot;先听我说完好吗，妈妈？quot;
    妈妈这个称呼杀伤力巨大，克劳德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quot;她利用我达成她的目的，不过在人类伦理道德的方面看来，她这样做不对，所以她觉得自己有罪，就把自己关在水晶里封起来，觉得这是在赎罪。至于后面什么地狱军团，我不清楚，假设是一场麻烦吧，文森特卷进麻烦里，她去帮他，帮很多，对他很好什么的，我认为这说明露克蕾西亚喜欢的就是文森特，她嫁给宝条只是一场交易，我就是她的诚意。quot;
    quot;宝条要一个胎儿，露克蕾西亚愿意提供一个胎儿，他们一拍即合，就结婚，我就是这样诞生的。从一开始就作为一个试验品，没有人真的期待我，希望我来到这个世界上。quot;
    quot;露克蕾西亚说什么要见我一面，问很多关于我的问题，但就是说说而已，只是为了减轻她的负罪感，假如她真的在乎我，为什么不给文森特留消息，被改造成星球武器的文森特应该很强吧？她为什么不留消息让文森特去宝条那里救我？quot;
    quot;显然，她根本不在乎我，她就在乎她自己。quot;
    他抬起头注视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克劳德：quot;克劳德，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我喜欢露克蕾西亚，你讨厌我，你不想我叫你妈妈，对不起，我忘记我还是你的仇人，我以后不会这样了。quot;
    最后这句话完全是会心一击，把克劳德砸懵了，愧疚感和罪恶感层层叠叠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再一次伤害了萨菲罗斯，他根本就不应该提露克蕾西亚的。
    quot;不，我不是这个意思！quot;
    他赶紧辩解，银发男孩仰起头看他，绿色的眼睛清澈见底，尽管还带着那对竖瞳，但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原因，不像成年灾厄的那对蛇眸，反而更像猫咪的眼睛，克劳德的罪恶感更强了，他也顾不上不好意思，急忙解释：quot;我……总之……咳，我没有讨厌你，你……你就，你爱叫就叫吧，唉，我……quot;
    克劳德急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quot;对不起，我……我不该提露克蕾西亚。quot;
    萨菲罗斯达成目的，他微笑起来，quot;谢谢你，妈妈，妈妈我爱你。quot;
    克劳德的脸红成一片，匆匆忙忙转身去厨房。
    银发男孩看着克劳德的背影，脸上的微笑更深了。
    爱是一种人类的感情，他高于人类，也不会像克劳德那样喜欢把自己假装成一个人类，然后沉溺在人类的情感中。但他知道他需要克劳德，他不能允许克劳德离开他，他希望克劳德恨着他的同时又继续爱他。但人类不会爱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他和克劳德唯一的关系就是仇人，这个关系只能让克劳德恨他，至于同族关系，克劳德固执的把自己当成人类，不认可这个关系。
    既然如此，萨菲罗斯就需要一个新的关系来绑住克劳德，母亲和孩子的关系是最稳妥的，根据克劳德后来为他提供的一些愚蠢的人类故事所说，母爱是最伟大的情感，至于父爱，萨菲罗斯没看见多少关于称赞父爱的故事，可见人类比较认可母爱。所以他不叫克劳德quot;爸爸quot;，坚定地称呼克劳德为quot;妈妈。quot;
    只要克劳德认可了和他之间的母子关系，他就永远不会离开萨菲罗斯，会永远心甘情愿地为萨菲罗斯提供quot;爱quot;，而这就是萨菲罗斯需要的。
    克劳德最强烈的正面情感和最强烈的负面情感都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
    他不介意用人类的手段向克劳德表达情感，但他也希望克劳德能够慢慢理解，他们之间的联系和情感不是人类的情感所能诠释的。可是既然克劳德喜欢假装人类，那么他也愿意陪着一起。
    银发男孩坐回沙发上开始看书，他心情愉快，然而被困在他体内的成年灾厄却怒火冲天。他完全看透了幼时自己的这点小伎俩，愤怒的同时又嫉妒的不能自已，如果可以做到，他会立刻向克劳德解释这个小东西的真实意图，然而他现在不过是一道寄居在这个躯壳里的幽灵，只能看，只能听，只能感受，却什么也做不了。
    然而这不会持续太久的，萨菲罗斯想，他从前对克劳德的同伴持负面意见，然而现在他察觉到了他们的用处。尽管他们很吵闹烦人，但克劳德失踪，他们一定会尽全力寻找，而克劳德一旦离开这个幻境，距离他离开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他现在开始后悔没有保留下几个复制人，否则他就能立刻有所动作，而不是只能站在这里，看着这个讨厌的小东西占据克劳德的一切。
    然而萨菲罗斯一向是个理智的人，尽管满怀着对幼年时期自己的不满，他还是决定记下对他有用的方面。经历了这段和克劳德的平和相处时光之后，他不再希望和克劳德之间只有战斗的关系，他要得到更多。

 第37章

    为此，他开始忍耐这个小鬼。
    经历过那一场失败的谈心之后，克劳德虽然还是会在萨菲罗斯喊他妈妈的时候下意识地抖一下，但相比之前，已经算是接受良好，也不再试图纠正称呼问题。
    他以为他之前提起露克蕾西亚对萨菲罗斯伤害巨大，因此满怀愧疚，决定萨菲罗斯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他不管了。
    然而实际上受到影响的只有他一个，银发男孩只把那当成一个无聊的故事，一点触动都没有，更别提受到什么伤害了。
    这一天克劳德结束工作回家的时候，带回了一台电视。
    因为他想起来他童年时期是多么为电视机而深深倾倒，除了电视里的萨菲罗斯之外，他第二爱的就是每天都会放送的动画片。虽然他觉得萨菲罗斯很可能对动画片不感兴趣，但万一呢？
    电视机被放在客厅里，安装好之后，克劳德转开旋钮。
    萨菲罗斯站在一边看，他对电视机没什么兴趣，因为他早就知道电视机的构造和原理，然而这是克劳德的示好，就像那个傻乎乎的睡前故事，萨菲罗斯愿意试着去接受一下。
    电视机上开始出现画面，现在是新闻时间，电视台又全部处于神罗的掌控之下，因此一打开电视，就是神罗有关于五台战争的报道。
    quot;五台战败……签订协议……quot;
    在主持人简单的介绍下，克劳德得知，即便萨菲罗斯没上战场，神罗也获得了胜利。
    然后他就看到电视上的两个少年，一个一身红衣，意气风发，一个一头黑发，显得比较稳重。
    他们是那么光芒万丈，受到数不清的爱戴。
    而那些荣耀本该属于萨菲罗斯。
    quot;妈妈，你认识他们？quot;萨菲罗斯问。
    quot;嗯。quot;克劳德现在已经能平静地接受这个称呼，他犹豫地看着萨菲罗斯，quot;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是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可是他们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有这个能力……quot;
    quot;这没什么。quot;萨菲罗斯说：quot;只不过可能会更早报废而已，但我猜神罗不会在乎的。quot;
    克劳德沉默了一下，但他对杰内西斯和安吉尔本来就不算熟悉，何况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但是……
    quot;啊，妈妈，我猜你是不是在想，那些荣耀本该属于我，而不是他们？quot;
    萨菲罗斯一眼就看出了克劳德的心思，他为自己的同族，自己的小妈妈如此天真而微笑起来：quot;你觉得现在这个提前知道身世的我会在乎蚂蚁的看法吗？它们的赞美只会让我觉得很烦。quot;
    quot;但是妈妈，你说过我很强。quot;
    克劳德点了点头，quot;嗯，你是最强的。quot;
    quot;我希望我可以帮到你。quot;他走到克劳德的面前，quot;我想和你一起，妈妈，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到外面去工作，我想帮你杀死那些怪物，我想坐在芬里尔上和你一起送信，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很孤独。quot;
    克劳德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毕竟萨菲罗斯是他偷出来的，最好不要轻易抛头露面，然而他终于还是在十二岁的萨菲罗斯面前败下阵来……哦不，现在应该是十三岁的萨菲罗斯了。
    第二天，小镇上的居民都发现，那个不善言辞却非常能干的斯特莱夫酷炫的机车上多了一个孩子，那孩子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有着一头和斯特莱夫一模一样的金发。
    萨菲罗斯的确非常能干，而且真的很听话，那个解决怪物的订单他几乎都没有动过手，萨菲罗斯坐在芬里尔前面，只是挥了一下刀，距离他们还远着的怪物就被利落的分成两半。
    做完之后，他仰起头看克劳德：quot;妈妈，我做的怎么样？quot;
    quot;……很好。quot;克劳德沉默了一下：quot;谢谢。quot;
    萨菲罗斯的外貌很有欺骗性，惹起了不少夫人的怜爱，托他的福，今晚和他们一起回家的不止有口袋里的 gil，还有一大盒馅饼和甜点。
    晚饭之后，克劳德把萨菲罗斯带进浴室，小心翼翼地给他洗头发，染发剂会对头发造成伤害，所以在洗完之后，他还用了神罗公司售卖的护发精油给萨菲罗斯抹头发。
    萨菲罗斯坐在浴缸里等着克劳德研究护发精油的使用方法，没有出声提醒，他的视线停留在克劳德的身上，突然，因为克劳德一个抬手的动作，一个一闪而逝的绿色图案边角从他眼前闪过。
    克劳德的右手手臂上，有什么东西。
    他本想开口发问，但他从回忆中找出了不少克劳德有意无意护着右手手臂的画面，因此默然不语。
    终于，克劳德搞清了护发精油的复杂用法，开始给萨菲罗斯抹头发。
    萨菲罗斯趁着这个机会继续观察，然而克劳德的动作不大，他没能捉住那个图案的一点边角。
    那是什么？是纹身？还是灵魂伴侣印记？
    如果是纹身，那没必要这么遮着掩着，应该是灵魂伴侣印记。
    萨菲罗斯的眼神阴郁起来。
    萨菲罗斯身上没有灵魂伴侣印记，但这不代表他对此不了解。灵魂伴侣印记代表着一个人天生属于另一个人，但这并不是一对一的关系，灵魂伴侣印记并不是生来就有的，而是后天慢慢形成，假如一个人对另一个的爱慕和憧憬达到一定程度，他的身上就会慢慢显现出一个图案，那就是灵魂伴侣印记。
    灵魂伴侣印记通常会是被憧憬对象的名字首字母，颜色会是对方的眼睛的颜色。

 第38章

    萨菲罗斯没看清字母，只看见了颜色，是绿色。
    他的眼睛就是绿色，但实际上拥有绿色眼睛的人满大街都是，这什么也代表不了。
    ——quot;不许你那样说扎克斯，他只是做了正确的判断！quot;
    这句话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克劳德当时非常愤怒，根据后来他的述说，他显然很喜欢那个叫做扎克斯的家伙。
    这是不是代表着，克劳德身上的灵魂伴侣印记就属于那个扎克斯？
    萨菲罗斯完全不能容忍克劳德身上有属于别人的印记，他也绝不接受克劳德可能属于其他人的可能性。
    不，克劳德只能是他的。
    今晚他就去确认，不管是谁的，他都会让那个人死的彻彻底底。
    萨菲罗斯耐心等待，直到克劳德陷入深眠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始动作。
    克劳德穿的是长袖睡衣，为了不惊醒他，萨菲罗斯的动作非常小心。
    他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和焦躁，把袖口挽了上去。
    然后，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清楚地看见，克劳德右手近肩处，一个暗绿色的大写quot;squot;正盘踞其上。
    萨菲罗斯睁大了眼睛。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quot;squot;看了很久。
    不，这还不能代表什么。
    萨菲罗斯逼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利用书本上说明的办法感受了一下，他发现了他和克劳德之间那到微弱的联系，这联系一贯被隐藏在同族的联系之下，很难察觉，除非仔细地体会，否则根本感觉不到。
    发现这道联系的那一瞬间，萨菲罗斯的心脏狂喜地跳动起来。
    哦，克劳德是属于他的！
    或许这就是他面对仇人还如此心软的一个重要原因，他想起来克劳德在崩溃的时候曾经说过quot;我是多么仰慕你quot;，他那时没多注意。然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克劳德恨着他，可又爱着他。
    可能在那段过去里，未来的他和克劳德还有过一段纠葛。
    这个想法让萨菲罗斯妒火中烧，然而他很快压抑住了这段情绪。
    没关系，他会比那个失败的未来幻影做的更好。
    他放下了克劳德的衣袖，缓慢地躺回去。
    萨菲罗斯对着克劳德沉睡的面容愉快地微笑起来，真好，现在他和克劳德又有了另外一层关系，既是母子关系，又是伴侣关系，这只会让克劳德和他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
    克劳德既是他的小妈妈，又是他的伴侣，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吗？
    第15章
    根据萨菲罗斯从书上得来的知识，那些拥有灵魂伴侣印记的人会对自己的憧憬对象言听计从，就像傀儡一样任由对方操控，而那种迷恋几乎无药可救。
    然而克劳德是不同的，尽管他的身上有着那个未来幻影的灵魂伴侣印记，但他还是毫不手软地杀掉了那个萨菲罗斯将近二十次。
    其中克劳德本人的坚定意志算是一个因素，还有一个因素可能是那个未来的萨菲罗斯太失败，没有让克劳德留恋的地方，所以克劳德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杀死他。
    萨菲罗斯开始回忆起自己在书本上看到的人类关于爱情的评价，母爱是人类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初始的羁绊，爱情是人类携手面对生活最坚固的联系，现在他和克劳德这两种关系都有了，因此他再也不必担心克劳德离开他。
    人类的爱情……
    萨菲罗斯开始回忆，克劳德购买了电视机之后，会给他播放一些动画片，动画片播完之后，还有一些真人出演的剧集，他模仿里面的小孩对母亲的言行举止，然后用在克劳德的身上，目前的达到的效果都很不错。
    他不知道人类的爱情是什么样的，也不太能理解，但这没有关系，他的模仿能力和学习能力都很强。他会让喜欢假装人类的克劳德满意的。
    对此一无所知的克劳德懵然地睡着，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收到了萨菲罗斯送的一束野花。
    “谢谢。”
    克劳德本人没什么情调，不过爱丽丝是爱花的人，所以耳戎目染之下，他也多少知道了一点该如何照顾鲜花。
    一想到爱丽丝，克劳德的眼前就出现她被萨菲罗斯杀死的场景，心脏针刺般的一痛，拿着花的手开始颤抖，然而很快，他就想起来，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爱丽丝还没有死。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股痛苦压了下去，找来一个空瓶子装上水，然后把花放进去。
    在他放花的时候，萨菲罗斯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快速的亲了一下。
    克劳德愣在原地，随后两耳发烧：“萨菲罗斯！你在干什么？”
    “我在亲你，妈妈。”
    萨菲罗斯表情平静，语气平淡，甚至有些理所当然，“我知道你是我的灵魂伴侣了，妈妈，我们是恋人，所以我们可以互相亲吻。”
    这句惊世骇俗的话把克劳德震惊的愣在原地足足五分钟，良久，他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努力绷起脸，严肃地说：“不，我们不是恋人，萨菲罗斯！”
    “为什么？”萨菲罗斯的语气听上去就像克劳德才是那个没有道理的人，“你的身上有我的印记，妈妈，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为什么不是恋人？未来的那个萨菲罗斯让你讨厌，但是我是不一样的，你会对我满意的。”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你觉得我太小了吗？没关系的，我发育很快，再过两年就可以满足……”

 第39章

    他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克劳德捂住了他的嘴。
    克劳德尴尬羞耻地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听着，萨菲罗斯，我们不会是恋人，也不可能是恋人！我也不爱你……不是那种爱！”
    “为什么？难道你还喜欢那个大的萨菲罗斯？你忘不了他？”萨菲罗斯感到非常嫉妒：“我很快就会长大，我和他一样，妈妈，他能给你的我也能，就算是现在的我，也可以让你感觉很好，我会让你很舒服，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
    “你说你杀了他快二十次，他一定是一个相当无能的男人，妈妈，但我是不一样的。”萨菲罗斯模仿着自己看到的爱情剧里男主角的台词：“我会让你对我欲罢不能，妈妈。”
    “闭嘴！”
    十三岁的银发男孩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限制级的话，克劳德羞耻的都有些惊悚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出身于偏僻乡村的保守人士，尴尬羞耻的脸红到脖子根，赶紧勒令萨菲罗斯闭嘴。
    萨菲罗斯闭上了嘴，但依旧执拗地看着克劳德，满脸的困惑和不甘心。
    “听着。”克劳德已经顾不上计较萨菲罗斯是怎么得知自己身上有他的印记了，现在重要的是把萨菲罗斯的观念纠正过来。为此，他甚至不惜使用那个同样让他尴尬的“母亲”身份。
    “萨菲罗斯，你说你希望我是你的妈妈，对不对？”
    说这话的时候，克劳德觉得自己的头顶在冒烟。
    天哪，他绝望地想，他究竟是干了什么坏事，现在才要面对这种让人恨不得立马昏死过去的情况。
    “没错。”萨菲罗斯回答他，“妈妈，你就是我的妈妈。”
    克劳德逼自己保持严肃：“呃，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可能是恋人，萨菲罗斯。”
    “为什么？”萨菲罗斯不甘心地问：“你是我的妈妈，你也是我的恋人，这样不是更好，更亲密吗？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这样违反伦理道德！”
    克劳德几乎是喊出来的：“你懂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双纯洁的绿眼睛：“什么是伦理道德？”
    于是克劳德用他不多的词汇量和磕磕巴巴的话语勉强给这个小外星人上了一堂人类伦理道德课。
    “哦。”听完之后，萨菲罗斯颇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人类。”
    克劳德跳起来了：“你不是，我是！”
    “你再提这件事，我就要打你了，我说到做到，萨菲罗斯！”
    发现怎么讲都讲不通的克劳德最终粗暴地决定用武力镇压。
    “妈妈，你说过我是最强的。”萨菲罗斯突然提出这个，克劳德不明所以，不过既然话题从危险的地方转开了，他也就应了一声，“嗯，没错。”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比你还强了，我是不是就可以……”
    话题原来还没转，克劳德飞速打断他：“不可以！”
    萨菲罗斯的脸上是真实的困惑：“可是那个时候我比妈妈强了，你拒绝不了我，为什么不可以。”
    “那样的话我会恨死你！萨菲罗斯！”
    “可是妈妈，我们不是已经是仇人了吗？你已经很恨我了，再恨一点也不要紧。”
    克劳德：“……你今天要是再说一个字，我真的会动手打你的，萨菲罗斯！”
    ===
    小萨：母子关系+伴侣关系+仇人关系，这就是我想要的，我和克劳德妈妈会因此更加亲密（√）
    【超级加倍！（bushi）】
    第16章
    克劳德对萨菲罗斯不正常的观念感到非常头痛。
    说真的，他早就已经习惯不要对萨菲罗斯的一切感到诧异，然而这实在是太超过了。起码他不能接受。
    被勒令闭嘴的萨菲罗斯一整天都没有再说话，不过他始终用执拗的眼神看着克劳德，克劳德被他盯的毛骨悚然，破天荒头一遭主动在不是为萨菲罗斯添置书籍的时候去了书店，在育儿区转了一圈之后，绝望地想起来萨菲罗斯是个外星人，这些对付人类小孩的办法都对他无效。
    然而在回家的路上，他看见了电影院贴出的新海报
    ——媲美《loveless》的悲剧史诗！被预言注定要杀父娶母的男孩究竟何去何从？今晚八点，本院即将放送《俄狄浦斯王》，敬请期待！
    他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住了，凑近一看，海报上画着俄狄浦斯王自戳双眼，自我流放的样子。显然，最终这个杀父娶母的倒霉鬼下场不算好。
    怀着那么一丁点的期待，克劳德买了两张票。
    萨菲罗斯对外出看电影没有兴趣，街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蚂蚁，他只想和克劳德待在一块儿。但是一起去电影院算是人类恋人之间一种典型的约会行为。
    难道克劳德是想借此表达什么吗？
    萨菲罗斯高兴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无声地询问：我可以说话了吗？
    克劳德犹豫了一下，坚定地摇了摇头：quot;不行。quot;
    他怕萨菲罗斯再说点什么让他心肌梗塞的话。
    晚饭之后，克劳德给萨菲罗斯带上帽子，遮住他过于醒目的银发，随后带他出门。
    芬里尔咆哮似的轰鸣在这个小镇上已经有了相当高的辨识度，一些镇民友善地对克劳德打招呼，克劳德简单地点头回应，带着萨菲罗斯进了电影院。

 第40章

    进去之前，他随大流地买了一桶爆米花，塞进萨菲罗斯的怀里。
    萨菲罗斯看了周围的情侣一眼，抓起一颗递到克劳德的嘴唇边，克劳德撇开头，quot;你自己吃，我不吃。quot;
    电影缓缓拉开序幕，开头就是祭司在发表预言：quot;这孩子命中注定会弑父娶母。quot;
    萨菲罗斯明白了克劳德的意思，他的小妈妈又在做一些可爱而无用的努力。
    他把目光转回到电影上，克劳德将自己当成人类，或许他也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
    克劳德见萨菲罗斯开始安静地看电影，心中略带希望。
    剧情一路发展，到了最终，俄狄浦斯王发现原来他在路上杀死的那伙人中的其中一个就是他微服私访的父亲，而他现在的妻子正是他的亲生母亲，万般悲痛之下，他戳瞎了自己的双眼，自我放逐。而王后也因为羞愧难当而上吊自杀。
    电影院哭声一片，克劳德悄悄看了萨菲罗斯一眼，萨菲罗斯面无表情，看不出到底有什么想法。
    回到家之后，克劳德解除了萨菲罗斯的闭嘴禁令，问他：quot;你对今天的电影有什么看法？quot;
    quot;很怪。quot;萨菲罗斯回答，他语气天真：quot;妈妈，为什么俄狄浦斯王最后要戳瞎自己的眼睛，放逐自己？王后为什么要上吊？quot;
    克劳德：quot;因为他们违反人伦，这是不对的。quot;
    quot;为什么？quot;萨菲罗斯说：quot;妈妈，显然，俄狄浦斯王是一个愚蠢的人，他应该去杀掉在城邦里放瘟疫的神明，而不是自我放逐，王后也根本不必上吊，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们之前不是很相爱吗？发现是母子关系之后应该更高兴才对，这说明他们比原来更亲密……quot;
    quot;停！quot;克劳德打断他。
    萨菲罗斯更大声了：quot;这是命运的安排，妈妈！他们注定应该在一起！quot;
    quot;萨菲罗斯，我和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quot;
    克劳德快速地说：quot;因为我恨那个萨菲罗斯，而且我杀了他快二十次！我恨他！所以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我们之间不会有这种关系！绝对不可能有！quot;
    quot;行了！quot;克劳德总结道：quot;我不想再听到这个话题了，萨菲罗斯，你不能理解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不能这么做就行了。quot;
    萨菲罗斯抬起头看着表情严厉的克劳德，声音很轻：quot;可是妈妈，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quot;
    克劳德冷漠的表情一滞。
    萨菲罗斯继续说道：quot;妈妈，只有你是我的同类，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难道你是打算把我养到十八岁就丢了我吗？如果是那样，我宁愿在十八岁的时候被你杀掉。quot;
    克劳德冷酷的面具摇摇欲坠。
    quot;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可是妈妈，我们互相需要，不是吗？人类的生命太短了，他们很快就会死掉，我比他们好得多，我可以活得很长，我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他们，你为什么不选我呢？妈妈，你也很喜欢我不是吗？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quot;
    十三岁的银发男孩美丽的面容上还带着些稚气，他看上去困惑又伤心，克劳德哪里应付的来这个，赶紧蹲下来和他平视，声音也放轻了很多：quot;呃……萨菲罗斯。quot;
    萨菲罗斯绿色的双眸亮亮地看着他。
    克劳德徒然升起一抹罪恶感，他干嘛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么多呢？随着时间过去，萨菲罗斯自然而然就会明白的。何况他也说不过萨菲罗斯，与其一个劲的想要纠正，不如让他自己想明白。
    quot;我刚刚不应该对你大喊大叫，我不会丢了你的，只是……唉，算了，等你十八岁之后我们再说这个行吗？quot;
    quot;哦！quot;萨菲罗斯看上去很高兴：quot;所以妈妈你答应我了？quot;
    克劳德：quot;……我答应你什么了？quot;
    quot;等我十八岁的时候你就和我在一起。quot;
    克劳德：quot;我没……quot;
    萨菲罗斯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变得失落又哀伤。
    这表情的杀伤力巨大无比，克劳德立刻决定不再计较：quot;算了……quot;他头痛地叹口气：quot;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quot;
    现在看他还小，我先忍耐他，等他长大了，要是再这样，我就直接上手揍他。
    克劳德逃避地想：反正他打不过我。
    被困在银发男孩体内的成年灾厄一眼就看出了克劳德的心思，他知道克劳德喜欢逃避，但没想到克劳德居然连一个得寸进尺的小鬼都对付不了，要靠逃避来解决问题。
    说真的，他非常想知道克劳德在想些什么东西，明明都是他，克劳德将剑刺进他身体里时从来没有手软过，每一次杀死他都又狠又准，从不犹豫，然而现在面对这个该死的小东西，他却下不了手，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
    萨菲罗斯无数次想抽身回到那片黑暗的虚空去，起码在那里他不会因为看见幼年的自己肆意占有克劳德的一切而感到愤怒和不快，然而他一次都没有回去过，看着一向不精明的克劳德被幼时的自己耍的团团转，他又气又妒，然而束手无策。
    为什么克劳德的那群同伴还不来？
    萨菲罗斯冷眼看着那个该死的小东西换上了毛绒睡衣挤进克劳德的怀里，毫不顾忌的吻了克劳德的额头，然后要求克劳德也给他一个回吻，理由是quot;这是人类的晚安吻quot;。
    而克劳德，居然就犹豫了不到五分钟就傻乎乎地同意了？！
    他感觉到克劳德羞赧而快速的用嘴唇在他的额头上贴了一下，心里泛起了一丝古怪的满足和更激烈的嫉妒——因为这不是给他的，而是给那个幼年时期的他的。

 第41章

    无论是拥抱，亲吻，溺爱还是礼物，全都是给那个该死的小鬼的。
    而他不过是一缕无人能察觉的到的幽灵，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窃取那些克劳德不曾给他的一切。
    随着时间过去，他在克劳德心里的印象会慢慢消退，被这个令人厌恶的小东西所取代。
    只要一想到某一天克劳德在呼唤萨菲罗斯这个名字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不是他，而是这个幼年时期的银发男孩时，一股澎湃的怒意就会从他心里升起。
    他绝不能容许自己被遗忘，也绝不能容许自己被取代。
    克劳德只能是他的，而眼前这个小东西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幻影，迟早会如云烟一般消散的无影无踪。
    ·
    克劳德已经失踪将近半年了。
    蒂法一开始只以为他像以往一样躲起来不回消息，然而杳无音讯两个星期之后，她就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开始寻找克劳德。
    她将克劳德会去的地方全部寻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任何克劳德的踪迹。
    这不对劲。
    直到连续一个月都没有克劳德的消息之后，蒂法毫不犹豫地联系了昔日的同伴，一起寻找克劳德。
    克劳德不可能这么长的时间不露面，所以，他要么是遇到了危险，要么就是被控制住了。
    路法斯的善后工作做的非常不错，因此，直到克劳德失踪将近满一年时，里维才大概猜出了克劳德的位置。
    他们没有选择去质问路法斯，担心那样克劳德可能会被转移走。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一边声势浩大地在外打听寻找克劳德，一边搜集更多的信息，好更准确的定位克劳德的位置。争取一次性解救成功。
    ·
    克劳德已经相当习惯带着萨菲罗斯一起外出工作了，萨菲罗斯是一个相当好的帮手，非常能干，帮克劳德减轻了不少负担。
    今天的工作只剩下最后一个送包裹的任务，只要完成了就能回家。
    克劳德开着芬里尔将包裹送到了对应的地址，发现这里正在举办婚礼。
    出来签收货物的是新郎，他春光满面地在包裹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quot;这是乔尼送来的新婚礼物。quot;
    克劳德任务完成，转身想离开，却被新郎抓住了胳膊：quot;别急着走嘛，克劳德，今天是我的婚礼，你也留下来喝一杯如何？quot;
    就在克劳德打算拒绝的时候，眼前喜气洋洋的热闹场面突然勾起了他在第七天堂的回忆，他多久没见到他的朋友了？或许永远也见不到了？
    他沉默了一下，最终答应了：quot;谢谢。quot;
    新郎拍了拍他的肩膀：quot;不客气，你可帮了我们不少忙啊，要不是你，那些怪物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quot;
    萨菲罗斯不是很喜欢眼前的热闹场面，更不喜欢看那群女孩围着克劳德，他真想拔刀把这些碍眼的蚂蚁都杀了，然而克劳德不许他杀人。这时候一个女人凑到他的面前，似乎是想要捏他的脸，萨菲罗斯一闪身躲开了。
    他抓住克劳德的手，发现克劳德相当窘迫，显然，他也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围着，那为什么还要强行忍耐呢？萨菲罗斯真的很不明白。
    终于，他们摆脱了那群烦人的人类，躲到了一个角落里，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一杯又一杯地喝酒，目光悠远，显然是在回忆些什么。
    萨菲罗斯对此感到相当不快，quot;克劳德，你在想什么？quot;
    克劳德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回答：quot;我在想我的朋友。quot;
    quot;你的朋友？quot;
    克劳德的话不多，他不爱问萨菲罗斯问题，也很少提起自己，萨菲罗斯对克劳德的过去并不算了解，他想要多知道一些，最好详细地清楚克劳德的所有事情。
    然而克劳德没有回答他，只是又闷闷地喝起了酒，再次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里。
    很快，新郎和新娘携手登上台，在牧师前互相许下誓言，然后交换戒指，相互亲吻。萨菲罗斯知道这是人类缔结婚姻的一种仪式，对人类来说意义重大。
    克劳德回忆着和自己的同伴相处的时光，心中慢慢感到一丝悲凉，他从未来回到过去，这是幸运也是诅咒，他再也不能见到记忆中的同伴了。
    让他去面对现在那些不认识他的同伴，重新建立友谊，克劳德又完全做不到。
    只要稍微一想记忆中亲密无间的伙伴对他投来陌生的眼神，克劳德就感到一阵痛苦。
    然而他没能在消极的情绪里沉溺太久，克劳德突然感觉右手无名指一凉，低头一看，萨菲罗斯正一脸认真地把一个用小花编成的指环套进他的无名指。
    那小花看着眼熟，正是用来装饰餐盘的花。
    克劳德一下忘记了之前的悲凉，有些好笑地问：quot;萨菲罗斯，你在干什么？quot;
    quot;我在给你戴戒指，克劳德。quot;
    在克劳德的强烈要求之下，在身边有其他人存在的时候，萨菲罗斯不会叫克劳德妈妈，quot;我做了两个，你来帮我戴上我那个。quot;
    克劳德马上明白了，拒绝道：quot;不行，萨菲罗斯，我们说好了的，等你十八岁再说。quot;
    这个理由一向很好用，一般只要克劳德一提，萨菲罗斯就会停下让克劳德觉得尴尬的行为，然而今天却不太管用了。
    萨菲罗斯不知道为什么异常执拗：quot;我就要，克劳德，这没有触犯我们的约定，我给你戴了戒指，我也要你给我戴，要不然我就要让你后悔拒绝我。quot;

 第42章

    quot;要不然怎么样？quot;克劳德警惕起来，如果萨菲罗斯威胁他说要杀人，他回去之后一定打他一顿！
    萨菲罗斯扬起下巴：quot;要不然我就要当这么多人面，大声叫你妈妈！quot;
    克劳德听清这个威胁之后，心脏都要停跳了，他赶紧去捂萨菲罗斯的嘴，但萨菲罗斯异常敏捷地跳开了，站的远远的，他张开嘴，看口型是打算喊妈妈。
    quot;你过来，我给你戴！quot;
    克劳德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赶紧让萨菲罗斯闭嘴。萨菲罗斯慢吞吞地走过来，对着克劳德伸出手。
    克劳德敷衍地给他戴上了小花环戒指。
    本来克劳德准备在回家之后狠狠教训萨菲罗斯一顿的，但他看见萨菲罗斯高高兴兴地摆弄自己的手指，好像一个拿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那样，他又不忍心了。
    算了，他想，看在他还小的份上，我先忍耐他一段时间。
    除去萨菲罗斯有时候会做些让克劳德觉得羞耻又尴尬的举动之外，他们的相处还算和谐。
    然而今天克劳德出门工作的时候，萨菲罗斯一反常态地要求留在家里，quot;克劳德，你今天要早点回来。quot;
    克劳德没多想，应了一声之后就出门了。
    或许萨菲罗斯想休息一天，在家看看书，看看电视什么的。克劳德想。
    在看见路边商店的日历上显现出的日期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八月十一号。
    是他的生日。
    不知道萨菲罗斯是怎么知道的，他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就连克劳德自己都没想起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想明白之后，心头情不自禁地涌起一阵期待。
    他一直都很想有一个家，然而在未来，他的家被那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第七天堂的确温暖，但那不是家，而现在，为了避免悲剧再度发生，他又不敢回家，生怕搞砸了一切。
    但是现在，或许他可以考虑在将来的某天，等他做好准备之后，带萨菲罗斯回去见见他的妈妈。
    克劳德跨上芬里尔，看见了自己右手无名指上那个小小的金属环，那是在那个小花指环枯萎之后萨菲罗斯再次制作的，克劳德拗不过他，只能戴着，就当是哄孩子了。
    他一直拒绝去思考自己和萨菲罗斯会有什么亲密的关系，因为那太不切实际，可是突然间，克劳德觉得，假如等萨菲罗斯成年后还是坚持现在的想法的话，那么他可以试着去接受。
    克劳德启动芬里尔，往家的方向驶去。
    ·
    蒂法一行人已经确定了具体的位置，正在往地底深处赶去。
    ·
    克劳德驶过一排排商店。
    ·
    里维解开了密码锁。
    ·
    克劳德停下，买了几份甜品，随后重新跨上芬里尔。
    ·
    巴雷特他们已经看见了关着克劳德的机器。
    ·
    家就在前面，克劳德加快了脚步，心脏因期待而跳动。
    ·
    文森特举起枪，开始对着机器射击。
    ·
    克劳德看见了站在门口迎接他的萨菲罗斯，露出了一个微笑。
    ·
    机器受到攻击，发出尖锐的警报。
    ·
    克劳德看见萨菲罗斯微笑，quot;妈妈，生日快……quot;
    ·
    他眼前一黑，再度睁开眼睛时，看见了围拢着他的同伴们，他们的脸上满是担心：
    quot;克劳德，你还好吗？！quot;
    克劳德环绕了一下四周，看见了困着自己的机器。
    机器的门已经打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六式就在手边。
    克劳德在机器里站了很久，蒂法担心地问他：quot;克劳德，你没事吧？quot;
    克劳德愣了好久，才把目光转向她，迟钝地从机器里走出来：
    quot;没事……我没事。quot;
    他茫然失措地站在原地，恍惚间感觉到同伴们在拥抱他，安慰他，他的脸被人捧起来，他的手被人牵起来，有人拍他的肩，有人抚他的背。
    他被同伴亲密地环绕着，关心着，爱护着。
    然而巨大的痛苦铺天盖地向他袭来，心脏仿佛被人挖空了一块，空虚而疼痛。
    quot;没事，我没事。quot;
    他垂下头，眼睛不受控制地湿润了，quot;我……真的没事，我很好。quot;
    我只是……梦醒了
    ……而已。
    第17章
    克劳德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自己正坐在第七天堂的餐桌前，窗外一片漆黑，已经是夜晚时分，第七天堂点起了灯，餐桌上摆着食物。
    quot;吃晚餐了。quot;
    蒂法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克劳德机械地拿起刀叉进食，蒂法做的晚餐味道很好，种类也多，但克劳德脑海里却回忆着那张小小的餐桌和味道一般的炖菜和烤肉。
    他本来以为自己拥有了一切，但等梦醒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没有。
    quot;克劳德，今天要留下来吗？quot;
    蒂法试图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努力微笑着，用轻快的嗓音说：quot;丹泽尔和马琳他们都很想你。quot;
    克劳德抬起头看蒂法，蓝色的眼睛里是破碎和哀伤：quot;不了，蒂法，我还有事要做。quot;
    他站起来往外走，蒂法拉住了他的胳膊，克劳德回头看她，黑发女孩的褐色双眸中是遮掩不住的担忧：quot;你还好吗？克劳德？quot;

 第43章

    quot;我很好。quot;克劳德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quot;别担心，蒂法，我没事。quot;
    他背着剑，缓慢步入夜色中。
    蒂法站在第七天堂门口，下意识朝那道孤独的背影伸出手，然而克劳德的背影已经湮没在远处。
    quot;让那小子自己静一静吧。quot;
    巴雷特说：quot;碰上这种倒霉事，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也正常。quot;
    克劳德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街上，夜色中偶尔有几道影子闪过，星球英雄那一头标志性的陆行鸟发型太过醒目，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他穿过重重街道，最终来到了神罗的大楼前。
    昔日的神罗大楼已经被毁，即便现在在旧址上重建，也远不如从前那样气派威严。
    克劳德什么也不想，他现在再也不相信神罗了，再也不相信路法斯了，他要去把萨菲罗斯放出来，然后杀死他。
    前进的路上似乎有人阻止他，然而克劳德不太在意，他一路下到最底层，路上的门锁已经被里维他们提前摧毁，给他省下了不少时间。
    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但克劳德没听清，也不想去听。他一路走到萨菲罗斯的机器面前，举起六式一刀劈了下去。
    机器的防御摇摇欲坠，接下来的几次攻击彻底击碎了它。
    机器中央的萨菲罗斯睁开眼睛，对克劳德露出了一个愉悦的微笑：quot;好久不见，克劳德。quot;
    克劳德表情漠然地举起了剑。
    萨菲罗斯却没有幻化出正宗，他的眉头皱起来，quot;克劳德，你怎么了？quot;
    在幻境里笑得那么开心，出来不到一天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克劳德眨了一下眼睛，缓慢地说：quot;我要杀了你，萨菲罗斯。quot;
    没错，这是他的使命，是他应该做的，也是他必须背负的诅咒。他妄图逃脱，结果受到了那样痛苦的惩罚。他再也不敢了，他会继续履行自己的使命，继续背负这道无解的诅咒，不再寻求解脱。
    克劳德举起剑往萨菲罗斯砍去。
    萨菲罗斯幻化出正宗抵挡住了他的进攻，克劳德的攻势极其猛烈，他的大脑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似乎说了些什么话，但是克劳德没有听清，这没关系，反正萨菲罗斯总喜欢在战斗中说话，有时候是挑衅，有时候是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听不听都一样。
    他现在只要感受手中的这把剑就可以了。
    萨菲罗斯一贯喜欢将克劳德称呼为quot;人偶quot;，而现在克劳德真的仿佛一个被操纵的人偶，只剩下战斗的本能，他美丽的天蓝色眼眸空洞又绝望，机械地战斗着，对萨菲罗斯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在战斗的间隙，萨菲罗斯释放了一个重力魔法，克劳德被钉在地上无法动弹，萨菲罗斯迈步走到他身侧，quot;克劳德？quot;
    克劳德看着他，又似乎没有在看他。
    太过浓厚的绝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过了几秒钟就挣脱了重力魔法，重新站起来和萨菲罗斯战斗。
    萨菲罗斯本来就不是巅峰，机器又削弱了他的实力，因此在半个小时之后，克劳德再一次用大剑穿透了他的胸膛。
    萨菲罗斯微笑着，就像他每次死亡之前那样对着克劳德微笑，他弯腰凑到克劳德耳边：quot;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quot;
    他的语气天真极了：quot;妈妈，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quot;
    一瞬间，眼前高大的成年灾厄和克劳德记忆中那个只到他胸口的银发男孩的身影重叠了，克劳德愣愣地看着他，握着剑柄的手松开了。
    萨菲罗斯捏着他的下巴，低下头给了他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吻，quot;没关系的，我的妈妈，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quot;
    在彻底消散前，他留下一声轻笑：quot;别忘了我，妈妈。quot;
    quot;妈妈quot;一词被他叫的天真又暧昧。
    灾厄微笑着离去了，留下茫然无措的克劳德，他站在原地，微微张开的双唇间还残留着那个吻的血腥气息。
    六式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克劳德的意识终于渐渐回笼，他弯下腰捡起六式，耳边却回荡着萨菲罗斯的话。
    ——妈妈，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没关系的，我的妈妈，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别忘了我，妈妈
    ……他在说什么？
    克劳德望着灾厄消散的地方，痛苦的回忆再次涌上来。
    他叫我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叫我？
    克劳德脱力地跪在地上，那个银发男孩的幻影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但那不过是一场虚假的美梦，萨菲罗斯怎么会知道？
    然而他很快就抹掉了内心那一点点的希冀。
    不会的，什么都不会有的。
    不要去希望，就不会有绝望，他的人生已经被注定了，妄图逃脱命运的后果他已经体会到了，他不想再来一次了，真的不想了。
    好痛，真的太痛了。
    克劳德慢慢地站起来，他放空大脑，往外走去。
    他现在就想回到他的出租屋里好好的睡上一觉，最好是长长的一觉。
    就在他往外走的时候，一头红发的雷诺异常愤怒地挡在了他的面前，大声的斥责他，quot;你们几乎把神罗整个毁掉了！你知道我们重建它的时候有多辛苦吗？我们的心血就被你们这样践踏了！quot;
    quot;哦。quot;

 第44章

    克劳德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quot;那又怎么样？quot;
    他说：quot;当初你们毁掉第七区的时候，那里还死了好多人，起码这里没有死人吧？quot;
    克劳德绕过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的雷诺，继续往外走：quot;不是说要赎罪吗？这不就是赎罪吗？quot;
    他不想去质问路法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总有很多理由，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克劳德说不过他，也不想理解，他真的累了。
    然而等到他回到出租屋的时候，那里面已经有人住了。
    也是，他失踪了将近一年，房东怎么会让屋子白白空着呢？
    克劳德在出租屋外站了很久，屋里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射出来，被加强过的听力让他能清晰的听见屋内的欢声笑语，屋内住着的应该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此时母亲正用略带训斥的话语要求孩子quot;不许挑食。quot;
    克劳德闭了闭眼睛，轻轻抽噎出声，他转过身往教堂的方向走去，月光透过教堂的屋顶的破洞照射下来，无人照料的花朵依旧盛放着。
    他走到水池边，注视着池水里自己的倒影，忽然发现，在刚刚那场战斗中，他身上一道伤口都没有。
    萨菲罗斯对他手下留情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
    算了，最好还是别去想吧。
    克劳德选了一张破损的不那么严重的长椅躺了下来。
    睡吧，好好的睡一觉。
    他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轻这样说。
    quot;爱丽丝？quot;
    没有得到回答，只有一声轻笑。
    克劳德不想去猜，他太累了，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路法斯主动找上门来，克劳德冷漠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路法斯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留下了一个头盔一样的机器，quot;如果你怀念那个世界，你还可以再进去的。quot;
    克劳德没说话，也没有接过那个机器。
    路法斯把机器留下之后，就转身走了。
    克劳德没有去动那台机器。
    他逼着自己回归正常，骑上芬里尔去送快递，接下委托任务杀死怪物，然后回到教堂里倒头就睡。
    然而不自觉的，他依旧会下意识地喊quot;萨菲罗斯quot;，会在跨上芬里尔之前等待一会，直到忽然想起不会有人再坐在芬里尔前面时，才默然地跨上车离去。
    克劳德记得对自己的承诺，他要活在自己的现实里，而非虚假的梦境。
    他坚持着在现实里活下去，他送快递，定时去第七天堂吃饭，小酌一杯，让自己看上去quot;正常quot;起来，偶尔还会回应巴雷特的一些冷笑话。
    同伴们渐渐放心了。
    克劳德不想让别人为他担心，把以往的习惯当作任务一样一件件去完成，他早已在那个梦境中被培养出了新的习惯，以往的惯例反而显得格外陌生。
    他逼着自己坐在第七天堂温暖的餐桌前，大脑里却想着那件小餐桌，看到丹泽尔的时候，眼前偶尔会出现那一道银发的幻影。心中仿佛有一个空洞，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克劳德尽力去堵了，他试了很多种办法，和同伴谈笑风生，哪怕只是硬撑着谈笑；在第七天堂过夜，盖着温暖的被子入眠；彻夜喝酒直到酒精侵蚀整个大脑。
    然而都没有用，每夜入睡时，怀里不再挤进一个温热的男孩。芬里尔的前座永远是空的，克劳德觉得自己的胸膛像一张破碎的纸，每当骑在芬里尔上往前行驶的时候，冷风就会透过空洞，意欲撕碎整张纸。
    为什么在现实中生活会这么艰难呢？
    克劳德问自己。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许下那个quot;从今以后我要活在自己的现实里quot;的诺言时有多么充满希望，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不再有希望，不再有快乐，只有麻木和深深的绝望。
    终于，在一个月亮被乌云遮蔽的漆黑夜里，克劳德把手伸向了那台机器。
    他拆开了包装，按照要求组装完毕，机器的电是满的，可以坚持二十个小时。
    克劳德戴上头盔，眼前轻微一闪，他就再一次出现在那个被戛然而止的幻梦中，他跨进门，看见桌上摆着一个生日蛋糕，房间里还有着各种各样的装饰，可那个男孩不在了。
    他四处找了一遍，扭开电视机查看新闻，冲去神罗大厦全面搜索，然而终究一无所获。
    返回的路上，克劳德眼前一黑，随后被送回了现实世界，头盔没有电了。
    他望着头盔，露出一个有些凄厉的笑。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他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为什么要不停地犯同一个错误？他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同伴那样去拥有一个未来呢？
    一个月之后，克劳德带着头盔走进了神罗大厦。
    这里不复之前的光鲜亮丽，克劳德和萨菲罗斯的战斗再一次重创了这里。
    quot;它出问题了。quot;
    克劳德把头盔放在桌上，平静地看着路法斯。
    路法斯抬了抬手，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就上来开始对着机器研究，克劳德垂下眼睫看他们动作，他们拆开那个机器，就像剥开一个人的大脑，复杂的电路和精密的数值密密麻麻。克劳德渴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而一个穿着黑衣的女性塔克斯站起来回答道：quot;它没有出现任何问题。quot;
    克劳德沉默了一会，动了动嘴唇，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气音：quot;……有一个人，不见了。quot;

 第45章

    女性塔克斯转过来看着他，公事公办地问：quot;是谁呢？quot;
    克劳德突然感觉到一阵羞耻和一阵自我厌恶，他没有开口，那位女性塔克斯耐心的等待着。
    终于，内心的渴望冲破了一切，克劳德低下头，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自暴自弃地说：quot;萨菲罗斯。quot;
    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quot;十三岁的那个。quot;
    女性塔克斯皱起眉：quot;这不可能。quot;
    克劳德望着她，那双涂抹着口红的双唇开开合合：quot;在机器设定里，萨菲罗斯在十二岁那年死于一场实验，他不可能活下来，也不可能活到十三岁。quot;
    quot;这是最简单的，消除一切隐患的办法，斯特莱夫先生。我们想让你过的好。quot;
    克劳德喃喃自语：quot;可是……可是……quot;
    他quot;可是quot;不出来什么了。
    从神罗大厦走出之后，克劳德感到一阵恍惚。
    他眼前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还是他记忆中的世界是真实的？
    他究竟在哪里？他应该往哪里走下去？
    ·
    刀锋切过皮肤的感觉带来了一阵疼痛，但是这没关系，克劳德早就习惯了疼痛，痛楚能提醒他现在身处现实，痛楚没什么不好的。
    希望和未来什么都太过虚假，他捉不住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痛楚才是真实的。
    克劳德跪在教堂里，看着自己翻绽开的皮肉，诡异地感到了一丝安慰。
    他应该惩罚自己，因为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应该赎罪，应该向爱丽丝和母亲赎罪。
    杰诺瓦细胞很快就能将他的伤口恢复如初，所以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被同伴发现，不用担心因此引起同伴的关心。
    quot;好久不见，克劳德。quot;
    克劳德从长凳上跳起来，手上已经握紧了六式。
    他的手掌和臂膊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慢慢的痊愈。
    quot;克劳德。quot;他叫了克劳德的名字，站在原地，两手空空，没有幻化出正宗。
    克劳德握着剑：quot;到外面打。quot;
    quot;我不是来和你战斗的，克劳德。quot;
    萨菲罗斯平静地说：quot;我们应该有除了战斗之外的交流方式。quot;
    quot;我不这么觉得。quot;
    克劳德硬邦邦地说。他离开了教堂，来到了空旷的废弃建筑上。萨菲罗斯展开单翼跟了出来。
    今晚夜色很美，皎洁的月光高挂苍穹，萨菲罗斯展开羽翼停滞在半空中，在他的背后就是黯白而巨大的月亮。
    克劳德举起剑朝萨菲罗斯冲过去。
    他不想改变，也不敢奢求改变。前路是未知的，或许充满荆棘和全新的痛苦，但已知是安全的，停滞不前自有停滞不前的好处，起码这些痛楚是克劳德习惯了的，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quot;我们需要谈谈，克劳德。quot;
    萨菲罗斯抵御着克劳德的攻击，却并不反击。
    克劳德平静地回答他：quot;我们没什么可谈的，萨菲罗斯。quot;
    月光下的战斗激烈但并不残酷，克劳德的状态并不好，长久没有进食，缺少睡眠的疲惫，手臂上，身上，腿上还没愈合的割伤都影响着他的战斗。萨菲罗斯挡住克劳德砍下的长剑，他不再笑了，眉头拧了起来，右手掌心释放出了一个重力魔法，克劳德倒地之后，萨菲罗斯猛地挑开他的剑，随后抓起他的右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quot;还记得这个感觉吗？妈妈？quot;
    萨菲罗斯抬起头，他咬的不轻，鲜血沾上了他的唇：quot;我哪里也不去，妈妈。quot;
    克劳德睁大了眼睛，quot;不可能……quot;
    quot;他就是我。quot;萨菲罗斯说：quot;萨菲罗斯应该在十二岁的时候死在一场实验里，可是，克劳德，他没有死，他被你带走了，活到了十三岁。quot;
    quot;因为那是我。quot;萨菲罗斯低声说：quot;那个身躯需要的是幼年的我，所以利用我的意识进行反向塑造，你想要的他就是我，克劳德，我就是未来的他，他就是过去的我。你想要的是我，妈妈。quot;
    克劳德安静了好一会，他大睁的蓝眼睛里满是迷茫，痛苦和希冀交替闪过，最终变成了绝望和麻木。
    quot;那又怎么样？quot;他说：quot;只是一场梦。quot;
    克劳德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萨菲罗斯几乎控制不住他。
    quot;放开我，萨菲罗斯！quot;克劳德踢打着他：quot;滚开！你给我滚开！quot;
    萨菲罗斯觉得迷惘，他不知道克劳德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他以为把这个事实告诉克劳德就能中止这场战斗，克劳德想要他，不是吗？为什么却拒绝他？
    他们之前相处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在这里却出现了差错？
    quot;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什么都不期待了！我现在只想按部就班！quot;
    克劳德大喊着：quot;我要杀了你，萨菲罗斯！或者你杀了我！quot;
    他在激烈的挣扎，然而眼睛里没有半分恨意和愤怒，只剩下无尽的麻木和绝望。
    萨菲罗斯把他控制的更紧，克劳德和他相比实在太过娇小，萨菲罗斯沉沉地压上去，克劳德就被困在他的身躯下动弹不得了。
    他曾经孜孜不倦地想要给予克劳德更多的绝望，并以此为乐，然而现在他不需要再挤给予，因为克劳德已经被绝望完全压垮了。
    克劳德不再对任何事物抱有期待，他安于痛苦的现实，不想改变，也不敢改变，因为他每踏出新的一步都会带来刺骨锥心的痛，他太害怕了，只想站在原地。

 第46章

    萨菲罗斯从未见过克劳德真正绝望过，哪怕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之后，这个脆弱的青年都能依靠着那股韧性站起来。因此他好奇着对方真正彻底绝望的样子，在他的想象中，彻底绝望的克劳德会给他带来至高无上的喜悦。
    然而现在这个绝望的克劳德就摆在他的面前，漂亮的蓝眼睛里只剩下绝望，没有恨，没有爱，没有期待，也没有任何对未来的向往，只有无尽的麻木和永不磨灭的绝望与痛苦。
    这样的克劳德显得惊人的美丽，然而不是萨菲罗斯想要的，他不知道过多的绝望会压垮一个人类。他拧着克劳德的胳膊，粗粝的手套擦过手臂上深深的伤口，翻卷的皮肉再一次淌出血液，也带来了更多的迷惘和困惑。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萨菲罗斯无法理解，但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他的人偶马上就要碎了。
    克劳德慢慢地停止了挣扎，他脱力了。
    他躺在那里，目光空茫地看着天空，萨菲罗斯能切切实实地感觉到克劳德的存在，但他又感觉不到克劳德的存在，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却如此可怖。他略微放松双臂，抚摸克劳德的发顶，quot;睡吧，克劳德。quot;
    他展开巨大的羽翼笼罩住一切，克劳德感觉到温暖和柔软。
    quot;我不想要这些。quot;他喃喃道：quot;我什么都不想要，什么也别给我，萨菲罗斯，如果我不能杀了你，那你就杀了我吧。quot;
    quot;睡吧，妈妈。quot;
    灾厄的语气天真：quot;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工作。quot;
    quot;别这样跟我说话！quot;克劳德的声音染上了哭腔：quot;那只是一场梦，什么也改变不了！quot;
    quot;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痛是真的，我什么也不想要了，别给我了！quot;
    萨菲罗斯沉默不语。
    克劳德哭泣着，挣扎着，抗拒着，然而终究在羽翼和怀抱构建出的狭小温暖的空间里睡着了。
    第18章
    克劳德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带有几条裂缝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裂缝歪歪扭扭，呈现出一个quot;yquot;字形，有一次临睡前，他心血来潮，和萨菲罗斯玩接龙游戏，两人交替着说quot;yquot;开头的单词，他以为自己一定能赢过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没想到却输了。
    那个时候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萨菲罗斯毫不费力地吐出一连串以 quot;yquot;开头的，长长的词汇，而自己只能说一些quot;yellowquot;、quot;youngquot;、quot;yearquot;的简单词，后来他输的恼羞成怒，萨菲罗斯就提议改规则，克劳德说一个，他要说五个。
    克劳德更气了，气的直接睡觉。
    第二天工作回来，萨菲罗斯就拿出一本厚厚的书，说克劳德这样没文化可不行，他准备给克劳德补课，要求克劳德叫他老师，想发展什么见鬼的师生关系。
    克劳德一看那书的厚度和里面密密麻麻的词（其中相当大部分他不认识）就发抖，何况他也不想叫萨菲罗斯老师，赶紧搪塞过去，说家里有一个有文化的就行了，多了没必要。
    然后银发男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高兴的把书放下了。
    这些零碎的，克劳德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记忆，再次浮现在眼前时还是像刚刚发生过的那样鲜活。
    克劳德把眼睛闭上，不想再去看那个无比熟悉的天花板。
    假的。他想。
    他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然后有人过来摸了他的额头。
    quot;克劳德。quot;，是萨菲罗斯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句低沉柔和，语调却天真熟悉的quot;妈妈quot;。
    他是在做梦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克劳德不想去分辨，他就想躺在这里，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看。
    他又睡了一觉，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还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
    克劳德从床上坐起来，六式就放在床边，像他一贯习惯的那样。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克劳德焦躁起来，他拿起六式，锋锐的剑刃划破皮肤，带来了真切的痛感，血开始流，很痛，很难受。
    但周围的一切不可能是真的，克劳德想，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应该是教堂，而不是那个带着该死的quot;yquot;裂痕的天花板。
    或许他又被抓走了，然后被路法斯他们关进一个古怪的机器里，所以他割开皮肤的时候会痛，会流血。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场美梦而已。
    与其沉迷下去，不如早点醒过来，那样还不会那么痛。
    空气中开始飘散着食物的香味，和第七天堂的不同，第七天堂里总是有很多菜，尤其是在克劳德愿意留下吃饭的时候。蒂法会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又一盘的菜，铺满整张餐桌，蒂法的手艺很好，食物香味扑鼻，各种菜色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反而让克劳德有些不知所措，只会埋头吃离他最近的那道菜。
    但现在空气中的气味不同，非常简单，一道炖菜，一道烤肉，各自的气味相互混合，但又能清晰的被辨认。
    克劳德坐在床上，他没有动，因为知道这是假的。
    然后他看见萨菲罗斯走进来，不是十三岁的，是成年的。
    他穿着那一身克劳德熟悉的黑色皮质风衣，但浑身刀锋般的气质削弱了不少，变得有些柔和起来。
    他叫克劳德去吃饭，克劳德没有理他。
    等他再走得近一点，克劳德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quot;走开，你是假的。quot;

 第47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48章

    克劳德盯着他看了一会，摇摇头：quot;不，你是假的，假货一个，真的萨菲罗斯不会这样说话，他会用刀把我串起来，你没有学到精髓。quot;
    quot;那你想让我这么做吗？quot;
    克劳德摇摇头：quot;不想，我讨厌他，恨他，一想到他我就毛骨悚然，人类被刀串起来是会很痛的，不过他很坏，他就喜欢看我痛，我难受了他就高兴了。quot;
    假货沉默了一会之后，指出：quot;但你不排斥和他接吻。quot;
    克劳德理所当然地回答：quot;你是说刚才吗？你是假货，我才不在乎的。quot;他想了一下，补充道：quot;实际上，一个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初吻早就给了一个小女孩，在帮她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后来我听说她等我回去娶她，我吓了一跳，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就知道她结婚了。quot;
    quot;……她是谁？quot;
    克劳德不想讲：quot;你一个假货没必要知道那么多。quot;
    他盯着面前这个假货看了好久，沉思了一会，然后说：quot;路法斯把你造出来给我是为了让我过得好，我为什么不顺他的心意呢，反正现在我还出不去。quot;
    quot;你想要什么？quot;
    克劳德看着他，一瞬间不知道该要什么。
    quot;哦，说出来吧，你知道的，妈妈，我什么都愿意给。quot;
    quot;那你走吧。quot;克劳德想了好久才说：quot;从你这里我什么也得不到，除了疼痛，不过我不喜欢疼痛。看见你我会难受，我会想起我的家，我的妈妈和爱丽丝，你就是一团火，我不能离你太近，要不然我会被烧成灰的。quot;
    克劳德用手推他：quot;你走开吧，我看不见你我就会很高兴的。quot;
    萨菲罗斯抓住他的手，目光沉沉：quot;我哪里也不去。quot;
    克劳德不屑地叹了口气：quot;你还说你什么都愿意给呢，我最想要的你都不肯给。quot;
    quot;我们以前相处的不是很好吗？quot;
    quot;那是以前。quot;克劳德看着他，很哀伤：quot;我以为什么都没发生，我的家还在，我的妈妈也在，爱丽丝也在，他们都在，所以我可以和你相处的好。quot;
    quot;为什么你那么在乎他们？quot;假的萨菲罗斯眉头紧皱，quot;我才是你唯一的同类，你最不应该拒绝的就是我。quot;
    quot;我不觉得。quot;克劳德看着他，伸手摸上那张完美无暇的面容，假的萨菲罗斯也不动，就让他摸，这又是一个明显的假货证明，因为真的萨菲罗斯不可能让他这样摸。
    quot;但是没关系。quot;克劳德说：quot;你不是真的，所以我很喜欢你。quot;
    quot;如果我是真的呢？quot;
    克劳德笑了笑：quot;别逗我笑了。quot;
    然后他们都不说话了，气氛一时间诡异的平和下来。
    克劳德伸手去摸萨菲罗斯的睫毛，然后凑过去吻他，他吻的很轻，有点笨拙，但很慢，也很温柔。
    quot;你亲吻我。你喜欢我吗？quot;
    克劳德把手搭在他的肩甲上，quot;你不是真的，所以我可以喜欢你。quot;
    quot;真的那个呢？quot;
    quot;一看到他我就觉得痛，我很讨厌他，我恨他。quot;
    quot;痛不好吗？quot;假的萨菲罗斯抱着他：quot;痛能让人印象深刻，克劳德，我最初感受到的感觉就是痛，感受到最多的也是痛，我会走路之前被放在玻璃房间里，一些人戴着冰冷的手套在我身上插针头，管子，然后把我放到冷冰冰的魔晄里，后来会走路了，我就去和怪物战斗，怪物让我痛，我也让怪物痛，疼痛是我最早学到的交流方式。quot;
    quot;你也让我痛，你的大剑刺穿我的身体，你不会以为那滋味很好吧？克劳德，我们最初的交流就是你给我的一剑，深深的，疼痛的，我对此印象深刻，因此我永远都记着你，克劳德，我也要让你永远记着我，所以我让你痛，我们很少有言语上的交流，所以我就用我最习惯的方式来和你交流。quot;
    quot;每次被你杀死之后，我都更迫切的想要再见到你，而你却告诉我说你想要我离开，你想要我走的远远的？再也别出现？克劳德，这不公平。quot;
    克劳德被他说的有点晕，恍惚间觉得自己的确不对，但他又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说不上来。
    quot;可是……quot;他感觉自己理亏，气势弱了不少：quot;我不喜欢痛，我喜欢有人抱我，我喜欢有人爱我。quot;
    quot;所以，妈妈，我现在不是正在抱着你吗？quot;假的萨菲罗斯弯起嘴唇微笑：quot;你想要人类的爱？可是你已经不是人类了，你真的能得到吗？quot;
    quot;我已经有了。quot;克劳德说：quot;我的伙伴们爱我，我也爱他们。quot;
    quot;人类用肤浅的'爱'来描绘这种情感。quot;假的萨菲罗斯轻声说：quot;但那真的够吗？所谓的'爱'会被遗忘，会被抛弃，克劳德，妈妈，我们之间的感情比这更高级，你看，我会给你更多，所以你需要我，永远也离不开我。quot;
    克劳德皱起眉：quot;我不需要你！quot;
    quot;真的吗？quot;假的萨菲罗斯低声笑了：quot;那你为什么要照顾我？要到处找我？一见到我，你就什么都忘了，只知道拿着剑冲过来，是什么驱使你这么做的？quot;
    quot;因为我恨你！quot;
    quot;啊，那么，你爱你的同伴，可是为什么你一见到我就立刻忘了他们呢？还记得吗？你抛下他们不管，好像他们全部都变成了空气，你的眼里只剩下我一个，这是为什么呢？他们如此的多余，如此的不重要，克劳德，这是为什么呢？quot;温柔又低沉的声音轻轻询问：quot;因为你爱他们？quot;

 第49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50章

    灾厄缓慢地压低了身体，劝诱着：quot;克劳德，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会为我们处理一切。quot;
    他摘下了手套，略带冰凉的手掌顺着克劳德的肩膀往下滑，暧昧的，轻柔的：quot;这个世界没有痛苦，只有快乐，我会让你快乐，克劳德，来，乖孩子，抱着我。quot;
    克劳德犹豫地抱住了他。
    quot;做的真好，我的小妈妈。quot;萨菲罗斯夸赞道：quot;无论你做了什么，你都不用承担任何后果，背着责任生活了那么久，你已经很累了，不是吗？是时候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了，克劳德，没有责任，没有痛苦，没有后悔……quot;
    萨菲罗斯的银发笼罩在克劳德的身上，像一层又一层的蛛网网罗住了猎物。
    美丽的蝴蝶茫然懵懂地看着他，他的唇角微翘：quot;是的，克劳德，没有痛苦，没有疼痛，只有爱和快乐，我什么都愿意给你，所以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人偶，好不好？quot;
    quot;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会处理一切，你只需要享受快乐，克劳德，我就是为你而生的，你也是为我而来，不是吗？你想要爱，想要快乐，我都可以给你，接受我吧。quot;
    克劳德呆呆地看着他，重复道：quot;没有痛苦，没有疼痛？quot;
    quot;是的。quot;萨菲罗斯微笑，quot;克劳德，何不好好享受呢？quot;
    他鼓励地看着身下的金发青年，声音更轻了：quot;来，克劳德，帮我卸掉肩甲，好吗？quot;
    克劳德呆了一会，开始照着萨菲罗斯的指示一层层卸掉他肩膀上的白色肩甲。
    quot;做的真好。quot;萨菲罗斯低下头，亲昵的用鼻尖蹭着他：quot;我知道你想要我，但是在现实里你可能永远也不会承认，也永远都不肯说出口，但是这里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克劳德，你想要我吗？quot;
    quot;说出来，妈妈，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quot;
    quot;我……想要你。quot;克劳德迷茫地看着萨菲罗斯，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下承认了自己内心中最不堪的渴望。
    为什么不呢？反正这里又不是真的，他尽可以放纵自己的渴望，他接受了萨菲罗斯的吻，抓着萨菲罗斯的银色长发，萨菲罗斯压低身体时，他没有躲，反而更紧地抱住了对方修长的脖颈。
    看到挡在面前的这个假的萨菲罗斯，克劳德嘟哝了一句：quot;你还挺智能。quot;
    萨菲罗斯的眉眼沉下来了。
    quot;克劳德，你要去哪里？quot;
    quot;我要去看我的妈妈，扎克斯，爱丽丝。quot;克劳德把着车头说：quot;上一次他们都在，所以这一次他们一定也在。quot;
    quot;好啊。quot;萨菲罗斯突然微笑起来，他说道：quot;让我抱着你去不是更快吗？克劳德，你记得地址吗？我一醒来就在那间小房子里，你告诉我地址，我能更快的带你去见他们。quot;
    他们现在正在家附近的街上，临近晚饭时间，大部分人都回家了，街上没有多少人，但有几个路人和一群在街边玩耍的孩子愣愣地看着他们。
    即便克劳德知道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他还是羞赧地避开了路人的眼光。
    但他也明白萨菲罗斯的话很对，于是他下了车，报了地址：
    quot;尼布尔海姆，第七区贫民窟教堂，还有神罗。quot;
    quot;我明白了。quot;萨菲罗斯将他抱起来，抖动羽翼飞向了天空。
    第一站是尼布尔海姆。
    克劳德见到了熟悉的路口，里面的建筑都和他记忆中的别无二致，只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他认出了旅馆，酒馆，蒂法的家，很快，他的家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克劳德急切地往家的方向走去，萨菲罗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兴致高昂地注视着克劳德的背影。
    很快，克劳德出来了，满脸的茫然和失落。
    quot;怎么了？quot;萨菲罗斯轻声问：quot;见到你妈妈了吗？quot;
    quot;……没有。quot;克劳德看向他，很难过的：quot;我妈妈不在，村里一个人也没有，这里的时间似乎挑错了。quot;
    萨菲罗斯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张开双臂拥抱了克劳德。
    他伸手轻轻在克劳德的背上抚摸，一边轻声问道：quot;还要去其他地方吗？quot;
    quot;要。quot;
    克劳德的回答非常坚定。
    quot;抱紧我。quot;萨菲罗斯唇角的弧度更大了：quot;我们马上就到。quot;
    第二站是第七区的贫民窟教堂。
    然而和克劳德期望中的不同，这里依旧不符合他的期待，他走进去时，并没有一个蹲在花丛中的女孩站起来对他微笑，他看见了地上摇曳着的花朵，那汪清澈的泉水，以及被插在教堂里的破坏剑。
    在一把长椅边还放着那个路法斯他们送来的机器头盔。
    这里的时间应该和他熟悉的现实时间一致，或许这是路法斯他们为了防止他起疑心，所以故意这么调整的。
    克劳德的心里蔓上了浓浓的失望，然而即便能见到扎克斯的希望非常渺茫，他还是想要去试一试。
    米德加的中央曾经是神罗辉煌的大厦，然而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原来重建的大厦在克劳德和萨菲罗斯的战斗中受到了波及，已经再一次变成废墟，即便现在已经做了一些重建工作，但还是显得十分寒酸。
    萨菲罗斯缓缓落地，quot;想要进去看一看吗？quot;
    他问。
    克劳德在原地呆站了很久，摇了摇头，quot;算了，我不想进去。quot;

 第51章

    quot;那我们回去？quot;
    在克劳德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一道急迫又惊讶的声音插了进来：quot;克劳德！你怎么和那个家伙在一起？quot;
    克劳德抬眸看去，是雷诺。
    雷诺站的离他们比较远，一副极度惊讶又非常紧张的样子，他又大声叫了：quot;克劳德！quot;
    quot;别理他。quot;萨菲罗斯用翅膀半笼住了克劳德，quot;他是假的，没必要理会。quot;
    他低下头在克劳德的唇上吻了一下。
    雷诺的听力敏锐，又因为看到灾厄亲吻了英雄，结果克劳德呆呆的并不反抗的样子，整个人陷入巨大的错乱中：quot;我才不是假的！克劳德！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quot;
    萨菲罗斯没有再分一点注意力给雷诺，他只是轻轻扳住了克劳德的肩膀，quot;我们回去吧，晚上想吃什么？quot;
    克劳德看了看萨菲罗斯，又迷惑地看了看正在远处跳脚的雷诺，最终还是选择伸手抱住了萨菲罗斯。在雷诺彻底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萨菲罗斯将他搂在怀里，带着胜利的微笑，展开羽翼飞上天空。
    回到那个熟悉的出租屋里，晚餐之后，萨菲罗斯将克劳德抱在腿上亲吻，quot;克劳德，我的人偶，我的小妈妈，你好听话，好乖。我真喜欢。quot;
    克劳德靠在他身上，任由他亲。
    quot;别难过，我永远在这里。quot;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克劳德看见了床边的六式。
    他披上睡衣，拿起六式对准了自己的身体，狠狠地刺了下去。
    没有成功，因为被萨菲罗斯及时制止了。
    quot;你在干什么？！quot;萨菲罗斯又惊又怒：quot;克劳德！quot;
    quot;你不要紧张。quot;被阻止之后，克劳德显得有些苦恼：quot;你说的对，我应该在这个机器构造出的幻境里好好享受。quot;
    他看向萨菲罗斯的眼眸里没有一点阴霾，轻声说：quot;可是我觉得这个幻境不够好，我想换一个更好一点的。quot;
    quot;是吗？quot;萨菲罗斯紧紧地抓着克劳德的手，他的嘴唇弯起，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quot;你可以告诉我，我说过，我会给你一切，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quot;
    克劳德也不挣扎，他叹了口气：quot;我想回到更久以前，萨菲罗斯，我要我的妈妈，我要爱丽丝，我还要扎克斯，你给不了我。quot;
    quot;为了他们……你决定放弃我？quot;
    银发的灾厄眼眸阴沉。
    quot;怎么会？quot;克劳德比他更惊讶，quot;在下一个梦境里你也在的，因为我真的很想要你，所以路法斯他们会安排你存在的。quot;
    萨菲罗斯沉默了一会：quot;那这里的我呢？quot;
    克劳德笑了一下：quot;别这么较真，萨菲罗斯，你又不是真的。这里只有我是真的，不是吗？你这么告诉我的。quot;
    quot;好了。quot;克劳德说：quot;把六式给我吧，或者你的正宗也行，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幻境去。quot;
    萨菲罗斯顿了很久很久，克劳德耐心地等着他反应。
    quot;克劳德。quot;他抬起的绿眸里喜怒难辨，缓慢地说：quot;我骗了你，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一切都是真的，你是真的，我也是真的。quot;
    克劳德看着他。
    quot;如果你想自杀，我就会杀了你所有的同伴，克劳德，我会这么做的，而且是用最残忍的手法。我还会召唤陨石，让它毁灭整个盖亚，随后以星球为舟，寻找应许之地。quot;
    然而这个一贯有力的威胁失去了效力。
    quot;别说傻话了，萨菲罗斯。quot;
    克劳德包容地看着他：quot;你在模仿那个真的萨菲罗斯吗？你模仿的还挺像的，不过我不想耽误时间，快点给我好吗？quot;
    quot;克劳德。quot;萨菲罗斯的表情慢慢凝重起来：quot;看着我，我就是真的。quot;
    quot;当然，当然，你是真的。quot;克劳德回答他，quot;这样可以了吗？把六式给我？萨菲罗斯，你说你会给我我所有想要的，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quot;
    萨菲罗斯举起他的手臂，轻轻在他的手上划了一道，疼痛感传来，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
    quot;克劳德，你感觉到痛了吗？quot;
    克劳德点点头：quot;嗯，痛的。quot;
    quot;所以这里是真的。quot;萨菲罗斯说。
    quot;在幻境里的所有感觉都和现实一模一样，痛也一样。quot;克劳德回答。紧接着，他继续催促：quot;萨菲罗斯，我要六式。quot;
    quot;不行。quot;
    萨菲罗斯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quot;我不允许。quot;
    克劳德叹了口气：quot;好吧。quot;
    萨菲罗斯的表情柔和下来：quot;你认清这是现实了？quot;
    quot;别一直讲笑话，萨菲罗斯，你不想我现在走，我就多留几天，没关系的。quot;
    萨菲罗斯看着他，紧紧地抿起了唇。
    他终于意识到他犯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
    诱骗克劳德他身处幻境的确会让他很乖，但同样，萨菲罗斯也失去了他最重要的筹码。
    因为在克劳德看来，一切都是假的，所以萨菲罗斯再也无法使用克劳德重视的一切来威胁他，而克劳德不受任何威胁，又认定自己被关在机器里，他想要更换一个更好的幻境。
    他随时会自杀，而萨菲罗斯无法用任何东西来威胁他不许这么做。
    毕竟一切都是假的。
    萨菲罗斯紧紧地抱住了克劳德，力道大的仿佛是打算把克劳德嵌进身体里，宽大的羽翼笼罩一切，随后他使用了睡眠魔法，quot;好了，克劳德，睡一觉，好好的睡一觉。quot;

 第52章

    克劳德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萨菲罗斯看着沉眠着的克劳德，第一次感到了无从下手的焦躁。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克劳德重新清醒过来？
    第20章
    眼睁睁地看着克劳德被萨菲罗斯抱着飞上天空之后，雷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他恍恍惚惚地回到神罗，把这件事和社长报告的时候，路法斯只是简单的点点头。
    quot;社长！quot;看到路法斯这么云淡风轻的表情，雷诺提高了声音：quot;这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quot;
    路法斯掀起眼皮看他一眼，quot;我知道。quot;
    雷诺刚想继续强调，曾就走了进来，他对雷诺点了点头，即便雷诺还想再强调几遍，也先老老实实地推门走了出去。
    跟着曾一起进来的还有那个叫做维尔的女性塔克斯，她是后进来的，在雷诺出去后随手关上了门。
    quot;你们听到雷诺的话了？quot;
    曾和维尔点了点头。
    维尔调出昨天的监控放映到大屏幕上，她昨天晚上已经反复观看检查了这段视频几十遍，因此，在路法斯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她沉稳地说道：quot;社长，这和我们计划的没有太大偏差。quot;
    路法斯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停留在克劳德的身上，看着克劳德主动伸出手抱住萨菲罗斯，随后萨菲罗斯展开翅膀飞向天空的画面，叹了口气。
    神罗作为一个曾经堪比国家的垄断级企业，在任何决策中都不可能只有一个计划。
    实际上，在发觉萨菲罗斯能够一次又一次的降临，且克劳德就是他的锚点时，路法斯就开始初步制定了计划的雏形。
    后来经过逐渐完善，模拟实验了不下数百次之后，才决定开始施行。
    要阻止萨菲罗斯降临，只能在克劳德的身上想办法。
    这并不难，因为尽管克劳德拥有能够打败萨菲罗斯的实力，但是他的心灵却脆弱易碎。
    抓住精神脆弱这一重点之后，神罗就开始研发机器。
    首选的计划是把克劳德关进剥夺五感的机器里，随后开启时间流逝的设置，让克劳德在无尽的黑暗中丧失一切，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然而在集体投票中，没有人同意这个办法。
    quot;我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quot;路法斯这样说：quot;我身上有很多的罪恶，我的手上沾了很多的鲜血，但是我还不算丧尽天良，星球的英雄不应该被这样对待。quot;
    于是在维尔的建议下，他们拟定了第二种计划。
    那就是为克劳德创造一个几乎完全真实的世界，将他关进去，让他体会一段没有任何挫折的人生。为了削减他和萨菲罗斯之间的羁绊，他们还设定了萨菲罗斯会在十二岁那年死于一场实验。
    quot;克劳德不可能在现在这个时间段永远待在那个机器里。quot;维尔说：quot;他的同伴会救他出去，但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强行将他关在里面。quot;她冷静而沉稳：quot;或许一开始被救出去之后，克劳德会很愤怒，但是等时间过去，他的朋友一个个离开了人世，只剩下他一个，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追寻虚幻的幸福，到时候，他会自动把自己关进机器里。而这就是我们的最终目的。quot;
    第二种计划听上去很完美，但是在模拟测试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在模拟中，萨菲罗斯会发现自己降临的时间距离拉长，随后开始寻找原因，最终击毁那台机器。
    quot;得把萨菲罗斯也考虑进去。quot;
    调整了各种条件进行测试，结果没有一个成功的维尔沉思地说：quot;必须把那个灾厄也考虑进去。quot;
    为此，她调来了萨菲罗斯的所有资料开始研究。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秘密。
    实际上，在萨菲罗斯的那个年代，和他同为 1st 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安吉尔，一个是杰内西斯。
    在神罗的绝密档案中，详细的记录了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叛逃的过程和原因，以及后续的处理结果。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出现问题之后，当时的老总裁就感觉到了威胁。而那时候神罗和五台的战争早已结束，没有什么必须的战争需要用到这种过于锋利的人形武器，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神罗高层的内部早已决定将他们这些危险的人形武器销毁。
    反正神罗还会有无数的兵力，多用一点人命去填补，以取得胜利对神罗来说反而更加保险。
    原本萨菲罗斯并不在这个范围之内，毕竟他给神罗带来了太多的利益，况且他不像杰内西斯和安吉尔那样不稳定，萨菲罗斯不像杰内西斯那样桀骜，也不像安吉尔那样心怀梦想，他相当稳定，而且是完美的成品，被改造后的神罗战士报废之后都会成为失去自我意志的萨菲罗斯复制品，这也是一股庞大的力量，大部分高层都倾向于保留他。
    但他没有通过考验。
    高层将处理叛逃的杰内西斯的这个任务交给他，如果萨菲罗斯接下了这个任务，并且处死了叛逃的杰内西斯，那么就算他通过考验。可是他拒绝了，这就证明他对神罗的忠诚度还不足以凌驾于他的个人意志之上。
    老总裁决定要他死。
    因为假如萨菲罗斯某天发现了那些复制体，并且决定利用他们对神罗不利的话，那会相当危险。
    然而萨菲罗斯并不会像杰内西斯和安吉尔那样劣化，何况他还是万众敬仰的英雄，因此只能用另一种办法。

 第53章

    必须让萨菲罗斯先犯下罪行，随后神罗就能够打着正义的幌子堂而皇之地处死这位英雄，而不用担心任何负面影响。
    萨菲罗斯诞生于尼布尔海姆，那里有神罗公馆，有放置着无数怪物试验品的魔晄炉，还有杰诺瓦，一切都在那里。稍作调整，将能够摧毁萨菲罗斯对自我身份认知的物品都安排妥当之后，神罗便下达了那个任务，让萨菲罗斯前往尼布尔海姆。
    作为一个垄断级企业，神罗并不愚蠢，杰诺瓦是相当重要的素材，身上可能藏匿着应许之地的秘密（当时的研究错误，认为杰诺瓦是古代种）他们怎么可能把它放在一个偏远的小地方不闻不问？
    如果不是有特殊目的，一个简单的检查魔晄炉故障的任务，怎么会需要两位1st 的特种兵去执行？
    如果不是为了摧毁萨菲罗斯，他们怎么可能会让萨菲罗斯去尼布尔海姆？
    据他们的推测，以萨菲罗斯的高傲，发现了自己是由怪物制作而成的之后一定无法接受，他会去神罗公馆查阅资料，随后进行身份认知切换，随后像杰内西斯那样屠村或者制造一些其他的惨案。
    这个时候另一个 1st 扎克斯就派上用场，他负责阻止萨菲罗斯，如果能够成功杀死萨菲罗斯最好，如果不能，他的死就是萨菲罗斯的另一个罪证。到时候神罗便能够名正言顺的派遣大批军队去围剿萨菲罗斯，彻底的扼杀这个潜在的威胁。
    照当时来看，计划貌似顺利进行了，萨菲罗斯死亡，而另一个具有威胁的 1st 扎克斯也与死亡无异，恰好可以用来补偿宝条，用做宝条的实验品。
    可是后来扎克斯逃跑了。
    一个在逃的 1st 威胁巨大，为了铲除这个威胁，神罗派出了一整支军队围剿他。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只有扎克斯死亡，而克劳德存活下来的原因。
    什么实验品叛逃不过是一个幌子，用来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杀死是那个能够威胁神罗的 1st 特种兵扎克斯。
    克劳德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兵，他的死活对神罗没有任何影响，就算他活下来也不足以撼动巨无霸一般的神罗，何况魔晄中毒之后很难存活，因此那些士兵没有杀他。
    但扎克斯是 1st ，所以他必须要死。
    扎克斯无法抵挡整支军队，他死了，死的相当惨烈。
    老总裁的计划一切都顺利进行，神罗除去了潜在的威胁，可以继续高枕无忧，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萨菲罗斯和任何人都不同。
    他是完美的灾厄之子，而且他死不透。
    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一个人居然死不透？而且还能复活好多次呢？
    这种足以颠覆人生观世界观的可能性谁能想得到？！
    因此神罗阴沟里翻了船。
    在对机器的幻境程序进行编写的时候，路法斯他们理所当然的隐去了这些黑暗的内幕，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宝条身上，反正宝条死了，死人是最好的责任承担者。
    宝条的确有相当大的权限，但神罗早就有一整套监察制度，他是个相当重要的科学家，神罗因此对他的监察等级也最高，他的行事是无法瞒过神罗的。
    从某种意义上看，神罗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真是讽刺。
    维尔叹了口气，继续研究资料，然后她发现了一个新的切入点。
    克劳德是萨菲罗斯的灵魂伴侣这一点她知道，克劳德的内心还残存着对灾厄的柔软情感，这她也看出来了，那么那个灾厄呢？他对克劳德也相当不一般。
    从萨菲罗斯第一次降临开始，到上一次被克劳德杀死，维尔调来了所有的影像资料，得出了一个结论：克劳德在萨菲罗斯的心里是特殊的。
    听听他们对战时候萨菲罗斯说话的语气吧，哪里是什么仇人？简直宛如旧情人见面，而且研究的越深，维尔越发觉，萨菲罗斯就算杀不死克劳德，也能够让克劳德濒死，然而他没有那么做，他会伤害克劳德，而且貌似以此为乐，但是从来不在克劳德身上留下致命伤口。
    而且越到后面，他越喜欢用手去击打，去推克劳德，让克劳德倒在地上，或者狼狈地在地上翻滚。每次致命攻击都使用刀柄。当克劳德受伤倒地的时候，萨菲罗斯就愉悦地微笑着，开始发表一切古古怪怪的言论，什么quot;我可爱的人偶quot;，quot;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我的思念quot;，quot;我是你的主人quot;，之类的暧昧怪话，并不发动攻击，而是等克劳德恢复了，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他们才继续战斗。
    最重要的是，假如他真的那么憎恨克劳德，他完全可以先杀死克劳德的同伴，因为当初正是在那些同伴的帮助下，克劳德才打败了萨菲罗斯，萨菲罗斯如果十分介怀自己的死亡，他没有理由放过那些人，但是他没有，萨菲罗斯连看都不看一眼那些人，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克劳德一个活人似的，死死盯着克劳德不放。
    而且，维尔根据一些细节推测，萨菲罗斯也清楚了他当时去尼布尔海姆是神罗的安排，明白神罗想置他于死地，可他并没有专程向神罗复仇。萨菲罗斯自认为是高于人类的生命，将人类视为蚂蚁，神罗也是蚂蚁，他骄傲极了，不屑于专门去报复蚂蚁。
    只有克劳德在他的眼中是唯一特殊的。
    那些所谓的降临，萨菲罗斯简直就像是下来和克劳德quot;玩耍quot;的，玩够了就回去，然后下一次再来。

 第54章

    维尔：……？？？
    这就是令人类无法理解的外星人思维吗？
    这就有了第三个计划。
    尝试使用克劳德来牵制萨菲罗斯。
    他们的每一次战斗都会造成大面积破坏，而萨菲罗斯永远不会老老实实待在生命之流，那么最好想个办法让他们和平共处。
    因此有了先前他们做的一切。
    先让萨菲罗斯进入幻境，假如萨菲罗斯的愿望真的是以星为舟，或者杀死克劳德的话，他就不会清醒过来。他们就可以再次启动第二个计划，诱导克劳德去寻求虚假的美好。
    克劳德把萨菲罗斯藏在出租屋里，这可不妨碍神罗派人去偷看，当他们发现第一道防线已经被萨菲罗斯突破之后，他们就确认了克劳德对萨菲罗斯的重要性，因此可以进行下一步，将克劳德也放进机器里。
    克劳德进入的幻境就是他们先前设定的那一个：萨菲罗斯会在十二岁死在实验台上，而且一切坏事都是宝条干的。
    他们注意地校准了时间，等萨菲罗斯意识清醒后就把克劳德关进幻境。
    萨菲罗斯身上的杰诺瓦可以链接克劳德的记忆，他一定会试着这么做，这样，他的意识就会进入那具十二岁的躯壳，机器会利用成年的萨菲罗斯的意识，结合神罗过去的资料，反向塑造一个十二岁的萨菲罗斯。
    克劳德柔软，天真，善良，他无法对十二岁的萨菲罗斯下手。
    成年的萨菲罗斯会被困在那具幼小的身体里，和克劳德共度一段相当美好的时光。
    其实后来路法斯和维尔也考虑过，是否要让他们就这样一直被关在机器里，克劳德的那些伙伴们并不算难以解决，只需要向他们展示克劳德在机器里幸福生活的画面，再辅以几句quot;如果机器损坏，克劳德就会脑死亡，你们还要坚持打破机器吗？quot;之类的话，他们就会老老实实地放弃。因为他们不会想让克劳德死亡。
    然而后来，他们思考了很久之后，还是放弃了，决定让那些同伴将克劳德救出来。
    机器制造的幻境固然美好，然而并不算完全保险，最好还是让克劳德和萨菲罗斯在现在这个时期就达成共识，这样虽然有风险，但后患会降低到最小，值得一试。
    萨菲罗斯烧毁了克劳德的家乡，杀死了克劳德的母亲，杀死了克劳德重要的朋友爱丽丝，克劳德的心里始终存在对萨菲罗斯的仇恨和浓浓的负罪感，但他又爱着萨菲罗斯，需要萨菲罗斯，因此假如他和萨菲罗斯在一起了，他心中的负罪感会更重，即便朋友死亡之后，他也会因为心中无法消去的负罪感站在萨菲罗斯的对立面牵制他。
    这就是神罗的目的。
    而现在一切都顺利进行，但还是需要密切关注情况，好随时应对意外。
    ·
    克劳德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教堂的长椅上。
    他想起了那个抱着他的萨菲罗斯，那个亲吻他的萨菲罗斯，自嘲地笑了笑。
    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坐起来，突然，头顶上传来一道声音：quot;克劳德。quot;
    这声音如此熟悉，如此高高在上，克劳德猛地跳起来，手握六式，紧紧盯着那个一头银发的男人。
    我要杀了他，越快越好。
    克劳德已经准备好战斗了。
    然而萨菲罗斯露出一个微笑，语带嘲弄：quot;你睡了很久，我可爱的人偶，宽容的主人已经等待了你将近一个晚上，只是为了不打扰你的美梦，你是否应该对我说一声谢谢？quot;
    克劳德握着剑，心里想着，果然那只是一场梦，真正的萨菲罗斯才不会那么温柔体贴。
    quot;到外面去打！quot;
    他说。
    quot;我当然愿意满足我心爱的人偶这个卑微的请求。quot;
    萨菲罗斯往外飞去，克劳德的情绪没有因为他的话起任何波动，只是机械性地在后面追他。
    quot;呐，克劳德。quot;
    灾厄高高地飞在天上，他低下头对克劳德微笑：quot;我们玩个游戏吧。quot;
    克劳德看着他，皱起眉：quot;什么游戏？quot;
    他一点也不想玩什么见鬼的游戏，只想赶紧完成他的使命。
    quot;非常简单。quot;萨菲罗斯飞的高高的，克劳德根本够不到，只能站着听他说话，萨菲罗斯优雅地笑着：quot;捉迷藏。你捉，我藏。quot;
    quot;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来找我，如果你没有找到我，一颗陨石就会降临在这颗星球上。quot;
    银发的灾厄低声对克劳德说：quot;来，我的人偶，追着我来吧。quot;
    说完，他就展开翅膀消失在天际。
    临走前，克劳德听到他相当愉悦地说：quot;时间紧迫，我可爱的人偶，你要抓紧。quot;
    quot;你要记住，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游戏。quot;
    克劳德懵懵地站了一会，随后他立刻骑上芬里尔，迅速朝萨菲罗斯消失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他麻木不仁的心灵重新有了一点波动。
    一个急切而又明确的目标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充满了动力
    ——三天之内，找到萨菲罗斯。
    第21章
    克劳德并不担心自己找不到萨菲罗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懵懂小兵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尽管他并不情愿，但他对杰诺瓦能力的运用上升了不少，只要萨菲罗斯还在星球上，克劳德就能通过杰诺瓦感应找到他。

 第55章

    他不知道萨菲罗斯为什么不像之前一样直接和他交手，反而要玩什么游戏，但克劳德没有多想，毕竟萨菲罗斯干什么都是正常的。
    他骑着芬里尔循着萨菲罗斯离开的方向追去，最终抵达了尼布尔海姆。
    他的家乡，他如今空无一人的家乡。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克劳德沉默不语，他感到一阵痛苦，眼前的景象不过是家乡的残影。那些伪装成尼布尔海姆的神罗员工早已撤走，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屋和克劳德破碎的人生。
    萨菲罗斯为什么要让他来这里？
    克劳德抿紧了唇，萨菲罗斯一定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的花样来折磨他，那个银发的灾厄乐于见到他痛苦的样子，这是萨菲罗斯憎恨的表达。
    “来的真快啊，克劳德。”萨菲罗斯微笑着出现，克劳德握紧了手里的大剑，一言不发地冲了过去。
    萨菲罗斯敏捷地躲开了克劳德的攻击，“在很久以前。”
    他召唤出正宗，抵挡住克劳德来势汹汹的攻击，唇边却带了一抹微笑：“这里有一个小男孩。”
    克劳德对他说的话置之不理，他面无表情，动作越来越快。
    然而萨菲罗斯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一次次躲开克劳德的攻击，不紧不慢地说：“小男孩的名字叫做克劳德，他渴望离开这个闭塞的乡村，到米德加去。哦，他还怀着一个天真的梦想，想要成为像英雄萨菲罗斯将军那样的人。”
    “他是多么崇拜他的英雄啊，甚至还因为这种崇拜让自己的右手臂上出现了一个‘s’的印记，单方面的成为了那位英雄的灵魂伴侣。”
    克劳德依旧对萨菲罗斯的话充耳不闻，没有给出哪怕一个音节的回应。
    “然而到了米德加之后，他的生活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好起来。他成为了一个小兵，每天应付繁重的训练。他是多么努力啊，但真的很可惜，他对魔晄不耐受，这断送了他成为特种兵的梦想。”
    克劳德不想听萨菲罗斯的胡言乱语，因为他知道那只是萨菲罗斯想让他痛苦的把戏。然而萨菲罗斯的话和现在周围的场景相互映衬，深深的刺痛了克劳德的心。
    他觉得自己心上本就没有愈合的伤疤被萨菲罗斯漫不经心地撕开，又开始往外淌出鲜血。
    “一个从乡下来的小男孩，在明白自己注定无法实现当初的梦想时，他会怎么做？”
    别说了！别说了！
    克劳德拧起眉，他依旧没有回话，但攻势更加迅猛了。
    只要我能快点杀掉他，我就不用再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我就可以回到教堂里继续过我平静的生活了！
    杀掉他！快点杀掉他！
    “他难过极了，同时又对自己本就憧憬的英雄更加崇拜，他加入了英雄的粉丝俱乐部，对着英雄的海报入眠，省下自己本就不多的薪水去购买英雄的模型……”
    “住嘴！”
    克劳德终于开口了，他打断了萨菲罗斯的话，然而萨菲罗斯只是挥动翅膀飞上了天空，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克劳德借力，他只能抬着头，看着银发灾厄缓慢地微笑：
    “……然后，在这种狂热的崇拜和迷恋之下，他和他的英雄一起出了一趟任务，任务的地点是，尼布尔海姆。”
    “萨菲罗斯，我叫你闭嘴！”
    克劳德愤怒极了，他痛苦地喘着气，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做好事。”
    萨菲罗斯满意地看着克劳德冷寂麻木的眼睛里染上愤怒的烈焰，这让他显得生机勃勃。
    克劳德骂了一句脏话，但这只让萨菲罗斯笑的更加愉悦。
    他不知道这个灾厄怎么了，或许萨菲罗斯的脑子出了点问题。
    “然而在这里，他的英雄堕落了。”
    飞翔在天空中的灾厄又开始说话，他盯住克劳德被怒火充斥的双眼，温声细语地说：“英雄烧了他的家乡，村庄被熊熊的烈火烧毁，而他也在这场灾难里失去了他的母亲。”
    “别说了！萨菲罗斯！别说了！”
    克劳德怒吼着，愤怒点燃了他，让他身上的麻木逐渐褪去，显露出越来越鲜活的样子。
    银发灾厄满意地笑着，继续往下说：“可怜的男孩，一下子失去了他所拥有的全部，他当然要复仇，不是吗？尽管手臂上的印记要他顺从，可他的恨意完全把对英雄的爱压下去了，不可思议，他成功地杀死了他的英雄，而他的英雄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永不磨灭的印记。”
    萨菲罗斯缓慢的语速将克劳德再一次拖回那噩梦一样的过去，他的伤口被撕开，痛的他想就此死去，然而怒火和恨意也在不断高涨。
    他跳上屋顶，试图接近萨菲罗斯，然而那个长着翅膀的家伙飞的实在太高，克劳德根本够不到他。
    焦躁，愤怒，憎恨，这三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克劳德浑身发抖，他已经麻木的太久，充沛的情绪裹挟着他，反而让他不知所措，他的眼中燃起生机勃勃的烈焰，他的心中充满着动力十足的恨意，他曾缓慢而无动于衷的目睹自己的“死亡”，而今他重新活了过来。
    “就是这样。”那个该死的萨菲罗斯又一次开口了：“好孩子，记住这种感觉。”
    含笑的绿色竖瞳对上恨意十足的天蓝色眼眸，“再追着我来吧，克劳德，别懈怠，盖亚可是很脆弱的，你得保护它不受陨石伤害，不是吗？”

 第56章

    说完之后，他就再次消失在空中。
    徒留满腔愤怒和恨意无处发泄的克劳德。
    这激烈的情绪如同燃料，让他毫无停顿地追着萨菲罗斯而去，他一路追踪，路径越来越熟悉，萨菲罗斯在北方大空洞。
    克劳德不得不徒步前往。
    然后他看见了握着正宗的萨菲罗斯。
    “还记得这里吗？”
    萨菲罗斯并不急着开战，他微笑着注视着克劳德：“我当初沉睡在这里，而我可爱的人偶将我需要的黑色魔石送给了我，他在树上缩成一团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克劳德，想起我们共度的美好时光了吗？整整七天七夜呢。”
    “你在开什么玩笑！”
    克劳德举起剑朝萨菲罗斯砍过去。
    “真的不记得了吗？”
    萨菲罗斯横起正宗挡住他的攻击，“你不记得等那些烦人的蚂蚁离开之后，你是怎么一边敲着我沉睡的水晶，一边祈求我睁开眼睛看看你，或者让你也像黑魔石一样进入水晶里的吗？”
    “根本没有那种事！”
    “哦，是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克劳德，你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哭的多么伤心，一边抽泣着一边在我沉眠的水晶前蜷缩了起来，像一只可怜的小流浪狗，一边哭一边叫我的名字，求我原谅你，求我看看你。”
    “克劳德。”萨菲罗斯的声音恍若毒蛇的低语：“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记得？”
    克劳德被他点明心思，嘴唇开始发颤，舌头也僵硬地吐不出否认的话语。
    是啊，不管他多么想要忘记他曾经的丑态，可事实就是事实。他还记得他卑微可耻的求宝条给他一个编号，在伙伴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把黑色魔石交给了萨菲罗斯。等所有人不得不离开之后，他从树上下来，敲着水晶求萨菲罗斯看看他，软弱无能地哭泣，认错，为了祈求原谅，他甚至还叫了“主人”。
    “记起来了？”
    萨菲罗斯轻声微笑：“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美妙回忆啊，克劳德，你哭着叫我主人的样子多么惹人怜爱，我永远也忘不了，现在我们又在这里了，你想不想让你的主人抱抱你？”
    “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羞耻，愤怒和憎恨让克劳德把手中的大剑握的更紧，萨菲罗斯终于也不再躲避，开始和他战斗。六式和正宗猛烈碰撞，两双眼眸交汇，一个愉悦一个羞耻而愤怒，萨菲罗斯在战斗的时候一向喜欢破坏地形，用来宣泄他无休无止的破坏欲，但现在他却不知为何格外克制，尽量避免对周围的环境造成破坏。
    他们胶着了很久，终于，胜负分晓，克劳德将大剑重重地刺进萨菲罗斯的身躯内，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灾厄从不流血，这一次也不例外。萨菲罗斯的身上开始弥漫出黑色的雾气，克劳德知道这是他即将消失的前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萨菲罗斯突然伸出手抓住克劳德，随后低头深深地吻下去，克劳德懵了一会之后，被嘴唇上的刺痛惊醒。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萨菲罗斯撕咬着他，像一头雄狮撕咬钟意的猎物，克劳德的大脑一片空白，在本能的驱使下，他没有逃开，反而不甘示弱地试着去撕咬萨菲罗斯，他的鲜血流了出来，交叠的舌尝到了腥味。
    “你看，克劳德。”萨菲罗斯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游刃有余，哪怕他即将再次面对死亡。他微笑着，看着克劳德：“你喜欢和我接吻，是不是？你早就想要这个了，不是吗？”
    克劳德呆呆地看着他，萨菲罗斯又捏着他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他笑起来，仿佛令人无法抗拒的欲望之神，拨动着克劳德的心。
    他说：“下次见面，我会给你更多，克劳德，好好等待着我，下一次，我可不止给你一个吻，好孩子理应得到更多奖励。”
    然后宽大的羽翼包裹住了他，一切都消散了。
    克劳德仍旧站在原地，他深深地呼吸，随后将六式放回背后，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里。
    ——下次见面，我会给你更多
    他找回了芬里尔，骑车往米德加赶，郊外空寂无人，克劳德的大脑不由自主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萨菲罗斯消失前说的话。
    ——下次见面，我可不止给你一个吻
    在杰诺瓦的作用下，克劳德嘴唇上的伤口正在愈合，然而和萨菲罗斯接吻的感觉依旧鲜明。说实话，那并不好受，疼痛与鲜血混合的吻不应该让人怀念，然而他该死地控制不住自己。
    下一次，萨菲罗斯会给他什么？
    克劳德不由自主地猜测了起来，他愤怒地斥责自己不该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然而他恐惧却又期待着。
    古怪的是，他心中的空洞不再继续扩大，反而被萨菲罗斯怪异的举止填的满满当当。
    回到米德加之后，克劳德从教堂里搬出来，重新租了一个屋子，继续他送快递的规律生活。
    被萨菲罗斯重新引起的憎恨和愤怒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尽管克劳德很想继续握紧它们，但它们就像手心的沙，握的越紧，流失的就越快，最终全部消散。
    然而在夜深人静地时候，他依旧会回想起那个荒唐的吻，以及萨菲罗斯暧昧不清的“下次见面，我会给你更多。”
    这是一种病态的期待，他心知肚明，然而他却无法控制自己。

 第57章

    在第七天堂里，伙伴们的欢声笑语的时候，他只会待在角落里听着，他的心里怀揣着不为人知的邪恶渴求，这让他自觉有罪，不敢开口，生怕被人勘破那见不得人的秘密。
    每当他感到麻木痛苦，前路迷茫的时候，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他曾经蜷缩在萨菲罗斯沉睡着的水晶前哭泣求怜的丑态，这让他羞耻地几欲哭泣，想要否认那不是自己，想要把那段记忆从脑海里擦去，但越不愿意回想，那段记忆跳出来的就越频繁。
    克劳德的大脑仿佛一向爱和他作对，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一旦他稍微陷入对周围的一切都无所谓的状态，那段该死的羞耻记忆就会跳出来，提醒他还是有所谓的。
    有时候夜晚做梦，他甚至会梦到自己当着所有伙伴们的面哭着叫萨菲罗斯主人，求萨菲罗斯原谅他，然后那个银发的灾厄就会一边笑着一边张开怀抱，然后他就满心欢喜地扑进去，伙伴们的目光从不可置信变成失望痛心，克劳德又惊又惧，尖叫着醒过来，喜悦而庆幸地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就这样过去了半年，萨菲罗斯再一次降临了。
    克劳德当时正在送快递的路上，满是怪物的荒凉郊外空无一人，克劳德停下车，手握六式，面无表情，气势汹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第一时间浮上心头的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
    ——下次见面，我会给你更多。
    “好久不见，克劳德。”
    银发的灾厄微笑着，说出熟悉的开场白。
    随后是惯例地刀剑相对，克劳德再次刺出致命的一剑，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腕下意识地偏转了，萨菲罗斯挑起眉头看他，愉快地微笑：“好孩子，你给我们留了更多的时间。”
    他不再振翅飞向空中，反而缓缓落地，看似虚弱地靠在一块石头边，对着离他很远的克劳德微笑：“克劳德，好孩子，快过来。”
    克劳德握紧了六式，他僵硬地站在原地，随后在萨菲罗斯的呼唤下挪动脚步。
    没关系的，他想，萨菲罗斯已经这样了，他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他不应该过去的。
    克劳德往前走。
    他真的不应该过去的。
    克劳德走到了萨菲罗斯的身边。
    萨菲罗斯就算是坐在地上的姿态也是那么优雅，他对着克劳德微笑，蛊惑的微笑：“来，靠近我，我不是说过会给你更多吗？”
    克劳德无助地看着他，蓝色的眼睛彷徨极了，他站了一会，倔强地说：“我恨你！”
    “我当然知道。”萨菲罗斯唇边的弧度更大了，“你当然恨我，克劳德，不过你不想从我身上拿回点什么吗？你恨我，不是吗？你的仇人就在你面前，你不想要他让你开心开心吗？他欠你的，对吗？”
    克劳德慢慢在他身边跪下，靠近了萨菲罗斯，喃喃道：“没错，你欠我的。”
    他明知这只是借口，却仍旧想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对。”萨菲罗斯赞同地点头，他银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流动的溪水，“地上的沙砾弄的你不好受吧，你为什么不坐在你的仇人身上呢？你的重量或许会撕裂他身上的伤口，让他更疼，克劳德，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嗯？”
    克劳德恍惚地听着，随后他被这个念头吸引了。
    对啊，他为什么不这么干呢？
    他慢慢地扶着萨菲罗斯的腿站起来，然后他低下头，看着靠着石头的萨菲罗斯，在对方鼓励的目光下，重重地坐在了萨菲罗斯的身上。
    银发的灾厄皱起眉，仿佛的确因为伤口撕裂而疼痛。
    过了半分钟，他再次开口：“克劳德，你让他很痛，你高兴吗？”
    “我……”
    时间已是正午，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仿佛都扭曲了。
    克劳德的脸上不断往下淌着汗水，他的大脑也仿佛被烤化了，再也不能理性思考，只剩下追求快乐的本能。
    “我，我高兴……”
    他这样说。
    “没错，你高兴了，但这样怎么够呢？”萨菲罗斯微笑着，“克劳德，你不想让他再给你点什么吗？你什么都可以向他要，毕竟你赢了这场战斗，好孩子，你想要什么？”
    克劳德抓着他的皮衣，黑色的皮衣被太阳晒的很烫，他紧紧的抓着，茫然地回答：“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还能向萨菲罗斯要什么，他一向都不是索取的那个，他习惯的是承受，承受别人施加给他的一切，不管是痛苦还是关怀，他只要承受就行了。
    “没关系，想不到的话，就闭上眼睛吧，好孩子，现在是领取奖励的时候了，我说过会给你更多的，你想要，对不对？”
    克劳德闭上了眼睛，睫毛发颤。
    他感觉到萨菲罗斯的手探过来，从他的肩膀缓缓往下，随后是一阵愉悦的笑声，“别睁开眼睛，克劳德，你只要感受。”
    克劳德紧紧地闭着眼，他在颤抖，他感受到了快乐，这是不应该的，然而身体违背了他的理智，电流通过他的身躯，最终，他恍惚地睁开了眼睛，“……我们不应该这样。”
    带着哭腔。
    “为什么呢？”萨菲罗斯捻动着手指，“你不喜欢吗？”
    克劳德只是重复着：“我们不应该这样。”
    他听到萨菲罗斯哼笑了一声，“你喜欢的，克劳德，别再否认了，你的一切都骗不过你的主人。”

 第58章

    随后他的羽翼展开，这一次将克劳德也笼罩了进去，黑暗中，萨菲罗斯狠狠的咬了克劳德的脖颈一口，留下深深的齿痕和淌下的鲜血。
    “下一次见面，克劳德，我会给你比这还多的，因为你是一个那么听话的好孩子。”
    被太阳晒出温度的黑色皮质手套压着克劳德的后颈，克劳德顺着力度倒下，贴上了萨菲罗斯的胸膛，胸腔轻轻震动，他听到了笑声。然后又是撕咬一般的吻，疼痛夹着鲜血。
    “等着我，克劳德。”萨菲罗斯松开了桎梏，声音里是愉悦和怜爱：“好孩子，等着我们下次会面，你会得到比这更多的，而且你会相当喜欢，我保证。”
    灾厄消失了，黑暗褪去，光明炙热地占领了一切，克劳德站起来，满身狼狈，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之后，他向芬里尔走去。
    他的人生早就没什么可期待的了，他只希望自己的朋友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他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很满足了，然而现在，那个带给他无数伤痛，毁掉了他的人生，让他无所期待的萨菲罗斯却用这种古怪的方式，再一次给予了克劳德“期待”。
    他不该期待的，克劳德想。
    但他的确期待着，而且是非常期待。
    回到第七天堂的时候，克劳德嘴唇上和脖颈上的伤口已经差不多好了，只有脖颈上的咬痕太深，还留下一点痕迹。
    蒂法给他调了一杯酒，看他，“克劳德，你的脖子……”
    这罪恶的秘密让克劳德心惊肉跳，连忙匆匆打断：“虫子咬的。”
    蒂法略带黯然，然而还是扬起一个微笑：“那下次要小心哦。”
    克劳德胡乱地点了头，转身离开。
    在出租屋躺下之后，他又想起了萨菲罗斯。
    ——等我们下次会面，你会得到比这更多的
    更多……更多……
    克劳德失神了一会，仿佛听见了灾厄得逞般的轻笑。他猛地跳起来，拼命想赶走大脑里不该有的幻想和不应该存在的期待，想让自己的情绪重新恢复成一潭死水的样子。然而他做不到。
    夜幕已深，他却仍觉得正午的太阳炙烤着他。
    罪恶的，羞耻的，不该有的期待。
    克劳德无助地呜咽起来，他恨萨菲罗斯，恨萨菲罗斯打乱他平静的生活，恨萨菲罗斯给他这种不该有的期待。
    他不想要这个期待，一点也不想。
    然而那句话如鬼魅一般不断在他耳边重复着：
    ——等我们下次会面，你会得到比这更多的。
    第22章
    萨菲罗斯又一次降临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某种默契，自那个荒唐的吻之后，他就从不会在人类聚集的地方降临，反而专门挑选那些人迹罕至的荒野。
    克劳德从芬里尔下来的时候，看见萨菲罗斯正在等他。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渴望夹杂着喜悦，带着一丝他无法控制的埋怨。
    距离上一次萨菲罗斯降临已经有一年之久，克劳德从一开始的恐惧逃避到后来不由自主的渴望期待，他觉得自己中了毒，一种名为萨菲罗斯的毒，但是无药可解。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陷进沼泽，却无法自救，更没有人能够救他。
    quot;好久不见，克劳德。quot;
    萨菲罗斯微笑着，他的样貌和克劳德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时隔那么多年，伙伴们的身上多多少少带着点时光的凿刻，就连蒂法的眼角都有了些许细纹，但萨菲罗斯却分毫未变，就像克劳德一样。
    克劳德习惯性地握着六式，但萨菲罗斯却没有召唤出正宗，他只是站在原地微笑着，风吹起了他银色的长发，他弯起唇，恍若传说中诱人堕落的恶魔，quot;克劳德，你等我很久了吧，想念我吗？quot;
    克劳德想要摇头否认，然而他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他握紧了手上的剑，却不再向之前那样冲过去，矛盾的心理在他的脑海里争执。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往前，站在原地是最安全的，因为如果往前了，萨菲罗斯会把他拖进更深的泥沼；但他的情感却怂恿着他冲到萨菲罗斯的面前，打败他，然后领取渴盼了整整一年的奖励。
    quot;克劳德，你在犹豫。quot;
    萨菲罗斯从容地看着他，quot;你在犹豫什么？你在犹豫是否要和我战斗吗？quot;
    克劳德抬起眼眸看他，良好的视力让他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楚的看见那双暗绿蛇瞳中蕴含的诱惑和危险，他看见萨菲罗斯张开形状优美的唇，听见萨菲罗斯说：quot;不需要犹豫，克劳德，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先把战斗放在一边吧，快过来，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你准备了什么吗？quot;
    我不想！
    ……我想？
    我不想……
    ……我想。
    银发男人看着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的克劳德，愉快的微笑着，quot;对，就是这样，克劳德，好孩子，到我这里来，你想要我，你需要我，不是吗？quot;
    他张开双臂，将心爱的人偶抱进怀里，他的克劳德那么迷茫，那么无助，他作为一个合格的主人，应当及时给予引导。
    萨菲罗斯展开背后的黑翼，quot;我说过，我会给你很多，很多，克劳德。然而这不是一个适宜的场所，告诉我，你住在哪里？quot;
    克劳德沉默了很久，萨菲罗斯耐心地等待着，终于，克劳德闭上眼睛，颤抖地报出一个地址。

 第59章

    quot;……别让人看见。quot;
    quot;当然。quot;
    克劳德住在郊外，他不想离同伴们太近，同伴们每一次的关心都让他内疚无比，他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这种关心。
    萨菲罗斯带着他飞向天空，几分钟就到了他的住所。
    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克劳德的想象，但他无力拒绝。
    疼痛，快乐，汗水。
    他抱着萨菲罗斯，像是抱着别无选择的浮木，视线被银色的长发完全阻断，他因为快乐而颤抖，恍惚间，克劳德觉得自己抵达了天堂，又觉得自己已经深陷地狱无法自拔。
    quot;好孩子，叫我的名字。quot;
    即使在这种时候，萨菲罗斯也依旧这么游刃有余，他的喘息是引人堕落的魔音，克劳德被诱惑了，攀着他的肩，叫了他的名字。
    quot;萨菲罗斯。quot;
    quot;做得好。quot;萨菲罗斯夸奖道：quot;克劳德，我的……quot;
    他顿了顿，低沉而性感地轻轻呼唤：quot;妈妈。quot;
    克劳德浑身一震。
    quot;你还以为那是一个梦吗？妈妈？quot;萨菲罗斯微笑着，缓慢地再次揭开真相，quot;别逃避，克劳德，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而这一切都是真实的。quot;
    萨菲罗斯改换语气，亲昵而暧昧地凑到克劳德的耳边，邪恶地低语：quot;妈妈，你流了好多的汗啊，你真美。quot;
    quot;不……不……quot;克劳德闭上眼睛，quot;假的，都是假的！quot;
    quot;真的是这样的吗？quot;萨菲罗斯模仿着幼时自己的口吻，稚拙而天真：quot;妈妈，睁开眼睛看看我，别怕，看看我？我就在这里。quot;
    他强硬地拨开克劳德的手臂，低下头舔舐他的长睫，quot;妈妈，你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吗？我好伤心。quot;
    克劳德的理智告诉他绝不能睁开眼睛，否则他就完了。
    然而在那一声声殷切的quot;妈妈quot;中，他无法控制的，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狭长的绿色蛇瞳正等待着他，他看见萨菲罗斯露出微笑，既像撒娇，又像宣判地轻轻喊他：quot;妈妈。quot;
    克劳德看着他，蓝色的双眸睁大，倒映出灾厄完美无缺的面容。
    quot;妈妈，抱着我。quot;
    克劳德无法自控，缓缓伸出手。
    萨菲罗斯笑了，露出饥饿的样子，叫他：quot;妈妈，我饿了。quot;
    ·
    克劳德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他断掉了他的快递工作，原本一周一次到第七天堂的频率也下降到零，如果不是偶尔回复的短信，蒂法会认为他又被神罗抓去了。
    今天是丹泽尔的生日，蒂法做了一顿大餐，他坐在门前，频频张望，期待克劳德的到来。
    克劳德几天前允诺过今天会来。
    终于，芬里尔的轰鸣声响起，克劳德从远处疾驰而来。
    quot;克劳德？quot;
    许久未见，克劳德的身上似乎发生了点改变，他的双颊泛着病态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垂着，那双蓝色的眼睛不再澄澈，像是被阴云遮住了的蓝天。
    他还是那么年轻，那么好看，只是看起来比蒂法认知中的要脆弱的多，像一个易碎的水晶玩偶，不注意小心呵护的话，就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碎掉。
    这样的克劳德，让蒂法想起了当初他在小诊所里魔晄中毒，人格认知混乱的样子。
    只是，怎么会？
    quot;嗯，蒂法。quot;
    克劳德抬起头，回应她，还蹲下身看着双眼闪亮的丹泽尔，quot;生日快乐。quot;
    他给丹泽尔带了一份礼物，是芬里尔的模型，丹泽尔爱不释手。
    蒂法在一旁看着，克劳德的举动一切都正常，甚至有点太完美了，但女性的敏锐让她从中捕捉到一丝僵硬，就好像克劳德的一举一动都是经人耐心教导，而且已经提前排练过无数次，现在终于上台进行完美的表演。
    她忧虑着，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敢。
    丹泽尔快乐地吹熄了蜡烛，切蛋糕的时候他骄傲地宣布：quot;过了这个生日，我就不再是个孩子了，我步入了人生的新阶段！我是一个大人了！quot;
    这话不是他自己想的，是他在书上找出来的，兴奋地背诵下来，想要借此让克劳德对他高看一眼。
    他说这话的时候偷看着克劳德，满怀期待地希望得到克劳德的夸奖。
    克劳德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丹泽尔的头：quot;真好。quot;
    丹泽尔快乐极了，虽然这和他想象中的夸奖有点冲突，但没关系，他已经很满足。
    他切下了最漂亮的一份蛋糕给克劳德，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然而蒂法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克劳德非常不对劲。
    她暗自忧心，却不敢询问，也不敢点明。
    在晚餐结束后，蒂法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克劳德，quot;克劳德，已经很晚了，你不留下来吗？quot;
    她上前两步，轻轻抓住克劳德的手臂，quot;留下来吧，克劳德，你的房间一直留着。quot;
    丹泽尔和马琳也渴盼地看着他。
    quot;我……quot;蒂法在克劳德的脸上看见了动摇，他似乎有点想要留下来，然而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似乎已经打算留下来的克劳德摇了摇头。
    quot;不了，谢谢你，蒂法，我要走了。quot;
    他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转过身看着蒂法，quot;那个房间……quot;
    克劳德抿了抿唇，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睛：quot;别给我留了。quot;

 第60章

    quot;你太好了，蒂法，可是……我配不上你的好，我真的配不上……quot;
    quot;克劳德！你在说什么呢！quot;
    蒂法心中的恐惧瞬间攀升，她觉得她要彻底失去克劳德了，她想要把克劳德拉回来，然而克劳德已经步入夜色中。
    夜色漆黑浓郁，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大口，要将克劳德吞噬殆尽。
    蒂法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总是一身黑衣的灾厄，这让她打了个寒战。
    ……不，他再也影响不了克劳德了，他死了。
    quot;克劳德！quot;
    她又喊了一声。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芬里尔的轰鸣和克劳德渐渐消失的身影。
    克劳德很快就到了他在郊外租住的屋子。
    quot;一切顺利吗？quot;推开门，他听见萨菲罗斯询问。
    quot;顺利。quot;克劳德垂下眼睫，萨菲罗斯欺身而上，quot;妈妈，今天在那个小鬼面前，你表现的好吗？quot;
    克劳德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低声回答：quot;我想……应该很好，丹泽尔很高兴。quot;
    quot;我告诉过你的，妈妈。quot;萨菲罗斯微笑着：quot;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为我们解决一切，我会教你该怎么应对他们，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我。quot;
    克劳德quot;嗯quot;了一声，萨菲罗斯带着他走进浴室，quot;辛苦了，克劳德，你很累了吧，我来为你解解乏好吗？quot;
    克劳德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不应该，他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但他无法控制自己，萨菲罗斯让他能够逃避一切他不想面对的东西，当他占领了克劳德所有思绪的时候，克劳德就能短暂地抛开一切，他什么都不用想，萨菲罗斯会为他解决一切，这感觉太令人着迷，他根本无法割舍。
    quot;丹泽尔说……quot;浴室里水汽氤氲，克劳德缓慢的开口。
    萨菲罗斯耐心十足，quot;嗯，我听着呢，妈妈。quot;
    他的毒液隐藏在涂满了麻醉的美丽獠牙之下，被咬住要害的猎物一无所觉，懵懂地交出一切。
    quot;他说，他步入了人生的新阶段。quot;
    克劳德搭上萨菲罗斯的肩，quot;可是我没有人生了，我也不会有什么人生的新阶段了。quot;
    他抽泣着，quot;萨菲罗斯，我恨你，可是我离不开你，我好恨你，我也好恨我自己，我该怎么办？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quot;
    quot;没关系的，妈妈。quot;
    在淡白色的雾气中，银发灾厄的微笑似乎能抚慰一切，quot;我能为你解决一切，我永远愿意为你带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只要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了。quot;
    他抱住了克劳德，就像一条巨蟒缠住了自己心爱的猎物。
    慢慢的，耐心的，无害的。
    每天收紧一点点。
    最终，他会将失去反抗意志的猎物吞入腹中。
    ·
    自丹泽尔的生日过后，蒂法好几次尝试着上门看看克劳德。
    有时候她带着点心，有时候她牵着马琳。大部分时候克劳德不愿意开门，但也偶尔会有几次他愿意接待。
    蒂法走进门，她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被人精心打理，克劳德的表现也堪称完美，他会微笑，讲笑话逗马琳，还留他们吃晚餐，走进厨房亲自下厨。
    quot;克劳德，要我帮忙吗？quot;
    蒂法轻轻敲了敲厨房的门。
    克劳德的声音有些失真：quot;不用，蒂法，我自己来就好，你是客人，今天就尝一尝我的手艺吧。quot;
    蒂法皱起眉，在星痕时期，他们曾经住在一起的时候，克劳德从来不会做饭，也根本没有做饭的天赋，他唯一会的就是把剩菜剩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厨房里传来明显的烹饪声，或许独居真的可以锻炼一个人，就连克劳德这个天生的厨房杀手都学会做饭了。
    想到这里，她微笑起来，心里的担忧慢慢褪去了一点，转身回到客厅。
    客厅也被布置的相当漂亮，矮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花，克劳德一向对一切都不上心，没想到他自己居住的时候却认真起来了。
    真好呢。
    克劳德将晚餐端出来，一共四菜一汤，热腾腾地散发着香气，丹泽尔和马琳狼吞虎咽，赞不绝口。
    quot;克劳德，真厉害呢。quot;蒂法微笑着说：quot;我们的英雄还真是深藏不露啊。quot;
    克劳德抿了抿唇，他似乎有点害羞，低下了头：quot;没什么，快吃吧。quot;
    一天的拜访结束了，克劳德送蒂法他们回到第七天堂。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蒂法脸上原本的微笑渐渐褪去。
    这太不对劲了。
    尽管她一开始觉得克劳德在往好的方向转变，但后来，她就渐渐发觉，今天克劳德的表现实在太好，好的有点假。
    简直像是专门为了让她放心而进行的一场表演。
    这太古怪了，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她思考着，竭力想要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这时，她的 phs 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是席德，飞行员爽朗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喜悦：quot;蒂法，我和希拉要结婚了！你和克劳德记得来火箭村参加我们的婚礼！quot;
    说完之后，他又抱怨道：quot;这个克劳德，打电话给他也不接，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quot;
    说完，他又小心地补了一句：quot;克劳德他没事吧？quot;
    quot;席德。quot;蒂法谨慎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quot;我有事要大家帮忙。quot;

 第61章

    ·
    克劳德看着 phs 上的留言，他为自己的朋友高兴，但心头却又漫上了一丝丝恐惧。
    他想要见到他们，又害怕见到他们。
    quot;克劳德，你想去吗？quot;
    quot;我当然要去！quot;
    萨菲罗斯点点头，quot;婚礼可是很重要，也很复杂的。quot;
    克劳德抬起头看他，他露出微笑：quot;但是没关系，我会让你表现的非常完美，妈妈，我会一点一点的教你，你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担心，你不想让你的朋友担心你，对不对？quot;
    quot;……嗯。quot;
    quot;那么来吧。quot;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萨菲罗斯的声音温和极了：quot;让我们现在就开始。quot;
    第23章
    席德的婚礼日期将近，蒂法打算在他们婚期的前三天出发。
    她拜托邻居克瑟夫人照顾马琳和丹泽尔，再次清点检查了一下行李之后，就打算动身。
    克劳德已经在第七天堂门口等着她了，这是他们提前约定好的。
    “我来了。”
    蒂法微笑着走下台阶，坐上了芬里尔的后座。
    她伸手抱住克劳德的腰，感觉到克劳德不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克劳德？”
    克劳德摇摇头，戴好护目镜，“没事。”
    “就这样骑着芬里尔到车站没关系吗？”
    “没关系。”克劳德发动引擎，低声回答：“有人会帮我把芬里尔开回去。”
    “原来是这样。”蒂法微笑起来：“克劳德交了新朋友吗？”
    “没有。”克劳德伏低身体，“坐好了，蒂法。”
    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赶到了火箭村，席德已经通过蒂法的phs得知了他们到来的消息，正站在村口迎接他们。
    “你们来啦！”他上前两步给了克劳德一个热情的拥抱，“总算见到你啦，克劳德，你这小子，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克劳德抿着唇笑了笑，“席德，结婚快乐！”
    席德大笑起来，“哈哈，我现在想想还觉得跟做梦一样呢，想当初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我还觉得和希拉结婚比见鬼还可怕，谁想到我后来会爱她爱得不得了呢？”
    他揽着克劳德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昔日的伙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化，只有克劳德还是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
    席德带着他们走进一栋带着花园的漂亮别墅，“怎么样，这是我的新家，好看吗？”
    自从一切结束之后，他就利用飞空艇在整个盖亚运送物资，赚得盆满钵满。
    “很漂亮。”蒂法笑着说：“住在这里一定会很快乐的。”
    克劳德跟着点了点头。
    “晚上就尝尝希拉的手艺吧！保证好吃的让你们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希拉走到玄关迎接他们，她换下了常年穿着的白色长外套，穿上了一条淡绿色的长裙，显得温柔美丽。
    克劳德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席德和希拉，又说了一句：“结婚快乐。”
    希拉显得有些羞涩，她友好的对克劳德笑了笑：“谢谢你。”
    当天晚上，昔日的同伴们全部都感到了，就连一向行踪不定的文森特也提前到了，还好席德的别墅够大，装得下他们所有人。
    克劳德按部就班地和所有的朋友打了招呼，也参与进了他们的话题中。实际上这并不难，他只露出了一点想要参与谈话的倾向，伙伴们就热情地接纳了他，克劳德被众多伙伴们包围着，他一边欣喜于和同伴们的相处，一边在心中内疚着。
    他的朋友们对他实在是太好了，然而他根本不配受到这种待遇。
    晚餐结束之后，他们聚集在宽敞漂亮的客厅里，一向爱玩爱闹的尤菲提议道：“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巴雷特问道。
    “说出秘密还是变成醉鬼！”尤菲笑嘻嘻地说：“游戏规则很简单，我们轮流转桌上的酒瓶子，瓶口指向谁，谁就被选中了，他要么说出一个秘密，要么喝一杯酒。”
    “如果选择说秘密的话，一定得是最难开口讲的那种秘密哦，否则不算！”
    尤菲眼珠子转了转，“不过不一定要当着大家的面讲出来，他可以指定一个人，把秘密说给他听，然后那个听秘密的人如果觉得这个秘密可以通过的话，那就通过，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要再讲一个秘密，或者喝一杯酒！”
    克劳德没发表意见，不过伙伴们貌似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巴雷特拿来了酒瓶，席德又搬了一箱酒过来：“今天酒管够！”
    眼看着玩游戏这件事已经被定下来了，尽管克劳德不感兴趣，但他也不想扫同伴们的兴，默认参加了。
    游戏热热闹闹地开始了，尤菲率先转酒瓶，瓶口转到了巴雷特面前，巴雷特哈哈大笑：“我选择喝一杯酒！”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几乎每个人都被选中了八九次，但是没人说秘密，他们都选择喝酒，克劳德也不例外。
    终于，瓶口又转到了尤菲面前。
    “这一次，我不喝酒了！”她的双颊泛上了红晕，显然是有些醉意：“就让我，来自五台的超级无敌美少女让你们见识一下这个游戏的真谛吧！”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我要说一个最最最最难以启齿的秘密！”
    尤菲大声宣布之后，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嘿嘿一笑：“不过我才不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讲呢，那多难为情啊，我要讲给……”

 第62章

    她的目光顺着众人的面孔绕了一个圈：“哼哼，克劳德，我要说给你听，你觉不觉得很荣幸啊？”
    克劳德：“……呃，尤菲，要不……”
    要不你还是换个人吧？
    他一点也不想刺探同伴的秘密，尤其是那种难以启齿的秘密。
    然而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打断了，尤菲拽着他的胳膊，豪气万丈地说：“走，我们去阳台！让我把这个惊天大秘密告诉你！”
    克劳德连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就被她连拖带拽的拉走了。
    “我要开始讲了！”
    “尤菲。”克劳德打断了她的话：“你可以不用讲。”他说：“我可以假装听了，然后回去说你通过。”
    “这怎么行！”
    尤菲双手叉腰：“哼哼，这样作弊还玩什么游戏啊。”
    克劳德还想再说些什么，尤菲立刻开口：“别打断我！我要开始讲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自从五台被神罗打败之后，我就开始到处收集魔石，想要用它们来复兴五台。有一次，五台来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游客，他的魔杖里镶嵌了两个满级魔石，我非常想要，就全部都偷走了。”
    尤菲的眉眼沉郁下去：“那个时候我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我偷了魔石，我会用一些玻璃珠子假装是魔石，放到魔石原本的地方，只要不检查，就不会发现。那个游客很粗心，什么也没有发现就离开了五台，我高兴的不得了。”
    “然而过了几天，我就看见了他的尸体，他被怪物杀死了，尸体破破烂烂的，因为他只带了魔杖，没有魔石他根本打不过那些怪物，是我把他害死的。”
    尤菲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所以我后来就再也没有用玻璃珠假装是魔石了。”
    克劳德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是我的罪。”尤菲继续讲下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游客四分五裂的尸体，后来我找到了那个游客的家人，我不敢告诉他们我害死了那个游客，只偷偷的把那两颗魔石还给了他们。”
    “我说完了！”
    尤菲大喊一声，又恢复成那个阳光少女的样子，“这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谁都没有说，不过克劳德你寡言少语的，你肯定不会把我的秘密到处乱讲的，对吧？”
    克劳德点头，非常庄重地承诺：“我谁也不会说的！”
    他们回到了客厅，尤菲蹦蹦跳跳地坐回座位，“我可是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克劳德点头：“嗯，尤菲通过了。”
    紧接着是下一轮，这一次瓶口对准的是文森特。
    “既然有人先开头，那我也选择说一个秘密。”他站起来：“克劳德，我也要说给你听，因为我觉得你不会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
    他拉着克劳德也去了阳台。
    克劳德试图故技重施：“文森特，你不用说的，我可以假装你说了，然后……”
    “既然我选了要说，那我就不会作弊。”
    他靠在护栏上，沉默了一会，淡淡地开口：“在露克蕾西亚和宝条结婚并且怀孕之后，我曾经想要杀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觉得她是因为那个孩子才不得不嫁给宝条的，自作多情地想要去‘拯救’她，我想，如果那个孩子没了，她就不用再受宝条的束缚，我和她就还有可能。我那个时候是塔克斯，制造意外对我来说很容易，我动手了，她差一点就流产了。”
    克劳德一声不吭，低头看地板。
    “然后她伤心欲绝，好像那个孩子没了她也要死了一样，我才发现她原来是真的爱那个孩子，后来我就不敢动手了。她没发现是我干的，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安慰她，她在我的安慰下渐渐振作起来，我根本不敢告诉她害她差点流产的人就是我。”
    文森特看着克劳德的发顶，语气平静：“克劳德，你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的，对吧？”
    克劳德点头：“绝对不会。”
    “我相信你。”
    他们回到了客厅，文森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回自己的位置。
    克劳德开口说：“文森特通过了。”
    紧接着是巴雷特，红十三，操纵着凯特西的里夫，席德，他们都选择了说秘密，而秘密的倾听者都是克劳德。
    对着克劳德，他们毫不隐瞒地说出了最难堪，最难以启齿的秘密。
    克劳德在这一个个秘密中渐渐感觉到喉咙发紧，他不傻，就算一开始他没有反应过来，但随着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地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他逐渐意识到，这是来自伙伴们隐晦的好意。
    他们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想要帮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因此用这种办法来告诉他，鼓励他，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犯过难以回首的罪孽，但是即便那样，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
    他们在用这种办法告诉克劳德：别放弃，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都得勇敢地面对它，战胜它，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好了！”
    最后说完秘密的席德宣布道：“已经这么晚了，就不继续玩了，大家就好好的睡一觉，然后高高兴兴地参加我后天的婚礼吧！”
    “……等一下。”
    克劳德抿着唇，声音很低：“大家都说了一个秘密，那我也来说一个吧。”

 第63章

    “没关系的，克劳德。”
    凯特西“喵”了一声，“我们才不是为了让你说出你的秘密呢，不想说就不用说，去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早晨起来一切都会变好的！这是个游戏，不用较真！”
    像是配合他的话一样，巴雷特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尤菲嘟囔着她现在立刻就能倒头睡着，红十三甚至直接趴在地上表演一秒入睡。
    克劳德却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我这段时间没有露面，是因为我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和萨菲罗斯住在一起。”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刀片刮过一样，但是在难受的同时，他又感觉到一股痛快，伙伴们都向他交付了自己最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不怕了，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他说他能帮我解决一切，他教我该怎么在你们面前表现，让你们不用担心我，他在我身边陪我，他说他会给我带路。我怕寂寞，我拒绝不了他，我恨他，但我真的很喜欢他……他说他不想和我打，他亲我，说我是他的好孩子，他说要给我奖励，我真的很想要他给我的奖励……我和他住在一起，他照顾我，我听他摆布，他想让我变成他的人偶，我觉得那没什么，因为他……他说他会教我怎么走下去，我只要听他的就好了，我什么都不用想，我真的很想要有人教我怎么走，我想要让他陪着我，我是个胆小鬼……”
    “而且我之前被神罗关在那个机器里，我收养了小时候的他，我跟他生活在一起，他叫我妈妈，我以为那是梦，但是萨菲罗斯说那是真的，因为他的意识就在那个小时候的他身体里……我拒绝不了这个，那个梦太美了……我想延续下去……”
    克劳德的声音渐渐哽咽了起来：“我不敢让你们知道，我背叛了你们，对不起……对不起……我的罪太深了，我……对不起……”
    他不停地道歉，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周围的伙伴们都没有说话，他早就预想到现在的情况，但是他不后悔。胡乱地擦了擦眼泪，他站起来想要离开。
    这时候，巴雷特终于从过度震惊的状态下恢复过来，他怒吼一声：“我就知道那个混蛋对你不怀好意！”
    席德也如梦初醒，他紧接着开口：“这有什么，克劳德，这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萨菲罗斯长的那么性感火辣，你还是个雏，你没抵得住他的勾引实在是太正常了！你没有错！”
    “对！都怪他！”尤菲跳起来，“他比你大了那么多，而且他以前是神罗的将军，见多识广，克劳德你只是个乡巴佬，你哪里玩得过他嘛！”
    克劳德吸了吸鼻子：“……我才不是乡巴佬。”
    “哎呀，就是那个意思嘛！”
    “还有神罗，我早就知道那个路法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他把你关进机器里，你才不会做那种怪里怪气的梦呢！”
    “萨菲罗斯就是个混蛋，克劳德你没错！”
    伙伴们七嘴八舌的，红十三最后总结道：“因为萨菲罗斯是宝条的儿子，他的身体里还有杰诺瓦，所以都是他的错。”
    克劳德被伙伴们簇拥着，好像他是一个什么刚出生的小宝宝一样需要人看护，他们抱他，拍他的肩膀，摸他的脸，肯定又大声的说他没有错。
    “我……背叛了你们，你们不怪我吗？”
    “这算什么背叛。”席德挤了挤眼睛：“萨菲罗斯太火辣了是不是？”
    克劳德：“……”
    他被逗笑了。
    没有一个人斥责他，他们都说他没有错，也没有一个人要求他要改变这种生活，他们只在意他过的好不好，就算他想继续和萨菲罗斯过下去，他们也不会怪他。
    他们连原因都自己想好了：
    “因为克劳德你是个乡巴佬，萨菲罗斯又太性感火辣了，所以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他不检点，跑来勾引你，神罗就没一个好东西，他们的将军尤其是个混蛋。”
    夜晚，克劳德沉沉地睡着了，他的所有忧虑，所有难堪都被伙伴们的关爱消除了，他睡得很香，而且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接下来的时间，所有人都仿佛忘记了那天晚上的事，他们高高兴兴地聊天，玩游戏，快快乐乐的参加席德的婚礼。克劳德把萨菲罗斯教给他的行为举止规则抛在了脑后，他第一次这么无忧无虑地笑着，他和所有伙伴相互交换了心里最深处最黑暗的秘密，这让他感觉自己和他们的心灵拉近了。就连偶尔一个对视都仿佛心有灵犀，他真的很开心。
    第一次，他有点出格地拿着礼花喷了巴雷特一身，干完之后，他后知后觉地想要道歉，结果巴雷特大叫着说要报仇，拿着两个礼花来喷克劳德。顿时什么道歉，什么惶恐都被抛在了脑后，只剩下笑声和快乐，被殃及池鱼的伙伴们也纷纷加入战斗，最终形成了一场不分敌我的大混战，每个人的身上都挂满了礼花，克劳德从未如此开心快乐。
    看着伙伴们的笑脸，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寂寞，他找到了归属。
    他有家了，真正的家，尽管和传统意义上的不太一样，但这依旧是一个家，真正的。他不需要再去寻找镜花水月的虚幻，因为真实就在眼前。
    婚礼结束之后，席德用飞空艇把他们一个一个送回了家，文森特依旧打算窝在露克蕾西亚的水晶洞窟中，尤菲要回到五台学着怎么当好一个女王，红十三要回到宇宙峡谷，操纵着凯特西的里夫也得接着投身于繁忙的工作，巴雷特继续满世界乱窜，为马琳寻求更好的未来。

 第64章

    伙伴们再一次分别了，然而克劳德却没有感到失落，因为他知道他的朋友们永远都会和他站在一起，他们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蒂法站在第七天堂笑着和他挥手，克劳德也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往郊外的出租屋走去。
    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未来，他不要再受萨菲罗斯摆布了。
    前路艰难，前途未卜，但没关系，他找到了目标，尽管也许是暂时的目标，但他依旧会坚持走下去。
    他不要再继续沉溺在萨菲罗斯给他织就的泡沫幻梦里了，他要接受自己的真实，他要在属于自己的现实里活下去。
    他不要萨菲罗斯的引导，也不要萨菲罗斯帮他解决一切了。
    尽管那样可能会很难，但是没关系，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要用自己的脚，走自己的路。
    ===
    ps：秘密均为我乱编，如有不适，在此先道歉。
    就我个人理解，云片其实是一个既脆弱又坚强的人，他的身上有一股韧劲，所以哪怕摔进了一个深深的沟里，暂时爬不起来，只要有人拉他一把，给他鼓鼓劲，他就能拍拍衣服上的泥土，忍着痛努力爬起来，然后重新坚强起来。
    但是这就像打鸡血，比如做学习计划时候的我一样，一开始很激动，很上头，说我要怎么怎么样，雄心壮志，但一段时间后就蔫了，回归咸鱼本质。云片也是，一旦超过了一定的期限，他就会又变得丧丧的，一开始的雄心和热血消失不见，只有看到老萨才会抖抖翅膀振作起来，所以他离不开老萨，因为他需要老萨。
    但是没关系，云片现在鸡血充足！
    （是时候给萨老师一点颜色看看了！）
    第24章
    克劳德推开出租屋的门，夕阳黯淡的光晕被他挡在身后，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阴暗，仿佛某种猛兽的巢穴。
    “欢迎回来。”
    萨菲罗斯的声音在屋中响起，伴着他的声音，暖黄色的灯光随之亮起，灯光给屋子里罩上了一层明亮温馨的轻纱。萨菲罗斯从厨房走出来，食物的香气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双绿色的竖曈锁定了站在门口的猎物，克劳德的神情被半开着的门的阴影挡住，无法分辨，但萨菲罗斯并不担心他掌心的人偶会逃离，“为什么站在那里不进来呢？妈妈，你今天很累了吧？快进来吃晚餐。”
    “别再那样叫我了。”
    克劳德推开门，他的面容不再被阴影遮挡，萨菲罗斯清楚地看见了他的表情。
    不再是之前脆弱迷茫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和冷静。
    “克劳德？”
    萨菲罗斯皱起眉，唇边的微笑和心中的愉悦一起消失，他意识到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
    克劳德始终没有跨进门槛，他抬起头和萨菲罗斯对视，那双天蓝色的眼睛里不再有失落和迷茫，全都是坚定。
    萨菲罗斯对这样的克劳德并不陌生，但他不明白他柔软的人偶为何又竖起了尖刺。
    他往前走，想要靠近克劳德，仔细观察。
    然而当他迈出了第一步的时候，克劳德后退了一步，并对他举起了剑：“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站在了原地，他缓缓微笑起来，然而眼底没有丝毫笑意：“用剑指着我，妈妈？”
    那声“妈妈”尾音微妙地上挑，显得暧昧而不满。
    “我不是你的妈妈！”
    克劳德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了：“你的妈妈是杰诺瓦和露克蕾西亚，我只是你的仇人！”
    “哦？”
    萨菲罗斯缓步走出屋子，夕阳只剩下一半还在地平线上。克劳德警惕地后退，始终和萨菲罗斯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很想知道。”他俊美的脸在夕阳暗红的光线中显出几分诡谲，“是什么又让你落进了无用的旧时记忆的陷阱里，明明我们已经有了新的开始，你却不愿前进，反而掉头往回走。”
    “呐，克劳德。”萨菲罗斯微笑着：“你这可悲的人偶，为什么总要沉溺在无用的陈旧记忆里，不愿意往前看呢？”
    “我才不是人偶！”克劳德沉下脸，“少说废话，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低低地笑了，正宗在他的左手幻化而出，“没关系，你只是又迷茫了而已，别担心，我会把你带到正确的道路上的。”
    “我现在走的就是正确的道路！”克劳德仰起头，“我再也不需要别人的意志了，我有我自己的目标，我有我自己的未来！”
    他盯着萨菲罗斯，一字一句地说：“我会活在我自己的现实里！我会走在我自己的道路上，这一切都是我的意志，和你没有关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走不出陈旧回忆的你，在那里说什么蠢话呢。”
    萨菲罗斯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绿色的蛇眸暗含薄怒，克劳德这番话激怒了他，“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而无知，克劳德，难道你真的觉得你有所谓的‘自我意志’？呵，别说傻话了，你不过是个被丝线牵引的人偶，你根本没有自我意志，为何不乖乖地认清现实呢？”
    “那只是你的现实！”克劳德握着剑冲上前，刀剑交错擦出火花，他注视着萨菲罗斯的眼睛，“我的现实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哦，是吗？”
    萨菲罗斯手臂一甩，克劳德借力往后跳跃，两人拉开了距离。萨菲罗斯横起正宗，往前奔跑，刀锋与剑刃相接，他手臂发力，狠狠往下压，“你的现实？你的意志？克劳德，你不过是在顺着别人的意志前进，光靠你自己，你做不了任何决定。”

 第65章

    “让我猜猜看，这一次是谁？那场婚礼上你的所谓‘朋友’对你说了什么？你决定照着他的想法来？”萨菲罗斯声音低沉：“与其把丝线交给别人，不如听话地待在我的掌心里，我对你不好吗？”
    “我才没有把丝线交给别人！”克劳德躲开萨菲罗斯的一记竖劈：“我是靠我自己的心做的决定！”
    萨菲罗斯嗤笑道：“你的心？多么惊奇，一个人偶宣称他有了心。”
    “我、不、是、人、偶！”
    克劳德脚尖点地，举起剑横砍，萨菲罗斯轻松躲过，“克劳德，想想你那些同伴，在一切结束之后，他们都在往前走，他们选择，他们往前，而你呢？你在干什么？老实承认吧，你不过是停在原地，期盼着我的到来，因为可怜的人偶做不了任何决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主人的指引上。”
    “每次战胜我之后，你总会有一种虚假的自我认知，你觉得你要继续往前走了，可是你真的能吗？你只是凭借惯性往前滑了一小段距离而已，然后你就会不知所措地回到原点，这样的你，还敢宣称要活在自己的现实中？克劳德，别逗我发笑了，承认吧，没有了我，你根本活不下去。”
    “才不是这样！”
    克劳德下蹲躲过萨菲罗斯的攻击，“没有了你，我只会过的更好！这一次，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定，因为我找到了希望！”
    “希望？”萨菲罗斯冷笑一声，“你又沉溺在那种虚假的东西里了？多可悲，不如让我送你点别的什么，你看绝望如何？”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克劳德后翻，躲过萨菲罗斯越发凌厉的刀锋，“萨菲罗斯，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归属，你再也别想像之前那样操控我了！”
    “是吗？”萨菲罗斯阴森地微笑起来：“你的归属？说出来听听看，你把丝线交给了谁？”
    “我身上没有丝线！是爱把我们联系在了一起！”
    “真是大言不惭。”萨菲罗斯跃地而起，巨大的黑翼在他背后展开：“你的老毛病还是改不掉啊，克劳德，除了我，你不会和任何人是‘我们’，难道你真的以为你是人？”
    “我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永远都是！”
    克劳德往左翻滚，避开萨菲罗斯的斩击，萨菲罗斯的黑翼扇动，卷起气流，“不，这只不过是你天真的幻觉而已，克劳德，你只会走在别人为你选好的路上，指引你该走哪条路的，将会是我！”
    “你错了！”
    克劳德迎上去，“我只会走在我自己的路上，我用我自己的脚，走我自己的路！”
    “真是固执，看来和你说道理不过是白费力气，你太过愚蠢，根本无法理解。”
    萨菲罗斯挥开克劳德的攻击，“那就让我看看你跪地求饶的样子吧，克劳德，等那之后，我会用我们都熟悉的办法好好教你该怎么当个乖巧的人偶妈妈。”
    “还记得吗？”夕阳已经全部没入地平线，天空只剩下一点白日的余烬，很快就会散尽。萨菲罗斯左手持正宗，“你是多么的渴望我，难道你要否认你曾经多么想要我，嗯？”
    “那不是真的，只不过过是错觉！”克劳德大声否认，随即他话锋一转，“你才是那个走不出回忆的人，萨菲罗斯！机器里的经历都是假的，你却死死抓着不放，你才是那个可悲的人！”
    “哼。”萨菲罗斯拧起眉：“对于不敢面对的事实，就宣称它是假的，克劳德，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擅长逃避啊。”
    “你就很擅长面对真实吗？”克劳德愤怒地反驳：“既然这样，你是被露克蕾西亚生下的，你身体里是杰诺瓦的细胞，你干嘛要叫我妈妈，你也不过如此，萨菲罗斯，高高在上地指责别人的时候，最好先低头看看自己！”
    “呵”萨菲罗斯冷笑了几声，阴沉地看着克劳德，这个否认一切，拿着剑反抗他的人偶，他就像他们第一次交手时那样生机勃勃，他之前万般喜爱克劳德这个模样，然而现在，他觉得不安分的人偶还是乖乖地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模样最完美。
    压下的刀锋被六式挡开，萨菲罗斯定定地看着克劳德：“究竟是什么让你一再变强的呢？”
    明明一开始战斗的时候的力量总是比较弱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克劳德总会莫名其妙地变得更强，他以往对克劳德的强大乐见其成，因为这意味着他和克劳德之间将会有更加酣畅淋漓的战斗，但无论如何，这着实令人困惑，萨菲罗斯弄不明白其中原因，面对攻势越来越激烈的克劳德，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克劳德在电光火石之间对超究武神霸斩有了全新的领悟，一种神妙的感觉从他的大脑游向四肢百骸，他不想再和萨菲罗斯无谓地拉扯下去了，抓紧时机，用尽全部力量使出最强一击。
    剑刃穿过了灾厄的身体，依旧没有留下任何伤口，但克劳德知道，他赢了。
    萨菲罗斯缓缓降落到地面上，他朝克劳德走来。
    “不！别靠近我！”
    克劳德后退，用剑尖对准他：“我们这种扭曲的关系是时候结束了！那只是一个错误！萨菲罗斯，我不会再和你亲热了！再也不会了！”
    萨菲罗斯停住了脚步，他露出了一个狠厉的狞笑，“错误？扭曲？”
    “这就是你的想法？”

 第66章

    他的声音暗哑，似乎正在勉力压下无边的怒火，“看看你手臂上的灵魂伴侣印记再说这种话，克劳德，你这愚蠢无知的人偶，还不明白吗？你是属于我的。”
    羽翼包裹住他的身体，萨菲罗斯的话语显得有些失真，仿佛最狠毒的诅咒：“你终有一天会在我面前摇尾乞怜的，克劳德，这是你亲自找到的绝望，好好享受吧，我会耐心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你永远也等不到！”
    克劳德毫不示弱。
    等萨菲罗斯彻底消失之后，他把六式放回背后，转身往出租屋走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漆黑的夜空中点缀着几颗星星，一轮巨大的银月悬挂在空中，洒下寒冷的清辉。
    克劳德呼了口气，“回去了。”
    “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了。”他喃喃自语道，“全新的未来在明天等着我，我才不会被过去束缚！”
    他想起和同伴之间愉悦的相处，心中又充满了无穷的热血和勇气，大步跨进门槛，屋子里的一切照旧，刚刚的战斗没有波及到这里。
    橘黄色的灯亮着，餐桌上摆着符合他喜爱的饭菜，只不过都已经凉透了。
    正如他和萨菲罗斯的关系一样。克劳德一边把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一边想，已经彻底凉透了，再也不会有任何可能！
    他会摆脱掉萨菲罗斯的阴影，过上全新的，充满了希望的新生活！
    微波炉“叮”了一声，克劳德打开它，伸手把里面的菜端出来，他太久没用过这些生活电器，忘记了应该先戴上手套，滚烫的盘沿让他下意识松开了手，精致的瓷盘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盛着的菜也难逃厄运。
    克劳德愣了一下，低声咒骂了一句，拿起清洁工具开始清扫。
    对付完晚餐之后，克劳德早早地上了床，床上有两个枕头，但被子只有一条，被子还带着阳光的气息，他下意识地往里侧挪了挪，睡在属于他的那个枕头上，一分钟过去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另外一个枕头不会有人来睡了。
    “这样更好。”他对自己说：“我可以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大床。”
    克劳德把自己的枕头摆在正中央，把被子都收拢到身边来，安静地躺下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闭合的眼皮还是能感应到外界的光线，他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又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以前关灯的都是萨菲罗斯，因为他睡在床外侧，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
    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克劳德伸手关了灯。
    该死的，萨菲罗斯怎么到处都是，烦死了！
    他拉高被子蒙住头，辗转反侧了半个晚上才慢慢睡着。
    接下来一个星期左右都是如此，这个房子已经完全被打上了萨菲罗斯的烙印，花瓶，地毯，铺着印碎花图案棉布的沙发，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地昭示着萨菲罗斯的存在。
    克劳德快要气死了，他最终决定，搬回第七天堂。
    离开的时候，房东问他是否要退租，克劳德犹豫了一下，拒绝了：“我会按时交租金的。”
    得到了答案的房东满意里去，郊外的房子想要找到一个房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克劳德愿意继续付租金那就再好不过了。
    克劳德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轨，他的快递工作重新开张，订单纷至沓来，克劳德忙的脚不沾地，他从这无暇休息的时光中感觉到了充足。
    夜晚回到第七天堂的时候，他会被孩子们层层围住，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孩子好像比起蒂法要更喜欢他，明明蒂法才是照顾他们的人。克劳德想，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星球英雄”的光环把这些孩子迷住了。
    他接过孩子们争先恐后向他展示的礼物，回答一个又一个或天真或古怪的问题，白天黑夜都被塞得满满当当，一件又一件事如潮水般向他袭来，克劳德只有在夜晚上床的时候才有独自思考的时间。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他对自己说，语气很肯定。
    尽管偶尔还是会感觉到几分失落，但是没有关系，那只不过是过去的阴云而已，总有一天会彻底消散。
    日子平静地流逝，突然有一天，克劳德接到了尤菲的电话。
    “我要登基当女王啦！”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她活力满满的声音：“克劳德你一定要过来哦，我真想听听你叫我女王陛下的声音，哦哈哈哈！”
    克劳德失笑地摇了摇头，“嗯，我会准时到的。”
    “你可不能空手来！”尤菲殷殷叮嘱：“要给本未来女王带多多的贺礼来，如果全都是魔石那就最好了！”
    “好。”克劳德应道：“会给你带的，放心。”
    尤菲又东拉西扯了一通才挂了电话。
    时间还早，克劳德推掉了大部分工作去升级魔石，等终于准备好足够的满级魔石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带好东西，开始向五台出发。
    尤菲登基的典礼非常盛大，那个一向跳脱没有正形的女孩，被裹在层层叠叠的礼服里时，居然也有了几分肃穆的样子，她在父亲的祝福下坐上了王位，居高临下的看过来的时候，的确是个女王了。
    然而很快，她又露出了本性。晚上的庆祝宴会实在太闷，他们一行人都适应不了那种带着完美微笑和社交辞令的宴会，索性偷溜出来。没过一会，尤菲居然了跑出来了，她在草地上翻了几个跟斗，“哈，还是这样舒服。”

 第67章

    他们索性生了一堆火，开始烧烤，文森特的手艺竟然很不错，就连巴雷特和里夫都像模像样的，只有克劳德，新鲜的肉放进火里，要么黑乎乎的炭出来，要么半生不熟的肉出来，最好的成果也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焦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克劳德突然站了起来，他表情严肃，死死盯着天空。
    “好久不见，克劳德。”
    这道声音恍如一道惊雷，劈掉了所有人的闲适心情，克劳德紧握六式：“你怎么又出现了！”
    这太快了，距离上一次萨菲罗斯消失连半年都不到，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那就要问你了。”
    萨菲罗斯微笑着飞在半空中，“克劳德，你真是个不诚实的孩子，你明明知道，是你的思念把我召唤回来的。”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想你！”
    克劳德反驳道。他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他的行程被塞满，基本上没有留下闲暇供他思考，又怎么可能去想萨菲罗斯！
    “是吗？”
    萨菲罗斯左手虚拢，正宗出现在他手中，“嘴硬也无法改变事实，克劳德。”
    他的目光扫过火堆和火堆边上那几串要么黑乎乎，要么半生不熟的烤串，嗤笑道：“多可悲，克劳德，离开了我，你就只能吃这些东西？”
    克劳德：“……”
    那些烤串是他的杰作，由于卖相实在太差，就连他本人也没有勇气尝试，他吃的是同伴们烤的肉串。
    不过这种事没必要拿出来说，萨菲罗斯就更没有必要知道了。
    “你们先走。”克劳德对同伴们说：“这里由我来解决！”
    同伴们点点头，克劳德足以对付萨菲罗斯，如果他们留下，说不定反而会碍手碍脚。
    萨菲罗斯也不阻拦。
    漆黑的夜色中，他绿色的蛇瞳异样醒目，猩红的唇弯起：“呐，克劳德，你是因为无法忍受寂寞，所以迫不及待地来找我摇尾乞怜的吧。”
    “我才不是！”
    克劳德激烈地否认：“少说废话！”他握着正宗冲了上去。
    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克劳德能感觉到，萨菲罗斯并没有认真和他打，反而不停说一些他无法理解的话，消失之前，他也面带微笑，仿佛十分愉悦。
    “逃吧，克劳德。”
    明明失败的人是他，但是萨菲罗斯却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逃吧，逃得远远的，然后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克劳德，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克劳德朝他怒吼。
    萨菲罗斯对这句话报之以宽容的微笑，好像是在看着一个不肯认错的孩子。
    然而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三个月之后，他又见到了萨菲罗斯。
    “来。”萨菲罗斯这一次甚至连正宗都没有拔出来，他微笑的站在原地，“克劳德，杀了我。”
    克劳德犹豫了一下，拔出六式这么干了。
    他疲惫地回到了第七天堂，看见孩子们在帮蒂法做家务。
    “克劳德哥哥今天回来的好早呀！”
    克劳德对他们点了点头，径直回到了房间里，他好累，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哦，克劳德哥哥的枕头有点怪怪的。”
    马琳抢到了洗克劳德枕头的权利，她先通盘检查了一遍，女孩的细心让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她凑过去闻了闻：“唔，是咸咸的味道。”
    “是汗吧。”丹泽尔接话道：“克劳德每天都很忙，他太辛苦了。”
    晚餐的时候，克劳德还没有睡醒，丹泽尔和马琳上楼叫他。
    他们推开门，轻轻地叫了一声：“克劳德，吃晚餐了。”
    克劳德背对着他们，没有反应。
    马琳走上前，然后她呆住了。
    丹泽尔有点奇怪，走到马琳身边看，随后也呆住了。
    克劳德的肩膀在细微的颤抖，他在睡梦中安静而无声地哭泣，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打湿了一大片枕面。
    两个孩子悄悄地退了出去。
    面对蒂法的询问，他们含糊其辞地回答：“克劳德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吧。”
    第二天早晨，克劳德下楼的时候，两个孩子悄悄的观察他，但克劳德什么异常都没有，拿好包裹，带上六式，骑着芬里尔就出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马琳问。
    丹泽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觉得我们应该问克劳德吗？”
    马琳想了想，摇摇头。
    “我怕。”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她就是很害怕，好像只要问了克劳德这个问题，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再等等吧。”丹泽尔说：“如果过一段时间，克劳德还这样，我就一定要问，万一这是他病了呢？”
    芬里尔的轰鸣声渐渐远去，马琳奔到门口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克劳德的背影了。
    第25章
    克劳德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回到第七天堂的时候，撞见蒂法正在和一个经常来喝酒的男人有说有笑。
    他看见那个男人伸手为蒂法撩起遮挡住视线的头发，而蒂法没有拒绝。
    克劳德愣了一下，有点进退两难。
    他的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嫉妒。他在年幼的时候或许憧憬过蒂法，但那种感情早就随风而去，蒂法是他的朋友，假如蒂法像席德那样决定开始人生的新阶段，他会献上真诚的祝福。

 第68章

    只是他的心里五味杂陈，隐隐约约，他觉得有点伤心。假如蒂法和这个男人结婚，那么之后第七天堂或许就不会再有他的位置，蒂法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她的丈夫和孩子会成为她生命的中心，这当然没什么不好，蒂法也是时候该有个归宿了。但克劳德害怕改变，他呆呆地在第七天堂外站了一小会，等两人的互动结束之后，他才慢慢地走进去。
    改变是不好的，克劳德想，他希望时间能够静止，然后永远循环，但现实生活总是冷酷的。他迈上台阶，芬里尔的轰鸣声早就昭示着他的到来，蒂法对着他微笑，quot;想喝点什么吗？quot;
    quot;老样子。quot;克劳德对她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也对站在旁边的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笑出了一口大白牙，然后他忙忙地自我介绍，说他叫辛普·沃森。
    quot;叫我辛普就行，斯特莱夫先生。quot;
    那个男人说：quot;蒂法跟我说了很多你们之前的事。quot;
    克劳德瞅了他一眼，面前的这个辛普脸上已经爬上了几条皱纹，尽管他长得还算俊美，可他不太年轻，蒂法比克劳德还要小一岁，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男人？她难道不觉得他有点太老了吗？
    蒂法端着酒杯过来，克劳德坐在旁边开始喝酒，他小心地偷看一旁的两人，他们又开始聊了，真是见鬼，这个辛普·沃森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为什么在今天之前，克劳德从未见过他，而现在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人，就要面临平静生活被打破的糟糕局面？
    蒂法和他相谈甚欢，克劳德注视着蒂法的侧脸，然后他惊慌失措地发现蒂法眼角的纹路，那张在记忆光滑如鸡蛋一样的脸颊消失不见了，蒂法还是很漂亮，只不过不再是少女的美丽，而是成熟女人的知性。
    酒杯映照出了克劳德自己的面容，那张脸还是那么青涩，和蒂法一比，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突然，他气恼地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什么话也没说就上楼了。
    上楼之后，他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仔细的端详自己，克劳德很少这样认真的打量自己。他看着镜子里青涩的少年，痛苦地把脸埋进清水里。
    然后他顶着湿淋淋的脸抬起头，他觉得自己好孤独，他想起年少时期在家乡的小屋度过的安稳时光，当时他还太小，但现在回忆起来，那简直是他人生中独一无二的黄金岁月。一切都井然有序，安稳平静，他有爱他的母亲，有憧憬的偶像，有未来的梦想，一切都美好极了。
    后来一切都毁了，他离开了家，又回去，英雄堕落成了灾厄，家乡被熊熊烈火焚尽，他手刃了自己爱慕憧憬的将军，然后是在魔晄中的四年，扎克斯宽厚的肩膀，血液的腥气。
    为什么是他呢？
    克劳德难过地想，为什么人生如此艰难？
    忽然间，他觉得很渴，于是他打开水龙头，把冰冷的自来水往喉咙里灌，他机械地喝着水，冰凉的水滑过喉管时他感觉很好，但问题也出在这里，等水滑进胃里之后，他的喉咙又会感到焦渴，它们只是光滑的肉壁，留不住渴求的水分，永远只能暂时性获得满足。
    这就是他的喉咙的问题所在，也是他这个人的问题所在。
    克劳德深深呼吸，他甩了甩脑袋，在床上躺下，是的，他不该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现在的生活他很满意，他不想改变，伙伴们的笑脸还在眼前，但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克劳德心里的沙漏已经将原本满满的雄心和热血漏了个干净。
    晚上起床吃晚餐的时候，丹泽尔偷偷的把他拉到一边，他关上了杂物间的门，看向克劳德的眼睛里藏着一种克劳德无法理解的情绪。
    quot;怎么了？quot;
    克劳德问他。
    quot;克劳德。quot;丹泽尔单刀直入，他的眼睛略圆，里面是孩子毫不作假的关心：quot;你是不是生病了？quot;
    quot;没有。quot;克劳德摇摇头，他蹲下来，quot;你为什么为觉得我病了？quot;
    难道他的表现失常了？他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干了不对的事？用餐时他缺席的次数太多？他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变化，和蒂法产生的差距越来越大，然后孩子们疑惑了？
    quot;克劳德，你在睡觉的时候会哭。quot;丹泽尔把手搭在克劳德的肩上，试图用大人的安抚手法表达他的关心：quot;你哭的很厉害，克劳德，如果这不是病了，那是为什么？quot;
    克劳德一惊，他像兔子一样猛地跳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丹泽尔：quot;我怎么了？quot;
    他感觉声带干涩，摩擦时就像生锈的齿轮。
    quot;你睡觉的时候哭的很厉害。quot;丹泽尔又重复了一遍，quot;克劳德，你觉得你应该去看医生吗？quot;
    quot;不！quot;
    克劳德吓了一大跳，然后他冲出了杂物间。
    有的时候，有些事一旦被揭开，那么就再也无法继续掩盖下去了。
    克劳德孤单地坐在屋顶上，月色浓烈，照在他身上就像喷薄的白浆。他喝了一口啤酒，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曾经受雇神罗，捣毁了一个危害极大的邪教组织，那个组织里的人都穿着黑袍，他们相信一个名字很长的神明，那时候正是米德加经济危机严重的时候，而那个组织宣称只要信仰这唯一的真神，神明就会赐予他们食物和财富。

 第69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70章

    克劳德重新跨上芬里尔往回赶的时候，他只感觉整个世界都一塌糊涂，他感觉自己的身上仿佛多了一个洞，而那个洞让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忽然痛苦的明白过来，这个印记并不单单只是一个诅咒，一个束缚，它还是一个隐藏已久的真相，在这个印记下面，躲着真实的他。
    他想起尼布尔海姆燥热的午后，年幼的他刚和其他男孩打完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心酸而难过地看着自己房间墙上萨菲罗斯的海报，孩子气地幻想着他的萨菲罗斯会来救他，他会狠狠的教训那些欺负克劳德的家伙，然后对克劳德说你很勇敢，你是好样的。那个下午很热，太阳很亮，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消失了，只剩下墙上的萨菲罗斯。
    现在回忆起来，他的童年不过是一个漫长而炎热的午后，他躺在床上，海报里的萨菲罗斯对他微笑。不仅仅是神罗的将军，也不单单是战胜了五台的英雄，他是克劳德的英雄，支撑着他度过孤寂而漫长的童年时期。
    克劳德没有父亲，没有兄长，母亲为了生计常常无暇顾及他，克劳德受了欺负，听到村里人对他们家的闲言碎语时从不会告诉母亲，单亲家庭让他敏感又懂事。但孩子的委屈很难压抑，海报上的萨菲罗斯就成了他的倾诉对象，他像克劳德的父亲，也像克劳德的兄长，尽管他给不出回应。
    克劳德会把烦恼和难过告诉海报里的萨菲罗斯，把最珍贵的秘密告诉海报里的萨菲罗斯。当他伤心欲绝，又不想让母亲担心的时候，他就会靠在墙上，假装自己正依偎在萨菲罗斯的脚边，想象着那把长长的正宗会保护他，为他斩除一切烦恼和痛苦。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不曾了解萨菲罗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无关紧要，因为年幼的孩子也不太懂神罗将军和战胜了五台的英雄究竟意味着什么，尼布尔海姆毕竟是个太小的村庄，村民闲言碎语中的恶意就是克劳德眼中天大的灾祸，在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将军和英雄这两个词汇中所蕴含的荣耀光辉以及实力等成年人眼中的潜在价值的时候，萨菲罗斯就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因此，在后来他发现萨菲罗斯和他心中想象的有些出入之后，他也没有痛苦难当，因为他本来就是在不知道萨菲罗斯是什么样的时候就对他崇拜的五体投地，尼布尔海姆通讯也不发达，克劳德所知道的只有简陋的信息，在一片空白的认知下，尽管后来他弄清楚真正的萨菲罗斯其实是那个鬼样子之后，他也不自觉的接受了。
    因为那是萨菲罗斯啊，只要是萨菲罗斯，那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对克劳德都是一样的，光辉灿烂的英雄也好，残忍疯狂的灾厄也好，那就是萨菲罗斯，就算他再疯狂一点，那又有什么打紧呢？
    他喜欢的不是苹果，也不是橙子，他喜欢的就是那个名为萨菲罗斯的存在。
    克劳德不得不承认，真正的自己一直活在一个克劳德都不曾意识到的角落，而克劳德之后的否认，之后的愤怒，之后的一切行为，不过是一场高超的欺骗，骗人也骗己，他以前让所有同伴们称赞的表现全是假的，只是为了他想要掩盖那个他自己都不敢面对的，真实的，糟糕的，充满了缺陷的自己。
    好热，克劳德发了疯似的想要喝水，他在一户人家面前停下，向他们讨水喝，开门的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她不厌其烦地给克劳德端来一碗又一碗的水，quot;孩子，想喝多少就有多少，婆婆家里的水多的很。quot;
    克劳德仰起头再度灌下一碗水。
    这其实不是口渴，炎热，或者水的问题，而是苹果，橙子，和萨菲罗斯的问题。
    再度回到芬里尔上的时候，克劳德想着，萨菲罗斯会不会早就洞悉了这一点，所以才那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知道克劳德根本摆脱不了他，所以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克劳德根本忘不了他，所以才选定克劳德当他的核心？
    黄色的沙砾地面尘土飞扬，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克劳德猛地刹了车，银发的灾厄在空中对他微笑。
    quot;好久不见，克劳德。quot;
    那双绿色的蛇眸愉悦地锁定克劳德的眼睛，quot;好孩子，你想清楚了？quot;
    和一无所知的克劳德不同，萨菲罗斯早就清楚那些灵魂伴侣印记会随着崇拜和迷恋的消退而消失，所以他对手臂上始终存留着他的印记的克劳德感到格外迷惑。
    克劳德恨他，杀他的时候毫不手软，可这样的克劳德，却牢牢地记住了他的样貌和特点，无论萨菲罗斯降临了多少次，他的形象都和第一次降临的时候没有分毫变化，而尤其有趣的地方是，他降临时候的形象并不是曾经作为神罗英雄时候他的样子，而是后来那个灾厄的形象，不管是神情还是心态，抑或是过长的刘海，都一比一地复刻了那个出现在克劳德面前，给他带来无尽痛苦的灾厄之子的形象。
    没人会疯狂的崇拜和迷恋作为灾厄之子的萨菲罗斯，克劳德就更不可能，萨菲罗斯杀死了克劳德的母亲，烧毁了他的家乡，而克劳德亲手杀死了萨菲罗斯。最没有理由记住作为灾厄之子的萨菲罗斯的人就是克劳德，但偏偏只有克劳德做到了。
    为何克劳德这个人显得如此矛盾？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萨菲罗斯试图弄清楚这一切，但他可爱的人偶既简单又复杂，真实的克劳德藏在深深的水下，被一层又一层的海波围拢着，每当萨菲罗斯觉得自己弄清楚克劳德之后，没过多久，他又会发现克劳德又做出了新的让他迷惑不解的行为。克劳德是一个最简单的难题，一层又一层，矛盾又统一。

 第71章

    萨菲罗斯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什么东西，他对事物的认知也很淡薄。当他认为自己是人类的时候，他就遵守人类的规则，做一个符合所有人期望的完美英雄。当他认为自己是古代种的时候，他就和古代种立场一致，要为古代种复仇，夺回属于古代种的星球。后来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外星病毒，他就立刻继承杰诺瓦的目标，要以星球为舟，航向宇宙。
    他不打算改变自己的目标，但那太空了，而且那个目标也不属于他，而是属于杰诺瓦。萨菲罗斯这个存在几乎没有真正属于他的任何东西，安吉尔和杰内西斯的叛逃说明了友情的廉价，人类链接的不可靠。神罗想置他于死地的阴谋说明了人类的凉薄和冷酷。杰诺瓦是一块没有意识的石头，而且现在不过是受他控制的傀儡，只有克劳德是独一无二的。
    萨菲罗斯非常反感克劳德自认为是人类的这个念头，看看神罗公司，看看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再看看那些曾经对他狂热崇拜而今对他弃如敝履的所谓灵魂伴侣，克劳德属于这一种族？这简直是不可接受的。但克劳德固执地不肯改变观念，依旧认为自己是人类，这就说明克劳德也认可人类的链接的不可靠性，认可人类的无知和残忍，认可人类的凉薄与冷酷，这说明克劳德认可自己终有一天会和萨菲罗斯不再有任何关系。
    所以萨菲罗斯更喜欢将克劳德看作自己的人偶，人偶和主人之间的关系就实际很多了，人偶因主人而生，即便逃离也永远无法摆脱主人的印记，就算人偶不肯承认主人的地位，但人偶永远归属于主人。他和克劳德之间不就是这样吗？克劳德因他的细胞而重生，即便如何挣扎也永远摆脱不了萨菲罗斯的印记，即便克劳德一再否认，拼命逃避，但事实依旧是事实，他将永远属于萨菲罗斯，而这不以他的意志而转移。
    这种关系，不正是最贴合，最务实，最完美的吗？
    克劳德下了车，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拔出六式，他看着眼前这个萨菲罗斯，第一次这么清醒。
    quot;我想清楚了。quot;他沙哑地说：quot;是，我承认，萨菲罗斯，我忘不了你，我想要你，我在意你，我很喜欢你。quot;
    萨菲罗斯缓缓落地，他看着摇摇欲坠的克劳德，欣喜的想：克劳德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
    真的好乖，好听话，好惹人爱。
    他开始往前走，想抱住他的人偶，然后夸奖他，赞美他，告诉克劳德他是一个多么特别的存在，而作为奖励，克劳德会得到萨菲罗斯能够给予的，最好的一切。
    quot;但是。quot;克劳德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quot;这又怎么样呢？我们还是没有可能，萨菲罗斯，我在意你，喜欢你，但这并不妨碍我恨你，也不妨碍我不和你在一起。quot;
    quot;为什么？quot;
    萨菲罗斯的脚步停住了，他看着克劳德，有些烦躁但真诚地发问：quot;妨碍我们在一起的是什么？quot;
    克劳德看着他，肯定地回答道：quot;是你，萨菲罗斯，妨碍我们在一起的，就是你。quot;
    这算什么回答？萨菲罗斯无法理解。
    克劳德爱他，而克劳德也承认了这一点，可又说妨碍他们在一起就是他，克劳德还是一如既往的矛盾。萨菲罗斯无法理解，也根本弄不明白。
    然后他看着克劳德重新骑上了芬里尔，心里的疑惑更深重了。
    quot;你不和我战斗吗？quot;
    quot;不。quot;
    克劳德戴上了护目镜，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而沉着，像个成熟的大人，quot;我和你战斗是为了保护这颗星球，如果你没做什么威胁这颗星球的事，我为什么要白费力气？quot;
    萨菲罗斯皱着眉头看着他，克劳德启动了芬里尔，引擎轰鸣着，车轮运转，机车呼啸而去。
    克劳德想，他会面对自己的心，他承认他想要萨菲罗斯，但他也要走自己的路，所以他不能和萨菲罗斯在一起。
    他和萨菲罗斯之间横梗着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不能，也不应该和萨菲罗斯在一起。
    太阳高挂天空，炙热的阳光洒下，克劳德痛苦地想要哭泣，他感觉自己陷入了绝境，而且根本找不到任何出路，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庞大无比，而他就像脚下的沙砾一样渺小而无能为力。
    情绪的失控总是带着很大的随机性，而且克劳德对此感到手足无措，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控制不住自己，停下车，回头望着跟随着他的萨菲罗斯，像个孩子一样歇斯底里地喊：quot;你是一个混蛋，萨菲罗斯，我恨你！你毁了我，你毁了一切！quot;萨菲罗斯伸手抱他，他却更加怒不可遏了，因为他是如此的想要这个怀抱，而这个怀抱也用事实说明了它究竟有多棒，但克劳德永远也得不到，他不允许自己得到。所以他狠狠地推开萨菲罗斯，quot;别碰我！你给我滚！滚出我的生活！quot;
    萨菲罗斯又低头亲吻克劳德，而这让克劳德气的发疯，唇齿相依的感觉多么美好，但有多好，克劳德就有多恨，quot;你这恶棍！你什么也不懂，别再来烦我了！你就不能滚的远远的吗？quot;
    克劳德恶狠狠地看着他：quot;你不是想要一个人偶吗？萨菲罗斯，我给你提个建议，你可以用杰诺瓦再造一个人，随便选个你喜欢的，我保证他一定会对你言听计从，你干嘛不这么干呢？quot;
    quot;我不需要劣质的替代品。quot;
    quot;我不在乎你想要什么！quot;克劳德抹了一把眼泪：quot;别跟着我！我不属于你，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我自己！quot;

 第72章

    quot;否认没有意义，克劳德，你知道你是属于我的。quot;
    萨菲罗斯上前一步，quot;你是唯一属于我的，克劳德，你手臂上的印记还不能让你认清现实吗？quot;
    quot;所以呢？你想干嘛？生吃了我？quot;
    克劳德哽咽着：quot;我也不想的，你以为我愿意让它继续待在我身上吗？可是我没有办法啊！我没有办法啊！我就是忘不掉！我还能怎么样？quot;
    quot;明明他们都忘掉了，明明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就我不行？为什么啊？！quot;
    克劳德真的很想知道，拥有方向和目标的人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种感觉究竟是怎样的？但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在那个该死的，漫长的，炎热的夏日午后，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在他第一眼看见萨菲罗斯的时候，在他欣喜若狂地把萨菲罗的海报带回家贴在墙上的时候，在他第一次对萨菲罗斯的海报倾诉让自己痛苦的烦恼的时候，在他第一次伤心欲绝地依偎在海报中萨菲罗斯的脚边的时候，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可恶的阳光把萨菲罗斯这个存在烙印在了他的心里，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永远失去了选择的机会。
    因为在他还分不清苹果和橙子的区别的时候，他就遇到了萨菲罗斯。
    然后他的人生就因为这个错误被注定了，因为他分不清苹果和橙子，他甚至都不知道苹果和橙子有什么区别，因为他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愚蠢的乡下小男孩，就因为这个，他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可能。
    但他已经永远失去了选择的机会，他的人生就这样被注定了，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可能。
    可是这不公平，凭什么呢？
    凭什么是他呢？凭什么偏偏是他呢？
    该死的苹果！该死的橙子！该死的萨菲罗斯！该死的一切！
    混蛋！
    凭什么呢？
    第26章
    克劳德开始学着给自己列清单。
    一开头，这很难，因为他过惯了粗枝大叶，随心所欲的生活，对着摊开在桌面的笔记本大眼瞪小眼，笔捏在手里，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开始得心应手，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于列清单。因为一份规划得当的清单可以帮你对付生活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杂种。清单是克劳德的好帮手，具体表现在当他骑着芬里尔经过无人的郊外，不小心看到了萨菲罗斯，又不小心地听见了萨菲罗斯说的话，这个时候，他很难控制住自己不把手伸向六式。
    然而那是白费力气，克劳德清楚的很。自从那一次在沙砾地上和萨菲罗斯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争吵之后，他又和萨菲罗斯战斗了三次，然后萨菲罗斯每次降临的时间都会比之前更短。
    克劳德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所以为了不自取其辱，他尽量避免和萨菲罗斯刀剑相向。
    他把清单贴在了芬里尔的前面，这样，每当他有想要和萨菲罗斯战斗的冲动时，他就能看到清单上列出的任务，他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可没有闲暇浪费在萨菲罗斯的身上。
    所以他忍住了，假装自己是个瞎子兼聋子，目不斜视地从萨菲罗斯身边经过，好像站在那里的不是萨菲罗斯，而是一株完全引不起人注意的仙人掌。
    克劳德发现萨菲罗斯搬回了他之前在郊外租住的那个小房子，那里的房租他还在交，因此里面的一切都和原来没有两样，萨菲罗斯就那样住了回去。
    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萨菲罗斯回来了，但没人说出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好像就可以假装他不存在。但克劳德每隔一个星期都能看见神罗大厦变成废墟，第一次萨菲罗斯提刀将重建好的神罗大厦劈成两半的时候，克劳德紧张地提着剑过去，发现萨菲罗斯只是在找神罗的麻烦，以及顺便quot;领取quot;他作为神罗将军应得的工资之后，他就不管了。
    顺便一提，神罗将军的待遇真的很高，那一连串的零看的克劳德傻了眼。
    quot;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给你。quot;
    萨菲罗斯眯着眼睛看克劳德，然而克劳德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握着六式转身走了。
    然而没过多久，克劳德在准备给芬里尔购买新零件的时候，发现自己账户上的余额少的可怜，他先是茫然，然后就忙忙地去查流水，结果他得到了一串长的拖到地上的账单，看看上面的支出，克劳德愣了一下，最终在银行的提示下想起来自己的账户密码还没改，而之前和萨菲罗斯住在一起的时候掌管家里财政大权的人是萨菲罗斯。
    克劳德冷着脸改了密码。
    然而他账户里只剩下不到一百 gil，芬里尔急需更换新零件，他犹豫了两天，决定学着萨菲罗斯去打劫神罗。
    不过他脸皮不够厚，最终在雷诺的quot;要钱没有，要命一条quot;的撕心裂肺地大喊声中，羞愧地默默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出门，第七天堂的门口放着克劳德梦寐以求的新引擎，很明显，这是一个险恶的阴谋，克劳德决计不会上钩……可那是最新的引擎！他省吃俭用三年也买不起的那个。
    克劳德艰难地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终对芬里尔的爱胜过了一切，弯下腰把引擎捡起来。
    他给心爱的芬里尔换上了新引擎之后，顿时觉得这位原本就迷人的美人现在更风华绝代了。他把清单贴在芬里尔前面，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第73章

    quot;搬回去住。quot;这个时候，萨菲罗斯出现了，他可恶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讨厌的微笑，理所当然地指挥道：quot;克劳德，你什么也不用带，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quot;
    quot;去你妈的，我才不回去！quot;
    克劳德匪夷所思地看着萨菲罗斯，不知道为什么萨菲罗斯竟然敢这么胸有成竹地开口要他回去。
    quot;你这样不对。quot;
    萨菲罗斯看上去觉得他好像才是有道理的那个，quot;你说你是人类，我就按照人类的方式和你相处。quot;
    克劳德冷眼看着他，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些什么鬼话。
    于是令人血压飙升的一句话来了：
    quot;按照人类的相处之道，你生了我的气，我送了你礼物，你收下了我的礼物，这就代表这件事过去了。quot;
    克劳德：quot;……quot;
    他看着萨菲罗斯，好像在看一个暴走的仙人掌那样目瞪口呆。
    quot;你不回去，那就把引擎还给我，现在就拆下来。quot;
    克劳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萨菲罗斯见他不动，像对待孩子那样耐心：quot;克劳德，你总得选一个，要么跟我回去，要么把引擎拆下来。quot;
    quot;……我不回去。quot;克劳德冷下脸，quot;我也不拆引擎，那是我的，我的引擎。quot;
    萨菲罗斯盯着克劳德：quot;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骗我的钱？quot;
    克劳德：quot;……你有病？quot;
    quot;没人能骗我的钱，即使是你也不行。quot;萨菲罗斯自顾自地说，quot;那好，我来拆。quot;
    他上前一步，克劳德紧张万分，护住芬里尔，好像萨菲罗斯是个即将对淑女施暴的恶徒——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话也没错，芬里尔就是个十足的淑女——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萨菲罗斯：quot;你还是人吗？quot;
    萨菲罗斯望过来的目光就好像克劳德说了一句十足的蠢话：quot;克劳德，你在说什么？我当然不是。quot;
    quot;……quot;
    去他杰诺瓦的！
    克劳德咬着牙：quot;我自己拆！quot;
    他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磨洋工，希望可以把萨菲罗斯耗走，然而萨菲罗斯一向沉得住气，最终克劳德不情不愿地把引擎还给了他。
    第二天，克劳德又在门口看见了那个眼熟的引擎。
    他假装没看见，抬脚就走。
    第三天，第四天，他每天出门经过门口的时候，都要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来他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叫了萨菲罗斯的名字，quot;你给我把它拿走！quot;
    quot;为什么？quot;萨菲罗斯反问他：quot;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不想要吗？quot;
    quot;我不想要！quot;
    然而萨菲罗斯依旧没动，他自有说法：quot;坚持是一种美德。quot;
    quot;我去你妈的！quot;
    quot;别这样说。quot;萨菲罗斯依旧气定神闲，quot;我不喜欢听见你自己骂自己，克劳德。quot;
    克劳德对他怒吼：quot;你这个该死的外星人！你为什么不快点滚出盖亚？quot;
    在这段不算平静的停战时光里，克劳德每天都得跟自己做激烈的斗争，萨菲罗斯就待在那，触手可及的地方，而克劳德恰巧又非常想要他，因此要忍住自己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第七天堂里的成员一开始惊慌失措了一段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就对萨菲罗斯的出现见怪不怪了，时间毕竟已经过去太久，萨菲罗斯又死了二十多次，所以蒂法已经比较能够保持心平气和，相比于憎恨他，现在的蒂法更多的觉得他很烦人，当然，最重要的是，萨菲罗斯除了克劳德，谁也不放在眼里，因此反过来，蒂法告诉孩子们别害怕，quot;把他当成一个会说话的大摆件就可以了，克劳德会负责对付他的。quot;
    克劳德苦苦挣扎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和萨菲罗斯走了。
    他能看见那个叫做辛普的男人来第七天堂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因此他决定识趣的离开。
    一开始，他另外租了一间房，后来他想，凭什么？萨菲罗斯住的那个房子的房租还是他交的，他应该住进去，然后把萨菲罗斯赶走。
    可惜萨菲罗斯根本赶不走，克劳德索性装瞎，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会因为能经常看到萨菲罗斯而感到一点高兴的。
    大部分时候，萨菲罗斯对人类不屑一顾，然而在少部分时候，例如现在，他看着克劳德的背影，决定拿出主人的宽容，率先让步，因为他不喜欢被克劳德无视。
    所以他想了一下，开口了，是一贯的口吻：quot;你说你不是人偶。quot;
    克劳德不理他。
    quot;那么我就暂且把你当成一个人类来看待吧。quot;他这样说，仿佛做了很大的让步，quot;克劳德，你说你有心，好吧，我们就假设你有。quot;
    克劳德闭上眼睛，在沙发上躺下。
    萨菲罗斯问他：quot;你高兴吗？quot;
    克劳德回答他：quot;我高兴个屁。quot;
    通常情况下，一个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哪怕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也会有他的缺点，所有人都有缺点，不过就目前看来，在克劳德心目中，萨菲罗斯最大的缺点是他会讲话。而在萨菲罗斯心目中，克劳德最大的缺点是他不讲话。
    矛盾需要沟通才能解开，而不沟通就解不开，他向克劳德表达了他的观点，克劳德只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quot;所以，你不是声称要活在自己的现实里吗？为何现在却又逃避了？克劳德，你不想我叫你人偶，你自己却处处表现地像个人偶……quot;

 第74章

    克劳德捂住耳朵，把萨菲罗斯的长篇大论抛到脑后。
    克劳德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他不想像个没出息的乡下小孩那样抵不住诱惑，可这一切对他来说太美好了，说真的，每当躺在沙发上看萨菲罗斯制作菜肴的时候，他都会产生一股错觉，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
    说实在的，活下去不是一件难事，生活也不是那么难对付，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就行，当然千万记得把自己是谁给忘掉。
    所以很好，克劳德决定练习一下。
    首先，他是一个人，他躺在一张沙发上，然后另一个人（外星人也是人的一种，不是吗）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过一会那个人会叫这个正躺在沙发上的人吃饭。
    抹掉细节，只剩轮廓，克劳德就这样拼出了一个quot;家quot;。
    假的，却也很真。
    他太想要了，而这触手可及，他还能抵抗多久呢？
    一天晚上，他看见萨菲罗斯正在看书，萨菲罗斯看书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稀奇的事他现在正在看的书名字叫做《如何有效沟通》。
    这太诡异了。
    萨菲罗斯拥有优秀的行动力，因此他迅速地学以致用，一次在晚餐结束之后，他主动提起了克劳德的母亲。
    quot;你还在为她而悲伤吗？quot;
    克劳德愤怒地看着他，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quot;别难过。quot;萨菲罗斯似乎是在安慰：quot;想一想，盖亚终究会灭亡，到时候除了我们所有的生命都会消逝，这样一想，你心里是不是就好过很多了？quot;
    克劳德的胸膛起伏不定，他拔出六式：quot;我们打一场，萨菲罗斯！quot;
    第二天，萨菲罗斯换了一本书——《语言的艺术》
    这一次，他做了很多准备，然后开口：quot;你不必继续为了爱丽丝和扎克斯尔悲伤，克劳德。quot;他说：quot;他们现在在生命之流里过的很……quot;
    quot;闭嘴！quot;
    他手里紧紧地握着六式，死死地盯着萨菲罗斯那双绿眸，然而他没有发现笑意和戏谑，只是认真和困惑。
    ——萨菲罗斯不是故意来惹怒他，他好像真的是在认真的尝试，现在因为效果不佳而感到困惑。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克劳德满腔的怒火一下子就泄了个干净。
    quot;你到底想说什么？quot;他拿出耐心，问道。
    quot;我不明白。quot;萨菲罗斯摊开书本：quot;我照着上面去做，但你反而更生气了，这是为什么？quot;
    克劳德烦躁地把书扔开，quot;别再这样做了。quot;
    萨菲罗斯把书捡起来。
    quot;我为你做出这样的尝试，是因为你很重要，克劳德。quot;
    quot;我希望你待在我的身边。quot;他说：quot;我会找出一个好办法的。quot;
    克劳德愣愣地站在原地很久，然后他轻轻地说，quot;你没必要去理解这个，萨菲罗斯，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我知道你理解不了。quot;
    萨菲罗斯皱起眉，指责他：quot;如果不是因为你总喜欢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我也没有必要去尝试。quot;
    quot;哦，所以现在是我的错了？quot;克劳德被他气笑了。
    萨菲罗斯严肃地点头：quot;当然，否则难道错的还是我？我是不会有错的，你知道。quot;
    quot;不过没关系，克劳德，我永远会指引你。quot;
    quot;你确实没错。quot;克劳德深深吸了口气，quot;你只是有病。quot;
    quot;我也有病。quot;他喃喃自语道：quot;居然会跟你扯这些东西，我现在应该去睡觉了。quot;
    quot;或者。quot;萨菲罗斯突然说：quot;克劳德，你想要个孩子吗？quot;
    克劳德还没来得及反应，萨菲罗斯就自己先否决了：quot;不行，否则万一我忍不住杀了他，你又会反应过度。quot;
    克劳德：quot;……quot;
    算了。
    克劳德的生日在八月十一日，蒂法为他准备了一个大蛋糕和一顿丰盛的晚餐，克劳德度过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生日，等他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然后他推开门，发现家里的桌子上也有一个蛋糕，客厅里还矗立着两个分外眼熟的机器。
    quot;我已经吃饱了。quot;
    克劳德率先声明。
    萨菲罗斯拧起眉，看起来非常不快，然而他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打开了机器的门，对克劳德说：quot;进去。quot;
    还补充了一句：quot;生日礼物。quot;
    克劳德在第七天堂里喝了酒，因为他需要用酒精来放松，他觉得承载着他的生活的天平已经摇摇欲坠，目前还能暂时保持平衡，但最终它总会倒向其中一方。
    克劳德讨厌变化，但变化总是会来，所以他喝酒了。
    quot;我不想进去。quot;他后腿一步，quot;我恨那个机器。quot;
    然而他马上又改变主意了，没关系，这正好是一个契机，相当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萨菲罗斯打算用这个机器控制他，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结束现在这种糟糕的生活，回到和萨菲罗斯刀剑相向的生活中去。
    于是他抬脚迈进了那个机器。
    萨菲罗斯关上机器的舱门，克劳德闭上了眼睛，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他的六式。
    等克劳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听见了蝉鸣。
    夏天，天气炎热，而他现在突然变得特别矮，几分钟之后，他才发觉他回到了他的幼年时期，手短脚也短，魔晄带来的力量也全部消失了。

 第75章

    他又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小孩。
    萨菲罗斯究竟想干什么？
    克劳德正在想这件事，忽然就听见对面的大树下传来一阵嗤笑，克劳德循着声音望去，发现那是他童年时期最讨厌的三个人，他们总是欺负他，或者故意在他的面前说些侮辱他母亲的话。
    不过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他才不会和这些小孩计较。
    quot;……克劳德，你的爸爸为什么不在呀？quot;
    quot;哈哈，他哪里有什么爸爸？听说他妈妈是个被人赶出来的破鞋……quot;
    克劳德登时脸色就变了，他捏紧拳头，愤怒地冲过去，和那三个人打了起来。
    尽管没有了魔晄带来的力量增强，但战斗技巧也足以让他占上风，只是毕竟是一个打三个，克劳德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具缩小的身体，左支右绌，身上挨了不少下。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凌厉的刀光一闪，那三个围着他打的小孩就纷纷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呼吸。
    克劳德一惊，发现萨菲罗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现在实在太矮，几乎把头往上仰了九十度才能看清萨菲罗斯的脸。
    quot;真狼狈啊，克劳德，你……quot;
    萨菲罗斯开口说话了，然而他还没说完就止住了，顿了顿，又重新换了一副腔调，听上去温柔又可靠：quot;你还好吗？孩子？quot;
    克劳德看着他，在蝉鸣和阳光下，模仿着曾经那个将军的灾厄。
    quot;你怎么能杀了他们三个？quot;
    好一阵沉默之后，地上矮小的金发男孩闷闷地说。
    萨菲罗斯刚要说话，他就接着说了下去：quot;他们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怎么羡慕我，嫉妒我？quot;
    于是一切重新开始，炙热的午后，喧嚣的蝉鸣，克劳德转过头，看见了那三个对他挤眉弄眼的讨厌鬼，他们照例将侮辱的话语脱口而出，但这一次克劳德没有红着眼睛冲上去。
    quot;怎么，你怕了？胆小鬼，跪下来给我磕头我就考虑不打你。quot;
    领头的那个男孩不怀好意地笑着朝克劳德走过来。
    然而金发男孩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他扯开嗓子大喊：quot;有人欺负我！萨菲罗斯！quot;
    这一次，银发的灾厄表现的异常完美，他在三人组惊恐万状地表情下用刀背挨个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教训，然后他在克劳德的面前蹲下来，异常温柔绅士，quot;你还好吗？quot;
    克劳德伸出手捧住萨菲罗斯的脸，低低地说，quot;你终于来了。quot;
    尽管克劳德知道这不过是个幻境，但他还是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然而他忍住了。
    他爬进萨菲罗斯的怀里，坐在萨菲罗斯的手臂上，让萨菲罗斯领着他在整个村子里走了一遍，那些惊惧的目光让克劳德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然后，他拉着萨菲罗斯走到一片树林前，quot;好了，萨菲罗斯，你可以放火了。quot;
    quot;我希望你这一次只烧树林。quot;
    萨菲罗斯低下头，惊愕地看着他。
    克劳德仰起脸和他对视：quot;如果你还能把翅膀露出来，那就更好了。quot;他说：quot;不放火，没有翅膀的萨菲罗斯是不完美的。
    一阵沉默。
    随后灾厄撕去了温柔的假面，露出那个克劳德无比熟悉的愉悦微笑。
    他弯下腰把克劳德抱起来，漆黑的羽翼在背后展开，quot;你永远都能出乎我的意料，克劳德。quot;
    quot;不过今天是你的生日。quot;他说，quot;所以我不打算在你的家乡放火。quot;
    他的翅膀有力地一扇，带着克劳德腾空而起。
    quot;不过既然你这么要求了，我当然也不会让你失望。quot;
    他对着克劳德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quot;我们去烧神罗，你觉得怎么样？quot;
    quot;太完美了！quot;金发男孩赞同道：quot;我早就看他们不爽了。quot;
    进入米德加之后，在无数人震惊的目光中，萨菲罗斯轻松地飞到了广播站。
    尽管他觉得这并无必要，但其实也无所谓，克劳德想这么做，就让他这么做吧。
    quot;神罗大厦的人听好了。quot;一道稚嫩的男孩声音通过广播响彻开来：quot;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撤离大厦，十分钟之后，萨菲罗斯就要放火烧神罗了！quot;
    quot;至于是为什么？quot;克劳德发自内心的说：quot;那当然是因为神罗是个黑心企业，早就应该倒闭了！quot;
    十分钟之后，剧烈的爆炸声和喷薄的火焰笼罩了一切，克劳德看着萨菲罗斯迈步从火场中走出，唇边带笑，银发飞扬，他感到又痛苦又安心。
    英雄萨菲罗斯是很不错，但克劳德知道，灾厄萨菲罗斯也同样是萨菲罗斯。
    一个前，一个后，两个加起来，才是完整的。
    他依然恨萨菲罗斯，因为萨菲罗斯无疑是个混蛋，而且还是你所能想象的最糟糕的那种，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最认可这个完整的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转回来抱起克劳德，他的克劳德本来就小，现在就更小，他用一只手臂就能轻松抱起。
    黑翼扇动，他带着克劳德飞上了高高的天空，头上是辽阔的蓝天，脚下是一片混乱的神罗。
    quot;生日快乐，克劳德。quot;
    克劳德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回答：quot;谢谢。quot;
    就在这一刻，那个契机来了。
    天平摇摇欲坠的平衡似乎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第76章

    克劳德苦苦挣扎，尽力忍耐的理智全部化为乌有，他只能听见自己脑海的一道声音不断重复：
    我想要！
    我想要！
    我想要！
    ===
    不知不觉都已经写了将近十四万字了，相信大家也看的出来本文就快完结了，还剩下一些收尾的部分，不用担心，结局是he。
    谢谢一路给我留评论的读者，你们的评论是我更新的动力。我尤其要感谢 @死神在吹泡泡 ，你的评论给了我非常大的动力，虽然我没有回评论，但那是因为我社恐，你的每一条评论我都有用心看，谢谢你啦。
    第27章
    从那台机器出来之后，克劳德尝了尝萨菲罗斯制作的蛋糕。
    味道很好。
    萨菲罗斯站在旁边看着他，quot;你似乎很在意那个错过的生日。quot;
    克劳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看了一眼蛋糕，突然有一种熟悉感，一个画面在他眼前闪回，那是在路法斯他们提供的头盔里，克劳德回到他和年幼时期的萨菲罗斯居住的小屋时在桌面上看到的蛋糕。
    和眼前的这个蛋糕一模一样。
    然后他又听见萨菲罗斯的声音：quot;所以现在我给你补上了，你高兴吗？quot;
    克劳德想了想那个听话乖巧，矮的可爱的小萨菲罗斯，再看看眼前这个行事混蛋，高的离谱的萨菲罗斯，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蛋糕：quot;我高兴个屁！quot;
    quot;你不诚实。quot;萨菲罗斯指出：quot;我看见你在笑。quot;
    克劳德没有理他。
    晚餐结束之后，克劳德一反之前甩手掌柜的作风，走进厨房打算洗碗。
    此前他一概不管，是因为希望用这种消极抵抗来赶走萨菲罗斯，但现在，既然他想要维护一个家，他当然得做出点努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对他来说，搞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他确实想要一个家，不过就算在他最疯狂的想象中，家庭里的成员都不包括萨菲罗斯。
    不过现在，算了，既然木已成舟，管他的，先试试看吧。
    萨菲罗斯已经开始工作了，他的高个子让厨房显得异常狭小。
    见到克劳德进来，那双暗绿色的眼眸转过来，萨菲罗斯看着他，但是没有说话。
    他在观察。
    克劳德也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然而当他伸出碰到盘子的时候，萨菲罗斯就开口了：quot;克劳德，放下你的手，然后出去。quot;
    克劳德问他：quot;为什么？quot;
    萨菲罗斯理所当然地回答：quot;你不能学会洗碗。quot;
    这个答案简直匪夷所思，不过克劳德已经习惯了萨菲罗斯异于常人的一面，所以他心平气和地问：quot;为什么？quot;
    萨菲罗斯用更理所当然的态度回答他：quot;不为什么，克劳德，你应该什么也不会，那样最好。quot;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克劳德发现自己已经能逐渐搞清楚萨菲罗斯的意思，这有点怪，他不清楚是因为和萨菲罗斯相处久了还是因为身体里的杰诺瓦，但无论如何，他接收到了这个外星人的意思。
    克劳德的沉默让萨菲罗斯认为克劳德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开口解释道：quot;如果机器上的零件都是圆形的，那么齿轮该怎么办？quot;
    quot;所以呢？quot;克劳德双手环胸，他瞪着萨菲罗斯：quot;为什么我非得是凹进去的那个？quot;
    quot;为什么不？quot;
    萨菲罗斯把盘子整齐的放好，quot;这很适合你，各方面都是。quot;
    quot;得了吧。quot;厨房的活计已经没了，他们走回客厅，克劳德在沙发上坐下，点破真相：quot;你就是想控制我。quot;
    quot;为什么这样说？我没强迫你做任何事。quot;
    quot;难道你觉得控制一个人就是强迫他去做事？quot;
    quot;难道不是？quot;
    克劳德叹了口气，放弃和萨菲罗斯争辩，他不擅长和人争辩，而且他知道他永远说不过萨菲罗斯，因为萨菲罗斯自有一套缜密的逻辑，无懈可击的那种。
    见他沉默，萨菲罗斯认为克劳德被自己说服了，补充了一句：quot;你想要尊重，我现在很尊重你，你没感觉出来吗？quot;
    克劳德扯了扯嘴角：quot;请问你的尊重具体表现在哪里？quot;
    萨菲罗斯皱起眉：quot;你没注意到吗？我没有强吻你，也没有强暴你。我忍耐着我自己，你至少应该对我的努力说一声谢谢。quot;
    克劳德：quot;……quot;
    去他杰诺瓦的，这也能算？！
    他改变想法了，真的，他想换个家庭成员，只要不是萨菲罗斯，谁都行。
    然而事情已成定局，克劳德无力改变，他宽慰自己，算了，就这么着吧，起码萨菲罗斯很……呃，席德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火辣性感，就是这个词。
    不过再火辣性感的外表也抵不过萨菲罗斯糟糕的内里，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克劳德把杂物间清理一番，然后把芬里尔从车库里带进来，宣布道：quot;从今往后，芬里尔也是家里的一员了。quot;
    quot;你的脑子出了点问题。quot;萨菲罗斯说：quot;克劳德，那只是辆车。quot;
    quot;是吗？我倒觉得她完美极了，虽然芬里尔是辆车，但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外星人，萨菲罗斯。quot;克劳德说：quot;反正家里已经有一个外星人了，再多加一辆车也没什么不正常的。quot;
    这个理由显然无法说服萨菲罗斯，他用了逻辑缜密的长篇大论来说明芬里尔是多么不适合加入这个家，克劳德捂着耳朵，拒绝去听，quot;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决定了。quot;

 第77章

    萨菲罗斯很不愉快：quot;你至少应该先和我商量，取得我的同意。quot;
    克劳德不理他。
    萨菲罗斯在常年战斗中锻炼出的直觉十分敏锐，因此，他飞快地察觉出了克劳德的软化，并试图得寸进尺。
    一天早晨起来，克劳德发现他打不开芬里尔卧室的门了。
    quot;你干了什么？quot;
    萨菲罗斯气定神闲地看着书，他翻了一页，quot;她犯错了，现在正在关禁闭。quot;
    克劳德：quot;……？？？quot;
    他不敢置信地再问了一遍：quot;你说什么？quot;
    萨菲罗斯依旧是那副样子，quot;她在关禁闭。quot;
    quot;……她犯了什么错？quot;
    quot;你知道。quot;萨菲罗斯终于纡尊降贵地放下他的书，quot;克劳德，一个家庭里的成员理应为家庭做贡献。quot;
    克劳德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quot;所以。quot;萨菲罗斯唇角弯起：quot;鉴于芬里尔是一辆摩托车，我给她布置了一个简单的任务。quot;
    克劳德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了，然而萨菲罗斯在他开口之间继续往下说：quot;我只是要求她帮我一个忙，并不难，克劳德，我让她负责每天的垃圾倾倒，然而她一次都没有做到，我已经忍耐了她一个星期，克劳德，直到今天我才惩罚她，你不觉得我很宽容吗？quot;
    克劳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个外星人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quot;开门。quot;
    他放弃争辩，直接要求道：quot;我要去工作了。quot;
    quot;不行。quot;萨菲罗斯拒绝：quot;她必须在她的房间反省一天。quot;
    克劳德忍无可忍：quot;萨菲罗斯，你就是为了阻止我去工作！你没这个权利！现在给我把门打开！quot;
    quot;为什么？quot;
    萨菲罗斯认真地看着克劳德：quot;克劳德，你是为了什么而工作？quot;
    克劳德向他吼道：quot;钱！萨菲罗斯，我不去工作，哪里来的钱？quot;
    quot;所以你工作的意义就是钱？quot;
    克劳德烦躁道：quot;废话。quot;
    quot;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去工作了。quot;
    quot;天啊，去他杰诺瓦的，为什么？！quot;
    萨菲罗斯宽容地看着克劳德：quot;因为我有钱，很多的钱，克劳德。quot;
    是啊，萨菲罗斯之前去神罗打劫……哦，不对，是去领取他作为将军的薪水，据他的说法，从十三岁起到现在，神罗没给他发过 1gil 的薪水，因此他准备一次性领取……总之，萨菲罗斯现在非常有钱，该死的，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克劳德一时语塞，好半天才反驳道：quot;那是你的钱！不是我的！quot;
    quot;完美的想法。quot;萨菲罗斯说：quot;那为什么在晚餐的时候，你不对我说'这是你做的饭，不是我做的，所以我不要吃'呢？quot;
    quot;听着，我不要跟你讲了，开门！quot;
    萨菲罗斯拒绝配合，最后克劳德粗暴的一脚踹开房门，拿上清单，骑着芬里尔走了。
    有句话叫做万事开头难，这是真的，起码对克劳德来说是这样。
    和一个外星人生活在一起，随时有血压飙升，脑溢血的危险，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告诉其他所有人，千万不要轻易尝试。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萨菲罗斯开口了，quot;我没想到你那么溺爱她。quot;这个可恶的外星人说：quot;既然如此，我以后不会给她布置任何任务了。quot;
    克劳德突然意识到，这是萨菲罗斯最接近歉意的表达了，这个外星人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是在按照人类的办法去做，但无论如何，他永远不会说出那句quot;对不起quot;。
    克劳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突然想起了从前在旧第七区的时候，威吉总是和一群猫咪相处愉快，他试图让克劳德也参与其中，但那些猫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排斥克劳德，明明克劳德什么也没做。
    他忽然想，假如他被扔到了一个全都是猫的世界，只有他一个是人，然而他既无法理解猫咪的思维，也不怎么能听懂喵喵叫所表达的意思，那他在那个世界的生活该多寸步难行啊。
    quot;你还是不满意吗？quot;
    萨菲罗斯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克劳德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萨菲罗斯一直在试着模仿一个人类来和他相处，只不过他大多时候模仿的比较拙劣，总会起到反效果，把克劳德气的火冒三丈。
    克劳德深深吸了口气，他停好芬里尔，晚餐结束之后他跟着萨菲罗斯走进厨房。
    他没说话，只是靠在墙上，抱着手臂看着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沉默了一会，他一直在等着克劳德做出点什么事，但克劳德一动不动，就那样靠在那里，也不说话。
    quot;你想干什么，克劳德？quot;
    quot;我不想干什么。quot;说完之后，克劳德又想起了猫的世界，于是抿了抿唇，解释道：quot;我只是在让自己习惯你的存在。quot;
    鉴于萨菲罗斯对他产生了如此多的影响，而且是绝无仅有的那种，他想自己应该让自己学会习惯萨菲罗斯的存在，就像左手习惯右手的存在那样。
    显然，萨菲罗斯觉得这很奇怪，不过他没有发问，或许在他看来，这是属于人类规则的一种，难以理解，但只要执行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克劳德开口解释了，他模糊地说了什么quot;左手右手quot;之类之类的，不过他自己都没完全搞明白，当然也不可能解释的很清楚，萨菲罗斯听了一会，克劳德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明白，因为，毕竟他自己都没有搞明白。

 第78章

    过了一段时间，克劳德觉得自己已经相当习惯萨菲罗斯的存在了，因此他重新和萨菲罗斯住回了一个房间。
    萨菲罗斯很惊讶。
    他亲吻克劳德的时候，克劳德没有拒绝，但当他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克劳德推开他，quot;不行。quot;
    他说：quot;我还没有习惯。quot;
    萨菲罗斯思考着克劳德口中的所谓quot;习惯quot;。
    他不能理解，因为在他仔细地在记忆里搜寻了这段时间的事件之后，发现唯一的变数就是克劳德每天会到厨房里呆站着。在萨菲罗斯的眼里，一个人在厨房里呆站着什么也改变不了，然而神奇的是，就是因为这每天的呆站，克劳德愿意重新和他搬到一个房间里去了。
    他不能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执行这个条件。
    第二天，克劳德发现，萨菲罗斯在厨房里工作的时间明显延长了一倍，这不是因为有更多的活要干，而是因为萨菲罗斯放慢了速度。
    他想了一下，然后走到萨菲罗斯身边，问他：quot;如果我想擦盘子，你觉得你会同意吗？quot;
    萨菲罗斯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思考了一下，说：quot;可以，克劳德，我当然愿意满足你的要求。quot;
    于是克劳德接过萨菲罗斯递过来的碗，把它们擦干净之后，想要放到碗架上。
    quot;住手，克劳德。quot;
    萨菲罗斯制止他：quot;不行。quot;
    他严厉地看着克劳德：quot;我没同意让你把碗放到碗架上。quot;
    克劳德于是把盘子放回原来的地方，他看了萨菲罗斯一眼，心想：这该死的控制欲。
    克劳德当然不喜欢被人控制，没人会喜欢，尤其是他曾经被萨菲罗斯控制过，那段失去理智，对萨菲罗斯言听计从的过往让克劳德深恶痛绝。但萨菲罗斯的控制欲永远也消退不掉，那是他个性的一部分，世界毁灭了也不可能消失。
    不过萨菲罗斯也知道克劳德讨厌被控制，所以他这段时间还算比较忍耐，只是通过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法来满足他的控制欲，克劳德想，或许他也该做出一点让步。
    这当然不是指他愿意让萨菲罗斯控制他，绝对不可能，他只是觉得……算了，他也说不清。
    他发现萨菲罗斯会在他外出工作的时候跟踪他，天呐，那个外星人会做出这种事他一点也不奇怪，克劳德试着让自己用那个外星人的逻辑思考，勉强得出了一个还算靠谱的结论。
    萨菲罗斯这么做不是因为担心他的人身安全，他信任克劳德的能力，他这么做大概只是控制欲作祟，想知道克劳德在外出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事。
    于是克劳德在晚餐的时候，主动开口说：quot;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客户，他想让我在他肚子上签名，我没同意。quot;
    克劳德的叙述能力不行，只是干巴巴地交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萨菲罗斯听了，颇感懊恼，他为了不被克劳德发现，始终隔着一段相当远的距离，当然也不可能进门，因此他不知道这件事。
    克劳德交代完他经过的事之后，对萨菲罗斯说：quot;我知道你在跟踪我。quot;
    萨菲罗斯知道，按照人类的相处之道，他现在应该道歉。
    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想掌控克劳德的一切，这有什么错？
    但他还是决定敷衍一下克劳德，免得克劳德又跳起来。
    他张开嘴，克劳德在他发出声音之前继续往下说：quot;鉴于你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你干什么都不稀奇，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没必要那样做。quot;
    萨菲罗斯愣了一下。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很多感觉夹杂在一起，他分不清，不过他能弄清一点，他现在挺愉悦的。
    quot;既然这样。quot;他开口，得寸进尺，quot;克劳德，我要和你一起去。quot;
    克劳德皱起眉：quot;不行，你想吓死谁？quot;
    他是个迷。萨菲罗斯被拒绝了之后想，他弄不明白克劳德究竟为什么会拒绝他，明明克劳德也知道了不是吗？甚至还主动把发生的事告诉他，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拒绝和萨菲罗斯一起出去？
    这简直不合逻辑，萨菲罗斯无法理解。
    但克劳德好像很少按照逻辑来做事，萨菲罗斯搞不清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quot;所以你的意思是。quot;萨菲罗斯抓住克劳德话语里的漏洞，quot;你同意我跟着你？quot;
    克劳德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张了张嘴，看上去打算说点什么，或者是开始对萨菲罗斯大喊大叫，萨菲罗斯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克劳德最后什么也没说，他看上去好像一个发现自己不小心踩进一摊污水里的人那样，最终，他叹了口气，嘟囔道：quot;去他妈的。quot;
    这是一句脏话，显而易见，不过萨菲罗斯把它理解成了同意。因此，他没有挑克劳德的刺，不过他依旧不喜欢克劳德自己骂自己。
    晚上睡觉之前，克劳德在桌前摆弄纸和笔，萨菲罗斯知道他在写清单，通常情况下，他不被允许在这个时候靠近，否则克劳德就会跳起来，像是要发狂一样地对他大喊大叫。萨菲罗斯当然不介意被克劳德大喊大叫，不过在那之后，克劳德会警惕地远离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萨菲罗斯很喜欢克劳德的神态，不过他不希望克劳德远离他。
    尤其是，他们现在住在同一个房间，萨菲罗斯不想看到进度倒退。

 第79章

    即便是共处于一个屋檐下的现在，克劳德和萨菲罗斯还是会战斗，这成了他们的饭后消食活动，萨菲罗斯不会在克劳德身上捅出几个血洞，克劳德也不会用超究武神霸斩把萨菲罗斯送回生命之流。
    他们双方都比较克制自己，不过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比如说今天，由于连续下了一个星期左右的雨终于停了，克劳德迫不及的地拔出六式冲出家门，这是他发泄的一个重要方式，假如不用这种方式消消火，他很怕自己没法继续忍耐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紧跟其后，他们打了一架，但在战斗的最后，克劳德后退的时候一脚踩进了被雨水浸泡的滑溜溜的烂泥，他摔倒了，一身的烂泥。
    他不可置信的表情真的很有趣，萨菲罗斯停驻在半空中，饶有兴致的欣赏了一会，然后他看见克劳德气急败坏地爬起来，quot;不打了！quot;
    凭什么身体里都有杰诺瓦，但萨菲罗斯有翅膀而他没有？
    这不公平！
    克劳德怒气冲冲的想。
    他径直去了浴室，开始给自己洗头，然而在他洗头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萨菲罗斯走进来。
    克劳德瞪着他：quot;你干什么？quot;
    他早就学会不要对萨菲罗斯的行为举止大惊小怪，反正这个外星人总有他的理由，给他解释诸如quot;个人隐私quot;之类的东西，他也不在乎，反正他从来不懂要遵守边界，因为他自己就没有隐私概念，从小就因为实验需要被二十四小时观察，经常需要在研究人员的面前展露身体。克劳德此前也抗议过，要求萨菲罗斯不能在他使用浴室的时候进来，萨菲罗斯不以为意，quot;你也可以在我使用浴室的时候进来，我不介意。我对你没有隐私。quot;
    克劳德气得骂了好几句脏话，但萨菲罗斯岿然不动。克劳德也拿他没办法。
    quot;坐下。quot;
    萨菲罗斯说。
    克劳德瞪他：quot;你要干什么？quot;
    quot;给你洗头。quot;萨菲罗斯说，他的神态和语气仿佛在说什么类似于quot;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quot;那样理所当然的真理。
    即使克劳德勉强能理解萨菲罗斯的很多想法，但他终究还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比如说现在，他完全不能理解萨菲罗斯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萨菲罗斯好心地给他解释：quot;你是在我们战斗的时候摔倒的，我应该这样做。quot;
    解释了克劳德也理解不了。
    不过算了，管他呢，让萨菲罗斯给他洗头，这真的不赖，克劳德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
    克劳德在小板凳上坐下来，他已经洗了一半了，现在头上全是泡泡，萨菲罗斯用水把这些泡泡冲掉，克劳德以为洗完了，正打算站起来，就又被按着肩膀坐了回去。
    然后他看见萨菲罗斯拿了神罗出产的十三瓶洗发露中的一瓶，挤出洗发露抹在他头上，重新给他洗。
    有必要吗？
    萨菲罗斯的动作很耐心，克劳德自己洗头都没他有耐心。
    好不容易洗完了，萨菲罗斯又拿来干毛巾给他擦头发，之后还用吹风机给他吹干，一条龙服务，贴心又周到。
    克劳德试图阻止他，然而无用，他的反抗只换来了萨菲罗斯严厉的一瞥：quot;不要打扰我。quot;
    这是我的头发，你让我不要打扰你？
    真就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外星人思维。
    等克劳德洗完澡空出浴室之后，萨菲罗斯进去了。
    克劳德在外面等了一会，出于报复心理，也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推门进去了。
    萨菲罗斯正在洗头，他完全不受影响，只是看了克劳德一眼，就继续清理自己的头发。
    克劳德看着那头漂亮的银发，手指蠢蠢欲动，他不受控制地开口：quot;坐下。quot;
    萨菲罗斯问他：quot;为什么？quot;
    克劳德说：quot;给你洗头。quot;
    萨菲罗斯quot;哦quot;了一声，尾音上挑，颇为怀疑，显然是认为克劳德会借此机会报复他，然而无所谓，他坐下了。
    长手长脚的萨菲罗斯坐在矮矮的小板凳上，腿不得不以一种颇为委屈的姿势曲起来。
    克劳德一把抓住了那头带着泡沫的银发，然后呆了一会，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萨菲罗斯好心地出言指导：quot;应该揉搓发尾，然后用清水冲干净泡沫，之后用精油全方位抹一遍，然后……quot;
    克劳德难以置信地开始像搓绳子一样搓萨菲罗斯的头发，洗个头而已，这么多破事？
    然而搓着搓着，他奇异地心平气和了下来，手上动作也放轻了，按照萨菲罗斯的指示，一丝不苟地给他洗完了头。
    洗完之后，他也像萨菲罗斯那样拿来干毛巾给他擦头发，用吹风机给他吹干。
    不过鉴于萨菲罗斯的头发太长，发量又多，这两道工序花了克劳德不少时间。
    他无数次想过要趁机扯几下萨菲罗斯的头发出出气，然而他到最后都没有这么做。
    头发是头发，萨菲罗斯是萨菲罗斯，他们之间又没有关系。克劳德这样想。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交换了对头发的清洁责任，克劳德第二天洗头的时候，萨菲罗斯又一声不吭地闯进来，克劳德没问他要干什么，直接默默地在小板凳上坐下了。
    萨菲罗斯则用一种天经地义地态度要求克劳德给他洗头，克劳德无数次想打他，但是看在那头漂亮的银发的份上，他忍了。

 第80章

    一个月之后的某个晚上，克劳德给萨菲罗斯吹完头发，照惯例去桌前列他的清单。
    他感受到萨菲罗斯钉在他后背的视线，叹了口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开口：quot;萨菲罗斯，你可以过来一下吗？quot;
    萨菲罗斯立刻就过来了。
    他的目光从克劳德的清单上扫过，瞬间记下了所有的信息，随后他发表议论：quot;毫无条理，克劳德，你看这些任务完全可以被规划成一条线，你却把它们乱排列，结果你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兜圈子。而且，quot;他最后评价道：quot;我不得不说，字写的相当难看，克劳德，我发现其中还有两个单词拼错了。quot;
    quot;闭嘴！quot;克劳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quot;你给我走开！quot;
    quot;是你让我过来的，你现在又让我走开？quot;
    萨菲罗斯指责他：quot;你不觉得你的行事逻辑非常混乱吗？quot;
    克劳德深吸口气：quot;萨菲罗斯，你这个该死的混蛋！quot;
    萨菲罗斯嗤笑一声：quot;说不过就开始骂人，你可真行，克劳德。quot;
    克劳德一声不吭地站起来，躺倒在床上，痛苦的用被子蒙住头。
    他不想面对这个存在着萨菲罗斯的世界了，真的！
    第28章
    通常来说，克劳德的工作一向平淡无波，他选择送快递这一工作有三个原因：第一，他需要一份足以养家糊口的工作；第二，他喜欢骑着芬里尔在道路上驰骋；第三，送快递这一工作不需要和人打过多的交道。
    克劳德渴望和人建立联系，但他又害怕和人建立联系，送快递这个活计对他来说刚刚好。
    不过，有的时候，他也会在工作中遇到一些棘手的情况，就比如说现在。
    他这一单的客户委托他送一束娇嫩的鲜花到距离米德加有一段距离的小村子里，克劳德本以为这是一单再普通不过的工作，然而当他敲开门，对站在门口的那位女士说明自己的来意并奉上鲜花之后，情况就失控了。
    quot;肯森是最坏的那种男人！quot;
    十分钟之后，克劳德僵硬地坐在这位女士的家里，面前摆着一杯热咖啡，听着她说：quot;因为他几乎算得上是个好男人。quot;
    克劳德坐立不安，他很想快点跑掉，而且他有充足的理由：他的工作范围不包括聆听一位陌生女士的情感烦恼，但他看着面前这个伤心欲绝的女士，又不敢开口说要离开。
    quot;他会给你买花，陪你烛光晚餐，但他也会做一些让你无法容忍的事，他喜欢发誓，喜欢承诺，他说他会变得更好的，说他下次绝不再犯，一次又一次的给你虚假的希望，骗你继续爱他，但他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让你更失望！quot;
    quot;爱上他之后，我付出的总比我得到的要多。quot;
    女士擦了擦眼泪，她从情绪崩溃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了，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到不好意思，然而坐在桌子对面那个年轻快递员面无表情的样子多少给了她一点安慰，她一点也不想看到同情的目光。
    quot;不好意思。quot;她说：quot;我失态了。quot;
    克劳德摇摇头说没有关系，而且，他转移话题：quot;你煮的咖啡很好喝。quot;
    她笑了起来，quot;谢谢。quot;
    克劳德终于可以走了，那位女士把他送到门外，还附赠一大篮美味的烤饼干，quot;男孩。quot;她这样称呼克劳德，quot;如果你爱上一个人，而那个人让你感觉痛苦的话，你最好立刻远远的离开他，别像我一样，拖拖拉拉舍不得，毕竟'离开水可能会渴，但总比淹死好'。quot;
    克劳德愣了一下，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这是他今天的最后一单工作，在回家的路上，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回荡着那位女士的话。
    她的话该死的对，但萨菲罗斯不是水，那家伙是沼泽，克劳德已经陷进去了，为了不彻底沉溺进去，他只能一动不动的保持平衡，任何一个想要逃离的举动都会让他的现状变得更糟。
    在飞驰的机车上，克劳德花了点时间思考别的，比如说假如他今天不回家，随便找个地方过夜会怎么样？这样做的好处是他能够清净一天，但坏处是他摸不到那头如丝绸般的银发。又或者假如他的人生中没有出现萨菲罗斯那会怎么样，显然，如果他的人生中没有萨菲罗斯，他将会平凡的老去，然后……克劳德想不出来了，因为他实在没办法想象他的人生中假如没有了萨菲罗斯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于是最后，在不必要地兜了几个圈子之后，克劳德提着那篮烤饼干站在了家门口。
    萨菲罗斯给他开了门。
    quot;这是什么？quot;
    他看着克劳德放在桌上的那篮子烤饼干，眯着眼睛发问。
    克劳德洗了手，正准备揭开上面的盖子尝一块，听到萨菲罗斯的问话，漫不经心地回答：quot;你连烤饼干都不认识？quot;
    quot;我当然知道这是烤饼干。quot;萨菲罗斯拎着篮子的把手把它提开，克劳德抓了一个空，有点恼，quot;那你是什么意思？quot;
    quot;得了吧，克劳德，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会免费送你一篮饼干，还留你在里面呆了那么长时间，我注意到她送你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眼泪，还说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怎么，她是心理咨询师？quot;
    克劳德立刻紧张起来，紧紧地盯着萨菲罗斯：quot;你……quot;
    quot;我没对她怎么样，如果你想知道的话。quot;
    克劳德立刻放松了。

 第81章

    他的底线已经变得很低，只要萨菲罗斯不杀人，他就能容忍他干的一切事情，哪怕他当着克劳德的面把那篮子饼干扔进垃圾桶，克劳德也没有火冒三丈地去找六式，只是嘟囔着骂了一句脏话。
    然而第二天早上，克劳德发现桌面上放着一袋烤饼干，萨菲罗斯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克劳德注意到了桌面上的烤饼干之后，他说话了，不容置喙的：quot;我会给你一切，克劳德，你不需要向除我以外的任何人索取。quot;
    克劳德没回话，他quot;哼quot;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饼干袋子走了。
    萨菲罗斯的手艺不错，半路他拆开袋子吃饼干的时候想。
    然而它有点太香了，一拆开袋子，那股浓烈的香味就像泉水一样喷薄而出，浇了克劳德一身都是。克劳德敢打赌，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饼干，或许这就是萨菲罗斯式的饼干，全世界独一无二。
    下午，他去约定地点接收包裹，发布委托的客户已经等在那里了，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他把一个小盒子递给克劳德，然后露出一个充满了皱纹的笑：quot;哦，你真是个幸福的年轻人。quot;
    克劳德疑惑地看着他，老先生笃定的说：quot;拥有一个烘焙能力这么高超的太太，简直是上辈子走运。quot;
    克劳德的脸quot;噌quot;的一下红了，他嗫嚅了几句，什么话也没说。
    他其实很想解释说自己是个单身汉，但萨菲罗斯那张脸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又没有底气了。
    离开的时候，他在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到处都有情感问题？
    天气渐渐冷下去了，克劳德起床的时候看见了地上的雪。
    今天是休息日，他打开窗户，窗外的寒意扑面而来，然而克劳德并不觉得冷。
    他换好衣服下床，发现客厅里的壁炉已经被烧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壁炉总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只要壁炉里的火燃烧起来，那么任何一间屋子都会在炉火亮起的那一瞬间变成一个家。
    克劳德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这间屋子，说真的，它从未比现在更让他感觉这是一个家。
    火焰给人带来的感觉太复杂了，在尼布尔海姆，火是绝望，而现在，火是温暖。
    克劳德在萨菲罗斯对面坐下，有些踌躇地开口：quot;我从来没想过你是这样的。quot;
    他说的含糊不清，但萨菲罗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开口解释：quot;一个人并不能要求一只猫学会打理自己，尽管那只猫在野外能过活的很好，但它被领到家里的时候，主人最好包办一切，只要它什么也不会，它就没办法逃走，或者逃走了也会自己回来。quot;
    克劳德愤怒地站起来，萨菲罗斯轻笑道：quot;放轻松，克劳德，我只是在念书。quot;
    他说着，把手上的书页展示给了克劳德看，果然，他念的就是那上面的一段话，分毫不差。
    quot;很明显。quot;萨菲罗斯继续说：quot;你不喜欢这段话。quot;
    克劳德的怒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他当然知道这是萨菲罗斯的诡计，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最后他坐了下来。
    萨菲罗斯貌似贴心地建议道：quot;看，作者是布鲁克海文·凡奇，你想去给他找点麻烦吗？quot;
    克劳德僵着一张脸：quot;不了。quot;
    quot;克劳德，你真过分。quot;
    猝不及防被指责的克劳德睁大了眼睛，quot;我过分？quot;
    quot;当然。quot;萨菲罗斯有理有据：quot;如果这段话出自我之口，那么你已经拔出六式了。但你发现这段话出自那个布鲁克海文·凡奇之口，你又坐回沙发上，宽容的连一点麻烦也不想给他找。quot;
    quot;我……你……算了。quot;
    克劳德自知争不过萨菲罗斯，也不想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早上和他刀剑相向，放弃了争辩。
    萨菲罗斯不知道第多少次大获全胜，心情十分愉悦。
    对克劳德来说，真正的圣诞节只存在于第七天堂。
    第七天堂有炉火，有圣诞树，有丰盛的圣诞大餐，有孩子，还有他的伙伴。
    然而家里也有圣诞树，有丰盛的圣诞大餐，不过没有孩子，没有伙伴，但有萨菲罗斯。
    而不管是任何时候，二者都是不可兼得的。
    生日那天克劳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七天堂，然而圣诞节即将到来的时候，他犹豫了。
    因为这不仅仅是圣诞节，还是萨菲罗斯的生日，尽管是克劳德给他定的，但萨菲罗斯已经承认了。
    他照着蒂法给他罗列的清单出门购物，不过他每样买了两份，一份送到第七天堂，一份带回家。
    傍晚，克劳德终于鼓起勇气，对蒂法说：quot;我今天晚上可能不来了。quot;
    他感觉这是某种背叛，做好准备接受蒂法责备的目光。然而蒂法只是轻哼了一声，quot;我必须通知你，斯特莱夫先生，第七天堂的圣诞节允许携带宠物，你可以把你那只长着翅膀的黑鸟带过来，不过得栓好绳子，你知道，他很会咬人。quot;
    克劳德：quot;……呃？quot;
    他不知道萨菲罗斯是不是quot;很会咬人quot;，但他觉得萨菲罗斯可能不太愿意到第七天堂参加圣诞节。
    回到家里，他发现萨菲罗斯已经把家里布置完毕，所以克劳德没提蒂法的建议，他在心中默默地说了对不起，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他掏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递给萨菲罗斯：quot;生日快乐。quot;

 第82章

    萨菲罗斯挑着眉看着他，脸上是微笑，不过和克劳德经常看见的那种微笑不太一样。不过他也说不清到底哪里不一样。
    萨菲罗斯拆开包装，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小小的雕像，雕的是萨菲罗斯张开羽翼飞在空中的样子，不算特别精美，但还行。
    quot;谢谢。quot;萨菲罗斯说。
    他想起这段时间克劳德把自己关进杂物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干什么，他多次探寻无果，还因此爆发了几场小矛盾，他本想旧事重提，然后告诉克劳德他可以早点告诉自己，这样就能避免他们之前的冲突。
    毕竟，现在知道和早点知道都是知道，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不是吗？
    然而他没说。
    小雕像在他的掌心里转来转去，明显，克劳德尽力了，神态雕刻的惟妙惟肖。
    这东西其实没有什么用，萨菲罗斯想，木质的，终究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腐朽，况且也不具备什么纪念价值，因为他本人就在这里，这个小雕像明显没有存在的必要。
    多余且不必要。
    然而萨菲罗斯什么也没说，他玩弄了一会这个小雕像，然后找了一个玻璃罩子把它罩了起来。
    为了防止木头腐朽，最好从一开始就做好充足准备。
    quot;我可以允许你暂时离开。quot;
    萨菲罗斯安置好那个小木头雕像之后说，quot;你可以到那个酒吧去跟你的朋友待上一会。quot;
    克劳德没想过萨菲罗斯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会，然后鬼使神差地开口：quot;……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quot;
    萨菲罗斯看着他，露出微笑：quot;当然，克劳德，我愿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quot;
    当克劳德领着萨菲罗斯站在第七天堂门口的时候，他的勇气已经消耗殆尽，他不敢进去，在原地呆站了很久。萨菲罗斯也不说话，耐心地等着。
    对他来说，不管是酒吧还是家里，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只要克劳德在，那就都一样。
    就在克劳德准备转身逃走的时候，一个孩子看见了他们，立刻大声地叫起来：quot;哇！克劳德带着他的黑鸟来了！quot;
    克劳德立刻梗住了，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萨菲罗斯，然而萨菲罗斯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也是，克劳德想起来，这个傲慢的外星人才不会有什么想法。
    那个孩子的一番大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走出门来叫克劳德进去，对克劳德身边的萨菲罗斯熟视无睹，萨菲罗斯也同样，他跟着克劳德的脚步走进酒吧，没给其他人投去任何目光。
    一开始，因为萨菲罗斯的存在，第七天堂里的气氛凝滞了一会，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和谐的氛围。克劳德也从原先的坐立不安到渐渐平静下来，他一如既往地看着同伴们的欢笑，高兴地在一边喝酒。
    同伴们和萨菲罗斯都不约而同地把对方当作不存在，实际上，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克劳德。同伴们为了克劳德忍耐着萨菲罗斯，而萨菲罗斯则根本没把那些人类放在眼里。
    回家的路上，克劳德显然很高兴，他的双眼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喝多了酒。
    到家之后，他看到被放在客厅角落里落灰的那两台机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打开门对萨菲罗斯说：quot;进去。quot;
    萨菲罗斯饶有兴致地看他：quot;为什么？quot;
    克劳德想了一下，说：quot;你问那么多干什么？quot;
    萨菲罗斯想知道克劳德打算干什么，于是站了进去。
    克劳德回忆着机器的操作方法，设定好之后，也钻进了另一台机器。
    ·
    萨菲罗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会议室里。
    坐在上首的是拉扎德主管，他的身边坐着安吉尔和杰内西斯。
    尽管他们三人坐在一块，但不知道为什么，安吉尔和杰内西斯总是显得更加亲近，萨菲罗斯曾经为此感到疑惑和失落，但现在他只觉得无所谓。
    他还没弄懂克劳德为什么要设定在这个时间点，在这段时间中，没有任何重大事件发生，萨菲罗斯还以为克劳德会选择一些更刺激的场景。
    比如说在尼布尔海姆燃起火焰的那个晚上，然后从背后再给他一剑，萨菲罗斯很喜欢那样。
    因为那一剑代表着他和克劳德链接的产生，他愿意再体会一遍。
    然而过了一会之后，萨菲罗斯听见拉扎德宣布：quot;所以，克劳德·斯特莱夫将作为第四位 1st。quot;
    紧接着，门外走进了一个萨菲罗斯熟悉无比的身影，有着陆行鸟头的克劳德。
    有意思。
    他微笑起来，克劳德究竟想干什么呢？
    或许他想试一试成为 1st 的感觉，萨菲罗斯知道这是他从小的愿望。
    克劳德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安吉尔带头表示欢迎，杰内西斯轻声念诵道：quot;女神飞舞，从天而降，展开光与暗的羽翼，协同祝福之赠物。quot;
    会议结束之后，克劳德径直走到萨菲罗斯身边，quot;去吃饭？quot;
    萨菲罗斯微笑着同意了：quot;好啊。quot;
    两人并肩离开，留下站在原地的安吉尔和杰内西斯面面相觑，安吉尔疑惑地问：quot;他们认识？quot;
    杰内西斯讨厌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讽刺地开口：quot;将其拯救的，是敌国的一名女子，他隐形埋名，与女子过上了隐居的生活。quot;
    当天下午，杰内西斯拦住了克劳德，quot;比一场。quot;

 第83章

    克劳德面无表情地看他：quot;我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quot;
    杰内西斯愣了一下，克劳德解释道：quot;比可以，但是要收钱。quot;
    杰内西斯：quot;……？？？quot;
    他气愤地给了克劳德 5000gil，准备在训练室里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不尊重前辈的混小子。
    然而更让他气愤的是，克劳德即便到了训练室里也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这态度激怒了他，他率先出剑，然而立刻就被挡下，克劳德稳稳地抵挡住了他的攻击，剧烈的反震反而让杰内西斯手臂发麻。
    这简直就像是在和萨菲罗斯战斗一样，怪不得这个小子这么狂妄。
    杰内西斯想，他太年轻了，看看那张未长成的青涩脸蛋，初步判断这个叫做克劳德的家伙不超过十六岁，或许更小，也许这就是他傲慢的所在。
    然而即便如此……他再次出剑，想要试探出克劳德的招式，然而克劳德岿然不动，他就站在那里，几乎只是防御，但杰内西斯无法撼动他分毫。
    但让他最生气的不是他的实力不足，而是克劳德满不在乎的态度。
    这让他觉得他好像就是一个无名小卒，而不是站在神罗顶端的 1st。
    他无法容忍这个。
    quot;该死的，你是看不起我吗？！quot;杰内西斯气急败坏：quot;怎么，不愿意动一动你尊贵的脚？quot;
    quot;是你看不起我！quot;克劳德反而倒过来指责杰内西斯，看上去比杰内西斯更生气。
    和萨菲罗斯呆久了，克劳德也学会了这一招。
    杰内西斯被克劳德脸上的怒意弄的迷惑了，怒意被打断，愣愣地问：quot;我看不起你？quot;
    quot;没错！quot;克劳德露出不堪受辱的表情：quot;你才给我 5000gil！像打发叫花子那样打发我！你太过分了，就算是前辈也不能这样！quot;
    杰内西斯：quot;……？？？quot;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了克劳德的意思，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过去，随后说：quot;那我加钱！quot;
    克劳德立刻问：quot;加多少？quot;
    杰内西斯回答：quot;一万。quot;
    克劳德看上去满意了。
    很快，克劳德就把杰内西斯按在了地上。
    杰内西斯不服气地喊道：quot;再来！quot;
    克劳德：quot;可以，但是要加钱。quot;
    杰内西斯：quot;……你这家伙！算了，给你！quot;
    克劳德的态度随着杰内西斯付的钱而起伏不定，最终，杰内西斯一共付给克劳德三万 gil，他看着那个金发的混小子，咬牙切齿地从训练室里出来之后，看见了等在外面的安吉尔和萨菲罗斯。
    安吉尔担忧地看着他们两人，然而萨菲罗斯先开口：quot;在里面干什么？quot;
    杰内西斯此刻一肚子的火，刚想讽刺说在训练室里还能干什么，就听见克劳德回答：quot;赚钱。quot;
    他不敢置信地看过去，只见那个从他手里敲走了三万 gil 的金发混小子理所当然地走到萨菲罗斯身边，quot;我赚了好多钱，走，我请你吃饭。quot;
    然后他们就那样走了，走了！
    安吉尔拍了拍他的肩，安抚地问道：quot;怎么回事？quot;
    quot;他从我手里拿走了三万 gil！quot;杰内西斯冷冰冰地说：quot;然后他拿着钱去请萨菲罗斯吃饭了，棒透了！quot;
    安吉尔没搞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习惯性地试图缓解同伴之间的关系，想来想去，说：quot;杰内西斯，那是个孩子。quot;
    quot;是啊。quot;杰内西斯冷笑一声：quot;从我手里拿走了三万 gil 的孩子。quot;
    后来，安吉尔试图让克劳德取消收费制度，但克劳德拒绝：quot;我从不白干活。quot;
    安吉尔无话可说。
    总而言之，克劳德的加入让 1st 原本的格局发生了一点改变，具体表现在现在他们两两分对，萨菲罗斯终日和克劳德形影不离，克劳德甚至直接住进了萨菲罗斯的宿舍。
    quot;梦想也好，荣耀也罢，已然尽失。quot;杰内西斯说：quot;看看他们，简直就像小女孩一样，我看他们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手牵手走路了。quot;
    安吉尔也有点失落，这种感觉就像是原来属于你圈子里的朋友突然被一个陌生人吸引走了，并且他们还相处的相当愉快。
    克劳德似乎对杰内西斯和安吉尔都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萨菲罗斯，他带着萨菲罗斯出门吃饭，领着这位银发将军冲去金蝶游乐场，甚至，最最可恶的一点在于，他和萨菲罗斯比试的时候不收钱！
    简直令人不敢置信，他！不！收！钱！
    彼时，他们四人待在训练场里，克劳德先后从安吉尔和杰内西斯手里收取了一大笔出场费之后才肯动手，杰内西斯落败后，怂恿道：quot;你为什么不和萨菲罗斯打一场？quot;
    quot;好啊。quot;
    克劳德举起剑，quot;萨菲罗斯，比一场？quot;
    quot;乐意之至。quot;萨菲罗斯微笑着回答。
    眼看他们就要开始，杰内西斯连忙叫停：quot;等一下！quot;
    他们转过头看向他，杰内西斯提醒道：quot;克劳德，你忘记收钱了。quot;
    克劳德耸了耸肩，quot;在我这儿他是特殊的，所以不收钱。quot;
    杰内西斯气得连诗都忘记念了，然而在他发表更多意见之前，两人已经开打。
    他们之间的战斗相当激烈，而且势均力敌。
    很快，战斗结束了，他们收起武器，克劳德说：quot;我们去吃饭吧。quot;
    萨菲罗斯点头同意，然后他们就旁若无人的走了。

 第84章

    quot;这两个混蛋！quot;
    每隔一段时间，杰内西斯和安吉尔以及萨菲罗斯就会一起在神罗餐厅里聚餐，然而现在又多加了一个克劳德。
    杰内西斯完全不想邀请克劳德参加他们的聚会，然而克劳德不来，萨菲罗斯也不来，所以他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果然，两人又是一起到的。
    晚餐结束之后，克劳德主动拦住杰内西斯，quot;前辈。quot;
    杰内西斯警惕地看着他：quot;什么事？quot;
    quot;你想和我比一场吗？quot;
    杰内西斯皱起眉，quot;你要干嘛？quot;
    然后他看见这个金发小混球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quot;我，我没钱了。quot;
    杰内西斯匪夷所思：quot;那么多钱！你怎么花的？quot;
    克劳德从他和安吉尔手里足足拿走了快十万 gil，这么多钱，怎么就花完了？！
    金发小混球十分无辜：quot;我都花在萨菲罗斯身上了。quot;
    好啊，这傻帽，快十万 gil 全花在萨菲罗斯身上了，怎么就没人给他花过这么多钱呢？杰内西斯快要气死了：quot;没门！走开走开走开！quot;
    克劳德设置了机器内部和外部的时间流速，所以等他们出来之后，时间只过去了半个小时。
    在萨菲罗斯的记忆中，尽管他和杰内西斯以及安吉尔同为神罗的 1st，但杰内西斯和安吉尔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两个总是更亲密一些，萨菲罗斯已经习惯了被排除在外，从前他会失落，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但克劳德却设置了那样一个场景，然后萨菲罗斯也成为了某人的特殊。
    萨菲罗斯说不准自己是什么想法，他没办法准确描述出来，这是他曾经想要的，然而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盯着站在眼前的克劳德，问道：quot;克劳德，你为什么这么做？quot;
    克劳德的酒意还没有完全消退，他的脸颊还泛着一点红晕，听到萨菲罗斯的问话，他踌躇了一下，说：quot;我只是想让你也有个朋友，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要，但是我想这样做。quot;
    萨菲罗斯微笑了起来，他的微笑和从前的所有微笑都不一样，克劳德说不出它哪里不一样，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微笑很恐怖。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quot;别紧张，克劳德。quot;萨菲罗斯的声音轻极了，quot;好孩子，你做的很好，非常好。quot;
    他抚摸着克劳德的脸颊，努力遏制住当场把克劳德从头到脚吃下去的冲动，quot;你总能给我惊喜，克劳德。quot;
    reunion 有很多种形式，整个吞下去是最彻底的一种，克劳德会彻彻底底的和他合二为一，再也不会有任何离开的机会。
    然而那样做了之后，克劳德也就相当于被他吞噬完毕，彻底不存在了。
    萨菲罗斯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
    克劳德眨了眨眼睛，在沙发上坐下了。
    突然，他说：quot;蒂法说你是我的那只长着翅膀的黑鸟。quot;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点激动，克劳德咕哝了一些话，然而萨菲罗斯没有听清。
    他在克劳德的身边坐下，quot;如果你想的话。quot;他放出了他的翅膀。
    黑色的羽翼漂亮极了， 克劳德被吸引住了，他伸出手去抚摸萨菲罗斯的翅膀，把手指伸进丰厚的羽毛中间，轻轻摩挲着，隔着羽毛感觉下方温热而轻轻弹跳着的肌肉，抚摸那有力而弯曲的羽骨，他轻柔而着迷地抚摸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郑重地宣布，quot;我就知道我给你选的生日是对的。quot;
    萨菲罗斯看着他，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轻柔：quot;为什么呢？quot;
    quot;因为你生来就注定超凡脱俗。quot;克劳德嘟哝着。
    圣诞节还未结束，炉火还在燃烧着，屋内透着家特有的温馨，萨菲罗斯望着克劳德，郑重地说：quot;我需要你，克劳德。quot;
    克劳德回答他：quot;我也是。quot;
    他们之间的感情复杂而纠结，爱着的同时又恨着，以至于无法用任何实际的词汇来形容，萨菲罗斯认为他和克劳德的感情超脱于任何人类感情之上，而克劳德则是无法下达准确的定义。
    说quot;爱quot;显然不行，因为假如有需要，克劳德还会对萨菲罗斯举起六式；说quot;恨quot;，谁会温柔地抚摸仇人的翅膀？
    因此，最终只能归结为一句quot;我需要你。quot;
    黑夜降临的时候，萨菲罗斯将沉睡着的克劳德抱上了床。
    他非常有耐心。
    让克劳德牵肠挂肚的人类终究会死去，盖亚也终究会灭亡，而在那之后，克劳德就只剩下他了。
    他很喜欢克劳德温柔抚摸他翅膀的感觉，因此，他会允许那些卑微的人类寿终正寝。
    终有一天，他会和克劳德一起遨游宇宙，共同寻找新的允诺之地，在此之前，这是一场漫长但有趣的过家家游戏。
    克劳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萨菲罗斯还躺在床上。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因为酒精而干的一些蠢事，登时有点脸红。
    萨菲罗斯闭着眼睛，看上去好像还在睡觉，他现在的样子和克劳德见过的所有样子都不同，闭着眼睛的萨菲罗斯真的很像一个天使。
    克劳德伸手去抚摸萨菲罗斯的睫毛，就在这个时候，萨菲罗斯突然睁开了眼睛，露出一贯的愉悦微笑，quot;克劳德，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摸我。quot;
    他自顾自地下了结论：quot;我知道你想要我。quot;
    克劳德翻了个白眼，翻身下床了。

 第85章

    说实在的，和萨菲罗斯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那是一个外星人，思维方式的不同总会引发一些冲突，然而如果萨菲罗斯能够像正常人那样思考，他就不是萨菲罗斯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希望现在躺在床上的会是另外一个人。
    ·
    时间的流逝并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尽管克劳德多么不情愿，但他依旧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同伴渐渐老去。
    又是一个圣诞节，克劳德走进第七天堂的时候，心酸而难过地发现除了文森特和纳纳吉之外，所有的人都冒出了白发，他们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刺痛了克劳德的心。
    然而他不想扫兴，因此并没有表现出来。
    quot;克劳德！quot;
    席德突然大喊：quot;你知道吗，我有件事要你帮忙！quot;
    quot;什么事？quot;
    quot;你知道，我的毕生梦想就是宇宙。quot;
    克劳德当然知道，他还和席德一起进入过太空。
    quot;那一次的旅程实在太短了，所以我又有了新的想法。quot;
    席德现在已经非常有钱，因此他雇用了一些曾经属于神罗宇宙开发部门的科学家，建造了一艘宇宙飞船。
    quot;代替我去看看这个宇宙吧，克劳德。quot;
    克劳德怔住了。
    他清楚席德的意思，当即就要拒绝：quot;不，我……quot;
    quot;这可没有你说话的份。quot;巴雷特说：quot;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克劳德你好意思拒绝我们吗？quot;
    quot;不要拖拖拉拉的。quot;尤菲说：quot;这是来自女王陛下的命令，平民小子，你可没法儿拒绝。quot;
    克劳德的眼眶湿润了，他轻声说着对不起，然后他的伙伴们一个接一个的来拥抱他。
    萨菲罗斯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看来，就是克劳德的一个同伴提了一个要求希望克劳德帮忙，克劳德想拒绝，但是同伴们不允许他拒绝，硬是要他帮忙。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变得古怪而难以理解了，克劳德莫名其妙地哭了，还开始说对不起，而他那些同伴一个接一个的上来拥抱他，安慰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萨菲罗斯看不明白，也没法理解。
    就像是一道数学题，前面几步你都能明白，但突然间，就跳到了一个你没办法看懂的步骤并马上得出了结果，中间出现了一大段空白。
    回到家之后，克劳德忧郁了好几天。
    萨菲罗斯皱起眉头：quot;如果你真的不想答应他们的请求，我去帮你拒绝。quot;
    克劳德看了他一眼，闷闷地说：quot;萨菲罗斯，你什么都不懂。quot;
    所以不是？
    真是古怪极了。
    终于，克劳德仿佛下定了决心，他带着萨菲罗斯一起抵达火箭村，他的同伴们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他们疯玩了一个星期，真的很难想象，一群头发花白的人居然也能玩得那么疯狂。
    在登上飞船前，他们照了很多相片，给了克劳德很多礼物，一个一个来给克劳德拥抱。
    quot;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我们今天这么快乐的日子。quot;
    quot;我现在没有年轻时候好看了，克劳德，真想把你的记忆擦掉，重新把年轻貌美的我替换进去。quot;
    quot;克劳德，你别难过，你要知道，你为盖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你可是把萨菲罗斯带走了，简直太伟大了！quot;
    quot;照顾好自己，克劳德。quot;
    终于，飞船启动了，克劳德隔着窗看着伙伴们，他们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黑点，最终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萨菲罗斯问他：quot;什么时候回来？quot;
    克劳德把伙伴们的照片和礼物一一安置好，头也不回：quot;不回来了。quot;
    quot;你不是说要遨游宇宙吗？嗯，这就是了，有没有梦想成真的感觉？quot;
    quot;所以……quot;萨菲罗斯皱起眉头，思考着：quot;他们为什么要送走你？quot;
    克劳德叹了一口气，quot;他们不想让我面对他们的死亡，免得我难过。quot;
    飞船的逐渐飞离了盖亚，窗外变的一片漆黑，一颗一颗星球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漂浮着，萨菲罗斯站在飞船的舷窗前，尽管克劳德已经解释了，但他还是不能理解。
    因为在意克劳德，所以把他送走。
    如果换做是他，他绝不会允许克劳德离开，他会在死亡之前拖着克劳德一起下地狱。
    弱小而无知的人类，他想着。
    萨菲罗斯和克劳德抵达的第一颗星球是一个长满了巨大鲜艳植物的星球，不过这颗行星上还没有进化出智慧生物。
    他们补充完飞船上的燃料之后，在这里居住了一段时间。
    他们在巨大的花朵上建了一个小小的房子。
    一艘飞船和萨菲罗斯的预想并不搭，因此，他旧事重提：quot;克劳德，我们应该以星球为舟，遨游宇宙。quot;
    quot;你的意思是？quot;
    quot;很简单，那艘飞船太小了，而且它会坏。quot;
    鉴于这颗星球还没有智慧生物，克劳德同意了。
    于是，一颗行星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开始向着宇宙深处前进。
    偶尔，他们会路过一些发展出智慧生命的行星，萨菲罗斯和克劳德便会到那里暂时居住一段时间。
    他们见过了思维同一的菌落王国，也见过了人鱼统治的海底帝国，参观过恢弘圣洁的天空之城，也游览过深邃精密的地底世界。

 第86章

    看过了因战乱而荒芜的大地，也看过繁华盛开的原野。
    漫山遍野的花绽放在文明的残骸之上，谱写出特有的诡谲壮美。
    然而无论是多美的地方，他们也不过是暂住一段时间，最终总会回到那颗生长着巨大植物的行星上，开启他们的下一段旅程。
    有时候，克劳德会思念他的朋友们，然而他的朋友们给他留下的最后回忆就是那个愉悦高兴的狂欢，他回忆起他们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灿烂的笑脸。
    因此，他仍能保持希望。
    quot;克劳德。quot;
    他听见萨菲罗斯在呼唤他：quot;这一次，我们遇到了一个类人的智慧种族统治的星球，我想你会感兴趣的。quot;
    的确，克劳德当然会感兴趣！
    他们悄悄地降临到这颗星球上，正好是傍晚，巨大的淡粉色太阳缓慢地沉下地平线。
    远处有一个少年正在吹树叶，他的一切都和人类相似，只有尖尖的耳朵不同，克劳德想到了精灵。
    克劳德和萨菲罗斯靠着树坐下，欣赏着那轮漂亮的粉色落日。
    萨菲罗斯拿出了他们在之前一颗行星上搜罗来的唱片机，随意放了一张唱片进去。
    沙哑的女声开始哼唱：
    quot;我的感觉告诉我，我们将沉浸于此刻
    远方天际闪耀，我眼中也有了光芒
    若你感到此刻需要人陪，我就在这里
    你渴望着我，我亦想得到你
    我们可以一同去往世界各地，现在请别再犹豫
    让我们一同在这世界流浪
    让我们一同在这世界流浪～quot;
    克劳德靠着萨菲罗斯的腿躺下，轻轻跟着唱：quot;让我们一同在这世界流浪～quot;
    quot;克劳德。quot;
    quot;嗯？quot;
    quot;我必须提醒你，你唱跑调了。quot;
    quot;……有本事你唱啊！quot;
    萨菲罗斯轻笑一声，真的开始唱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
    quot;你渴望着我，我亦想得到你
    我们可以一同去往世界各地
    让我们一同在这世界流浪～流浪～quot;
    克劳德躺在萨菲罗斯的腿上，正好能看见他线条凌厉的下颌。
    他抓了一缕萨菲罗斯的银发放在手里把玩，评价道：quot;唱的不错。quot;
    淡粉色的落日只剩下最后一点圆弧落在地平线上，然而世界并没有陷入黑暗，地上的植物一颗一颗地亮了起来，淡蓝色，淡绿色，淡紫色，风吹拂而过，它们就交织在一起，宛如童话中的森林。
    天上繁星闪烁，地上微光起伏。
    这是他们旅途中的美丽驿站，一个小小的奇迹。
    他们已经见过了许多奇迹，而前方，在宇宙的深处，还有无数的奇迹正等待着他们去探寻。
    【the end】
    ===
    本文到此就正式完结啦，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